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府不会有花夫人。
魏宿也不失望,他笑着道:“那我过段时日再来问。”
花念深深舒气,魏宿是亲王,当他的夫人有何好处。
魏宿这样的态度让花念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魏宿,我永远不会有夫人。”
不是魏宿,也不会有别人。
魏宿不想听,他亲在花念的唇上,口齿磨了会儿,没亲深,他怕自己撬开对方的牙关就收不住,他好想他,想他身上的味道,想他唇缝间的气息,想......不能再想了,再想就真睡不着了。
魏宿分开一段距离,掩耳盗铃般捂住花念的耳朵:“我要睡了,我听不见。”
耳朵被人掩着的花念:“......”
他看着闭上眼假寐的魏宿,脸色复杂。
这样的傻子真的可以当孩子的另一个爹吗?
当初还是该谨慎些。
可惜了,回不去当初。
花念再次动了动腿,肚子大了,他的腿却没怎么长肉,这两个月站久了会肿会疼,侧着睡久了会麻,可是冬日一动脚底生凉,更加难受。
他抬腿动作大了些,抵在了魏宿的腰下。
魏宿为了能埋在他肩颈处睡得比他矮,如今恰好被他膝盖碰着,那里如同刚刚的魏宿一样精神奕奕。
魏宿睁眼了。
花念缓缓收回腿:“你......”
魏宿好热,花念睡着的时候他就莫名其妙热了起来,但是还能忍,刚刚亲了花念那一下,直接热到他想脱了这身中衣。
花念也觉得魏宿像个火炉,他歪开头冷静道:“...不行。”
魏宿:“?”
随即咬牙:“我在你心里就是个色鬼?”
他得多变态多禽兽才会在花念这个时候想做这种事。
花念盯着魏宿。
眼里的情绪让魏宿“啧”了一声。
不是吗?
不是为什么从还不知道他是那个人时,不是亲就是抱。
魏宿后槽牙都碎了,咬的。
“我那是喜欢你,行为比我的心更清楚这个事,我可从来没对别人这样过,本王发誓。”
他只是开窍晚,不是蠢,心上人在身边不亲不抱他又不是真阳痿。
现在回忆起来,他怎么没第一面就亲上去。
那会儿花念坐下树下,稚嫩可口,仿佛亲一口能把人气哭。
“! ! !”
他在想什么!
魏宿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能想这些。
花念那样的人哪里会气哭,会想办法杀了他才是真的。
嗯...好辣。
这个想法一出。
魏宿心如死灰,他难不成真是变态?
花念欣赏完魏宿精彩的神色才淡淡一声道:“哦。”
“前面不信。”他抬腿,那个地方还是很精神。
“......”
魏宿闭眼深吸气。
“我再去洗澡。”
花念裹着被子看着魏宿起身。
想起什么问:“洗冷水?”
魏宿想说自己洗热水,但是洗热水能洗出什么,只能洗出他在水里用手。
...他今天是吃药了吗。
“是,就这一次。”
寒冬腊月,花念完全不敢碰一点冷水,神医说过魏宿冬月也要少洗冷水,虽然眼疾现在已经过了会刺激复发的时期,他还是不想魏宿洗冷水。
想了会儿,及时叫住要进耳房的人。
“魏宿,”他慢慢道,“你过来。”
魏宿回到床边,不敢看花念,他脑内的东西此刻龌龊到他不敢想。
“花大人,我很乐意你喊我,但是我现在真的需要去洗一个冷水...澡。”
他惊愕低头,平日握笔的手此刻正抓着他。
他一时不会说话。
抬眼傻傻看着花念。
花念并没有看魏宿,他埋首在枕头里,声音很轻:“就这一次。”
算是还魏宿上次。
魏宿耳尖红得似血,不过害羞也不影响他厚脸皮。
他坐在床边,握着花念的手。
光是握着就不舍得放,现在隔着亵裤,犹如隔靴搔痒,不得劲,可是青天白日让花念的手伸进去,他舍不得,他的花大人这双手就该是一直握笔的。
不握笔打他也行。
魏宿给花念擦干净手,随即在指尖亲了一口:“我去洗洗就好了。”
花念埋在枕头里突然恼羞,他都做到这个地步了魏宿还不愿意?
