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叫安+番外——商听弦
商听弦  发于:2010年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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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只觉得无形中一种杀气从那金边眼镜后面半眯着的眼睛透露出来,不由自主地往床上缩,嘴里嗫嚅着,“连,连无瑕?”

连无瑕甩手便给了平安一个轻轻的耳光,虽然不疼,平安却感到了从没有过的害怕。“记住了,郁琰跟我说话,从来不会胆怯!”

连无瑕将平安从床上拉了起来,抵着他的鼻尖说,“你叫郁琰,今年二十三岁,是狮虎堂郁非的独子,平生最恨的人是我连无瑕。因为我杀了你的母亲,抢了你的父亲,还设计想杀掉你的同性爱人,不料计划失误,死的人却是你。”

平安张大嘴巴呆愣地听着,心里冰凉凉的。

连无瑕继续说,“我给你半个月时间,你要成功地变成郁琰。如果到时你没做到,我不介意对你使用催眠,让你从此以后都变成一具叫郁琰的活死人!”

平安颓然地倒在床上,有些不敢看连无瑕,此刻这个人在平安眼中简直比魔鬼还可怕。郁家人遇上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第17章

平安一向很识时务,老老实实地开始接受训练,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跟他接触,小桃秀秀几个告诉他郁琰的事情,教导他模仿郁琰的言行举止。结果平安知道了一件可怕的事,怪不得总是觉得郁琰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原来他就是刘拓的哥哥刘延的情人。太伤心了,相爱的人阴阳两隔,换谁能受得了?

这样过了几天,平安悬着的心略略放下了点,因为通过这几天的摸索,平安发现郁琰是个典型的胆汁质类型的人,性急如火,脾气暴躁易怒,而且口无遮拦,肆无忌惮。平家少爷自幼骄纵,要他模仿郁琰根本就是本色演出,当然不在话下。

只是郁琰习武,身材较平安要结实,没有别的选择余地,平安每天只能乖乖地在跆拳道室被摔一个多小时。

托郁琰喜欢骑马的福,每天平安有两个小时骑马放风的时间,可以走出城堡。原来城堡之后是一座山谷,谷里百草丰茂,野花朵朵,还有一条不宽的小溪潺潺地流过。郁琰在这里有一处马厩,养了五匹马,两黑两白一匹枣红。平安被带到马厩,今天的功课还是要认出哪只是哪只。

马倌骑着那匹枣红马去遛了,留下平安瞪着栏里两匹几乎一模一样的白马,仔细地辨认,左边的是白云还是白雪呢?

平安正在苦思,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喂!你在那里干什么?”

平安回头,只见一个穿着骑马服戴着黑色圆帽的男人手里舞着马鞭正朝自己走过来。

男人看见平安的脸,一下子呆住了,下一秒疯了一般地冲过来,“郁琰!我的儿子!”

平安连躲的念头都来不及冒便被他死死地摁进了怀里。男人失声痛哭,并不高亢的哭声在平安耳边恍若鼓声一般连续地响着,让他想起了平易,想起了家人,想起了贺轻车。多日来所受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平安抱着男人,也哭了个稀里哗啦。

很久平安才停止了抽噎,男人这才将手松开,平安看着男人和郁琰相似的脸形,湿润却痴迷的眼睛,知道这一定是郁非。平安暗叫糟糕,他还没学到郁琰是如何跟他父亲交流。

郁非捧着平安的脸仔细地看,眼里有忧伤也有欣喜。这样的眼神倒让平安于心不忍,于是撇过头不让他看。

郁非却又将他轻轻搂回了怀里,在他耳边说,“你是无瑕抓过来的吧?让你受苦了。”

平安震惊,一把推开他,“我哪里装的不像?”

