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主子,都解决了。”
魏宿:“人呢?”
逢春:“已经带出去了。”
魏宿:“走。”
这里不能要了,炸了最安全,还能当一次诱饵。
逢春让人跟着。
魏宿背着花念一路朝着洞穴口去,花念模模糊糊看见了魏宿前面带路的几个人,一袭黑衣蒙面,训练有素。
他微微勾唇,狗魏宿。
魏宿背着人,路上他看着花念手背上的淤青,现在是又红又肿,恰好是右手,估计几天不能握笔,对方手背这一块和白皙的手指有着鲜明的对比,花念也和一般文人一样,食指指腹上布满了细细的茧。
这只手好熟悉,他似乎见过,但他敢肯定自己没见过,没在和花念相处之外见过。
又走了一段路,魏宿发现这人好烫。
身上的香味因为体温高慢慢散出来,不闷人,很醒神,是淡香,就连对方垂落在他颈侧的发丝都是香的。
花念是他见过最爱香的人了。
走出寒潭,岸边常玉和非瀛瞧见了,立刻跑过去。
“主子。”
非瀛让人将马车带过来,常玉从魏宿背上接过花念:“魏王,放手。”
很不客气的说法,常玉也确实客气不起来,他今日完全是被魏宿的人算计了,当了一次诱饵找出了这个洞穴。
差点丢了命就算了,还连累了主子。
非瀛话不多,蒙着脸伸手将花念抱了过去,他收到信号第一时间就带人进去,找到了昏迷的常玉,鼠子顺着香味去找花念,被魏宿的人拦了,对方玩明的,直接出了魏王的令牌,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
加上他们对洞穴不熟,魏宿的人一再阻拦,毫无办法。
魏宿没有计较,看着花念被抱上了那边的马车。
这边有条路刚好可以让马车经过,只是这条道太显眼一开始就被他弃用了。
魏宿盯着马车看了好一会儿,一个黑衣人拿着两块玉佩过来:“主子。”
魏宿低头,两块玉佩都是上乘,只是其中一块碎了。
他摸着玉,将完好的那块放到了怀里,明日朝上还给花念,碎的那块他尽量让人修补。
“走。”
逢春之前在里面找到的兵器需要找个途径运回去,这些兵器就是徐家一直让人守着这里的原因,别的好运,兵器可不好运走。
马车上花念昏昏沉沉,任由常玉处理他手上的伤。
他躺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给我递上告假的折子,让非瀛将这里的痕迹做得明显些,做成是我做的痕迹。”
既然当了饵,就不能只是这件小事的饵。
常玉:“是。”
非瀛闻言立刻带了几人去处理。
花念:“告假的折子写得严重些。”
常玉:“明白。”
花念吩咐完就睡沉了。
现在城门已经落锁,常玉花了些时间让人开门,动作做得很大,让所有人都知道花念今日出城此刻才回来。
花念的府邸一晚上灯火通明。
柳闻忙了一晚上,就差骂人了。
花念上次风寒就没好透,这次又着了风寒,还有手上那伤,不养个十天半个月根本无法握笔。
花念渐渐有了些意识。
笑着安慰柳茹英,同时让人给魏宿送去了一份礼物。
第20章
第二日朝上,魏宿上朝并没有看见花念,他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病得这么严重吗?那昨晚还有心情给他送了一个香囊。
说起香囊,魏宿叫住了奉先侯。
奉先侯赔笑着:“王爷何事。”
魏宿问:“听闻侯爷用的墨里常加香料,不知道是什么香,可否给本王一些。”
奉先侯惊了会儿。
“王爷若是需要,回去我就差人给您送去。”
魏宿点头:“要啊,很需要,花大人一身都是香的。”
奉先侯不明白这和花念有什么关系,他笑了笑没说话。
魏宿又问:“侯爷家可有未出阁的女眷?”
奉先侯大惊,左右看看连忙道:“王爷,我就,就一个孙女,她,她才八岁,还请王爷放过她。”
魏宿:“......”
