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稚参加了戏剧社。
虽然对此一窍不通,但帮忙打打杂还挺有意思。
还参加了志愿社的献爱心活动,以及,社团聚餐。
这是陶稚第一次参加集体外出娱乐活动。
学校周边新开了一家KTV,社团组织聚餐之后,提议续场,于是一伙人又转战了KTV。
“新面孔啊。”
KTV里,其他人都在喝酒唱歌玩游戏,陶稚不太擅长,坐在旁边看,喝着汽水和社长说话,身旁忽然来个男生。
“嗯?你说小陶吗?”社长转头,看见来人后耸了下肩:“不算新面孔。小陶去年就在了,一直很积极参加社团活动,怎么会是新面孔呢?是你没见过吧。”
“哈哈,点我呢。”男生也不尴尬,笑了笑。
社长摊了摊手,又转身附到陶稚耳边说:“这就是我跟你吐槽的那个人。”
陶稚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
这人是大三学长,听说大一的时候就加入社团了,但基本不怎么参加社团的活动,当时加入也只是为了追社团里的学姐。
后来学姐毕业,他没有退社,不参加活动,倒是聚会,场场不落,从不缺席。
和陶稚完完全全相反的类型。
陶稚去年因为要给傅铮做小跟班,时时刻刻地候在大少爷身边,所以从来不参加聚会,只参加社团活动,两人完美地错开。
上周在福利院做义工时,社长跟他聊过这人,陶稚有点印象。
“学长您好。”陶稚起身,跟他打了声招呼。
“你好。”对方笑了笑,看上去心情不错。
陶稚的礼貌文明被他曲解成了恭敬懂事,因此心情愉悦,也就顺势坐了下来。
挺上道的这新人。
一坐下,看见陶稚手里拿的是气泡水,顿时挑了挑眉:“你怎么喝的是气泡水啊?”
“啊?”陶稚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杯子。
气泡水怎么了?
他今天晚上都在喝气泡水啊。
陶稚酒量太差了,担心自己喝多了不清醒给别人造成麻烦,所以今天晚上滴酒没沾。吃饭的时候也有人问过,要不要喝点啤酒之类的,陶稚拒绝了,对方也就没说什么。
现在……
手上的气泡水不由分说地被夺走,换成罐装啤酒,陶稚表情茫然:“学长……”
“你干嘛。”社长皱了下眉:“人喝不了酒,你闲得没事灌他干什么。”
“哪能说是灌呢?”男生不服:“就一瓶啤酒而已,谁喝啤酒会醉啊?”
“应该没有人会喝啤酒都醉吧?”
社长:“?”
社长想了想。
那要这么说也没错——
“不好意思啊,我喝啤酒真的会醉。”陶稚说出真相,有点儿不好意思:“学长,我喝气泡水就好。”
“别开玩笑了。”男生不信。
刚刚还夸这新人上道呢,一转眼就不给学长面子了。
他有点不满,一边说着话,一边顺手将啤酒的拉环拉开了,展示着学长的威严:“出来玩玩喝点酒大家都开心,不要故意扫兴。”
“学长,我没有故意扫兴。”陶稚为难。
他是真的酒量不好,目前喝过没醉的酒,就只有在卫煜会所的时候,喝过的那杯果酒了。除此之外什么啤酒红酒,他都上头过。
尤其红酒——
陶稚压下自己升起的思绪,还是摆手拒绝:“抱歉。”
“不给学长面子啊?”男生的嗓音沉了沉。
“行了,不愿意就不愿意,谁规定的一定要喝酒啊。”社长翻了个白眼,伸手夺过男生手里的罐装啤酒。
男生还以为她要喝,刚想说一句豪爽,社长又将啤酒塞回到他左手:“那我还是你学姐呢,我叫你喝完这罐,你喝不喝啊。”
“你叫我喝,我肯定喝啊。”男生还真仰头一口闷了。
“wow。”旁边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开始起哄:“什么情况,突然喝这么猛。”
“学弟,该你了。”男生放下易拉罐,对着陶稚抬了抬下巴。
陶稚张了张嘴。
他不想喝啊,他是真的会醉,到时候醉了要是胡言乱语的话,很丢脸。
陶稚一时间有点下不来台:“学长,我……”
刚开口,包间的门忽然被打开,几名男服务员推开门进来,吸引走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陶稚也跟着望过去。
“嗬,谁啊,点这么多酒,还都是洋的。”
“好大手笔,咱这社团经费这么足吗?”
