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吗?by璃言
璃言  发于:2025年0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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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很想去找陶稚,想去找他确认关系。
从急切地想要陶稚,到后来转变想法,跟他慢慢来,再更多地了解他一点,缓慢地追求,再到现在,更加急切地想要确认关系。
因为确定关系后,他才更加有立场,能正大光明地去管,去接手陶稚的所有事情,让他快乐,轻松。
傅司珩没有哪一刻如此希望得到名分过。
这种念头,比想要操陶稚的时候,还要更加强烈。
但陶稚拒绝了。
很多原因。
他知道傅司珩想帮他,但他不想要傅司珩的帮助。
不是逞强。
而是他觉得,明明以前都没有问题,也不觉得累和委屈,怎么现在还矫情起来了呢。
这不太好。
还有,他这段时间实在是没空,傅司珩来了没办法安顿他,不能带他去到处逛到处玩。要是被爸妈或者陶桃撞见了,怎么介绍他也很奇怪。
总不能说是朋友的哥哥吧。
很奇怪。
还不如不来省心。
傅司珩:“……”
和陶稚讲道理也没有,反正陶稚就是不让他来。
他让傅司珩在家里好好休息。
一定要好好休息,把前段时间的辛苦全部补回来!
傅司珩:“。”
但拿陶稚没点办法。
傻孩子自己还挺高兴。
他觉得这样和……emmm,和傅司珩,偷偷说别人坏话的感觉还挺好的。
陶稚吐槽表弟不听话,很难管,吐槽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困意上来了之后,他才打着哈欠上楼睡觉。
第二天七点多起床,八点来到医院。
陶母临近出院,很多事都能自己做了,陶稚的陪护,其实也就是坐在病房里面陪她聊聊天,帮忙去洗晒换下来的病号服,还有帮忙看点滴,吃药,喊医生之类的。
说忙也不是忙,闲下来还能跟傅司珩发发点信息玩。
但五点左右回去,辅导做作业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一想到回去就要三个小时精力高度集中,高中生还不听话,要写不写的,一会儿玩中性笔,一会儿玩橡皮,就是不干正事,陶稚就头痛。
但头痛也要做。
陶稚吃完饭后,来到尚轩的房间,准备先检查他今天的作业,结果刚拿起来,被尚轩一把夺了回去。
尚轩一脸不爽地看着他。
“……怎么了?”陶稚茫然。
“你昨天是不是跟我妈说,我写作业很慢?”尚轩等了一天,可算能质问陶稚了,凶得要命。
“啊?”陶稚愣了愣:“我没有。”
他又不会告状。
但尚轩的表情可不是那么回事。
陶稚开始正视这件事,仔细想了想。
想起来了。
“我没有这样说。”陶稚告诉他:“姑姑是想问我,你的作业情况完成得怎么样,能不能前两天把作业写完,后面两天给你梳理下高一的重点。”
因为陶稚是5号下午的高铁回去,一对一辅导只能做到4号的晚上。
如果全部浪费在做作业上,就太可惜了。
作业嘛,事后微信上,让陶稚教他也行,最主要的还是帮他复习预习。
“我实话实说告诉她了。”陶稚说:“我说你白天作业写得太慢了,我回来的时候,你一张卷子都没有写完。”
“你这样两天根本写不完作业。”
“就因为你这样说,我妈听了你的话,把我手机给没收了。” 尚轩臭着一张脸说。
陶稚:“……”
那这可不关他的事情。
“你得负责。”尚轩强调。
陶稚不说话。
“喂,陶稚?”尚轩喊他的名字。
陶稚脸显小,尚轩不乐意叫他哥,从来都是直呼其名的:“把你手机给我玩。”
“你不给我玩我就不写了。”
陶稚:“……”
这算是个什么要挟。
陶稚还是不说话。
“我今天已经学习一天了!”尚轩有点抓狂。
其实压根没有学习一天,但确实已经一整天没看手机了。这让他有点烦躁。
“你要玩什么。”陶稚看到他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我手机里没有下载游戏。”
“我不玩游戏。”尚轩说:“我刷会抖音快手。”
“十五分钟。”陶稚说:“然后你要写作业,今天至少要把练习册写完。”
“写完后我还要再玩一个小时。”尚轩跟陶稚讲条件。
“一个小时太久了。”陶稚不同意:“最多半小时。”
“行。”尚轩答应下来,立马伸手,朝陶稚要手机。
陶稚拿出来了,没有第一时间给他,而是先把他和傅司珩,以及傅铮的对话框隐藏,再设置了一个免打扰,确保不会有任何信息提示后,这才将手机递给尚轩。
尚轩臭了一天的脸终于舒展开来。
现在的小孩手机成瘾真的太严重了,还好陶桃不这样。
陶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起身从尚轩的房间离开,打算去阳台吹会儿风,再去洗个脸什么的。
他走之后,尚轩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又看向他拿着的手机。
白色的最新款苹果手机,还不是基础款,而是配置拉满的promax。
……真特么有钱啊。
当家教真能赚这么多?
