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尔特蒙德————土豆猫
土豆猫  发于:2008年11月29日

关灯
护眼

"你要生个女孩吧?我的华娜莎的孩子一定是最漂亮的孩子......"
"才不是!我看到了你的小孩哦!很帅气的小王子呢!"华娜莎愉悦的声音令黛尔特蒙德的笑容悲伤起来,她却没有注意到,接着说:"好希望我的小孩能做他的新娘。"
"为什么?"
"因为他是你的小孩啊。"华娜莎以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
"那么,是女孩子的话,就叫‘黛珞菲'吧。如果是男孩就叫‘戴诺'。"
"为什么啊?"华娜莎有些不满地嘟起嘴巴。
"你的小孩,一定与你相似,所以我取了小狗一样可爱的名字啊!"温柔地解释着,黛尔特蒙德终于露出少见的愉快的笑容。
"希望我们的孩子能成为像我们这样的朋友。"华娜莎真诚地祈祷着。
回忆嘎然而止。
族帝奥尔这两年来的所作所为像极了在实践华娜莎的祈愿。如果族帝奥尔知道了这些并将其告知国王陛下的话,会怎么样呢?
在华娜莎和黛尔特蒙德都已不在了的现在,就算是国王陛下也无法查证当年的事。那么,黛究竟是不是华娜莎的孩子也会成为永久的谜吧。
虽然不想让族帝奥尔和黛太过亲近,但莫奇也不希望黛离开。就算只是相像也好,华娜莎是无法在没有黛尔特蒙德的地方存在的。

族帝奥尔命令森尼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王都。凭着卡兹曼的领主和佩拉拉公主的丈夫的身份,一路畅通无阻。
族帝奥尔在颠簸的车厢中小心地抱着黛,看莫奇熬夜写出的诊治方案。
黛为什么会虚弱得这般厉害,族帝奥尔大致猜得出来。
从我离开你就一直没有睡吧?决定去华洛纳时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从那时起就什都没吃吧?又为了救我受这些伤。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像扔垃圾一样把你丢掉吧?--那就太小看我了。
族帝奥尔倒出一只手来,把蜂蜜掺进水里喂给黛喝。感觉到细微的抗拒,他不由地苦笑:你怎么知道我是真的想吻你呢?
※※※z※※y※※z※※z※※※
在持续了两天的旅行中,黛一直没有睁开眼睛。他的表情平静得接近冰冷,无论族帝奥尔怎样碰触他,他都没有一点反应。族帝奥尔甚至无法判断出他究竟是在睡觉还是昏迷。
有些时候可以明确地感觉到黛的紧张:肌肉突然收缩,身体从颈根部开始僵硬,并逐渐向下延续......族帝奥尔可以猜到黛正做着被侵犯的噩梦,并能明显地从黛身体紧张的程度和部位上判断出侵犯进行的步骤。
这令族帝奥尔不得不想起他第一次拥抱黛时的情景。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紧张,族帝奥尔碰触到哪里,哪里就紧绷得厉害......
想要摇醒他,至少不能让他继续那样的梦,可是,族帝奥尔无论怎样摇晃、呼唤,都没有效果。黛不会醒来,只是身体的紧张越发明显。这时,族帝奥尔会想是不是不要抱着他比较好--不仅仅是为了让黛不要那样难过--族帝奥尔无法接受黛在这种情况下把他的手与侵犯过那个身体的别人的感觉联系到一起。
在身体紧绷到颤抖的时候,黛会突然地放松下来。想到他是为什么放松了身体,族帝奥尔就难过得想哭。如果早一点发现他有值得自己保护的价值,如果自始至终都没有碰过他--那该多好!
黛的身体从来没有习惯被抱,只是学会了忍受和控制而已。
每一次放松的同时,黛的冷汗总会浸透他的衣服。因为每一天都要经历许多次这样的事,族帝奥尔干脆剥光了黛的衣服,只用菲薄的棉布包裹起黛的身体,以便及时为他擦去汗水。

