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职场————云深
云深  发于:2010年0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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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不信洗不下去了。”他恍若自言自语的跟裤子较著劲儿。

      我看著他那赌气的样子,突然感到几分好笑,怎麽能像孩子一样的赌著气,然後又说出好象多深奥的话。

      我轻轻地笑了笑,“你那样是不行的,先这样晾上吧,等回头我好了,拿些漂剂泡泡估计就洗掉了。”

      他手上停了停,接著又搓洗起来,我笑叹口气,真是个固执的小子。

      不再看他,我打开了电视,开了小小的音量看著上面的肥皂剧,男孩女孩的衣饰容貌倒是怡人,只是别听台词和声音,否则难免浑身发麻。

      有一搭没一搭的看著,心思懒懒,极少在这个时间不去上班反而休息的,感觉其实也不错,一直紧扣著的弦难得有松下来的时候,除了不能行动,好象也跟渡假差不多,其他的就不去多想了,懒惰些,糊涂些,且过一日算一日吧。我忍不住“堕落”般的想著,难怪人人都愿有钱有闲,这种生活也的确诱人,不用为生活奔波,不用费尽心机琢磨人琢磨事,不用看人脸色,清清爽爽,一手拿钱一手换过慵懒生活,也算别有趣味了。所谓理想,所谓价值,也不过是我们这种略向上不必为吃饱穿暖头疼的平凡人物在劳累之余找得可鼓励自己不停奋进的藉口罢。倘若人人富可敌国,又有几个还能从安逸中脱身,劳心劳力实现那些贫困时的种种愿望呢。


      正胡思乱想著,边云略显沙哑的声音传入耳中,“你这麽聪明,怎麽可能不明白我说这些话的意思?你越是装不明白,不想深究,越是让我明白你其实什麽都知道了。”


      我心里一惊,他这麽说……是一定要把这件事说得明白吗?竟是一点儿余地也不肯留了?

      静默著,我无言地等待,心里也有些慌乱,我真的必要为这件事做一个答复吗?可是究竟怎样答复才可圆满?才可不再伤害人?

 

 

      25

 

 

 

 

      我并没有考虑太久,而边云也没有继续说下去,我猜他一定是想说出来什麽的,只可惜开门声打断了他,护士小姐率先走了进来,後面跟著的是一位老人和搀扶著他的年轻男子。


      护士边利落地铺著床单,边告诉我,这个房间来了新病人。我客气地向护士点了点头,眼睛却停留在了边云和进门的年轻男子之间。

      片刻我已可断定他们是相识的,因为边云看到他时,险险将我的裤子掉到了盆外,而年轻男子的表情也极是惊诧和……尴尬?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似乎应该这麽形容。我不动声色地和慢慢坐到床上的老人打了个招呼,而那两人也以极快的速度恢复了正常,佯作不相识。


      我看著边云拿著脸盆出去,动作微有些僵硬,不禁奇怪,这个男人对他竟有这麽大的冲击力?只不过,来得却是巧极,或许我和边云都需要这样的一段时间缓冲吧。

      “小夥子,你也是心脏不好?”

      老人扭头笑著问我,我听到一怔,随即笑,“不是,只是意外受了点伤。您心脏不好?这里不是胸外科吗?”

      年轻男子接过话来,“其实我们该住十五楼的,那儿是心外科,不过因为暂时没有床位,所以到了胸外。我爸是等著作搭桥手术。”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中国心血管病的发病率算高了,作这个手术的也不在少数,虽然不是什麽高危险性的手术,但曾看过报纸介绍也有百分之三的人下不了手术台的,对於常人来说也该是有一定危险的了。


      不过老人心情倒还不错,也颇健谈,坐在床上就和我谈起了他的病情及未来的手术如何如何,我含笑听著,偶尔点点头,心里在想是否该打个电话给成杰,让他早点回来,依我的情形,至少要住上十天半个月的,总让边云这样来回跑总是不妥。


      过了会儿边云走了进来,也和老人打了招呼,老人笑望著他,对我说,“你弟弟?”

