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尔特蒙德————土豆猫
土豆猫  发于:2008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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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关心我,我很高兴。"族帝奥尔慢条斯理地说着,"可是我想不明白,修司缇砥也算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居然会被你溜进来,你对这里未免太熟悉了吧?"
黛知道族帝奥尔这么说不过是因为高傲的自尊心无法接受被他救助的事实。可是,族帝奥尔的思维切换的速度非常快,这样顺着他的意思磨蹭下去,难保不发生意料之外的事。黛与族帝奥尔不同,他之所以能对事件应对自如,是因为他能够考虑到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并一一做好准备。
"您不上来吗?"黛问。
"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果然被怀疑了。黛淡淡地开口:"领主大人您杀过人吧?知道人流多少血就会死,是不是?您留在这里会死--也许干脆地死掉还比较好,不过,您不想走也没有关系--我陪你。"随着最后一句话,黛用费莉耶的刀在自己的上臂内侧剖开一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长的伤口。血迅速涌出来,沿着光洁的手臂流下去,顺着指尖落入浸着族帝奥尔的水中。
嗅到血特有的醒味,族帝奥尔立即慌了,他大叫着:"黛,你疯了?!赶快止血!你......"
"你不想活,我在这里陪你,不是很好吗?"黛忍着强烈的疼痛说道。他是在利用族帝奥尔对他的喜欢,不过,如果族帝奥尔无论如何都要呆在下面,黛也决定如所说的一般陪他--以尸体的形式。他确实无法忍受在修司缇砥这里多留一分一秒。
族帝奥尔沿着黛用衣服系成的绳子爬上来并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他一站稳就从绳子上撕下布来,硬扯过黛的身体,替他止血。缠在伤口上的布瞬间就被鲜血浸透了。感觉到黛的体温比刚从冷水里爬出来的自己还低,族帝奥尔的心脏剧烈地抽痛着。
黛胳膊上的伤口从腋下一直延伸到肘窝,涌出的血甚至沾染了他胸前的内衣。
"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族帝奥尔没有大声吼叫,他的声音比平时还要低沉,每一个字都渗透着悲痛和焦虑,还有他从未体验过的恐惧。也许这其中还包含着少许自责吧。
"帮我......"黛以常人不可能拥有的死一般沉静的音色说着。族帝奥尔按他所说的,将伤口的两端扎紧。直到布条勒进肉里面,血流才缓和下来。族帝奥尔马上将伤口裹紧。
一段时间后,将扎住两端的布条解开。黛没有理会还在缓缓渗出的血说:"外面有三个人,能不要沾血就解决掉他们吗?换上这里的衣服比较容易出去。"
"当然。"族帝奥尔信心十足地笑了。即使没有多少体力,迅速攻击人体要害也可轻易得手。
他让黛靠在自己身上,两人一起沿着昏暗的楼梯慢慢爬上去。黛在自己的坚持下先离开地牢。然后,族帝奥尔用最快的速度窜出去,瞬间击倒了外面的两个守卫和一个仆人。
换好衣服后,族帝奥尔发现黛的脸上覆了一层细薄的汗水。也许是因为疼痛的关系吧。这么想着,族帝奥尔随着黛在修司缇砥的府邸穿梭。

混出去的过程比族帝奥尔想象的还要简单。走在府邸外萧条的街道上,族帝奥尔略显不甘地问:"怎么回去?"
黛没有回答他,而是领他走进一家饭旅店,租下客房并叫了饭菜。
族帝奥尔安静地看着他,待饭菜上来后就老实不客气地填起独肚子来。
将桌上的事物扫荡一空后,族帝奥尔满足地打着饱嗝,说:"你很清楚我能吃多少。不过,你为什么不吃?"
