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又见枝头梅花 春寒里睡
花下独自伤悲 抚箫之人是谁
风起无绪催落 雪影纷飞
笑看他 红尘爱恨总是累
明明是心醉 慕潇湘云水
隐隐成心碎 纵千金难遂
昨夜星辰坠 画堂毁
忧思重紧锁眉
谁曾笑 痴人不解平仄限
却回味 诗中真情俨
谁曾笑 梁上君子轻人言
参不透 他容颜千变/逃不开 他温柔笑靥
冥冥晨光醉 相欢不知归
默默守心扉 无语烛泪垂
今朝长梦醒 燕分飞
相思浓知是谁
再不言 山盟海誓皆逝水
魂梦绝 宁生死相随~
再不怨 甜言蜜语只玉碎
天涯远 伴君笑与泪 ——《降纱帐之云水词》
主角:苏水纹,池忧潞
配角:寒千夜,轩辕熙,凌云霄
01.潇湘紫竹
初春的风轻轻的吹进了一座精致而华美的阁楼,也带出了里面一个恭敬的声音:“少爷,梅影山的梅花落了,何不去
走走?”说话的是池忧潞的管家王伯,一个已经掌管了整个池氏家族三十年的老人。
池忧潞正慵懒地躺在软塌上,看着慈祥的王伯,实在无法拒绝,眯起双眸微笑道:“好啊,一年难得看一次梅影山的
美景呢!”他微微转过头唤站在自己身后的近身护卫,“池甯!”
一个长相平凡的青年微微点头走过来,轻轻的搂过池忧潞,将他抱起。
去梅影山的路上,池忧潞躺在池氏的工匠们特制的软塌上,一脸十分享受的表情。轻柔的风吹过,带来了远处一缕呜
咽的箫声。
“好美的箫声,但太过悲凉了呢!”池忧潞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正山道行远,便唤池甯。自小相伴的池甯直接抱
起他往箫声来处飞去
料峭春寒,风起无绪,落英缤纷如雪,漫了一天一地,梅树下一个白色的寂寞的身影。一曲梅花三弄,一弄未终便着
实无法继续,箫音倏然而止。
云霄,云霄,想我苏水纹自诩风流,竟也过不了情关。一念之差,一世清觞。
“知音永绝琴台荒,花无颜色枕鸳凉。弦断箫懒难为继,此恨悠悠与天长。”去年此地,你我二人合奏,是何等相契
。如今断弦难续,便毁了这潇湘紫竹又如何,那铭诗早已刻进心底去了。此生既已无望,便冀于来世,从此真正游戏
人间,放了自己罢。
白衣人喃喃语罢,将手中竹箫挂在梅枝上,决然离去。
待池甯抱着池忧潞寻来,只见一抹寂寞白影消失在梅花林深处,一支竹箫孤零零地挂在梅枝上,随风轻晃。池甯将池
忧潞轻轻放下。池忧潞伸手摘下那支竹箫,轻轻的抚上。
其箫无穗,呈紫褐色,圆润光亮,上有浅色泪斑,上刻小篆。“长恨春宵短,隔墙未尽欢。但得知音者,携手上琴台
。弃置花柳色,岂必羡枕鸳。弄箫与弦悦,天地同此悠。”落款“云水”。
“潇湘紫竹”,池忧潞淡淡一笑道,“这铭诗平仄不通,意蕴倒真。刚才那阵箫声那么凄惨,看来是一个痴人呢!”
语带傲慢讥讽。
“池甯,我们回去吧!你去准备下,此次拍卖会,文舒他们该从西域带来很多名品吧!”池忧潞往那早已抬到自己身
处的精致软塌上一躺,复眯起那倍显慵懒的双眸。
池府做为全国首富,在临安的名望更是无两,而如今只有21岁的池府少爷无可非议地成为集名声与财富于一身的风华
人物。
今日池府放出消息,一年一届的池氏拍卖会即将举办。全国各地不管是官家还是富家商贾都不远千里而至,为的便是
那即使在帝王家也难有的奇珍异宝。
“真的要把这把破箫放到拍卖会上?”池府的账房陆荣看着少爷手中不知从哪捡来的竹箫问道。
“破箫?正宗的潇湘紫竹,你居然说是破箫?陆荣,是不是当账房闲得太久了?不如,回柜台上替替小四的班?”声
音很淡,很淡,就像在叹息一般,但听在陆荣的耳里,却好比天雷一般。因为只要稍微了解一点自家的人都知道,少
爷的语气越平缓,敲的警钟就越响。
“少爷,我……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标价。”陆荣慌慌张张的道。
“等等,标多少?”
