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痒无比的想要对方发出更多艳情的声音,想要在对方身上盖下最醒目的印记,张流玉疼一点就更加热切的向他靠近,缠着他绞住他,反而更加不肯跟他有一点距离。
“流玉…”林长东声音已经抖到了一种不能再强撑的饥渴程度,他目光如炬的看着下方人,“可以给我吗,可以吗?我忍不了了……嗬,我忍不了了……”
张流玉同样难耐的看着他,他两手绞在对方脖子上,急切回应说:“可以,可以……!”
林长东往他嘴上啄了一下,身子微微下沉,最后询问一次对方的意见:“你说可以我就可以。”
“可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张流玉恨不得把自己嵌入对方的身体里,他抱紧林长东,迫切不已:“你要了我吧,长东,你要了我吧,哥……”
林长东用嘴封住那令人昏头的邀欢,同时一并将自己重重钉进,霎那间,张流玉眼睛瞪到最大,无法承受的巨大痛感和满足感袭来时,他的心肺都暂停了工作半秒。
彻底钉进结束过了好几秒林长东都没有缓过来,他眼睛紧闭着,五脏六腑血管神经因为剧烈的K感浇淋而还在持续沸腾中,他甚至觉得爽得有点头疼……
林长东把人裹紧,用柔和的吻带着张流玉进入状态,他耐心很足,可张流玉却等不及。
他一动,铺天盖地的软/浪瞬间汹涌卷来,林长东兴”奮得呼吸大乱,那简直是比毁天灭地还厲害的舒//服!
张流玉已经是全力隱忍了,最终也没忍住哭喊出来,林长东身强体壮,臂膀腹肌结实无比,单单是摸着就能感受到皮下蕴藏的巨大力量。
不斷的**堪比索命之力,哪怕林长东已经尽量有所收敛有所怜爱,完全不是張流玉能輕易承受的。
但林长东问他要不要渟,他就马上摇头说不要,我想被你爱死。
林长东吻去对方眼角的涩泪,同样眼眶酸胀回应:“我爱死你了,我真的爱死你了,流玉。”
第一次的感觉真奇妙,又老又旧的房间,烘热无比的环境,吱牙乱叫的床板,一对不被上天眷顾的恋人,在情与欲里傻傻许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两人原本计划第二天早上七点出门的,但几次事毕,林长东一看表,已经四点多了。
好在中午再出发也不耽误事,于是两人就放松休息了下来。
冷水冲洗过后,二人的身体得到了舒适的冷静,张流玉粘人的窝在林长东怀里,被催了三次五次还不肯合眼睡去。
林长东也是看人怎么也看不够的挪不开一点眼,两个人就这样不知疲倦的痴痴相望着,被性事滋润过的身体好像充了氧,肤色红润又精神非常,他们赤裸裸的叠在一起,终于成了彼此在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不睡觉要看我到什么时候。”林长东轻抚对方脸颊问,“明天再看。”
张流玉摇摇头,“现在也想看,长东……我想你,我一闭眼就想你了,我舍不得。”
“我也想你,永永远远想。”
林长东心口苦涩,思念不再被距离和时间划分时,莫大的幸福过后依旧是不可逃避的迷茫和慌张。
“那以后我是你的人了吗。”张流玉又期待无比的看着他问。
“什么时候不是过。”林长东笑笑,“那我呢,我是你的什么。”
张流玉看着他,相当认真的想了想,他大概是想到了,便害羞低下头去,说:“夫君。”
【??作者有话说】
只有我知道原文多富裕 ??^??
最喜欢这种“高大威猛孔武有力x温顺清纯乖巧诱人”?.???
