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诈邪魔————段翼
段翼  发于:2008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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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问问那娘腔腔,转过头却发现他早没了人影,眉头一皱,布布忍不住小声咒骂:“睡吧睡吧,你这死娘娘腔,但愿你一睡不醒!”
发泄了心中的不满,他开始认命的拿起扫帚扫着地面,不是他不想趁现在逃,而是在这种情况下,能逃出的机率根本就是零,那娘娘腔可不是省油的灯,不过自己也不是笨蛋,明摆着是陷阱,自己哪会乖乖的往下跳?

铜镜中白惨惨的“粉”脸,莫说那喜欢美人的步小少爷,连自己看着都有点恶心,焦诈先用清水拭去那厚厚的一层粉,再将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闷在人皮面具下的皮肤立刻得到了解放。
在房里等待多时的小五有些疑惑:“主子,反正那步小少爷用不着几天您就得将他送回柳溪去了,干嘛还天天费力的和他去玩捉迷藏?直接丢给四哥看管就是了。”
焦诈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反正最近很无聊,找个人取乐取乐自己有何不可?”想到那步小少爷委委屈屈的样子自己就想笑,让小霸王吃憋实在是大快人心。
还没见过主子以人为乐,不过见他似乎玩得开心,小五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犹豫道:“可是主子,你那间幌子小门面关了无所谓,不过若是上头又有事吩咐下来要急办,我还要跑到这边通知您,这段时间若是耽误了事可就麻烦了。”
焦诈挑了挑眉毛,轻笑道:“这你就放心,只要卫易在京城一天,他定是会缠得卫易紧紧的,不会有闲功夫管事的。”
“这……”
好端端的非得拿些事来烦他,焦诈已有些不悦,立刻射出一个眼神制止了他:“别婆婆妈妈的了,少我一个焦诈就会天下大乱?小五你不会也是坐着吃干饭的吧?”
得!这不明摆着把事情扔到自己头上嘛!小五欲哭无泪,若没事做更好,可若真来了事,万一办不好,自己颈上的人头可得不保了,毕竟上头的那个可是皇上啊……

这就是早饭?
布布捧着一碗稀得像水的小米粥愣了半天,原本自己也没期待早饭能有多丰盛,可这稀稀的一碗粥也实在是太少了,除了“利尿”之外,对自己的胃根本没有帮助。
他心里又恨恨的将那娘娘腔二爷咒骂了一遍,这才捧起碗一口气喝到肚中,虽然以前嫌弃这种简陋的食物,可现在为了填饱肚子也不得不喝个干净,以免真有了机会逃跑时腿软跑不动。
碗才刚搁下,工作又来了,那个丁厨子已在唤他:“喜人,来,帮我把这些菜给洗了。”
“哦。”
只吃过煮熟过的菜的布布哪里洗过菜?看着那一筐筐的蔬菜摆在那儿,就直接倒进了注满水的大木盆里,顿时,各种蔬菜混在了一起,他卷起袖子以掌为浆下去搅和……
等丁厨子又从厨房里搬来一筐菜时才发现这新来的小倌干了什么好事,好好的蔬菜竟已被洗成了绿色的菜水,所有的茎和叶子都不见了,气得他脸立刻涨成了猪肝色,若不是二爷交待过不要对他太严厉,自己早一脚踹过去了:“你!给我烧水去!”
明明自己很努力的洗菜了,不求夸奖吧,可为什么他还对自己大吼大叫的?布布一向见不得别人比他嚣张、比他喉咙粗声音大,现在这种下人竟然给自己摆脸色、朝自己大呼小叫的,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他的脸顿时沉了下来,阴阴的密布风云,忽然间他倏地站起身将一盆绿色的菜水泼向了丁厨子:“死胖子!少爷我可不是让你呼来喝去的!”