      我还不及回答,边云就抢了说,“不是,我是他朋友。”

      我瞟了边云一眼,向老人点了点头。

      “好精神的小夥儿,呵呵,比我两个儿子看著舒服多了。”

      我差点忍俊不住,原来这位老伯竟是重“色相”的,再看边云,脸微红,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而那男子却是紧盯著边云,一副沈思的表情。

      我笑著向老人调侃边云,“是啊,再打扮打扮就更精神了。”

      我和老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天,而边云和那男子也就静静地在一旁相陪,转眼间已是到了中饭的时候。

      因为手臂不能太动作影响伤口,所以只得由边云一勺一勺的喂我了,心里有些不自在,好象有意识的被人喂饭的经历这还是第一次。喂饱了我边云才自己吃起来,不同於喂我时的仔细,他吃得狼吐虎咽的,而我笑笑地看著他时始终觉得侧方有一抹探究的视线在跟随。多少有一点在意吧,并不能称作友好的且一要正视时便躲避的注视始终是让人不快的。


      看著边云吃完收拾妥当,我对他说,“借你的手机,拨个电话给成杰。”

      边云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干嘛?嫌我侍候的不周到啊?”

      “哪儿能,不过你不能白天晚上的在这儿守著,研究会那边厂商需要跑,还有栏目的事儿,一天两天还可以,时间久了肯定不行。”

      “我没事的,厂商的事其实差不多了,最後落实一下也就完了,稿子我可以拿过来看的,成杰好不容易回去,你就让他多呆几天吧。”

      “呵,他在家就呆懒了,你见过几个决心考研的还象他这样往家跑的,我要说他考不上,他又要跟我急了,反正过来守著我也不耽误他看书。”

      边云点了点头,拨了电话递在我耳边,跟成杰只说是受了点轻伤,让他早点回来照顾,他赶忙答应著,记了医院的地址。

      看著边云,觉得出那男子的视线同样让他觉得不快,我便催促他回去上班。他犹豫了 一会儿,把自己的手机放了下来,又拿走了我没电的手机,嘱我有事往单位打电话,下了班就打手机,方才离开。


      边云也就刚出门两分锺的功夫,那男子也低声跟老人说了句什麽便走了。看著他的背影,我想他大概是去追边云了,直觉他定是边云从前的男友,只是不知道是否便是那个他曾喜欢过,却没有回应他的人,如果是的话,看那男子的情形也是对他极在意的,或许实情未必如边云所说的那麽简单。


      我半躺在床上想著,或许这样也好吧,久别後的重逢,发现自己的心上人仍是从前那个曾割舍的人,经过日月琢磨,终是明白了心意,然後两情缱绻,相悦相惜,或者再加些家庭的阻力,愈发显得爱情坚贞等等等等……哈哈,真是,再想我都可成为肥皂剧的导演了,真是弱智的情节,如果事情都这样发展,世界大概早已大同。可是想到那个刚刚还暗示喜欢自己的男子转眼便可能在与旧情人团聚,我心里还是微微刺痛了一下,只是那是自尊受到了伤害还是感情上的失落,我却没能分得清楚。

 


      当三天後,成杰拎著行李冲进病房的时候,这里只余我一人在闲的发霉。老人已在前一天就搬到了楼上的心外病房,年轻男子再没出现,来相陪的是老人的另一个儿子,而边云依旧是有空就过来,晚上陪床,除了比平日稍稍沈默,并无异样,只是没再提起之前被打断的话题,而我也配合地当作没有那回事。


      略略地向成杰说了受伤的原因,成杰只气得浑身发抖,我百般安抚,他望向我的眼神才略平息了怒气,满是心疼。

      “你没事就好了,如果你有个怎麽样,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我笑笑,有些苦涩,嘴里依旧安抚著,“是是,如果有事我做鬼也不放过他,又何必你插手。”

      成杰哭笑不得,“哥,你真是,伤成这样,还有心思说笑话。”

      “并没有怎样,或许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家里……还好吧?”我有些迟疑地问著。

      “嗯,爸妈都没什麽事,不过也有点儿不好。”

      “怎麽了?”我看著成杰,心里不是不担心的,如果全然无知,或许无所谓,但是有机会知道就无法装作无事。

      “哎,放心,跟爸妈无关,是我啦,倒霉的我,你这麽英俊潇洒的弟弟居然失恋了。”

      我轻笑地放心躺下,“看不出来,以为你心情还不错。”

      “我这是不以物喜,不以已悲。”

      细细看去,玩笑掩饰下,成杰的确是显出些落寞。

      “很难受?”

