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世界----小步
  发于:2010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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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让你摸到雪,但起码有让你看到下雪的样子了吧。」
「这礼物我收下了,认识你真好,哥儿们!」陈时道抱住他。
最後那句话堵得他心里一阵发慌。
干,妈的,才不是你哥儿们,才不是。
他曾想过,哥儿们的定义到底什麽?是掏心掏肺,打屁聊天,是开心的时候一起打篮球,然後不爽的时候互相痛欧对方一顿,怒气一消,立即笑著握手言欢勾肩搭背。
是这样子吗?
那他和陈时道算是哥儿们吗?
哥儿们会和对方滚床单吗?会在对方身体内射精?会亲吻对方的嘴巴?
答案绝对是否定的。
他们只是披著哥儿们外衣,实地上却干著悖德的荒唐事,沉沦在爱欲中索求对方。
这样的关系持续了好一阵子,沈重的压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有时候明明是那麽的贴近,身体一冷,却恢复成什麽也发生过的样子。
只是朋友,只是哥儿们。
这几字看来,好讽刺。
他好像没办法和陈时道一样,激情一结束,就当成什麽事也没有。
这样双面的生活,陈时道难道不累吗?
但他好累,也好痛苦。
这样单纯喜欢一个人好难受,以前以为只要待在他身边就足够,却忽略了人性,人是贪婪而所求无度的,一旦嚐到了甜头,就会更进一步的索取他所要的,直到逼疯了自己,直到终於看清自己的贪婪。
如果可以不要认识陈时道那就好了。
如果可以不喜欢上陈时道那就好了。
他常常这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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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世界 〔十六〕
最近,菸是愈抽愈凶了。
捻熄菸头,食指尖旁因加重的菸瘾而有些泛黄。
口腔充斥著尼古丁的苦涩,喉咙里也酸涩得紧,他抚了抚太阳穴。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
「是我。」
是母亲。
「妈,你等一下。」他赶紧拉开窗户,扭开电风扇,吹散一室浓厚的菸味。
脱下衣服,换上乾净无味道的上衣,确定空气内已无菸味後,他才忐忑不安的拉开房门。「妈,你找我?」
「嗯,在做什麽?」
「温书。」他指了指书桌上打开却一个字也未读进去的书本。
「小玄,妈知道,你从来没让我操过心。」庄清蓉突然感慨地说。
她走进去,拉过他一起坐上床沿,牵起他的手,拍了拍,「小玄,你认为日本怎麽样?」
一瞬间,他的心沉了下去。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自从日本回来後,心里总有个预感,这一天终究会到。
「不错。」
「那,你想不想再回日本?」
「妈,你的意思是……」
「你爸爸和我,决定再婚。」
他静了,并没有立即回覆她。
看出他的异样,她轻声道:「小玄,你反对妈妈和你爸在一起吗?」
「不,不是那样的。只是……」他迟疑。「是不是我也要跟著回日本?」
「你不想回去?」
「这里有我的朋友,我会想他们。起码,让我在这里待到高中毕业。」
她一脸歉意,「关於这件事,我和你爸商量过了,他很决意要把你送进日本高中继续念完学业。我们不放心你独自留在台湾。」
果然,这也是意料中的回答,所以心里并不讶异,只是免不了有点失落罢了。
「什麽时候走?」
「下礼拜日,二月十六号。」
只剩一个礼拜了,真快。
「小玄,对不起,没和你商量就擅自下决定。」
「没关系。」他只是有点措手不及。
这麽说来,他只剩下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能和陈时道相处。以前总以为他们有很多日子可以慢慢耗,混到高中顺利毕业,然後一起上大学,顺便测试自己对陈时道的喜欢可以维持多久。
没想到,他能和陈时道在一起混的日子只剩一个星期了。
他们的距离,并非县市与县市之间那麽简单,而是国与国。日本和台湾,隔了一个东海,一小时的时差和飞机三小时的距离。
太远了。
从没想过他们会是这样子的结束。
他想问母亲,当初决定要离婚是因为他们的爱情渗进了杂质,那麽现在呢?为甚麽会决定再重新开始呢?
