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一张宽大的床占据了不少空间,足以容纳三四个人。
阿弎将谢莫狠狠扔在床上,狞笑着压上去,“先让老子爽一把再说……”
谢莫早已被alpha混杂的强势信息素熏得头晕脑胀。
唯一值得庆幸的,居然是季邯越提前标记了自己,没有让他当众发/情。
omega天生劣势的体格在alpha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无论怎么挣扎,都微乎甚微。
只要alpha不肯放过自己,无论怎么做都难以逃脱。
谢莫拼尽全力想推开alpha,泪水不要命的涌出,无声地哭泣。
不要……不要……
可这点徒劳的挣扎全全被当做助兴调味剂,外套被一把扒了下来。
阿弎一想到接下来要做什么就兴奋难止。
没成想,被甩在床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这是赌场专用的联络机,哪怕满心不耐,阿弎也不得不暂停动作。
他烦闷的揉了把脸,单膝撑床去够手机。
谢莫趁机蜷缩着往后退,小熊图案的短袖皱成一团,泪痕在苍白的小脸上蜿蜒。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河哥打来的。
解河是专门管这片赌场的大哥,阿弎拢了拢衣服,警告意味看了谢莫一眼。
下了床走了几步停下,接通了电话。
没出去是知道谢莫不会说话,就算听见什么也说不出去。
“喂,河哥,有什么事儿?”
阿弎接通电话时,谢莫听见听筒里传来低沉醇厚的嗓音。
很难想象这声音的主人竟是赌场头目。
“唐英叡把钱打过来了,利息翻倍,不用追债了。”解河的声音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
阿弎知道,唐英叡还债是必然的。
就算这几天没还,过个一两天也肯定会补上。
可每次讨债都像在虎口拔牙,那小子翻脸比翻书还快。
好几次唐英叡输了钱,寇家提钱来赎人的时候,唐英叡直接指挥寇家的手下,压制住他们。
阿弎那群专门去讨债的人硬生生挨了唐英叡好几十下拳头。
唐英叡表面上说的是为民除害。
但谁都知道,唐英叡是报复以前没依靠时还不起债被拳打脚踢的日子。
这些火窝在一起,他们不能拿默许的寇家少爷怎么样,只能将账记到唐英叡身上。
这次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当然不会那么轻易放过。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寇家少爷与唐英叡关系匪浅。
而这个omega,阿弎敢保证,寇家绝对不知道他的存在。
不然不可能心甘情愿次次给唐英叡当冤大头。
至于唐英叡怎么想的,倒是不清楚。
不过能确定一点。
如果把这omega摆在明面上来,唐英叡绝对不可能会承认是自己养的。
毕竟谁会为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小omega,放弃寇家那个大腿。
因此阿弎也没想着把这omega送回去。
只想赶紧搪塞过去,继续做未完成的事儿。
电话里的解河却冷不丁开口,“你那儿是不是私藏了一个omega。”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阿弎眼皮一跳,不由多看了谢莫几眼。
谢莫缩在床角,外套重新穿了回去,将扣子扣得严严实实,一动不动。
“是有一个,”阿弎到底不敢隐瞒,如实说了。
解河语调冷硬:“把人送回去。”
到嘴的鸭子飞了,并且一口没吃,未免太亏,阿弎犹豫了一下,
“河哥,不过是个小omega,寇少未必放在心上。”
他刻意提了一嘴寇家,想把这种小事化了。
没成想向来处事不惊的解河,突然变得激烈,
“那omega要是出了事,你一百条命都赔不起,半个小时之内必须给我送回去!”
阿弎讶然,“没、没那么严重吧。”
莫不是寇大少有戴绿帽的癖好,对唐英叡养的情人竟也能那么上心。
“什么叫严重?”
解河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响,像是下一秒就要从手机内钻出来似的,
“寇邢与亲自打电话要人!我把话撂这儿,赌场要是因为这事儿黄了,你两个弟弟拿命来赔!”
