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珠玉在侧
珠玉在侧  发于:2011年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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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却依旧紧绷着。

他不觉越发有些诧异,下意识便转向端王,却见那人望着台上,眼里含笑,颇有赞许之意。

他停了片刻,终究没说什么,只回身端起身边的茶盏,缓缓饮了一口。

薛婉婉又唱了一出做了压轴,这戏便算是唱完了。

宾客尽欢,海陵王十分满意。

不久王府又在内堂设了午宴,宴请早上听戏的众人。薛婉婉卸了妆,随着主人家,一一向来客敬酒。她脱了戏装却像

换了一个人,行止大方得宜,甚至颇有豪爽之气,全然不若台上的袅娜娇弱。

海陵王领了她,走到沈择欢面前,笑道:“殿下,这位便是江南一品院的老板,薛婉婉薛姑娘。”

沈择欢微微笑着,点点头。

薛婉婉取了酒,亲自为沈择欢满上,又举起手中酒杯,清清浅浅地笑:“这一杯,婉婉敬殿下。”说罢,便一饮而尽

沈择欢看着她,取了酒杯,也饮了杯中酒。

齐潋在一旁,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那抹兴味。

那是男人看到极出色的女人,才会出现的眼神。

齐潋看了会儿,便收回目光,低下头盯着自己手中盛满了酒的酒杯,过了片刻,慢慢饮下。

第二十七章

薛婉婉随了海陵王,便又到了商延风跟前。

她举杯致意,商延风却只是看着她,目光里竟隐隐透着悲伤。

薛婉婉却似全然不觉,只微笑着与他碰杯,便一饮而尽。商延风有些端不稳酒杯,晃了晃,酒水便洒了一些出来。

一边的商成远皱起了眉。

邻座的张清源见状,忙使力掐了把他,方才令他回过神。他又看了她片刻,突然一仰头,也饮尽了杯中酒。

薛婉婉的面上始终不为所动,向他欠了欠身,便到下桌去了。

商延风在她身后默默注视了半晌,突然便起身离席而去。

张清源立时追了出去,却不见他踪影。拐了几拐,才在花园一处假山后找到他。商延风正背对了他,默默出神。他刚

刚上前几步,却听商延风道:“你回去吧,我想一人待着。”

张清源不语,半晌方道:“延风,你死心吧,王爷不可能让你娶一个伶人。”

商延风冷笑道:“这话你说过几遍了?不嫌腻?”

张清源像是没听到,过了会儿,方下定决心般道:“延风,她心里没有你。”

商延风听了这话,却似被戳到了痛处,一下子便转过身来,狠狠瞪着他。

张清源迎着他的目光,两人一语不发,僵持了很久。最后,商延风冷冷看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张清源颓然倚靠在一边的假山壁上,心中不是滋味。

