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旨意就一句话,晚膳后要在宫内看见他。
魏宿:“让常玉来将东西收着。”
他转身立刻回去。
才到门口就听见了花念微弱的声音正在吩咐事。
他几步并作一步跨进房内。
花念撑着软枕给常玉说事情,看见他进来顿了一下,又继续吩咐。
魏宿没出声,傻傻站在床边。
花念吩咐完事常玉就出去了,他看着魏宿,从领口能看出魏宿的衣服还是早上那身,再望着房内的盔甲,他轻笑,喊了一声:“魏宿。”
怎么打了一仗像打傻了。
魏宿回神,将刚刚的凳子踢到一边直接坐到了床上,他盯着花念细细看,会动,神情带着笑,似乎没哪里不好。
花念抬眼:“怎么......”
魏宿将花念抱在了怀里,紧紧抱着。
花念仰头,人被魏宿紧紧抱着有些难受,他头靠在魏宿肩颈处,眼里犹豫了会儿最终没有推开人。
“我没事,死不了。”
魏宿埋首在花念颈侧,心里的烦躁总算散了干净。
这个人真的吓着他了。
被抱了一刻钟,花念见魏宿还不放开,他推了一下人:“魏宿,放手。”
魏宿不放,这样似乎要安心一些。
花念轻笑:“你是担心我吗?魏王殿下?”
这话一出,魏宿顿了会儿,焦躁了一天的情绪渐渐消失,心里也平和了下来,他一时有些尴尬,他怎么就将花念抱着了,他是怎么了,这会儿放开人显得他很在意花念的话一样,不放开...难道还能一直这样抱着?
花念清晰察觉到魏宿的身体僵住了。
他主动推开人。
对方这会儿力气小得像猫一样,魏宿顺着这点力气退开。
他咳了一声,掩盖似地说:“你要是死了,皇兄的计划会很麻烦。”
花念撑着头:“这样啊,其实也不麻烦,后面的事我已经铺好了,有没有我都可以进行。”
魏宿猛地抬眼:“我说麻烦就麻烦。”
花念好笑。
魏宿瞧着花念脸上的笑意,脸热:“笑我?你还在先把身体养好再笑吧,病恹恹的笑我?”
花念躺下去,他看着魏宿道:“我饿了。”
魏宿没听清,凑近了问:“什么?”
他能看见花念脸上的小绒毛,这人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唇色反而比往日要有气色不少,头发里有一抹粉色,魏宿伸手从花念压着的发丝里捻出一片海棠花瓣。
花念呼吸放轻了,魏宿突然隔得这么近让他不适应,他偏开头道:“我说我饿了魏宿,我昨日一天只吃了一碗粥,今日连一碗粥都没吃到。”
魏宿闻言捻着海棠花起身,莫名这瓣花握进了手心,去拉开门:“来人。”
李泉跑了过来:“王爷。”
魏宿:“饭呢?”
李泉一愣:“王爷你还没吃午饭啊?”
晚膳还有一个时辰呢。
魏宿面无表情看着李泉:“我不仅没吃午饭,我早饭,昨天的晚饭和午饭都没吃。”
李泉立刻道:“我现在就去催。”
魏宿:“要清淡滋补的。”
李泉:“好。”
花府的人都在干什么!一点效率都没有。
李泉跑到厨房,几个厨子瘸腿的,瘸手的,找不出一个没伤的人。
李泉当机立断,出去买。
王爷的府邸和花府都遭了重创,外面的总没事吧。
魏宿回去坐着,他看着花念,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他问了花念也不会说的。
只要人没事,什么病都可以治。
柳闻从谢昔那里回来,看见魏宿还在房内站着,一看就没处理过伤口。
他拍桌:“手。”
府里就他一个大夫吗?外面那么多治伤的大夫魏宿就不会去看一眼。
花念望着魏宿,渐渐蹙眉:“你还没看伤?”
魏宿伸手给柳闻:“啊?哦,没事...嘶...神医,轻点。”
柳闻捏着魏宿的骨头:“嘴硬是吧,差点你这只手就断了。”
“后面也没上药?”
魏宿:“...没有。”
柳闻吹胡子瞪眼:“那你站在外面的两个时辰在看月亮还是看星星?我走了以后这两个时辰你又在干什么!”