解河说完后立马挂掉了电话,阿弎有些恍惚。
这是解河第一次说话那么绝情。
让他不由怀疑,这个omega究竟什么来头。
谢莫正在计划怎么出房间,还不被赌场其他人察觉。
可设想数种路线,最后泄气发现,无论怎么样都行不通。
旋即却看见阿弎挂了电话,脸色难看的朝自己走来。
谢莫慌忙扯过枕头挡在胸前,后背紧贴冰凉的墙壁,身体仍止不住微微发颤。
直到咫尺之间的距离,阿弎面目阴狠,手掌突然掐住他的下巴。
谢莫被迫仰起小脸。
阿弎眯起眼,指尖摩挲着他泛白的唇瓣。
除去一张漂亮脸蛋,身上穿的着实算不上华贵,倒像是路边摊十元一件的衣服。
这样的omega,阿弎是打心底不信有什么实力可以威胁到自己。
可解河严肃的语气也不可能是伪装的。
但这反而让阿弎对谢莫的兴趣愈发浓烈。
连门外骤然响起的剧烈踹门声都被抛诸脑后。
阿弎对亲情淡漠至极,拿两个弟弟当筹码,根本算不上威胁的资本。
阿弎指尖骤然收紧,谢莫双颊瞬间泛起红痕。
本能地伸手抓住阿弎的手臂,试图将其扯开,alpha力气太大,他的脸好疼。
阿弎勾起嘴角,膝盖重重抵上柔软床榻,轻而易举压制住那双想要挣扎的腿,
“啧,我怎么瞧着,你这哑巴是装的?只要你开口说句好话,我就放你走……”
“砰!!!”
话音未落,门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倒塌,扬起的灰尘裹着木屑在空中飘荡。
阿弎条件反射的转头望去,却被一记带着破空声的重拳狠狠砸在侧脸。
季邯越周身裹着外边刺骨的寒意,力道毫无保留,阿弎直接被他掀翻在地。
alpha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嘴角破了皮,猩红的血珠顺着流下,悬在下颌。
紧随其来的是一群训练有素的保镖,将房间围得水泄不通。
旁边还扒着不少看热闹的赌场客人。
这个阵仗太大,谢莫显然还没回过神,湿漉漉的眼眸睁得大大的。
整个人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抱腿缩在床角。
季邯越垂眸扫过他泛着紫红的脸颊,下颌线绷得极紧。
还以为离开自己就能过得很好呢。
他脱掉身上的大衣,搭在omega单薄的肩头。
而后将人抱在怀里,无视众人大步朝门外走。
身后的保镖立刻散开,生生在人群中辟出一条通道。
阿弎蜷在地上,五指死死捂着肿胀的脸颊,眼前金星直冒。
等他好不容易看清那抹远去的身影,突然暴跳如雷,
“这他妈是谁?!!!谁放他进来的!!!”
无人回应。
倒是有人忍不住小声道,“谁让你吃独食的,活该……”
话未说完,说话的人就被保镖一记肘击撞在墙上。
黑衣人面无表情的警告:“不想死就把嘴闭上。”
怀里的人极度害怕着,手指紧紧揪着季邯越的衣领不敢松开。
季邯越满腔的怒火在对方下意识的依赖中忽地消了大半。
闭了闭眼,掌心隔着单薄的布料,一下下有节奏地轻拍谢莫的后背,
“你要是乖乖待在别墅,就没这些事儿发生了。”
谢莫急促地抽着气,感受着alpha释放的安抚性信息素,颤抖的心神才渐渐松弛下来。
季邯越平日里虽然阴晴不定,可与那些恐怖恶心无法沟通的alpha相比。
此时的季邯越也显得友善许多。
有种说不清楚的安心。
推开房门的刹那,赌场里大半道目光如芒刺般扫来。
有疑惑,也有错愕。
几乎都在好奇这又是哪家大少爷光顾赌场。
上一次碰见这相似的场景。
还是寇家那位少爷携款来赎人的某个深夜,阵仗可谓之大。
季邯越眉头紧蹙,对这些打量颇为不适。
只想赶紧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地下赌/场。
他洁癖非常严重,各种恶心味道交织在一块,恶心得只想吐。
有手下在身旁低声询问:“少爷,这赌场怎么处置?”