语落,他的拳头趁着丁厨子揉着进水眼睛的时候紧跟其上,不停的往丁厨子身上招呼着,只是还注意着力道,不能太用力,娘娘腔的话他可记着呢。
丁厨子的确是一身的肥肉,虽说有点劲,可也只是平时握握菜刀,现在被人抢了先机,已完全处于被打状态,十几拳下来他已吃不消了,疼得他直哼哼:“住手……”
这边的声响太大,引得厨房里的另几个厨子跑了出来,连将两人分开,这才制住了发飙的布布,丁厨子仗着人多,胆子也大了起来,他重重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鄙夷的道:“我呸,还少爷呢!你以为你有多高贵啊!还不就是让人骑让人操的贱货嘛!拽什么拽!”
这下又说到了布布的痛脚,虽然现在还没接客,却已经顶了个小倌的名,在这么多人面前受到侮辱,他又岂能善罢甘休?内力虽然不能用,但十几年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只见他身形一晃,人已摆脱了众人的钳制,迅如闪电的冲过去扇了丁厨子十几个耳光。
见丁厨子原本涨得紫红的脸更加肿得像个猪头了,布布的气焰立刻上涨:“你再骂啊!再骂我就打掉你嘴里所有的牙!”
丁厨子一时间竟也被这气势吓倒了,愣是没吱出声来,等他回过神时,却见那喜人已被二爷揪着耳朵走了,刚才还恶得像老虎一样的人已经变成了乖乖的小绵羊,凶悍的架势荡然无存。

8
将布布拎回了那黑暗的小屋,二爷一坐下就黑着个脸开始冷笑:“我才刚闭上眼,你就给我惹事,你这是折腾谁呢?”
“不是我惹事,是他找我麻烦,我明明很努力的在洗菜了。”可能是因为委屈,又可能是因为心虚,布布低着头小声的为自己辩解。
理论上说虽然不能使用内力亦不能用太大力,但怎么说自己也是习武之人,那些学过的什么拳什么掌的也不止是架于形式上的花拳绣腿,像对付二爷这种软绵绵的娘娘腔也是绰绰有余,但他却不敢出手,人不可貌相,别看这娘娘腔抹这么重的粉,可那无形的气势却告之了他的不好惹,在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逃离这里时,自己绝对会忍耐。
“就算他找你麻烦,你就能随随便便打人吗?二爷我待人一向宽容,但却绝不纵容,若你下次再出手伤人,二爷我这儿的规矩也不是摆着看的,鞭子和客人可等着你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布布知道自己硬是顶撞二爷的话,自己亦没有好果子吃,所以便顺着他的话回道:“知道了,没有下次了。”
见他“认罪”态度良好,二爷的脸色也稍稍缓和,眼中凌厉的光芒也迅速掩褪了:“厨房的事你不用干了,等中午的时候,你一个一个去敲小倌们的房门叫他们起来吃饭,还要将洗脸水给他们打好送过去,这点小事你应该会做吧?”
不就敲门打水嘛,这当然简单!布布一口应下:“行!”

听二爷介绍,绿波馆共有三十六个小倌,头牌是醉人,他住的地方最好,除了一人住了两层的小楼,另外还有两个小厮侍候;地位仅次于醉人的是俊人、倾人、秀人、玉人以及醒人,他们五个亦是绿波馆的红人,除了一人一个院落另外每人也有一个小厮侍候,余下的三十个小倌都住在刚刚他打扫过的大厅二楼,他们也就是自己要侍候的对象。
踩着楼梯噔噔噔的跑到二楼,从正对楼梯的那个房门开始,拳头依次的一路敲下去,绕完一圈正好三十个房间。
“起来了起来了!再不起来没饭吃了!”
嚷嚷了几声,他立刻跑下楼打水,到厨房打热水时又看见了那丁厨子,那愤愤怒怒的目光还刺了他好几下,不过看在他那张胖脸肿得像猪头的份上,布布也不愿意跟他多罗嗦了,拎了热水就走。
将水兑成温水,拎着桶到楼上时房门也陆陆续续开了,那些清清秀秀的脸都很年轻,大部分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虽不如俊人那样秀色可餐,但也有中上之姿,未穿好的衣服松松垮垮之间露出少许光滑的皮肤,再加上刚睡醒的慵懒,反倒是比俊人多了几份媚人的味道,看得布布心痒痒、手更是痒痒,于是便趁着他们打满水端脸盆离去的时候忽然下手摸两下。
屁股上刚被摸了一把的甜人差点打翻手中的脸盆,转身死瞪着那狼爪的主人:“你摸我的?”
