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吴阳岳,A大一年级。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是,有个月入三十万的工作,娶个前凸后翘,外加水蛇腰的老婆,生个治世之能臣的儿子。
面对上大学后的第一个暑假,我规划了尽忠报国、为国为民的计划。
早上七点起床后,上东风驾训班学开车。
本来考上大学的那年暑假,我就想学开车,一来,上大学时,才能开车拉风的车子,带着漂亮的妹妹,拉开我浪漫的初恋序幕。可是我家老娘说:凭什么你想开车泡妞,老娘我要出钱。想要拿钱学开车,行!帮忙家里做生意。
因此签下卖身契,谁知契约截止领白花花银子的那天,我老娘竟然说:你这个不孝子,我养你十八年,没给你要过一毛钱,只不过让你帮忙家里做点事情,就跟我算起帐来,好,行!先把你吃我、住我、用我十八年的养育费拿出来。
结果,那年的暑假,我免费的在家打杂,别说学开车了,连学着飙车、把马子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今年暑假的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我要『离乡背井』的出外打工赚钱。而之所以打工这么久,不是因为学开车的费用很贵,而是我那所学校---『A』大,是属于A钱的大学。
我老娘缴了两个学期的注册费后,很无情的说:反正现在大学生比流浪狗还多,我看你别再浪费父母的血汗钱了。
言下之意,她不要帮我出注册费了。为了不让自己沦落到,流浪动物还多的高中毕业生,我只好体验日出而做,日落还不能息的异乡生活。
至于九点过后呢?当然是骑着我的旋风小黑,野狼125,踏上归途。
「真是累人呀!」我揉揉自己的肩膀,「希望老娘有留饭菜给我。」
我看着夜空中的月亮,「车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便当。」
正当我感伤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而我家的经是三千年前,从印度传到非洲,再被带回台湾的『无字无图无解经』时,一只族群数比我大学生族群数还少的动物从路旁窜出。
「啊!我的野狼不吃狗呀!」我赶紧煞车,车子因此打滑,往车道中央摔过去,接着一道亮光照着我的双眼。
老天爷呀!这就是所谓的车祸?呜呜...我难道命中注定,要亲身体验车祸的滋味。
不!老娘她会在我医疗费与保险费的天平下,把我给OOXX的。
南回案的调查小组,你们可别解散呀!我的冤案全靠你们了。
02
当我掀开沉重的眼皮,看到了『我自己』,横眉竖眼的瞪着我。
难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灵、肉分离。这么说来,现在的我,不但穿墙没问题,就连飞上青天也是轻而易举。
呵呵呵呵...我老早就想试试飞天遁地的滋味。金庸小说看这么久,说不想成为武林高手是骗人的。
我摆出招牌的超人姿势,大喝一声,「飞呀!」
ㄟ,怎没有直上青天。
「哼!」我的肉体这会儿不单单是横眉竖眼,已经龇牙咧嘴,不屑到极点的冷哼。「你是谁?」
「我当然是你的灵魂,你的主子...不对呀!我的肉体应该不能动,难道...我三魂六魄有其中一部份还在肉体里面?」我努力的想理解。
突然我的双手掐着我的脖子,「说!你是谁?」
「我...我...我是吴阳岳,A大一年级,血型B,天秤座,家住台北,上五十三岁慈祥和蔼的老爹,五十四岁为钱是命的老娘,下有十九岁长舌八卦的妹妹,和十八岁活泼可爱的的弟弟。家无恒产,祖无欠债,你这个妖...不...这位法力高深的道长,你夺我肉体,掐我灵体...。」