“五~五十~伍佰两……”陆荣看着池忧潞的眼色战战兢兢地报价。
“恩,陆荣,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犯错,好好安排这次的拍卖会,下去吧。”
“是。”恭敬地答应着,陆荣心下嘀咕,再好的潇湘紫竹箫也不至于高至百两,除非有什么来历~必是如此了。
苏水纹下了梅影山,牵马进临安城。虽年关刚过,杨柳未青,十里商铺都已早早开业,迎来送往,招牌门面擦拭一新
,酒旗迎风招展,繁华更甚。
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其间多是富贵人家的车马。苏水纹走了几家大客栈,天字一号房却都被定下了,原来竟
赶上了牡丹庭的拍卖会。池府拍卖行平日里多是私下拍买,只给熟识的大户下帖,这一场却是一年一次的例会,声势
浩大。
在街尾悦来客栈找了一间天字二号房,苏水纹便往临安城里、青冥堂分堂旗下的的吉祥茶馆去。因其在牡丹庭对楼,
既可细品西湖龙井,亦可顺便凑凑热闹。二楼包厢都大开着雕窗,分明满座,苏水纹只好上到三楼雅座。
清幽茶香中听得对楼一阵金锣声,对楼牡丹庭有人将写着拍卖物件底价的名牌板一块一块全都挂了出来。
忽听得起了一阵喧哗:“嚯~伍佰两?!什么竹箫起价如此之高,镶金嵌玉了不成??”
“莫不是帝子仙姬赏玩过??”
“或许是一样兵器也不一定?”
苏水纹无心斜眼看去,却不由仔细起来,中间那块分明写的是:潇湘紫竹箫,云水,伍佰两(白银)。莫非,这世上
有两支云水不成?苏心下犹疑,于是下楼往对面去打听。
“掌柜的,请问刚挂上去的潇湘紫竹箫是什么来历?”
当柜的正是陆荣,笑脸相迎:“哟!您真是好眼力!正宗的潇湘紫竹!您要是问其他物件的来历倒好说,但这把竹箫
却只有我们少爷知晓。您要是着实有兴趣么,明天拍卖会上请早!”
苏水纹无奈,就算真的是,还能当面要回来不成,本就是丢弃的。
打马出城,飞身上了梅影山,回到那株梅树下,却哪有云水的影子,十成是了。云霄,云霄,莫不是你的魂附在了箫
上,要我此生无法丢开么?
