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诈邪魔————段翼
段翼  发于:2008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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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当他打开房门时,才发现门口站着一尊“笑面佛”,也不知道他在门口站了多久了,一见到自己跨出门槛,那人的笑意便更深了:“步少爷起来了,先梳洗一下吧。”
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庭院里的石桌上正放着洗漱用具,那水还冒着腾腾热气,当下心里就明白这人不简单。
草草梳洗了一下,那只笑面狐狸已利落的端上了清粥小菜,从端脸盆到端托盘,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你叫什么名字啊?”
“回步少爷,在下小四。”
这人不亢不卑,进退有礼,着实是……无趣啊!倍感无聊的给了他一记白眼,少爷性子上来了:“焦诈人呢?死哪儿去了?”
似乎早料到他有如此一问,小四不疾不徐的回道:“回步少爷,主子他出门办事去了,主子曾交待过要好好侍候步少爷。”
“侍候我?你?”布布的眼睛又瞪得老大,红嘟嘟的嘴巴一撇,表明了对这个安排的不满:“我不要你侍候,我要小九侍候,你去把小九找来。”那个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的小九,欺负起来一定很好玩,嗯,忽然想吃他的豆腐了……
虽然不知眼前这个睛珠子转得骨碌骨碌的步少爷在打什么主意,但主子说了,除了让他出去,只要不是太过份的要求就随着他了:“那请步少爷稍等一下,在下立刻去把小九找来。”
待小四一离开自己的视线,布布便窃笑一声,摩拳擦掌,期待着一会儿送上门的小兔子。
不消片刻,果然见小四带着小九过来了,只不过那臃肿的体态和昨晚的纤细身材简直是判若两人,若不是那张脸还是那样,自己还真会以为小四带了哪个中年大叔过来呢。
“诶,我说小九,怎么一夜不见,你忽然胖了这么多?”
小九怯怯的躲在小四身后不敢答话,生怕那步少爷来劲了就朝自己扑过来耍流氓,连忙裹紧冬衣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瞧他那戒备的样子,倒真像竖起耳朵的小兔子,他这么怕自己吗?布布坏坏一笑,捉弄之心顿起,欺善怕恶的性格又上来了。
只见青衫飘动,布布已跳到小九面前,伸手去解他的冬衣:“瞧你都热出汗来了,我来帮你脱衣服吧。”
“不要不要!”小九揪着冬衣立刻避退三尺,惊慌得额头直冒冷汗,殊不知他表现得越懦弱,布布就欺负得越开心,他就喜欢看人被他欺负得惨兮兮的。
一人追一个跑,嘻笑声、尖叫声不绝于耳,小四看着那闹成一团的两个少年,不禁莞尔一笑,都还是孩子呢。
绕着院子几圈跑下来,布布依旧精力充沛,只是可怜了小九,那几层厚厚的冬衣已成了累赘,热得他满脸通红,像锅里蒸的螃蟹,胜负明显。
果然,又是几圈你追我逐下来,小九被追得只有扶着石桌喘气的份,身上的冬衣已不知被布布扔到哪儿去了,只剩下被汗水湿透的内衫。
而布布就以胜利者的姿态正大光明的吃起了小九的豆腐,一手摸着人家的臀部,一手捏着人家胸前的红蕊,看得小四眼睛快抽筋了,心中暗道:“小九,我同情你,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穿上厚厚的冬衣了……”
看着小九渐渐变红的眼眶,小四终于忍不住轻咳一声,及时制止了那只“狼手”继续放肆:“好了步少爷,先让小九去歇会儿吧,流了这么多汗,若再被风吹着那可要冻着了。”
说完立刻朝小九使了个眼色,小九立刻如释重负,连衣服都没捡,头也不回的跑了。
好不容易找到个有趣的小兔子玩玩,可就这么让他赶跑了!布布恶狠狠的瞪了小四一眼:“他跑了,你怎么赔我?”
