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水长东by逐柳天司 CP
逐柳天司  发于:2025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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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闻了闻自己打湿的掌心,又美滋滋的跑向前追上了人。
晚自习要上课,但是上课之前还有一个四十分钟的晚读,班主任借着这个时间,宣布了一件事:“这个学期开始,学校食堂开了周末特殊用餐窗//口,只对生活条件比较困难的贫困生提供免费用餐,需要申请的同学在表上签个名字,晚读之前收上来我做一个统计。”
这表传得很快,晚读还没结束就交回班主任手里了,她先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大概的名单,准备放下的时候又发现什么不对,她再拿起来一看,只见林长东的名字也在上面,不偏不倚的还在“贫困”这个表格标题大字下面的方框里。
“林长东,你是贫困生吗。”班主任挂着一张有些无语的脸问讲台下的学生说。
班里发出十几道有意隐忍的笑声,林长东啊一声,他看张流玉填了自己也就填了,他不觉得哪里不对,就问:“那我可以是吗?”
这下众人隐忍的笑声没兜住,林长东在余光中瞥到了张流玉似乎也有一笑过的表情。
这个晚自习一直上到十点半,林长东把张流玉强行送到宿舍以后才心满意足的回家去。
一回到家,林长东就开始翻箱倒柜,短短几分钟他的整个衣帽间就乱成了山,可校服依旧没找到。
他又让管家找,管家这才说他没有过校服,打电话问学校物资部,也说没有校服存货了。
林长东又开始发火,“那没有校服我明天怎么去学校见人!我还上不上学了!别人要觉得我搞特殊了!”
管家心想别人这么觉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他只能打电话给学校,问了好几个部门才找到了两套校服存货。
第二天早上,才五点多,管家就要伺候林长东吃早饭了,平时这个点,整个山庄都还在沉睡中,后厨也是七点才开始做的早饭,结果林长东突然闹着要去上学,大家五点就得起来给他做早饭了。
洪管家在林家做了三十年事,还没有起这么早指挥家务过,结果他们给林长东准备了一大桌各式各样的早饭,林长东只喝了半杯牛奶就说要去学校了。
“您就吃这么点?”洪管家不知道应该先心疼这一桌劳动果实,还是先心疼自己了。
“嗯,学校里有包子吃。”林长东说着还捏住了自己的鼻子,避免闻到早餐的香味控制不住自己。
管家怕对方在故作坚强,就往他包里装了点吃的,但是林长东却一副看见赃物的表情,似乎不太能接受。
张流玉今天来教室就早了很多,但是他一看到林长东已经在座位上了,他又拿起门背后的扫帚,有模有样的在班级门口扫起地来。
林长东忍着一大早的饥饿,也过去拿扫帚跟对方一块扫,张流玉看对方今天不光穿了校服,就连大多数人不肯穿的丑校裤都穿上了。
一开始他都没认出来那是大家都嫌弃的校裤,他没忍住借位多看了一眼,到不得不回去早读的点了他们才放下扫帚回教室。
不过今天的早读出奇的久,结束时,林长东看着挂钟上的时间,这都已经过去买包子的时间了,他真是饿得不行了,终于没忍住问了身边人:“我们什么时候去买早餐?”
“……”张流玉应该是很努力装没听到了,他成功装了两秒钟后,还是没忍住说:“你……没吃?”
