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耀祖出柜,霸道追爱,为爱从良
桐林县首富林老板一共生了四位千金后,终于在近半百时喜得贵子,并取名林长东。
太子一般的出身让林长东受尽千万宠爱,他脾气骄纵、横行霸道,当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位地头蛇少爷,可除了林老板谁也治不了这位要风得雨的二世祖。
这位二世祖的人生本该一直一帆风顺的,可他偏偏爱上了个男人,对方也爱他爱得要死。
可林家的香火怎么能断?
闹到最后,二人的结果不过就是被迫天各一方。
林长东对张流玉说:等他两年,过两年就回来接他。
可两年过去,张流玉等来的只有林长东的死讯。
他不信,然后一等就是八年。
张流玉:“他就是变成了一副骨头,我也要等他回来接我。”
“长东!叫了几遍还不起来!一屋人就等你一个!”
林长东脸埋在枕头里,起床气直冲大脑,他捶了枕头两拳,终于舍得给外面的父亲回了一声:“知道了!”
尽管家里老少三请五求的,就连他爹都亲自来催了,但林长东仍是再拖了半个多小时才起的床。
平时也没什么人敢这么催他起床,但今天不一样,今个是他18岁生日来着,他家老人和父母非要给他张罗什么成年宴。
他就知道今天要搞这些有的没的,所以昨宿他就提前请朋友们吃饭去了,差不多凌晨四点才回来的,这刚刚睡下没多久,一大早就不停的来人请他起床,吵得他头疼。
林长东洗了个爽快的澡,又换上他姐给他提前一个月订的衣裳,正准备下楼的时候,床头上的座机响了。
“哪位?”林长东又倒回床里,他打了个哈欠,真是困得很。
“我。”电话那头言简意赅说,“我回来了。”
林长东顿了一下,瞬间清醒惊喜反问真的假的,电话那头又说一个小时后到,要不要碰个头,林长东一听觉得应该,立马就应下来了,并约定亲自去接对方。
比起三年多没见的发小,林长东觉得这生日过不过也不怎么样,反正生日年年有。
他扔了一句话给守在房门口的管家就直接要出门,结果管家说一千个都是万万不可:“这怎么行!您走了大家看谁过啊!董事长请的客人都到门口了!”
林长东嚷嚷知道了,他绕着二楼的圆廊走了一圈,并往自家大门下面一瞧,全是他爹请的那些“达官显贵”,他要是下去了还未必有得退路。
他想了想,便直奔后梯下楼,这期间还差点撞见他三姐,他看后门也不好走,于是换了个方向,改从旁院的房间翻窗户出去。
林长东警觉留意着四周,随便选了一扇门打开,他背身缩了进去,待他关上门正回身准备开窗溜之大吉时,后背好像撞到了什么,接着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能把他魂给抽出来的质问:“你是谁?!”
做贼心虚的林长东被撞得正背寒呢,他正脸一看,原来是撞到了人。
他目光一怔,脑门一热,受惊声也重新咽回了肚子里,因为面前这人衣裳也不好好穿,上身就是完全赤裸着的,并且就留了两股长发遮住那私密部位。
他大叫一声“你你你”,又慌乱捂住自个眼睛,连忙抱歉说:“不好意思小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里面!”
这人也是被吓到了,“她”急忙用一旁的帘子捂住自己,又失控的往林长东胸前脸上挥打了几下,“你出去!”
“抱歉抱歉!你怎么......!”林长东措手不及的,连连后退又撞到后面的架子,架子倒了他也摔了个爽,林长东闭着眼,捂着被磕得不轻的后脑勺,两眼黑黑的摸索着把门打开落荒而逃了。
结果这么一逃,就直接给他三姐抓到了,他眼前还黑着就被逮回大堂见客去了。
听了大半个小时的谄媚话还不够,已经无聊到心烦的林长东还得跟家人宾客到中院后的露天宴场坐下吃饭。
开春了,天凉快着,有几只麻雀在他们头顶上方打转,挺舒服的天气。
要是台上唱戏的能安静下来别打扰他听鸟叫声就好了,林长东心想。
他奶奶年年叫人唱这一出,他不用看都知道接下来该轮到谁唱了。
“怎么才唱到这里,我都.....”林长东不耐烦的转头问他姐,又终于舍得往舞台方向看了一眼,也就这一眼,就把他打成一个三分钟哑巴了。
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他怎么觉得台上那位青衣“黄五娘”怪眼熟的?
