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声好气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傅铮是因为想要帮我才会受伤,我很感动,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照顾他,我真的很过意不去。所以我决定——”
听到这里,傅司珩的眼皮无端地跳了下。
他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陶稚:“在傅铮腿好之前,我都会照顾他的,希望你可以答应我。”
傅司珩:“……”
至于吗?
傅司珩看着陶稚,陶稚的表情非常认真。
好像在告诉他,至于。
他真想要照顾傅铮。
傅司珩此刻,内心忽然涌上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傅铮这个蠢货,误打误撞的,竟然激起了陶稚的同情心?
陶稚照顾傅铮,那是他以前经常做的事情。
两人本来就是朝夕相处的室友,陶稚承担了傅铮生活上的大部分事情,给他当跟班小弟, 洗衣刷鞋拿外卖, 尽心尽力地照顾他, 从他口袋里赚钱。
这是自从傅铮搬进新宿舍, 陶稚就一直在干的事。
傅司珩是早就知道的。
早就知道, 明明知道。
可在陶稚此刻认真和感激的目光下, 傅司珩内心却升起了些许不安和烦躁的感觉。
不想让陶稚照顾傅铮。
以前是没有办法, 陶稚需要赚钱。而碍于隐瞒的原因,他又不能直接给陶稚钱,所以只能接受他照顾傅铮。
但是现在又不用。
干嘛还要接受他照顾傅铮?
做惯了也不行。
傅司珩很不爽, 沉默着不说话。
陶稚以为他在思考, 没有催促,而是耐心等待着。
在这过程中, 陶稚又没忍住回头, 透过窗户,再次看向病房。
相比于先前, 现在病房里看上去稍微安静了一点。
傅铮没有再被几个人按着, 只是坐在床上冲医生嚷嚷着什么。
陶稚听不见, 却看见医生捂住自己的耳朵,满脸都是无奈。
陶稚:“……”
傅铮真的很像一个精力十足的哈士奇, 十个人都拴不住的那种。
陶稚最近遛的狗里面, 正好就有一只哈士奇,比别的狗要难遛百倍,很难搞的。
陶稚觉得他来照顾也够呛。
因为傅铮也很难搞。
他又不是没体会过。
不过现在正是他感动大爆棚的时候。
所以傅铮难搞, 陶稚也不在意,他觉得自己能行。
“傅哥。”陶稚转回脑袋,觉得傅司珩思考得差不多了,催促他。
“我来照顾他就行了。”傅司珩还是不愿意,也说服不了自己。
嫂子彻夜照顾弟弟,这算什么。
傅司珩拒绝:“这点小伤对傅铮来说算不了什么,他是这医院的vip常客,早就习惯了。”
陶稚:“?”
啊?医院还有vip常客这种说法吗?
陶稚被傅司珩唬得一懵一懵的。
“我送你回去。” 趁着陶稚现在呆住,没反应过来,傅司珩想带他走,去牵他的手。
但陶稚今天决心异常强烈。
“不要不要不要。”立马就回神了,自己把自己的双手藏在身后,不让傅司珩牵。
傅司珩:“……”
傅司珩那股不安和烦躁更加明显了。
“大不了我留下来照顾他。”是真没招了。傅司珩宁可自己照顾傅铮,都不想让陶稚来照顾。
可陶稚却不愿意。
“傅哥,我有点不相信你。”陶稚表情纠结。
他是一个就事论事的人。
虽然傅司珩有的时候恶劣不怀好心,但大部分时间,傅司珩对他来说,都是稳重靠谱的成熟男人。其他的事,陶稚都很相信傅司珩,觉得傅司珩承诺的事情肯定能办到,他可以无条件地信任和安心。
只要有他出现,就会很安心,比如今晚在KTV发生的事情。
可有些事……
不会相信就是不会相信。
没有理由,傅司珩说再多,他都不会信。
比如现在。
陶稚说:“我觉得您不会好好照顾傅铮。”
傅司珩:“?”
“我?不会好好照顾傅铮?”傅司珩告诉他:“傅铮从十五岁就是我带的。”
虽然是放养,基本不怎么管,只处理他的乱摊子以及棍棒教育。
但到底是带了。
傅司珩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啊?”陶稚惊讶:“真的?”