“啊?!”社长听到这话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着急得要命。
不足的啊!
社团经费才没有那么多!
“不好意思,你们是不是送错了。”社长连忙上前,拦住他们:“我们这边就点了几扎啤酒,这些不是我们点的。”
“没有上错。”服务员微微一笑,将端进来的酒水全部放在了桌子上。
社长扫了眼瓶身,红酒香槟威士忌轩尼诗,什么都有。
当然,啤酒也有,但跟他们点的普通大众品牌不一样,上的竟然是小丑王!
社长看得头皮都发麻了,咂舌:“我们真没有点……”
“是傅先生点的。”服务员说。
傅先生这个称呼出来,其他人都一脸懵,陶稚却抬起了头,下意识往那群服务员里面看。
没看见傅司珩。
“傅先生说,这些酒他送给诸位,感谢诸位平时对他弟弟的照顾,希望大家今天晚上玩得开心。另外,他弟弟酒量不好,也希望大家能手下留情,不要灌他酒,让他玩完能开心地回去。”
话音落下,走在最末端的服务员端着托盘上前。
托盘上摆放着一杯颜色很好看的酒,服务员放在陶稚的面前:“傅先生说这杯果酒度数很低,您喝了不会醉,只可以喝这一杯。”
陶稚没反应过来。
其他人确实将目光都落在了陶稚对身上。
啊啊??
陶稚更懵了。
服务员们送完酒后离开,包间诡异地安静了几秒后,突然像是炸开了锅似的,陶稚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陶稚!你有哥哥啊?不对,你哥哥怎么姓傅啊!”
“是不是表哥?”
“不会吧,没听说啊——”
陶稚家庭条件不好,只要对他稍微熟悉一点的人都知道,所以才会到处找兼职打工,给傅铮做小跟班。
这哥们这么大手笔,怎么看都不像是陶稚的哥哥。
傅先生?傅铮?
感觉好像突然找到了线索似的,社长眼睛从震惊中回神后,眼睛忽然亮了下,用手肘推推陶稚,问道:“这个傅先生是傅铮吗?”
“呃……”陶稚刚刚懵得不比其他人少,听见社长的声音,眼珠微微动了动,下意识否认:“不是傅铮……”
好久没听到傅铮的名字,陶稚走了下神。
他之前还问过傅司珩,有关于傅铮的事情。
因为傅司珩说要追他,还经常来找他,陶稚担心被傅铮看见,又搞出什么狗血的三角恋来,紧张兮兮的,不让来。结果傅司珩说傅铮现在忙着打工赚钱,没空,让他尽管放心。
好奇特的词出现在傅铮的身上,陶稚茫然。但后来确实没见过傅铮出现,陶稚这才没有阻止傅司珩来找他。
“不可能是傅铮吧。是不是这段时间总跟着小陶的那个男人?”旁边的女生听见他们的对话,插.入进他们的话题中:“我经常看见他和小陶在一起,还帮小陶提书包,系鞋带呢。”
“对哦,还有他。”社长右手握拳,锤了下自己的左手掌心,恍然大悟。
陶稚:“……”
“竟然是哥哥吗?”女生歪了歪头,看向陶稚:“好失望,我以为是男朋友或者追求者呢,还偷偷磕上了。”
傅司珩这段时间去陶稚学校真的很频繁。
基本上只要陶稚不上课,他就一定会在学校里面看见傅司珩。
经常有认识的人看见陶稚身边总跟着一个男人。
存在感十分强烈。
“也不一定磕不了,哪家哥哥会总跑弟弟学校来啊。”社长这会儿也反应过来,绝对就是那个男人。
傅铮她也认识,绝对不会只是送酒不出现。
按照他的脾气,不想陶稚被灌酒的话,他会直接将陶稚带走,或者就坐在陶稚旁边。
因为她是见过这种场面的。
去年,傅铮在体育馆打球。他的那些队友,知道陶稚是傅铮的小跟班,都跟着一块儿使唤陶稚,要他帮忙买水,看衣服看包什么的。
然后就被傅铮发现了。
水买回来,傅铮就坐在陶稚身旁,跟个门神似的。
没有人敢来拿水,全部硬着头皮,顶着傅铮骇人的目光,把自己的私人物品统统拿走。
傅铮可一点都不怕得罪人。
要真是他,才不会说那些礼貌的话。
仔细想想,服务员转告的话,表面上有股感谢照顾我家孩子的意思,实际上就是在给陶稚撑腰,占有欲很强,宣示主权的意思。
“是亲哥哥,还是情哥哥啊?”社长调笑,更来劲了。
“都不是,都不是。”陶稚听到情哥哥两个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摆手,隐隐有点心虚。
“怎么可能。”社长不信:“那是什么哥哥?”