林长东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又把头转向另一侧,低声问他三姐说上面那位黄五娘怎么换人了。
三姐没听清,她“嗯?”了一声,才迟迟解释说这是剧团新请来的,她还强调这人在隔壁几乡很是有名,今天都是请假过来的。
“哦。”林长东再往台上瞥一眼,他心里还在摇摆不定时,“黄五娘”也看了他一眼。
哪怕这名青衣面傅浓粉,难辨原貌,但就这仅仅的一次微妙对视,林长东就知道自己没认错人。
林长东接下来也不嚷嚷了,但也没再往台上看一眼,终于熬到这场戏退下,他连忙叮嘱他姐说记得多给剧团拿点谢礼,还说是这出唱得太深入他心,尤其是黄五娘。
“怎么回事,转性了?刚刚成年就这么有品位?”三姐怪意外的。
“你别问就是.....”林长东嘀咕。
放了发小鸽子,林长东挺过意不去的,晚上才有空过去给人家接风洗尘,痛快的叙了一晚上旧后,翌日清晨林长东门外还是接连不断的起床催促声。
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他昨天不是已经过生日了吗,被催得实在睡不着了,他才出门质问管家说:“18岁零一天也要过生日?”
管家干笑说不是,并解释他今天该去学校了,因为他已经休学两个月了,一学期都过半了。
林长东说不去,管家又要去请他爸,他才不得不赏脸上一天学给这群人高兴高兴。
“都几点了。”
林长东刚刚进校门口,就听到了这么训斥的一声,不过他也没有什么不愉快,并笑笑同校长打了个招呼:“大姐夫早。”
“......”校长无奈摇摇头,望着懒懒散散往前走的小舅子,心里赌他在第三节课打铃前绝对回不到教室。
果不其然,人刚刚走到教学楼下就跟一群有名有姓的刺头学生扎到了一起。
没回完一众跟班小弟的问题,扫兴的上课铃就响了起来,林长东只能先回教室去,免得他大姐夫又在背后告他的状。
他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就问其中一名跟班:“我是哪个班的来着了?”
“一班啊,大哥你这学期换到一班去了,精英班啊,在五楼呢,要我领你上去吗?”
“就这么点大地方我还能迷路吗?” 林长东用质问拒绝了对方的关怀。
他一边走一边心想怎么把自己塞到一群书呆子堆里了,那他今天岂不是无聊死?
林长东决定待两节课就走。
学校把精英班放五楼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林长东这楼梯走得心都累,真是不怕累死那些未来栋梁。
他找到自己的班级教室时课已经上十分钟了,里面的老师他不认识,但老师认识他,他打完报告,老师就让他回去坐下了。
已经是高二下学期了,但林长东开学就来了一天,不过他的位置竟然没被撤走,虽然也没人敢撤,他走到教室最后一排的居中空位,坐下以后就开始抱头睡觉了。
不过他没睡着,就起来听了一会儿物理,因为没听懂,所以他决定再压缩今天的学习时间,上完这节课就走。
但是一下课,他的跟班小弟袁宝就上来找他玩了,五楼走得呛人,林长东觉得对方太有诚意,就没急着回去。
两人杵在走廊上,袁宝问他抽不抽烟,因为五楼不是抓吸烟的重灾区,林长东说不想上厕所闻味,但他可以以洗手的名义陪对方走一段,顺便直接顺路下楼回去。
两人有说有笑的往厕所方向走去,就在他们准备进入那满是消毒水味的潮湿空间时,一个怪眼熟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林长东脸上的从容得意僵住,等到这擦肩而过的人走远以后,他才将脸上的从容扯下,并后退一步往门框上的标识牌一看。
MAN,男人,没错啊,是男厕啊。
“这是男厕?你没领我走错女厕吧?”林长东心有余悸的连连退了几步。
袁宝啊了一声,他看着人进人出的来往雄性同类,不明所以问:“很难看出来吗?”