自三年前,商延风在一品院见到薛婉婉,便惊为天人,从此痴狂。商成远听闻后,本欲暗中解决此事,却不料薛婉婉

先一步投靠了海陵王府,表示愿为驱策。梨园之地三教九流,却是消息来源最广之处,她愿投靠必定为海陵王添了助

力。况且她这态度,无疑表明了不会与商延风有所瓜葛。海陵王权衡之下,倒觉得这女子不是寻常戏子,像是可用之

材,便就此留下她,也为一品院做了荫蔽,这才有了这三年一品院的声势。

如今海陵王的用意,显然是要用美人计试探端王,也乘此机会断了儿子的心思。

张清源看在眼里,他也知道商延风不会不明白商成远的用意,可是那又怎么样呢,那个人还不是我行我素。

他望了会儿商延风远去的方向,自嘲般地笑了笑,便起身回宴席了。

接下来几日,薛婉婉便成了王府常客,时不时地便过来与端王相会。起先坐的时光不长,不过是为端王抚琴一曲,或

沏一壶茶。渐渐地,待的时辰便久了起来,常常早上过来,日落时分才走。端王对这位娇客,倒也另眼相看,有时甚

至会便装去一品院坐上一坐。

如此过了几日,便是王府的下人们也会在闲谈间流露,皇朝最美的女人,终于有了入幕之宾。

齐潋有时在王府遇到那两人一道,只作没看见,通常便悄然避开。他早早地便遣人查探过,知道薛婉婉身份,也猜到

海陵王用意,如此一来,倒不用担心这位薛老板对端王不利。沈择欢素来足智,齐潋便也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只是每每看到那场景,总觉得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毕竟,如果端王真要纳了薛婉婉,也无不可。

他苦笑了下,眼前的正事尚且无头绪,哪里有功夫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几日前皇帝派人送了密信给他,言语间虽多褒扬他在外为朝廷效力,齐潋却读得出他话中其实也有暗指他在此事上无

甚进展,信中还言及几日后会有密使南下与他们会面详谈,恐怕多半也是为了查探他们这边的行事。

想到此处,他便叹息一声。从京城带的随从多是皇帝亲信,表面上归他差遣,实则不然。皇帝是笃定要推端王出去试

海陵王的水深,他又一定要护得端王周全,不得不小心行事。他入仕以来,不平事见过不少,却及至今日,方知官场

险恶之真意。

晚间用了晚膳,他因心中有事,便在王府四下走走。一路行来,不断有巡逻的侍卫经过。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几日

王府的戒备似是比几日前更森严。明明他底下不曾有过动作,却不知为何会如此。

他边走边留意,不知不觉便行到王府一处僻静处。竟是四下无人,连个把守的人都没有,只有一个开满不知名小花的

花圃,旁边便是引了湖心亭的水进来的小渠。他正欲瞧上一瞧,却听身后猛然传来一个声音:“齐大人。”

他吓了一跳,急忙转身,见是一个仆役,正恭身立于他背后。他仔细一看,原来就是那日见到的商平。只听那叫商平

的仆役道:“大人,前面便是王府围墙了,没什么景致,大人还是往回走吧。”

齐潋忙道:“一时走远了,多谢提醒。”便当真往回走去,心中却明白此人定是一早便在他身后监视,不觉暗自警醒

齐潋很快便回了内院,却见里头的侍从正陆陆续续往外撤。他心中诧异,忙上前一步道:“站住。你们这是做什么?

却见众人一阵沉默,半晌才出来一人,面上神情有异,只低声回禀道:“大人,薛姑娘今夜留宿殿下房中,殿下遣我

等退下,说不必伺候了。”

齐潋闻听此言,下意识便看了沈择欢房中一眼,果然见房中已经熄了灯火,一片黑暗。

他心中猛地一阵滞涩,说不出的难受。却只能摆摆手,让那些人退下。

第二十八章

齐潋回了房,躺在榻上,只是一径看着帐顶,眼中却是一片茫然,只觉得心口那里一阵阵,隐隐地有些疼。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房门上传来一阵奇怪的剥啄声。他勉力收回神思,起身过去开门,门外却是空无一人。

他以为是自己神思不属之下听错了,便欲转身回房。就在此时,眼前却突然掠过一道黑影。这下,他是看得清清楚楚

。大惊之下,下意识举步就追。

那黑影倒也不走远,只到了附近端王门前便消失了。

齐潋赶紧上前查看,却再无那黑影的踪迹。心中惊疑不定,这院中的人都已撤走,若有人此时对端王不利……

他心猛地一跳,不敢想下去,再也顾不得其他,上前便去拍沈择欢的房门。

岂料,才拍了一下,房门便打开了,里面有人伸手使力一拽,便将他拉了进去。

他还不及挣扎,里头那人便将他搂紧,在他耳边轻道:“是我。”

齐潋徒然便放松了身体,借着淡淡月光看过去,果然是沈择欢。

他来不及多想,只急切对他道:“有个黑衣人,刚刚……”

“我知道。”沈择欢打断他,看着他的眼里是一片柔和,“那是沈昭,没事。”

齐潋愣了半晌,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屋里静悄悄的,哪里有什么薛婉婉。可是今日薛婉婉确实来了,晚膳还是与他

们一同吃的,下人们也都见到她进他房里……

这是怎么回事?