第47章 纸戒指
虽然昨夜睡得晚,但倒也没有耽误两人准时起床,他们下午一点多出发前往车站,两点刚好准点上车。
这趟车会将他们送到五十公里外的一个小县城,在那里他们就可以坐船周折出国了,两个小时多的路途也不算短,拿来补觉正好。
不过这大巴的冷气设备明显老化了,两人睡得不怎么舒服,车里闷热得难受。
车子的发动机是什么时候停止运作的两人没有感觉,因为途中停车换乘的站点很多,只是林长东突然醒来时,车子上好像就他们两个人和司机了。
“到站了吗师傅?”林长东问。
“快了,还有半个钟,就剩你们两个没到了,不然我都掉头回去了。”司机正在抽烟,他抽完了也就发车了。
不过剩下半个小时路程两人都没继续睡了,眼看着车子终于驶入一个像车站的地方,两人心里的担忧终于落地,车子一停稳,他们马上就取行李下车。
然而林长东脚还没踏出车门就打住了。
“怎么了。”后面的张流玉问他。
林长东牵着张流玉的手微微收紧,脸色雪一样的发冷发白:“有我在,没事。”
“下来啊。” 坐在一只折叠椅上的林官兰摘下头上的警帽,翘着二郎腿看车门里的林长东说,“我倒要看看你是准备怎么非法出境的。”
三十个小时前。
“等等,你们看那是不是长东家里人?!”副驾驶上的梁晖将头伸出车窗去,“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闻声,周通和祝骁也马上往前看去,只见何家班的大门外里外停了好几辆车,十几个人将门口都堵死了。
他们刚刚从区里回到镇上,这人刚刚送走没有几个小时,没想到这追兵就到了。
“周通!你掉头!先把车停其他地方,不要让他们发现不对!”梁晖赶忙解开安全带,“祝骁我们两个下车!”
两人下了车就马上往班门口去,此时师父和二哥已经出来了,梁晖觉着站在最前面那个女人有点眼熟,应该是林长东的某个姐姐,不过她没有说话,正在同师父大声斥责的是一个看起来约莫有三十岁的男人。
两人一过来,祝骁马上就插话:“几位都是什么人啊,一大早的扰民了吧?”
“你管我是谁!赶紧把我小舅子交出来!”
“哟,寻亲的啊?那你看我像不像你的小舅子?”祝骁轻佻道,“不像的话也给个机会呗。”
梁晖站到师父身边,又问旁边的二哥有没有出什么事,二哥低语回他说:“天没亮的时候镇长带人来搜过一次,没找到就走了,这批人刚刚到。”
梁晖点点头,又问:“老七没事吧?”
“没,已经回学校了,应该没什么事。”
林湘竹听自己的帮手骂都骂不过祝骁,直接自己上了:“几位,长东丢了对我们家来说是多大的事相必不用我多解释,我家里本来就不想把事情闹大,但是你们如果坚持这样对着干,到时候别怪我们不客气,请马上把长东交出来!”
“哦,长东不见了啊,真的是,我说他怎么那么久没来看我们了,原来是丢了,报警没有啊,要不我们帮着一起找吧!”祝骁还在充楞卖傻的,“真的是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点说!”
林湘竹又要说什么,但是她的帮手没耐心了就挺身向前,并恶狠狠指着中间的老人说:“还废话那么多!识相的赶紧把人交出来,别逼我们动手!”
“要人没有,要动手倒是可以奉陪。”师父说着,便快速出手攥住那根手指,他将人提起来,再一脚踢下了何家班的门阶。
“你们!”
这伙人有点被吓到的意思,又被踢下去的男人立马摆手招呼两个人上去,结果又被梁晖和祝骁一人一脚也踢了下来。
师父摇摇头转身进门,说:“送客!”
梁晖和祝骁说了个是,就马上把大门关上了。
虽然接下来是没人再来骚扰他们了,不过他们偷摸出去打探时,又发现警察在进行全镇排查,不仅是林长东,就连老三也一起找了,警察上他们这里搜屋盘问时,几人张口就是没见过、不知道。
师父估计也是烦得很,甚至都躺到了床上,来人就直接称病,一点面子也没给的就拒绝了和镇长的对话。
仅仅才过去一个大中午,整个何家班就已经像经历了什么世纪劫难一样,大家看着是平静如常,但每个人心里又是另一番天地。
“我总感觉有什么漏洞把柄在他们手上。”祝骁端着一碗迟来的午饭坐在门槛上说。
“我们一窝的孤家寡人和无业游民能有什么把柄,他们就是再有通天本事,还能要挟我们几个留守儿童和空巢老人的命不成?”