“哪都像,”郁非说,“就是眼睛不像。你的眼睛太平静了,郁琰的眼中,总有一团火啊。”

平安靠着木栏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失败了!虽然是没到时间,但依连无瑕那狠毒的性子,极有可能会真把自己催眠。那就真的完了。

抬头看看郁非,看外表也就三十来岁,身材颀长,白净的皮肤,眉毛很长却很淡,之下是一对水雾朦胧的桃花眼,鼻梁不高,却十分小巧,嘴唇不厚,却是漂亮的菱形。尖尖的下巴,和郁琰一样。这样一个男宠般的人物,是狮虎堂的老大?

自从见到连无瑕之后,平安这辈子都不会再犯以貌取人的错误了,真是这样,越着看着温和的,往往越是凶残。

郁非见平安低着头不说话,猜测是连无瑕威胁了他什么,于是问他,“孩子,怎么了?有什么委屈跟我说吧,我今天过来,无瑕他不知道。”

平安抬头看见郁非纯净又哀伤的眼眸,心里微微发疼,鼻子开始酸涩了,“叔叔,”平安喊了郁非一声,扑到了他的怀里,郁非紧紧地搂着他,泪水又涌了出来。

“叔叔,连先生说要是我学郁琰学得不像,就要把我催眠了!”

郁非身体一震,轻轻推开平安,眼神十分惊慌,“他真的这么说的?”

平安撇起嘴点点头,两只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郁非。

郁非的心,绞着般地疼。这种可怜可爱的样子打死郁琰都不可能对自己做出来。他伸手摸了摸平安的头,“他说得出就会做得到的!这样,我们就当从未见过,等他带你来见我,我就装看不出来。之后我再帮你,好吗?”

平安暗想你堂堂狮虎堂老大怎么这么窝囊?又一想有连无瑕在,你自然只是个傀儡!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地点点头。

郁非拾起掉在地上的马鞭,“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平安。”

“平安?好名字,但愿你平平安安……”

郁非走了,平安望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发起了呆。

一声唿哨,身边疾风一阵,马倌骑着枣红马琥珀回来了。勒住了马,马倌拿鞭子指着远处的郁非问,“那是谁?这里可不是谁都能来的地方!”

平安一脚踹在木栏上,惊走了白云和白雪,恶声恶气地对马倌说,“那是你爷爷!”

马倌腿一软从马上爬下来,半惊恐半怀疑地喊了声,“少爷?”

“今天的事不许跟任何人提,你记住了吗?”

平安见那马倌有些犹豫,便威胁他说,“你管我是真的少爷还是假的少爷,反正我是少爷,你要是不听话……以我的身份做掉个把人还是很容易的吧。”

马倌权衡利弊,点头如捣蒜,“少爷,我知道了。”

平安这才拿过马倌手里的鞭子,鞭柄在横栏上一敲一敲的,“唉!到底哪个是白雪呀?”

马倌无语问苍天。

第18章

再见连无瑕是七天后,平安昂着下巴仇恨地看着他,“连无瑕!你还没死啊!”

连无瑕仰天大笑,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是这样。”

平安索性将这些天的训练成果来个汇报表演,“禽兽!哼!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欺负我爸爸!哼!来呀!来杀死我呀!你个禽兽!你敢吗?!”

这番话确实是郁琰平常说的,连无瑕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眼底的阴冷慢慢浮了起来。

平安借这个机会大骂了一通连无瑕,心里乐开了花,暗自赞叹郁琰好样的,敢这么骂连无瑕,真是大快我心!

当然也不能太过了,所以连无瑕脸色沉下来的时候,平安立刻低下头,“连先生,我是不是学得不像?”

“像,太像了!像得我都恨不得杀了你!”

平安不抬头也能感受到连无瑕的怒气。

“好吧,跟我去见郁非。”连无瑕说。

平安疑惑地看着他,“今天?今天还没到半个月吧。”

“今天是第几天?”

平安扳着手指头数,“第十四天。”

连无瑕点点头,“嗯,走吧。”

平安跟在他身后嘀咕,“明明没到半个月,要是我被看穿,你不能催眠我。”

连无瑕猛地转过身子,直瞪着平安,平安被他这一瞪吓得一下子贴到了墙边,连无瑕冷冷地说,“我说十四天就是半个月,你有意见?”

