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六十年前不是已经死了吗?”“是他!不会错!连说的话都一样!”“难道是鬼!”“就是那个魔鬼!”“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一石激起千层浪,事态的发展,成了谁也预料不到的局面。
人潮突然涌至,一场喜宴,突然变成了屠戮,那些人的眼中的,都是杀意。
纳兰延希是谁,阿布是谁,我是谁?
我和他,他和他,我们,谁才是命途拣选的一个——该死之人。
“阿布,快走!”
一把将少年推向出口,再一次,将留恋藏进眼里,视野中,少年踉跄的身子方才站稳,而后,天地成了血色。
“快走——”
碎木纷然落地的声响,惊醒了头顶上剧烈的疼痛。
其实想和你一起手牵着手,离开这里。
只是——
“庚哥!”
“庚!”
看客们的动作还真是不含糊,凳子碗盏一样不少,统统留在了伤口的记忆里。
痛,除了痛还是痛。
只是,该还的总得还。
我也一样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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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冰凉的触感留在额头,有着轻轻香香的甜味,“我们就快要到了,清叔,怎么办?”
清叔?是谁?
“你这么扶着不是个办法,我背他。”
“我行我行!”
胸膛下传来清风似的香气,鼻端有些毛毛细细痒,熟悉味道。
身子被颠簸着不怎么好受,背我的那个人显然技术不好,想必是和老母鸡一样摇摇摆摆的吧,不知是怎么的一副有趣模样。
想见,可是双眼被糊了浆糊,困乏。
“阿布——”低低轻轻的叫唤,心头才有了一丝丝的暖意,“阿布——”
“清叔,他醒了!”
“还昏着呢,你专心点小心脚下,就你那小身子,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别蹦,蹦的我这老心肝都出来了!”
“还有多久?”
“绕过湖就到了。双秀在城里等我们。”
双秀?是不是我床板上的那个双秀?
不可以再想了,头疼的快了裂成两半。
“阿布——”满脑子是这个名字,喃喃的也成了满口。
“阿布——”
“阿布——”
“阿布——”
“你不要总喊我的名字,睁开眼看看我啊。”
“阿布——”
“不要再睡了,嗯?”
好啊,只要是你,我就不再贪睡。
“庚?”
眼眶里有些透红的光亮,暖暖的舒人心脾,再一点点,光亮变成了鹅黄色,再一点,亮白。
猛一缩眸子,退回火红中。
“庚?”
“阿布——”
“清叔,他醒了!”
眼前晃动的人影模糊不清,却都是我熟悉的。
“阿布——”日日夜夜梦里的名字,到了喉口确实火烧一样的灼热,声势如游丝。
清朗的风息靠近身边“你说什么?”
“我好想你——”
第31章:药
“这个苦的不行,不喝成不成?”素手纤纤晃荡眼前,蓝边碗里黑糊汁正腾腾的冒着白气,腥苦冲上了头,连眼珠子都开始抽搐起来,“能不能换成打针什么的?”
“打针是什么?”
“打针就是——”我喳喳嘴,开始煞有其事的比划,“一个筒,后面连着一棒子,前面是一小口,棒子一抽,水就哗哗的进了筒里,棒子一推,水就噗的全从小口喷到外边了。”
“你等等。”
半响过后,阿布抱着一个陶釉的小壶子来到我的面前,“要把药汁倒这里边去?”
“你拿个夜壶来干啥。”
“一个桶,前面有个口子,后边连个柄子,柄子一抽盖子打开水就进去了,柄子一推盖子合上水就出去了,你说的不是这个?”
说的似乎也没有怎么太大的错误,只是,用夜壶装药汁,用嘴喝——喉口一阵痉挛,“算,算了,我用碗喝就可以了。”
闭上眼强自小啄了一口,苦!
“真的不能不喝吗?”
“不能!”
又小啄了一口,“阿布~”
“喝!”
捏着鼻子又喝下一口,“阿布~”
“喝!”
“这不公平!”
“什么?”几番劝药都不成,少年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
“咱们应该同甘共苦不是,凭什么我吃苦的时候你只在一旁看着,我伤心。”捧着胸口佯装痛心疾首,“阿布你不喜欢我。”
“你胡说什么?”
脸颊微微透红,看不清是羞是怒。不过我知道,我的奸计已经踏出了第一步。
“你要真对我有情断不会只看着我在这里受苦。”
“那要怎样?”
举起碗来,“你也喝啊。”
“药剂要有一定的分量才有效果,我把你的这份喝了你怎么办?”
眨眨眼,再眨眨眼,“其实——你也不一定要吞下去的。”
“那是怎么?”