回到城里的悦来客栈退房,苏水纹装作不经意地亮出了腰间的青冥堂总堂令,那掌柜的便恭敬地请他进后堂去。原来
这悦来客栈的后堂便连通着另一条街上的青冥堂临安分堂明府。
洛阳青冥堂虽只称堂,却为天下消息买卖的枢纽,且幕后控制着天下第二大暗杀组织流水盟。除了秘密设在茶馆酒楼
青楼赌坊里的暗府,各处分堂只固定设一处寻常府第作为明面上与外人做情报生意的堂口。青冥堂麾下三教九流,多
能人异士,各堂主与外人交接多易容,不以真面目示之。
“属下苏千行,见过少堂主。”一削眉俊目,看起来沉稳大度,嘴角却带歪笑的锦衣人迎出俯首行礼,正是临安分堂
堂主苏千行。
苏千行,青冥堂本家,苏水纹七堂叔,七年前离开总堂,接了临安分堂,闲时仍以真实面目在江湖上走动。年三十,
江湖风云榜上轻功排名第三,诗号:“千山绝鸟迹,万里风云行”,便说的他轻功了得,追风逐云。
从小苏水纹不拘俗礼,他总是撺掇老堂主道:“主仆有份,要是闹习惯了,叫新人看了,还当青冥堂过家家呢!”于
是苏水纹在堂中的主子做派还是渐渐让养出来了。
向苏千行要了池府布局防卫图,苏水纹决定夜探池府。
苏千行道:“牡丹庭拍卖的物件还未出库,多在池府藏宝阁存着,也不排除有特别稀罕的,池家家主池忧潞会贴身藏
放。少堂主要什么,让鬼手去取就成了,他定不会误事。”
鬼手,本是乞儿,自小被天下第一偷司空空妙收养,取名司空影,两父子是越长越像,都索娃娃脸,明眸皓齿的,无
比天真,绝对无辜。七年前鬼手不小心偷进青冥堂里来,被苏千行扣下了。只好连累老爹一起加入青冥堂。现年十九
,江湖诗号“偷取王母思凡念,拭得如来目下尘”。别事不提,只去年一件惊天大案——“借”走了武林盟主的天下
令,逼退了围攻昏鸦山庄的六大门派,胆略便远远胜过乃父。
“反正也是无聊,自己的东西还是自己去取吧!”
身上刚换了暗紫的蜀锦束腰长袍,不屑换夜行衣,亦不需蒙面。待到夜半,苏水纹避过层层守卫,重重机关,径入池
府藏宝阁。翻箱搜柜,却遍寻不见,于是退出来,往近旁的卧龙轩去。
从拍卖大堂回到卧房里,见全府里自己最喜欢的那张软塌,静静地摆放在窗下,像在欢迎自己一样,池忧潞就如往常
一样,软了整个身子躺上去,享受般地呻吟一声。
微转过头,伸手可及之处放着今早捡来的那支箫,眼前浮现了那抹消失在梅林深处的寂寞身影。等回过神时,口中已
轻念出那首铭诗:“但得知音者,携手上琴台。弃置花柳色……”
苏水纹一个燕子投梁隐在檐下,小轩前窗上剪影窈窈,必是池忧潞了,又听得再熟谂不过的诗吟。
“……岂必羡枕鸳。弄箫与弦悦,天地同此悠。天地同此悠~”
苏水纹轻轻戳开一小孔看去,池忧潞身着绣银纹样的白绸衫,脑后松散地挽了个髻,懒懒地斜倚在软塌上,手里正拿
了支竹箫在把玩,不是云水更有何物。待他稍抬起头来,只见那如子夜般的飘逸长发滑落肩头,一双如太息般的紫色
双眸微微眯着,绝美清雅,令人动容,不觉赞出声来:“美人啊!”
池忧潞正回味着诗中情意,窗外这一声惊叹,吸引了他的注意。
哎……老毛病又……犯了,苏水纹自嘲道,轻快打开窗并飞速射出三根银针,封了美人的哑穴和胸口两处大穴,闪身
进去,一个旋身落地同时把窗合上。
美人已经只能干瞪眼了,苏水纹祭出招牌微笑:“池大老板好,在下不过来取回自己的东西,不必惊慌,你若答应不
出声招人来,我这就解了你的穴。”
池忧潞发现自己被点了穴还不及惊恐,这位梁上君子便出现在自己面前,心里隐隐感觉这个英俊的男子就是今早梅林
里的吹箫人,而他夜探自己的府邸大概是为了这箫吧!翩翩白衫换了飒爽紫袍,一张本应是端庄俊秀的脸却笑得欠扁
,完全不像那个会吹伤心曲子的家伙,实在有趣。如果自己出尔反尔地叫人,会出现什么有趣的场面呢,想到这里紫
眸闪过一抹狡黠。
苏水纹看他眼里的闪光,必是个聪明人,于是道:“答应便眨眨眼吧。”带着一抹快得让人察觉不到的微笑,池忧潞
