浴火——妖炎薰鸭
妖炎薰鸭  发于:2013年1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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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舌绞缠,抵死缠绵,吮吸彼此的魂魄,魂梦不辨。

“啊——”

尖吟的莺啼,是鸟儿终于摆脱束缚冲上云霄的快然。

少年脱了力,胸膛起伏宛若风过梅枝。

雪映之上,落梅翩然起舞,是纵使妙笔神画也难以落墨的怡人风情。

满手琼浆,顺着少年细嫩的腿缝向下滑去,一路如同化冰的柔滑。

“可能会有些难耐。”垂首在少年唇上一啄,看少年红着脸颊紧闭双眸,“不舒服就和我说。”

“嗯。”

粘滑的指头试探着点入,辗转缠绕的,尽是吞了人心神的温存。我强忍着身下情动,极尽耐心。

“还行吗?”

“嗯,有些奇怪。”

似乎不甘心被人摆弄的无奈,少年弓起身子朝自己身下望去,“啊——”

突然增加成两指,逼的那身子软软下落,又瘫在我的怀中。

前后抽动,惹的嘤咛更甚,“嗯——庚,别,别弄了。”

“怎么了?”

“我,啊——别走,回——啊——”

红玉肤质,琉璃眸。逮准了身下人儿迷乱承欢的需求,我匆匆收了手指,将自己缓缓推入。

“啊,庚,不行不行不行!”

“疼吗?”

少年点点头又再摇摇头,原本迷离的眸子霎时清亮了不少,“再等等。”

细细的泪珠嵌在眼角,晃的我一阵心疼,“疼的话不如我们就算了,反正——”

“别,等等就好。”

心尖酸涩的不行,我捧起少年的脸颊,低头又自含住了水样的双唇。

吮吻舔舐,快要将自己满心满肺的情意都糅合在其中,只想让他知道,其他的都不重要。

“嗯——”吻到深处,怀里僵直的身子突然又变作了柔软。

身下火热的包容,因着少年的动情而温顺。

长驱直入。

“啊——庚——”

好像失了水的鱼,少年抓着我的手臂,强迫自己仰起身子,颤抖着朝那处看去。

紧密的相连,完美的契合。

“阿布,这就是我们,我们是一起的。”

红透了脸颊,少年终于放弃了挣扎,埋首于我颈项间,嘤嘤有声,“不可负我,否则——”

“没有否则。”

缓慢而富含韵律的摆动,将神思推到了无人之地,也错——这天地尚有两人,我与他。

“阿布,阿布,阿布——”

只想喊着他的名字,将他锁子怀中,任谁也着眼不得。

抱着他的腰,咬着他的颈侧,感受臂弯中柔软的挣动——从抗拒到迷乱。

摆动变成了穿刺,每一下,都换来少年破碎的低吟,婉转叠复,甜若蜜汁。

“舒服吗?”

“啊——热的不行,抱,抱我再紧一些。”

伸手搂起少年的身子按在怀中,身下却依旧不停。

彼此都是青涩,而我,似乎比他更好了一些。

“现在呢。”

“太里面了,啊——庚,慢一些,我——啊——受不住了。”

绞缠至紧,我尚觉自己成了月宫里捣弄桂花米糖的石杵子,理不清撞击的频率,只记得层层缠绕的糖汁蜜液,那么温柔,那么温柔,这滋味怕是嫦娥都要嫉妒。

什么是温柔乡?

四肢相叠,抵死缠绵的火湖热浪?

“阿布——阿布——”

月宫的桂花糖浆被烧了个滚烫,咕嘟咕嘟的冒着泡,突然便冲了壶盖子,飞溅着铺了满地。

挣动终于停歇,少年攀着我的胸口,黏黏的,给我的腹上涂了一层蜜糖。

“阿布。”

喘息稍平,我低头亲吻他的面颊,却见他昏昏沉沉的似乎已经睡熟。

“阿布?”

稍显过快的呼吸透出些许平稳。

“真是个懒猫。”

抱了满怀的香软钻入丝绵,团团层层的密封,贪享一夕温柔。

什么是温柔乡?

怀抱着心之所向,如此而已。

第32章:迷

纵使万般小心,我还是弄伤了阿布。

事后三日,那承欢之处三道狰狞大口依旧耀眼夺目。纵情欢享的代价,混合着如上斑斑血点,扯伤了我的胸口。

满怀愧疚的看着少年低垂红晕的面颊,怀抱一湾低热温存,他却总是浅笑着抬头,将头顶细软的长发在我颚下轻轻揉搓,一如胶凝的墨块盈水,揉搓着,便成了缠绵温柔。

泓池洗墨,涟漪逐萍落。

“这几天我老做一个梦,”难得的艳阳天,风过残柳院子里泛黄的古藤躺椅被吹的吱嘎作响。一捻腊梅,一方石几,两个人。少年正勾着食指,将一轮红日圈在了掌心,“梦里,文汀湖突然大的望不到边,青山苍源,湖水绿成了猫眼儿。

还有还有,那湖的一边,过一座山头,满山遍野朱砂似一样的花儿铺满了一整个平原,花田中间有一座小竹屋子,缀着霞儿颜色的窗纱,好看不得了。只是,每次我想要打开那屋子时候,那梦就突然醒了。庚,你会不会解梦啊?”