这种不配合的伤患最让人头疼。
魏宿没说话。
那几个时辰他在干什么?他也不清楚自己想要干什么,反正就守着花念,他又不是大夫,他守着也没用。
可能是中邪了。
这段时日他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他余光瞧着那边的花念,或许真的是中邪了,中邪神医能医治吗?
柳闻看着心不在焉的魏宿,他抬手在魏宿面前晃:“回神,衣服脱了,内伤不轻,不过也没伤到要害,喝半个月的药就行,这半个月不要有什么大动作。”
魏宿收回视线利落将上衣脱了,柳闻看着这大片青紫很无语,拿出药膏给魏宿擦了。
“三日不要碰水。”
魏宿点头,随后道:“几日?”
柳闻没好气地说:“三日。”
魏宿:“神医,这药膏等会儿再擦,容我先洗一下。”
柳闻气到吼人:“你早干什么去了!”
魏宿将药膏接过来:“神医别气,我一会儿自己擦。”
花念轻咳:“我来吧,神医去休息吧。”
魏王看着再怎么好脾气也是王爷,皇室中人,柳闻态度太容易被拿捏错处。
柳闻顷刻间明白了花念的意思,他看了魏宿一眼,这个身份太麻烦,和念儿......
他叹气去看花念的情况。没有恶化。
“多休息,这几日要静养。”
花念微微笑着道:“好,您也一天一夜没休息了,您去休息吧。”
柳闻拍着花念的手,走了。
魏宿看着两人,知道花念的意思,他莫名升起烦躁。
“本王又不会因此怪罪于神医。”
花念笑了笑,虚弱道:“殿下大度。”
魏宿不得劲,非常不得劲,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明明花念刚醒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这人一旦脑子清醒了就在算些他不知道的东西,只有睡着的时候最乖。
他胸腔升起郁气,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气,发也不敢发作,床上的人现在跟纸糊的没区别。
再看了眼花念,这人还是那副样子,他咬着牙起身走了。
他什么毛病在这守着。
花念出声:“殿下,如果要洗漱的话那边厢房是空着的,我让人烧水。”
魏宿脚步一顿,忍着火气道:“闭嘴,我想在哪里洗就在哪里洗。”
这么想赶他走?做梦,他又跨了进去,直直走进了耳房里。
花念眨眼,魏宿怎么又生气了。
他这里没有魏宿的衣服啊。
提起衣服,花念抬手,他身上的里衣还是早上那身。
他一怔,魏宿没发现吧。
私拿亲王的衣物罪名不大却有些不得体。
他喊人进来,重新给他找了一身。
随后让人将地上的脏衣服收拾了,把魏宿的盔甲拿出去。
魏宿在耳房内洗了冷水,看着光溜溜的屏风想起自己没拿衣服进来,随后又想起这里是在花念的府邸。
“花念。”
花念下床将刚刚下人送来的衣服递进去:“殿下。”
魏宿看着花念手里的衣服和不绕过屏风的人,挑眉将衣服接过来,花念的尺寸他可穿不上,里衣看着像是他自己的,拿起在鼻尖闻了片刻,是干净没穿过的,不是花念身上那套。
...哦。
是他忘了,他之前非要住在花念这里,前日李泉就搬了行李过来,花念这里自然有他的衣衫。
这狐狸记性真好,好到让他有一丝的不爽。
守着花念用了膳魏宿才进宫。
花念慢吞吞挪到了床上, 这两日差点让他失了性命,这个孩子还好是保住了。
躺在床上,花念将近日的事在脑中整理了一遍。
“常玉。”
常玉很快进来:“主子。”
花念盯着烛火道:“清点一下库房,最多一月我们就走。”
常玉:“是。”
柳闻进来:“这么急?”
花念笑起来:“谢昔没事了?”