两天后的傍晚,黛第一次睁开了眼睛。这时候,族帝奥尔正在帮他擦洗身体。
也许是感觉到温热湿润的毛巾没有任何欲念地在身上移动,黛的表情变得非常柔和。他喃呢一般地说:"谢谢,塞尼克。"声音如春风一般温暖亲切。族帝奥尔听过的能与之媲美的,只有黛在地牢里的那句"族帝奥尔,你在吗?"。于是他放下毛巾,伸过手去,拍了拍黛消瘦的脸颊。
深褐色的眸子中,恍惚的神色褪去的同时,黛苍白的容颜顿时僵硬了。
"叫错人了。"族帝奥尔淡淡地笑着,轻轻拨开黛额前沾湿了的头发,微微凑过脸去,以嘴唇碰触他刚才拍过的地方。亲吻脸颊这一举动对族帝奥尔而言,并非表示亲热,只是用来代替说不出口的道歉。黛却将头侧向一边。面对这种难得一见的拒绝,族帝奥尔的笑容终于显出苦味--他几乎可以听到黛在说"我不欠你什么了"。
"既然醒了,吃点东西吧。"族帝奥尔说着,像往常一般抓起黛的下巴来,问,"还是你比较喜欢让我喂?"
"放开我。"黛以漠然的态度说道。族帝奥尔没有照办。"三天了,"族帝奥尔紧盯着黛的眼睛说,"你送费莉耶那天就什么都没吃。难不成只要不是我的话,你连饭都吃不下去?"
黛的身体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他的动摇没有逃过族帝奥尔的眼睛。可是,族帝奥尔没有露出欣喜或得意的神色,琥珀色的眸子里清楚地写着"果然"。
与族帝奥尔过于敏感的直觉较量,任何人都没有胜算。黛于是用了无生气的声音说:"我不是只喜欢你一个人。"
族帝奥尔露出"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说:"‘塞尼克'是吧?我听到了。还有呢?"
黛的神色立即黯淡下去。他以一种漠视一般空洞的眼神对着族帝奥尔。那是拒绝。族帝奥尔很清楚,所以瞬间显露煞气,但他旋即恢复柔和的表情,将黛拥进怀里。
这不是与以前那样紧密得令人呼吸困难的拥抱,族帝奥尔只是很小心地揽着黛,在他耳边低语:"算了,算了。你的事情,你不想说,没有人会逼你......"
族帝奥尔抓着黛右肩的手在逐渐施加力量。紧,但不疼。大概是顾忌到黛左臂和胸前的伤吧。
黛在族帝奥尔的怀抱中沉默着。越来越清晰的疲惫令他没有思考的余裕。朦胧中,没有听清的族帝奥尔的话,莫名其妙地令他觉得安心。
"如果毁了你的脸就能让你留在我身边的话......"
--如果是族帝奥尔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吧。
感觉到手臂内突然增加的重量,族帝奥尔连忙收紧怀抱,同时不禁发起牢骚:"真是的,就是昏倒也不肯靠在我身上吗?"