“本王没那心思。”
奉先侯松了很大一口气。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魏宿笑了:“侯爷莫紧张,我们来聊聊花大人吧。”
奉先侯一身冷汗。
“王爷想聊什么。”
就他最小那个儿子任职一事,魏王曾在朝上参了花大人,他顿时不知道魏宿这般是要害他还是要害花大人。
魏宿:“花大人很喜欢香?”
奉先侯点头:“嗯。”
魏宿拿出一包香料递给奉先侯:“这种香花大人那里多吗?这是他送给本王的。”
奉先侯嗅了一下,顿了会儿道:“王爷,这香料很昂贵,花大人那里应该也不多。”
魏宿笑出声:“是吗。”
奉先侯点头。
魏宿拍了拍奉先侯的肩膀,随后走了。
他虽然不懂香,不过他手里拿到香可不是花念送他的,是逢春拿来做追踪香的一味原料,二两银子就可买,只要是个香行都能买。
这人跟着花念久了,一把年纪都开始说胡话了,嘴里没一个字可信。
看来在奉先侯身上是不可能套出有用的东西了。
他将香放入袖中。
同时在袖中暗袋里摸到了玉佩,本来想今日还给花念的,看样子这玉佩还得在他这里放几天。
今日朝上热闹非凡。
昨夜花大人极大动静进城,后半夜还差人去请御医,这事今日便传遍了。
花念为何出城,出城做什么,又如何病重,且今日冯家发丧,冯侍郎突发恶疾去世,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大家不敢说话,却又不得不去猜测。
谁都怕下一个会到自己。
魏宿冷冷站在朝上看着所有大臣的面色,没了花念,还真不适应。
花念此刻才醒。
烧退了,但是一见风就咳。
柳闻抬着药进来。
“醒了。”
花念虚弱靠着靠枕:“神医。”
柳闻:“你可别叫我神医,我要真是神医肯定一剂汤药就让你生龙活虎,哪会给你养了这么多年,还越养越坏。”
花念咳了一声:“不叫神医,那叫你二祖父。”
柳闻:“还是神医吧。”
花念笑着将药喝了。
柳闻叹气。
花念的身子当年没到最坏的地步,花念年轻,将养得好一两年便能恢复,不过花念这些年不仅没有好好养身体还一再劳损,硬生生将这副身躯拖成了如今模样。
这样不分日夜的操劳,别说神医了,神仙来了都治不好。
他叹着气去准备药材,让人给花念熬成药膳。
柳闻走了,花念问常玉:“魏宿收到香囊有说什么吗?”
常玉迟疑了会儿:“魏王问这香贵不贵。”
花念抬眼:“哦?”
常玉也不明白,一个王爷收到东西第一反应居然是问东西贵不贵。
花念轻笑。
笑完道:“给母亲说,如果魏宿的人来打听云顶银针,告诉他这茶普天之下除了皇宫,只有我有。”
常玉不解:“主子,这不是很容易查到吗?”
花念望着自己手背:“要的就是他查到。”
他还怕魏宿查不到呢。
拿他当饵料,魏宿也需要付出点东西吧。
魏宿下朝回到王府。
逢春上来了。
“王爷,已经查到了。”
魏宿看着结果:“不是宫里人?”
逢春点头,李泉一言难尽。
魏宿:“怎么会不是宫里人。”
不是宫里的那就只有一个结果了。
“呵。”
魏宿神色变了几变,将昨夜花念让人送来的香囊拿起来。
他嗅了嗅,里面的香味很熟悉,不是昨日花念身上的味道,也不是那人磨进墨里的味道,他再次嗅了嗅 :“打水来。”
李泉立刻去打了一盆水,魏宿将香囊浸在水中。
他问:“茶的事查得如何了。”
影一从暗处出来。
“王爷,查清楚了,这茶宫外只有花大人有,与花大人交好的人也查了,据珍宝楼的掌柜说,这茶因为是花大人所爱,每年进贡之余的量全被花大人的母亲留给了花大人,而与花大人相熟几人府内并没有此茶。”
所以花念并未将茶赠与别人过,宫内的茶也查过了,全都合数。
所以是花念找人搞他。
那人与他说的过往是真的,花念那日也在邀月楼,两人说不定认识。
香囊泡了水,香气渐渐淡了很多,加上水的左右,开始散发出一种清香,魏宿将自己发丝浸进去。
浸了一刻钟左右才拿出来,等头发干了以后他闻了闻
魏宿眼眸暗了,这就是那人那日倒在他身上睡着时,对方发丝上的香气。
魏宿想到这里立刻出门。
李泉:“王爷你去哪?”
