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世界----小步
  发于:2010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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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想不到,先搁著,等我想到再告诉你。」他躺回床,把陈时道往床一压,「睡觉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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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三楼麦当劳。
靠,他们又疯过头了。
这是入座後,第一个闪过他脑海中的念头。
罔顾其他客人,在麦当劳里嘻嘻闹闹。
「欸欸,猜拳猜拳。」阿宝对大家囔著。
「干,猜拳干嘛?」阿施喝了口可乐,凉凉说。
「输的人去隔壁肯德基买桶鸡腿,到楼下坐在门口,对店员说『这~不~是~肯~德~基~』。」
「操你妈。」
一群人拿了卫生纸扔他。
「靠,丢脸死了,不干。」阿奎笑骂。
三句离不开脏话的他们,引起其他人的侧目。
庄禹玄也跟在其中,一起瞎起哄,虽然内心觉得他们实在很无聊,不过真正疯起来,他不比其他人逊色。
阿建阿奎阿宝阿施,以及陈时道跟他,他们都是同一班,聚在一起玩闹後,才发现原来他们都有共同的兴趣,那就是音乐。
不过他和阿施除外。
陈时道最近对其他产生了兴趣,刚好阿宝学吉他学了有一段时间,有时陈时道会去请教阿宝教他。
阿奎是贝斯手,听说有在外面接团,帮那些缺贝斯手的乐团演奏。阿建学爵士鼓也有一段时日,现在还会去上课学鼓。
他和阿施是其中例外的人。
阿施对美术类的画图比较有兴趣,听说他本来打算考学校内的美术班,後来因为某些原因,没去美术班。阿施的作品曾在校外得奖,甚至某些作品还摆在学校的艺术中心摆饰,供人欣赏。
阿施其实对音乐还存有某些程度的兴趣,也自己掏钱买了把吉他,但总弹不上手,学来学去只会那几个和旋,始终没办法到阿宝那神人的境界。
而自己是真的对音乐没兴趣,所以他们聚集在某个人家里玩乐器的时候,他总是打呵欠的那一个人。
陈时道拥有一副好嗓音,所以他们总是起哄著说如果要组乐团,就由陈时道当主唱,阿建是鼓手,阿宝吉他手,阿奎贝斯手,他则是负责打理的经纪人,一个团里,所有元素都到齐了。
每到这个时候,阿施就会耍赖的说「那我呢那我呢」?
他们会一人踹他一脚,说:「你是打杂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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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世界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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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家离学校不过五分钟的脚程,当然也离麦当劳很近,大夥儿续摊转移阵地到阿宝家。
阿宝的家是处豪宅,房子很大,住在里头的人却很少。阿宝家很有钱,父亲是开大公司的,整天忙里忙外,陪客户吃饭喝酒谈生意,常不在家里头,所以阿宝的家是最好拿来练乐器的绝佳场所。
一到阿宝那儿,陈时道就迫不及待地炫耀他最近刚学会的那首五月天的歌,歌声听起来依然动人,吉他技巧也不在话下,阿宝笑著亏他几句,「干,什麽时候偷练的?」
「靠,虾密偷练,我不用偷练也可以弹得很好,林北是天才!」
阿施讨脸色地抱著他那把吉他凑了过去,「欸欸,天才天才,你也教教我吧。」
陈时道推阿施一把去撞墙壁,「他妈的,先把基本功练好再来和我谈吧!」
他则是坐在客厅,无聊地转转电视台,边看他们在一旁斗嘴。阿施悻悻然地走过来,屁股用力往沙发一坐,嘴巴还不爽说道:「去你妈的,就算不用你们教我也可以学得很好!」
阿施弄了几个旋音出来,自己翻乐谱自己练吉他,手指在旋上挥了挥,那弹奏出来的声音却远远不及陈时道的悦耳。
……偷偷往旁间挪了一个位置,再偷偷把电视音量转大声些。
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突然阿施摔了吉他,拍著桌子凶狠狠的对他说:「干!老庄,你也认为我弹出来的吉他很难听是不是?」
他乾笑几声。
大人,小的怎麽敢斗胆冒犯您呢?