梁晖说着,突然就停了下来,他转头看祝骁,祝骁也是一副突然惊醒的表情。
果不其然,他们最担心事情还是发生了,傍晚他们再出去,就听到了周通家驾校被查封的消息,这事闹得挺大,就连他们大师伯和周通的哥哥也被带走了,而被调查的原因是他们家驾校和驾考中心有合作,主要涉及了花钱办证、驾考成绩作假等等。
其实这种不良风气也不常见,外边这么干的也不少,就是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风气才得以盛行那么久,这回看似是突然严打了,但真相如何,也就何家班人最清楚。
“这应该不至于被抓进去吧?”祝骁着急得来回踱步说。
“难说...”梁晖也是心神不宁的,“就看周通怎么选了。”
“我*了!他家不经查怪谁!”祝骁感觉这事已经预见结果了,“那俩估计现在都还没下车。”
没一会梁晖回来了,他说自己上周家看了,周通不在,周家上下一片混乱。
几人忧心忡忡的坐到天黑,谁也没心思做饭,师父依旧躺在床上不吭声,他们只好出去买吃的准备先打发晚饭。
然而他们刚刚到最近的快餐店里,就又听到了周通家驾校解封,两位当家人安然回来的消息。
“我操。”祝骁高声叹了口气,“权力啊!”
“宝贝,那你告诉妈妈,我们要怎么做你才能改呢?你告诉妈妈好不好?我们都没有为难人家了,人也安全送回去了,爸爸妈妈都跟他道歉了,你跟妈妈说说话,好不好?”蓝卉将倒在地上的林长东扶起,她已经苦口婆心说了一早上,从暴躁说到哀求,甚至都哭了,可是完全不能打动林长东一点。
林长东麻木的摇摇头,眼神失色得像死了一样。
“少爷,一天一夜了,您不吃饭,您好歹也喝口水啊!”管家捏着一杯水也跪在地上说,“不吃不喝怎么行啊!”
前天被抓到以后,林长东和张流玉就被当场强行分开后又各自押送了回来,去时走了一天一夜,回来的飞机也就几个小时,林长东就这么轻松的又回到了这个处处是镣铐的地方。
到家时林老板把儿子打了一顿,至今林长东都不肯从地上起来,他就这么躺了一整天,家里老少轮流来劝他骂他说他,他都油盐不进的,还一会发呆一会儿哭。
林老板出去半天,回来看到林长东还躺在地上,蓝卉还一直在旁边又哭又哄的,看得他又是无力的火大。
他过去又一把将林长东提起来,棍子就要往孩子身上劈去,但蓝卉及时的夺走了棍子,甚至还给了丈夫一耳光:“你打他做什么!”
林老板没忍住拍手鼓掌,“我打他干什么?!他不该打吗!你求他做什么!他是儿子你是妈!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这儿子再不打就废了!”
“废了就废了!”蓝卉也吼,“大不了离婚!没了你我还能把长东养得更好!有本事你就跟他断绝关系!你要是不怕就等着林家绝后吧!”
“还用等断绝关系,他现在都要我绝后了!”
“你们两个都六十了能不能做事冷静一点?”林官兰打住二人的争吵,“现在是吵离婚的时候吗?”
这劝架话不但没用,两口子还越吵越凶了,就在蓝卉决定离婚带着林长东出国单独过日子时,管家来报说林长东的舅舅来了。
蓝锐纲也没比蓝卉年轻多少,不过他一身板正的藏蓝色军常服倒是很减龄显年轻,他严肃着脸进门,一上来先是把自己的姐姐姐夫说教了一通。
接着他又提起地上的外甥看了一眼,最终才表明了来意:“人本来好好的就是给你们惯废了!现在软绵绵的打两个耳光有什么用,要教就教狠的!你们也别争了,我带去部队关个三五年保准他自己就成人了!”
林长东一听要关他三五年终于有了反应:“我不去!我不去部队!”
“怎么能让长东去部队!他哪里受得了那些苦!我不同意!”蓝卉反应比儿子还激烈,“我就一个这儿子受伤了出事了怎么办!”
“你就是这样才害的他!”林老板是和妻儿截然不同的反应,“这事我赞成!”
“我不去我不去!”林长东挣扎起来,“我哪里也不去!妈妈我哪里也不去!”
“轮不到你说不去!”蓝锐纲又将外甥扔回地上,“赶紧给他收拾东西,我下午就走,没时间听你们哭哭啼啼的了!”