“我家里……没给我吃饱。”
张流玉怕对方误会,终于长言解释:“昨天我值日,周一升完旗还有时间才去的食堂,平时吃早餐的点是早读之前就要吃完。”
林长东心想难怪对方今天来那么早,他这下是没办法继续挨饿了,教室里没老师在,他立马打开书包,把里面的“赃物”翻了出来享用。
张流玉看到对方倒了一桌的面包零食,他又默默把饭卡塞回了桌肚里,板着脸继续看书了。
第一节上数学,老师让他们拿出某本题册,林长东还以为自己又要看一本新书时,却发现里面竟然有少量的笔记。
他想了很久也没有记起来自己是否真的这样过努力过,后面再琢磨字迹才发现是张流玉写的,他这也才想起来了自己上个学期曾经和对方交换过题册的事。
林长东听不懂这个科目,于是就在欣赏张流玉留给他的笔记中度过了一节课。
这节数学一下课,张流玉就起身要去厕所,然而诡异的是,林长东竟然没有像昨天一样跟着他了。
这种没来由的变卦让张流玉按耐不住的觉得沮丧。
心神不安的度过了课间十分钟后,第二节课仍是数学,老师还是要讲那本题册里的旧题型。
张流玉翻开到指定页码,却见自己的册子上有两只一大一小的猪头。
一只是上学期林长东使坏在他册子上画的那只小猪头,并且还用了箭头在猪头上特意标注张流玉这个名字的那一只。
而另一只猪头要大很多了,上一节课他还没见到这只大猪头,这猪头挨着那只小猪头,并且大猪头上当也画了一个“↑”标志特意标注了“林长东”这个名字。
不仅如此,大猪头的嘴巴上还画出一条长箭头线条,而箭头末端停在了小猪头的微笑嘴唇上。
在这条两张猪嘴连接线中间,某个人还怕他看不懂似的,特意在线上还标注了一串“我在亲你”四个字。

“林振山!你上来!”
在外面忙了一天的林老板到家都还还没能坐下来歇一歇,他老婆就在二楼上传话叫他上去。
他最近是有点怕蓝卉的,因为对方准备从烟草局卸任退休回来了,以后大概率还要看管他的事业,两人的行事作风天差地别,他只能祈祷最近别惹到这位强势的发妻。
“怎么了?”林老板问妻子说。
蓝卉做了个嘘的手势,又让他往书房里面看,林老板不解的往里边一看,只见自己的儿子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东西。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林老板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就问。
“你说怎么了?”蓝卉语气加重,像是在反讽, “你没看到你儿子在写作业啊!”
“哦,他在写作业啊,那不是好事吗?”
“你自己说说好在哪!他厌学多少年了从来不写作业,是不是你又骂他了!我说你没事老骂他干嘛!”
林老板倍感冤枉,“我什么时候骂他了?我都半个月没回来了,我骂他什么也不能骂他不做功课吧?”
蓝卉自己也是半个月没回来了,她昨天回家了才知道林长东竟然上学去了,然后经过一天的观察下来,自己儿子不仅早出晚归的,还开始做起了功课,天还没亮就穿着个寒酸校服背个书包上学去了,乖巧得实有些令人担心。
她去问林长东怎么突然想去学校了,是不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了,结果林长东还一本正经回答她:“学习是学生的义务啊。”
两人正纳闷着,他们大女婿就带着两个人上来了,一问才知道是给林长东找的家教,面对岳父岳母的疑问,作为林长东大姐夫的谭庆也是觉得有些反常:“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不过这应该是好事吧,虽然按照长东目前的情况学了也是白学,但起码他现在不惹事了,成年了可能懂事了吧。”
“现在学都晚了,那还学干什么,又不是非要他高考,天天起早贪黑的去学校累着怎么办,他喜欢上学了也得有个度吧,一直这么辛苦有什么意思。”蓝卉不满说,“现在高中生那么辛苦,他哪里受得了。”
“也不能这么想吧.......”谭庆身为一个教育者当然是不认同这种说法的,但他又不能真说教自己的长辈,“他这个年纪,跟牛一样倒也不至于累着,他想去我们支持就行,就当给他放到牧场了,他玩腻了再说吧。”
林老板本来还不敢和妻子对着干,现在有人说实话了,他也马上附和:“他现在老老实实的有什么不好,前阵子你不是才说他在哪个镇上参加群殴了吗,现在他自觉参加教化了,好事啊。”
蓝卉当然知道这些道理,可她还是觉得有蹊跷,不调查清楚她不放心,至少在她印象里,林长东其实就没跟听话沾边过,就算她经常对外说自己儿子听话,那也是说给林长东听的而已。
入秋以后天亮得慢,林长东早上到学校时天色还跟夜里差不多的,他今天来得早了点,一看表才六点十五。
不过今天张流玉下来得也早,林长东一看到对方从宿舍楼的大铁门里出来,他马上就跟了过去,他已经连续一周多这么干了,张流玉大概是知道躲不掉,现在也不故意甩开他了,但也很少跟他说话,还是刻意跟他保持着距离。
林长东也没憋着,就写了小纸条问张流玉什么时候才肯理他,张流玉纠结了一个早上才就如实告知了师父不准他们走得太近,以及要注意避嫌。
林长东不知道什么才算避嫌,既然不说话算避嫌的话,他也就跟着少说了。
他们先是一块去了食堂,不过林长东今天不想吃包子了,他已经吃了一周多的包子了,可张流玉已经站到了包子窗口的队伍,他犹豫了一下才问:“流玉,我们今天能吃粉吗?”