陶稚:“……”
陶稚也不知道。他回答不上来,根本招架不住。
先前摆架子的学长,已经不知道被挤到哪个角落去了,倒是来了很多想听八卦的人。
除了真的很好奇外,还有今天送来的这桌酒,也着实给陶稚出了点儿风头。
这可都不便宜啊。
随随便便出手就是这么大手笔,唯一的要求就是不灌陶稚的酒,让他能玩得开心……
“这是什么酒啊。”凑上来的人群,有人好奇:“看上去好漂亮,好有意思。”
纯净的蓝色酒液,冰块与金鱼软糖交叠,看上去有种夏日的梦幻感觉。
“我也不知道。”陶稚回答。
他只知道傅司珩说度数不高,应该就可以喝。
虽然傅司珩偶尔很坏很恶劣,但……陶稚依旧很信任他。
“可能是果酒。”陶稚说。
“应该是无酒精特调。”有经常去酒吧的学长搭话:“柠檬气泡水吧,酒精含量很低很低,几乎没有的那种。”
“哦哦哦!”
陶稚也跟着点头。
对的对的,应该就是。
“你哥哥对你真好。”社长又说:“所以到底是情哥哥还是亲哥哥?”
陶稚:“……”
陶稚是真回答不上来。
而且说多了他怕自己会自爆,全都给抖落出来。没办法,他只好借口想上厕所开溜。
说了句要去洗手间之后闷着脑袋就往外冲。来到外面,他先是在走廊左右望了望,没见着人影,又直接去了KTV的前台,却依旧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陶稚愣了愣。
“找我吗?”
身后传来时声音,陶稚还没有回头,宽大的手掌落在他的脑袋上,随后揉了揉。
陶稚转身。
“傅哥。”
傅司珩嗯了声,掌心被陶稚毛茸茸的柔软发丝填满,心情还挺好。
“去了趟洗手间。”傅司珩告诉陶稚:“聚会结束了?”
“没有,是我提前出来了,我……”
可能待会儿还要回去吧。
陶稚张了张嘴,脸色有点为难。
和傅司珩送酒的行为无关,不是因为傅司珩让他成为人群中的焦点才不不想继续回去。而是陶稚本身就不太习惯这种场合。
之前一起吃饭热热闹闹的,他还能接受,跟大家玩到一片,但是到KTV之后,玩游戏喝酒唱歌,他都不会,就挺无聊的。
“哦。”傅司珩懂了:“那走吧,我送你回去。”
“可以吗?”陶稚仰着脸问。
“发条信息打声招呼,就说你哥哥送你回去了。”傅司珩教他。
“哦。”陶稚按照他说的做,打字打到一半,听到哥这个词,他的动作顿了顿。
发出去的信息没有哥哥两个字。
“好了。”陶稚抬头:“您怎么会来——”
话还没说完,左边的脸颊忽然被傅司珩捏住。
“……唔。”
“你怎么会来。”陶稚终于改掉尊称了。
喊了那么久的您,傅司珩莫名其妙叫他改掉,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傅司珩松开手。
陶稚今晚要来聚餐傅司珩是知道的,原本没打算来,因为陶稚说吃完饭就回去,结果吃完饭后,又说续场,傅司珩这才想着过来。
“觉得大概有人会为难你,灌你酒,所以就来了。”两人走出ktv,泛着凉意的夜风吹来,傅司珩侧头看向陶稚。
陶稚表情很惊讶。
这也知道!
“看来是真的有了。”傅司珩笑了声:“我猜的,什么地方都有这种人,很无聊,把劝酒当时尚单品,什么不喝就是看不起他,是吧?”