魏宿没搭理李泉,出门上马,纵马越过长街。
李泉急忙招呼人跟上。
他来到花念府邸。
下马,直接进去。
守门的两人跟上:“魏王殿下,我家大人病重,不宜相见。”
魏宿没理。
“殿下,殿下。”
一人跪在魏宿脚边:“殿下这是作何,我家大人还在病重,不宜见人。”
魏宿头都没低:“滚开,再拦着本王要你的命。”
他看着府邸布置,挑了条路进去。
魏宿闯到花念卧房时花念正在喝粥。
他手上的粥一下被人从窗户边抢走了,花念抬眼,对上了魏宿那张脸。
来得真快,还以为这人要先去查后宫呢。
也不知道是查过了还是先找了他。
魏宿面无表情:“花大人,我们聊聊。”
花念笑着招手:“殿下请进。”
魏宿抬着粥从门绕进去。
花念:“你们下去吧。”
常玉闻言警惕看着魏宿,慢慢退下。
花念问:“王爷要聊什么?”
魏宿瞧着花念的样子,脸色苍白无什么血色,一头青丝松松垮垮用簪子挽着,唇色倒是红润,或许是他手里的粥太烫了的缘故。
魏宿:“花大人,本王在一个月前遭遇了绑架,不知道花大人是否有耳闻。”
花念咳了一声:“倒是听一个朋友说过。”
魏宿黑脸:“朋友?”
花念轻笑:“朋友。”
魏宿万分确定了,他语气有些急,却又冷。
“她在哪!”
花念问:“殿下找谁?”
魏宿将那碗粥扔在了桌上,粥水四溢,他看着花念那双像狐狸一样的眼睛。
“本王再问最后一次,她在哪?别装傻。”
花念收回放在粥上的目光,可惜了,他才吃了两口。
“殿下找谁?男人女人。”
魏宿冷气迸发,男人女人?
“女人。”
那人既想要他的孩子,应该是女子。
花念轻声:“哦,我杀了。”
话音刚落,花念屋内的桌子立刻碎了。
这可是七百两银子。
他抬眼去看魏宿。
魏宿仿佛要杀了他。
花念叹气:“没杀。”
魏宿走近,手在花念脖子上掐着。
“奉劝花大人好好说话。”
花念虽然被掐着,却也自如,他提醒:“魏王殿下还是不要的好,你杀了我,你这辈子都找不到人了,她也活不了。”
魏宿半阖眼死死盯着花念:“威胁我。”
花念笑起来:“是啊,威胁。”
魏宿咬牙,若是眼神能杀人,花念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房内静了两刻,一人抬着药进来。
“干什么。”
好熟悉的声音,魏宿转头,看见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
迎生抬着药,看见这一幕急忙跑过来:“放手。”
“哥。”
她将药放在桌上,发现没桌子。
左右看看周围都是木屑还有粥,花念的粥洒了一地。
她着急下将药递给花念拿着,抬手推魏宿。
“放手,你做什么。”
魏宿渐渐放开手。
这人是花念的妹妹?那几日在小楼,这人嘴里一口一个主子,原来是花念的人啊。
花念顿时咳了好几声。
“迎生。”
迎生瞪着魏宿,挡着花念面前:“你谁啊。”
魏宿:“你不认识我?”
迎生:“你是钱吗我要认识你。”
魏宿皱眉,随即又放开,装,花念身边的人也都装。
迎生背过身去给花念拍背,轻轻松了口气,花念脖子上并没有任何痕迹,对方没用力。
随后她又一紧,那日魏宿来接花念去参加宴会她看见了,这人怎么会是魏王,那她刚刚推了人,她不会给花念惹事了吧。
花念一口气将药喝了,把碗递给迎生:“给厨房说,重新做碗粥。”
迎生接过碗,立刻跑了。
跑之前还回头看一眼魏宿有没有继续动手。
魏宿冷静了下来。
“什么条件。”
花念:“嗯?”