张流玉没忘自己应该减少和对方的互动交流,所以回答也是极简的:“你吃吧。”
林长东得到允许就跑到汤粉窗口排队了,因为大家都赶时间,所以早上吃粉粥之类的学生比较少,林长东很快就打好了一碗汤粉,他想着在张流玉买完包子前赶紧吃完,可汤水太烫了他根本快不起来,眼看对方已经打好了早餐,他心想只能让张流玉自己先回去。
林长东低头吹着冒热气的粉条,一抬头又发现张流玉已经坐到他对面了。
张流玉被对方这么惊讶一盯,他立马侧开身,然后又掰一小块包子,慢慢吃起来。
高三以后除了体育课就没有其他副科课程,而且一周就一节,今天下午的体育课老师让他们自由活动,张流玉一散队就要回教室看书,林长东今天还特意穿了球鞋来,看到人走了他也就打消了去打球的想法。
张流玉一回去就打开了他的复习提纲,林长东趴在桌子上,又盯梢起人来,结果没两分钟,袁宝又在门口叫他去打球。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林长东拒绝说。
“啊!”袁宝叫道,“不是说今天一起打八班吗,人家已经到球场了。”
林长东心里想着是要爽约还是要什么,但张流玉先帮他做出了决定:“你去吧。”
林长东犹豫着,张流玉就又重复了一遍,他这才决心下来,不过他又问:“流玉,你不去看我吗?”
“不去了......”张流玉小声说,“我看书。”
“哦,那我下课就回来。”
“都行。”
林长东脱了外套,立马就跟袁宝过去了,今天跟他俩一起组队的是林长东许久之前带他们一起玩过的几个男生,但因为这几个人上个学期心血来潮想出去打工,结果发现社会太残酷了,就又跑回来上学了,林长东高一时来学校待一段时间,他就没少带这伙人出去“为非作歹”,后来他出国浪了,每次回来也会请他们吃喝玩乐,一群人感情还算可以,不过他们都是一群问题学生,走哪都讨人嫌的那种。
跟他们比球的来自体育特长班,特长班里的刺头学生也不少,这次比球的性质其实就跟两个不良小团体互相比划差不多。
可对面看到林长东也在,就不想打了,袁宝又调侃对面胆小无信,对面忍不下这口气又放狠话说等着瞧,青春期的热闹就这样,典型的风风火火又没意义。
而他们预料中的事故也发生了,总之对方先开始打的手,后面又抢步,他们这边一个黄毛气量也一般,直接借着投篮的机会利用篮板反射砸了对面的前锋,两方二话不说终于找到机会一样终于吵了起来,并且就说放学后去学校外面再“比划”。
结果还没等到下课呢,两拨人课间就在厕所打了起来,林长东刚刚买饮料回来,还没能和张流玉说上一句话,结果袁宝又来报他们打起来了,他跟着袁宝赶过去,但到厕所时斗殴已经暂时结束,对面也去叫人了,说是待会在比较安全的五楼厕所继续较量。
林长东看他们一个个兴奋的样子,突然发现这种事既幼稚又无聊,他真搞不懂自己以前到底在干什么,可大家伙一个个热血上头的,他暂时又不知道怎么散场比较好。
因为大家看起来太过于信任他和依靠他,他想着要不就逢场作戏最后一次吧,这也不能寒了大家的心,大不了就踹两脚,反正对面要是有人认识他,肯定也不敢真找他的事。
而这时张流玉及时的出现了,他走到他们一群人中间,大概是周遭人都在看着他,他有点不好意思,一开口跟林长东说话更是红了脸:“林长东,你回去。”
“哦,哦!”林长东站得板直,丝毫不敢还嘴。
张流玉一转身,他又连忙对其他人说赶紧散了,不要惹是生非什么的,大家伙不可置信的啊了一声,然后就看着林长东就紧追上人走了。
大家伙看着林长东夹着尾巴似地跟在张流玉身后,惶急的还在解释着什么,张流玉不肯听的把头转向另一边,林长东又跑到另一边去继续说。
只剩下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知道应该讲什么,怕讲出来变成造谣就不好了。
过了一会,去摇人的黄毛回来一听不打了要散了,只剩几个人蹲在厕所的隔墙上抽烟,他不明所以是就追问起发生了什么。
一个满耳朵钉子的男生叹了一口气了,他尽可能给林长东留面子的,没去形容林长东到底是怎么被傻巴巴牵着走的,也没说那两个人对视时的莫名情愫,更没说林长东追在人家旁边低头解释的紧张窝囊样,他就一句话简单概括述说了事情经过:他同桌不准他打架。
“什么厉害角色?”黄毛怀疑自己在听什么虚假谣言,“他同桌是林老板吗?他爸来陪读了?”
