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昔睁眼:“死猪不怕开水烫啊。”
柳闻:“几位是来看病的吗?如果不是, 请出去, 别耽搁村民们就诊。”
魏宿笑起来。
不愧是那狐狸的人,也跟那狐狸一样难对付。
他坐下来伸手:“我看病。”
柳闻给魏宿搭脉,又仔细检查了一番。
身强体壮, 康健得很, 之前的眼疾也恢复得不错。
他写了张单子给魏宿:“照着上面抓药。”
魏宿扫过去。
鹿血,牛鞭......
“神医,这是什么药?”
柳闻淡声:“专治男人阴气不足,行为不举的药。”
谢昔立刻凑过去看药方,随后上下打量魏宿,真的吗?
魏宿笑了。
“这药真给我喝?我现在可是住在花念的府里,晚上喝了我怕花大人第二天上不了朝。”
谢昔闻言震惊看魏宿。
他知道魏宿不要脸,但是魏宿什么时候开始这般不要脸了?
大庭广众之下, 他看向后面,后面等着的村民那好奇的目光让他想给自己找个面具。
“这人雄风了得啊。”
“没听见不举吗。”
“这是神医啊, 这药我能要一副吗?”
“你......”
谢昔默默扯过怀里的帕子,在脸上围了一圈。
这要是被认出来,他名声就没了。
柳闻顿了片刻。
他倒是不在意魏宿的威胁,但是花念现在可经不起魏宿折腾,这人是王爷,能说出这番浑话可见也是个浑人,若真是如这人所说。
“你可以年后再吃。”
魏宿坐着,盯着柳闻:“人我已经找出来了,花念腰间的胎记可藏不了,他什么都说了,你给我治好了眼睛,本王该感谢你才是,钱财权势你想要什么本王都能给。”
他说这话时死死盯着柳闻,对方似乎很意外,意外地问他:“你在说什么?你眼睛有病吗?老夫看看是哪里有病。”
谢昔在一旁看着,明白找到也没什么用,其实将人带回去上刑就不怕对方不吐出些他们想知道的,不过看魏宿的样子是不会选择带人走上刑了。
更何况神医还治好了魏宿的眼睛。
只不过,花大人腰间的胎记?
逢春那边不是查了说花大人没有胎记吗?魏宿怎么还没死心。
死咬花大人啊。
魏宿拿柳闻没办法。
这人声音,气质,以及给他把脉的手都在说明这人就是那个大夫,可惜对方和花念一样,贼得很。
抓人又不能抓,花念要是知道他这边抓了人......
魏宿不爽看着柳闻。
“走,回去。”
柳闻笑呵呵:“药方记得带,这个小友不看病吗?”
谢昔一顿,手指着自己:“我?”
魏宿闻言毫不犹豫将谢昔推了过去:“他看。”
谢昔笑起来:“我就不看了。”
他什么情况他自己清楚。
魏宿手里的剑柄将谢昔的手腕压在桌上:“神医,劳烦了。”
柳闻不得不佩服,有些人的脸皮天生是上位者。
他给谢昔搭脉,脸色严肃了起来:“进去脱掉上衣。”
谢昔收回手:“不用麻烦了,我这病治不了。”
魏宿手上的剑晃动,谢昔只见剑光闪过,随后他胸前的衣服破了,当年的伤口恰好露出来。
谢昔:“魏......”
魏宿先一步嫌弃道:“你以为我想看啊,你这身材还没我的一半好。”
说完他有些得意:“难怪你到现在连别人的手都没摸过。”
这前后有什么关系吗?
谢昔无语,你划破了我一件衣服不够,还得损我两句是吧。
魏宿:“大方点,又不是没有漏过,军营里没穿上服的时候多了去了。”
谢昔:“......”
柳闻仔细查看了伤口,又对谢昔周身进行了检查,眉头越皱越深,最后眼冒光亮。
“你能活下来是一个奇迹。”
魏宿点头:“确实。”
谢昔:“......”
到底是他看病还是魏宿看病。
柳闻看着谢昔,当朝大将军,却只领着闲职,时间多,而且看花念那边给的消息来看还是个可怜的,他坐正摸着胡子道:“小伙子,愿意跟我学医吗?你这个情况最少要疗养三年,来当老夫弟子,老夫保证你三年后和常人无异。”
谢昔愣住:“我,我还能治?”