“是啊。”布布大大方方的承认,一点也不脸红,甚至还有点厚颜无耻:“它老在我面前晃,我就忍不住摸了两把,嗯,手感挺好的。”
忽然甜人像笑开了花,那表情简直可以用诌媚来形容,只见他放下手中的脸盆将身体靠向了布布,软声笑道:“好摸是吧?好摸你就再摸摸!”
布布有点懵了,怎么刚才还瞪着自己的人怎么一转眼就热情似火起来了,都说女人善变,怎么男人变起来更快呢?这……自己是摸还是不摸呢?
还是摸吧,反正摸两下和摸三下没什么区别,他的手毫不犹豫的伸进了那半敞的衣襟里去采颉小小的朱果……
身边的几个小倌都放下了脸盆,倚在一边看热闹,果然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晚起来的的可能就看不出这精彩的一幕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戏美人,这本是布布常做的事,以前的他可一点都不在乎,可偏偏旁边这几双眼睛里却不知道包含着什么,看得他头皮发麻,总觉得自己像是误入陷阱的猎物。
讪讪的收回手:“好了,不摸了。”
“不摸了啊……”甜人有些惋惜的样子,弯了弯嘴角:“不摸就算了,连刚才你总共摸了我三下,看在你我头一次打交道,我给你算便宜点,就一两银子吧。”
见伸到自己眼前的手掌一付讨债的模样,布布不解的看着他:“什么一两银子?”
“你摸了我啊!”甜人扯了扯半开的衣襟,抛了一记挑逗的眼神:“你不会不知道我是小倌吧,我这皮肉就是钱,你摸了就得给钱!”
摸三下就一两银子?这么贵?去妓院包两个姑娘睡一夜也不用这么多钱啊!他这是打劫还是当自己是冤大头啊?布布眼珠子一转,立刻回道:“我没钱!”
“什么?没钱?”甜人一听自己被白吃豆腐,声音立刻上扬了不少,炸得布布耳膜都在嗡嗡作响:“没钱也得给!给钱给钱给钱!”
这下也不用布布再嚷嚷了,几乎所有的小倌都起来了,还将他当稀有动物似的围个里三层外三层“观赏”,有道是人言可畏,可布布这时倒觉得人眼更可畏,射在他脸上的目光怎么都跟箭似的......
他坦然的看着甜人:“我真的没钱。”若有钱自己也不会沦落到这里来了。
甜人白眼一翻,摆明了不信,伸出手到布布身上搜了一遍,果然未见一文钱,他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白皙的肤色更像是覆着一层冰:“你明知没钱还来摸我,是不是觉得我们是小倌,就应该任由人上下其手?”
所谓一呼百应,布布总算见识到了,甜人的这句话像是激起了众愤,他们的眼神像是一把把利剑直往自己身上刺,似乎是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我……我没这个意思。”布布开始语塞,他心里的确就没有侮辱他们的意思,只是爱美之心作祟,见到美人总是管不住自己的手。
“没有这个意思?”甜人冷冷一笑,缓缓扫过众人:“你们信吗?”
“不信!”