“这……”小四有些语塞,总不能说让他来调戏自己来作为补偿吧……
见小四哑口无言,布布的气焰更是嚣张,他忽然揪住小四英挺的鼻子,恨恨的扭了扭,巴不得立刻把那鼻梁骨扭成麻花型。
“哼,真无聊!”
步小少爷气气的摔门进去了,小四只好站在外面摸着鼻子苦笑,这小少爷还真难侍候,一点也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自己这高挺的鼻梁都快断了,唉,自己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啊……
砰砰咣咣的声音不断从房中传来,看样子这步小少爷是在摔东西泄愤了,算了,让他摔个高兴吧,反正里面也是些装饰品,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等一切平静下来时,门开了,步小少爷探了颗脑袋出来,看那样子是完全消了气了,不再对自己横眉竖目。
“我累了,要睡会儿。”说完立刻缩回脑袋关上了门。
这天变得都没有这步小少爷的脸快,小四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不烦人了,大家都省心。
事实真是如此吗?
等到小四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时才明白,自己实在是把这个步小少爷想得太简单了。

没有了管东管西的人跟着,布布正开心得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在街上乱逛:“呵,这么简单就这出来了,那小四真是笨死了!”
他洋洋得意,房里有密道他知道,可就是不知道机关在哪儿,所以才在房里乱砸一通,能摔的都摔了,能砸的都砸了,剩下的只要推敲推敲就知道是不是机关了,嘿嘿。
不过话说回来,只急着跑出来,身上也没有银子,那该死的焦诈把他的银子全没收了,一个铜板也不留给他,不过这也不打紧,自己在柳溪也一向是不带银子白吃白喝白拿。
嗯,说起来早上起来只喝了几口粥,这会儿肚子饿得慌,干脆就去前面的酒楼打打牙祭吧。
一口气点了八个菜,精美的佳肴摆了一桌,在一双筷子的狂扫下,这一桌菜竟被他吃得七七八八的,摸了摸饱胀的肚皮,布布刚想走,却被小二拦了下来。
“等等,客倌,您忘了结账了。”
“结账?”布布微笑着转身,一掌倏地拍在了桌子上:“还要结账吗?”
明明很结实的八仙桌,竟然散成了木柴堆,未收拾的碗盘碎了一地,小二哆嗦了下,这种恶霸惹不得,连忙换上了诌媚的笑:“不,不用了,您的账已经有人帮你结了。”
“算你懂事,哼!”布布立刻扬扬洒洒的拂袖离去。

4
“人跑了?”
见主子脸色不善,小四知道这下子很难交待,低声道:“我已经让人出去找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想到那小子惹祸的本事一等一,焦诈怎么也安不下心来:“这小少爷出门没有带银子的习惯,八成现在又把哪儿闹得鸡飞狗跳了,你们往最热闹的地方找。”
“是。”小四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其实焦诈所猜一点都没有错,布布最喜欢往人多的地方钻,哪儿热闹便往哪儿去,不过现在天已经黑了,虽然热闹的地方也不多,但也有个别特别热闹的地方,比如花街。
京城毕竟是京城,人多店多,连妓院也是一家连一家,步小少爷被一阵阵香风薰得直眯眼:“妙啊,妙啊,京城果然美女如云啊!”
路边招客的姑娘一见这眼神便知是客上门,连忙笑迎了上去:“这位公子,咱们这儿可全是漂亮姑娘,进来坐坐吧。”
香风袭人,柔弱无骨的小手已攀上了布布的胳膊,他本就是为此而来,又岂会让投怀送抱的美人失望,邪邪笑了笑,手掌已沿着姑娘纤细的腰肢往臀部摸去:“好,好,呵……”
姑娘故作娇羞,嘤咛一声,将自己的身体全靠了上去,小鸟依人似的把布布带进了翠红院。
各种风情的姑娘们在寻芳客中穿梭,时不时有姑娘挨着布布擦身而过,那扭动的腰肢、丰满的臀部不停的在眼前晃,布布都是毫不客气的伸出他的“狼爪”。
对于这种客人,姑娘们也是司空见惯,转过身娇嗔一声“讨厌”再顺便抛送个媚眼过去,勾人无限。
布布被勾得心痒痒的,手臂一捞,左拥右抱、香玉满怀:“今晚二位姑娘就陪陪本少爷吧!”