“……对。”全让傅司珩给猜中了。
傅司珩笑了声。
很嘲讽的笑。
陶稚看着他,内心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所以,他只是觉得有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就……做出送酒的行为吗?
陶稚挠了挠脑袋,想了想,转移话题岔过去了:“那些酒很贵吧?”
傅司珩没有回答,只是走到车前,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陶稚先上了车。
正在系安全带时,傅司珩的手机忽然响起,陶稚很自然地抬头去看他。
“傅铮?”
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陶稚微怔。
傅司珩这时低头看了陶稚一眼。
“行,我现在过去。”
话音落下,不等陶稚说什么,车门被关上,傅司珩绕到左边上车,对司机说:“先去学校,然后去嘉和医院。”
嘉和医院,上次那家私立的名字。
陶稚:“?”
这是发生什么了?
陶稚愣了愣,紧张地询问:“傅哥?傅铮怎么了?”
虽然他的跑车换了钱, 但他还有一辆自己改装过的摩托车。
很长时间没玩过,放在家里的仓库吃灰,连傅司珩都忘了有这回事,傅铮不知道怎么记起来了, 偷偷摸摸地找人弄了出来, 去参加那种富二代举办的飙车比赛。
图一乐的那种。
有比赛奖金, 但也只是挂个彩头而已, 就一个签名头盔和三十万的现金。
搁往常, 傅铮看都不会看一眼。
但现在, 为了得到这三十万, 他可谓是煞费苦心。
傅铮最近在搞钱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
他的卡被没收,傅司珩只给他留了几千块吃饭,不准任何人借钱给他, 奢侈品也全部没收了, 还安排了两个保镖贴身监视。
再加上之前,傅司珩说傅铮都在靠家里之类的话, 一通激将法用下来, 还真是激起了傅铮的好胜心,下定决心靠自己赚到20万, 让傅司珩还陶稚自由。
他绝对不会让陶稚挂着假男友的身份, 和傅司珩牵扯不清, 受尽委屈。
傅二少干劲十足。
刚开始是这样。
傅铮给自己找了好几份工作,每天勤勤恳恳地打工上课。
他坚持了一个月。
月初, 兼职发工资的日子, 到手还没有三千块,直接给傅铮道心干破碎了。
开什么玩笑啊,就这点钱, 何年何月才能凑到二十万?
大学都毕业了,还攒不到吧。
傅司珩那个玩意,臭不要脸的,这期间肯定会用欠钱的事情威胁陶稚,对他这样那样。
太过分了!
光是想想,傅铮都忍不了,他选择铤而走险。
只要赢了,他拿到奖金,陶稚就自由了。
傅铮觉得自己肯定会赢。
只要他能上场,他就一定能赢,拿到三十万。
但问题是,他上不了场。
有傅司珩的命令在前,没有人愿意带二少玩,傅铮想了好几天的办法,最后决定用别人的身份去参赛。
找到人,收买,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在比赛的当天,也就是今天,骗保镖说自己要早睡,七点就进房间了。
实际上,他绑着床单翻窗从五楼跳下去,再戴着个鸭舌帽和口罩混进比赛场地。
没有人发现。
还是出了事,头盔取下来,才被发现真实身份,紧急送往了医院。
傅司珩和陶稚赶往医院的时候,傅铮骨折的腿已经打好石膏,擦伤的手臂也都处理完毕,此刻正在和医生嚷嚷。
“我跟你说,这压根就不是我的问题。”摔骨折了没给傅铮带来半点伤害,他现在只有满满的不服气:“开玩笑,我十六岁就参加过摩托车越野比赛,我出过事吗?是那车,那车有问题,懂吗?”
“我技术没问题,是车。”
“草,只差一点我就拿到三十万了,临了出了这种事。”傅铮气得不轻。
“是是是。”医生翻了个白眼,顺着他的话说。
傅铮今天也是命大,跑的是正规的赛道,车子失控也没出什么大问题,要是去的是那种盘山公路,这会儿已经是具尸体了,哪能像现在这么生龙活虎?
“你这是什么语气。”见到这敷衍的态度,傅铮很不爽,重新强调:“都怪傅司珩找的保镖,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天天盯着我,我能有时间去检查车子不对劲?”