难不成真的想他像那天魏宿给他做的那样做回来吗?
魏宿刚洗了澡,洗干净了他倒是不介意......很介意,青天白日,魏宿看得一清二楚,想让他这么干除非魏宿瞎了。
而且那物什那么......他不想嘴角被撑裂。
千回百转想了很多,花念掀开被子。
“魏宿,你别得寸进尺。”
只想赶紧去洗澡压下去然后回来抱人睡觉的魏宿:“什么?”
他有些迷茫。
花念说不出口,恼怒了。
“不愿意就出去,自己去客房睡。”
魏宿讶然。
花念咬牙:“滚出去,狗东西。”
这副表情显得他上赶着想给魏宿弄似的。
魏宿简直对花念这小脾气爱死了。
骂人的时候和平日不一样,那股劲让他浑身发痒。
他凑上去压着人后脑勺就是亲。
花念狠狠在魏宿舌尖咬了一口。
狗魏宿。
好像他才是那个变态一样。
魏宿不在乎,一只手轻抬着花念下巴,一只手压着花念后脑勺,摸着对方身后如瀑一般的秀发。
花念仰着头,魏宿很凶,动作冲动,落到实处又尽显柔和。
吞咽不及的银丝溢出。
狗东西,他要呼吸不上来了。
魏宿放开人,和花念互看了一眼又亲上去。
这次温和多了。
慢慢教着花念换气。
太可爱了他的花大人。
等两人再分开,魏宿腿间更加精神。
花念羞意上涌,又混着怒火,眼里却因为刚刚的亲吻盛满了春意。
他掐着魏宿脖子:“弄不弄。”
魏宿没想到是问这个,对方眉眼一挑,三魂七魄都能给他勾走。
他低声笑起来,被花念掐着仰看着花念,笑容越来越放肆。
真漂亮。
花念被笑得想将魏宿扔出去。
魏宿抓住花念掐着他脖子的手重重亲了一口,随后上床。
不是去花念的身边而是去了床尾。
魏宿抓着花念的脚,亲了一口就按在了那里。
花念:“!”
魏宿抬起脖子,脖子上的青筋被花念看得一清二楚。
他无意识吞咽了一下。
魏宿长得是真好,当年一身少年风流样迷倒了不知多少人,不过这人是假风流,在溪边看见了他的脚都不敢看他脸。
花念脚底板已经不是热了,是烫。
脚下的东西烫得他缩了缩,才缩了一下脚踝就被某人握着往前,丝毫不给他后退的机会。
花念半阖眼,那边魏宿的呼吸越来越重,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三分魅惑。
魏宿还能整出魅惑这个动静是花念没想到的,他干脆躺下,扯了被子将脸蒙住。
魏宿失笑。
顾头不顾尾啊花大人。
一双脚都露在了他眼前。
握着另外一只,直接贴在他肚子上给对方暖着。
花念在被子里呼吸也重。
明明之前绑魏宿那几次都没有过这种羞意,情这个字真的这么可怕么。
魏宿故意哼出声,能感知到花念僵硬了一瞬。
哦,听得见啊。
他念着花念的名字,让这只脚发挥最大的作用。
花念闭眼,想出去将魏宿毒哑了。
他的名字一声一声从魏宿那里叫出来,将他叫麻了。
花念第一次知道自己名字还能这么色.欲。
慢慢地花念顾不上魏宿的声音。
他脚疼。
火辣辣的。
魏宿也发现这个事情。
花念快十年没习武了,皮肤哪里都嫩,稍微磕着碰着就是一块青紫,如今脚底白皙的皮肤红成一片,他懊恼,花大人手脚哪里都不适合给他用。
魏宿将这只脚捂在肚子上,现在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他闭着眼准备伸手,肚子上另外一只脚踩了上去。
魏宿猛然抬眼看去,那边被子将人捂得严严实实,他什么都看不见。