“哎呀,不是,就一男的,三好学生,文文静静的,会唱潮州戏那个,之前挺出名的,跟大哥说话还老是害羞,没什么恐吓力。”这话是一个爆炸头男生说的,他的紫色斜刘海遮住了一只眼睛,“哦,不过长得特别好看。”
“你他妈只有一只眼睛看错了吧。”黄毛听这段话还要觉得更加不着实际,“大哥这不是被治服了,这他妈是被迷住了吧?”
“我看像。”袁宝也懵得很,上个学期林长东不是还不认识张流玉这人吗?
“等等。”黄毛又感觉哪里不对,“你说是男的?”
“应该是,也可能是我有性别认知障碍吧。”
斜刘海拨开刘海开始反思自己,“你们觉得我眼睛有问题吗?”
袁宝:“我希望是有。”
再过两分钟,体育班的人找下来,两方挑衅话说到一半林长东却折返回来了,大家伙以为大战在即时,林长东却说明天放假请大家到他的篮球馆去正式玩一把,打完了顺便请大家吃饭唱歌什么的。
林长东这没来由的化干戈为玉帛之计搞得两方人都不好意思了,最后这事就以体育班的要求明天重比一场暂时化解了,他们走后,黄毛没忍住问林长东这是什么意思
“还什么意思,你看你们一个个的,都多大了,高中了还这么幼稚。”林长东没想到自己嘴里还能吐出逆耳忠言和象牙来,“你,明天去把头发染回来,黄得像什么一样,还有你,另一只眼睛要避暑是吗,放学去剪了,还有你们几个,学校是你们抽烟的地方吗?灭了!”
说完这些话,林长东突然挺爽的,难怪他爸没事就骂他不干人事,说这种话的时候还真是挺像个高尚人士的。
一窝子人看着仿佛被夺舍了一样的林长东,从未觉得他们跟自己的大哥这么陌生过。
“还不回去,其他同学都不敢来上厕所了,在厕所拉帮结派很威风吗?”
终于遣散了这群人以后,林长东洗了个手又马上跑回教室去,张流玉还在生着气,并且还把拼在一起的两张桌子挪开了。
林长东看着两张桌子中间那条宽有一厘米宽的桌缝,好像看到了有一条东非大裂谷在间隔他们的关系,他如遭雷劈一样僵在原地,要不是这会恰巧打上课铃了他都没勇气坐下去。
最后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语文课,在上课之前她宣布了一个人尽皆知的放假事宜,因为明天就是中秋了,法定放三天,高一高二从明天周四放到周六,周日补课,而他们高三只放明天一天。
林长东上一周就得知这个放假通知了,他也旁敲侧击了张流玉好几次得知对方不回镇上,不过他提出一起去走走的要求时,张流玉没有回应。
他本来想着今天再提一次的,结果出了这样的事,这下搞得林长东都不敢问了,班主任滔滔不绝的在上面讲翻译,他什么也没听进去,最后还是没忍住撕下试卷一角,写了个小纸条递到东非大裂谷那边去。
张流玉没有马上打开纸条,他等到老师转身板书了才打开的,只见字条上用着极小的字写着一句:你是不是要讨嫌我了。
林长东时刻留意着张流玉的一举一动、每个表情,他看着对方脸上的火气越来越重,心里大概有了答案。
他准备再写一张道歉时,张流玉猛地一推,东非大裂谷被填平,两张桌子又合上了。
【??作者有话说】
写点俗套的校园情节也蛮惬意(? ?)?