不可能吧,他这条命都是捡来的,居然还能治。
魏宿按着谢昔的头:“去跪下拜师。”
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谢昔就这么稀里糊涂拜了师,然后就被扔在这跟着柳闻给村民义诊。
他看着魏宿的眼色,默默叹气,表示自己会给魏宿打探花大人的。
花大人花大人,魏宿都扩大寻人范围了还揪着花大人不放,难不成是真的喜欢?
花念刚从皇宫出来,常玉过来给他说魏宿找到柳闻了。
花念眼神暗了下去:“他抓了人?”
常玉摇头:“没有,魏王似乎去看了个病就回来了。”
花念闻言:“那不用管,随他吧。”
魏宿从柳闻那里更不会问出什么。
果然,花念回府时撞见了魏宿,他们虽然住在一起,却有一个月未曾见到了,魏宿这个月没有上朝,圣上给批的,毕竟都病到需要住进他府里的地步了。
距离上次迎生说花念腰上没胎记以后,魏宿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花念,他看着花念第一反应,对方最近饭量稍微好了点啊,似乎没那么瘦骨嶙峋了。
花念行礼:“殿下。”
魏宿深吸气:“一月不见,花大人长胖了啊。”
花念微笑:“一月不见,殿下似乎瘦了。”
魏宿盯着花念的腰:“找人找瘦的,一个采花贼竟然这么能藏,花大人说这人会是何方神圣。”
花念:“我不知道。”
魏宿轻笑,又是这句话。
是啊,会是何方神圣呢,有这个胆量还能有这个能力,能布置这样的局,手段人脉不可少,但是最需要的是他皇兄的信任,无论是上次的地点还是这次能将他支走三天让他皇兄不过问。
朝中这样的人他思来想去只有花念。
可就像谢昔说的那样,花念图什么呢?
孩子?可那人是个男人,孩子不过是幌子。
花念可以杀了他可以做些别的,偏偏是这档子事。
魏宿盯着花念的脸。
庆熙二十三年冬月初九,那人和他有过一段。
那人是花念吗?
花念那个时候也在邀月楼。
魏宿转身出门。
“门口风大,花大人还是赶紧进去吧,别着凉了。”
花念看着六月的艳阳天,热到他今日只穿了两层单衣。
“殿下小心一些。”
魏宿上了马,走了。
花念盯着魏宿的背影,转身进门,他娘来了。
柳茹英坐在花厅,她朝着花念身后看。
花念笑起来:“娘,魏王殿下有事没进来。”
柳茹英松了一口气:“魏王怎么住进你府邸了。”
她这段时间去了柳城,回来就瞧见府里多出来的人,一问才知道是魏宿住了进来。
花念:“圣上的安排。”
柳茹英立刻不问了,她知道花念和圣上正在计划着什么,她这次回去发现柳城大变样了,她爹和花念有事瞒着她,不过想也知道,只能是朝上那些事了。
柳茹英看着花念的脸,半晌试探道:“念儿,可有要孩子的想法?”
现在花念的名声太难听了,就连在柳城都能听见些风言风语,一个男人和这种事挂钩终归不是好事,她知道朝上那些人在花念面前必然不敢说什么,可是背后议论的声音也能砸死人。
她心疼,她舍不得自己儿子被人这么说。
花念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娘,放心,孩子的事我会处理好。”
柳茹英叹气:“真的吗?”
花念轻笑:“真的。”
花念转眼,魏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就站在转角处。
他看着打碎的花瓶。
“殿下。”
柳茹英被这个变故吓了一跳。
魏王什么时候回来的。
花念去看常玉。
常玉刚刚跑到,立刻跪下了。
魏王本来是回院子的,不知为何翻墙过来了,他没能及时阻止。
魏宿盯着花念:“孩子?”
花念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样子:“殿下有事?”
魏宿去看柳茹英。
柳茹英被看得一寒,下意识往花念身后躲。
花念冷声:“殿下。”
魏宿收回目光,他看着花念的眼睛:“本王路过听见花大人想要孩子?”