"我吃过了。"
"哦?你是用哪里吃的?"族帝奥尔说话的同时已经来到黛的面前,抓住黛的肩膀将他丢到一旁的床上。
没有感觉到应有的冲击力,黛知道族帝奥尔把胳膊垫在自己身下--他担心他的伤口。于是,黛用冷漠的声音说:"我已答应公主殿下,在七天之内随您去王都。请您尽快沐浴更衣,及早起程。"
"一起洗怎么样?"族帝奥尔用带着些许冷酷的不悦的视线紧盯着黛的眼睛。即使不看族帝奥尔,黛也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因为失血而变得惨白的脸色、细密的汗水和略微急促的呼吸,这副样子曾经让不少人贪婪地蹂躏他。可是,族帝奥尔之前的提问不是想要回答,只是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测。
像捕捉猎物一般将黛的肩部固定在床上,迫使他的腰部悬空,双腿与自己的交叉,族帝奥尔从上方打量着黛,继续问:"修司缇砥也算是个聪明的人,居然可以放你一个人进去看我,连你身上带了什么都不管不问,你们的关系也非同一般吧?"出地牢的时候,黛走在族帝奥尔的前面,守卫看到他时一点都不吃惊,而且那里还有仆人在,族帝奥尔当时就知道黛是在得到修司缇砥的许可后才进入的,只因那时的首要任务是逃走才忍到现在发问。
问话的同时,黛原本就缺乏表情的脸上如同覆了一层冰一般的漠然。他以极平稳的声音回答:"我和他睡了一个晚上。"
"哦?他什么时候变成言出必行的正人君子了?"族帝奥尔的语气与其说是怀疑不如说是嘲讽。黛却以更沉稳的声音说:"如果他还想再那样享受的话。"
关键是"配合",这是族帝奥尔从未在黛身上体验过的。
族帝奥尔面部的肌肉剧烈地抽动着,不难看出他正竭力压抑即将爆发的怒气,许久,他才挖苦似地开口:"我是不是该好好地谢谢你呢?居然可以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族帝奥尔知道黛对过于亲密的举动存在极度的厌恶,所以总是拼命地克制自己的欲望,明白自己一旦提出请求,黛即使不愿意也必定会点头,他甚至连试探着问黛都不做。族帝奥尔想要给黛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却不料黛不禁不领情,还为了证明他这种做法毫无意义而主动将自己奉送给别人。
"如果我也要求相同的服务,你该不会拒绝吧?"
"请您抓紧时间休息,以便尽早上路。"黛用缺乏感情的声音说着。但,这个回答对族帝奥尔而言算不上是拒绝--两个人都清楚这一点。
"你是提醒我快点做完吗?"族帝奥尔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后,从黛的眸子底部捕捉到转瞬即逝的惊慌。这与恐惧或厌恶是不同的,惊讶还可以理解,毕竟族帝奥尔已经很久没有提及那方面的事,而且黛之所以会那样回答大概是因为他认定族帝奥尔不会这样要求,但是,为什么会慌张?族帝奥尔凭直觉认定还有别的什么事情,而且是黛绝对不会自己讲的。
手缓慢地顺着黛的膝盖内侧划向大腿根部,族帝奥尔一边克制体内的躁动一边密切注意黛的反应。
随着他的动作,黛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同时,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这可不是黛应该有的反应。族帝奥尔本能地察觉到答案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于是依直觉将手探入黛的裤子。
一瞬间,族帝奥尔听到黛微弱的拒绝:"不要。"这是最能挑起对方侵占欲的拒绝方式。以往黛绝不会用它来保护自己,他只会采取理智且有效的方案,可是现在,他看起来就像因族帝奥尔的举动而失去了思考能力。
黛纯粹因为痛苦而扭曲的面容令族帝奥尔心疼。但,比起温柔地抚慰黛来,想要知道他竭力隐瞒的事的心情更为急切。族帝奥尔粗鲁地拉下黛的裤子,将他的双腿抬高......瞬间,族帝奥尔的表情和动作都僵住了。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曾无数次贯穿的部位--那里像被撕烂了一般,血和肉模糊地凝在一起。
"......他还干了什么?"体内激烈冲撞的感情使族帝奥尔连声音都在打战,听起来就像在哀求。
黛就在这样的声音中将脸别开。
见黛不准备回答,族帝奥尔决定用自己的眼睛来确定。想将修司缇砥千刀万剐的疯狂怒意使族帝奥尔的动作不由自主地粗暴起来。他性急地揪起黛胸前的衣服,将它连同里面的内衣一同撕裂。
带着一点不自然的阻力,黛的衣服被扯向两边,胸膛完全裸露出来。在原来的疤痕之上有布满整个胸部的修司缇砥的名字。一看就知道是用烧红的铁棒写下来的。从灼伤的皮肉中渗出的体液粘住了内侧的衣服,使它与伤口干结在一起。刚才族帝奥尔感到的阻力便是由这引起的。随着内衣的撕裂,原本凝结的伤口再次裂开,血水正一点一点地渗出来。
黛一直将脸侧向一边,但什么都没有看。即使感到有几点温热的水滴落到身上也没有转换表情。"我--不要看医生。"黛用淡漠的音色小声说着。这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决意。
族帝奥尔开始用力揉搓双眼。然后,再次撑开黛的双腿。
猛然发现族帝奥尔的意图,黛迅速转头,看向他。这个动作令他缺乏血液的头脑一阵眩晕。眼前一片昏暗时,耳边响起族帝奥尔的声音:"里边有东西吧?我帮你取出来。"
眼前的影像逐渐清晰,黛看到族帝奥尔脸上挂着真诚而且温柔的微笑,虽然红肿的眼圈看上去有点滑稽,但琥珀色的眸子意外的澄澈。
"不......"