之前写开房那个尺度的时候,忘记流玉才17岁了,第一章 的时候小流玉才16 ?? ? ?? 大家不用急,按照他们的尿性,成年了自然就会发生。

“今天不是放假吗,怎么起这么早?你这是上哪去?”
蓝卉看林长东一大早就要出门,便叫住了人。
“哦,我出去玩。”林长东边走边往自己耳朵上戴东西,“晚上不回来了,别打电话一直问。”
“你不回家你上哪去?”坐在蓝卉对面的林老板也关心了起来,“今天你大姐二姐都回来,大过节别成天在外面浪,晚上准时回来吃饭!”
林长东不耐烦说了个再说吧,然后就跑出去了。
他到学校时也才上午八点多,不过学校已经几乎全空了,只有个别留校过中秋的学生在学校里晃荡。
林长东到宿舍楼下接了张流玉,两人准备往县城中心那边去。
原本张流玉就没想过要答应跟对方一起度过这一天假期,结果昨晚晚自习的时候,梁晖和二哥来了,说是来买车的,买好以后先由隔壁家的一个大哥给他们当临时司机。
其次就是他们接了一场今天新店开张的商演,中午之前结束,到时候会一起开车回镇子,他们来就是问张流玉回不回去,到时候晚上再给他送回学校来。
张流玉觉得太麻烦了依旧不打算回去,林长东当时也在,于是就缠着他一起去看看。
从学校门口到县中心区少说要走半小时,不过二人都没有打车或者坐公交的提议,两人就打着伞一路走了下去。
师父那一顿打把两个人打出了相当深刻的阴影和不可避免的生疏感,张流玉不再敢无时无刻要黏着林长东,林长东心里怕被放弃时,偶尔会越过一下两人之间的分界线求证一下张流玉是否还在意他。
他们到商场里时,店铺开张流程已经过半,二人眼熟的两头狮子正在高板凳上嬉闹。
中午林长东请大家伙吃了饭,几人看到林长东和张流玉又好好的了,他们都暗暗松了口气,大家也心知肚明这事不保密不行。
下午几人由着林长东带队一起去了个二手车行,通过几个小时的筛选对比和议价后,他们一同选定了一辆八人座的面包车。
车子是九成新,老板七千八卖的,也算是物美价廉了,至此,何家班总算有了第一辆自己的代步车。
天一黑,张流玉就催促林长东回家去,两人在宿舍楼下扯了半天,林长东才不情不愿的回家去。
也幸好他听了张流玉的话,否则今天大概率就要出事了,林长东明显感觉到他家里人察觉到自己对自己起了疑心,不过他细想下来,自己最近的举动确实太反常了。
从这天起,林长东又一改自己的积极形象,每天回到家就是各种要星星要月亮的要求,他胡闹一阵子,他爸打了他两次以后,家里果然又和平了下来。
高三第一次模拟考是在国庆前结束的,成绩出来这天还开了家长会做高考冲刺动员大会,师父也来给张流玉开家长会了。
这一天林长东没敢出现,就连桌子都搬空了,整个家长会过程张流玉都是提心吊胆的。
本来他都觉得师父不会发现自己和林长东还有来往了,结果家长会结束,师父却去找了班主任,问自己家流玉怎么没有个同桌,是不是同学们都不喜欢他怎么的,还是他受欺负了。
好在林长东提前跟班主任打了招呼说自己家里不准透露什么的,班主任这边才没说漏嘴,就说张流玉的同桌不来高考了而已。
随后张流玉又以自己国庆要留校复习为缘由没跟师父回去休国庆假,但这国庆假给的也不少,有足足三天,师父看他学习心切就没多问了。
然而家长会结束不过两个小时,张流玉就和林长东一起坐上了前往省会城市的车。
林长东没忘祛疤手术那事,张流玉其实后面已经不答应这事了,他说什么张流玉也不肯冒险跟他去。
最后他只能违心说了句自己不喜欢这个疤,这个过激的理由还挺管用,张流玉立马就改口答应了。
林长东怕家里人起疑心,这次去没让家里司机开车了,他们坐的火车去,坐三小时,在去路上,张流玉一直问林长东他的疤真的很难看吗,如果手术做不了怎么办。
到省会时已经是晚上了,两人又去了上次的酒店住,张流玉这次主动提出了要双人间,林长东没异议。
不过二人刚刚进房间就抱上了,林长东主动抱的,张流玉让他松开,他不肯,两人就站在门后背你推我抱了半天。