「妈,你爱爸吗?」他问。
「当然爱。」
「那当初为甚麽要离婚?」他又问出一个他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
「是因为太爱了,所以当初才选择离婚。妈妈和你爸当时的情况现在的你应该很清楚,当初会离婚,只是各退一步路让彼此冷静,若继续以那样的状态生活下去,迟早会逼疯你爸,也会逼疯我,最後误了你。」
究竟是怎样的爱,会让他们想各退一步路成全对方?
妈妈什麽时候离开他已记不清楚,他就这麽坐在床沿,一直陷入思绪当中,想他和陈时道,想著以後,想著他们之间还有多少的可能性。
突然间,他好想去海边,想回他的基地,看看他的飞碟最後一眼。
因为他要将它留在台湾,代替他陪著陈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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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和台湾,隔了一个东海,一小时的时差和飞机三小时的距离。
庄小受要离开陈小攻了…
分段的关系,所以这篇会少一点
疯狂世界 〔十七〕
最後他还是敲了陈时道的门,他一脸惺忪地应门。
陈时道大打呵欠,「干,都什麽时间了你还没睡。」
「欸,我想去海边。」他看著他,这麽说。
陈时道看了看他一眼,「靠北,你有病!」回过房间,捞了件防风羽绒外套,取了挂在门上的钥匙,一脸凶恶地说,「干,走啦。肯定是上辈子欠你的……」最後那句明显地压低声音,却还是让他听进耳里。
笑了笑,他什麽话也没表示。
「穿那麽少要死喔,回你家多穿几件啦,还有那个什麽围巾手套的,全部都给我戴好。这麽冷的天气,神经病才会想去海边。」
因为我知道,如果不这个时候去,下次去不知道是什麽时候了。
入了夜的风,果然很冷。
一路上,陈时道都在鬼吼鬼叫,因为太冷了,身上穿了羽绒外套依旧挡不了寒风吹来时的折腾,他边颤抖著身体边猛催油门。
「骑这麽快赶投胎喔。」
「干,有种你来骑。」
他缩了缩肩,自然不和他抢苦差事来做。
「大半夜的,没事去海边干嘛?」
「心情不好,吹吹风。」
「靠,你有哪一天心情好的?这几天愁眉苦脸,还怕别人看不出来有人欠你几百万没还喔。」
……原来他看得出来这几天他的心情不怎麽好。
他埋头,额头靠在陈时道的右肩,伸手抱住他,感觉陈时道明显僵住身子,心一沉,他开口解释:「这样你比较不会冷。」
「知道啦,贡虾多。」
顺著滨海公路骑,没多久就看到海,也闻见海风的味道。
把欧兜麦停在马路边,他和陈时道沿途走下去,踏上松软的海滩。
晚上的时间,海都变成黑抹抹的一片,看不到清澈,更看不到所谓的碧海蓝天,只有令人窒息的深黑,以及拼命狂啸的海浪声撼人心魂。
「好了,海你也看到了,该走了,回家吧。」陈时道拉著他。
「等一下,我想吹一下风。」
他席地而坐,就坐在海滩上,也不担心沙子会弄脏牛仔裤。
「搞不懂你,这种烂海洋有什麽好看的。」抱怨归抱怨,陈时道还是跟著他坐下,手里握著贝壳往前扔。
试了好几次终於点燃菸,吸了一大口,他仰头,天空黑幕点缀的星光使他眯起了眼,缓缓地吐烟,他说:「今晚的星星好多。」
陈时道顺著他的目光,「听说这几天有什麽碗糕星座的流星群,不知道今天遇不遇得到。」
一阵强风吹来,乱散了他的发,眯了眯眼眸,突然右眼一阵刺痛,眼睛里跑进了沙子,泪腺开始分泌,他转头看陈时道,陈时道侧脸开始变得模糊。
「如果能遇到那就好了。」庄禹玄说。「我小时候曾经像流星许愿,可是没有实现,之後我就再也不对流星许愿了,连做白日梦也不敢。以前小时候不是流传什麽吃一百只飞机愿望就会成真吗?有一阵子,我每天一放学後就守在家里外面,看著天空找寻飞机的踪影,飞机还没吃满一百只,我爸跟我妈还是离婚了。」
从那之後,他再也不做梦了。
希望愈大,失望也愈大。
所以只要不抱持妄想,就不会绝望,心也不会摔疼了。
但是……但是──
这一次,他想做梦看看,想许愿,抱持最後希望妄想一次。
「如果有流星就好了。」他又说了一遍。
他躺下,专注地看著夜空。
「你这样会脏掉的。」
「没差。」
陈时道看了看他,最後乾脆索性也躺下来,「要脏就一起脏吧。」
要脏就一起脏……如果是另外一层意思那就好了,你愿意和我一起堕落吗?愿意和我一起沉沦吗?