他慢慢冷静下来,然后他知道自己被蒙在了鼓里。

有些事,沈择欢没有告诉他。

他沉吟片刻,抬头看着他,语调里有种力持的平静:“殿下可以告诉我,薛姑娘去哪里了吗?”

沈择欢没有放开他,只是定定看着他,道:“你在生气。”

齐潋沉默,半晌方反问道:“殿下觉得我不该生气吗?”

沈择欢还是没回答,只是将他搂得更紧,紧到他不得不抬头直视他的双眼,然后他听到他开口。

“本王要知道,你是气不过本王没有事先知会你内情,还是……”

他越发欺近他,徐徐道:“还是,你不乐见我和薛婉婉在一道?”

齐潋吸了口气,狠命挣开他,一双点漆也似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他。

“殿下,可否不要如此儿戏?”

沈择欢像是没听到他说的,只默默与他四目相对。“齐潋,我与她,不若你心中所想。”

齐潋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一股莫名的情绪在爆发。“你跟她怎样也好,我都不想知道。其中隐情,殿下不

愿说便罢。”说完转身便走。

刚走出两步,便被身后那人大力扯回去,狠狠箍进怀里。

“你……”

他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然后双唇便被占领了。

全然不若之前那次的蜻蜓点水,他觉得那人像是要将自己吞没般吻着自己。嘴唇被强势地撬开,那人的舌探进来,一

路攻城略地。

他几乎受不住,头拼命往后仰,却被对方的手掌按住脑后,动弹不得。

不知道被吻了多久,快窒息时才被放开。晕眩中却发现背后抵着的地方一片柔软,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竟是被那人压

在了榻上。

他大惊之下便要挣扎,却被沈择欢抢先一步制住双手。齐潋面上已是一片潮红,他瞪着那人,声音里有丝颤抖:“放

开!”

沈择欢眼底全是笑意,却完全不为所动,反而俯下身,就势又吻住他。

齐潋拼命躲闪,又羞又怒之下,竟然脱口喊道:“沈睿之!”

此句一出,两人倒是齐齐一愣。

齐潋反应过来,原本就红透的脸色越发像是要滴出血来。

沈择欢眼底笑意更浓,末了竟低低笑出声来。

齐潋大为窘迫,趁那人放松了些力道,便要挣脱起身。

沈择欢哪里能让他走脱,当下又制住他,手上三两下动作,便将他束发解开。齐潋一头鸦色长发顿时倾泻而下。

第二十九章

齐潋虽百般挣扎,却始终不得章法。衣襟被挑开,那人的手探进来,如同巡视领土般,在他身上大力抚过,揉捏,引

起他一阵阵战栗。

撕摩间,他轻喘着抬眼望去,却见那人也已衣衫半褪。彼此肌肤相贴,发丝纠缠,无端地生出些亲昵,令他有些恍惚

,几乎忘了挣扎。

沈择欢望着身下的人,气息也变得有些不稳,忍不住俯下身,狠狠吻上他。

正是难分难解的时候,却听外头突然起了响动,喝斥之声不绝,隐隐还有兵器相交的声音。

声响越来越大,齐潋猛然惊醒过来,忙推开身上的人,便要起身。沈择欢按住他,嘴角撇了撇,徐徐道:“还是来了

啊。”

齐潋听他这句显然有些文章,愣了下,便又要推开他:“你放手,我去外头看看。”

沈择欢轻声笑了笑,非但没放开他,反而整个人都倚靠上去,在他耳边轻道:“乖乖地,别动。”