平安赶忙摇头,“没,没有。”

连无瑕哼一声,这才迈大步走了。平安跟在后面,捂着胸口喘气。

两人走出城堡,上了车,连无瑕对平安说,“自从郁琰死后,我和郁非就不住这里了。”

平安哦了一声,被连无瑕凿了个爆栗,“从现在起装郁琰!”

平安愣了两秒钟,也在连无瑕头上重重敲了一记,“你他妈的敢打我!”

连无瑕吃了个哑巴亏,要笑不笑地看着平安。平安装傻,扭头去看窗外。

车子往更深的山里开去,低矮翠绿的灌木丛和高大的乔木渐渐遮蔽了视线。约有二十来分钟后,平安从车窗外看到远处山坡上一幢红顶白墙的两层小别墅,车子在别墅前停下。

连无瑕带着平安进了大门,一名看似手下的黑衣男子对连无瑕低声说了些什么,连无瑕皱起了眉头,进了客厅。

“郁非,你看谁来了?”连无瑕把平安拖到身前。

郁非从画布前转过身,看到平安,手里的画笔掉了下来,“郁琰!我的儿子!”

又是一个熊抱,平安翻了翻白眼,上次哭过之后居然还能嚎啕这么久,心想这个郁非也不能小觑。

连无瑕心疼郁非,忙给平安使眼色,平安拍着郁非的背,学着郁琰的口气说,“哭什么哭啊!起来!衣服都给你弄脏了!”

郁非听到这话果然止住了哭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平安,“郁琰!爸爸想你啊!”

平安装作不耐烦地皱眉,“想什么想!这不来了吗?有事说事。”

郁非大概是想单独和平安谈,看了看连无瑕,眼里有着哀求。连无瑕装作没看见。

平安气了,指着连无瑕对郁非大吼,“叫他给我滚!”

连无瑕气得眉毛一动一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平安,点点头,“你们聊,郁琰,你可别让你爸爸失望!”

警告完毕,连无瑕气呼呼地走了,平安吁了口气,回头看郁非,面带忧色地看着连无瑕离去的方向。

“叔叔,你在为我担心吗?”

郁非解下身上的围裙,将平安搂到怀里,“唉!你还是叫我爸爸吧,你这张脸叫我叔叔,我接受不了。”

平安乖巧地替郁非擦掉了眼泪,心里暗恨连无瑕歹毒,这样天天让郁非对着自己,迟早会生大病。“可是你心里明白,我并不是你儿子。”

“那又怎么样呢?”郁非捧着平安的脸,微笑着说,“你既然到了这里,证明我们有缘,你是老天送给我的呢。郁琰!”

平安推开郁非的手,气得蹦了起来,“一丘之貉!一丘之貉!我不是郁琰!我是平安!平易的儿子平安!”

郁非连忙按住他,“小声点,别给他听见了。”

平安恨恨地看着他,眼圈红了,“你儿子走了你难过,我爸爸现在就不难过吗?将心比心啊!何况,我的脸又被弄成这样……呜……”

郁非陪着平安掉眼泪,“平安,你乖乖的,我会想办法。”

连无瑕进来就看见郁非和平安相拥而泣的场面,立即冲过来把平安揪到一边,叫手下把他架了出去。

伸手抹掉郁非的眼泪,连无瑕劝慰着,“好了,别哭了,今天可算是哭够了。”

郁非低头不作声。

连无瑕叹息着将他搂进怀里,柔声说,“今天又去看郁琰了?”

郁非任他搂着,凄苦地说,“他活着你不让我见他,他死了我去看看他的墓也不行吗?”

连无瑕语塞,下巴蹭着郁非的头顶,半晌才说,“这孩子你喜欢吗?”

郁非抬头,紧张地抓着他的手,“你想把他怎样?”

连无瑕定定地看着郁非,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郁非脸色煞白,松开了手,站了起来,“以前你拿郁琰威胁我,现在又拿这个像郁琰的来要胁我。你算准了我不会反抗,是吗?可是连无瑕我告诉你!”郁非越说越愤怒,“这世上只有一个郁琰能真正威胁到我!而且他已经被你害死了!你再逼我,我大不了下去陪他!”