「闭嘴。」我那漂亮的唇,吐出了冰冷的话。
「你给我仔细听着。」我的眼眸射出忤逆我者死的杀人光束,「你我该死的互换了身体,在我还没有找出方法换回来之前,你要是给我乱搞,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我冲到一旁的浴室,撞开素雅的门板,「啊!」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这是谁?我怎会变成这样?」
「这一定是梦。」我掐着自己的脸颊,「好痛喔!」
『我』吴阳岳的身体出现在浴室门口,冷静的看着我对目前的身体掐掐捏捏、左看右看。
我僵硬的转动现在身体的颈子,「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吴阳岳的脚,立刻招呼到我的身上,「闭嘴。」
现在这副比我吴阳岳还壮硕的身体跌入了浴池。「喔!痛。」
我终于亲身体验到我的死党董哥说【白鸡,你长得这么斯文,哪来的一身蛮力?下次再踢我,当心我让你绝子绝孙】这句话时的痛。
03
我,现在,车祸后的现在,是庄凯祥,黄金单身汉。有个月入不知道多少万的工作,和许多个前平后翘,外加水桶腰的情人,和一个七岁念国中的天才儿子,庄翰伟。
我为什么有个月入不知道多少万的工作?因为一星期前,成为我庄凯祥得力、贴身助手的『吴阳岳』,一手包办了我所有的工作,除了在必要场合露脸之外,其余事情都不用管,连赚多少钱也不用管。
至于那许多个前平后翘,外加水桶腰的情人,是因为这该死的庄凯祥,是该死的同性恋,如果把那个天才儿子的事情算进去,那就是该阉掉命根子的双性恋。
「妈的!」我愤怒了推开贴到我身上的男人,「我说过了,我对你已经没兴趣,滚。」
「庄董,我保证,我一定会让你飘飘欲仙的。」恶心的同性恋,又用下半身蹭着我。
我已经恶心想吐,一脚踹开,「飘飘欲仙?你再靠近我,我一定找人在半夜里,把你拖到巷子,打到你娘都不认得。滚!」
我看着对方一脸惊恐的爬开,打算离开这菁英云集,决定祥宇集团海外发展六千五百万的聚会。
深呼吸冷静后,点头婉拒不是我朋友,却是庄凯祥朋友的人的邀约,四处找寻带我来这聚会的贴身秘书,『吴阳岳』。
我所有隐忍的愤怒,在瞧见『吴阳岳』在角落与一个青年拥吻时,火山爆发。
「你以为你在干吗?」我愤怒的拉开正在妨害风化,败坏善良风俗的两个男人。
「接吻。」我的身体吴阳岳,很轻松的回应。
相对于我还处在灵魂互换的惶恐中,那占据我肉体的庄凯祥,已经笑看此事。
「你怎么可以拿我的身体做这总事情?」我气得想杀人,但我要真的杀了对方,死的却是我自己的身体。
「庄...庄董?」那用同性恋病毒,毒害我吴阳岳青春、阳光肉体的男人,惶恐的看着我。
「滚。」我在心中告诉自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庄董...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你的人。」对方害怕的全身颤抖。
我终于明白,这肉体的本尊,庄凯祥,绝对不个好东西。「你给我听好,他,吴阳岳,是个正常的男人,异性恋,不要给我打他的主意,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庄董,你说的是、你说的是。」对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点头离开。
我发现自己已经吸引了不少目光,于是拉着『吴阳岳』穿越回廊,来到枝叶扶疏的庭院。不知道在这月明星稀的夜晚,会不会因为我一时失控发生一尸两魂的惨案?