魏宿:“别装傻,什么条件才肯将那人信息给我。”
花念靠着窗栏:“魏王殿下,人家说了不想被你找到。”
魏宿冷笑:“她是说了,你呢?”
花念要是想不被他找到,又为何给他送香囊,若是真想瞒,他的人根本查不出茶的源头。
这人利用这一点,有所图。
花念轻笑:“下个月初七,你自己去城郊林山,记住是一个人,你的人一个别带。”
魏宿看了花念好一会儿道:“行。”
花念挑眉:“真答应啊殿下。”
魏宿转身出去:“别薄待她。”
只要他在,那人对花念就有价值,花念不会对那人不利。
花念:“殿下请放心,在下不缺钱。”
他很厚待自己。
花念这场病生了许久。
连续半个月都未曾上朝,朝中的议论声逐渐变大,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花大人病得很重,性命垂危。
那日花念从冯府出去就和魏王去了郊外,随后魏王一人回来,花大人在郊外不知查到了什么遭遇了刺杀。
大家心里纷纷有了猜测,不是冯家就是徐家,如果是魏王,那魏王嫌疑也太大了一些,于是这两日朝臣格外小心。
魏宿看着小心翼翼的朝臣,下了朝径直去了花府。
门童挡着:“殿下,我家大人这几日不见客。”
魏宿:“让开。”
门童相互看了一眼,想起常玉的叮嘱,让开了。
魏宿进去,花念这会儿正在用膳。
魏宿挑了个位置坐着。
“花大人这不是生龙活虎的吗,怎么外界传言你要死了。”
花念粥都没放下,道:“托殿下的福,在下死不了。”
魏宿看着桌上的东西,每一道菜都堪比宫里御厨做的,花念在钱财方面格外舍得也丝毫不避讳。
花念:“想必殿下刚下早朝还没用膳,来人,给魏王添筷。”
下人很快拿了碗筷过来。
魏宿接着,毫不犹豫吃了起来。
那日他走了,花念隔日差人送去了单子,一张桌子一千两,一碗粥三百两,房内被粥弄脏的地毯七百两。
挺会挑时间,刚好挑了魏珏微服来看他的时辰。
两千两银子,魏宿吃得心安理得。
这粥,银丝熬的,这菜,哪一样都是大补的食材。
魏宿吃完放下碗:“花大人真是奢侈。”
花念轻笑:“在下不爱色,便只能爱点财了。”
魏宿闻言眉毛挑了起来。
一个无欲无求的官和一个有弱点有所求的官皇帝更爱用谁,两人都明白。
魏宿上下打量着花念:“不爱色?”
“花大人想爱也有心无力吧,身子骨在床上行得起来吗,别一热一冷又得了风寒。”
花念将粥吃完,放下碗。
“殿下说话还是这般毒舌。”
魏宿漱了口擦干净手:“走吧花大人。”
花念抬眼:“殿下,我还病着。”
魏宿没人情味地说:“活着就行。”
花念轻叹,魏宿这半个月给他找了不少鸡毛蒜皮的小事,不重要却麻烦。
“殿下先说去哪儿,我身子不好,再来这么一遭估计要去见阎王了。”
魏宿不耐嗯了一声。
“这次本王不让你动。”
这话说得魏宿本人都静了会儿。
花念悠悠起身:“殿下说话不仅毒舌,还下流。”
魏宿:“......”
花念让人给他送了披风,近半个月天气变化很大,这几日都很暖和,深春了,再过一段时日入了夏就更热了。
魏宿看着披风,想起花念还有一件披风在他那里,那日弄脏了丢给了他的侍卫便没再管过。
看着磨磨唧唧的人,他道:“不带你去郊外,不用披风。”
花念将披风拿着:“还是带上吧。”
魏宿不耐:“随你,快些。”
没一会儿两人出了门。
花念门口打探消息的人不少,装成摊贩的,路过的,各色各样的人都有,看见花念出门各怀心思。
花念都当没看见,他毕竟不能一直病下去,有些事需要出面,半个月足够幕后之人慌了。
看着同样的马车,花念有些头疼。
魏宿:“上来。”
花念慢慢上去,掀开车帘,果然马车内和上次一样简陋,什么都没有。
堂堂一个亲王,马车却是金玉其外。
马车启程。
花念问:“我们去哪?”