林长东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他直直走进厕所里,里边确实都是男的,而且这里面也没其他通道,刚刚那个女生怎么……
“你刚刚……”林长东眉头越拧越紧,“有没有看到一个女生从我们身边走过去?”
“什么时候?”
“就刚刚啊,披头散发那个。”
“刚刚?”袁宝已经抽上烟了,人正猫在角落里不方便出来,“大哥你说刚刚那个啊,嗨,人家是男的啊。”
林长东感觉对方没听懂自己在说什么,他又受不了厕所这味,随便冲了一会儿手就出去了。
“快要上课了,这位同学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说这话的是一名巡楼老师,林长东心思不在逃课上了,于是就老实回了教室。
结果一进教室更巧了,刚刚在厕所门口碰到那人就在他们教室里擦黑板呢。
林长东三个快步过去,来到黑板前,蹙眉一问:“你是男的?”
这人看了他一眼,又把脸缩回披散下来的墨色发帘之下,并没有搭理林长东。
林长东挺没礼貌但是又很急着求证,他直接伸手过去拨开对方那垂落的柔软发帘。
他歪头凑近一看,这脸也怪好看的,但是到底是男是女,他还真不敢马上断定,毕竟男的怎么会这样……
“你真是男的?”林长东又问了一遍。
对方被林长东这一举动弄得有点不高兴,他连忙撇开头,依旧不回话。
刺耳的上课铃适时响起,这长发学生放下黑板擦,直接越过林长东回到了下面的位置坐下。
也是这时候,林长东才发现他俩是一个班的。
他又追过去,追到对方桌子前,不罢不休继续问:“你到底是不是男的?”
“……”
对方还是没吭声,也没看他,林长东立马就能确定对方是男的没跑了。
“你是男的,那你昨天大惊小怪什么?!你没看出来我也是男的啊?”
林长东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好像自己受过的冤枉终于洗清了那般轻松,毕竟他还为这事自责了挺久呢。
行,既然是男的,那真得好好算一笔了,他后脑勺到现在都还疼呢。
“说话啊,还是不是男人了?”林长东终于硬气起来了,这么多年来,谁敢这样对他,更何况还对他脸又是捶又是打的。
“……”
看对方始终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甚至已经自顾自拿出课本开始写东西了,林长东更是气不一打处来,“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也不哑巴吧?昨天不是给我唱得挺好的吗?”
“林长东!上课了回你位置去!”
林长东扭头一看,是他许久没见的班主任,没想到他还能记得这人是班主任。
“没听到?”班主任又提醒了他一遍。
林长东杵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就说:“老师,我要换位置。”
班主任敢收这个公子哥在自己班,也是做好心里准备的,她把备课材料往讲台一放,扶了一下眼镜,问:“你要换去哪里?”
“这里。”林长东拍了拍身侧的课桌,“我要跟他坐一块。”
“你的理由是什么。”
“没理由,我就要坐这儿。”林长东声音明亮,也不管自己是在跟谁说话,也不在乎满教室的怪异目光。
班主任轻笑一声,“你认识人家吗,人家愿意跟你坐一块吗?”
“我坐我凳子,他坐他凳子,我又不坐他身上,有什么不可以?”
班主任两手抱臂,“行,你先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林长东差点脱口而出一个“黄五娘”出来。
“他叫什么名字。”班主任又重申了一遍。
林长东答不上来,但他脸皮也挺厚,这他承认,他直接扭头问这名长发学生,“你叫什么名字?”
当然,对方依旧没有搭理他。
相反的,林长东更想坐这里了,他就不信自己讨不回公道。
这时他灵机一动,直接拿起对方课桌上的一本教材,然后翻到了封面内页。
他看着内页上的一串字迹,然后自信向班主任报告说:“我要跟张流玉同学坐一块!”