在此之前季邯越跟这赌场没有仇,察觉到怀里的人轻颤了一下,他顿了顿,平声道,
“问我干什么,非法场所,直接报警。”
那保镖愣了一下,立马转身应道,“好的。”
不料刚到那走廊边缘,与另一波人碰上了面。
为首的是位西装革履的年轻alpha。
解河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推了推金丝眼镜,语调含蓄,
“季少爷突然驾临,招呼不周。今晚我作陪玩几把?赢了钱您收着,输了算我的。”
季邯越冷眼直视,只淡淡吐出一个字,“滚。”
解河视线落在季邯越怀中蜷缩的omega身上,见此季邯越更不乐意了。
将谢莫刚探出的半张脸裹进大衣里,只露出小半个毛茸茸的头顶。
解河似是恍然大悟,按了按眉心,歉意道,
“是我手下疏忽,认错了人,”言罢,阿弎已经被两人一左一右拖着架了过来。
那两人很眼熟,正是最开始跟在阿弎后面调戏谢莫的alpha。
解河这才补充一句,“人就在这里,季少想怎么罚,尽管开口。”
阿弎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奋力挣扎了一下,两边人立刻将他桎梏得更紧。
狐假虎威朝他吼,“河哥的话你也敢不听?”
阿弎脖颈青筋暴起,通红的眼死死盯着袖手旁观的解河,“河哥!我真不知道这omega……”
话音未落,左脸突然炸开火辣辣的剧痛。
那个alpha扬着手,唾沫星子飞溅在阿弎脸上了。
两人都想在解河面前留个好印象。
阿弎位置坐的高,要是把他翘了,指不定下一个提拔的就是自己。
“谁不知道你揣着什么龌龊心思?还狡辩呢。”
向来都是他欺压同僚,这次却胆大的敢打自己。
阿弎一时气血涌上脑门,脱口而出,
“是又怎样!老子就想*他,你们装什么?怎么,难道你们没想过吗???”
两边的人赶紧摇头否认,“放你娘的屁,老子只对beta感兴趣。”
另一个忙不迭附和,“对对对。”
至始至终,季邯越都未曾发表意见。
听着他们三人的争执只是冷嗤一声,偏头看向解河,重复了一遍他之前的说辞,
“任凭我处置?”
解河点头,只要季邯越动手,那他就有理由保住自己的赌场了。
季邯越朝其中一位保镖递了个眼神,懒得多说一句废话,
“把他那东西ge了,再兑水灌进他喉咙里。”
季邯越又斜睨了两人一眼,“你们负责动手,下不了手的话——”尾音拉得极长,
“就用自己的来抵。”
此言一出,在场都震惊了,谁也没想到季邯越手段那么狠辣。
连蜷在大衣里的谢莫都下意识探出双眼,季邯越一垂眸,便对上谢莫不可思议的样子。
悠然问道,“宝贝满意吗?”他和谢莫还有账没算,等回家后再慢慢跟他清算。
谢莫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而后干脆缩回去,不去看了。
见谢莫乖乖巧巧的,季邯越心情大好,甚至也不急着走。
保镖很有眼力见的扔给那两人一把刀,扬扬下颌示意他俩当场就行动。
两个alpha咽了口唾沫,你望我我望你,一时之间谁都不敢动手。
在场谁没有那玩意儿,光是想想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更别提亲自上手实操了,并且工具就一把刀。
后果要么是大出血死亡,要么直接感染而亡。
阿弎眼神也从一开始恨不得杀人的愤怒,逐渐转换为恐惧。
趁着控制着自己的那两人松懈的间隙,连忙跪爬到解河脚边。
抱着他的裤腿,声音都染上颤意,
“河哥我、我知道错了,求你了让我干什么都行,别把我扔给那个人,要是真那么做,我会死的河哥。”
商人的眼中只有利益,在利益岌岌可危之时。
若能找到挽救的法子,无论是什么,都会毫不留情抛出去。
眼睁睁看着解河偏过头,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干净的帕子,嫌弃的拨开阿弎的手,
“阿弎啊,做错了事就得承担,你咬咬牙,忍忍就过去了。”
季邯越咳了咳,“啧”了一声,“我还有事,麻烦动作快点。”
那两个alpha吸了口气,到底是自己的最重要。
一个去捉阿弎的手,另一人则颤颤巍巍拾起刀,一步步朝阿弎走过去。
阿弎像条濒死的鱼,疯狂地挣扎扭动。
一旁的保镖见状,上前死死钳制住他不断抽搐的四肢。
谢莫的脑袋被季邯越搂了搂,温热的掌心覆住他的右耳,隔着布料传来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另一只手则隔着大衣捂住他的左耳,将外界刺耳的喧嚣彻底隔绝。