魏宿:“青楼。”
花念缓缓抬眼,看着魏宿好一会儿笑了声:“还以为魏王是什么深情种呢。”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魏宿瞧着花念,这人好像很希望他深情如一。
也是,这样花念手上的人才更有用处。
想到这里魏宿没什么好脸色给花念。
“本王带你去开荤,想来花大人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
花念笑起来:“殿下这话倒是说错了。”
女子的手他还是摸过的,幼时教迎生写字也是一笔一画握着对方手写的。
“殿下会如此猜想,是否是殿下没摸过。”
魏宿抬眼:“是啊。”
是没摸过,那段时日那人都是给他下药,清醒时避他如蛇蝎。
魏宿大马金刀坐着:“花大人不是说本王是情种吗,你还真说对了。”
花念移开目光看向车外,好一会儿才叹气:“真是好不要脸。”
都不认识人就敢说自己是情种了。
魏宿呛声:“比不得花大人,莺歌燕舞围绕,身子骨弱成这样也要逞强,别哪日死在别人床上。”
花念:“这话说得真恶毒。”
魏宿撑着头:“难道本王像个好人?花大人,忠言逆耳。”
花念:“不敢受用。”
魏宿嗤笑了一声。
若不是花念得皇兄重用,他早将这人扔去喂狼了。
两人很快到了青楼。
魏宿先下车:“跟上。”
花念慢吞吞下车。
两人到了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
花念整理着袖子:“殿下真乃情种,连这种地方白日不开门都不知道。”
魏宿盯着这道门,这是个什么破地方,白日居然不做生意。
跟着的李泉抹了抹额头不存在的汗。
他也不知道青楼白日不开门啊,他又没去过。
魏宿转头走:“花大人,去酒楼坐坐吧。”
花念微笑:“殿下估摸着是年纪上来了,忘了我们才用完膳。”
李泉惊恐看着花念,这人胆子忒大了,居然敢这么和殿下说话。
魏宿扭头:“本王没吃饱不行吗。”
花念挑眉:“行,殿下身体强壮,吃得自然比我多,请。”
魏宿大步向前,找了个酒楼进去。
花念慢慢跟在后面。
李泉小碎步跑到魏宿面前。
“王爷别气,这花念也太不懂礼数了。”
魏宿:“气?本王不气。”
跟花念生气,能给他气死几个来回。
李泉点头:“是是是,王爷大度,”
两人进门恰好和一个搂着一个女孩的醉酒男人撞上。
男人醉醺醺看着门口:“滚开,好狗不挡道。”
那个女孩瑟缩了一下,满脸泪痕。
男人低头去亲女孩:“哈哈哈哈,跟了爷,保证不愁你的吃穿。”
女孩子尽可能躲,实在躲不过生无可恋木着脸任由男人亲。
魏宿笑了。
正要抬脚踹人那边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
“求你了,大人,求你放过我孙女吧。”后面转角处爬出去一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老人,老人脸被血污了,只有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口的女孩。
女孩子立刻挣脱徐言朝老人跑去:“爷爷。”
花念远远看见了这一幕,抬头望着酒楼。
飞雪楼,徐家产业。
这个喝醉的男子是徐家徐言,徐恒的侄子。
徐言因为女孩挣脱没站稳撞在了门上,顿时将旁边的花瓶砸了。
“贱人,敢推我,给我打,往死里打。”
后面的下人抄起旁边的凳子。
花念出声:“殿下下不去手?”