“当然。”傅司珩睁着眼睛说瞎话:“我经常照顾他,交给我吧,我送你回学校。”
“……”
怎么还是不信呢?
陶稚挠了挠鼻尖,表情依旧犹豫为难。
傅司珩看出来了,他还想说点什么,消除陶稚的不信任。
但比他先想到办法的是陶稚。
陶稚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眼眸亮了亮,提议道:“我知道了!”
“不然我们一起留下照顾他?”
傅司珩:“?”
开什么玩笑啊。
虽然但是。
傅司珩同意了。
陶稚也就是看上去乖乖的呆呆的好忽悠,实际在自己认定的事情上,却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倔。
这种情况下,谁都说服不了他。
谁来都没用,除非他自己改变主意。
没办法,傅司珩只好答应。
他也留下,总好比陶稚和傅铮单独相处,彻夜照顾。
两人就此达成共识。
傅铮起初还很不高兴,不乐意。他不想让陶稚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但后来医生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傅铮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勉强同意了。
医生和保镖离开后,陶稚走到傅铮的病床前。
“傅铮,你渴不渴,要喝水吗?”陶稚觉得他大喊大叫这么久,肯定会口渴:“热水还是矿泉水?”
“矿泉水就行了。”经过陶稚提醒,傅铮确实感觉自己嗓子干干的。
病床旁的柜子上就有矿泉水,傅铮想自己伸手去拿,陶稚却先他一步。
“我来吧,你的手臂擦伤了,医生说尽量不要用这只手,单手不太好开。”
“哈。”
这是什么话?
傅铮不服:“区区开盖,根本用不着力气。”
话音刚落。
开好盖的矿泉水递到傅铮眼下,同时响起的,还有傅司珩冷酷到近乎冰冷的声音:“喝。”
傅铮:“。”
陶稚侧头。
“还不拿是等着我喂你?”傅司珩没什么耐心:“还是想要我灌你。”
陶稚:“……”
好凶啊。
还好他坚持了。
果然直觉是正确的,傅司珩压根不会好好照顾傅铮。
“草,你快别恶心我了。”傅铮用自己完好的左手夺过矿泉水,仰头干了半瓶,放回到柜子上。
陶稚则是从傅司珩掌心拿到瓶盖,拧好水瓶。
做完,他拉过旁边的椅子,在傅铮病床旁边坐下。
傅司珩坐着陶稚的身边。
这幅场面就很诡异了。
傅铮躺在床上,陶稚关切地看着他,傅司珩面无表情。
现场安静了一分钟。
“傅铮,你要吃水果吗?”陶稚看见柜子上有新鲜的水果,想给傅铮削一个,不然这么干坐着,气氛好奇怪。
“陶稚,你现在还是直男吗?”
两个人同时开口。
傅铮愣了一下。
陶稚也愣了一下。
好突然的问话啊……
“啊?我不吃。”傅铮先回答了。
傅铮再傻也能看出来,陶稚身边跟个傅司珩,哪轮得到他来削水果。
这个水果,必然会是傅司珩削的。
怪恶心。
以前兄弟俩个就不对付,现在又是情敌,更是相看两厌。
回答完陶稚的话,他又自顾自地说:“你应该还是直男的,对吧?”