“你真的做得到?”连无瑕讥笑,“郁家嫡系一共12人,陈家嫡系29人,现在还有平家了,你一人身上系着这么多人的生死,你死得了?”

“连无瑕你无耻!”郁非恨恨地转过身,扯下了画架上画了一半的画。画中白云缥缈,碧绿的山谷中一匹骏马从远处奔来,马背上依稀是个少年的模样。

连无瑕知道郁非哭了,走到他身后紧紧地拥住了他,唇抵在他的脖上轻吻,口中喃喃地说,“非,不哭了,好吗?”

郁非擦掉眼泪,“你放了那孩子吧,平家也很可怜。”

连无瑕哼了一声,“平家可怜,我的郁非就不可怜了吗?更何况是我救了他!现在他的命,我说了算!”

郁非知道不能把连无瑕逼急了,只好叹息一声,“那你看我的面子上,对他好点。”

连无瑕轻笑着在郁非耳边哈气,得意地看着郁非缩起了身子,“你放心,我把他当亲儿子看!”

第19章

被连无瑕当成亲儿子看的平安,尚不知道连无瑕已经看穿了他的戏码,仍是仗着郁琰那张脸对连无瑕毫不客气,连无瑕也不恼,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镜片后的眼神寒光凛凛,顿时平安额头的冷汗就大滴大滴地冒了出来。

再见郁非的时候,郁非却和平安打起了太极,再也不谈让他回去的事。原来郁非被连无瑕说得动了心,想留下平安陪伴自己。

平安猜测出郁非的想法之后,心情陷入低谷,便生起病来。平安这一病,倒让郁非忙了起来,衣不解带地伺候在身旁。平安病着的时候特别乖巧惹人疼,郁非是从此再没有把平安还给平家的念头了。

病好之后,平安对郁非也就死了心。

随后平安得到了一张身份证,名字是郁琰,照片是被整成郁琰模样的自己。平安狂躁地把它扔到了窗外。

连无瑕来了,什么也不说把那张身份证又递了过来,只是身份证的一角被钻了个孔,穿了条链子。连无瑕把它挂在平安的脖子上,链子在后方用一把极精巧的小锁锁住,让平安再也褪不下来。

日复一日,苍翠的山林转成萧索的枯黄色,俄而又满山白雪,待到春风吹绿城堡周围的山坡的时候,平安站在窗口向下望,宽阔的山坡平坦寂静,看不到一个人影,但是平安知道,至少有二十个红外摄像头在工作,另外还有十来名保镖隐藏在他看不到的暗处。

他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大半年了,因为坚持不肯叫郁非爸爸,连无瑕下令所有人都要叫他郁琰。这个办法太毒了,平安好像看见自己的灵魂正慢慢地被侵蚀。

但是他绝不妥协,天不救人人自救,他必须要离开这里,回到父母身边。

他开始装作认命,以此麻痹连无瑕和郁非,但是更加细心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座城堡所在的位置实在是无从打听,平安所能走动的地方又太有限。连无瑕给他看的报纸只有《参考消息》和《光明日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哪个城市。

除了睡觉如厕洗漱上郁非那里,几个女佣基本上寸步不离。因为连无瑕郁非住在那处红屋顶别墅,所以每天晚上城堡中还必有几个保镖守夜。

平安平常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后山的山谷了。发觉到这一点后,平安开始练骑马练得很勤,而且每天亲自喂马刷马,几匹马慢慢和他熟了,其中白雪性格温驯,最得平安喜欢。

等到平安能够骑马奔驰的时候,山谷中的风已经吹起了落叶,衰草连天,秋季到来。

跑马的时候马倌都要一起陪同,平安信马游缰,听马倌跟他叨念山里面的事。马倌是山里出来的人,因为在内蒙养过马,后来被郁琰招了过来,专门在这里为他养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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