他僵在对方怀里不敢动弹——既怕季邯越突然松手将自己丢开。
另一方面,是自己也有。
虽然功能不比他们完善,但倘若那么对自己,一样会晕过去。
金属扣响起的那一刹那,阿弎心里最后一道防线陡然崩塌。
嘴里一会儿求饶,一会儿破口大骂,突然间,将目光转向袖手旁观的季邯越。
似是想起了什么,阿弎发出刺耳的怪笑,
“你护在怀里的omega,可是我们在唐英叡的房子里找到的。”
“你不知道吧,他早就有alpha了,指不定已经被别人……你居然还视若珍宝。”
季邯越不怒反笑,挑了下眉,
“我知道啊。”
而且在半个小时前,他还知道唐英叡那个劣质alpha,跟自己朋友搞上了。
刚开始得知这个消息,他还不太信,但仅仅用了几分钟,就接受良好了。
他身边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两个alpha在一起也不足为奇。
季邯越突然感觉到怀里的omega全身绷紧。
显然是害怕自己抛下他。
季邯越恶趣味发作,故意松了松手臂。
谢莫立马紧张兮兮伸手环住他的脖颈,生怕自己掉下去。
在这个时候,无论有多讨厌季邯越,此刻都只能依赖他。
他不想留在这里了。
这儿的人比季邯越可怕数倍。
季邯越哂然。
一边想离开自己,一边在遇见危险时又要靠自己相救。
实在猜不透啊。
场子里前所未有的安静。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停下手中的事,将注意力集中在这边。
阿弎全身早已没了气力,万念俱灰瘫在地上,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就在这时,一声压抑的呜咽划破死寂。
“呜……”
这点微弱的声响要是换在以往,早就被吵嚷声掩盖。
此刻却是十分清晰。
穿着兔子装的omega跪坐在赌桌上方,咬着唇小声抽泣。
脖颈后未愈的强制标记如狰狞伤口,还凝着血痂,一看便知晓是通过不正当手段弄来的。
解河当即站不住脚了。
开地下赌场已是重罪,再被发现贩卖omega,更是罪加一等。
他扫视一圈,绷着嗓子高声问道,
“这是谁拐来的omega,场子里可是明令禁止用活人当筹码!”
有了阿弎的前车之鉴,谁敢承认是自己做的呢。
像是找到了希望的曙光,omega瞳孔微微收缩,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
挣脱捂住他嘴的手,眼泪混着鼻音迸出:“先生!救……”
话未说完,后脑便被重重一击,整个人瘫软下去,兔耳头饰也落在了地面上。
不过现在下手为时已晚,所有人都听见了这声呼救。
“少他妈多嘴!”
壮汉恶狠狠地在omega耳边警告,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拖着人就往后门走。
可刚迈出两步,肩膀突然被一股巨力钳制住,疼得他龇牙咧嘴。
铁钳般的手指不断收紧,他再也支撑不住,下意识松开了手里的omega。
omega身子一软,立刻被一旁的保镖稳稳接住。
A城黑白通吃的世家不在少数,例如凤家,再或者聂家。
而眼前这位季家少爷,解河却了解不多。
此刻季邯越神色莫测,根本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解河正揣摩着对方心思,就见季邯越给了地上的阿弎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下一秒,阿弎还没反应过来。
一阵剧痛袭来,伴随着令人酸牙的咯吱声——
左腿腿骨被季邯越的手下硬生生踩碎了。
蚀骨的痛意让阿弎冷汗淋漓,疼得连出声都困难,再没有先前趾高气扬的态度。
随后,季邯越等人径直从他身上跨过,头也不回地离开。
“解老板,我再带个人走,没问题吧?”季邯越已经走出老远,才慢悠悠地开口询问。
解河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不悦,皮笑肉不笑地说,
“季少爷开心就好。”
又转头示意手下扶起在地上疼得直打滚的阿弎,垂眸嗤道,
“季邯越只废了你一条腿,算你运气好。”
————
推开铁门,谢莫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忍不住扭动了一下身子。
季邯越见状,将他放了下来。
谢莫身形单薄,即便被抱着走了许久,季邯越也没觉得疲累。
季邯越低头,与谢莫平视,目光沉沉:“还想跑吗?”