“呃,对。”很突然,但陶稚点头了。
傅铮:“那我就放心了。”
陶稚跟傅司珩一起出现挺奇怪的,傅铮隐隐有点不安。
现在问过陶稚还是个直男后,他放心许多。
傅铮才是真的信陶稚是直男的那个人。
尽管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尽管他知道,傅司珩在他赚钱的这段时间,肯定有在追陶稚。
但陶稚说他是直男了,还是毫不犹豫地说自己是,傅铮就相信他。
以前有多恨陶稚是个直男,现在就有多庆幸。
“是就好。”傅铮叮嘱他:“但是你别相信傅司珩说的直男也能亲这种鬼话。”
“这些都是他骗你的鬼话。”
“你要跟他保持距离。”
“……”
干嘛突然说这种话。
傅铮的脑回路真的很奇怪,毫无征兆,0帧起手,张口就是亲啊亲的。
听得陶稚耳尖有点发烫,睫毛也跟着颤了颤,垂着脑袋闷声闷气地回答:“没亲。”
“呵。”和陶稚的声音一起响起的,还有傅司珩嘲讽的笑声。
“笑什么。”傅铮一点就炸:“你就给我等着,我会想办法弄到二十万的,你的计划不会成功。”
“还有,说好了公平竞争,你整天找人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说过公平竞争。”傅司珩嗓音淡淡,低头看着手机,指腹按在屏幕上,漫不经心地回答傅铮的话:“什么时候有了二十万,我再放你自由。”
“顺便住院的账单发你微信了,记得还钱。”
傅铮:“……”
傅铮选择性听不见,只说自己想说的:“这段时间你最好离陶稚远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恬不要脸地天天跟着陶稚在学校——”
“等等,等等。” 听到兄弟俩这段对话的陶稚连忙抬头。
对哦,还有这件事。他差点也忘了告诉傅铮。
陶稚说:“傅铮,你不用再赚——”
话刚说口,口袋里的手机忽然传来“叮咚”的声音,打断了陶稚即将说出口的话。
……嗯?
陶稚先去看了信息。
按亮屏幕后,上面显示着【傅司珩发来一条信息】
陶稚表情茫然地抬头。
就坐在旁边也要……用微信发信息吗?
陶稚懵懵地解锁,点开了微信。
傅司珩:【先别把还钱的事情告诉傅铮,原因我晚点告诉你。是为了傅铮好,别乱想。】
陶稚低头又抬头,眼神疑惑不解。
但他选择相信傅司珩,打字:【好。】
“我什么?”
陶稚干嘛要看傅司珩?不爽。
傅铮皱着眉头出声打断他们。
“没。”陶稚说:“你要不要吃零食?”
vip病房服务就是好,病床旁边不仅有水,有鲜花,有水果,还有零食。
陶稚拿起一块巧克力问傅铮:“这个很好吃。”
傅铮:“?”
什么啊。
奇奇怪怪的。
傅司珩垂眼轻笑。
乖宝宝。
“陶稚。”傅铮觉得他这转移话题太生硬了。
陶稚这个小笨蛋,还跟他玩起心眼了?
傅铮正准备开口。
叩叩两声敲门声,再次打断了他们。
傅铮:“。”
“不好意思。”门从外面被打开,护士拿着干净整洁的被子和枕头进来。
三人同时望过去。
“傅先生,被子放在沙发上吗?”病房内只有一张陪护床,陶稚和傅司珩同时留下来,那就需要一人睡在沙发上了。
陶稚想睡沙发,他没有傅司珩那么高大,沙发对他来说不会太小。
傅司珩睡的话,就不太合适了。
手脚估计都伸不直。
唉,明明隔壁有空闲病房的呀。
傅司珩不肯去。
陶稚想跟着起身去客厅,被傅铮单手拉下来,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让他去睡沙发。”傅铮说。
陶稚不同意:“沙发对他来说有点小。”
“管他呢。”傅铮满不在乎。
可是陶稚在乎。
他还是想起身,傅铮眼看着留不住,忽然急中生智“嘶”了一声,装出痛苦的表情:“我手臂好痛啊,啊,怎么突然这么痛。”
“啊?”陶稚都走到门口了,听见这声音,立马停下脚步,往后看,急急忙忙重新回到病床前:“怎么突然会痛起来了?很严重吗?”
傅铮:“不知道,可能碰到哪里了吧。”
草,没想到这招还真有用啊。
医生离开之前,在傅铮耳边说的是“二少,适当地示弱,能激起别人的怜爱之心。好好把握机会,不要再犯傻了。”
傅铮本来是不信的,这下是不得不信了。
他对医生起了敬畏之心。
“碰到哪里了啊?”陶稚挺着急的:“要不要让医生来看看?”
“不用,你留下就行了。”傅铮说。
陶稚:“?”