尚轩拿在手里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打开抖音。
陶稚的抖音没啥好看的。
他没有发过作品,大数据的推荐也全部都是些人文社科,以及动物世界和萌宠之类的玩意。尚轩不感兴趣,刷了几条,觉得很无聊,干脆搜起自己经常看的博主。
ID槐序。
尚轩点进去。
迎面四个字,互相关注,让他愣住。

尚轩是没有这种爱好的。
并且最初在他看来,槐序这个博主简直有病。明明是个男人,穿男装看上去也不娘,除了头发有点长之外, 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怎么还有这种恶心人的癖好呢。
但尚轩他们班女生好多都关注他, 他带着好奇猎奇的心态同样也关注了。
真的, 起初只是好奇而已。
但是一个多月前, 槐序的账号开始出现了另外的人。
说是他的模特, 配合拍了几个宣传视频, 尚轩……看上瘾了。
视频的数量不多, 就三个。
但他却几乎每天都要看,还在评论区问了无数次,新模特到底是男是女。
槐序从来没有回复过。
尚轩就暂且当做女生来看。
很清纯的小模特, 看上去才十七八岁的样子, 小小的脸,尖尖的鼻子, 眼神清澈干净, 像是小鹿一样,符合他这个年纪对于初恋的全部幻想。
尚轩很入迷, 但他只能从槐序的账号里面捕捉到他的身影。
这个小模特没有自己的账号。
也许有账号, 可能只是还没有公开。
因为槐序在发新模特宣传视频的那天, 他的关注列表从10变成11。
关注人数很少,再加上又正好是整数, 所以尚轩很有印象。他觉得这个新加入关注的11, 肯定就是小模特的账号。
可惜的是,槐序设置了关注列表不可见,尚轩也不知道账号是多少。
不过总有一天会公布的。
现在谁不想吃自媒体这碗饭啊, 只要耐心等着就好了,玩故弄玄虚那套呢。
尚轩很懂。
但他没有等来小模特的账号公布,先看到的竟然是表哥和槐序这个大博主,互关?
他表哥的人脉这么广吗?
尚轩来了兴趣,好奇地点开陶稚账号的主页。空空的,什么都没有的账号,关注人数挺多,全是那些人文社科的账号,互相关注就只有槐序。
尚轩点开他和槐序的私信。
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这么奇怪。
难道是别的软件上认识了?
尚轩真的很好奇,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很不道德的想法。他偷偷转头,看了一眼身后,依旧紧闭的房门。
还没有到十五分钟,应该没那么快回来。
尚轩放心地点进陶稚的微信,搜索槐序这个名字。
联系人里面没有槐序,但聊天记录里面有。
有个叫容槐的人,发了槐序这个ID。
尚轩立马点了进去!