【??作者有话说】
阅读指南:
1-身心1v1,双箭头巨粗,双向讨厌变喜欢,反正爱得要死。
2-攻:耀祖身份,霸道无理但纯情,还有点小坏(不是人品坏),为爱从良。
受:冷脸但是很内敛粘人(其实是文静,恋爱后很粘人)
3-前期有一点校园情节,不是通篇。
4-有醒狮和潮戏的非遗元素,和完结文《陈桥下》有相同背景和人物,但是这本是上部,时间线早于下部。
5-时间起点是2003年,县城故事。
6-感情线是甜文,剧情微量虐
注:书名取自李煜《相见欢.林花谢了春红》中“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第2章 命短须长
这事还没等班主任给个答复,结果坐在张流玉旁边的那名学生就主动站起来表态说自己愿意换位置。
张流玉抬头看自己的老同桌,并投去了十分抱歉的表情。
“老师,现在不算全是我一个人在一厢情愿了吧?”林长东怪有理的说。
张主任有些无话可说,但还是强调了一句:“换位置可以,但你最好不要影响到想学习的同学。”
林长东还是明白点尊师重道的道理的,他挺给班主任面子的点了点头,“学校是学习的地方,我当然知道。”
“你的理论很有依据,但是你的行动毫无说服力。”班主任含沙射影道。
林长东被内涵了也不觉得理亏,挺高兴的就要马上换位置。
这点小乌龙过去后,班主任先是让底下学生拿出课本把上节课没讲完的课文朗读了一遍,林长东也不知道他们在用哪本教材、念的哪篇课文,不过他也不打算找。
林长东竖着耳朵往他右手边的同桌那儿听了听,但是没听到什么读书声,集体朗读声太大,盖过了他新同桌的声音。
一篇挺长的古文朗读结束后,班主任进入逐段分析和翻译环节,下面的配合声也很是积极,但这些都跟林长东无关,他就一手支着个脑袋,头都不带动的直直盯着新同桌看。
张流玉到底是心虚还是无所谓怎么的,始终也没有反应,该读书读书该写字写字,就是一张脸全被那垂落下来的长发挡住了,林长东也看不见他是怎么个表情。
这当事人都没发话,班主任倒是先看不下去了,她把课本卷成棍,敲了讲台一下:“林长东,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林长东“嗯?”了一声,这才正回身,他抿抿嘴,挺真诚回答说:“看到下课。”
“想看出去看,没人拦你逛你家后花园。”班主任也不想浪费上课时间,她也知道这学生在看什么,可她也不能点得太清楚以免影响到另一个学生。
林长东不喜欢直面冲突,主要是这冲突于他不利,可他不能给自己找不痛快,于是他又找茬说:“老师,我有一个问题。”
“……说。”
林长东看了身边人一眼,提高声音分贝:“学校的校规不是规定女生不能在学校里披头散发吗,难道男的就可以?”
班主任没有马上接话确实是因为这话没错,但是她班上的学生基本都很听话,也不会犯什么原则性问题,所以这些日常纪律她也不用操心。
“你还知道学校有校纪校规。”班主任真是应该给对方鼓个掌。
“您这话说的,我只是今年没来学校,又不代表我不知道,那现在您这意思,是想对极个别同学徇私枉法吗。”
班主任站在公正角度来看,确实得给个正确态度:“张流玉,把头发绑起来。”
林长东这才听到了新同桌那弱如蚊蝇的一声“是”,接着他快速将垂散开的头发抓成一股,又从课桌肚里拿出一根红绳利落系好打了个结。
林长东看到对方挺小的一张侧脸挂了点红,他估计对方是被老师点名了感到难堪呢,不过这还真是大快人心的结果。
一节课被耽误两回,没多久就下课了,但外面又响起集合的铃声,班里一窝蜂的学生就跑了出去。
林长东一看是要做课间操还是怎么的,他也没打算去,只是下到了一楼蹲点,这集中讲话一结束,他立马就把袁宝揪了过来,问他知不知道张流玉这个人。
“知道啊,谁不知道。”袁宝拍着胸口直喘气,“男生宿舍楼里就他这么一个,不想认识他都难。”
“他真是男的?”林长东至今还存在疑惑。
“大哥你这问题问的……”袁宝哎呀笑笑,“人家头发长一点怎么就不能是男的,你连国都出过,那么见多识广还纠结这个。”
“你不觉得奇怪吗。”林长东靠在一根柱子上,“一个男的好端端怎么能整成这样?”