魏宿看了眼远处的花念,这人眼睛倒是尖,他抬脚将徐言踹到了里面的桌上,桌子都给砸烂了。
那边要动手的下手一惊,立刻放下东西去扶人。
“公子,公子。”
酒楼内瞬间喧哗了起来。
徐言吐出了两口血,背脊疼得他不敢动,他大口喘着气,额角冒出大滴大滴的汗,酒意因为疼痛消失殆尽。
他被人扶着,指着魏宿:“你...你,来人,给我杀了他。”
李泉立刻想要上前。
魏宿抬手拦着李泉,他向后看:“花大人,你可听清楚了。”
花念轻笑:“本官听得很清楚,徐公子要杀殿下。”
下人愣住,花大人?朝中当官姓花的只有一个人。
魏宿:“听清楚就好。”
他上前一把抓住徐言的头,下人想要帮忙。
李泉尖锐的嗓音出现:“放肆,见到魏王还不行礼。”
下人彻底怔住。
“魏,魏王!”几人慌了,立刻去看徐言。
魏宿可不会给这些人时间,他抓着徐言的头朝着墙上狠狠来了两下。
徐言立刻进的气还没出得多。
魏宿像扔破布一样将徐言扔了。
“当街强抢民女,带着下人打死百姓,其罪当诛。”
魏宿说完看着花念:“是不是啊花大人。”
花念知道,今天魏宿带他来青楼除了有事就是给冯徐两家看,他花念只会是皇上的人。
现在他若给魏宿做证,就是彻底和魏宿在一条线上。
花念看着酒楼里没有一间将门关得严丝合缝的雅间,他慢慢出声:“是,本官明日会弹劾郇国公治家不力之罪。”
魏宿接过李泉递来的帕子:“上楼吧,本王还没吃饱呢。”
花念低头看着角落里的爷孙,他将自己的披风递给女孩。
“常玉,带这个女孩去安顿,将老爷子安葬了吧。”
暗处一直跟着的常玉走出来:“是。”
女孩哭了出来。
“我...唔...”
她爷爷还没死,可以救。
花念手搭在唇上:“嘘。”
他低声:“你爷爷只有死了才能活。”
女孩呆滞,眼泪落到了花念手上。
花念放开手:“去吧,记住我说的。”
女孩傻傻点头,跟着常玉扶着人走了。
花念这才上楼。
魏宿倚在二楼楼梯口。
“花大人的披风不是金贵得很吗。”
花念轻笑:“那也没有人命贵。”
魏宿盯着花念那只手,他抬手:“李泉。”
李泉愣愣看着魏宿:“王爷。”
魏宿转头:“啧,帕子!”
李泉什么时候这么呆了。
李泉:“啊?哦。”
李泉从袖中又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魏宿。
魏宿将帕子丢给花念。
“不用谢花大人。”
说完转身走了。
李泉莫名其妙看着花念手里的帕子,又去看自家王爷的身影。
王爷不是讨厌花大人吗?
他看不懂,这是讨厌吗?
魏宿:“李泉。”
李泉一激灵,急忙跟上去:“王爷。”
魏宿看着李泉:“你今天差事办的是一个比一个好啊。”
李泉顿时抖了抖,立刻跑上去找店小二给魏宿开雅间。
花念站在楼梯口,看着自己手指上沾到的眼泪。
魏宿这是抽哪门子疯。
魏宿抬眼:“花大人,真的不再吃一口。”
花念摇头,拿着茶杯道:“殿下自己享用吧,在下吃不了了。”
魏宿看着花念纤细的手腕,低头吃了口菜。
这人吃猫食呢。
还以为花府那顿是花念一个人的午膳,他吃了一半花念或许没吃饱,没想到这人就真只吃这么一点。
魏宿讥讽:“难怪花大人一副弱柳扶风之姿。”
吃这么点只够活着吧。
花念看着魏宿的体格,听闻这人每日晨起要练一个时辰的剑。
“比不得王爷,吃了一顿还能吃。”
李泉在旁边给魏宿布菜,虽然魏宿并不需要,他闻言放下筷子呵斥:“大胆。”
花念懒懒抬眼。
魏宿转头问李泉:“你今天怎么一惊一乍的。”
李泉一懵。
花念这个样子,吓到心悸估计会发热,魏宿看着李泉:“你很闲的话去打听青楼什么时候开门。”
人是他带出来的,说了今日不让花念病了就肯定不会让花念病了,李泉这是打他的脸吗。
李泉傻眼:“啊?”
魏宿:“愣着干什么,去啊。”
李泉委屈,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啊,他从进宫就跟着还是皇子的王爷,这么多年一路走来,是王爷今天不对劲。
他看了花念一眼,出去了。
花念喝着茶的手顿住。
李泉那一眼仿佛忠臣看奸佞一般,让人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