柳闻将药抬到花念床边:“性命无碍, 伤势很重。”
而且谢昔是京官, 无召不得离京太久。
花念自然也知道谢昔的特殊。
“一个月, 已经算晚了。”
他不能再跟魏宿住在一块,今早那种莫名的情愫让他想起来都心颤,被牵动着太过被动, 如果再和魏宿同一个屋檐处下去, 任由这种情愫发酵, 只会逐渐将他变成一个他从前、现在都不理解的模样, 他不想如此。
只有能握在手里的东西才能让他信任。
毕竟哪怕是血缘有时候都不可靠, 花家人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也是个最好的例子,若不是一个孝字压死了他, 他得势的第一天就是花家覆灭之时。
可惜他是文人, 他在官场做什么不过是骂他不择手段去贪慕权势,可若是他对自己宗族出手便是天下文人口诛笔伐的对象,更何况如今他是文臣之首,为了自己更不能做,他可以无情,却不能让皇帝、朝臣、天下人觉得他薄凉至此。
花念:“神医,我养一个月路上颠簸些应该无碍吧。”
想起醒来时魏宿紧紧抱着他的样子,花念垂下眼帘遮挡住眼里的情绪:“不能再拖了, 再拖这个孩子就要瞒不住了。”
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之前还没有太大的感觉, 随着月份增长开始不一样,他现在的肚子是一天一个样,他以前本就不是健壮的人,肚子大了很难瞒住。
柳闻和蔼看着花念,缓缓摇头:“养一个月路上小心些便无事,孩子,想做什么就去做,我永远在你身后。”
花念心里一暖,他温和地问:“这次您走不开吧?谢将军那里暂时离不开您。”
柳闻想起谢昔,叹气:“他之前本就是命大才捡回一条命,这次旧伤复发是最好的机会,若成功了他休养几年就能和常人一般,若不成功也无妨,慢慢来总比他现在好。”
花念听明白了。
“所以您暂时离不开皇城。”
柳闻皱眉,无奈点头:“他无法离开皇城。”
谢昔虽然不需要日日上朝,可隔三差五也需要去述职,他最低需要时时看着谢昔三个月,三个月后花念的孩子就六个月了,真的无法瞒住。
花念靠着床笑起来:“二祖父,您不必为此忧心,一个月后您留在谢将军这里,再过两月来柳城找我就行,就两个月,您放心,我这次真的不会再涉及什么危险,难不成还能天天有人造反啊。”
柳闻跟着笑起来:“这话说得大逆不道。”
两个月而已,这个月好好养,胎气稳固,只要不再发生这两天这种事便不会有什么风险。
柳闻想了想:“到时候我找个大夫跟着你去。”
花念轻微皱眉。
柳闻:“别担心,他的命是我救的,妻儿的病也只有我能医,他会尽心的,而且他有眼疾,看不见人,他不会知道你的身份,放心吧。”
花念:“看不见?”
柳闻点头:“所以他医不了自己的妻儿,不过怎么说也是十几年的老大夫了,照看你这两个月足够了。”
花念慢慢点头:“好。”
柳闻摸着药:“不烫了,快喝了吧,喝完好好睡一觉。”
花念将药喝了。
同一时间,魏宿也在喝药。
皇宫内,魏珏看着魏宿这一身伤心疼道:“这世上还有你这体格都打不过的人啊。”
魏宿将药碗放下,他替花念挡刀的时候院内都是花念和他的人,不担心他皇兄知道。
“那人力大无穷,可惜了。”
可惜这些年籍籍无名,不然进了军营,这样的人绝对是可塑之才。
魏珏叹气:“花念伤得如何?”
魏宿微微摇头,脸色有些担心:“很重,昨日早上我找到他的时候命悬一线,他一个文人,被追杀了一晚上,身边的侍卫足够忠心才让他有一口气撑到遇见我,内伤很重,今早又遭重创,我来的时候连床都不能下。”
他不知道花念是什么病,但显然不轻松,神医那番话还在他心头萦绕,这样的奔波惊吓再来一次必死无疑。
到底是什么病能这么严重。
魏珏神情凝重:“这么严重?”
他去看魏宿,果然魏宿的脸色很不好看。
有些事需要提前了,至少要保证花念能够平平安安活着,他就这么一个弟弟,他弟弟二十几年才喜欢过这么一个人。
魏宿深吸气:“皇兄,还有别的事吗?”
魏珏知道魏宿现在是恨不得守在花念身边,他道:“你去挑个御医跟着你回去,直到花念好了再让他回来。”
魏宿犹豫了会儿,拒绝了。
“皇兄,还记得治好我眼睛的神医吗?”
魏珏挑眉:“花念的人?”