「你不可以拿我的身体去做那种事情。」我激动的抓着自己吴阳岳肉体的手臂。
「那少年很干净,我调查过了。」听着这样变态的话从我『自己』的嘴巴吐出,我真想掐死自己。
「我管他乾不干净,我不是同性恋,所以你不可以乱来。」
「我知道了,下次我会找女人。」占据我肉体的庄凯祥,竟然露出烦不胜烦的表情。
「不准,我的第一次,是要给我老婆的,你不可找乱七八糟的女人乱搞。」
「呵呵...。」我那像清水流过溪河的笑声,传入我的耳朵,「没想到你是处男。」
「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像你这样变态吗?男女不拘。二十二岁就搞出一个儿子。」
「错了,我十七岁就搞出一个儿子。」
「什么?」我不敢相信,我现在的肉体,竟然这样的淫乱。
「那...那个孩子呢?」
「五万块就让他重新投胎了。」『吴阳岳』那好看的唇吐出让我投胎三辈子也干不出的『堕胎』事件。
我抓着吴阳岳,用力的摇,「庄凯祥,你给我听着,我可是青春、阳光、健康的少年,你不要把你污秽的灵魂玷污我的肉体,否则我...我...我就冲到马路上,让你的肉体面目全非、断手断脚。」
「随你,反正现在那是你的肉体,你想干嘛就干嘛。」我吴阳岳的笑容本来散发的阳光气质,却在庄凯祥的灵魂下,成了邪佞的冷笑。
「等换回来时,苦的可就是你了。」我威胁。「到时候你那群恶心的情人,一定会因为你又残又丑而抛弃你。」
「哈哈哈哈...你以为那些人要的是我的人?阳岳小弟弟,你真是没见过世面。他们要的是我的钱。到时候就算我的肉体又残又丑,也会有一大堆的情人贴过来。」
我终于知道,恶魔之所以能成为恶魔,是因为他们连自己的不放过。
「而且,我想,或许这辈子,我们可能都换无回来了。」
听着自己的嘴轻松的吐出判自己死刑的话,我眼泪都出来了。「庄凯祥,你说过你会想办法的,你不可以说话不算话。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身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说谎是会天打雷劈的,你就算是翻遍所有古书籍、找遍所有天外高人,也要...。」
「够了,你不要每次激动,就长篇大论,喋喋不休,你不是才二十岁吗?怎么比我那六十岁的老妈还要罗唆。」
「谁叫你说我们这辈子换不回来。」我的确有些激动。
「当庄凯祥有这么糟吗?」『吴阳岳』的唇,似笑非笑得问着我。
我仔细想了想,「也没有很糟,除了一大堆恶心的男人靠过来,还有要去参加一大堆凶神恶煞,饿死鬼投胎的会议、聚餐之外,都还算不错。」
「凶神恶煞?饿死鬼投胎?你是指董事会的那些老头子吗?」
「不是他们还是谁?要不是你告诉我他们是你家的长辈,我绝对会相信阎王在人间开了分店,而些老头子个个都是他的得力助手。」
我『吴阳岳』终于露出的属于青春年少的灿烂笑容,「阎王开分店?哈哈哈...。」
难怪董哥说我是美男子,现在连我自己的魂都要被勾过去了。看来我有自恋的倾向,「事情不是都谈完,应该可以回去了。」
「也好。」
我移动庄凯祥的身躯,跟着自己的身体走向停车场。
04
今天已经是互换灵魂的第十五天了,我在大半夜醒来。对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发呆。
老娘在我这肉体出现在杂货店前时,没认出我是他养了二十年的儿子,且听到我要他儿子『吴阳岳』当我『庄凯祥』助手,并按月给三万块时,高兴得把我房间里面的大小衣物,通通塞进纸箱。说不回家没关系,记得寄钱回来就行了。
我不禁怀疑,我家杂货店,是不是贩卖人口的掩护所。
说不难过是骗人的,不过想想,除了勾魂的黑白无常之外,恐怕在这世上,没有人认得出现在的我是吴阳岳。
起身走到衣柜前的大镜子。「大帅哥一个。」
庄凯祥这家伙不但长得帅,又是祥宇集团的总裁,在外在条件上,的的确确是个少有的黄金单身汉,除了那男女不居的喜好,和恶劣、蛮横的个性,和一个至今没见过面的儿子之外。
想我祖宗三代积存的家产所购置的房子,竟连庄凯祥的公寓大都没有,我就不禁感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想想也难怪我那肩扛家计的老娘,在听到儿子跟她要工钱时,会气得想断绝母女关系。若是我儿子跟我算得这般清楚,恐怕我已经犯下手刃亲生骨肉的血案。