这事太突然,就算蓝卉想留住儿子也遭不住全家的反对,在他舅舅动身回去之前,林长东暂时的被换到了一间空房里,他想尽了办法逃出去,奈何高墙重壁根本没法钻出去。
他要是突然这么就走了,张流玉怎么办,三年五年不是三天两天,他怎么能舍下对方一走了之?
“妈!妈!”林长东越想越怕,他急忙拍着门向外面喊道,“我还有一个人想见!”
时间转眼就来到下午五点,林长东被押着拽着出了家门,一切变故来得太快,快得所有人都没办法马上转换心情,直到这一刻了大家才渐渐流露出不舍的心情。
全家老小就在车子旁边看着,除了有些许不舍,每个人脸上都是说不出的轻松,好像除了这个法子,他们也找不到改变事态的办法了。
“季枫?季枫!”林长东看到他妈真的帮他把季枫叫来了,他又挣扎着身体就要向季枫那边冲去,然而左右两名警卫兵生怕他跑了一样怎么也不肯撒手。
季枫想过来,但也被他舅舅一个止步的动作打断了。
“季枫!”林长东竭力的朝对方喊道,“帮我告诉流玉!让他等我两年!我一定会回来接他!”
“……”季枫想说好,但左右都是林长东的家人,他也只能将嘴闭上。
林长东被强按着塞进了车里,他趁车窗关上的最后一刻将什么扔了出来,“叫他一定等我!”
季枫趁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马上捡起了地上的东西,然后快速塞进自己兜里。
载着林长东的车子不容多停留的马上就启动离开了,蓝卉没忍住发出了不舍的痛哭声,她大女儿扶着她,一遍遍说着这是为林长东好。
“前面我弟弟扔了什么出来。”林湘竹过来问季枫说。
季枫看着她,然后慢条斯理的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纸条叠的小圈,约莫是戒指的尺寸大小那样。
林湘竹拿起来看了一眼,觉得没什么意义的又放回了对方手中。
看林家人陆续散了,季枫也不好多停留,他离开林家的山庄,又对自家司机说去一趟白螺镇。
半路时,他忘记了兜里还有这么个东西,揣兜时不小心将“戒指”压扁压散了。
季枫有些愧疚的试图将纸条还原成一个圈时又突然发现了什么,他将这一指长的纸条子打开,发现这竟然是一张车票。
车票上的打印信息显示这是一趟四天前从江阳区发往Z市的长途,不过因为过量的折叠,上面的字迹已经有所磨损。
季枫心情复杂的带着这张车票找到了何家班,也见到了张流玉。
他先是告知了对方林长东已经被送往部队的事情,也转告了林长东给张流玉的那些话,最后才拿出那纸条,抱歉解释了自己不小心将“戒指”弄坏的事情。
“没关系。”张流玉小心捏着纸条摇头说。
季枫早有准备的拿出纸巾递给了对方,随后又将一张卡纸放到旁边的桌上说:“这是我的电话,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打给我。”
“谢谢。”张流玉尽量保持着冷静不让在外人面前太失态,“辛苦你了。”
“那我先走了,有事可以再联系。”
“好的。”
季枫出门前,又怕对方错过什么的,就提醒了一句:“长东在纸条里给你留了话。”
等人出了大门,张流玉才呜咽着将纸条打开,他手抖得太凶,差点就把这小小的纸条给撕烂。
仅有银行卡大小的纸条打开后,张流玉看着车票上的内容,不禁腿软跌地。
这车票上的字儿不难看出来是用血写的,此时字迹都已经变成了褐色,而林长东留给他的话也不多,就四个字:妻玉等我。
【??作者有话说】
调个休,周三不休,周四休。
第48章 林花谢了春红
大家很快就接受了林长东去部队一事,包括张流玉,虽然不见得这是最好的结局,但至少是个有盼头的结果。
不过林长东和张流玉的事不知道怎么就传开了,总之整个镇子都知道了,何家班猜测应该是那天搜人的阵势太大引起的,但是外面也就私底下说说,并不敢张扬出来。
张流玉也听到了不少关于自己和林长东的闲言碎语,大多数都是说自己如何如何勾引对方的,不堪入耳的说法也不少,不过他都没放在心上。