花念不惧望着魏宿:“是又如何。”
魏宿走到花念面前,抬手。
柳茹英立刻将花念抱着。
花念眼里冷得像冰。
魏宿仿佛被刺痛了一般把手里的玉佩狠狠放在花念怀里。
“你的东西。”
他回来拿出城御令看见了这块玉,另一块已经修好了,却有些许裂痕无法遮掩,他让人重新找玉照着雕,现在还在王府,他看见这块玉就想着先把这块还给花念。
花念被不轻不重地砸了一下,他看着玉佩,确实是他的东西。
柳茹英见不是打花念心落了下来。
花念摸着玉,眼里的冰化了些许:“你吓到我娘了。”
魏宿脸一僵,花念什么意思?还要他道歉不成。
他看着花念的脸色。
“对不住了老夫人。”
柳茹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没,没事。”
花念扶着他娘坐下,看着依旧怒气冲冲的魏宿。
“殿下不是有事要处理吗。”
要走就赶紧走,跑过来吓人是什么毛病。
魏宿:“不准。”
花念莫名其妙:“不准什么?”
魏宿盯着花念:“不准有孩子,花念我说过的,你这后院的女人有一个我杀一个,孩子更是想都不要想。”
花念冷漠瞧着魏宿发疯。
柳茹英着急:“不行,魏王殿下,我家念儿娶妻生子和您似乎并没有关系吧。”
魏宿看着柳茹英,声音缓和了不少,说重了吓到了还得赔礼道歉,麻烦。
“本王说有关系就有关系。”
“花念,你身边敢有一个女人我......”
花念问:“你什么?杀了我?”
魏宿气急,他掐着花念的下巴:“我...呵,我杀了她,有一个杀一个,你的孩子一个都不准出生。”
花念更加冷漠:“滚。”
魏宿真想...真想将这人......
他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或者说能做什么。
他只能放话:“你敢有孩子,我不会放过那个孩子的。”
花念深深吸了一口气。
“赶紧滚,我不想看见你,滚远点。”
站在这看得他肚子疼。
魏宿看着花念,咬牙切齿却又没有任何发泄的地方。
他手上还得收着劲,上次在青楼用力了些,花念那下巴青紫了几天,真是憋屈。
“你最好乖乖待在皇城。”
说完甩袖翻墙出去了。
花念揉着下巴。
“狗东西。”
他坐到位置上,示意常玉别跪了。
“去给我拿碗药,神医开的,让我动气的时候吃的药。”
常玉立刻跑去让人煎药。
柳茹英担忧地看着花念。
“念儿,你在吃药?”
花念深吸气,不气不气,魏宿就是这个狗脾气,好一会儿他才笑起来。
“娘,你知道我的身子的,神医给我配了很多药养着。”
说起花念的身子,柳茹英再次泛起担忧。
“魏王那话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允许花念有孩子,魏王殿下刚刚的神情,她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她看着花念的容貌,这孩子容貌随她,幼时只觉得是好事,至少没半分花家人的影子,现在看来也不全是好事,魏王是亲王,若对方真要做什么......
她祈祷不要是这样的。
那是亲王,念儿和这样的人相比永远都是吃亏的那方,她当年嫁给念儿的爹,还好她身后底子硬,若是不硬念儿的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念儿对上魏王可没什么底子。
花念平静地说:“他阳痿不举,自己不能有孩子见不得我有。”
柳茹英刚刚的担忧破碎,她诧异:“什么?”
花念:“娘不用理会他说的话,我自有安排。”
魏宿出门揉着鼻子,总觉得有人在骂他。
逢春面色难看等着魏宿:“主子,属下该死。”
魏宿正一腔怒火没地发呢,他看着逢春:“怎么个该死法。”
逢春低头:“您刚刚回去太急,药方...掉了,是属下无能,没能及时将药方捡回来,让药方落到了冯家冯固脚下,对方当街就念了出来。”
冯固可记着上次青楼的事,魏宿让他在牡丹面前丢尽了脸面。
而且魏宿一来,花念就来了,随后那里被查封,牡丹一行人都被花念的人带走了,到了如今他也没处寻人,不知道牡丹是否还安好。
而且他大张旗鼓寻人被家里知道了,在宗祠关了一个月现在才被放出来。
现在有了机会,他可不会放过魏宿。
魏宿:“药方呢?”