魏宿点头:“那位神医曾得花念祖上相救,如今年迈便在花念身边守着恩人的后代。”
听着年迈二字,魏珏放弃了要对方入宫的想法,能治得了御医都无法医治的魏宿,医术当得起神医称号。
“有他在,朕便放心了,你去吧。”
魏宿带着些魏珏给的药材回去。
他进门问:“花念如何了?”
逢春:“无事,花大人这会儿已经休息了。”
魏宿看向花念的院子:“下去吧。”
逢春迟疑了会儿问:“殿下,我们将地道挖到了花大人的府邸这事...”
魏宿转头。
他今天昏了头,将这事忘了。
“做个机关将地道藏起来。”
剩下的就看他明日怎么给花念狡辩了。
这个地道也不是没有好处,昨晚不就派上用场了,花念应该会理解吧。
他翻墙来到了花念的院子,这次可比上次轻松多了,花念院内的守卫松懈了许多,魏宿立刻想到了关键,是没人了。
他蹲在花念房顶上深思,他给花念人花念会用吗?
会不会怀疑他别有居心。
这样会不会显得他太过关心了。
有些不自然,像是故意送人去监视花念一样。
魏宿蹲在房上左思右想。
他以什么理由给花念送人啊。
花念和他不对付了这么多年肯定不会用他的人。
魏宿想着想着踩滑了瓦片,他低头:“啧。”
今日怎么回事,伤到了手又不是伤到腿,这都能泄漏踪迹,他听着后面传来的声响,一回头,果然是常玉。
魏宿非常自觉道:“我自己走,不用追。”
他将瓦片复原,然后从屋顶下去。
就这么点动静,魏宿听见里面的人醒了,神医的话回响在心头,魏宿开口:“是我。”
不是刺客,别被吓到了。
花念又躺下了。
常玉从房上下来:“殿下有何事?”
魏宿:“......”
本王说本王是来看看你家大人有没有睡着的你信吗?不过好像他直接将花念吵醒了。
他看着四周,院内风趣,走廊上的烛台摇曳,他开口:“本王要睡在这。”
常玉眼神一冷:“殿下,慎言。”
魏宿:“...本王是来找他给本王擦药的。”
晚饭洗完澡都没给他擦药。
魏宿直接过去敲门,都吵醒了,现在走了也于事无补。
“花念。”
花念已经听见魏宿的话了,他轻声道:“进来吧。”
魏宿进门,屋内一片漆黑,他自己摸索着去将烛火点上。
花念坐了起来:“殿下,药。”
魏宿:“本王睡哪?”
两人同时开口。
花念努力维持笑容看着魏宿,试图让魏宿清醒一点。
魏宿盯着花念那张脸,行吧,他将神医给他的药拿出来,脱了上衣坐在床边:“擦吧。”
微弱的烛光里,花念看着对方肩上大片充血的青紫,抹药的手不自觉轻了很多。
他眼睛盯着这些痕迹,说不出是疼还是别的。
房内很安静。
魏宿闻到了背后的药香以及花念身上的香气,这人洗浴了。
神医有说花念可以碰水了吗?
他胡思乱想,只觉得对方指尖好凉,不知道是药凉还是对方指尖凉,动作轻缓,酥酥麻麻的触感让人无端打了个寒颤。
花念动作一顿:“你冷?”
魏宿呼吸慢慢重了些。
“不冷,你手重一些,痒。”
花念滞了会儿:“好。”
眼前这片伤,他没办法手重,花念稍微用了点力气,肿成这样按一下都痛吧。
他想着轻轻吹了吹。
魏宿喉咙一紧,想说话又不知此刻说什么,他呼吸更快了几分,绝望闭眼。
他......丢人!
花念擦完了药问:“有没有弄疼你。”
他知道魏宿很能忍痛。
魏宿匆匆拿上衣服:“你快休息吧。”
花念:“等等。”
魏宿呼吸又重了几分,他头也没转问:“做什么?”
花念觉得屋内有些怪,他有点热:“你拿的是我的外衫。”
他的外衫从不搭在椸枷上,都是放在床头的春凳上,方便夜里拿取。
魏宿低头一看,真的是花念的衣服,他连忙放回去,重新拿了自己的。
魏宿低头那一顺,花念歪开头:“你穿上里衣再出去。”
光着上身拿着外衫像个流氓,更像是被谁欺辱了一般,这房内只有他和魏宿,他可不想担这种罪名。
魏宿轻咳了一声,穿上里衣,抬头看见花念别过去的头突然不高兴了。
“本王身材见不得人?”
