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男人不要捡by策马听风
策马听风  发于:2025年01月29日

关灯
护眼

饿几顿,就什么都吃了!
大概是知道自己的要求不会被同意,施闻钦收回了目光,勉强吃了一个包子。
江羽秋拥有绝世小猪胃,无论什么吃进嘴里都很香,他愉快地干完了午饭。
吃过饭,江羽秋去商店给施闻钦买了一套洗漱用品。
结账时,瞥见货架有一排水杯,江羽秋想起医生嘱咐施闻钦要多喝热水,向老板问了问水杯的价格,挑了一个便宜的买了。
回去后,江羽秋洗干净水杯,倒了一杯热水,对病床的人说,“这以后就是你的水杯,记得多喝水。”
施闻钦只是撩了撩眼皮,饿得不想说话。
忙活半天,江羽秋终于有空坐下来玩会儿手机。
闲着无聊,他上网搜索了一下沈锦然相关的消息,也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受。
江羽秋失望地翻了好几页,搜出来的沈锦然都是同名同姓的人。
沈锦然那个渣现任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施宸。
江羽秋又搜了搜这个名字,令他大失所望,也没有施宸的任何讯息。
江羽秋不死心,把沈锦然跟施宸这两个名字放一块搜时,不小心点到了语音播放。
毫无感情的机器人开始朗读:“沈锦然、施宸……”
病床上的男人听到这两个名字,头部的某根神经跳了一下,接着就是极强的阵痛感。
江羽秋怕吵醒隔壁病床,赶忙退出了搜索页面,一抬头,对上一双黑沉沉,显得痛苦的眼。
“脑袋又开始疼了?”江羽秋收起手机走了过去,“要不要我给你叫医生?”
施闻钦额角爬出了细汗,脑袋疼得几乎难以忍受。
奇怪的是,随着江羽秋靠近这几步路的工夫,那股剧痛又毫无道理地平复下来,大脑只剩下疲倦与困意。
施闻钦重新躺了回去,忘记刚才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去看江羽秋。
江羽秋问了他两声,对方都没有回答。
见施闻钦面色平和下来,似乎没事了,江羽秋也就没有再多事,走到床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水温很高,烫得江羽秋喝不下去,余光看到施闻钦的水杯。
这水晾了有一会儿,应该凉了。
江羽秋摸了一下水杯,很满意现在的水温,拧开水杯的盖子,往自己水杯里倒了半杯。
施闻钦不知道什么时候看了过来,直勾勾盯着江羽秋。
他清楚地记得江羽秋说,这个杯子是他的,吃饭前,江羽秋还从他的盘子里刮走奶油,找了一个地方偷偷吃了。
虽然那些奶油是施闻钦不想吃的,但这不妨碍他认定江羽秋有这个癖好,抢食儿的癖好。
这很不卫生,他也很不喜欢。
施闻钦瘫着脸,从江羽秋手里拿回属于自己的杯子,拧上盖子,放到了自己枕边。
江羽秋看过来了,盯着他的杯子,明显还在觊觎,施闻钦抱着水杯翻了一个身,留给江羽秋一个后脑勺。
江羽秋:?
江羽秋:喵喵?
“我哥这个人很护食。”
市中心某栋豪宅里,施遇接过李特助递来的脚套,随口道:“说护食不准确,他是自我。”
难得可以蛐蛐老板,李特助四平八稳的声音,藏着隐蔽的兴奋,“这话怎么说?”
施遇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微妙的复杂。
半晌,他才说,“小时候我哥会给自己所有的玩具贴上编码,凡是贴上他标签的东西,他就不许别人碰。”
李特助小声说,“这不就是小气嘛。”
施遇啧了一声,如果单纯是小气就好了。
他戴着无菌手套后,才敢推开施闻钦书房的门,然后走了进去。
李特助刚要跟上,施遇突然转过头,叮嘱道:“你注意着点,别乱碰这里面的东西,尤其是小心你的头发。”
李特助:?
李特助眼睛闪动着无知,“头发怎么了?”
施遇说:“别掉到书房的地上,要是我哥回来发现了,会连夜把你的头发送检验中心,一旦检测到你的DNA,你就完了。”
李特助:!