没有经过大脑的拒绝马上被族帝奥尔打断了。"就算不情愿也多少配合一下吧。你应该知道我不想强暴你。"族帝奥尔说着,将手指探入黛的体内。
撕裂的痛楚令黛痉挛,但他很快停止这一本能的反应,将所有的力气用到双手上,紧紧抓住身下床单。咬紧牙,不发出半点声音。
看到黛因忍耐而涨红的脸颊和无法抑制地随自己的动作而抽搐的喉头,族帝奥尔有吻他的冲动。吻和爱抚至少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甚至能够缓解疼痛,可是它们对黛而言却比疼痛更加难以忍受。
血顺着指头流出来。族帝奥尔开始后悔。
为什么修司缇砥会让黛独自探望他,为什么连时间的限制都没有,为什么黛会那么轻易地做出与自尽无异的举动......族帝奥尔全明白了:普通人以这样的身体根本不可能自由移动,且,如果黛不喜欢他就不会救他,如果喜欢,就必须面对在被他看到这些伤后被遗弃的命运。
即使这样也要救我吗?
族帝奥尔知道他在黛的心里有一定的份量,这是他在华洛纳城外的沙漠中与强暴无异地拥抱黛时就已然明确的。正因为此,明白对黛而言"我爱你"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他也立即响应了他。"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无论如何都要留下你啊!
可悲的过于高傲的自尊啊,只是不能容忍自己接受黛的帮助而已,就害他变成这样......那天夜里,族帝奥尔之所以将黛打昏,纯粹是因为黛是唯一一个可以阻止他的人。
被强行塞入的物体离开身体的瞬间,黛失去了意识。族帝奥尔替他穿好衣服后抱他走了出去。
在黛提出请求时就已经决定的,一定要看医生。可是,黛的伤决不能在华洛纳就诊。族帝奥尔于是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骏马,强抢一般一跃而上,在一片惊呼中绝尘而去。
看守华洛纳城门的恰好是带族帝奥尔来此的索斯。他远远地望见族帝奥尔抱着黛直冲过来,连忙让开城门--几十年的工作经验告诉他:现在阻挡这个男人必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喂,你又不知道王都的状况,想破了头也没有用啊!大半天了不说一句话,我都快要无聊死了!"塞尼克一边驾车一边嚷。从清晨到现在,他不是哼歌就是跟马聊天,随便从路边扯片草叶子就能吹上半天,费莉耶实在看不出他有哪里无聊,所以继续无视他无理取闹一般的叫嚣。
"难道你没有想知道的事?我知道的东西可比一般人多噢!不问问看吗?我不见得什么都不告诉你哦!"
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体仍不能骑马,费莉耶怕是已经赶他走了。不过,从黛的所作所为以及他对塞尼克的态度来看,眼前的男人绝非只是一个动作敏捷又无理的家伙,且王都的事和黛与霍顿斯的关系问题都不是凭空就能想出解决办法的。费莉耶立即问道:"华娜莎是个怎样的人?"