陈时道,我喜欢你。但你不喜欢我。
陈时道,我是同性恋。但你是异性恋。
我们之间,无形中像是隔了什麽,我打破不了那隔阂,只能一天天看著我们的距离愈来愈大。
一阵寒风袭来,他打哆嗦,缩了身子。「欸,好冷喔。」
「就你穿多不一点就不听。」坐起身,拉开拉鍊,扯过他往怀里带,抱住他顺道裹紧两侧外套,把他包覆在胸膛与羽绒外套间。「有好一点了吧?」
他们俩就坐在海滩上,背部紧贴著陈时道炙热的胸膛。
「嗯。」
「说要吹风的是你,喊冷的也是你,毛病一大堆。」他碎碎念,却收紧了环抱他的力量。
鼻子被冷风吹得红通通的,鼻腔内又酸又涩,他吸了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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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来点甜蜜好了
疯狂世界 〔十八〕
他们俩就坐在海滩上,背部紧贴著陈时道炙热的胸膛。
「嗯。」
「说要吹风的是你,喊冷的也是你,毛病一大堆。」他碎碎念,却收紧了环抱他的力量。
鼻子被冷风吹得红通通的,鼻腔内又酸又涩,他吸了吸。
捻熄菸屁股,把手交叠在陈时道手背上。
如果就这样被海浪卷走那就好了。
轻哼著歌曲,忽然,他好想唱歌。他开口:
「我好想好想飞 逃离这个疯狂世界
那麽多苦 那麽多累 那麽多莫名的泪水
我好想好想飞 逃离这个疯狂的世界
如果是你 发现了我 也别将我挽回」
靠著他,鼻腔内嗅见了陈时道充满男性气味的味道。
「谁唱的?」陈时道问。
「一个很棒的乐团。」他这麽告诉陈时道。
闭上了眼,他继续哼著歌曲。
我好想好想飞,逃离这个疯狂的世界,那麽多苦那麽多累那麽多莫名的泪水。
如果有翅膀那就好了。
如果有流星那就好了。
如果找得到他的飞碟那就好了。
那麽他就可以无後顾之忧离开这个世界,那麽就算有世界末日他也不怕了,最好还能带陈时道一起。
离开地球。
「欸,有流星!快点许愿!」陈时道指著远方划过天际的光亮大喊。
张开眼,果然看见那抹飞逝而过的光点。
他默默在心里许愿。
希望他可以永远留在陈时道身边。
永远,永远。
永远到底有多久?
或许根本没有人知道答案。
而他,等不到答案那天,就必须离开陈时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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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四日,情人节。
从中午开始他就一直打电话给陈时道,但始终没接,最後转入语音信箱。
直到十五号才联络得到他的人。
走进他的房间内,陈时道懒洋洋的躺在床上。
「你昨天去哪里了?」
「喔──」他拉了一个长音,然後又笑了笑,「情人节嘛,你懂的。」
干。
他瞪著陈时道,顿时之间,却也无能为力。
这就是他们的隔阂,横跨不了界线。
「你找我喔?」陈时道问他。
「嗯。」
「什麽事?」
「没事了。」
「靠。」
他想要就这麽乾脆地转身离开,然而谁会知道他这个一转身,下一次见面会是什麽时候?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也见不到面了?