谢莫在大衣里捂了很久,此时双颊酡红,正小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听到这话,迟疑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这么久了,唐英叡始终没有联系自己。
这让他没由来产生一个念头,唐英叡是否不要自己了。
联想起了那几个月唐英叡对他的温和,唐英叡难得没有发脾气。
还顿顿都给他买排骨吃。
是不是早就在为这天做准备。
季邯越对上谢莫渐渐黯淡的眼眸,摊开手心,似笑非笑问道,
“你猜猜,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经过先前那遭,谢莫对他的印象稍微好了点。
蔫头耷脑在季邯越手上一笔一划写,
“不知道。”
好像在千钧一发之际,脑海里浮现出季邯越的脸。
季邯越就来了。
不得不承认,他很感谢季邯越。
季邯越勾起唇角,笑意未达眼底,“因为唐英叡把你让给我了。”
“……”
像是没听懂似的,谢莫僵在原地,瞳孔微微颤动,茫然盯着眼前的人。
季邯越轻叹一声,故作无奈道,
“他说啊,与其养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废物,不如换笔钱花,我嘛,只好勉为其难接手了。”
季邯越话半真半假,谢莫盯着对方的眉眼,根本分辨不出来。
这种事情,唐英叡的确做得出来。
事到如今,他把自己送给季邯越,居然是目前最好的结果。
谢莫抿了抿唇,纤长的眼睫颤了颤。
连看了他好几眼,眼眸晦暗,最后兀自走向季邯越的那辆迈巴赫。
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答案显而易见,谢莫相信了。
“少爷,现在回去吗还是?”有保镖问道,他旁边还跟着个双腿直发抖的omega。
是刚刚顺手救上来的那名。
季邯越看着冷得快晕过去的omega,不耐烦地啧了声,冲身后保镖扬了扬下巴,
“拿件外套给他裹上。”
吩咐完后,便朝轿车方向走,一道带着颤音的细弱嗓音突然从身后飘来,
“谢、谢谢季少爷……
那omega还穿着那套粉白的兔子装,裙摆被夜风吹得翻卷。
他攥着临时披上的外套,怯生生望着季邯越的背影。
季邯越置若罔闻,车门未关,余光里,谢莫的侧脸在暖黄车内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唔,就是有点闷闷不乐。
待他刚走到车门边,才发现omega也跟了过来。
他眉心微蹙,语气冰冷:“坐后面那辆。”
omega咬着苍白的嘴唇,目光越过季邯越,直直望向车内的谢莫。
谢莫与他对视片刻,迟疑着往旁边挪了挪,腾出空位。
见对方真抬脚要上车,季邯越顿时气极反笑,一把将人拨开,
“你想得倒挺美,要么坐后边去,要么自己又滚回底下去。”
omega顿时不敢再动作,季邯越肯救自己,一定是带着几分别样的意味。
不然干嘛要英雄救美呢。
但现在季邯越嫌恶的模样,又不大确定了,直到车门当着他的面关上,扬长而去。
后面的车紧随跟上,秋夜的风吹得铁门响了响,omega这才如梦初醒,生理性的害怕。
若是留在这里,等待他的只会是更深的黑暗。
他踉跄着追向最后一辆车,在速度缓缓降停后,扒开车门钻了上去。
迈巴赫上,除了专心开车的助理,便只剩下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的谢莫。
以及莫名烦得发慌的季邯越。
“你刚刚怎么想的,还给他挪座位,让他坐咱俩中间啊。”
闻言谢莫抬眸,看了他一眼,拉着他的手写了写。
感受着手心瘙痒的轻滑,在明白谢莫写的是什么后,季邯越脸立马沉了下来,
“什么叫也行——”
他幽幽注视着谢莫,“是不是把你留在那儿,只把他带上来,你就满意了?”
