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尤砂
尤砂  发于:2010年0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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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它...你把它...”大麻蛇难以置信地看著他,血红的眼珠疯狂转动著,“怎麽可能...心脏...我的心脏...我的...心脏呢...”
它看著男人胸前血肉模糊的空洞,睁大了眼睛,“你,你居然...你居然!你居然!那是我的心脏!我的!我的啊!”
温彦钧脱了衬衫,用它绑住胸膛,捞起一旁的风衣穿上,仔细扣好扣子。他不想吓坏他的小孩。他走到蛇头前。
“你的?”男人嗤笑,虎牙上沾了血,他用舌尖舔了舔,“做梦。”
那半个蛇头仍然嘶嘶地疯狂地低语著,终於被它梦寐以求的力量一脚踩得粉碎。

 


白虎 26 慎

温澄在床上躺著,翻来覆去,他睡不著。
防盗门吱嘎一声,是监护人回来了。温澄掀开被子,他要和温彦钧谈谈。
温彦钧像是喝醉了,低著头,脚步有些踉跄,温澄伸手去扶,被他一把推开了。
两人哑然的沈默了一会,温彦钧先转身走开,温澄不打算放弃,他跟著男人进了浴室,温彦钧转过身来,他们离得很近,男人低头看他。
小孩和他对视,仰视他的样子,隐隐有种固执和坚持在里面,白虎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伸手揉他的头顶,掌心温热,“对不起。”
温澄眼圈一热,抓住他的袖管,问:“为什麽?”
男人又揉了揉他脑袋,说:“去睡吧。”
他怎麽睡得著,他躺在床上闭著眼睛,听见浴室里水声哗哗,听见监护人关了水龙头,听见他打开卧室房门,然後又关上。
温彦钧确认小孩睡著了,自己出去在客厅沙发上躺下,伤口需要一点时间愈合,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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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微拖著步子,手机贴在耳朵上:“在路上了...知道...没有...”
几句话他就不耐烦了:“你管那麽多啊!”脾气一上来,挂了。
他刚从网吧里出来,出来才发现天全黑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家里保姆阿姨给他吓的,手机一摸出来几十个未接来电,夏微认真的一条一条翻来看了,翻到最後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
他把手机捏在拳头里,满腹脾气无处爆发,紧走几步,踢飞了路边一个倒霉的可乐罐,那罐子乒乒乓乓摔了几下,滚进路边阴沟里,仍然只剩了夏少爷形单影只站在黑暗里。
快到初春了,大半夜的还是冷,还起了雾。夏微像是有点著凉了,他吸吸鼻子,对著黑暗呼出一点可有可无的热气。
“谁在乎,”夏少爷沮丧又丢脸,对著虚空嘟嘟囔囔:“走了就走了,谁稀罕!小爷才不稀罕你...”
“稀罕谁?”
夏微最初还以为那是幻听,但那声音却真真切切,他猛地扭过头去。
路灯下,一个人影站在那里,手揣在裤袋里,瞳孔微微泛灰。
夏微睁大了眼睛。
那人弯下腰,向他伸出手:
“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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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澄一夜没睡。清晨四点,他轻手轻脚走出卧室,客厅里光线昏沈。
老虎赤著上身横躺在沙发上,胳膊盖在眼睛上,鼻息沈沈。
温澄放轻了步子走过去,顺手拉过张薄毯给他盖了上去。
男人突然睁开眼睛:“...给我拿支烟来。”
温澄这才知道监护人和他一样一夜无眠,他转身,在地上堆叠得乱七八糟的衣裤里摸索,摸到了风衣里装著的厚厚鼓鼓的信封,温澄一顿,他没打开,却能猜到那是什麽。他从他裤兜里掏出包烟,打开盒盖递到男人面前。
老虎侧头咬了一支叼在嘴里,说:“火。”
温澄举起打火机,啪嗒,火光映亮一小块空间,男人眼窝下的阴影非常明显,他垂著眼睑,疲惫非常的表情。
温澄伸手,指腹触在男人脸颊上,他问:“钱,是给我的?”
“哪的?”
“为什麽不和我说?”
男人沈默半晌,抬手把他的手腕握在掌心里:“来做吧。”
温澄看了他一会,把他嘴里的香烟摘下来,搁在茶几上。
“嗯。”