「我看电视、看电视……」
「好了啦,你不要去烦庄禹玄,过来过来,我今天教你几个技巧。」陈时道一把将他抓过去。
阿宝家的客厅很大,几乎是他四个房间合起来的空间,他在这一角落,他们其他人在另一对角角落,聊音乐的事聊得开心,窝在一块做歌曲,虽然弄出来的曲子还搬不上台面,但这种为音乐疯、为音乐狂的赤子之心,是真的令他深深动容。
这也是他为甚麽明明什麽也不懂什麽也插不上话,老是喜欢和他们混在一块的原因。
他感受得到热血在沸腾、在狂啸。
「干,不过就这几个旋,你他妈的给我记清楚行不行?」终於受不了,阿宝飙出脏话,脸上青筋浮出,爆揍了他一个拐子。
「我资质愚昧啊,你们就不能心平气和的教我吗?」
「干,教你就不错了,还嫌!」
他笑了笑,把目光投回萤光幕。
一群愚蠢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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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四日,广泛称平安夜,西洋节日中非常重要不可或缺的庆祝节日之一。
去年的平安夜他如同往常一般的日子在家里睡觉,而陈时道在外面和他的女友厮混。前年的平安夜,他不甘寂寞地跑去租几片影碟,一直看到天亮,而陈时道依然和女朋友牵牵小手亲亲小嘴。
自从国中以後,他们就几乎没有一起度过平安夜了。
都有了各自的生活,各自的事要忙要处理,这麽多年以来陈时道始终绕在女友的屁股後边打转当哈巴狗。
「欸,你今年平安夜要去哪?」前一天,陈时道突然这麽问他。
瞥了他一眼,「教堂。」
「干!」
无言。「……你干屁喔?」是他要去,他飙什麽脏话。
「咦,我没跟你说吗,我今年要跟你一起度平安夜。」
靠北,他根本没说过!
他狠狠往他胸膛揍了一拳,力道不轻,陈时道往後踉跄几步。「有病啊,打屁喔你!」
你才有病,没事和一个大男生一起过平安夜干嘛?
「干,宋雅凌呢?」
「她有事啦,今年我无聊,你陪我。」
「……」
「说话啊你。」
操你妈的。「教会很无聊。」
「我没关系的。」
干!「随便你啦!」
你有病,庄禹玄你有病。
你没事心里窃喜干嘛,不要把自己搞得那麽娘。
欸。
你要和我过平安夜,是出自於朋友不甘寂寞的心情,还是……
有那麽一点点的……非友谊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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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世界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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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国的圣诞活动其实大同小异,还没到台湾前,他在日本曾和母亲参加几次教会活动,也是扮圣诞老人发糖果,这类活动对他而言已是见怪不怪了。
陈时道一换上圣诞装後,浑身别扭,巴不得快点换下一身大红的服装,他东扯西拉,一脸的不情愿。
车水马龙的街道旁,一群身著鲜红衣裳的人们,各个露出灿烂微笑,对著等待红绿灯的机车骑士不吝啬地递上糖果。
「圣诞快乐!Merry Christmas!」
他推了推动也不动的陈时道,「愣在这里干麽,快点把你手里的那袋糖果发完。」
「我这袋糖果也太多了吧?你分担一些过去。」说完就抓了好几把糖果放进他的袋子内。
他无奈地看陈时道,最後什麽话也没讲,继续朝路经的行人送上几颗糖果。「Merry Christmas!Happy New Year!」
虽仅是微不足道的几颗廉价糖果,但对於那些孤单度过耶诞节的人们来说,这些糖果或许是他们今天得到最好的祝福与礼物了。
他不想理会他,只加紧速度发送袋子内的糖果。
「欸,等等我们绕去市区好不好?」
「要干麽?」
「我听说市区的圆环中央摆了一棵两层楼高的耶诞树,我想去看看,你去不去?」
「先把你手边的工作处理完再说。」
「去!这根本没什麽,我三两下就可以发完了。」他抿了抿嘴,挺起胸膛往人群走去,主动向路人发起糖果饼乾。
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陈时道炫耀地走到他旁边,甩了甩空袋子,「就说吧,不过是几颗糖果而已,怎麽可能难得倒我?」朝他袋子看了一眼,「你的糖果怎麽还剩这麽多?」
白了他一眼。干,刚才是哪个家伙赖皮得一股脑儿将糖果往他那里猛塞的?