“……”两个保镖站在病床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开到一半我才发现……草。”傅铮低骂:“傅司珩坏事做尽。”
“给我等着吧,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二少,友情提醒你,大少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没准待会就会到。谨言慎行啊,被听到别又是顿揍,嗬。”话刚说完,医生抬眼,正好看见傅司珩推开病房的门:“说曹操曹操到。”
“哈,我能怕他?”傅铮依旧不服气。
听到医生说傅司珩来了,傅铮连看都不想,直接转身,准备只拿个背影应付他,但眼角的余光却在这时瞥见傅司珩的身后还有个人影。
日思夜想一个月的人跟在傅司珩的身后进来,和他站在一起……陶稚怎么来了?!
虽然傅铮真的很想很想陶稚。
但是,绝对不想眼前这种情况见到他!
傅铮想的是他拿到奖金之后,带着陶稚去解决他的麻烦,把钱甩在傅司珩的脸上,还陶稚自由。
陶稚肯定会感激他的。
陶稚是个很感恩的人。
然后答应跟他在一起。
傅铮幻想过好多次这种场面。
但他绝对没有想过,自己狼狈不堪,躺在床上动不了的样子被陶稚给看见了。
傅铮顿时火冒三丈,觉得自己的脸面全没了,对着傅司珩怒吼:“你带他来干嘛?!”
“你这个小人!”
“傅铮……”在来的路上,陶稚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始末。
陶稚起初是很不喜欢傅铮的。
觉得他盛气凌人,少爷脾气严重,不讲礼貌也不会好好说话。
在和傅铮的相处中,陶稚对他是尊敬居多。
他把傅铮当朋友,但不清楚傅铮是不是也跟他一样,所以在相处过程中,陶稚更多的是把他当做老板,去顺从他,尊敬他,满足他的乱七八糟的主意和要求。
老板这个身份,是在朋友之上的。
先是老板,再是朋友。
陶稚是这样想的。
后来傅铮说喜欢他,陶稚感到意外和不可思议的同时,更多的是,没怎么当真。
可能只是一时兴起,搞错了什么。
看见傅司珩和他接吻生气,陶稚也自动合理化成,小弟跟哥哥在一起了,傅铮接受不了。
陶稚没有想过,傅铮会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他以为傅司珩之前说傅铮打工赚钱,是兄弟之间的事情,比如哥哥对弟弟的磨砺之类的。
没想到竟然是为了给他还钱。
陶稚很感动。尤其看见傅铮腿打着石膏躺在病床上,可怜兮兮的样子,陶稚不仅感动,还很心软,眼眶有点儿发热发酸。
傅铮真的是他最好最好的朋友了。
以后再也不在背后偷偷蛐蛐他了。
也不和妹妹说他是富二代宠物了。
他会真心诚意的,把傅铮当好朋友,再然后才是老板的身份。
他发誓。
陶稚感动死了,吸了吸鼻子。
他想上前,走到傅铮的病床前,劝说傅铮不要这么激动。大吼大叫的,对伤口不好,万一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结果才刚抬脚,他被傅司珩顺手拉回来。
陶稚:“……?”
顺手,自然,拉陶稚的时候,傅司珩甚至没看他,就猜到了他的动作,接着面无表情地对保镖说:“下次没事就不要火急火燎地告诉我了,我还以为他摔死了。”
保镖B:“……”
保镖A:“好的傅总,下次我们注意。”
保镖B是新来的,不知道傅铮出事惹事进医院是常态,被通知二少出事时,整个人急得头脑一片空白,来不及想太多,他先通知了雇主。
那个时候,傅铮已经被人送往医院了。
他们也在赶去医院的路上,不知道伤势怎样。
“你是故意的吧。”傅铮见傅司珩不理他,更气了,咬牙切齿:“故意带陶稚来看我狼狈的样子,你答应要跟我公平竞争,你就是这么公平的?故意带他看我丢脸的样子!”
陶稚从感动中回过神来,眼眸微动,什么公平竞争?