陶稚回到房间的时候,正好掐着十五分钟这个点。
他在阳台透了会儿气,又去洗了把脸,回到尚轩的房间打开门:“时间到了,手机还给我吧。”
话音落下,尚轩没有回复他。
“小轩?”陶稚疑惑。
尚轩说拿他的手机刷会儿视频,但他进来时,房间里却是安安静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可尚轩确实拿着他的手机。
并且现在还拿着。
陶稚心里顿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尚轩——”
尚轩神情复杂地转过身,掌心还拿着陶稚的手机,屏幕界面上,赫然是他与容槐的聊天界面。
陶稚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屏幕正中间,正好就是容槐发过来的,下次要拍的小黑裙。
“我就说呢,家教怎么可能赚这么多。”尚轩上下打量着陶稚,怎么也想不到,让他觉得好看,很喜欢的模特,竟然会是他的表哥……
“你爸妈还说二十万是你朋友借你的,我当时就纳闷,哪有这么好的朋友能借二十万。原来你在外面做女装模特啊。”
“女装模特,啧啧。”
“原来你在外面做这种事啊。”
打量的,啧啧称奇的目光。
“你把我的手机还给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陶稚有点慌神,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脑子也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没忘了先去拿自己的手机。
尚轩不给他。
一眼就喜欢上的模特变成了表哥,还是平时最不喜欢的表哥,尚轩别提心里有多窝火了。
他是真的很讨厌陶稚。
因为陶稚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本来以尚轩的成绩,他是上不了普高的,也跟以前初中的同学约好了去上技校。但他爸妈就因为陶稚学习成绩好,有出息,考上了好大学,所以花钱强迫他去上普高。
明明钱是他们花的,决定也是他们做的,但这笔账却记在了他头上。
尤其陶稚上个大学回来还变有钱了,更让他爸妈觉得,一定也要让他考上大学。
可他压根不是学习的那块料。
手机还因此被没收了。
“你别过来。”尚轩伸出手拦住陶稚:“你要是过来,我保不准会喊人。”
“……”慌里慌张的陶稚停下脚步。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还给我。”
陶稚真没想到尚轩会是这种人。
他手机里一向没有秘密,谁找他要,他都会借给对方,大家也遵守社交礼仪,不乱翻看别人的隐私。就算是傅铮,他认识的人里面,最没有素质和没礼貌的人,拿到他手机时,也从来没有到处乱翻,只看自己想看的东西。
没想到竟然还有比傅铮更过分的人。
“你急什么。”尚轩想了想,露出一个邪恶且嚣张的笑容:“你提醒我了,我要什么呢……要不你给我买个新手机吧?”
“我手机被我妈没收了,保不准什么时候还我,你得赔我一个手机。”
“你那么有钱,这对你来说小事一桩吧?”
“其他的,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陶稚:“……”
陶稚被一个16岁的高中生勒索了。
他,马上步入19岁的,一个已经成年了的人,被一个16岁的小屁孩给勒索了。
陶稚当时心情很复杂。
非常复杂。
复杂到连慌乱都忘了,一瞬间愣在原地,脑袋里满是问号,都没反应过来。
尚轩却是得意洋洋,和陶稚提着条件,拿着他的手机说,我就要你这款。
要最大内存的那个。
他说完,陶稚都没回神,房间门忽然被推开,姑姑拿着切好的水果进来,看见他俩没有在学习,疑惑地问他们在干什么。
两人一起找借口糊弄过去了,之后就是继续补课。
因为姑姑在旁边看着,尚轩什么都做不了。
陶稚也因此拿回了他的手机。
补课结束,他去洗了个澡,下楼和傅司珩开始今日份的电话。
傅司珩问他,今天表弟有没有听话。
陶稚犹豫了片刻后,将今晚的事情全部告诉他了。
说话的时候,陶稚脚尖碾着地上的泥土,语气蔫蔫的:“我没想过他会偷看我的隐私,我给他之前,还特意开了免打扰,就是担心中途有信息进来,他顺手点开看。”
“结果他还是擅自看了。”
“他说给我一个晚上的思考时间,明天如果见不到手机,他就会说出去。”
“唉。”小桃子唉声叹气的。
傅司珩:“。”
这件事实在是太过于惊讶,傅司珩听着,竟然也难得沉默了。
还沉默了好一会儿。
“那你怎么想。”过了一分钟,傅司珩才问他。
“我也不知道,我试试看删聊天记录有没有用,死不承认嘛。”陶稚是不可能给他买新手机的。他哪里有那么多钱。