逢春:“还在冯固手上。”
他们不能去要,去了不就更加坐实了这个事情吗。
魏宿嗤笑,有人来给他泻火了。
... ...
花念刚刚将药喝了,常玉就进来了。
“主子,魏王打了冯固。”
花念:“为什么?”
柳茹英也在旁边听着,她正在看柳闻给花念写的需要忌口的东西,闻言看过去。
常玉低头:“因为魏王去大夫那里开的药方掉了,冯固捡起来大声宣扬。”
柳茹英:“什么药啊?”
常玉低声:“壮阳药,治不举之症的。”
花念手上剥莲子的动作一停。
壮阳药?魏宿吃?
这是哪个庸医给魏宿开的药。
柳茹英恍然大悟,原来念儿说的是真的。
魏王不举。
可魏王不举也不能碍着别人要孩子啊,颇为霸道。
花念放下莲子:“常玉,收拾一下,我要进宫。”
好机会,魏宿给了一个导火索。
柳茹英看着剩下的莲子。
奇怪,念儿怎么突然喜欢吃起莲子来了,以前不是不爱吃吗。
花念进了宫,等他从宫内出来时皇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魏王不举的事情被冯固抖落出来,恼羞之下当街打了人。
花念听着谣言,心情不错。
花念不举这件事朝中人都是暗暗拿出来说,没人敢放在明面上,但是魏宿不举一事是当街闹的,冯固被打断了两条腿,现在都还下不来床,冯家老夫人当天进宫去要说法,近几年平和,皇城内百姓闲来无事只好传些富贵人的八卦,一天时间全皇城人知道魏宿不举。
可惜魏宿出了皇城办事,没有一段时间回不来。
花念回去就让人给魏宿收拾东西。
都能当街打人了,总不能还以伤势为由赖在他这里吧。
李泉不敢相信,王爷才走,花念居然敢撵走他们!
花念无视掉李泉,进了院子。
院后那片花被改成了练武场地,其余地方居然没有丝毫改变,那天魏宿不是让人拆了吗?
他四处看了一圈,和以前一模一样,只是多了魏宿的用品。
魏宿在想什么,喜欢给别人送钱吗。
魏宿此刻已经在去花家所在易城的路上。
当年的事他要重新查一遍,只要知道那天在邀月楼那人是花念,那后面也只会是花念,或许那个胎记也是花念设置的障眼法,这人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狐狸,能有这种做法也不足为奇。
跑了半个月,跑死了几匹马,魏宿终于到了易城,他一刻也没耽搁就去查事,每天最多睡两个时辰。
都说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易城第四日他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他看着下面的人,这人是花念的堂兄。
“你是说花念中了药以后去了三楼?”
花颌瑟瑟发抖。
“那天我没走,后面乱起来我就躲起来了,我看见他去了三楼,但是我去三楼又没找到人,楼下也没人。”
魏宿轻笑,就这种蠢货花念哪怕中了药想要甩开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更何况三楼有暗室。
他看着花颌:“你见到本王了对吧。”
花颌低头,不敢看魏宿。
魏宿:“逢春,上刑。”
花颌:“我招,我招。”
魏宿没理,逢春依旧上了刑。
可惜是个不经打的,十板子不到就晕了。
逢春将人浇醒。
问出了话。
他激动给魏宿转述:“主子,是您,那天是您和花大人。”
魏宿长长舒出一口气。
花念这些年都没发现这个人,因为花颌够蠢,蠢到逢春第一次来查人都略过了这人。
若不是这人够贪,信了他给权势的诱惑自己送上来,他都不一定有结果。
魏宿出门,外面花颌的母亲正在哭死哭活地闹。
“我的儿啊,这要是留下疤痕了可怎么好啊,又在腰上,啊啊啊,天杀的,我的儿啊。”
魏宿一顿,留疤?他猛然想起花念腰间的胎记,所有人都说花念没有胎记,那会不会是疤痕。
“逢春,上刑,问问花念腰上的是胎记还是疤痕。”
逢春明白了,立刻让人上前。
花念最近忙,小心翼翼周旋着冯家和徐家的事,怕有人想来鱼死网破。
这日他照常上朝。
朝上却多了个近一个月没见到的人。
魏宿死死盯着花念。
他该想到的。
花念为什么会这么玩弄他,因为他当年差点让花念丢了半条命,哪怕不是他愿意的,却也是他造成的。
他看向花念的腰,那里曾经差点被打断了。
可为什么是两次?