花念轻踹了一脚,这么持久做什么,烦人,他摸着自己发烫的面颊,被子里空气不流通,太闷了。
魏宿被踹得闷哼,随即笑出声。
眉飞色舞。
花念不止心悦他,肯定也爱他。
等花念两只脚都累了,也恰好被魏宿抽了出来。
他深吸气,慢慢揭开被子。
再不结束他不伺候了。
狗变态,以后自己过去吧。
魏宿弯腰亲了口花念的脚踝,往上他倒是想亲,可惜藏在了裤子里。
虽然没沾上,他还是给花念擦了一遍脚,然后塞进被子里。
魏宿下床去了耳房,没故意去掀花念的被子。
花念揉着发烫的耳廓,一双脚不再冰冷,反而烫得很,他故意往外伸想要凉一凉。
花念等脸色热意不再,他喊:“李泉。”
李泉立刻进来:“唉,花大人。”
花念面无表情:“去给你们殿下重新找套衣衫过来。”
作为一个优秀的下属,李泉早在皇宫时就学会只办事,不好奇。
他立刻去给自家王爷找衣服。
魏宿洗完换了干净的衣物出来,看着花念没什么表情的脸,凑过去亲人。
花念冷着脸:“脚疼。”
什么地方都亲,魏宿烦不烦啊。
魏宿不烦,相反他爱得很,他小心道歉:“是我不好,不生气。”
花念压着魏宿:“睡觉,这次不睡就滚出去。”
魏宿顺势躺下,抱着人立刻闭眼。
花念松了一口气。
这么多日白天黑夜连着赶路,刚刚还泄了精气,魏宿是想猝死吗。
花念去看人,发现魏宿还在偷偷看他,抬手遮住对方眼睛。
他淡声道:“睡不着我就让人去找神医拿药,自己选。”
魏宿瞬间老实。
用了药就是昏迷,昏迷的情况下花念的任何动静他都不会知道。
这样静下来,闻着花念的气息他也慢慢平和了下来。
发泄了一次浑身火热的情况消下去,没一会儿魏宿就睡着了。
花念不困,但起来也做不了什么,他现在这个肚子站久了腿肿,坐久了腰累,久躺只能侧着,干什么都不舒服。
干脆靠着魏宿躺在被子里想事。
他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魏宿来找他陛下知道吗?
两次了,每次时间都不短,魏珏知道了会如何想。
花念闭上眼。
接受了这个麻烦。
魏宿睡得踏实,老老实实睡了三个时辰。
他会醒还是因为花念推了他。
魏宿警觉睁眼:“怎么了?”
花念有些疼,知道吃的药起作用了,现在天色才刚刚落下。
他冷静给魏宿道:“去叫神医,我吃的催产药起效了。”
魏宿脑子钝了会儿,但是动作没钝,穿上衣服跑了出去才反应过来花念说的是什么。
催产药!
孩子要出生了!
他差点摔了个大跟头,好在常年习武及时稳住。
“神医,神医。”
柳闻一天都在准备,闻言都不用问,能让魏宿慌到站不稳的事只有一样。
他立刻叫人去花念房里。
府里的人这几天都被训练过,有条不紊开始运转。
魏宿跑回去,刚进去就看着逢春一身是血回来报告。
“花大人,柳城多地出冒出杀手,如今正朝府里来,那些商队和最近柳城多出的人全是来杀您的。”
魏宿脚步一顿,眼神犀利。
他冲进去在花念额头落下一吻,在神医拉开他时赶紧说:“我很快回来,别担心,那些人我会处理好。”
花念疼得脸色有些白,他点头。
柳闻:“等等,你先将念儿抱去那边厢房,赶快。”
魏宿出门的脚步一顿,立刻折返回来:“哦,哦。”
他抱着花念去了柳闻说的厢房,里面蜡烛特别多特别亮,一堆刀具泡在酒里。
魏宿小心将花念放在这张看起来像床又不像床的东西上面。
他脸色也白了。
“神医,这是什么意思?”