后面快九月时,洪管家来了一趟何家班,说是林家愿意为张流玉提供一个上大学的名额,不过他给拒绝了。
此后张流玉就一直待在班里了,他心情也是古怪,有些天吧,看着挺正常的,有些天又话都不说一句。
师父怕他闷出问题来,给他开了块地种菜消遣,张流玉知道大家都在担心他,他也努力着没让自己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况且他也想通了,两年不长,长东能回来就行,他一点都不怕等。
还有周通,他成功录取了浙江的一所知名高校,具体是什么专业也没人清楚,总之那天过后周通再也没踏进过何家班的大门。
后面何家班几人在路上碰到周通,周通也是低着头就走了,没打招呼也没什么表示。
其实早就没人怪他告密了,毕竟当时那种情况……本来也没得选。
不过他这种后事态度也有点令人火大,先不说要不要解释,就算是要退班,好歹也要回来说一声,他一声不吭的就这么疏远了大家伙,放谁身上都不爽快。
腊月的时候,师父小病了一场,六黄庄那边以为师父时日不多,就带着人来踢馆要匾,周通也在队伍里,不过没进门。
虽然不知道他这波意图是什么,但是他明面上显然没站到何家班这边,这事引起了祝骁的极度不适,后面踢馆结束,他直接把周通原本留在班里的东西给扔了出去。
05年到来时,季枫还来何家班看了张流玉,他见着人精精神神的,心里就轻松多了。
“空降兵是……空军吗?”张流玉惊喜问他说。
“对,是空军。”季枫高兴的分享说,“他舅舅想让他当飞行员,他不乐意,估计是因为得长期留队,他后面就选拔去了空降兵部队。”
季枫还说,空降兵是空军中的特种兵,是精锐中的精锐,是连接天空和陆地的人。
这是林长东离开那么久以来,张流玉久违的再听到关于对方的消息,他感到无比的高兴也感到尤为的骄傲,“长东肯定很帅。”
季枫笑笑,他以前没想到张流玉是个这么直率可爱的人,“帅是肯定的。”
“但是!但是从天上飞下来,会很危险吧。”张流玉脸上突然又变,“他会不会摔着啊?”
“这个……一开始应该都会吧。”季枫说,“他皮糙肉厚,没事。”
“嗯……”张流玉失落点头,从天上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怎么可能没事嘛。
这一年何家班的生意开始走上坡路,大家都忙了起来,他们有了车子和电话,接订单和出狮都很方便,每个人各司其职,这日子慢慢的也滋润了起来,张流玉上早市也不再需要精打细算每一顿饭吃什么。
他不出狮,也没有什么收入,但师父发月钱的时候也一直有他的份,张流玉也想过去找事做,但师父说过他年岁不够硬,还不能出这个门。
张流玉于是只能放弃了去工作这个想法,他打算等长东回来了再说。
这一年在各种好势头中很快就结束了,06年到来时,梁晖和祝骁一起闹着全班给他们俩过了18岁生日,过完生日第二天两人第一时间就去报名学车考驾照,不过他们没去就近去周通家那儿。
这两刺头拿到证以后,没事就天天想各种理由开车出门溜达,班里整天鸡飞狗跳的,师父的鞭子也不再常年放在阁楼上了,而是直接挂到了堂屋,出事就可以马上拿下来。
同年七月份,何权青中考结束后就没再继续上学了,班里缺人手做事,他也就跟着忙起了出狮。
07年元旦,祝骁开始带女朋友回班里吃饭,大家一开始还挺当回事,师父也很欣慰的,结果后来从元旦到元宵短短两个月,他就带了三个不一样的女孩回来,大家看破他的尿性,再也提不起一点劲儿陪他闹,只有张流玉还当回事的,每次都做好饭好菜招待客人。
张流玉问过镇上入过伍的,根据他们的经历,他觉得林长东今年九月十月这样就应该退队复员了,不过一日压一日的,冬天都来了,只见日子和头发增长,却不见林长东有要回来的消息。
他坐不住,终于主动给季枫打了电话,季枫也不太清楚是什么情况,后面打听好了才给他回的电话,说是可能延迟退队或者有什么事情还没完成不能及时复员都是有可能,这事没定数都是常态。
张流玉相信对方,也就继续安心过了一个年,但是这2008年似乎是多灾多难的一年,上半年的一场汶川地震把全国人民的心都揪到了一起,班里每天都看新闻,看灾区的一线救援情况。