“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只找我要一次,给了的话,后面会一直被威胁。”陶稚说看得很清楚:“我没有那么多钱给他,也不想被威胁。”
“嗯。”傅司珩应了声,夸赞:“想法很好。”
陶稚能够意识到这点,傅司珩很高兴。
至少不是人任人欺负的小笨蛋。
虽然方法确实有点笨。
傅司珩本身是不赞同陶稚给别人做模特,拍那些东西的。
因为他关注了容槐的账号,里面一堆类似于老婆舔舔舔的,简直不堪入目。
早就想解约了,但碍于陶稚,才没有动手。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
尽管不愿意,傅司珩还是给他出主意:“行得通吗?你要删干净点,包括相册里面……”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傅司珩忽然笑了声。
很轻的笑,糅合在夜风里,听得人耳廓有点儿痒,忽然就驱散了紧张的气氛。
陶稚下意识地张口:“什么……”
说到一半陡然停下。
他反应过来了。
应该是指他以前给傅司珩拍的那些照片。
“知、知道了。”陶稚结结巴巴地回答傅司珩的话。
他会全部删光的——
“其实不用删也可以。”仔细想想,傅司珩又有点舍不得。
虽然他全部都存了。
“要删的。”陶稚不想跟他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僵硬地转开脑袋,继续说自己的打算:“不仅相册里面的东西要全部删掉,还可以暂时先把你和傅铮也一起删掉。”
毕竟他们之间,奇怪的聊天记录太多了。
“容槐也是,我跟他说清楚,他不会介意的。合同我再转移到邮箱。”
陶稚越说,头脑越清晰:“他估计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不知道先保留证据。”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时间太短,再加上尚轩手机被没收,所以没有能够留下证据的工具。
陶稚:“只要我把证据删了,再咬死自己没有做过就好了。”
“容槐发出去的那些视频都是全妆,和我本人差别很大,肯定认不出来。”
“我觉得这样做可以。”陶稚问傅司珩:“你觉得呢?”
傅司珩:“我觉得有点麻烦。”
陶稚:“啊?”
陶稚想了想。
好像是有点麻烦。
要仔仔细细地删除很多东西,不能遗漏,还要跟傅铮和容槐解释一遍……
但是除了这个办法,陶稚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来。
他没有被勒索过,也没有什么对付熊孩子的经验。
只能想到这种办法了。
麻烦点也没事。
“没关系,时间还够。”陶稚说:“我会在明天之前都做好的。”
“没必要。”傅司珩跟他说:“其实真相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说出去的那些风言风语。”
“你自证清明,你父母相信,姑姑相信,但传出去了,总归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对你有恶意的人,他们压根不在乎这件事的真假。比起你真的靠自己的努力,在外面兼职努力打工养家,这种无聊的说法,我想他们更愿意谈论,你的钱,来路到底有多不正当。”
虽然女装模特没有不正当。
但大部分人都无法理解。
傅司珩说:“明白吗?”
“啊?是、是这样吗……”陶稚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傅司珩:“嗯,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别让他开口。”
别让他开口……
陶稚觉得傅司珩说的话很有道理,又开始想新的办法:“那就只有给钱了,可我不想给……对了。”
陶稚忽然想到:“勒索金额到达了一万,我是不是可以用报警威胁他。”
“我偷偷录音,引导他说出勒索,你觉得可以吗?”
“聪明的宝宝。”傅司珩又笑了。
那看来是可以了。
陶稚很开心,心里压着的那块大石头可算松动了一点。
“那我还得好好想想,要用什么话术。”第一次干这种事,陶稚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问傅司珩:“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好的建议是用另外更好的办法。”傅司珩说。
“嗯?还有更好的办法吗?”陶稚立马打起精神来认真听:“是什么?”
“找我帮忙。”傅司珩说。
陶稚:“哎?”