爱抚逐渐升温,温澄手抵著男人光洁健壮的胸膛,止不住喘息,温彦钧吻他的耳垂,脸颊,咬住他的舌头和他深吻。小孩哼了一声,两片嘴唇分开来,他虚弱地喘息,麽指按在男人嘴角:“虎牙...”把他割伤了。
温彦钧停了下来, 男人皱著眉,克制著喘息的样子,非常性感。他那麽近地看著他,浅色眼珠琥珀一样,一往情深似的。温澄小声呜咽了一声,这野兽只一个温柔眼神就能杀了他,“没关系...”他说,伸手搂住男人的脖子,自己也不明白为什麽眼前会一片湿润。
朦胧的视线里,老虎揪著眉,有点迟疑似的,凑过来轻吻他的眼角,“别哭。”
“...别哭。”
竟然有些小心翼翼的温柔。
温澄泪眼模糊地抬头,只看到男人线条刚硬的下巴。温彦钧扶著他的背,下巴摩挲著他头顶。像他小时候一样,把他整个的包在自己怀抱里,把他困在只有他的世界里。
多矛盾的人,强势但温柔,暴躁又隐忍,残忍却让人著迷。温澄觉得困惑,到底哪一个才是温彦钧呢。他被他夹在冷热两极中间,没办法弄明白,只好孤注一掷的迷恋他。
他颤巍巍地捧住男人的脸,把嘴唇贴在他的下巴上,小声叫:“老虎...”求欢一样。
下一秒就被重重搂著,按在沙发靠背上,身形高大的男人压迫过来,眼神凶狠地咬住他的嘴唇,掩饰不住热切似的,粗重热烈的爱抚他。温澄颤抖地和他接吻,衣服很快就被剥光了,赤裸的相贴著,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滚烫的欲望。
温彦钧搂紧了小孩,额头上的血管突突的跳,监护人的自制力差一点就崩溃了。他几乎想就这样进入他,在他身体里尽情戳刺,任他呻吟哭泣尖叫,让他在他怀里一次次高潮晕厥。

温澄克制不住的情动,温彦钧的一个吻就能让他无法自制,男人埋头替他口交,每一次舔弄和吸吮都能逼出他的眼泪,他颤抖著连连抽气,很快就在男人嘴里高潮。而後男人分开他的双腿,慢慢的,一寸寸的挺进来,手指已经把那里充分扩张了,小孩并不觉得痛,但他耐不住那种让人全身酸软的酥麻感,就呜咽著一口咬住男人的肩膀。
温彦钧哼了一声,大手安抚地捧著他的腰臀,额上青筋暴涨的忍耐著,沙哑地问:“很疼?”小孩不吭声,他就不住地吻他的额头和脸颊,覆住他的器官摩擦,等到小孩抵挡不住快感摆动腰部,他才开始慢慢抽送。
而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白虎紧紧箍著小孩的腰,越来越深的在他身体里顶送,温澄渐渐受不了那种深渊似的快感,断断续续的说“等一下”,“不要了”,他也并不理会,抓著小孩转了个身,从背後插入,野兽一样交合。快感过於强烈,温澄到後来只剩哭叫的份,哑著嗓子骂他怪物禽兽求他轻一些,却被抱起来,咬住後颈,更用力的在身体里抽送,被侵入和掏空的感觉太可怕了,好几次觉得要昏过去,又被逼著连续不断的高潮,沙发上满是自己留下的情欲痕迹。
“停下...来,不要了...”快要缺氧似的,小孩急促喘息著,全身都涨成了粉红色,间隙里困难地求饶,“老虎,不行了,不行了!”
最後他在激烈的,让人几乎失禁的高潮里晕厥了过去。