林长东一直在等这个机会,他想把话说明白,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于他们而言是棘手的,于整个现实来说都是特殊的。
他知道张流玉很为难,也知道他们让师父很为难,他想说自己不怕,他渴望得到张流玉坚定的信任,可是他要说的时候,张流玉哭了,怎么也不让他说了。
两人把那天挨打时没能一起流的泪在这一晚彻彻底底融到了一起,他们在床ll上ll翻滚时还是泪流不止不停。
张流玉哭得面热眼红,头发粘腻的缠在林长东的脖子上,两具身体的露ll骨l摩ll嚓不再只具有Ci激性,而只是为了一遍一遍反复确认彼此互相l需要。
窒息的吻不断放大他们一直逃避的苦楚,带着呜咽的相互啃咬好似绵长的诉说,诉说着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见得摸不得、爱得要不得。
上一次来这里,张流玉说服自己只需要珍惜当下,这一次再来这里,当下竟然已经过去,珍惜也已经变成最后的残喘一息。
林长东亲他抱他,把他笼在臂弯里,挂着最无措的泪小心恳求他,恳求张流玉不要再用避嫌的名义疏远自己,张流玉看他的目光总是痴迷而热烈,可每一次避开他的靠近却又是无比的直接和果断。
人和人之间怎么能做到生疏着,而灵魂却在相拥。
张流玉觉得这个问题太难了,还是因为他们太小了所以这个问题才那么大的,他答不上来林长东要的任何一句保证,因为这件事从来就不是他保证就能左右事情走向的。
更何况他还不想让林长东在这些无力的保证里沮丧和受伤,他不答今天明天,他只答喜欢喜欢特别喜欢林长东。
粘糊湿热后,两个人一同淋在花洒下,林长东给对方梳过激滚床时滚出来的发结,给他慢慢搓洗头发,问他什么时候过生日,头发很长了。
张流玉说按过生日来算的话,那就很远,但是按高考倒计时的话,那就很近了。
他还说这次过生日大概不能让师父帮他剪头发了,因为从今年开始,全国高中统一考试首次调整到了六月份的7、8号,他的生日就在高考前两天。
林长东也觉得很远,不是因为七个月多远,而是他们刚刚约定好了,等到高考结束,无论去哪里上学也好,没考上也好,他们都不会再这样互相折磨了。
可能是因为年纪真的太小了,在仅有的认知里他们只能选了一条特别鲁莽和戏剧性的路:私奔。
与其迟早被逼下悬崖,自己提前走上绝路至少还有破釜沉舟和鱼死网破的体面。
第二天张流玉顺利开展切除手术的前期准备,第三天早上就完成了局部切除,第四天疼痛感已经没那么强烈了。
收假回校这天,二人坐在火车上,挨着靠着看一闪而过的天高地广,他们感觉此行收获满满。
尽管他们这一趟的收获只做了一个成功手术,但却修复好了在张流玉小臂上和他们的关系里的两道疤。
可肉体上的伤疤可以治愈,现实中的裂缝却难以修补。
第一个发现事态不对的是班主任,自从换位置以后,尤其是林长东和张流玉被换到最里面的靠墙位置后,她频频发觉这两个学生走得不是一般的亲近。
偷偷拉手,挨着打盹,共用一个水杯,互相欣赏的目光,同一个苹果上有两只不同的牙印,永远形影不离的步伐……每一样都在印证着她最坏的猜想。
班主任在犹豫着到底要跟哪一个当事人先进行交涉时,校长却先跟她交涉了起来。
冬天来得凶,低温简直占据了整个十一二月,2003年还还剩大半个月,张流玉和林长东就开始计划着元旦假期怎么过了。
张流玉心想自己已经很久没回去了,就忍痛推辞了和林长东去约会的邀请。
林长东也很想回去看一看,看看师父眼里是否还能容得下他,张流玉却觉得不行,两人讨论得正难解难分时,班主任打断了他们,并说林长东家里来人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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