“喏,像这样——”慢慢靠近少年清香的面颊,看着那苍白的两腮稍稍红艳,坏心一起,就着那粒小耳用力一啄,“你喝一口,然后喂给我啊。”
经不住刚才那一下,少年缩起了身子,一双眸子却瞪作了铜铃,“登徒子!”
“不是,我是急性子!”双手环了那清瘦的双肩,将面颊藏进少年凉滑的颈项间,“阿布,我们拜堂吧?”
阿布一声轻哼,“我不和男人拜堂!”
原来,还在为我那时的懦弱而恼怒着。
“那我就做女人,穿个霞衣,盖个盖头,然后——”腰一妞,我吊起嗓子,“相公,奴家心里好舒畅啊~”
一抹笑影,自少年丰润的唇角缓缓晕散,涟漪不断。
“阿布,”被美景迷了神窍,话语都成了梦境。
“嗯?”
凑近了那人耳侧,热气徜徉,带出层层的薰色,“喝药好不好?”
“好。”
执起碗来,却递到了少年的面前。少年眉头微蹙,垂首就着碗边含起一口。
唇,被热气熏成了艳粉,沾了药汁,沾了点点杨花的惑人。
杨柳青青着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
飞入寻人情肠,乱思量。
双唇相接,因了湿腻的药汁而愈加温绵,苦臭的滋味徘徊齿颊,不一会便退成了微苦,而后——
一口药汁已经不见了踪影。
“苦吗?”伸手抚上少年韵绯的鬓边,看着那清亮的眸子快要落下水来。
阿布摇摇头,又含下一口。
微苦很快又变成了微甜,流连在唇舌间的,还有少年低低浅浅的喘息声。
当然,还有我的。
辗转糅合,只在唇间,好像咬着一块糯米糖,怎么吮都能尝出甜味来。
忘了矜持,双手捧了少年细柔的发端,步步汲进,巧取豪夺——
都是迷乱。
“唔——”
几乎同时出声,是撞了鼻尖。
“药,还没有,喝完。”少年急喘不停,字句破碎。
“最后一口。”深吸一口气,自制余裕毫无,我只得言简意赅,以免露出自己少不经事的破绽。
最后一口。
不再是试探的浅尝辄止,我几乎用尽了浑身气力将那块糯米糖含在舌尖揉搓,几番下来,少年终究抵不过,软身依在了我的臂弯中。
颈上,襟上都湿了一片,是无意间滴落的汤剂苦汁。
如果可以,这样到死也不是惘然。
恨不能将那人连皮带肉一齐吞下肚去。
“阿布——”睁眼是一片桃红氤氲的水光,双双都是迷离。
唇移了方位,从两腮到眼角,细细的舔舐,然后耳侧,颈项——
少年低吟着仰起头,双手却死死的环绕在我的颈间。
白皙的肤色透着淡淡的粉晕,一啄便是一粒鲜红的樱仁,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月前那个高热不退的夜里——
微微的挣动,切切的顺从。
“阿布阿布,”轻轻吮吸着,药香遍布,“你怨我吗?”
“嗯?”
“我很软弱。”
问语无声,少年捧着我的脸颊,一遍一遍,用那双浸了水的眸子细细的瞧。
“傻瓜——”一声叹息,浸没缠绵
吻,即是这样——
不是答案,是个贯穿始终的生死契。
“庚,别——”
“难受吗?”
“轻些——”
一声嘤咛,唤得了身体本能的反应,如果继续下去——
如果——
“咣当——”门扉突然开启,彼此都来不及反应。
“哎呀——”
举袖遮羞春,惊呼成三人。
“清,清叔?”甩飞了被褥,将阿布整个裹进怀里,像极了护雏的母鸡。
“非,非礼误视,哎呦,”痛苦的别开头去,“你们两个,真是。”
明明是侧过脑袋的,那眼珠子却骨溜溜的到处转悠着,“哎呀,毯子,”终于露馅,“是药吧是药吧,喝个药都能洒在被褥上,可怜我和双秀,都一把老骨头了还要——”
“我洗。”
“什么?”
“我洗。”
“真的?”
满脸痛不欲生霎时退了个干干净净,老头子眯起眼来,点点头,“这就好,我来是——那个双秀要——那个问你们要不要吃晚饭——我觉得你们应该不需要了。”
眨眨眼,老头子又亮出一份笑来,“小秦啊——”
怀中被子里的人儿已经开始闷气挣动,我心焦,只愿这老头子快些离去。
“来来,”老头子小挪了几步,停在我面前,“这个——我想你们应该用的上。”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用迅雷不及掩耳速度丢在我面前,“先申明,我没看过啊——”
匆匆离去,脚不沾地,好在,还是不忘带上了大门。
今天的晚饭,实在美了这老头子。
不过——他给我的是什么?