夜色渐深。森尼独自靠在旅店客房外的墙上,任自己的身影静静地沉入夜色中。
族帝奥尔说,黛已经醒过一次,虽然烧还没有褪,但已经不再流汗了。他觉得黛明天就会醒,所以决定利用今天晚上,让因连续几天不分昼夜地照顾黛而疲惫的身体好好休息一下。用族帝奥尔自己的话说,就是:明天以后还有的耗呢!可是,他担心黛今晚会醒来,偷偷溜走,所以叫森尼在门口守着。
帮族帝奥尔看守他中意的对象这种事,森尼已不记得自己做过多少次了。但这一次族帝奥尔过分郑重的态度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通过整个客房后照射到走廊木制的地板上的月光微微地晃动了一下,伴着极轻的细风,一个淡色的清幽的影子无声无息地从房间内飘了出来,以缓慢却流畅的优雅姿态走向通往旅店出口的木制楼梯。
如果不是看清了对方的脸,森尼必定会将眼前的人当成没有质地的纯粹的灵魂。可是,他看得十分清楚,所以开口叫了他:"黛,你要去哪......"
淡色的背影听到森尼的声音时停顿了,但只有一瞬间。在森尼的话说完之前,他已经转过头来,将右手的食指立在唇前。森尼立即禁声--族帝奥尔还在睡。
尽量轻手轻脚地随着黛下了楼梯,看着黛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毫不费力地打开锁住了的大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迈出门,森尼连忙跟出去。
"我只是看看到了哪里。"一出客栈,黛就给了森尼答案。不过,与其说是回答,不如说黛的话更接近自言自语。他完全没有理会跟在后面的森尼,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漫步。
"再三天就可以到王都了。"虽然很想问黛以前都做过哪些事,但森尼还是只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睡了三天吗?"黛问。 z
以点头肯定他的话后,森尼说:"大人一直在照顾你。你多少有一点自觉的话,至少应该在出门前穿上鞋。"
尽管正值盛夏,但到了晚上,气温仍会下降,尤其是在这样干燥的地区。石子铺成的路面在月光的映照下早已失去了白昼时灼热的温度,不很宽敞的街道两旁,青黑色的石块砌成的房屋内没有半点光亮,只是单纯地映衬着苍白的月亮,甚至让人产生他们正在散发寒气的错觉。无论是视觉还是感觉都相当冷的街道上,黛赤裸着脚,轻飘飘地走着,看上去就像一个随时都可能消失的魂魄。然而,森尼说以上的话,比起关心黛仍未退烧的身体来,怕他症状加剧给族帝奥尔带来麻烦的成分明显较多。
"森尼大人,"黛无视森尼的话淡淡地问道,"黛尔特蒙德有两重含义:‘渴望能守护的人'和‘希望被保护的人'。领主大人理解的是哪一个?"
森尼似乎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他很快问:"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的养父是乐师。"黛说。y
没有更进一步解释的必要。因为黛尔特蒙德的保护而被羡慕的只有华娜莎一人,而羡慕她的九成以上是乐师。在佩拉拉的乐师之间,敬酒是最高的礼仪,被敬者不能拒绝。然而,有人用尽各种手段在这方面大做文章。类似的事件,乐师之外的人极少知晓。当年,华娜莎自第一次迈进舞池起,就没有喝过任何人敬的酒--那些酒无论是否搀了媚药和毒,都会被黛尔特蒙德从容地饮干。
"这样啊,"森尼说,"你想保护大人就尽管去做。不过大人不会喜欢。"这句话证明族帝奥尔知晓黛尔特蒙德的双重含义。也就是说,尽管极度厌恶黛尔特蒙德,族帝奥尔还是知道华娜莎的存在。黛禁不住嘲笑自己:来王都之前就决定了的、以自己的力量绝对无法掌控的事,居然到现在还舍不得放手......
森尼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大人从来没有像宠你这样宠过别人。要是你有点自觉,为什么不对大人好一点。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来有多少次,大人半夜跑回来找你,看到你趴在桌子上睡了就什么都......"
"我知道,"黛平静地打断他的话,"因为我是装睡。"
"你......" z
"领主大人要怎么做是他的自由。"
"这一次也是吗?"森尼的话中有明显的指责,"让大人无论怎样不甘愿也必须带着你?!"
森尼已经发觉了,族帝奥尔之所以在那种情况下也要带着黛,并非是狠心或者别的什么,而是知道如果不能证明自己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因为顾忌到黛而导致失误的话,一定无法留住他的。尽管了解了这些,黛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说:"公主殿下要领主大人尽快去王都。我托别人送公主殿下,也必须尽快到王都给他报酬。所以在到达王都之前,您没有看住我的必要。"
"你......"森尼一时之间找不到适当地词汇来表达自己的愤怒。族帝奥尔要他看清王都的形势就回卡兹曼照顾安休里亚。他说不定在王都呆不了一天,自然不可能在那里看住黛。听黛的话,似乎他去意已决。森尼不由地脱口而出:"大人对你这么好,你就不会于心不安吗?"
"‘黛'这个人本来就不存在,我为什么要不安?用不了多久您就会知道,领主大人已经不会对我报有期待了。这样对他比较好......我已经要回去了。您还要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当心着凉。"黛说完就离开了。