"这就对了嘛!烦恼要留到非烦恼不可的时候再想。"扯了一句与问题无关的话,塞尼克用轻快的语调说,"呐,我说过我没见过她,所以她究竟长什么样子,我是不知道的。不过,你想知道的部分我刚好晓得。听说华娜莎是很漂亮,但和让人看了就想要的黛尔特蒙德不一样。她是那种让人看了就觉得满足的美女,单纯到幼稚,不像是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人。实际上也是这样。黛尔特蒙德离开王宫后不到三年她就死了。死因是难产,不过小孩活下来了。好像她在黛尔特蒙德死前没几天还去看过她,不过没有跳舞就是了。"塞尼克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冲着前方显出一个邪气的笑容,然后说:"其实,她死得也算不错啦!火灾过后才三年,喜欢她的莱达伊特还一直围着她转,想必也没有吃多少苦的样子。要知道,毁了容的黛尔特蒙德再也不能保护她了。"
"公主你也觉得奇怪吧?有关华娜莎的消息少得太离谱了。她好歹也是和黛尔特蒙德齐名的美女啊,就算没被国王相中,那些权贵们的纠缠也够长舌的家伙嚼个一年半载的。原因嘛,就在于黛尔特蒙德。她把华娜莎保护得很好,好到在弗里尼迷上她以前就没人能碰到华娜莎一根手指。也就是因为这样,她不行了,华娜莎才活不下去。"
原本静静地听塞尼克说话的费莉耶忽然说道:"如果你想用这些影射族帝奥尔和黛的关系的话,就搞错地方了。不过,你很关心黛。你们是什么关系?"
"不是说过了嘛,我是把他从霍顿斯那里偷出来的家伙。"很清楚费莉耶不会满足于这个答案,塞尼克又说道,"又教了他一点生活常识,天南海北地逛了一阵子,然后把他卖了个好价钱。"
听到最后一句,费莉耶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塞尼克虽然没有看到她的反应,但在她开口询问之前就以轻浮的语调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反正我没爱心泛滥到想保护他就是了。虽然他的歌是有那个价值啦,不过,唉,怎么说呢?--人总要有自知之明。"
"说下去。"费莉耶已经开始使用在宫里习惯使用的命令的口吻了。塞尼克像没注意到似的,继续用他吊儿郎当的声音说:"他是个聪明到恐怖的家伙,而且绝对不会在乎什么礼仪廉耻。要控制他比登天还难。给你举个例子吧,你听过他的声音,虽然未必是他本来的声音,但也足够让人愣上一阵子的吧?用那种声音唱歌,想想就知道能出多少风头。可惜他长得太漂亮,听他唱歌的家伙十之八九耳朵享受了还嫌不过瘾,所以他就说:‘既然唱了也是要做完才放我走,那还不如不要唱,直接卖比较轻松。'然后就再也不唱歌了。你以为卡兹曼的领主保护得了这种人吗?"
费莉耶一时之间为之语塞。在她看来,这不是"保护得了"与"保护不了"的问题,而是族帝奥尔能否接受这样的黛。只是为了结果就毫无顾忌地选择最简捷的过程,无论这其中蕴藏了多少世人的禁忌,就好像......
"他不是把自己当成人,而是当成物品来用。"塞尼克说出了费莉耶差一点就要想到的问题。他已经停下了马车,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的眼睛正对着费莉耶夜色般诱人的眸子,调侃似地说:"真漂亮。远看的时候只觉得气势很骇人,没想到越近看越好看--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
虽然无心理会他,费莉耶还是冷冷地提醒道:"在我看来,这不是赞美。"
"大概。只要那家伙有这个意愿,别人就算盯着他看,短时间内也看不出他漂亮来。很了不得的本事呐。我是很喜欢他没错啦。如果我能要男人,卡兹曼的领主一点机会都没有。"看似漫不经心地说出费莉耶最挂心的问题,塞尼克得意地笑了。
"‘如果'这种假设,一开始就不存在。"昭示着王族特有的气质与威严的声音淡淡地漾开,费莉耶微愠的表情之下是对族帝奥尔的魅力毫不怀疑的坚定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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