陶稚眨了眨眼。
听到这话的他有点不理解,疑惑地询问:“我有找你帮忙啊,我现在不就是在和你商量吗?”
“不是。”傅司珩告诉他:“我过去帮你。对付熊孩子我很有经验。”
是真的很有经验。
除了傅铮外,傅司珩以前读书时,也没少教训那种小混混。
虽然读作教训,写作武力制服。
“啊?算了算了。”这下听懂了,陶稚摇头拒绝:“不用了。”
“为什么?”傅司珩耐着性子问:“我保证那小孩以后见到你都绕着走。”
陶稚:“……”
陶稚选择性听不到后面那句,只回答前面的:“隔得太远了。”
“你还得专门坐飞机来一趟……没必要,就用报警这个方案吧。”
陶稚觉得这样就可以了,肯定能唬住尚轩。
“可是你真的会报警吗?”傅司珩说:“你只是想吓吓他对吧。”
陶稚:“是……”
不会真的报警把事情搞大的,只是想录音,私底下跟他说要报警,吓唬吓唬他来着。
“我能猜到,他也能猜到。”傅司珩嗓音淡淡。
陶稚张了张嘴。
不等他再想到办法,傅司珩忽然又开口:“隔得不远就可以了吗?”
“什么?”陶稚有点懵。
傅司珩:“抬头。”
“?”陶稚没明白,但有乖乖抬头。
对面是一家便利店。
他的方向,正好可以看见便利店里的黄毛少年在打哈欠。
陶稚的眼神非常茫然。
傅司珩:“往右边看。”
陶稚又听话地转头。
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傅司珩站在距离他两三百米的地方。
夜晚的路灯并不明亮, 隔得又远,陶稚只能隐约看出个轮廓,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修长挺拔的身形,灯光为他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傅司珩静立在夜色中, 右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 往他这边望来。
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对视上, 陶稚有些不可置信, 脑袋也反应不过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傅司珩会出现在远隔千里的, 他的家乡。
好神奇。
好惊讶。
傅司珩在他愣神的时候, 朝他走过去。
手机里的说话声陡然消失, 嘟声响了一会儿,傅司珩站定在陶稚面前。
是真的。
不是幻觉。
陶稚眨了好几下眼,终于意识到这个事实, 内心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有点暖, 有点酸。
还有心脏跳得很快……不,似乎又不是很快。
好像是和平时的频率不太一样, 还有个小人一直咚咚咚地敲。
呼吸的节奏也乱了。
突然停滞了一瞬, 等回过神来时,周围忽然变得好安静。
明明对面便利店, 几名青年付完账, 提着好几个塑料袋, 大声谈论着通宵打游戏,吵闹得让人心烦。
但陶稚没有注意到。
他看着眼前的人, 仰着脸, 呆呆地喊他:“傅哥。”
傅司珩:“嗯。”
“你怎么会过来啊。”陶稚眼眸微动:“好惊讶,突然之间就出现在我面前了,吓了我一跳。”
“太突然了。”陶稚重复的, 想要说明自己惊讶的心情:“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很不可思议。”
傅司珩听到他的话后忍不住笑了。
陶稚的说法很可爱。
“早就来了。”傅司珩告诉陶稚:“今天早上到的。”
因为真的很想他。
比上次分别还要想。
明明这次时间短得多,只有五天……不,是不到五天。
陶稚五号下午就会回学校,傅司珩五号晚上就能在高铁站接到他。这是很短暂的分离时间,甚至,在昨天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过去了一天。
接下来只需要再等三天,陶稚就回S市了。
区区三天而已,时间很短。以前又不是没分开过
三十天都有,忍忍就过去了。
傅司珩这样劝自己。
可他就是忍不了。