「啧,麻烦的家伙,我帮你分摊。」说完,就往他袋子抓了一大把回去,继续周旋於路人当中,还被兴奋的路人拉了过去拍几张照片。
好不容易两个人都忙完手边的事,他拗不过陈时道,只好到母亲身边交代要自行脱队去市区晃一遭。
「好,你去忙。」
「谢谢妈。」来到陈时道面前,说:「行了。」
陈时道开心的露出笑,一手抓住他往公厕跑,急忙要换掉这一身让他糗毙了的可笑装扮。
匆匆换了衣服,陈时道骑脚踏车载著他,奋力地蹬脚踏板。
一付赶投胎的著急模样。
「不过是圣诞树罢了,有什麽好看的。」他忍不住想泼他冷水。
「靠,总比教会的无聊活动好吧。」陈时道回了他一句。
骑了十几分钟後到达,由於人实在是太多,他们只好将脚踏车停到路旁,徒步从街尾慢慢逛向街头。
适逢节日,市区涌进了人潮,行走间与人撞手撞肩的,得不时地侧身才能确保不碰到来人,专注於回避上,等他回过身体找寻陈时道时,已不见他的身影。
「陈时道?」
不可否认的事实──他们被人群冲散了。
忍不住嘲讽地勾起笑。也是,现在这个时候,本来就不适合出来逛街,圣诞节的街道是留给情人走的,像他这种可怜的单身汉,是该回家睡个大头觉还来得实在多。
想著想著,突然他的手心猛然让人一抓,他瞬然抬头,见到陈时道满头大汗。「你、你不要乱跑啦,差点就找不到你了。」
见到陈时道的一瞬间,说不出是什麽感受,只是发楞,呆呆地开口:「……你在找我?」
「废话!你猪脑袋阿!」朝他脑门敲了一记。
噢干,好痛。他的手是石头做的阿。
「抓好我的手啦!」陈时道凶狠地说,收紧了掌心的力道。
「不、不用啦……这样很奇怪……两个男生牵手……」
「哪里奇怪、哪里奇怪?好朋友就不能牵手吗?女生牵手就没事,男生牵手干麻就一定要被人指指点点?我们又没奸情──」话到一半,他停住没再讲话,脸上是尴尬的表情。
客倌,要说奸情,我们也曾滚过被单好几回了……
大概是陈时道自己也意会到这一点,拿石头砸自己的脚,低声骂了一句脏话,「你别吵啦,牵著也好,省著等一下走丢还要找你的麻烦。」
低下头,他任凭陈时道抓紧他的掌心,在人潮汹涌的路上,在众目睽睽下与他正大光明牵手,天知道,这曾经是他的愿望之一。
心里是说不出口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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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世界 〔十一〕
低下头,他任凭陈时道抓紧他的掌心,在人潮汹涌的路上,在众目睽睽下与他正大光明牵手,天知道,这曾经是他的愿望之一。
心里是说不出口的悲哀。
「欸,等等回去的时候你来我家一下,我拿东西给你。」陈时道突然开口说。
「什麽东西?」
「礼物啦,我前几天在路上看到的,觉得挺适合你就买下来了。」
「拒收情趣用品。」他冷冷的说。这年纪的男孩子最爱送些情趣保险套的玩意儿,什麽萤光什麽螺旋和颗粒的,他都不知收了多少个,现在还完好地放在他的抽屉里,动也没动过。
「靠,我才没那麽没品。」
「那不然呢?」
「问那麽多,你收到就会知道了啦。」
「噢买尬,噢买尬,这是一定要的啦~~喝到挂,唱到哑,笑到流泪哭到趴~~」忽然间,一阵熟悉的音乐响起,那是他前不久介绍陈时道听的五月天专辑里其中一首,陈时道将它设为来电铃声。
「喂……」
他听见陈时道明显地压低声音。
然後那一瞬间,庄禹玄看见陈时道眼里划过惊喜,他的心情跌若谷底。
他不敢再往下偷听,松掉陈时道紧握他的手,陈时道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低头交谈,他往旁边站了几步路,最後索性跑到对面的饮料店点饮料。
陈时道挂上电话马上跑来找他,「欸庄禹玄,真的很抱歉,我临时要走一步。小凌刚刚突然打电话来说她可以和我出来,我现在急得要去接她,你一个人先回去不要紧吧?不然我脚踏车留下来给你──」
冷冷地,他打断他的话,「不用,你骑走,我叫我妈来载我就好。」
「真的没关系?」
他转过身体,逃避他的视线,「你快滚。」
「礼物我等等回去再拿去给你,先这样子,再见。」从他匆忙的声音中不难听出他的殷切期待。
捏紧了拳头,庄禹玄终於克制不住自己地回过身体,却只看见他离去的背影,在人群里穿梭,愈来愈小,最後被行人掩没了身影。
不要走!