施遇:“以前有一个小朋友不懂他的规矩,卷走了我哥一个乐高,当天晚上我哥坐着私人飞机去国外要了回来,至今那个人都还在我哥的黑名单里没被放出来。”
李特助咻地撤回一条腿。
他知道施总可能有不为所知的癖好,但没想到这么神经。
可怜的他,原本只是公司一个普普通通的文员,在施氏集团工作半年多,见施闻钦的次数不超过五次,要不是无意知道对方失踪,也不会成为李特助。
公司其他人都羡慕他升职加薪,一步跨入权力中心,成为施遇的亲信。
施遇着是怕他泄露消息,把他调到身边方便监视。
上午这货还让他查沈锦然的行踪,他一个平头小老百姓上哪儿去调查沈氏集团的副总?
真是太看得起他了,怎么不让他去暗杀唐僧师徒呢?
李特助怨念地盯着施遇的背影。
施遇似有所感,回头看过来,“怎么不跟上来?”
牛马小李立刻挤出笑容,“这么机密的地方我就不进去了,我在外面给您把门。”
施遇堪称温柔地说,“你不进来,我哥回来了,我连个甩锅的人都没有。”
他老鸨子招手,“来呀,李特助,进来快活呀。”
李特助:……
快活你大爷!
施遇不敢在他哥书房乱翻,找了半个多钟头,才找到所需要的那份文件。
自从施闻钦失踪后,他焦头烂额,一边处理公司事宜,一边还要隐瞒施闻钦失踪,暗中还要找人。
拿着文件离开别墅时,施遇望向施闻钦的卧室,露出几分惆怅。
也不知道他哥现在在哪儿……
就他哥那极度自我的招打性格,谁能跟他处得好?
确实没有。
短短一个下午,施闻钦已经在江羽秋脑颅被抽死无数次了。

江羽秋怀疑施闻钦是属狗的,跟他天生相克,容易让他猪狗不如。
要不然像他这种三好青年,怎么会在短短一天时间内,生出数次犯罪的想法?
施闻钦一点讨人嫌的自知之明都没有,更没有“寄人篱下,要夹紧尾巴做人”的观念。
晚饭的时候,见江羽秋打的饭菜跟中午一样,施闻钦用“只吃半个包子”的行为向江羽秋抗议。
在他的潜意识里,没有人可以惹他不高兴,如果惹了,一定会过来讨好他,向他道歉认错。
所以他比中午少吃了半个,想让江羽秋知道他对每日的伙食很不满意。
江羽秋自然没有搭理施闻钦,吃饱后就冷酷地把东西收拾了。
看着被敛走的晚饭,施闻钦浓长的眉头压下,怀疑江羽秋是不是不够聪明,所以没看出他的不高兴。
于是施闻钦制造出一些动静,再次表达自己的态度。
江羽秋暗自深吸一口,在脑颅里又把施闻钦抽了一遍。
等江羽秋洗完碗筷从卫生间出来,隔壁床的女孩从家里带来了饭。
“我妈蒸了灌汤包,江哥你们也尝一尝吧。”
女孩叫方明琅,性格热情活泼,跟江羽秋只认识半天就混熟了,下午江羽秋还辅导她写了两道数学题。
江羽秋刚想拒绝,施闻钦突然制造出动静,吸引了方明琅的注意,然后用眼神问她灌汤包是什么馅的。
他的目光直接坦荡,像是在五星级酒店问特级厨师今日的菜单,理直气壮地令人发笑。
江羽秋性格已经够e人了,面对施闻钦这个厚脸皮,尴尬得恨不能穿回前一天晚上,在施闻钦昏倒的时候,往他身上印两个脚印,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人。
方明琅倒是不介意,笑着说,“素馅的,有香菇,还有小虾米。”
施闻钦的嘴角往下塌了一点,那是纯肉食动物对素食的不屑。
但他又实在饿,江羽秋没让他吃饱,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同意素灌汤包进入他的肠胃。
江羽秋眼皮抽了抽,告诉方明琅,“他不吃,他虾米过敏。”
施闻钦侧头看向江羽秋,眼里带着怀疑,一副“怎么不知道我虾米过敏”的表情。
江羽秋随口胡诌,“你真的过敏,吃了会全身起红疹子。”
施闻钦什么也不记得,虽然将信将疑,但很惜命地没再问方明琅要灌汤包。
最后他从方明琅这里得到了一小块红薯,也算缓解了一些饥饿感。
懒得看施闻钦优雅地啃红薯,江羽秋拎上暖水壶去了水房。
灌水的时候,方明琅拿着水壶走了过来。
她突然问,“你们吵架了?”