这话有点不对劲。
但是,傅铮的性格也不像是会撒谎的,尤其在这种事情上……
不是不撒谎,而是傅铮的性格是那种很死要面子的类型。
他才不会故意撒谎,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才对。
陶稚将信将疑。
“啊,我腿也痛。”傅铮看陶稚不信,立马又嚷嚷起来了:“脑袋也痛。”
“我脖子也痛。”
“怎么浑身都痛起来了。”
“……”
傅司珩将被子放回到沙发上,回来正好听到这段对话。
相比于陶稚的着急,傅司珩则是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傅铮表演。
他没有说话。
但他的嘴唇却动了。
傅铮不会唇语,可那两个字太好分辨了。
傅司珩在骂他。
傅铮冷笑一声。
两人的目光,越过陶稚的头顶,在空中交汇,火药味十足。
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两个字。
不是都已经包扎好了吗?
他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去按床头的护士铃:“我让医生来帮你看看。”
“不用!”傅铮紧急回神,暂时先中断了和傅司珩的不和谐不友好对视,阻止了陶稚的动作:“不用叫医生, 我已经不痛了。”
“呃, 是吗。”这就更奇怪了。
听起来真的很像谎话, 但傅铮又不是能说这种谎话的人。
陶稚摸不着头脑, 只能再次跟他确认:“真的不痛了吗?不要强忍着啊。”
“医生说他今天晚上值班, 有问题可以随时找他, 他一直在, 不要怕麻烦别人,身体最重要。”
傅铮:“。”
傅铮就不是怕麻烦别人的那种类型。
“没麻烦,骨折就是这样, 时不时的阵痛, 你留下就好了。”傅铮恬不知耻地说。
……骨折竟然是阵痛吗?
陶稚没有骨折过,对这种事情还真不了解, 被傅铮唬得一懵一懵的, 下意识看向了他打着石膏的脚,眼角的余光正好瞥见了站在门口的傅司珩。
护士送完被褥后已经离开了。
陶稚盯着他看了几秒:“傅哥, 不然还是我去睡沙发吧?你睡陪护床。”
“你睡沙发的话, 不如去隔壁病房睡。我在陪护床上照顾他。”傅司珩走进来, 顺手关上了病房的门。
傅铮住的是VIP病房,一厅一房外加独立卫浴洗手间的那种。
陶稚睡在外面, 门关上, 照样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不如去隔壁住,还舒服些。
但陶稚不这样想。
他觉得如果他睡沙发上的话, 傅铮病房的门肯定不会关的,他一样能注意到里面的动静。
“算了算了,今晚没护工,我睡陪护床吧。”陶稚对傅司珩说:“以后再说。”
傅司珩:“哦。”
以后再说,就是陶稚还会来。
还会陪床。
很不爽。
傅铮竟然长了脑子,还知道示弱这一套了。
并且今晚还持续长脑子。
“以后?”傅铮也反应过来了:“你还会来?”
“当然了。”陶稚说:“你是为了我才受伤的,我当然要一直照顾你直到你出院……啊。”
说到这里,陶稚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傅铮,谢谢你。”还没有好好跟傅铮道过谢,陶稚真心实意地对他说:“谢谢你为我做的事。”
“有、有什么好谢的啊。”听到陶稚这么认真郑重的语气,傅铮先是一愣,随即表情变得别扭。
那么正式干嘛……
“我也没做成什么。”傅铮说:“什么都没有改变。”
还住院了。
“已经很好了。”
作为朋友来说,傅铮为他做的事情,已经很好了。
陶稚对他笑了笑。
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笑得漂亮又可爱。
傅铮的脸忽然红了,心脏也跟着扑通扑通直跳。
他觉得,即便他失败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一定非要逞强,他还可以顺势往下说。
就跟医生提醒他的那样。
“在我腿好之前,我每天都能见到你吗?”傅铮问。
“可以啊。”陶稚爽快地答应下来:“我会每天都来看你,直到你出院的!”
“还有我。”傅司珩双手抱胸,倚靠在门口的位置,凉凉地提醒傅铮。
“……”
傅铮当没听见,一点反应没有。
“那我明天能吃你做的饭吗?”傅铮继续提出第二个要求:“我不喜欢吃这医院的饭,很难吃,你给我做饭吧?”