姑娘们风尘里打滚数年,也知道识人,见他虽举止轻浮,但却衣饰精美,一双手伸出来连个薄茧都没有,便知这是个有钱的主,只是她们却不知道这步少爷虽是有钱,但可从来就不带钱。
“只要公子不嫌弃,奴家粉桃会好好侍候公子的。”
另一个姑娘也跟着笑道:“奴家绿杏也会好好侍候公子的。”
布布色眯眯的笑着,边搂着姑娘边跟她们进了房,才刚拴上门,三人便贴着缠着的往床上倒去,眨间功夫,衣衫罗裙便铺了一地,两具白花花的娇躯像最可口的小绵羊般不停的在他眼前晃着。
漆黑的瞳内像是燃起了幽幽的绿光,布布垂涎的笑着……

“什么?没钱?”尖锐的嗓子像是老母鸡般的啼鸣,一张浓妆艳抹的脸顿时抖下了三层粉:“没钱你也敢睡我这儿的姑娘,还睡了两个,我可跟你说明白点,若你今天没钱交给老娘,老娘便拉你去见官!”
威胁的话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布布才不吃这一套,拧眉冷哼道:“好啊,有本事就来拉我啊,少爷我不躲不闪!”
老鸨轻蔑的扫了扫他:“哟喝,看样子小兔嵬子学过两手?不过敢在老娘这儿耍威风的,你还是头一个,我告诉你,我这里的姑娘哪怕是皇上睡了也得给钱!”
轻击二下手掌,一个人无声无息的站在了老鸨身后,看着那进来后一直低着头的人,布布挑了挑眉,轻嗤一声:“怎么,叫来帮手了,我还当你有多大的本事呢!”
却见老鸨不怒反笑,血红的嘴巴咧得跟要吃人似的:“哑巴,好好收拾收拾他,待会儿送到二爷那儿去。”粗腰一扭,竟没再看布布一眼就这么出去了。
布布不觉有些好笑,竟然用个哑巴来“收拾”自己,自己是不是太被小瞧了呢?朝那人斜睨了一眼,他轻笑道:“你!可以放马过来了!”
那人缓缓抬起头,虽然过长的刘海遮去了他大半的脸面,但那双褐色的眼睛却如死水般毫无生气,望入其中,只觉得像是走进了死亡沙漠,看见的,只是一望无际的死寂。
这是布布头一次觉得害怕,这人简直不像是个活人。

像粽子一样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被装在麻袋中的布布开始有点后悔没听焦诈的话了,京城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妓院,竟然有如此厉害的一流高手做打手,自己现在被他扛在肩上,不知道要被送到哪儿去了,刚才老鸨好像说是送给什么二爷?可怜的胃哦,被顶得疼死了,偏偏自己被点了哑穴,哼都哼不出来。
不过还好,也就一会儿功夫,自己终于从那硬梆梆的肩胛骨上被扔下来了,屁股着地,又是一阵疼痛,他心中暗将那哑巴的祖宗十八代外加九族亲戚都问候了一遍。
唏唏嗦嗦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麻袋在被人解开,布布可不认为自己好运的人救了,因为鼻子又闻到了脂粉味,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麻袋终于解开了,布布终于“重见天日”,对上的是一张脸,一张白得可比面粉的脸,若不是他被点了哑穴,说不定当场就要吐出来了,这个男人涂着比刚才那老鸨还厚的粉,笑得“花枝乱颤”,实在是有够可怕的。
“呵呵,真不愧是大姐,这次又有新鲜货送给我,来来来,给我瞧瞧。”
“兰花指”抬起了布布的下巴,一双精明的眼里尽是评估:“嗯,模样倒是马马虎虎,不过这身子倒是不错,结实柔韧,给我调教调教,再打扮打扮,不出一个月,定能成为红小倌。”
红小倌?布布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怎么自己从嫖妓者忽然就变成小倌了,嫖与被嫖、买与卖相差很大啊!愤怒的看向哑巴,却见他低着头毫无表情,仿佛事情与自己无关。
二爷眼波流转,一眼就看穿了布布心中所想,立刻拉下了脸:“大姐把你送给了我,你就是我的人了,我跟你说清楚,到了我这儿,你可别想跑,跑一次我就打断一条腿,跑两次我就打断两条腿,两条腿断了我看你还怎么跑!”