柳闻将人拉出去,里面现在多个人就多一份不干净,这间房子这几日日日用艾叶和高浓度酒洗,里面的用具都是煮过一遍的,魏宿别污染了。
柳闻吩咐:“刚刚魏王来过的地方都要擦一遍。”
逢春看见了魏宿。
一下找到了主心骨。
“王爷。”
魏宿盯着紧闭的房门咬牙,最后选择相信神医。
常玉出来道:“殿下,我带人守着厢房。”
魏宿点了非瀛跟着,花念的人认人不认身分,没个人跟着他调不动这些人。
天杀的。
这个时候来捣乱,他拿了旁边的大刀,想起花念刚刚痛白了的脸,他砍了这些人。
非瀛道:“殿下不用担心,城内家主布控得很好,那些人杀不进来的。”
魏宿浑身戾气:“本王要他们死。”
这样日子来添堵,这是在他心口上划伤,他不信鬼神之说,可事关花念,这些人冲撞到花念了。
既然都要见血不如见得彻底点。
让这些人的死换花念的平安。
逢春摇头:“不一样,王爷,那些人是专业的杀手,而是像是什么人秘密培养的,他们过于不择手段,柳二公子为了救一孩子都受了伤。”
非瀛一愣:“对无辜百姓动手了?”
逢春沉重点头。
几人话音刚落就见远处着火了。
柳城是柳家的地盘,里面的百姓信赖柳家,供养柳家,柳家就要保护他们。
非瀛骂了一句。
这群有娘生没爹养的人,居然用这么无耻的方法来分散柳家的护卫和暗卫。
那些可是无辜百姓。
魏宿握紧了刀。
冯家,将人命视如草芥。
柳家以前也是世家,却和大多数世家格格不入,世家清流,多代清官,花念的舅舅皆是死在了战场,百年前运河没打通,柳城并不富裕,柳氏族人看着差点饿死的乡亲们咬牙选择经商,被世家不齿,这么多年柳城的赋税是最轻的,多出来的全是柳家补贴。
朝廷派来的人只要不是柳家人在柳城如同虚设,百姓自发只听柳家的话。
但柳家和冯家不同,给朝廷的态度让朝廷不会动柳城。
柳家人要是做得出视百姓的苦难于不顾也不会百年来只剩这么几个人。
所以柳茂肯定会救百姓。
如魏宿所想,全城的兵防都出动了。
救助百姓。
他能察觉门外的人多了,应该是柳茂拨过来护着花念的暗卫。
魏宿侧耳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花念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心慌得要跳出来了。
男人生孩子怎么生,看着屋内的刀具他也有了猜测。
魏宿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握紧刀吩咐:“逢春你去和常玉守着门口,一旦有情况立刻来报,我等不到这些人进来了。”
神医那里一丝一毫的影响都不能有,只有提前杀了这些人他才放心。
逢春:“是。”
非瀛的鼠子在常玉身上,一旦有事也会立刻来找他。
他拿着东西跟上魏宿。
这一次他们做足了准备。
柳闻给他喝的药渐渐让他没了知觉。
与此同时, 魏宿在外面杀了一个又一个人,干净的衣裳浑身是血,刀尖的血迹浓稠到滴不下去。
今日他在这里,谁都不可能越过这条线, 除非他死。
柳宅, 柳翊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这么多天未见, 魏秀瘦了。
衣袍宽大了不少。
魏秀藏在阴影里,死死看着柳翊,最后轻笑问:“不要我了?”
柳翊冷着脸不说话。
魏秀靠着墙也没说话, 一明一暗对视了许久。
最后是魏秀先开口:“手上怎么弄的,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别学别人英雄救美, 遇事自己先保全自己。”
柳翊只问了一句:“这次有你参与吗?”
柳城的百姓何其无辜。
魏秀沉默了许久, 一句话没说翻上了墙, 他得走了,他只是凭着对柳翊的了解,趁着柳茂将人调出去的空隙才能进来在这个偏僻的小院遇上柳翊。
远处来交替巡守的侍卫已经来了, 魏秀头也没回就跳下了墙。
柳翊闭眼, 藏着眼底的痛色。
魏秀,他在这世上在乎的人不多。
他看着过来的侍卫:“留下部分人守着,其余人跟我走。”
他的兄长不能再出任何事。
花念现在没有什么知觉,神志倒是慢慢清醒了不少,但还是察觉不到身上其他地方的存在。
他听着外面的声音,脑子特别钝。
这些声音越来越近,近到似乎就在门前。
确实在门前。
非瀛毒倒了一批人,看着源源不断的刺客呸了一声。
这些人见柳家的侍卫去救百姓了全都到了院外, 目标明确,知道花念不是住在柳宅。
他去看魏王, 魏王殿下似乎越来越躁,身上的血多到分不清是谁的。
魏宿太担心了,一个时辰了,他时刻注意着里面的动向却一丝响动都没听见,花念的声音一句都没有,他进不去,神医说了一个人都不能进去。
刺客越来越多,杀了这么多都还有人。
冯家是下血本要花念死了吗,这么多人,一个世家养的暗卫都要超过皇室了。
魏宿时刻注意着里面的动静,怎么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花念怎么样了不知道,孩子的哭声也......