某天,他们看着电视机里那些解l放军援救灾情的画面,何权青突然忍好奇说了句“四哥会不会也在里面”,大家一拍大腿,都觉得还真有可能呢。
张流玉抗压能力不怎么好,他不是很敢看这些揪心的灾情画面,可听他们这么一说,他往后看得比谁都认真,虽然也没找到任何一个相似的背影就是了。
三个月后,举国又迎来了热闹非常的奥运月,不出狮的日子,班里整天都开着电视机,大家以前没条件看这些,这下有得看了兴致不是一般的高昂。
张流玉不怎么爱看这些,他心里老是想林长东,想着许多事,不过这奥运会开始没两天,他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班里气氛哪里不对。
不过他又不能察觉出什么来,直到两天后他拒绝二哥代劳并自己坚持要上早市时,他才在他人的闲谈中得知了“听说林老板的独生子牺牲了”的消息。
这个传言张流玉第一时间并没有当真,但他还是火急火燎的赶了回去,并马上给季枫打了电话。
然而季枫的反应却像坐实了谣言一样,沉默得让张流玉无法呼吸。
“你听得到吗。”张流玉颤音问话筒那头。
季枫情绪难掩凝重的嗯了一声,又说:“你在家等我一会儿,我去接你再说吧。”
季枫的车来得很快,上了车后两人也没有太多交流,他就说带张流玉去林家看看。
这一路上,张流玉想过了无数种可能,他幻想着自己会见到一个亲口推翻谣言的完整林长东,也想到了一个受伤惨重故意隐瞒他的林长东,这些都是他可以接受的,而最坏的结果……可能也不过就是传言中所说的那样了。
在进林家之前,季枫抱歉的让张流玉乔装打扮了一番,最后以他的“女朋友”身份进的大门,不过张流玉也不在乎这些,他知道这里并不欢迎他。
一进这个山庄,张流玉就感觉到了那能把人憋死的低气压氛围,他在季枫的挽手搀扶下,艰难的迈进了林家主楼大门。
进门以前,他能想到最坏的画面莫过于一口棺材一具遗体,以及一个不能再跟他说话的林长东。
可现实是,摆放在林家大堂中间的只有一块烫金红底的“二等功臣之家”。
在此之前,张流玉还觉得这个谣言是专门为他一个人准备的骗局,可他现在宁愿相信一切只是骗局。
张流玉后面是怎么出的林家山庄他一点记忆也没有了,总之他最后一刻的印象是停在了季枫走神把车撞到了公路护栏边上,车子当时剧烈一震,他的哭声就随着昏厥戛然而止了。
住院那阵子,张流玉都还能听到许多关于林长东的讨论声,他们绘声绘色的说那块功臣之家的牌匾送来时有多声势浩大,说林家最近怎么一蹶不振……
还有人讨论林长东是怎么牺牲的,有人说是被炸死的,有说是越南佬抓回去挖心挖肺了,也有说是从飞机上掉下来摔死的,总之众说纷纭。
明明以前大家伙儿都对这个横行霸道的大少爷避之不及,可真当他出事了,大家又开始惋惜他年轻的生命,肯定他的勇气不凡,以及感叹林家满门权贵吃绝了八方财运,注定要断这一缕香火还天债。
张流玉想不到那么远,他只是单单想到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的长东,不能再和这个人说话拥抱,不能再给他做饭吃,此生永远都不能再有交集……一想到这些,他就痛苦得要活不了了。
这场车祸并没有给两个当事人带来什么严重伤害,季枫能下地走路以后就来看了张流玉,他迟来的告诉了对方事实并非是旁人讨论的那样。
他说林长东半年前参加了一个越南的边境任务,但是在任务执行过程中出意外了,而组织也对他的遗体进行了长达两个月的搜寻,不过什么也没有找到,经过勘测判断,尸体大概率是被河水冲走了,并且不排除已经被水中生物分食的可能。
张流玉精神恍惚,一连住了大半个月的院,身体实在没检查出什么要命毛病后师父就带他回了家。
回到班里后,张流玉依旧不太能生活自理,饭都是师父喂的,整个人总之就是浑浑噩噩的,状态根本不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