操你妈,给我滚回来……
陈时道你不要走。
「先生,你的饮料好了。」
给了钱接过袋子内的两杯饮料,其中一杯的主人已不见踪影,他究竟买给谁喝?
茫茫然地继续往前走,路途间还撞上好几个行人,来到街头的圆环处,看见陈时道所说得两层高的巨大圣诞树。
其实没有什麽,不过是比一般的圣诞树来得高大、来得华丽、来得炫目罢了,真的没有什麽。
他的眼睛痛了酸了,大概是灯泡照射出来的亮光太过刺眼。
掉头往回程走,毫无知觉地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才回到家里。
抬头望了隔壁的楼房,二楼尽头的房间灯光是暗的。想起了那房间的主人,此时不知是在哪抱著美人,飘飘然地发出傻笑声。
什麽时候天空飘起了雨,他不知道。
很累,意识开始模糊。
落入黑暗的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浮现那个人的笑脸。
他妈的,什麽时候你才肯放过我?
醒过来的时候,视线朦朦胧胧,他似乎看见了陈时道担忧的表情,两道粗浓的剑眉间的皱摺足以夹死小强也说不定。
「……白痴啊,你那是什麽鬼表情?」一出声,喉陇就乾涸得紧。
「我一回来发现你倒在我家门口,都快吓得只剩半条命了。」
「……那很好阿,我的荣幸……咳咳……」喉间一阵搔痒,他忍不住地咳了几声。
「好了,你不要再讲话了。我已经跟阿姨说了,你今晚就留在我这里休息。」
他闭了闭眼,身体虚弱得已经没有什麽力气去反对他的提议。
「我爸他煮了咸粥给你,你吃几口也好。」
陈时道亲自喂了他几口,他则服从地乖乖吞咽,一碗粥慢慢地见底,他又躺下来,拉了拉被子。
「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吗?怎麽会突然昏倒在我家外面?还有阿姨呢?为什麽你没有和她在一起?你不是说你会叫她载回来吗?为什麽我打给阿姨的时候,还听见教会那里的吵闹声?庄禹玄,你到底是怎麽回来的?」
……他妈的,他问这麽多问题,他要从哪一个回答起?
陈时道像是被雷劈到一般,瞪大了眼,「你该不会是用走的吧?」
他撇过头,仍然看得见眼角旁他强烈的视线,最後他乾脆侧身背对陈时道,选择沉默以对。
「庄禹玄,你认真回答我。」
「今天好玩吗?你和宋雅凌在一起的时候。」
「……还不错。」一愣,「你干麽这样问?」
「那就够了。」他轻轻地说,像是对陈时道说也对自己说。
「你到底在说什麽?」连连叫了好几声,陈时道一把身上前把他翻过身子,却发现他的眼睛有点红。
他狼狈地抹了抹发热的眼眸。幸好,还没流出眼泪。
「欸,陈时道。」他开口,「我可以骂脏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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