      “还好吧,其实我也想过,假如我考上了,分手大概也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麽快。”

      “嗯,别想那麽多了,眼前就专心看书吧,好歹自己先安顿下来再说感情的事。”

      “我知道,不过心里多少有点儿不是滋味,女人的心变得真叫个快,走之前还好好的,再回去连新男友都找到了,可电话里却没提过,如果我不回去,大概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算了吧,这个世界又不是孟姜女遍地,你来这边一呆也得半年多,难道一直靠电话维系感情?她如果碰上点儿什麽事,你又帮不上忙,自然就去找能帮上忙的,实体的存在总比声音更能发展感情。你选择自己的事业,总要有舍有得,只是别影响了学习,毕竟对你来说,能考上研也算不负这些代价了。”


      我故意轻描淡写的说著,只希望成杰可摆脱失恋的阴影,为他自己定下的目标更努力些。

 

 

 

      26

 

 

 

 

      度日如年著,身体终於康复的差不多了,胸管是早已拔了的,而伤口也约在了明天便要拆线,医生说,只要拆了线,不日便可出院,我的心情因此好了许多。半个多月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床上消磨,我深觉这已是底线了,笑著跟成杰说,再呆下去,我真可从胸外直接转精神科了。


      液体上午就输完了,下午无事可做便看书打发时间,原本是要边云从单位里拿些稿子看的,可边云执意不肯,说怕王冬知道後说漏嘴,反而不美,我再一细想,上班便要辞职的话,这一摊多半是要王冬接的,眼前让他多锻炼锻炼也未必不是好事,便不再多说。


      成杰回来後,边云一样来得很勤,只是碍著成杰在,态度敛了许多,抑或是因那年轻男子的缘故,就未可知了,我之前虽略略动了动心思,但终是搁在了一旁,不想再纠缠於这些。


      然後随著时间,思想和感情意料中的得到了沈淀,我自觉已是恢复了正常的心态。

 

      “我来了。”

      “边哥啊,今天这麽早?”成杰奇怪地问。

      “嗯,今天出去办事,很顺利,索性不回去了。”

      边云边说边笑,心情看来的确好极,我见了也觉开心,“这麽高兴,又有哪家公司上套儿了?”

      神秘一笑,边云坐在我旁边,“帮你办成了件好事,要怎麽谢我啊?”

      “帮我?”我颇为惊讶。

      “是啊。嘿嘿,你不是说要到王编那儿帮忙吗?他们的试刊号我看了,还不错,正好我认识家公司的经理,对这个刊物很有兴趣,想合作栏目,我就给揽下来了。这样你不仅人过去了,还带上一年份的广告,王编该美坏了。”


      瞪大眼睛看著边云,只一个试刊号他就拉到一年的广告,端的不可小觑了。只是……我犹疑地看著他,“黄编那边如果知道了不好交待吧?怎麽说你现在是杂志的人,何况我这边都没关系的。”


      边云正经的摇摇头,“就知道你不会对这些上心的,我打听过了,王编那边虽说是她当家,可投资方也派人去的,仅仅是编辑方面出色未必能让那些人心服,刚办起来的杂志内容虽然重要,但投资方眼里收益更重要,带著广告过去就等於带著储蓄金过去,总归是可以更踏实些,而且王编一定大力推荐你,这事儿成了,她的面子上也是光彩的很。杂志这边就无所谓了,当初和姐夫预定的研讨会赞助我基本上完成任务,多了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的。”


      “哇,边云你想得还真多,不过也挺对的。你说呢,哥?”成杰听完大为佩服。

      缓缓著,我点了点头,也不禁觉得他想得实在长远,不若我於工作只是全意将份内的事作好,至於升不升职或受不受重用,似乎都是看上面的安排,自己断不会这样主动去做什麽的。


      工作上的心态也不能说哪一种就是好或不好,只是他这份心意我确是很感动。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谢了。等我出了院,好好请你吃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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