“啊……想吃我做的饭吗?”好意外的要求,陶稚张了张嘴,表情有点为难。
他虽然会做饭,但是:“我没有可以做饭的地方,宿舍里不让用大功率电器。”
“我在学校外面有个房子。”傅铮早想到了,这点小事难不倒他:“密码和地址我微信发给你,我们重新加个微信。”
傅司珩这个混蛋,上次将他的手机抢走后,竟然把相册里面陶稚的照片,还有微信什么全部删了个干净。
陶稚:“……”
陶稚:“好的。”
对哦,把这件事忘了。傅铮肯定在校外有房子,不然这段时间他不住宿舍,总不能流落街头了吧。
陶稚点头:“那我给你做排骨汤?”
喝啥补啥。
多补点,腿早点好。
傅铮:“好——”
话音未落。
傅司珩平静的声音响起:“给你两个选择,1.吃医院的饭,2.吃王妈做的饭,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你敢让陶稚给你煮汤,我就敢把汤泼你头上。”
“不信的话你试试。”
傅铮:“?”
陶稚:“……”
不、不至于吧!
陶稚被傅司珩的话惊呆了,连忙说:“傅哥,只是做顿饭而已。”
傅司珩:“惯得他。”
“关你屁事。”傅铮很不爽:“我和陶稚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俩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陶稚,洗漱去。”傅司珩无视傅铮。
陶稚:“……”
又开始了。
陶稚看了看傅司珩,又转头看了看傅铮。
他正在思考。
“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课。”傅司珩又说。
“哦。”
一句话,简单说服。
陶稚起身,走向傅司珩。
傅铮:“……”
想阻止,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阻止。
洗漱睡觉也是正当的事。
傅铮眉头皱得很深。
陶稚走到傅司珩的身边,还在说刚刚的事情:“傅哥,做顿饭没什么关系的。”
傅司珩:“没必要。”
“你不要太凶啊。”陶稚好声好气地跟他说:“傅铮受伤了,很可怜的,他还是你弟弟,对弟弟友爱一点,阿姨上次也这么说。”
“我一点也不想有这种弟弟。”
这种觊觎嫂子的弟弟,看一眼都嫌多。
傅司珩完全忘了,嫂子是弟弟亲手送来的。
“事实上,我一直希望傅铮是抱错的。”
两人转身,交谈声还在继续:“这样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将他赶出家门了。”
陶稚:“……”
傅铮:“。”
傅司珩顺手关上门。
两人说话的声音被隔绝,同样隔绝的,还有傅铮气急败坏的辱骂声。
无人听见。
陶稚洗漱完出来,傅司珩正坐在沙发上,垂眼看手机。
听到脚步声后他抬头。
陶稚刚洗完脸,额前的发丝微微有些湿润,白皙的脸颊在头顶灯光的照耀下,泛着温润的柔光。
他朝着傅司珩走过去,开口喊了句“傅哥”,说话时有股好闻的蜜桃香。
是桃子味的牙膏。
傅司珩喉结轻轻滚动,克制住想亲他的冲动,起身抬手,替陶稚拭去额头上的水珠:“嗯。”
“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告诉傅铮,钱已经还完了。”现在才有时间问这件事。
陶稚不知道傅司珩有什么打算,但他是相信傅司珩有道德的,应该不会故意坑傅铮。
说话前,陶稚还先看了一眼房门,压低声音。
“趁这个机会多多锻炼锻炼他。”傅司珩拿出早已想好的借口。
没错,这是借口。
以前是真忘了,而毫无保留地将傅铮做的事情全部告诉陶稚,也是因为傅司珩觉得傅铮不成气候,没把他当竞争对手,所以无所谓。
但是现在,陶稚心软了,那就另当别论。
以前没心机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一点可能性他都不会放过。
陶稚只能是他的。
“你也知道傅铮这个人,花钱大手大脚,毫无概念。”
傅司珩说:“我想借此机会让他锻炼一下,让他知道赚钱的辛苦。你会帮我吧?”