第二次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约他去,为什么?
难不成他第一次的表现很差,差到这人觉得自己受苦了?
这么一想他脸瞬间黑了下去。
花念微微蹙眉。
魏宿的眼神让他有些头皮发麻。
他知道魏宿去了易城,也知道魏宿肯定能查出点什么,不过应该也不能查出什么,当年事他都没查出什么。
花念想到这里微微泄气,不应该,魏宿为什么会往他身上想。
以前的魏宿哪怕去后宫找人都不会找到他,哪怕知道是男人他也最不该在魏宿的考虑范围内,结果魏宿却像疯了一样盯着他。
魏珏说了最近的事,魏宿都要被参透了,结果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看着魏宿,对方眼睛全然长在了花念身上,他看不下去问:“魏王可有事上奏?”
赶紧给自己找个借口,打人这事就可以过了。
魏宿笑起来:“臣弟确实有事想问花大人。”
魏珏:“......”
他心累:“问。”
魏宿似笑非笑看着花念的眼睛。
“敢问花大人,五月初十那晚花大人在哪儿?”
五月初十。
花念那晚吃了软筋散,只能任由魏宿差点将他的腰腿晃碎了。
他还有一丝的理智,没问花念是否在皇宫内, 出入无记册, 这是欺君。
他盯着花念, 这几个月的事情涌上心头,心疼对方是真的,现在恨不得上去咬一口这人也是真的。
魏珏揉着额头, 魏宿想干什么?
“魏王就没有别的要说的?”
下面冯家人看你的眼神都能吃人了。
魏宿:“没有。”
魏珏:“......”
行, 没有是吧。
“魏王当街打人, 虽事出有因, 却也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罚禁闭思过一月。”
魏宿回神,禁闭思过?
思过可以,他不想禁闭, 他立刻想说话。
魏珏摆手:“就这样吧, 魏王下朝就去宗祠禁闭吧。”
现在想说话了,他不爱听了。
魏宿着急:“皇兄,我......”
魏珏抬手,身后的太监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人纷纷跪下,魏宿站着有些鹤立鸡群,他想要追上去找魏珏解释,但是花念就这么跪在那里, 脚步迈不开。
魏珏气笑了。
让人带魏宿去禁闭,几天没睡觉了, 眼底的青色严重,胡子都不知道有多长了,这个样子就来上朝?给他滚去宗祠睡觉。
仗着年轻不爱惜身体,看得人来气。
魏宿被人压着,他死死盯着花念。
“你等着。”
花念摸着腰上挂着的玉,心里有些发慌。
魏宿难不成真的查到了什么吗。
不过那又如何,他不承认魏宿能做什么,他深深吐出一口气。
徐恒走过来:“花大人留步。”
花念瞬间恢复那副温和笑着的表情:“珣国公有事?”
徐恒笑着拍了拍花念的肩。
“花大人,在下听闻你有个弟弟正在书院读书?”
花念眼底泛起寒意,花家人可没有去书院读书的人,他嘴上却是道:“是啊,年纪还小呢,是我外祖那边的表弟。”
徐恒没想到花念轻易就将人说出来了。
这么容易反而让他有些怀疑,花念不在乎?