笑着点点少年窄俏的鼻尖,“解梦我倒是不会,不过,我可以猜出你的心之所向。”

“是什么?”

“你是想。”卖个关子,晃晃脑袋,起身背手小踱几步,“你是想和我神仙眷侣是不是?”

“登徒无赖子。”

“难道不是?你梦里的那地方根本就是个仙境,我估计,你一推开那门,肯定会有个东西蹦出来,然后——啊呜——”

张开双臂朝少年扑去,将那瘦屑的身架子抱了满怀,“就是我。”

“痛痛痛!”

少年蜷着身子,眉头皱成一束,顺带抽紧了我的心尖。

“伤口又坏了?我看看。”

“不是,你骨头硬,磕的。”

“不是吧,你的骨头才硬,这么瘦,这么点肉,”心疼的捏起少年脸颊上不足一公分厚的皮脂,“平时也不见你少吃。”

少年白来一眼,“双秀婶做的东西好吃。”

“的确,比外边的好多了。”

话语一出,心却落寞了三分。

“你——”

“呵呵。”

自始至终,心不能宽。

古城日月遮蔽了光阴,浑噩了昼夜交替,也迷蒙了今夕何夕。城里的高墙绿瓦掩盖年月,总试图抹去我对界外记忆。

身有婵娟的日子,我以为早把自己的来由忘的一干二净。

日出而行,日没而眠,执手同寝,相望共事。

只是,身边时常响起的,却是转眼前叮当作响的钉捶脆响,还有,临行前连绵不息的钢轨挤压声。

不能忘,我终究不是这里的人。

躲,又能躲到几时。

“难过吗?”脸颊上温热的轻抚,是少年关切的温柔,“后悔吗?”

“有些难过,但不后悔。”

若失去一个界外的图景,我不过丢失了自己的过去。

若失去他,一切不留。

所以,我从来不悔。

“阿布,我们一直一起,到哪里都一起,好不好?笑一起,哭一起,甜一起,苦一起,还有——”

还有——

生一起,死一起。

“好。”

十指交叠。

纠缠,骨节都成了泛白的环,痛达小指。是谁说的,月上红线,你我手中都有一条,两端各在彼此。

千百年,小指头那月老的红线,流过岁月无边的河流。

“过去,我总是一个人,一个人生一个人死,清叔告诉我,人死了要入黄泉,如果没个伴会很孤独,我一直很害怕。”

“现在呢。”

“不害怕。”

轻轻笑着将少年微热的身子拥进怀中,心有酸涩。

院子里藤椅的吱嘎声依旧不断,石几茶凉,渡送一场午后的黄粱梦。

屋后,一角青灰的布衣顿顿而立,笑也凝噎。

少时不识愁滋味,便叫秋絮化春蕊。

一点一滴飞散去,总无归。

“时辰,到了。”

******

“您的意思是?”

“下山去看看,不要给人看见了。”

“这总该有个原因吧。”

小寒后七日,我被清叔单独叫去了古城门,一直不愿直视的桎梏,横陈眼前。

“我算了日子,那五魄齐聚的日子到了,今个便是大限,我——”清叔长叹一声,“神棍便是神棍,什么事情都上不了手。我能做的,就是让你再见那人最后一面。”

五魄齐聚,若非——

“明天?”一把抓起老者挺括的青灰长衫,“你是说明天?!”

白了脸面,红了耳根,眼珠里老者颔首的倒影好像个坏了的电影胶片,一举一动都是卡壳。

“我早该想到的。”

强自平了心气,脑子里却一句模糊一片。

“明天——”

“我把你送出城,在金银山脚等你,早去早回。”

古老铜钢大扇吱呀开启,青石尘埃乍落,在门边堆起了两道月牙似的尘垛。

破败失修的白灰墙,参差碎乱的砖瓦檐,腐朽断裂的红木窗,我这几日来一直蒙骗的自己的靡靡之记,都随着朝阳的临恩,破碎了。

那些躲着掩着藏着的真实,裹尸回还。

都快忘记了,原来我本不是这城中的契合,外面,依然有个我的世界。

这些日子的流去,清叔也好,双秀婶也好,那些缠绕在一起的藤藤蔓蔓,被我丢弃在一边,不理不睬。

不闻不问,原本心心念念的真实,我闭着眼睛逃的很远。

原本答应过明天的不死,也因着我的软弱,成了一个廉价的承诺。

而今,突然又在眼前。

“还和之前一样。”

那五个陶亮的瓷罐,依然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台之上,石床尤在,滴滴的落着相思苦水。

那人,我记得,邵寅,他的妻,名唤双秀。

他还有个悔不当初的故事,同那个被火噬了心魂的红衣新人。

连线串珠,历历在目。

“呵呵,”苦笑着摇头,将目光从幔子伸出撤去,远离我那过去的故事。

“庚哥!”