热切的气息拂过齐潋耳侧,他忍不住脸红了下,有些恼怒地瞪着那人,却见那人虽然依旧笑得不怀好意,眼底却已迅

速变得清明。

齐潋又是一愣,心中却隐隐有些明白过来。

屋外的嘈杂声越发大了起来,很快便有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像是有队人马正逼近这里。

直觉那些人正是冲着他们而来,齐潋不自觉地绷紧身体。

谁知那群人还未走近,却听哐当一声,竟是有人从外面翻窗而入。月光下,见是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单膝及地,轻

声道了声:“殿下。”

也未等沈择欢答应一声,那黑衣人已经纵身一跃,上了房梁,躲藏在屋梁后头。

这变故来得突然,齐潋堪堪反应过来,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耳熟。正思索着,却见沈择欢动手将床幔放了下来,层层

叠叠的纱帐顿时将他们与外间阻隔。

与此同时,外头那队人马也已经到了院子里头,有几人上来拍门,也不等里头出声,便破门而入。

一个冷冽的声音开口:“打扰殿下。今晚府中进了贼人,我等奉命追查,还望海涵。”

竟然是商延风。

齐潋心头一跳,什么人竟然能劳动商家的小王爷亲自缉拿。转瞬间,脑中又想起方才那黑衣人的声音,灵光一闪,便

知道那人究竟是谁了。他望向沈择欢,对方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缓缓点了点头。

齐潋便知,房梁上躲藏的那人果然是薛婉婉了。

他心中虽有无数疑虑,却知此时万万不能开口,便不动声色被沈择欢抱在怀里。

便听沈择欢道:“是吗?小王爷率人破门而入,是怀疑本王在房里藏了那贼人?”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不怒自威,

平白地便为原已紧张的气氛添了丝凛冽。

商延风停了一停,似乎被人挡了下,随后便听到张清源的声音,却是比商延风的恭敬得多:“岂敢,殿下多虑了。我

们只是例行查探,还请殿下莫要怪罪。”

沈择欢半天没有开口,直到外头隐隐地有些骚动,方淡淡道:“罢了,此地是海陵王府,本王也不好说什么,你们便

搜上一搜吧。”

言下之意,便是暗指海陵王怠慢,连端王的房间也要搜查。张清源已经不敢再说什么,便挥手让人进来开始搜查。

一个房间而已,不一会儿便已搜查完毕,自然是查不出什么。张清源请示般看着商延风,却见他正死死瞪着帐内。纱

帐内一片朦胧,虽不甚分明,却也能看出是两个人影。张清源心下叹了口气,又开口道“殿下恕罪,还有……还有您

帐内未曾看过……”

他顿了顿,方又道:“殿下,我等得罪了。”

便命人上前撩起纱帐,却听里头沈择欢怒道:“放肆。”

所有人脚步皆是一顿,都不敢再上前。搜查端王房间,已是不敬。薛婉婉留宿的事,大家心里都有数,倘若掀了纱帐

,里头是春光旖旎,端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领的罚恐怕不会让人好受。

张清源心中也是踌躇,便又看向商延风。商延风脸色有些苍白,却依旧紧紧盯着纱帐内。

张清源便挥了挥手,卫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齐潋心跳如鼓,知道情势紧急,抬眼看着沈择欢,却见对方也正看着他。他咬了咬牙,把心一横,便在沈择欢怀里轻

轻动了动。

沈择欢忙搂紧了他,柔声道:“别怕,日后本王一定带你回京。”一派安抚情人的模样。转瞬便又换了口气,冷冷道

:“你也不用怕清誉受损,今日见过你模样的,本王断不会容他再有机会出这海陵王府。”

此言一出,便再没有人敢上前一步,牵涉身家性命的事,又有谁敢冒险。张清源也不敢贸然上前,便只得望着商延风

小王爷早在齐潋动作那一刻,便惨白了一张俊颜。这锥心之痛着实厉害,此刻便是要他上前,他也一步都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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