这种威胁很奏效,谢莫立马不说话了。
第25章 带你去玩
气氛凝滞了几秒,季邯越揉了揉眉心,手机里聂溪给他一口气发了几十条语音消息。
还附带着数个相同的表情包。
聂溪:“什么时候到?”
聂溪:“酒只剩一小瓶了,再不来我可全喝光了。”
聂溪:“不是,你他妈跑哪儿去了,出车祸了?哦对不吉利不吉利,没出嗷。”
聂溪:“我头好晕,感觉喝多了,我得先去睡会儿,你到了把我叫起来。”
聂溪:“我哥也不陪我喝,任闻也不肯,都等着你。”
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酒味了。
季邯越嫌弃地回了条马上到,退出页面。
定睛一看,寇邢与那栏也有条未读信息。
季邯越很难理解唐英叡那种一无是处的alpha,居然那么招人喜欢。
谢莫是一个,就连寇邢与也心甘情愿。
寇邢与三十多了,按理说什么类型的都见过了。
没成想还会看上这么个废物alpha。
寇邢与:“人找到了没?”
季邯越看了眼望着窗外闷声不语的谢莫,简便回道,“嗯。”
“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你问那么细干嘛?”
季邯越不太想回了,虽说找到谢莫,寇邢与提供了大部分帮助。
但根本原因还是归根于唐英叡心思不正当,在赌场欠债不还。
寇邢与帮忙是理所当然的。
不然压根不会牵连谢莫,也不会害自己大半夜奔波。
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指不定自己早就喝完酒,已经回家抱着谢莫安然入睡了。
等了几分钟对面没再回话。
就在季邯越不耐想关掉屏幕,寇邢与才再次发来一条,语气诚恳,
“这次是我的失误,忘了按时提钱去,让那位omega受到了伤害,没有下次了。”
季邯越:“……?”难道不是应该说不让唐英叡再去赌了吗?
妈的,寇邢与真是疯了。
斟酌了片刻,季邯越表情不太自然,问他:“你不知道那人有omega?”
寇邢与回得很快:“知道啊。”
没等季邯越回复,又是一条蹦了出来,反问道,“没猜错的话,你看上了那个omega。”
这话直接将季邯越得哑口无言,半晌后,才恶狠狠回过去,
“那能一样吗?谢莫又没被标记。”
季家独生子性格骄纵倨傲不是一天两天,寇邢与也没打算跟他计较,
“同理,我也不碰脏的。我把唐英叡带去Z城了,短时间他回不来A城,你大可放心。”
旋即补充道,
“有时间也可以来Z城的越昼俱乐部找我,对了,听说聂翀时回国了,帮我带个慰问。”
看着一长串的消息,季邯越选择视而不见,他快烦死了都。
谢莫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后知后觉地攥紧了衣角——
他记忆力很好,虽然只走去过几次,依然印象深刻。
这根本不是回别墅的路线。
现在天黑个透底,大半夜能去哪里。
他又去拉季邯越的手,想写字。
腰间却突然一紧,整个人不受控歪向季邯越,被带着栽进了他的怀里。
季邯越很轻易地将人捞到腿上,温热的掌心贴着他单薄的后背。
顺着凸起的脊骨顺势向上,描摹着蜿蜒的曲线,一路摸到细长的后颈。
抑制贴除了边缘有点卷起外,完好无损。
这下才彻底松了口气,幸好去得及时。
季邯越指尖微微用力,按了按腺体那处。
谢莫毫无防备,下意识往前一缩,整个人撞进alpha带着崖柏木气息的怀抱里。
一边摇头,一边哆哆嗦嗦想把alpha作乱的手拿开。
“你害怕我?”季邯越捏了捏谢莫的后颈,逼他抬起脑袋。
两人额头相抵,温热的气息在咫尺间彼此交融。
谢莫怎么可能不怕。
深夜爬窗、闯进全是赌徒的场子救自己,哪个拿出来都是惊人的存在。
季邯越看了一会儿,心情忽地变好了。
他觉得谢莫最动人的地方有两处,眼眸和嘴唇。
小哑巴不会说话,善于用眼神表达情感,此刻氤氲着水雾,像蒙了层薄薄的细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