异口同声的声音让布布头皮发麻。
“我真的没有这个……”
话还未说完,不知道谁端起了放在地上的的脸盆,劈头盖脸的就朝他浇去:“我们小倌也是人!”声音极其愤慨。
被围在小倌们中间的布布没处闪躲被浇了个正着,从头到脚湿了一大片,站在那里既狼狈又尴尬,可是这只是开始,有人带头就有人跟上,先前放在地上已注着水的脸盆已接二连三的向他泼来。
头发凌乱的贴在脸上,衣服湿嗒嗒的贴在身上,这是布布长这么大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四周一双双带鄙夷的眼睛无声的指责着他,愤怒与委屈同时涌上了心间,在这瞬间,他不想冲上去打人,只想哭。
但还没有结束,甜人嘴角带着一丝残酷的笑意,拎起水桶朝了泼了一下又递给旁边的一个小倌让他再泼,然后再继续往下递……
一波波的水冲击的尊严、他的人格,与其说自己在受辱,不如说这些小倌们正在将他们身上所受到的侮辱发泄出来。
暗处的二爷看着这一幕没有出声,只是隐去了嘴角的笑意,这本是他安排的,他算好了一切,他知道这小少爷会色心大泛,可为何现在看到这小少爷受辱自己却开心不起来呢?
嗯,也许下一次应该自己亲手动手,那样才会享受到乐趣吧……

9
脱下湿漉漉的衣服布布便坐在床前发呆,连二爷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知道,直到一件衣服覆在了他身上给他冰凉的身子带来一丝温暖,这才缓过神来。
“刚才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没事吧?”
话说出口,二爷自己也是一惊,明明想再来骂他一通的,怎么口却不由心呢?
布布并没有发现二爷面色的异样,应该说他现在的心情非常糟糕,根本无暇去管别人,略有些呆滞的眼睛带着一丝迷惘,轻轻的声音低不可闻,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二爷听。
“我是不是做得过份了?”
二爷抬起手替他顺了顺粘在额头的湿发,淡淡笑了笑:“是不是你自己心里不是已经有数了吗?今天若换作你无端端的被人摸屁股,你会怎么样?”
从来只有他摸人家屁股,哪轮得到人家摸自己的?布布脑中立刻联想到一只猪手放在自己屁股上左摸右摸的情景,顿时火烧胸腔,立马将自己调戏别人的事忘得干干净净,扬起拳头怒道:“我一定会打得他爹娘都不认识他!”
见他说得激愤,二爷眼里荡起一层又一层的笑意,他将那只“愤怒之拳”硬生生按了下去,故意冷声道:“算了,就当我没问过,你已经是我这儿的小倌了,等正式接客的时候被客人摸几下是家常便饭,到时候你可别给我出纰漏,若是揍了客人,我可是会让你以身作赔!让那个客人好好在你身上讨回来!”
“你……”布布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便低下了头,阴影下的两只眼珠子又在开始乱转。
知道了他无恙,二爷便没再这停留,不过离开之前还是特意叮咛了一番:“晚上你去大厅帮忙,端茶倒水,可不许给我出乱子!记住,一定不能得罪客人!”
恶人当前,布布连连点头:“知道了!”

太阳才刚落山,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整条花街柳巷已经是华初灯上,三三两两的寻芳客陆陆续续登门买欢,京城繁华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只是天公不作美,月亮刚挂上树梢的时候忽然开始下起了大雨,廊下的灯笼随着大风起舞摆动,原本站在门前迎客的甜人和留人也迫不得已躲到了屋檐下避雨,原本单薄的衣裳已被雨水打湿了一半,若隐若现的贴在身上煞是迷人,若是平时定会引来一堆问柳客,可现在街上除了如珠帘般的雨水,鬼影子也不见一个。
湿气从湿透的布料处侵入皮肤,微凉的寒意让留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我看今天应该没有客人再上门了,干脆我们先进去吧。”
甜人刚点了点头,转身间却不经意的瞧见迷朦的雨中出现了一点小小的亮光,他连忙拉住留人:“等等,有灯笼过来了。”
留人驻足一看,果真是有人朝这么走来了,不过离得太远又加上雨势太大,一时还看不清那人的样貌,他不由吃吃笑了笑:“这种天也出来找乐子,这人啊,定是个急色鬼,算了甜人,我们先进去吧,说不定他是到隔壁春香阁的呢?”
甜人想想也有理,便跟着留人进去了,只留下两个护院立在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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