布布恨得牙痒痒的,不为自己被抓了做小倌,而是看不得二爷在他面前这么嚣张,心里想着,只要穴道一解开,立刻就上前去扇这娘娘腔几把扇以泄心头之愤。
见他目露凶光,二爷轻笑一声,狠狠掐了布布下巴一把:“不要在我面前给脸色,以后你可要看着我的脸色过日子!”转过头对哑巴点了点头道:“你回去吧,告诉姐姐,这礼我收下了。”
没有任何表示,哑巴低着头转身走了。
接着,布布被人扔进了一间简陋的房内,浓重的霉味呛得他直想打喷嚏,偏偏对着那张白乎乎的脸,自己连打喷嚏的欲望都没有了。
“把这个喝了!”
二爷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个酒壶,捏住布布的鼻子就往他嘴里灌:“这可是专门为你这种不听话的小倌准备的酒,里面的软筋散别说是人了,连头牛都能让它没力气站起来,能让哑巴送来的人定是有两下子,所以,这壶酒,你全得给二爷我喝完!”
原来他知道自己有武功了,所以才对自己下药!布布被强灌了许多酒下去,先不谈药力,本就不胜酒力的他已经开始觉得头晕眼花,身体的力气像是全被人抽走了似的,全身软绵绵的一动也不想动。
“嘿,今天晚上就让你好好睡一觉,从明天起,二爷我就亲自开始教你怎么侍候男人!”
侍候男人?布布恨不得现在就醉死过去,最好一醉不醒!
焦诈!你个混蛋!为什么还不来找我?我可是你保管的“贵重物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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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梦总是会醒的,酒醉了也是会醒的,布布一睁开眼就看见那个可恶的娘娘腔二爷,身上的穴道已自动解开,刚想飞起一脚踹死他,却发现自己根本连手指都没动过,可恶!软筋散的药力完全控制住了他的身体。
再看看越凑越近的二爷,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你别过来,滚开!”本想大声喝退他,可从嘴里发出的声音却和他的身体一样绵软无力。
二爷倒也真不再靠近他,只是居高临下的瞅着他,两个鼻孔里喷出冷气:“再对我无礼,信不信我毒哑你?客人不喜欢不听话的小倌!你最好给我放聪明点!你现在是我砧板上的鱼肉,要杀要剐可是随我!”
布布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自己现在无力反抗他,只好识相的闭上了嘴,不再口出恶言,免得那个娘娘腔真的一个不高兴毒哑自己,到时候自己想骂人都骂不出来了。
见他安静下来,二爷挑了挑眉,像是颇为满意:“你小子给我好好听着,二爷这儿是绿波馆,也就是小倌馆,对了,你多大了?”
布布老老实实的答道:“十九。”
二爷抚了抚他光光的下巴,皱了皱眉,嫌弃的看着他,仿佛在他眼前的是个九十九的古稀老人,满脸皱皮,不堪入目。
“这么老了啊?”
“老?”布布狠狠瞪着他:“我才十九岁!”那个才字仿佛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一样。
二爷像是没见到他的咬牙切齿,淡淡说道:“你知道我这里最大的小倌是多少岁吗?”
布布心想着,虽然没去过小倌馆,但妓院里的妓女他倒是知道的,有的三四十岁还在接客,因为有客人就好这一口,喜欢年纪大点的女人,小倌和妓女应该差不多吧?反正都是出卖色相皮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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