“哇啊......”
魏宿呆滞在原地。
逢春替魏宿拦下了面前的刺客,提声:“王爷!”
这时候可不能走神啊。
这些人攻不进去但一时也解决不了,不慎着了对方的招太冤了。
魏宿回神。
哭了,这是孩子的哭声。
魏宿手有些抖,那花念呢,花念怎么样了。
这是一个孩子还是两个孩子,魏宿突然有些耳鸣。
院门开了,是柳翊,柳翊带着人过来。
魏宿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换作平时这些刺客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现在心神不在这,他浑身都烦躁,耳鸣,不耐烦。
花念......
他咬牙,这些人该死的时候就死早一点,平白耽搁他的时间。
又过了一个时辰,房门开了。
刺客已经快死完,魏宿想要进去被人拦住,里面的人只是清扫屋内,将东西扔出来。
魏宿看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差点没站稳。
旁边的逢春扶住人:“殿下。”
常玉砍下最后一个刺客的脑袋立刻让人去打扫另一边的院子,今日刺客都在这个院子里,那边没怎么弄脏。
屋内全按照神医的要求打扫了一遍。
他去看魏王,魏王似乎站不住。
常玉:“殿下歇会儿。”
魏宿真的站不住了,怎么会有这么多血?他看着再次紧闭的房门,孩子的哭声也不见了。
魏宿就差扒着门缝看。
逢春说话:“殿下去洗洗。”
魏宿没动,他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他守着房门,只要里面的人没安全出来,他不敢动,一分一毫都不敢离开。
柳翊神色也不好。
房门外一站站了两人。
常玉非瀛看着,默默将周围打扫干净,逢春还想劝魏宿去洗洗,被躲了大半夜现在平息了才出来的李泉拉住,李泉给逢春摇头。
逢春没再说话。
天色泛白,院内渐渐平息下来。
这里刚刚还和乱葬岗没什么区别,最干净的地方就是里面花念在的屋子,现在却打扫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只在角落里还能看见些许血迹。
魏宿肉眼可见的暴躁,一晚上已经过去,一个晚上了。
孩子的声音也听不见,花念的声音也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小到不行。
为什么还不出来!
他克制着自己不能进去,站在外门硬生生又等到了中午。
魏宿等不了了,准备推门时门开了。
魏宿往前一步看见了柳闻。
他抓住柳闻的手:“神医,花念怎么样了?”
柳闻诧异看着魏宿这一身:“一早上过去你没去洗干净。”
洗什么干净啊,魏宿想往里面走。
柳闻紧紧拽着人:“魏王,你现在太脏了不能碰念儿。”
魏宿眼睛盯着纱帐内:“我就看一眼,就一眼。”
他心落不下来。
柳闻:“站住。”
魏宿脚步停下,目光依旧紧紧盯着里面。
柳闻无奈的同时又有些许欣慰,念儿这个孩子的另一个爹没找错人,他往前拉开了纱帐,里面花念睡熟了。
药效没完全过,清晨醒了一次,知道事情全部解决完了就睡了。
魏宿一错不错看着,生怕错过哪个地方。
“神医,他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
柳闻:“......”
质疑他的医术?
魏宿没听见柳闻说话,进去又不敢,异常焦虑,眼睛通红,比之前熬了几个日夜都严重。
“神医你说话啊。”
花念迷迷糊糊听见了魏宿的声音,他慢慢睁眼:“...魏宿...”
这一声喊得很微弱,魏宿却瞬间捕捉到了,他眼睛一亮。
“我,我在,我在。”
花念无意识应了一声,接着睡。
柳闻给花念喝的药里有助眠的,动了刀子伤了元气,花念要好好睡一觉。
他没好气放下纱帐。
“现在知道是睡着了吧。”
他话音刚落就见魏宿倒了下去。
柳闻:“!”