袁宝神秘兮兮的唉了一声,他凑近大哥,用一种自己很是事通八方的语气细细道来说:“大哥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来学校有所不知啊,人家那来路可玄乎了。”
“玄乎什么?”林长东来了点兴趣,“他天上下凡的?嫦娥啊?”
“不至于不至于,就是那人啊。”袁宝提了一下语气,有点像在说书的意思,“听说人家是什么青城山大道公背道偷俗而生的,生来就不被天机接受,所以人家天生命格就不好。”
“命格不好?”林长东挑眉,“怎么个不好?”
“就是天生命短。”
“命短?”林长东诧异,这搞得突然他都有点良心不安了,自己不会这一下两下把对方玩死吧?
“是啊,就是说命短,所以'命短须长',须长须长,那不就是要靠蓄发长命吗。”
林长东将质疑搬到脸上,“还有这种说法?不会是你瞎编的吧?”
“我哪敢啊!”袁宝哎哟,“这人命关天的事哪能乱说的,这不光我知道,大家和老师都知道,不然人家能那么特立独行吗。”
林长东想了想,又问了一个怪不实际的问题:“那他要是少个一丝一发的,岂不是要出人命?”
“那我哪知道这个……我只听说人家只有每年才剪一次头,不然要折寿呢。”
这真给林长东唬住了,毕竟人命在天这事确实不好说。
最后一节课林长东也坚持去上了,他看黑板上的当日课表,估计还是班主任的课,看着还有几分钟才上课,他往自个座位上一坐,酝酿两下后,又冷不丁向身边人丢去一句:“你跟我说句对不起,我俩那点事就当过去了,这总行了吧。”
然而这张流玉一心扑在眼下的书本里,好像没听见他说话一样。
“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啊,你这人怎么一点礼貌也没有。”
林长东真是气闷了,他就来上几堂课,快把这十几年来没受过的气都给受完了。
说到这,张流玉终于给了点反应,他合上手中的书本,目光直落在书封上,不算很客气但也实在说了一句:“对不起。”
林长东打了个寒噤,有点没准备好,他回味了一下,又说:“对不起什么。”
“……”
张流玉抬手去摸自己的头发,但是没摸到,因为头发都绑起来搭放在胸前一侧了,他背挺得挺直,但捋头发的动作又显得有点扭捏,“对不起,我是男的行了吗。”
“我没跟你说这事,我说的是你他妈揍我那事。”
但是张流玉不理他了,充耳不闻又看起了书。
“你揍我这事你不该道歉?昨天是我生日你不知道啊?”林长东又凑过去就差怼到对方眼前。
张流玉稍稍挪了一下屁股,把距离又移开了一点。
想起来也是,当时要不是张流玉大惊小怪的他也不会摔成这样,也不会被他姐抓到,更不用说后面放朋友鸽子这件事了。
“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林长东一点耐心也没有,“你揍我是几个意思,你身上是有什么不能看的东西不成?你是男人吗你?”
张流玉嘴关也是紧得很,对方都这么说他了,他也不吭声。
又打上课铃,张流玉把书合上,夹放进一堆教材里,他又把凳子往墙边挪了挪,然后拿出了一本练习册。
林长东被晾得火大,但他又不能来硬的,毕竟他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命短,万一他碰一下摸一下就出事了,那麻烦就大了。
他目光一移,看到对方刚刚在看的那本黄皮书,他也不问一下,便直接从人家一摞教材里抽了出来。
“《金粉世家》……张恨水?”
林长东看着书封上的书名和作者念叨说,“你一个男的还看这种东西?”