江羽秋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地扭过头。
方明琅指了指病房的方向,“你跟那个哥哥吵架了?”
江羽秋不好言明,“没有。”
方明琅压低声音说,“你中午买的那个包子有小虾米,我给我爸买过……他对虾米不过敏吧?”
江羽秋关了热水,半真半假:“他有点挑食,我想治治他这个毛病。”
方明琅像一只偷到腥的猫,“我就知道。”
江羽秋不解:“嗯?”
方明琅立刻摇头,“没事,嘿嘿。”
江羽秋满头问号。
方明琅笑嘻嘻说,“我觉得挑食什么的,很可爱呀。”
江羽秋惊悚,小小年纪怎么眼睛就瞎了,挑食有什么好可爱的?
方明琅:“他可能是想你哄他,哦,我的意思是,他生病了就会想找点存在感,你哄哄他嘛。”
江羽秋心道,我不打他就算我心底善良了,还哄他!
江羽秋扣上暖水壶的盖子,冷哼一声,“这种人不能哄,容易惯坏!”
冷脸给他打热水,哥,你其实超爱的!
方明琅在心里尖叫。
晚上江羽秋留下陪床。
病房空出一个床铺,按照惯例两方的陪床家属应该轮着睡这张床。
江羽秋略过商量这一步,直接让给方明琅的妈妈。
方妈妈看江羽秋没带过夜的东西,把自家陪床用的床垫借给了他。
初秋的深夜,风凉且不停歇,掌状的树叶在窗户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江羽秋能吃能睡,哪怕在不熟悉的环境,入睡也毫无负担。
在树叶沙沙的催眠声中,哪怕隔壁病床传来呼噜声,江羽秋也昏昏欲睡。
直到一条手臂伸下来,在江羽秋的侧颊碰了碰,像是不喜欢江羽秋脸颊的触感,那只手很快又伸了回去。
江羽秋挠了挠被碰到的地方,翻了一个身,接着睡。
施闻钦夜视能力很强,哪怕病房暗得像糊掉的低像素照片,他也能在扰人视线的颗粒感画面中将江羽秋的五官,清清楚楚收进目中。
甚至江羽秋左脸压出来的红印,施闻钦也没有漏看。
在床上等了一会儿,见人没有清醒的迹象,施闻钦难以理解,为什么江羽秋能睡得这么沉?
施闻钦只好再伸出手,比刚才更用力地推了推江羽秋。
这次他避开了江羽秋的脸,推的是他的肩膀,施闻钦觉得自己没用力,江羽秋却像一个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似的,居然朝前拱了一下。
施闻钦赶紧将手收回来。
这次江羽秋醒了,揉了两下眼睛。
眼皮间的褶皱他揉得更清晰,甚至变成了三层眼皮,眼睑有一排绒绒的睫毛,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施闻钦看了一会儿,又推了他一下,这回的力道要轻一些。
江羽秋抱着被子,下巴艰难抬起一点,看向病床上的人,声音含糊不请,“干嘛?”
施闻钦没说话,只是凑近了江羽秋一点,让江羽秋听见自己的肚子在叫。
他想江羽秋像早上那样问他是不是肚子饿了,需不需要买点吃的。
江羽秋什么也听不见,浓烈的困意让他五感封闭。
见施闻钦不说话,江羽秋酸涩的眼睛不自觉闭了起来,下巴磨蹭了两下被角,又钻进舒服的被窝。
很快,他的肩膀又被人推。
江羽秋恼了,声音跟着重了一点,“到底干嘛!”