花念不可置信:“?”
魏宿的本意如果就是想这么光着出去他绝对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说。
魏宿还就不穿衣服了,他将外衫丢回春凳上,准备上床又看着干干净净的花念,转身去了耳房。
花念一头雾水:“你去哪?”
魏宿:“洗澡。”
“哦,让人重新给我拿一套里衣。”
花念深吸气,真心发问:“魏宿,你是成心折磨我吗?”
魏宿一时没想明白:“什么折磨...”
他退出来望着花念亮晶晶的眼睛,哦对,刚刚花念才给他上了药,他从善如流改口:“不用拿了,我简单擦擦,洗漱一番,不会蹭掉你给我上的药。”
花念听着里面的水声,问:“你不能回你的院子洗?”
里面没人回答,但是他知道魏宿肯定听见了,魏宿的耳力异于常人。
他坐在床上有些难安,魏宿这狗东西总是心血来潮做些让人生气的事,这次又要做什么。
花念等了会儿,魏宿出来了。
对方浑身上下透着清爽的味道,然后上了床。
花念愕然。
魏宿理直气壮:“看什么,主院今天死了这么多人,本王怎么睡?”
花念一时没转过弯跟着魏宿的话走:“又不是死你床上。”
魏宿打的地道在偏房。
魏宿看着床,还行,不算宽但睡下他们两人绰绰有余。
“到底是隔壁死了人,不干净,”说完他看着床边,坐在床尾指挥,“你睡里边,我睡外边,本王怕你晚上滚下床。”
花念突然有些头疼:“魏宿,我院子里还有很多空房。”
魏宿挑眉:“你想让我住侧室?本王只睡主室。”
花念盯着魏宿,魏宿丝毫不让,花念退了一步:“我去睡侧室。”
然还没走就被魏宿揽住了腰,花念心里一突,冷脸:“魏宿!”
魏宿急忙放手,改为揽住花念的肩膀,他将人拉回来。
“折腾什么,你要好好休息。”
花念很在乎他碰到他的腰,魏宿盯着花念的肚子,应该说是肚子,他前几次拉住花念时花念总说不要勒他的肚子。
有伤口?
魏宿恨不得将对方身上的衣服看透。
难不成花念肚子上有什么伤一直未愈,所以才很小心,怕别人碰到。
越想越难耐,似乎除了他看不见的那天,他一直没看见也没摸到花念的肚子,三个多月前摸着还是光滑一片,只能是在那后面受的伤。
什么伤这么严重,他突然回想起今早神医医治花念的药箱里也有染血的布。
“我看看。”
花念想骂人,可魏宿的眼神太明显了,明显到他心慌,慌乱之下他立刻躺了下,拉过被子盖着:“睡觉,我困了。”
魏宿皱眉:“你在回避?”
肚子被盖住了,花念镇定了下来,诘问道:“魏王殿下,深更半夜你想看我的腰是在想什么?本官不是那烟花之地的小倌。”
魏宿被带偏了,他眉眼挑起,眼里有些疑惑。
“我没说你是。”
花念反问:“那你自己想想你刚刚说了什么。”
魏宿一顿,随即道:“我是,我是小倌,我是我可以看了吗?”
花念没忍住骂:“你什么毛病。”
魏宿仔细想了想,认真道:“这次有点小伤,其余应该没病了,我干净得很。”
花念被噎住。
魏宿:“不信?本王一个通房侍妾都没有,平日一天一洗。”
花念心平气和闭眼。
他告诉自己,不与傻子论长短。
魏宿清醒,哦,偏离主题了。
“我看看,什么伤这么难好。”
花念莫名其妙有了伤,他捏紧被子:“不准看。”
魏宿:“我是你点的小倌都不能看?”
花念翻白眼:“凭什么给你看,你都是我点的了。”
魏宿是只有几岁吗。
魏宿语塞,好一会儿反应过来,他道:“本王是想看看你的肚子,看看你肚子上的伤。”
花念躺平,闭上眼,敷衍道:“没伤。”
魏宿看着花念的样子,这语气怎么有些可爱...他可能是疯了,他如同平日一样讥讽道:“花大人,伤口还怕见人啊?”