“还给我。”张流玉说话总是调子低低的,但是听着也挺有劲儿。
这时班主任抱着一沓卷子进门,林长东又立马站起来报告说:“老师,我要举报。”
班主任也是没有马上搭理他,而是把手中的卷子放下,又让同学上来拿下去发放后才理会林长东:“你又要举报什么。”
“我要举报张流玉。”林长东举起那本黄皮书,“他看与学习无关的课外书。”
“什么课外书。”
林长东又看一遍书名,“《金粉世家》。”
“这本书讲什么的。”班主任问。
林长东确实不知道这书讲的什么,但他在家里看到他三姐看过同名的电视剧,他估计这书跟那电视剧就是同著,“讲谈情说爱呗。”
这话说得极其具有轻蔑,张流玉心虚的看了班主任一眼又将头垂下。
“行,那你告诉我书里谈什么情说什么爱了,谁跟谁谈,谁跟谁爱了。”
“……”林长东努力回忆了一下,他就记得那电视剧男女主的脸,至于叫什么名他还真没印象。
“等你搞懂了再来跟我举报吧,现在不要耽误我上课。”
于是接下来一整堂课,林长东什么也没干,净看《金粉世家》去了,班主任终于能上了一堂舒坦课。
上午最后一堂课结束,林长东都没想起来把书放下,身边陆陆续续有人走过,也是张流玉叫了他两声,他才回的神。
“干什么。”林长东问。
张流玉站着看他,“让开,我要出去。”
他们坐的第一组,桌子靠的墙壁,张流玉要出来不得不经过对方位置。
林长东上下打量了人一番,不禁想找事:“你不会说请吗。”
“……”张流玉瞪着人,拳头攥紧,“请你让一下。”
林长东还是细细品味了好几秒钟对方吃瘪的表情,他才缓缓起身给对方让了个位置。
对方途径他身边时,林长东不知道哪根神经短路了,他突然抬手一拽,直接把对方那根红发绳拽了下来。
“你干什么!”张流玉受惊而防备的看着他,“还给我!”
林长东不但不还,还直接把东西揣进兜里,“你去给我买瓶水来,我就还你。”
张流玉真的是傻眼了,人怎么能厚颜无耻成这样,他着急就要找班主任的影子,但是教室里就剩他们两个人了,“我凭什么帮你,你还给我!”
“反正我不管,你有本事就抢呗。”
张流玉立在原地,他面无表情却又尽显恼怒。
“快去啊,我等着呢,我说话算数,真的。”
张流玉咬咬牙,愤愤转身走了,林长东又对着对方背影补充了一句:“我要苏打水。”
教室里只剩自己一个人后,林长东又坐下来继续读他的《金粉世家》,他已经读到金燕西念《诗经》追求冷清秋的那部分了,现在正是读到最有兴头之时。
“长东,你怎么还在这,几点了还不去吃饭。”
这话又是给林长东吓了个激灵,要不是说这话的是他大姐夫,他真要站起来骂人了,“我不吃,不饿。”
大姐夫还以为对方在玩什么东西,他走进教室一看,这小舅子竟然在看书,真是给他惊喜不小,但他抽走那本书一看,惊喜大大减半。
“行了,别看了,先去吃饭,你姐过来接你出去吃。”
“我大姐?”
“三姐。”
“哦。”
林长东有点扫兴,他感觉自己这辈子见大姐夫的次数都要比自己大姐多,谁让他大姐早早的就吃上了官家饭,才四十出头就当上了副区长,一年到头都没个影子的。
他跟大姐更亲一点不仅仅是因为见得少,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跟大姐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他爸跟他妈以前离过婚,离婚原因挺复杂的,接着他爸二婚,但是结婚几年和第二任妻子也只有一对双胞胎女儿,也就是他的二姐和三姐。
多年一直求子不得后,他爸在外面鬼混,又混出了他的四姐,后边他的二婚妻子也跟他掰了,但是他的四个姐姐也一直在林家里生活。
他的出生是在他父母离婚十多年以后,也不知道这对一把年纪的原配离异夫妻怎么突然又搞到了一起,可能是因为利益也可能是因为被窝里的旧情诱惑,但谁能想到他们还能再生一个,于是就有了他。
真是该普天同庆的,他出生以后,父母复婚了,家庭和谐了,这姐那姐也和睦相处了,全世界都和平了一样。
林长东把书往桌上一放,就跟着他大姐夫出去了,他三姐很闲,大学毕业回来以后天天待在家里消遣日子,快三十了也还没结婚,有的是时间专门看管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