施闻钦觉得江羽秋的耳朵出问题了,他的肚子叫得那么响,江羽秋居然没有听到。
在床上不满地坐了一会儿,施闻钦屈尊似的走下床。
这下江羽秋终于知道施闻钦要干什么了,有点火大地从床头柜子里把施闻钦没吃的包子拿出来,然后塞给了施闻钦。
施闻钦抱着凉掉的包子,用力拧着眉头看江羽秋。
“爱吃不吃。”江羽秋警告他:“再吵我,明天的早饭还是这个。”
说完身子卷进被子里,没再看施闻钦。
施闻钦是很有骨气的,宁可饿死,也不愿意受这样的气,他把包子扔到一边,上床给了江羽秋一个后脑勺。
第二天醒过来,江羽秋看见桌子上的包子,又看了看病床上的那个后脑勺,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继续饿着他。
江羽秋心里也是有气的,但气归气,施闻钦毕竟是财神爷,是他发家致富的关健,而且又受着伤。
算了,出于人道主义,总不能真把人饿死。
早饭江羽秋给施闻钦买了虾饺,还有一份鸭血汤,觉得这下他总该满意了。
施闻钦咬了一口虾饺,眉心拧了拧,很嫌弃的样子。
江羽秋额角突了突,勉强忍耐下。
施闻钦放下虾饺,转而端起鸭血汤,喝了一口,脸色微变,目光四扫,像是要找垃圾桶吐。
江羽秋的火气再也按不住,手往桌子上一拍:“给我咽下去!”
施闻钦似乎被江羽秋的音量吓到了,眼睛上下的间距都大了许多。
他含着那口鸭血汤,吐也没法吐,脖颈向上抻了一下,喉咙用力滚动,硬生生把汤咽了下去。
江羽秋这一声吼,把同病房的方明琅爸妈都吓到了,两人齐齐看过来。
江羽秋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冲他们一笑,然后低头咬着虾饺,他的嚼牙用力咀动,像是要嚼碎谁的骨头似的。
施闻钦看了一眼江羽秋,觉得他脾气很大,很不好相处。
终于熬到下午,江羽秋陪施闻钦做了两点半那个检查。
检查结果要到明天才能出来,医生建议施闻钦再留院观察一天。
施闻钦可能是得到了充足的休息,今天的精神要比昨天好,但还是不会讲话。
江羽秋不知道他从小就是哑巴,还是大脑受损导致语言系统出了问题。
检查结果没出来前,医生只是叮嘱江羽秋让患者保持良好的心情,多休息,少运动,少思考,避免大脑劳累。
施闻钦把这些话完全听进去了,检查回来就躺在床上休息,精神状态比江羽秋二大爷的裤腰带都松弛。
施闻钦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时,江羽秋惆怅望天。
施闻钦不恢复记忆,他就拿不到钱,想要到钱,就得让施闻钦恢复记忆……
唉,现在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江羽秋翻出自己的手机,把耳机插进施闻钦耳朵里,循环播放洗脑言论——
【江羽秋对我好,我要报答江羽秋。】
病床上的人露出稍许烦躁,下巴往被子里埋了埋。
江羽秋去洗手间的工夫,耳机就从施闻钦的耳朵跑到了床脚。
江羽秋:?
他走过去,捞起耳机再次靠近施闻钦,没想到对方突然睁开眼。
施闻钦推开江羽秋拿着耳机的手,张口说出了他俩认识以来的第一句话——
“烦!”
江羽秋愣在原地,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施闻钦说得很清晰,烦,这个字也代表他的真实感受,他真的很烦江羽秋把噪音放进他的耳朵里。
拍开江羽秋的手后,施闻钦没去看他的脸色,翻了一个身。
身后长期没动静,施闻钦没太在意,稀里糊涂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过来,窗外的天完全暗了下来,一直烦人的江羽秋不在了。
这本来没有什么,江羽秋也不是二十四小时都会待在病房,但施闻钦就是觉得不对劲,因为江羽秋的杯子不见了。
杯子是江羽秋昨天早上从那个简陋的,施闻钦不想多回忆的出租屋拿的,说是怕他去医院的路上会吐,所以准备了一杯热水。
实际却是,江羽秋自己用了那个杯子,里面的水施闻钦一口也没喝上。
当然,江羽秋后来又给他买了一个杯子,现在正躺在施闻钦的枕边。
施闻钦拧开杯盖打算喝口水,突然瞥见枕头底下有一抹红。
他掀开枕头,发现是两张百元钞票。
施闻钦隐约感觉到什么,去了一趟护士台。
护士那里留了江羽秋的联系方式,值班的女护士帮施闻钦给江羽秋打了一通电话。
他不方便说话,全程都是护士在跟江羽秋沟通。
施闻钦很清楚地听到,江羽秋在电话里跟护士说,他不认识自己。
施闻钦的眼睛缓慢转动了一下,忽然想起江羽秋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你给我老实点,不听我的话,我就把你扔这里不管了。”
这一刻施闻钦明白,他被江羽秋扔在了医院。
很奇怪,这很奇怪。
江羽秋的意思是他不老实了就会扔下他,但这两天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没有任何“不老实”的行为。
甚至早上江羽秋发脾气吼他的时候,他也把那碗腥得像掺了鸭屎的东西咽下去了。
江羽秋说那是汤,施闻钦实在无法苟同,感觉随便一只鸭子吐两下口水,加点水,也比那玩意儿好喝。
但他还是咽下去了,他没有不老实。
江羽秋却把他丢到了这里。

江羽秋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时,正在出租屋泡方便面。
“是江先生吗?我是省二院住院部的护士,您的家人醒了,正到处找您呢,挺着急的。”
护士的措辞让江羽秋感到惊奇,他无法想象施闻钦着急的模样,因为他看起来挺……狼心狗肺的。
施闻钦同样不满。
他想说自己没有到处找江羽秋,发现人不见了,直接就来护士台了,他做事是条理的,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
但护士语速很快,根本没给施闻钦插嘴的机会,最重要的是,护士接下来问到了施闻钦最关注的问题。
“江先生,您现在在哪儿呢?”