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和陶稚一开始的猜测没错。
他思考了一会儿。
“能行吗?我担心他为了快速赚到钱,去做些危险的事情。”陶稚说。
傅司珩:“我会跟他说清楚的,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也会让人把他看得更紧点。
再增加两个保镖,昼夜不分地盯着他。
“好。”有了傅司珩的保证,陶稚放心多了。
他对傅司珩笑了笑。
今天晚上,陶稚对傅铮笑了,也对傅司珩笑了。
没有厚此薄彼,甚至傅司珩觉得,陶稚对他笑得更可爱,时间更长。
心情稍微有所好转了。
“去睡觉。”他揉了揉陶稚柔软的发丝:“门不用关。”
里面有什么动静他也能及时听到,尽量让陶稚晚上少起点夜。
“好的。”陶稚乖乖应下。
“晚安,傅哥。”
傅司珩说早上八点护工过来,实际上不到七点他就来了。
陶稚刚刷完牙,听见病房里传来陌生人的声音,擦干净后出来看,发现是新护工。
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看上去老实高大。
“你好。”对方看见他后,跟他打了声招呼,自我介绍:“我是傅先生的护工,姓陈。”
“你好,陈先生。”陶稚连忙说。
对方礼貌地点了点头后,进去找傅铮了,陶稚则是悄悄来到傅司珩的身边:“不是说八点吗?好早啊。”
“让他提前来了。”傅司珩说:“走吧,送你回学校。”
顺便傅司珩也要去公司了。
目的不太明显。
“……”
“好哦。”陶稚乖乖应声。
回到宿舍后,陶稚补了个回笼觉才去上课。
下午有课,中午就没有去傅铮家里给他煲汤。
陶稚只能将时间往后挪。
可第二天第三天都没有煲成。
除了傅司珩不让,有意无意地阻挠之外,还有就是时间对不上。
陶稚这学期的课不少,且大部分都集中在早上。
中午实在是赶不上。
下午又有傅司珩的阻挠。
没什么机会,也就只能等周末了。
周末的下午两点。
傅司珩没来医院,陶稚来了。
他提着保温壶来的。
“玉米胡萝卜排骨汤。”陶稚一进来就告诉傅铮这个好消息。
“真的?”傅铮马上坐起身。
“动作慢点。”陶稚去扶他。
傅铮坐起身后,陶稚拧开保温壶的盖子,一边将汤和排骨舀出来,一边和傅铮说话:“炖了好几个小时呢,很香的。”
“闻到了。”傅铮原本还想矜持一下,但这玩意已经快成他的执念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和傅司珩斗智斗勇,别提有多闹心了。
现在不还是被他得逞了?
傅铮心情很好,看着陶稚白皙纤细的手指舀汤。
汤杯递到眼前的时候,他脑海里忽然冒出了馊主意:“可以……喂我吗?”
“啊?”陶稚愣了下。
他下意识看向傅铮的手臂。
擦伤的地方还没有好,但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昨天陶稚都看见傅铮用右手打游戏了,而且后天见就能出院。
这种情况下,还需要喂吗?
陶稚有点犹豫。
他的手滞在空中。
“我来吧。”平时沉默寡言的护工眼里很有活。
就这犹豫一会儿的功夫,他起身上前——
傅铮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护工:“……”
“你的手还没好吗?”陶稚没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傅铮:“没好,刚刚又开始疼了。”
陶稚:“……”
真的吗?
这段时间,傅铮这样的招数没少用。
次数多了,陶稚从一开始的深信不疑,到现在的渐渐怀疑。
他想了想……
还在住院呢,就答应他一次吧。
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就今天这一回了。
傅铮后天就能出院,就算是假的,就当是给他的安慰了。
陶稚在病床旁坐下,舀了一汤匙,差点就喂到傅铮嘴边了——
“陶稚。”
傅司珩跟突然出现似的,站在病房门口喊他。
陶稚转头:“傅哥,你打完电话了?”
傅铮:“?”
傅铮咬牙。
原来是在外面打电话,不是没跟来啊。
傅司珩这个混蛋,阴魂不散的。
傅铮一秒从纯情男大学生切换成暴戾哈士奇,想刀了傅司珩的心都有了。
他一天不跟着能怎样?
“嗯,出来。”傅司珩看见了病房里的情况,眼眸暗了暗,想刀了傅铮的心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