顺从的眨了眨双眸。苏水纹便伸手将他身上三根银针拔去收回腰间锦袋里。
深呼了一口气缓解胸口的滞闷,池忧潞优雅的往后退了两步,咳了两声微微笑道:“池甯,池舞,你们房里来客人了
……”
“原来留有一手啊!我说怎么池府护院尽是草包呢?”苏皱眉道,“出尔反尔,你怎么做生意的啊?”话声未落,一
个黑衣影卫破后窗而入,直取两人之间,迅速将池护在身后。另一个径入前窗,举剑往自己胸前刺来,是个好手。
苏水纹未带剑,内室里也甩不开长鞭,于是移步退至桌案,取了最大的毛笔,侧点剑身将其荡开。对方顺势急急画了
一个弧,又削回来,竟是太极路数,苏水纹当下执了笔梢与其缠绞起来。另一个影卫见状,又往外喊人,同时揉身攻
来,听得外头吵闹似乎来了一个整营。
没成想闹出这么大动静,还是速战速决吧!侧身避过后者剑锋,一个后牵,将前者手中之剑甩了出去,顺手用毛笔点
住他。剑锋又至之前,已闪到呆住了的池老板身边,将他扯在身前,那影卫便一时不知如何下手。苏水纹从美人身后
用食指挑起他的下巴,在丹唇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唉~~美人竟都是不可信的!”看他羞怒之极的模样,真真可人,“美人,后会有期了!”苏水纹踏在后窗台上,
反身一跃上了屋顶。又想起来,居然把箫给忘了,该死!只好再窜回屋里。
“美人,不好意思,”苏水纹对着他的脸,本想再亲一下,看他脸上还烧着,就不再捉弄他了,“忘了在下的箫。”
苏水纹取了池忧潞手上的云水,原路离开。
池忧潞看着想要追出去的池甯和舞,摇摇头道:“不要追了,你们是追不上的!”
“属下失职,请少爷责罚!”
“都下去吧!”池甯和池舞对视了一眼,便都躬身退下,同时心里都暗暗发誓,这种事以后绝对不能再发生——自家
少爷被人强吻了。
王伯进来房里,忧心道:“少爷~”
“没什么,就是我带回来那支箫没了,让大家都下去吧。明天,先让人把那支箫的牌子摘了。”
王伯道:“可是已经挂了底价名牌?”
“就直说让人偷了,明天换成悬赏布告。”
王伯出去安抚了众人,一夜的热闹至此才平静下来。池忧潞倒回软塌上,揉了揉额角,什么痴心人?却原来下流登徒
子一个!就算那箫原本是你的吧,过了今天也就不是你的了,这也是你自找的,思及此,他不由翘了嘴角。
02.赏金千两
清晨时分,安静一夜的池府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池忧潞将毛笔挂回青玉笔架上,拿起墨迹未干的布告吹了吹。画那
“贼人”画像时,池忧潞心情复杂,几次三番要撕了它,终于草草添上几笔画完。只他手中那只箫竹节分明,描摹尽
致,铭诗亦注在一旁。
“王伯,你找些画师来,把这份布告临上百十张,贴满临安及方圆百里的城镇。”依旧淡然的声音传进王伯的耳里。
“是。”王管家接过那张布告下去交代给小六。
拍卖会开场前,一小厮当着众人上梯将中间那写着“紫竹箫,云水,伍佰两”的名牌摘了下来。一时喧哗四起:“莫
不是有贵人定下了?”
“拍卖行的规矩,挂了牌子就不能私卖!”
“要是皇帝老儿看上了呢?”
“那也不能坏了规矩!”
正各自猜测着,另一个小厮出来贴了张布告:紫竹箫云水昨夜遭窃,悬赏黄金壹仟两,物件须完好无损,且生要见贼
人,死要见贼尸。旁边还画了张窃贼的画像,剑眉,狭目,看得出是个英俊的年青人,手里拿了那把紫竹箫,箫却画
得比人细致。落款:“牡丹庭 戊子年 正月初三”
“黄金壹仟两啊!是黄金啊!这箫到底什么来历?”
当时一时激动挥笔写就黄金壹仟两,写完池忧潞便心疼了,却又更不想那登徒子好过,重赏之下必多勇夫,于是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