施闻钦不由地把耳朵挪近手机,也想知道江羽秋现在在哪里。
江羽秋:“我在家呢。”
护士说:“那没事就赶紧过来吧,陈医生说您家属的情况需要晚上陪护。”
江羽秋放下调料包,想了一下措词:“他不是我的家属,我不认识他,是前天无意中捡到的。”
护士很吃惊,“啊?”
“麻烦你们联系一下警局,给他报一个失踪案,谢谢。”
江羽秋快速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很快那边又打来一通电话,他没有接。
江羽秋自觉仁至义尽,不仅给施闻钦垫付了医药费,还留了两百块钱应急,任谁听了不得夸他一句当代圣父!
原本他是冲着一夜暴富的想法,才将施闻钦捡了回来。
但这两天根据他对施闻钦的观察,施闻钦确诊为傅某行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他明明会说话,却装了两天的哑巴,这份心机令人毛骨悚然。
江羽秋虽然爱钱,但也得有命花才行!
聪明人都会及时止损,所以江羽秋果断离开医院,把施闻钦从自己的生活切割出去。
吃过晚饭,江羽秋躺在床上玩手机。
不知道过了多久,薄薄的门板被人敲了三下。
江羽秋看了一眼时间,想象不到这么晚谁会来找他,疑惑地走下床,打开了房门。
施闻钦站在门外,高大的身影在光线昏暗的走廊格外突显。
他抱着江羽秋给他买的水杯,神态自若,一点也不像突兀找上门的,反倒像是被主人盛情邀请的尊贵客人,在跟江羽秋罩面那刻,还矜持地抬了抬下巴。
江羽秋整整三秒都没反应过来,“你……”
怎么找过来的?
“不请我……”施闻钦还真像来做客的,朝出租屋看了一眼,“进去?”
江羽秋气笑了,“你不是嫌我烦,过来干什么?”
施闻钦很认真看了一眼江羽秋,露出些许思索,而后确定江羽秋把他扔在医院,是因为他说他烦。
他只好陈述事实,“确实。”
江羽秋:?
施闻钦说,“烦。”
确实烦。
人在血压飙升的时候,也是会发笑的,江羽秋微笑:“滚!”
施闻钦知道江羽秋脾气不好,他原谅他的坏脾气,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这样情绪稳定。
施闻钦说:“头疼,才会烦。”
江羽秋反应了几秒,才明白施闻钦说自己脑袋疼,所以才会烦江羽秋把耳机塞进他耳朵里。
施闻钦中度脑震荡,确实不能听太多噪音……
江羽秋气短了几分,语气也没那么冲,“好,这事算你有解释,那你干什么装哑巴?”
施闻钦否认,“没装。”
江羽秋冷冷道:“没装?那我跟医生问你,你怎么什么也不说?”
施闻钦不愿回答这个问题似的,眼睛撇向一旁。
江羽秋不依不饶,“说话!”
施闻钦还是那句话,“没装。”
江羽秋刚要怼他,忽然觉得不对劲,盯着施闻钦那张瘫着的脸看了三两遍。
施闻钦始终不跟江羽秋对视,这反而让江羽秋更加确定心里那个想法了。
“你该不会……”江羽秋高高挑眉,“是个结巴吧?”