也是,若是在乎,那人的年纪早已可以科考,有花念在朝中现在哪里还会一官半职都没谋得。
徐恒轻笑:“原来是外祖那边的表弟啊。”
花念六亲不认,还真是一心一意做皇帝的走狗啊。
花念看着徐恒。
“国公近日可还好。”
徐恒皮笑肉不笑,他好不好花念不是最清楚吗,本以为魏宿走了他能轻松些,那魏宿就像条疯狗,抓住了郊外那点事死咬着他,没想到魏宿走了,花念也不遑多让。
这个月花念查了他不少据点。
徐恒:“我无事,倒是花大人最近该小心些,今日观魏王神态,花大人还是注意些吧。”
花念微笑:“我信魏王殿下是明事理的人。”
两人不欢而散。
花念上了马车,脸色沉了下来。
“非瀛,你亲自去一趟柳城。”
安王魏秀还在柳城,对方和徐恒或者冯家有什么关联吗,柳翊和魏秀的关系好,魏秀那次突如其来的提醒,希望是为情法而不是别的。
非瀛:“是。”
花念靠着车壁,他虚虚扶着自己肚子,得加快些动作了,徐恒不动手他也得想办法逼对方动手,他需要时间远离皇城,至少要大半年,让这个孩子安全出生。
还得应付魏宿......
花念揉着眉心,又想起魏宿在朝上的神态,圣上无子,早年曾有传言圣上还是皇子时被人下了药,无法有子嗣。
皇室宗亲内倒是不缺乏孩子,但魏宿和皇帝一母同胞,魏宿又未成亲,这个孩子若是被知道,花念眼里闪过冷光,这孩子只能跟他姓,他费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可不是为了给魏家留个孩子,也不想未来都被拘住。
魏宿那边只能瞒,神医真的没有什么能让人失忆的药吗?
对此柳闻表示:“虽然你喜欢喊我神医,可我也是人不是神。”
他收回给花念把脉的手。
“两个多月了,一切康健。”
有个孩子也是好事,以前花念整夜伏案处理公务,身形瘦弱,现在这两个月三餐吃得多了些,人也按时睡觉了,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
魏宿体质好,也还年轻,这个孩子没给花念带来什么不便。
花念吃着桂花糕,柳闻看着问:“不是嫌腻吗?”
花念顿了一下,他也不知道,他最近喜好总是奇怪多变,这两天就喜欢腻腻的桂花糕。
吃不到半夜做梦都会因为馋桂花糕醒过来。
柳闻凭着经验笑起来:“你以后想吃的还会更多,记得茶每日不能饮超过两杯。”
等月份大些在给花念控制食量,花念现在连正常体重都没到。
花念吃完了桂花糕,点头:“好。”
他看着后院晒药的人:“神医,谢将军怎么跟过来了。”
柳闻看了眼后院,他摸着胡子,满意给花念介绍:“他现在是我弟子,放心吧,胳膊肘绝对不会拐向那个人。”
谢昔早年不学医简直是可惜,这人在这方面天赋太好了,他要好好栽培。
花念失笑,弟子啊,这样说来谢将军还比他高了一辈。
谢昔有苦说不出。
这边是师父,那边是兄弟,他今天跟着柳闻大明大摆进了花府,花府里每一个人对柳闻的态度都在明晃晃告诉他柳闻是花念的帮凶。
他开始觉得魏宿怀疑得没有错了,他师父这医术确实能做到想让魏宿瞎就让魏宿瞎,想让魏宿聋就让魏宿聋,而且,他师父显然认识魏宿,除了花念,他想不出还有谁能让柳闻冒着杀头的罪名帮忙。
柳闻对自己人真的特别好,教他医术倾囊相授,给他用的药材都是极好的,对他毫不避讳自己的事,完全把他当半个儿子教。
谢昔深深看着皇宫的方向。
兄弟,别怪我。
你问了我就说,你不问我也只能当作不知道。
自古忠义两难全。
花念:“谢将军。”
谢昔回神,他放下药材过去,咳了一声:“花大人。”
花念倒了茶给谢昔敬茶。
谢昔后退了好几步。
这是干什么?贿赂他吗?他不会被贿赂的!
柳闻和蔼说:“接着吧,念儿算是你小辈。”
谢昔惊愕:“?”
花念轻笑:“神医是我二祖父,谢将军既然拜我二祖父为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谢将军便是我小叔叔了。”
从哪算出来的小叔叔?不过谢昔看着柳闻的样子,这茶他得接,他若是接了......
谢昔在心里默念,对不起了兄弟,现在我可能也是花念的帮凶了。
他接过茶,算是认了这声小叔叔。
花念心情不错,想吃荷花酥了。
谢昔听见花念的话,默默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