花念应付着说:“是,嫌丑,见了人自卑,自卑得恨不得去跳了护城河。”
魏宿彻底被堵住了话。
半晌他试探道:“男子汉...”
花念睁眼:“睡不睡?不睡滚下去。”
魏宿躺下了,睡在里面。
花念冷声:“烛火没熄。”
魏宿又爬起来将烛火灭了,再次爬上床。
黑暗里魏宿瞧不真切花念的脸,有好多话想问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他盯着这个模糊的影子出神,就听见花念的声音响起:“再看挖了你眼睛。”
语气带着暴躁和杀气。
魏宿突然笑起来。
“我不看了,你睡吧。”
真攒劲啊这脾气。
花念将被子拉高,他明天去找神医拿药毒哑了魏宿。
魏宿这边的被子被扯了过去,他跟着睡过去,花念贴到了人猛然睁眼:“你干什么?”
魏宿无辜:“你扯被子。”
花念:“...我让人再拿一床被子。”
他还没起身就被魏宿隔着被子揽住了。
花念瞬间消停,屏住了呼吸,狗魏宿要干吗。
魏宿将人揽到自己怀里,心突然就静了,他隔着被子轻拍:“睡吧。”
小时候他奶娘还活着的时候就是这么哄他的。
花念抿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低估了这段时间他的睡眠,没一会儿就睡沉了,特别沉,沉到魏宿那边的动静都没听到。
暗夜里魏宿的眼睛炯炯有神,盯着花念的眉眼,耐心等花念的呼吸平稳,然后悄悄伸手去摸花念的肚子,手指灵活解开了对方里衣,碰到那瞬间花念缩了一下,他立刻不动,等了会儿察觉人没醒,又去摸。
没摸到纱布,也没摸到任何疤痕,一如那晚一样滑嫩。
没受伤啊。
就是比那晚肉多了些,手感非常好,他不敢用力,他指腹粗糙,怕弄疼了花念。
魏宿收回手,还将花念的衣服重新系好,单手打结,还原得跟之前一样。
没受伤。
难道病不在外面。
魏宿想着想着眉头渐渐紧锁。
神医说可以养好,应该不会有事。
他闻着被子上沾染的香气,这人明明没熏香了为何还是这么好闻。
魏宿躺着,似乎是花念感到了冷,正在慢慢往他这里靠。
这几日天气很好,白日只穿件单衣都有些热,花念居然畏冷,这更加坚定了他的猜测,恐怕真的是伤到了内体。
魏宿带着担心渐渐睡着了,不过花念在他旁边,他睡得很轻,外面一点声响就睁开了眼,立刻去查看花念是否安好,见人睡得安稳才继续睡。
早上花念醒来的时候魏宿已经不在床上了。
他静静摸着那边的温度,冷的,魏宿起得很早。
“常玉。”
常玉从外面进来:“主子。”
花念:“什么时辰了?”
常玉:“巳时了。”
花念慢慢睁大眼,他睡了这么久?足足睡了快六个时辰。
常玉:“昨夜的猫没惊扰到主子吧?”
那只猫不知道从哪来了,踩翻了外面的烛台。
花念慢慢静下去:“没有。”
常玉顿时无话。
虽然魏王这个人很...像贼,但是魏王在主子身边主子会安心。
花念知道常玉的未尽之语,他昨晚确实很安心,魏宿做事看上去不着调却很让人信任,他起床洗了脸问:“魏宿呢?”
常玉:“...魏王去厨房了。”
花念:“嗯?”
随后花念坐在一大桌菜前,怀疑问:“魏宿做的?”
李泉乐呵呵道:“应该不是。”
他们王爷只会烤肉烤鱼,这种精细的活肯定是宫里的御厨做的,王爷只是盯着这些人往里面放了滋补的食材吧,不过宫里的御厨还够昧王府的食材不成。
魏宿很快换了衣服过来。
“吃吧,你需要好好补补。”
花念看着这鱼汤,又去看别的,人参燕窝,无不精美。
柳闻听见下人说花念醒了过来诊脉,看见一桌的东西道:“这次做得很好,你就应该吃这些,别嫌腻也别挑食,你现在最需要滋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