电话挂断之后,他耳边依旧是陶稚的声音。
可能陶稚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吐槽表弟的时候,声音很闷,很不高兴,很头疼,还有一点的……不乐意。
说自己累的时候,重复了两次只有一点点而已,但嗓音里的似有若无的委屈却出卖了他。
习惯了承担家里的事情,觉得累都不该。
只敢说一点点,告诉自己姑姑挺好的。
但其实这并不是陶稚该去偿还的人情。
可怜的小家伙。
傅司珩甚至可以想象,陶稚在楼下街道和他通话时孤单瘦弱的身影。
半夜睡着睡着,忽然起来抽了好几根烟,然后就冲动地订了机票去找他。
太冲动了,像个毛头小子似的不管不顾,实在不符合他的性格。
他坐在飞机上才意识到。
而且陶稚并不想让他过来。
他不该这样做。
但这念头只存在了很短暂的半分钟。
因为傅司珩知道陶稚为什么不让他过去。
无非就是觉得没有时间招待他而已。把他撇在一边不管呢,陶稚又做不出来这种事。
所以傅司珩一开始是没打算出现在陶稚面前的。
下飞机后,傅司珩先去了医院门口。
早上七点多就到了,在医院附近的自助餐厅坐着。
隔着窗户,看见了陶稚在对面早餐店买包子豆浆,再提着早餐进到医院。
陶稚进医院之后,他在附近开了间房。
中午出来吃饭,没有见到陶稚。
晚上五点左右才又看见他。
小笨蛋没有防备心,跟着他一路也不会被发现,很轻易地就知道了他的住所。
原本傅司珩是打算就这么远远地看着他就行,反正自己待在家里也没事,就当打发时间了。但没想到临时会出这样的状况。
“看到我很惊讶吗?”傅司珩觉得陶稚现在的模样呆呆的,也很可爱。
五月初,天气逐渐转热,陶稚的睡衣换成了薄款的长袖睡衣。纯棉的布料上印着线条小狗张开大嘴笑的图案,看着很快乐的样子。
翻领的领口处也有只咧嘴笑的小狗,正好贴在脖颈处。
白皙漂亮的脖颈线条,随着仰脸的动作,勾勒出一条柔和温润的弧线。
“是啊,很惊讶,早上就到了怎么不告诉我呀?”
还有,昨天不是说不来吗?怎么突然又来了,还不告诉他。
陶稚脑袋里有很多问题。
但一个都没有问出来。
他眼睛亮亮的看着傅司珩,分不出是还没有从惊讶中缓过神,还是因为……惊喜。
“原本不想打扰你。”傅司珩心情很好。
他趁机捏了捏陶稚的脸颊。
动作很轻,没有被发现,装模作样地问:“我现在可以帮你了吧?”
“嗯……你打算怎么帮我?”陶稚问。
好奇怪啊,傅司珩说要帮他,他就一点都不担心了,好像事情只要交给他,就可以得到圆满的解决。
傅司珩自然会帮他搞定一切。
这样的想法不好,陶稚告诉自己。
傅司珩又不欠他。
“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陶稚问。
傅司珩嗯了声,但不告诉他具体要怎么做:“明天早上再说。”
一边转移着人家的注意力,一边捏着他的脸颊的手指慢慢地向下移,最后用指腹托住了陶稚的下巴。
这副样子,倒像是傅司珩在托着陶稚在仰脸似的。
陶稚一定不知道他现在的眼神有多么的依赖。
这两天从陶稚的嘴里听多了哥哥这次,脑海里的对他的想象都变成了成熟坚韧的模样,结果真见面了,在他面前,还是那个小宝宝。
本来就是小宝宝。
年纪这么小,为什么要管家里的事,为什么不能无忧无虑地在他身边长大。
这样的话,他什么可以都不用管。
可惜,他没有陶稚的抚养权。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明天在楼下等你。”傅司珩脑海里想法很多,表面上一丁点儿都看不出来。
“放心好了,我会让他闭嘴的。”
看来是不打算告诉他了。
但没关系,陶稚对傅司珩还是很放心的。
可是怎么又摸上他的脸了?
陶稚有点害羞,悄悄的,默不作声地自己挪开,不让傅司珩摸。
他假装没有发现,耳垂的红色却出卖了他。
“好……”陶稚强装镇定地回答他的话,又问:“你是住在这附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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