“你是真脑残。”傅司珩现在除了这五个字,已经不想再说其他的话了。
公平竞争不是他说的,是傅铮自己的说的。
傅司珩没有同意过,在他看来,傅铮根本不配和他竞争,陶稚也不会喜欢这种幼稚小鬼。
所以在车上,陶稚问起傅铮为什么要打工赚钱,为什么要去飙车的时候,傅司珩才毫无保留的,将情况如实地告知了陶稚。
除了自信之外,还有不屑于用低劣的手段,掩盖傅铮的真心。
勉强认同下傅铮的真心。
傅司珩也不担心陶稚会因此心软。
心软不会产生爱情。
荷尔蒙才会。
带陶稚过来,除了陶稚想来,傅司珩也是看在蠢货弟弟安分了快一个月,又受伤了,给他点儿心理安慰罢了。
他没想到傅铮会理解成这样。
觉得自己丢脸的一面被喜欢的人看到了,恼羞成怒,大喊大叫。
幼稚得要命。
蠢货不配男朋友,也不可能拥有。
傅司珩觉得这句话说得很对。
“好了,现在知道他没事了,放心了吧?”傅司珩对傅铮的声音充耳不闻,只侧头对陶稚说:“马上要到关寝时间,我送你回去?”
“啊?”陶稚又看向傅司珩:“可是……”
傅司珩:“没什么可是,走了。再不回去要被宿管阿姨骂。”
“等等……”
“傅司珩你特么的——!草!别按着我!让我起来!都给我滚开!”
傅铮叫喊的声音压过了陶稚的“等等”,陶稚再将目光转回到傅铮身上时,医生慌里慌张的,避开伤口的位置,在按住傅铮的上半身。
他一个人按不动,招呼保镖一块儿按:“二少,您能不能别折腾了啊。”
“你这腿还想不想要?”
“嘶,好痛!碰着我伤口了!”
陶稚:“……”
好混乱的场面,陶稚呆住。
傅司珩丝毫不为所动。
像是见惯了似的,他连表情都没有,只牵起陶稚的手指,将他带出了病房。
陶稚没有反抗。
先跟着傅司珩出去了,门关上后,他挣脱了出来。
身后愤怒的声音被门阻挡。
陶稚又回头,从透明窗户中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医院的隔音很好,他听不见争吵的声音。
但通过动作,大概也能想象出傅铮在说什么……
“陶稚?”傅司珩喊他。
陶稚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傅哥。”陶稚忽然想到一件事。
之前在车上,他担心傅铮的情况,忘记问了,现在才意识到:“我不是一个月前就已经还你钱了吗?为什么傅铮不知道,还想要通过赚取奖金来帮我啊……”
“忘了。”傅司珩回答陶稚。
他说的是是实话。
傅司珩自认为自己还算是个挺有道德感的人,没有故意在这种地方耍心机。
没告诉傅铮,纯粹是因为他忘了这件事。
而且当时他自顾不暇,根本不可能还分心给傅铮,告诉他陶稚已经还钱了,你不用再攒钱。
“这样哦。”陶稚相信傅司珩。
那他得找个时间和傅铮说说。
傅司珩:“嗯,走了。我送你回学校。”
“等等。”陶稚拒绝了他。
他又往病房看了眼。
“傅铮的好像没有护工,是因为现在时间太晚了吗?”陶稚问道。
“嗯。”傅司珩说:“护工明天早上八点来,不用担心。”
“那我今晚留下来照顾下吧。”正好明天早上十点才有课,时间上来得及。
陶稚说:“等护工来了我再去学校。”
傅司珩:“?”
傅司珩愣住:“你?照顾他?”
陶稚点头:“是啊。我有照顾人的经验。初中我妈住院,就是我和爸轮流照顾的。”
那时候不仅要照顾生病住院的妈妈,还得照顾年幼的妹妹,给她做饭,抽空学习,陶稚都能应付自如,更何况只是照顾傅铮一晚上了。
“放心交给我吧。”陶稚说。
傅司珩:“……”
这压根就不是放不放心的问题。
“就一个晚上而已,没护工也出不了事,他还有两个保镖。大不了明天我让护工早点过来。”
“可是保镖看上去不会照顾人。”两个保镖都长得很高大魁梧,很有安全感,但感觉做不了细致的活。
陶稚有点儿刻板印象。
傅司珩:“还有护士。”
陶稚:“……”
哦,傅司珩这是不想让他去。
陶稚听明白了。
可是……
“傅哥,我想去照顾他。”陶稚尝试和傅司珩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