口有点渴,到厨房看看是不是有果汁。
谁知才来到客厅,就看到庄凯祥正在挥霍我肉体的健康。「庄凯祥,你不知道酒是穿肠毒药吗?你这样牛饮狂喝,要是伤了我的肝、我的肠,你拿什么赔我?」
我冲过去阻止时,踩到了酒瓶,摔倒在地上,「我的鼻子,喔!痛...好痛。」
「吴阳岳,你不知道脸是男人的门面吗?你这样用脸击地,要是伤了我的俊、我的帅,你拿什么赔我?」竟然用我的话堵我。
我从地上爬起,抢走酒杯,「大半夜不睡觉,喝什么酒。」
「你不也大半夜不睡觉。」吴阳岳白晰的脸颊,已经有了粉色的彩霞。
「我是起来喝水的。」
「我也是起来喝水。」
我把酒瓶从地上捡起,「那这是什么?」
「庄凯祥,庄董,这是你家,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看着自己的脸对自己无赖的笑。
是呀!我是庄凯祥,你是吴阳岳。
我生气的扛起我自己吴阳岳的身体,就像在家帮老娘扛米包时一样,来到这间公寓的主卧房,用力的将这家伙丢到床上,「庄凯祥,你要疯,等我们换回来时再疯。只要你一天占用我的身体,就一天别想碰酒。」
庄凯祥用我的眼睛勾引我,「你这身体真糟,喝个三瓶就晕了,这样我怎么去应酬?」
「应酬?哪次应酬不是我在喝?」说到这,我就呕。
若我没有一口喝完,对方就说我没诚意,若我不肯再喝一杯,就是瞧不起对方。没错!我就是没诚意、瞧不起。有你们这个不把健康当一回事的人,医生这行业才会在二十一世纪里蓬勃发展。
我诅咒所有想当医生的人,就是因为你们都想当医生,才害得我没有医生可以当。
「我去倒水,你给我躺在床上等着,若是让我看到你起床,我就拿刀子往脸上画个X,遇见人就说,我庄凯祥是个变态,奸淫掳掠、杀人放火、强盗抢劫,干尽天下所有丧尽天良的坏事,跟我说话是污辱了你的人格,跟我站在一起是玷污了你的清白...。」
「够了。」看着自己的身体拿枕头埋住脸,「别再念了。」
这才发现我又激动了。
打从遇到这诡异的灵魂互换后,我本来文静儒朴的气质,已经一点一滴的流失,就像时间的沙漏一样,怎也制止不了。他奶奶的,都是庄凯祥的错。
习惯性的踹了惹我生气的人一脚。
「啊!你干嘛?」
枕头立刻飞到我的脸上,随即脸颊上挨了一拳。「我的脸...呜呜...好痛,干嘛打我的脸,很痛耶。」
我痛得大骂。
「你不踹我,我会打你吗?而且,那是我的脸,我想打就打,想踹就踹。」
这是挑拨,像我这种年轻有为,但却血气方刚的青年,当然是...「妈的,既然如此,那我的脸,我想打就打,想踹就踹。」
我扑过去,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庄凯祥虽然喝了酒,但毕竟练过拳击,因此我没占上风。
不过那有拳击实力的躯体,可是我在指挥,但我那不知打哪来的天生蛮力,可也让我这有六块腹肌的健美体魄吃了不少苦头。
当我气消怒逝后,『吴阳岳』秀美的脸蛋已经成了小猪头,「哇!我的脸,你怎么可以对我做出这种事?我本来打算大学毕业后,凭我处男外加美男子的条件,一定可以找个少奋斗二十年的女人步入礼堂,现在你把我打成猪头,我...我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庄凯祥,你这个毁人梦想、灭人美梦...。」
「够了,这脸猪头是你自己动手打出来的,关我什么事。」小猪头的脸不再有醉意。
我这才明白哑巴吃黄连的苦。生气的挥拳揍了自己的右脸颊,想把庄凯祥的脸打成大猪头,「痛...怎么这么痛?你没事练什么拳击...我的牙齿一定断了。」嘴角有一股血腥味。「哇...好痛呀!来人呀!快来救救我。」
小猪头捏着我的下巴,我顺着他的意思张开口,「只是咬到舌头,你不要哭爹喊娘的好不好,我看着自己的脸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哀嚎,真的觉得很窝囊。」
喔!原来这是你致命的弱点。
想我在这些日子,怎么威胁要撞断腿、要跳楼,你都无动于衷,这下子我一定要好好利用,让你明白,吴家子弟的家规:落井,绝对要,下石。
「哇...我的脸好痛了...呜呜...快死了,我、我...流血了...呜呜...好痛呀!」想着小时候心爱的蛋糕被妹妹抢走的痛、念着小学三年级被偷走的十块钱,努力的让眼泪夺眶而出,顺便把鼻涕擤在眼前的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