施闻钦目光移到江羽秋脸上,很不高兴的样子,唇线拉直,“不是。”
江羽秋:“那你说句完整的话,要超过三个字的。”
施闻钦:“我不。”
江羽秋再也绷不住,大笑起来:“自尊心还挺高,结巴就结巴,装什么哑巴!”
看施闻钦这个样子,他应该不是先天结巴。
可能是脑袋受伤,导致语言系统有了一点问题。
施闻钦不满意江羽秋的笑容,也不满意江羽秋对自己的评价,但他从江羽秋的笑容里品出了其他意味——
承认错误!
江羽秋估计是知道冤枉自己了,现在正在心里自责把他扔到医院不管。
施闻钦觉得自己比江羽秋更擅长控制情绪,也要更聪明,明察秋毫,他该包容江羽秋。
于是,施闻钦主动走进了出租屋,大度地宽容了江羽秋,没让他给自己道歉。
施闻钦压根不去想,在知道江羽秋把他抛下那刻,陷入不知道去哪儿的迷茫。
“等一下!”
身后传来江羽秋的声音。
施闻钦转过头,不解地看向江羽秋。
江羽秋被施闻钦的理直气壮无语到,“谁让你进来的?”
施闻钦很自信:“我自己。”
江羽秋第二次气笑,想问他,你老几啊,你想进就进!
深吸了一口气,江羽秋压下情绪,“你摔坏脑子了,我不跟你计较,但我们丑话说在前。”
施闻钦觉得江羽秋说话一直挺“丑”的,但他仍旧选择包容。
江羽秋说:“想进我的家门可以,不过要守我的规矩!”
“从今以后,我指东,你就不能朝西,我要你做什么,你必须立刻马上去做。还有,不能挑食,不能乱动别人的东西,更不能跟我玩心眼!”
施闻钦皱眉听着,期间无数次想要打断江羽秋,告诉他,他的这番话有许多漏洞。
但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的条理都没有他这么清晰,他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像他这样,尤其是江羽秋。
江羽秋看起来不算聪明,施闻钦应该原谅这种不聪明,毕竟……
除了这里,他确实没地方可去。
施闻钦幅度很小很小地点了一下头,想让江羽秋看出他虽然不情愿,但他尽量在包容江羽秋。
江羽秋显然没看出施闻钦的小九九,不耐烦道:“说话!”
施闻钦用力抿了一下唇,半晌才“嗯”了一声。
江羽秋这才侧身放施闻钦进来。
施闻钦再次打量这间出租屋,很难想象这种地方居然会有人住,而且以后他也会住在这里。
尤其是床,很窄,也很硬。
施闻钦排斥睡在这张床上,正打算问问江羽秋能不能换一张床,江羽秋主动开口了。
“床睡不下两个人,你以后打地铺。”
施闻钦猛地看向江羽秋,似乎不能理解打地铺的含义。
在江羽秋眼里,施闻钦没有选择的权利,拍板睡觉的问题后,江羽秋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问施闻钦,“你吃晚饭没?”
施闻钦还沉浸在睡地上的震撼里,没有轻易回答江羽秋提出的问题,倒是肚子适时传来一声响。
江羽秋听到了,拿了两盒泡面,“你吃红烧,还是海鲜的?”
施闻钦没说话。
江羽秋看出施闻钦的嫌弃,没好气道:“不准挑食,有的吃就不错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江羽秋还是翻出一根火腿肠,俩卤蛋给施闻钦加餐。
住院部的护士又给江羽秋打了一通电话,问他有没有跟施闻钦联系,人失踪了。
吃完饭,江羽秋只好带施闻钦回医院。
路上,江羽秋突然问,“对了,我给你的钱呢,你看见没?”
施闻钦还是不怎么爱说话,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叠钱。
江羽秋数了一下,还剩下178,他随口一问,“你买什么了?”
施闻钦说:“打车。”
江羽秋看了他一眼,“所以你能找过来,是因为记得路?”
施闻钦有些许骄傲地扬起一点眉梢,出租屋去医院的路线有点复杂,但他记性很好。
江羽秋收起零钱,自言自语了一句,“还以为你自己走过来呢。”
施闻钦不擅长看人脸色,但偶尔又有那么一丝敏锐。
他压下眼,低声说,“走了……很久,才打车。”
江羽秋不愿意再讨论这个话题,抱起手臂,“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