朦胧里温澄好像做了梦,温彦钧在梦里看著他,虽然他什麽都没说,可是那眼神还像八年前一样,看著他的时候就深沈而认真。
那样强大的,几近冷酷的男人,却只肯向他低下头来,搂著他,让他坐在他肩头,举著他走一夜的路。接近纵容的温柔。
温澄模糊地鼻酸,那份温柔是哪里来的,他一直也不明白,如同他并不明白温彦钧之後又是为什麽突然把那份温柔回收。他为什麽单单救了他,为什麽把他留在身边,为什麽要看著他长大。温彦钧在他生命里种下那麽多为什麽,让他小心翼翼心惊胆战地揣摩,却从来不给他答案。
他到底把他当做什麽呢。儿子吗。亲人吗。用来消遣的玩具吗。
他最初在人前叫他爸爸,後来在女人面前叫他小叔,再过几年他就得叫他哥哥,那再过十年呢?二十年呢?
他会成为他的什麽呢?
一直以来,老虎到底当他是什麽呢?
恍惚里,温澄脱口而出:“是什麽呢?”
温彦钧低头,对上小孩温顺但迷茫的眼神。
“──我是你的什麽呢?”
老虎拨开小孩汗湿的刘海,把他搂进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
“睡吧。”

 


白虎 27

第二天温澄直睡到大中午,睁开眼就看见胸膛上横著毛茸茸的大猫爪子,被窝里温暖干净,温澄迷糊记得昨晚温彦钧抱著他洗了澡,之後就再没了意识。被褥上有股干燥的阳光味,这氛围安宁美好,困意昭彰,他磨磨蹭蹭转身,把头埋进大猫毛蓬蓬的胸膛里。
老虎也醒过来,眯著眼沙哑问:“醒了?”
小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猛地坐起来捞一边的闹锺,迟到了迟到了,十一点五十,半天都没了。

老虎也在犯迷糊,它伸著爪子打了个哈欠,拿尾巴卷住小孩的腰,“再睡会...”
全勤生拨开他的尾巴慌慌张张去捞地上的衣裤,一弯腰就痛叫了一声,腰疼,胳膊腿也酸得不像是他自己的,温澄一手揉著腰一手下意识去摸腿根,昨晚大腿痉挛了好多次,今天都还在疼似的...
想到痉挛的原因,温澄腾的红了脸,昨晚冲击感十足的情 色画面这才纷纷涌进脑海。老虎盯著他阴晴不定的脸色看了一会,觉得好玩似的翘起尾巴,被褥被撩高,小孩的动作一览无余,大猫盯著他揉搓的位置,舔舔胡须朝他凑了过去。虎形的温彦钧依然荷尔蒙味十足,那眼神像在说,澄澄,我们再来一次...

温澄慌忙抽出手,扯住被单直盖到下巴上,蜷得像只熟虾:“我、我今天还要上学!”
大猫抖抖胡须,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跃下床贴著门边走了出去。


再走近卧室的已经是温彦钧,边走边拿毛巾揉著脑袋,地上一行水渍足印。温澄正费劲地把衣服往身上套,他浑身都疼,穿衣服简直是上刑,内裤才套到膝盖就疼得整个脸都扭曲了,套头衫也半途而废地只塞进了一边胳膊。温彦钧点了支烟,靠在门框上看了他半晌,似乎笑了笑,而後从地上捡了条牛仔裤套上,走过去抱住小孩的腰。温澄咦了一声,男人已经抱著他转了一圈,他坐在床沿上,小孩坐在他腿上。温澄红著脸嘴巴张张合合,内裤还暧昧地挂在脚踝上。

温彦钧给他摘了袖子上的套头衫,替他穿上衬衫,拉著他的手穿过袖管,扣好每一颗纽扣,依样替他一件件把衣服穿好。
温澄抬头看著监护人,对方表情平和,呼吸温热拂在他脖子上,这样赤 裸的相对里他渐渐不觉得窘迫羞涩,只有种说不出的温情。

温彦钧替他套好内裤,把嘴里的烟夹在手指头上,问:“下午要去学校?”
“嗯。”
“我送你。”