轻细的惊呼,在见了我的面后突然变成了泪落连珠子。“庚哥,真的是你。”

“月铃。”

“俺——俺——”

“月铃,你,怎么样?”

愧疚突然排山倒海,恨不能将自己的血肉一点一点割破,用以还去那心债。

“俺——”左顾右盼,少女压了声线,“俺离了家,现在就住在这里,大伙都对俺很好,可是——”

一串珠子滑落,湿了前襟,“庚哥,他们都在抓你,县里城里都来了人,说要抓个现行的。庚哥——”

“我明白的,不哭了,”伸手想替少女摸去眼角的湿痕,穆然,醒觉,“我来找明天。”

再不是哥哥妹妹的亲昵,终究豁达难解。

“我想看看明天。”

少女抬起头,下唇咬的苍白一片,“找不着了。”

“什么?”

“俺们一直在找,明天找不着了。”

“什么时候的事?”

“昨个,明天没来报道,婶子却说他已经来了,然后——找不着了。”

少女捂着脸,哭着蹲下身子,我却再无心思顾及这些,心尖像燃了火,惶恐如烈焰噬人。

“对不住了。”

拔腿朝那熟识的屋子奔去,头顶朗朗明日霎时变得阴霾。

心成阴霾。

若不是最后一面,若不是最后一面,他现在见到我,会是怎样的表情?

会原谅我吧,这心地宽厚的人。

残去的枣树,低垂的门帘,窗下那心如刀割的窥视之人。满目的忧愁,都在屋里焦火似的低泣短怒。

明天消失了一整天,他的母亲,一个年轻守寡的贞妇,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都在着昏暗的屋子里,一点一点慢慢剥现。

“婶子,明天这孩子懂事,指不定就回来了。”

“俺年纪轻的时候,没好好告诉明天,俺知道的,来不及了。”

“婶子你别这么说。”

“明天他爹,刚和俺成亲那会,就说自己活不过三十,还说明天要接了他的班,呵呵,明天二十八,一点不差。”

“明天不是才走了一天,你别这么说。”

“鬼要索命,谁拦的住。”

鬼要索命,四字一炮,撞的心眼轰轰直响,那些流走的画面突然重现在眼前,混着枯枣森然挣扎的树影,清若明镜。

梁传贵的死,沈叔的死,钱裕山的死,赵队长的死,那些扭曲腐败的尸身,那些痛苦惊恐的面孔,那些浴火泯灭的生命,都拜了一人所赐。

或者说,一鬼。

纳兰——

她要的是什么,为的是什么?

仇怨?

何勘如此?

“婶子,你昨个到今天都没吃东西,俺想你撑不住,俺给你煮些吃的去?”

问答无声,老妇依旧面僵肢硬的看着屋堂内,看那一脸蓝花沉寂漠然,掩去了暗处的种种。

种种不测。

“啊——!”

出乎意料的尖叫,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屋子里团团转转的一干顿时成了抢打雀鸟,朝那一地流去。老妇却不动,一双眸子成了绛红的颜色,泪湿。

“终于,到了。”

方才进厨子做饭的女子此刻成了软胶虾,几个人尚搀扶不起。她的身后,偌大的灶头莫名的一片漆黑,炒锅摔在一边,拖了柄,而那原本该承着锅底的口洞中,黑压压的一朵月圆,正面两个雪白的贝珠团子——

仿佛应了那早知的结局,心头的困就突然失却,气力从头顶开始撤去,直叫我软了腿根。

一个人面,一个烧透了的人面,一个烧透了却依然叫我熟识的人面。

身后用以倚靠的枣树冰冷刺骨,就着我颤抖的身子,吱吱呀呀的嗤然诡笑。

小寒方过的天气,我却热出了一身冷汗。

到底,看见了。

看着他们剥开层层压挤的拆木。

看着他们敲去灶台漆黑的土砖。

看着他们将尸身的筋肉从砖上一点一点剥离。

看着他们抽出碎败的小腿骨。

看着他们抬出骨肉黑熟的前胸后背。

看着他们将没有烧透的内脏塞回不成形的肚腹内。

看着他们将那紧卡在灶圈上的头颅用锤子捶下,咕噜咕噜的滚落在地。

看着他们将支离破碎的身体拼成不完整的焦尸。

看着他们奋力抢夺锋利的刀刃。

看着他们抹去老妇人颈上飞溅血花,还有,那粘了血肉的切骨刀片。

看着他们扶起瘫倒在地的一具新尸。

看着他们流下的冰冷滚烫的眼泪。

看着他们,一切都结束。

脸颊糊了一整片,湿哒哒的,分不清是泪是汗。

多少日子前,在那孤叶飘零的小站外,那个憨厚的农人赶着他的小骡子车,眼巴巴的看着我手中喷香的蛋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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