魏宿抓着门框,腿一下失了力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逢春和李泉在门外惊得下巴都合不拢,王爷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当年和陛下宫变之时都镇定自若,第二日看不见还能在朝上震慑住一群野心勃勃的人。
柳闻给魏宿把脉。
惊厥之症,他不觉得仅仅是这些刺客能让魏宿有这样的反应。
想到此他态度好了不少。
“看看孩子吧,只能看,你太脏了。”
魏宿慢慢坐在地上:“哦,哦,看,我看。”
不一样,当年宫变他有把握,且大不了就是和他哥一起去黄泉找母后,现在花念生孩子他没把握,不是他生,他什么都控制不了,死的也不会是他。
光是想想就让人犹如浸在浓浓的夜幕里。
魏宿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侧脸看着纱帐,花大人从此以后只会有平安喜乐。
他发誓。
很快两个奶娘抱着孩子过来。
魏宿这才慢慢站起来,往前一步奶娘后退了一步,瞧着奶娘惊恐的目光他才发现自己手里的刀都还没扔,上面的血垢凝了一层。
魏宿将刀扔给外面的逢春,他凑过去看。
柳闻:“时机不错,两个孩子都保住了,只是以后妹妹身子要弱一些,只哭了一声。”
命保住了,身体以后好好调养也不会差的。
魏宿脑子开始运转:“妹妹?”
哪一个是妹妹?
柳闻指着那边穿着蓝色襁褓里的孩子。
魏宿这辈子都没想到他还能有个女儿,他这样五大三粗的人还能有个女儿,看着小小的,脸红红的。
魏宿着急:“她脸为什么这么红?”
旁边的孩子只是皱。
柳闻笑起来:“憋太久了,不过长几天就消了,孩子长得很快的。”
魏宿放心了。
看完了孩子他又去看帷帐。
“我可以抱吗?我不脏,我洗干净了。”
魏宿:“?”
他转头,就见柳翊站在门口望着神医。
魏宿脸黑:“不行。”
柳翊看着魏宿,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府内他都不知道,不过凭借刚刚二祖父的称呼他知道是魏王。
柳翊没什么表情:“魏王殿下,这里是柳城。”
不是皇城,这是他兄长的府邸,这些都是他的侄子。
还想用命令压制他不成。
柳闻想摸胡子摸了个空,为了这两个孩子他昨日剃干净的胡子,怕胡子不干净染了花念。
“抱吧。”
柳翊这才笑起来。
这两个都是兄长的孩子,祖父都没见过他先抱了。
魏宿脸更黑了。
柳闻:“魏王,你先去洗洗。”
一身血气也不怕熏着人。
魏宿咬牙,柳翊是吧,他记住了。
但他确实需要去洗洗。
李泉立刻很有眼色上来:“王爷,水备好了。”
魏宿深深看了眼纱帐,随后看着在奶娘指导下手足无措抱孩子的柳翊,他立刻去洗澡。
魏宿一走,柳翊笑意收敛,他问:“二祖父,兄长没事的吧。”
柳闻:“没事,失血有些多,要好好养一段时日了。”
柳翊彻底放了心,外调的官员哪怕圣上格外开恩都需要满一年才能回京,够兄长养好身体了。
他抱着孩子,孩子此刻睡得正熟,看得柳翊心软了几分,将孩子交给奶娘,柳翊让人下去,他问:“魏王是孩子们的另一个爹?”
柳翊了解自己兄长,这种事连祖父和姑母都不知道,能让魏王站在这个院内,只有一种情况,而魏王今日的表现也很明显。
只是想到那段时日魏王没日日陪着兄长,刚刚赌气罢了。
柳闻不用说是不是,柳翊有自己的判断。
另一边魏宿一身血污洗了三遍水才洗干净,洗干净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花念,这次他总能进去了吧。
柳闻没拦着。
昨日府内收拾的人可不少,他很忙。
魏宿掀开纱帐,花念还没醒。
他想起昨夜的那些刀,后怕抓着花念的手。
吓到他了。
他的花大人。
魏宿侧躺在床上,抱着花念一夜的担惊受怕才真正地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