家里离学校大概三站路远,两人谁也没提坐车的事,并肩默默走著。大中午的还算暖和,温澄就摘了围巾拿在手上,他甚至觉得有点热,温彦钧就在他身边,不远不近不紧不慢,步伐和他重叠在一起。粘在一起生活了八年,再怎麽生疏排斥也能互相熟悉习惯,而温彦钧的脾气他却始终只够一知半解,这麽多年他不停想著温彦钧到底把他当什麽就差去喜欢不喜欢的一片片数花瓣了,温彦钧的口不对心他早就知道,但他小心翼翼的不敢捅破那层纸,他是害怕弄巧成拙。温澄有时候也会想,其实温彦钧并没有对他不好,他为他做的那些,也许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也说不定。
而在更早之前,他就隐隐意识到,他在温彦钧心里,说不定是特别的。
只是到今天,他才终於攒够勇气去肯定这一点。
冬日暖阳下仿佛有暖流拂在指尖上,微妙而幸福的羞赧感。

有自行车摇著铃铛穿梭在人行道上,温彦钧揽著他让开,手就放在他腰背上没再拿下来,两人都没说话,这姿势既似长幼又像恋人,这麽亲密平和,温馨自然,好像两人终於能够心意相通似的。
温澄抬眼看身边高大的男人,温彦钧也正低头看他。
他以为他有话要说,便问:“怎麽?”
男人却扭回头。
温澄看著他下巴上冷硬的线条,他现在只够到他的胸膛,不过他还能长高,他们的时间也还很长很长,或许总有一天,他能够和这个人互相平视,而後能从那双瞳孔里看到他不那麽强势的,柔软的一面。

请假条交上去,刘老头老大不高兴,说他这是先斩後奏,温澄温顺的听著,拿起地上温水瓶给他茶盏里的龙井添水,也不说话,一幅谦恭柔顺任君狠捏的软柿子样。
刘老头干了几十年的班主任,什麽样的问题学生没见过,这种看著越是温顺的人骨头就越是硬气,你说什麽他都听不进去,最可恨的是他还总佯装全听进去了。老头满腹唠叨无处可发,气哼哼抽了几张没批的试卷把他打发了。

进教室转了一圈,既没看见夏微也没看见胡小雅,坐下把试卷改了,放在抽屉里。上课铃响也没见著两人,连一贯倒在最後一排睡大头觉的周茵茵也不在。想著大概是两个女生带著他出去散心了,这样也好,温澄在作文试卷上写,“心不在焉的左拥右抱,也比两手空空的绝望等待来得好”,写完自己笑了,难怪他作文从来都只拿及格分。
等到晚自习前周茵茵才踩著铃声进门,睡眼朦胧的,一看温澄就飘也似的走过来问:“你上哪去了?”
“坐好。”讲台上英文胡威严地皱眉,挥手示意她坐下。
周茵茵轻飘飘在他身後的空位上坐了,还是那句“你哪去了”,压低的声音有点责问的味道。
温澄拧著脖子:“没...那个,胡小雅怎麽没跟你一起?”
“她找你去了。”
“找我干嘛?”
座位主人抱著篮球冲进教室门,周茵茵站起身来,忧心忡忡的拧著眉:“夏微又不见了。”

温澄抱著书包跑出教室就从窗户里看见了隔壁楼下的温彦钧,他正从主任办公室里出来,还是那件黑风衣,纽扣难得扣得齐整,说不清道不明的冷硬气场,非常扎眼,以至於他一眼就能看见他。请假的时候刘老头神色复杂欲言又止,大概就是想著这人渣居然给他交学费了...之类的吧。
他想也不想就冲著那边叫了一声“爸爸”,温彦钧毫无所觉的转身,似乎没有听到,他又叫“温彦钧!”那男人还是没有反应,温澄皱眉,他明明听力惊人,到後来他干脆一面穿过走廊一面“老虎老虎”的叫,隔壁班都有人伸出头来惊恐望他,温彦钧还是一动不动。
温澄几步跨下楼梯,跑过操场,手一撑越过护栏,在校门口撞见了温彦钧,男人正靠在校门口抽烟,似乎打算等他下课,听见脚步声就抬起头来。
温澄撑著膝盖喘气,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麽刚才要跑得那麽急,好像生怕错过什麽一样。
监护人站在他几步远外看著他,问:“怎麽?”
温澄一抬头一额头的汗:“夏、夏微不见了!”
“谁都找不到他,我上午没去学校所以不知道...”他咽了咽喉咙,喘息著说:“电话打到他家去,他们说他都两天没回家了!”
温彦钧目色一沈,而後竟然点了点头,“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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