上楼梯时的脚步远比下来时的沉重。黛为了支持住身体,紧紧抓住扶手,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轻轻打开房门,看到族帝奥尔仍躺在床的外侧,黛小心地松了一口气。
转身关好门,来到床边,黛想要像下来时那样爬回去时,手腕处突然感到火热的温度。
一惊之下,眼睛对上族帝奥尔烁烁发亮的眸子,黛感到全身一震。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拉到床上去了。直到背部贴上族帝奥尔的胸,黛才颤栗起来。在外面的时候身体已经冷透了,现在在热量的刺激下才做出正常的反应。
感受着黛冰一般的体温,族帝奥尔说:"今年夏天不够热啊。"其实,白天的时候,太阳烤得连得树叶都无法展开。黛没有品味他这句话的含义似地说:"我,要剪头发。"
剪掉族帝奥尔最喜欢抚摸的头发意味着什么,族帝奥尔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很快就同意了:"好,明天就......"
"不,我会找塞尼克帮我剪。"
"......可以,还有呢?"
"......"z
"不用想了。你自己都说我愿意就可以把你的手脚都废了,嘴巴堵起来,关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只不过是剪个头发,我没可能吃醋。"用有点怨愤的声音说着这些话,族帝奥尔还嫌不够似地加了几句:"我不知道你和费莉耶做了什么约定,现在看来时间是没有问题了。我也该去看看我的位子......"结果话没说完他就发现黛已经睡着了。

接下来的两天,黛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醒过来,他会坐到紧贴着车厢侧壁的地方,将肩倚靠在窗口附近,无视族帝奥尔,把视线投出窗外。
因为每次碰触到黛,都会从他眼中看到带有少许惊恐的警觉,族帝奥尔只好靠在对侧的车厢上,用视线勾勒黛无可挑剔的面部轮廓,随时准备好:一旦黛无法维持平衡就可以将他纳入怀中了。

到达王都后,族帝奥尔直接去了花街。
在一家庸俗华丽的妓院门口停下马车,森尼按照佩拉拉原有的礼仪规定,以在卡兹曼不曾用过的恭敬姿态站在马车旁,将族帝奥尔迎出车外。
族帝奥尔一直抓着黛的手腕,一下车就冲着楼上倚靠在窗口边卖弄风骚的妓女吹了个极具挑逗性的响亮的口哨,然后走进院内,熟门熟路地拉过老鸨来,问:"露娅在吗?"
"露娅呀--"老鸨故意扭转的音调还未转高,已有清泉般透彻流畅的琴声自楼上涌出。她立即显出谄媚的神色,继续刚才的话:"在,在。二楼东边第二个门就是......"然而,族帝奥尔在听到琴音时就径自拉着黛上楼去了。森尼只得应付一下她再跟上去。
寻着琴声推开房门,迎面而来的是一副由气势恢弘的山水画制成的屏风,令人不觉地豁然开朗。顺着它进入室内后,便见到一位身姿妖娆的女性背窗而坐,深褐色的头发被淡紫色的头饰拢向一侧,卷卷地铺在肩头。细且长的眉毛弯得十分温柔,其下的睫毛微垂着,遮住了眼睛,但可以感到她落在急速拨动琴弦的灵巧的指尖上的专注的视线。艳丽的朱唇微微咧开,露出洁白的牙齿。
一曲终了,女子抬起头来,浅棕色的眼睛里盈着满满的笑意。"六年了,族帝奥尔。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生气了,所以弹这样短的曲子?你是在赶我走吗?"
"当然不是。"女人用柔软的声音说,"你马上就要去见公主殿下了吧?她现在在元帅府。今天那里有宴会,莱达伊特说不定会演奏。虽然我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但对方毕竟是给华娜莎伴奏过的人,而且是公认的国内最棒的琴师。我就不再献丑了。"说完,女人站起来,迎向族帝奥尔。隔着薄纱制的披肩与长裙,深色的乳头隐约可见。族帝奥尔随着她娇媚的动作拥住她纤细的腰,将头埋进她的秀发中亲吻。
看到这里,森尼很自觉地拍一下黛的肩膀,指了指门口。明白他的意思,黛轻轻笑了一下,小声说:"出去的话,领主大人会把我拖回来。那样很不好看。"森尼这才发觉,族帝奥尔会时不时地注意黛的动向,于是叹口气,独自退出去。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