他留下,翻了翻陈时道的CD柜,意外在里面找到好几片他推荐给陈时道的那乐团专辑,还包括了那天晚上他唱给陈时道听收录那首歌的专辑。
「这片是你新买的?」
「齁,你那时不跟我说是谁唱的,我上网查了很久才查到耶。」
打开CD盒,将CD放进音响里,富有节奏的一首轻快歌曲从重低音喇叭流泻而出,乐团主唱显然还过於青涩的嗓音回盪在空气里。
如果说了後悔 是不是一切就能倒退 回忆多麽美 活著多麽狼狈
为什麽这个世界 总要叫人嚐伤悲 我不能了解 也不想了解
我好想好想飞 逃离这个疯狂世界
那麽多苦 那麽多累 那麽多莫名的泪水
我好想好想飞 逃离这个疯狂的世界
如果是你 发现了我 也别将我挽回   (疯狂世界。词曲:阿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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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世界 〔十九〕
打开CD盒,将CD放进音响里,富有节奏的一首轻快歌曲从重低音喇叭流泻而出,乐团主唱显然还过於青涩的嗓音回盪在空气里。
如果说了後悔 是不是一切就能倒退 回忆多麽美 活著多麽狼狈
为什麽这个世界 总要叫人嚐伤悲 我不能了解 也不想了解
我好想好想飞 逃离这个疯狂世界
那麽多苦 那麽多累 那麽多莫名的泪水
我好想好想飞 逃离这个疯狂的世界
如果是你 发现了我 也别将我挽回   (疯狂世界。词曲:阿信)
「这片专辑我找了超久的,快十年前的作品了,唱片行几乎没有这张。」
他的思绪还真著音乐转动,并没将陈时道的话听进去。
「你好像很喜欢这个乐团?」
「他们是一个很棒的乐团。」这是第二次他对陈时道这麽说。
一首歌完毕,他又重听了一次,专注地听著。
连续听了四五回後,他面对陈时道,说:「欸,我们来做要不要?」
还没给陈时道反应时间,他率先脱下上衣,爬上他的床,伸手蒙住陈时道的双眼,双唇凑近,吻住他。
「你、你干麽突然……」
压下来的双唇封住他的声音,他捧著他的脸,舌尖试探性伸入陈时道里头,碰了碰他的舌头,感觉到他些微的迟疑,他更加主动地缠绕他,渐渐地,陈时道回应起他。
离开的时候,两人的唇畔早已湿润。
「要不要做?」他又问了一次。
陈时道看著他,他也看著陈时道,陈时道深邃的眼像是个无底洞的深潭,看不见底处,映照在上面是他自己的面容。唇边泛著水光,看起来像是在诱惑人似的,在陈时道眼底,他就是这个模样?
陈时道推倒他,他落进柔软的床铺,下一瞬间,陈时道的身体就覆盖上来,陈时道摸了摸他的脸,随即又压下他的唇,四片唇濡沫相接、密不可分,光是接吻就让他起了反应,陈时道也是。
音乐还继续播放著,喇叭声响压过他们的喘息。
他帮陈时道脱掉上衣,蓦然,他僵住身体,像是被浇了桶冷水,情欲顿时冷却,他立即推开陈时道,狼狈地下床穿衣服。「……今天就算了吧,不做了。」
「怎麽了?」
「不做了。」他淡说。
「干,说要做的人是你,说不做的人也是你,你有病喔?」
「你看清楚你身上的模样再来骂人!」他口气不佳回答。
他身上布满情欲过後的痕迹,爪痕和吻痕……
那不是他留下来的。
他有一阵子没和陈时道做了。
昨天是情人节,昨天他联络不到陈时道,到了晚上也是。
……很明显了不是吗?
真他妈的够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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