古古旧旧的册子,封面是土黄粗糙的牛皮纸,一经翻动还“翩跹”着湿霉的气味。
“这是什么?”
阿布从棉襦团里挣扎脱身,正窝在我怀里,一脸疑惑。
小心的翻开几页,我皱眉,粗略看去倒像是一本画工精细的图册,再细看——
“天哪,这是什么?”
首先发声的是阿布,出声之余,一张小脸更是红的彻底。
一本春宫。
确切的说,我手中陈旧的书页应该是一册党和人民都唾弃唾弃且毒害青少年身心健康的黄色书刊。
而且,画册上面的两个人,或上或下竟都是带把的!
一页页的翻去,画面开始变得愈加惊人。
“庚,我——”
少年软软的垂下身子,颈子上漂浮着淡淡的热气。
香气若有似无,恍若脱了花柱的艳粉,处处撩人。
不是不知道这个反应事从何来,只是——
我和他,在这方面都没有经验,本想着慢慢琢磨循序渐进,却不想被这本小册子弄的情热满身。
不知所措。
眼前是千奇百怪琳琅惑人的交合画面,怀里是肌肤火热眼若流光的撩人温存。
我想忍,可忍字一个,实在叫人太辛苦——
该热的且热该站的且站,谁能收放自如?
身下的反映已经不容人再忽视,而他,似乎也有所感应。
“我们,是不是——?”
“阿布,害怕吗?”
“为什么要害怕?”
“因为——”我低下头含下柔软的耳珠,左右搓揉,“我要把你一口一口吞下肚去。”
身子微微颤抖,明明是毫无余裕的挣扎,少年的金口却从来不饶人,“加糖加醋加盐还是加面酱?”
“白切。”
“你这茹毛饮血的蛮子,我不要,嗯,轻点。”
往那纤细的颈子上狠狠啄下一口,白皙的肌肤粘腻着浅色水光,突然便是一块浅红,酥色媚人,催得心眼痒痒起毛。
“阿布,难受吗?”
少年摇摇头,将身子依偎的更紧,盈盈的一双眸子快要滴出水来。波光流动间,情动的亮泽光焘脉脉。
如此,谁都逃跑不了了。
就着颈侧的脉动一路啄下,唇舌点过微凉的肌肤,每一下,都是引导艳色迭起的钥匙。心似沦尘,手指探进薄领,拉下一片旖旎颜色。
“庚,轻一些,我受不住。”
颈上,胸口缀了点点嫣红,愈向下愈浓烈,到了方才离开舌尖的已是红肿的一个小朵。
“疼吗?”自知吮吻的有些过了度,我的心尖泛起一丝酸疼,“或者我——”
“呆子,轻一些便好。”
响应着动了动身子,少年一身月白的衣衫正式退到了臂弯。
红泥点点,像绣在上好白缎子上的冬梅,柔软温柔,却因了彼此的贴合而愈见滚烫。
火也可以烧的更热,莫若情热。
托起柔韧的腰肢,两掌一握,正好抱了满怀。
启唇将落梅中最艳丽的一朵含在舌下,轻轻细细的品啄其味,花蕊不开,枝条却颤的散了雪。
阿布扭着身子,喘息挣扎,“庚,别,很,很奇怪。”
“那么这样呢?”坏心的拈起另外一朵,缓缓搓揉于掌心。
“嗯——你——”
匝路亭亭艳,非时袅袅香。
蕊芯一点,遇暖而开,梅果殷实,粒粒朱砂染。
咬着唇下青涩的红梅果,口中不觉酸涩,倒满了甜甜蜜蜜的滋味。
“舒服吗?”
“嗯——轻些。”
搂着少年的脊背缓缓平窝软床,丝绵缠绕,更托出了身下皓月似的洁白,或者说,艳粉。
似乎,就这么开始了,如果按照那书上所写的,我应该——
执手摸索着探入少年腹下,成功抓得了雏莺一握。
如此鲜活的存在,生动而又热烈。
“庚,别,我受不住。”身子颤的快成了筛子,少年用力攀住我的脊背,指尖有些忘情的透力。
黄莺欢唱,总想从掌心逃脱,缩起五指玩弄似的套住不听话的雏儿,滑落又拾起,拾起又滑落,惹的莺儿流连在指间起起落落,莺吟之声愈发浓烈。
“舒服吗?”一手环住少年不住扭动的腰肢,伏下身子送上一记安抚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