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男人不要捡by策马听风
策马听风  发于:2025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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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长:……
“沈总。”沈锦然的司机提醒道:“您下午不是还有一个会?”
沈锦然回过神,淡淡地“嗯”了一声。
江羽秋挤兑了两句店长,转过身,沈锦然已经上了那辆价格不菲的商务车。
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沈锦然降下车窗,用口型跟江羽秋说了一声再见。
沈锦然不仅长相是标准的清冷受,就连低血糖都很清冷受,难怪会是主角受。
不像江羽秋吃嘛嘛香,啥病没有,啥心理创伤也没有的人,一看就是配角。
江羽秋朝沈锦然挥了挥手,心想做配角也行。
像他这种配角都很讨读者喜欢——随时随刻助攻主角的爱情,关键时刻帮助主角,在剧情走向压抑时,还会说点俏皮话,干点沙雕事,中和一下气氛。
江羽秋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并且乐意践行这个讨喜的助攻人设。
到了下班的点,江羽秋一秒都没有多犹豫,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东西,然后冲出奶茶店。
家里的热水器坏了,中午江羽秋跟房东在微信上说了这件事。
房东一个多小时后才回复,话里话外都让江羽秋自行修理。
马上就要冬天了,出租屋暖气不管用,不能在家洗澡。
江羽秋也懒得去修热水器,骑自行车回到家,就催促施闻钦装上干净的衣服跟他走。
施闻钦在医院被抛弃的阴影犹在,闻言往床上挪了挪,问江羽秋,“我没不听话,干什么赶我,走?”
江羽秋打开衣柜,言简意赅道:“带你去洗澡。”
施闻钦半信半疑,仍旧不肯有动作。
江羽秋扫了他一眼,“你花了我这么多钱,现在赶你走不是便宜你了?快点收拾,我还想早点回来睡觉。”
见江羽秋从衣柜翻出自己的衣服,施闻钦这才从床上走下来。
十分钟后。
江羽秋从车棚推出自行车,长腿一垮,对身后的施闻钦说,“上车!”
施闻钦看了一眼生锈的后车座,又看了看江羽秋的身板。
江羽秋催促,“干什么呢,快点……唉唉!!”
施闻钦扣住江羽秋的腰,往后一带,江羽秋只感觉身体一轻,下一秒就被施闻钦抱到后车座上。
由于没有人掌车把,自行车晃荡着即将倒下时,施闻钦宽大的手摁住车铃,车身顿时稳住。
江羽秋一颗心吓得起起伏伏,刚要开骂,施闻钦已经骑上了自行车,凉风掀过耳旁。
不到一秒,江羽秋就真香了。
不用自己骑自行车的感觉很好,江羽秋躲在施闻钦背后,让他替自己挡风。
施闻钦过减速带的时候一点也不减速,坐在后面的江羽秋朝前栽去,他下意识抓了一下施闻钦。
感觉到江羽秋抱住自己,施闻钦身体僵了一下,面色古怪。
江羽秋还是这么喜欢摸他,只要找到机会就会……
施闻钦只顾着脑补,前面又是一个减速带,他还是加速骑行了过去。
江羽秋的屁股再次狠狠被颠,怒火中烧,抬手照着施闻钦的脑袋就是一下子。
“你能不能好好看路!”
前面的施闻钦似乎轻哼了一下,江羽秋警惕地把耳朵凑过去,“你嘟囔什么呢?是不是我坏话了!”
施闻钦不承认,“没有。”
江羽秋才不相信他没蛐蛐自己,但又没有他蛐蛐自己的证据。
于是在下一个减速带,施闻钦速度变慢了,却还是被江羽秋找借口打了一下。

快到澡堂时,江羽秋叫停了施闻钦。
虽然这几天做饭的人是施闻钦,但他也没有好好地干饭,江羽秋真怕他会晕在澡堂里,因此去商店给施闻钦买了一盒糖。
糖被喂进施闻钦嘴里,舌头立刻敏感地分辨出糖精的味道。
施闻钦皱了一下眉,身后的江羽秋喝道:“不许吐!”
施闻钦看了一眼江羽秋,又看了看画着爱心的糖盒,有些别扭地含住糖。
江羽秋这才满意,对施闻钦说:“看到前面那个红牌子没,那里停。”
施闻钦“嗯”了一声,把糖盒放进口袋,载着江羽秋过去了。
江羽秋走进大堂,问过前台价格,拿手机扫码付了46元,其中有10块是押金。
施闻钦第一次来公共澡堂,跟着江羽秋进了换衣室,在里面看见几个没穿衣服的裸男。
他的眉头顿时压下来,拉上江羽秋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走到门口,江羽秋才反应过来,“你干嘛?”
施闻钦说,“回家。”
江羽秋歪头看他:“澡还没洗,回什么家?”
施闻钦眉头深皱:“不在这里洗。”
听出施闻钦话里的排斥,江羽秋忍不住笑了。
“你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少,还怕被人看?”
其实他理解施闻钦的心态,大学同寝有俩个南方人,听说澡堂一排花洒,大家一块脱光了衣服洗时,也是施闻钦这个态度。
江羽秋拍了拍施闻钦的肩,好脾气地安慰:“都是男人,不会有人故意盯着你。”
施闻钦把脖子抻得很长,又露出那副很倔的样子,“我不。”
江羽秋耐心+1,继续劝:“热水器坏了,在家洗会感冒的,你坚持一下。”
施闻钦把脸扭到一边,还是那句话:“我不。”
江羽秋耐心立减100,但顾念着施闻钦是第一次,让他一下子克服暴露的羞耻,的确有点难。
江羽秋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口:“行吧,那我们等一等,等人少了再进去。”
施闻钦明显还是不乐意,江羽秋带他去休息区,他也不愿意坐这里的沙发,似乎嫌脏。
江羽秋闭了闭眼,掏出手机刷短视频,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在男澡堂外面等了半个多钟头,见人走得差不多了,江羽秋才把施闻钦拉进去。
这次更衣室倒是没人,江羽秋利落地脱衣服,还不忘催促施闻钦,让他动作快点。
江羽秋三下五除二扒光身上的衣服,转身一看,施闻钦还立在原地,衣服整洁地好像下一秒要去签过亿的合同。
施闻钦用逼良为鸭的指控目光看着江羽秋,又因为江羽秋身上没穿一件衣服,他无法直视太久,没几秒眼神就闪躲地转开。
但施闻钦太想让江羽秋看清自己脸上的不情愿,只好把目光放回江羽秋身上。
江羽秋耐心告罄,理都没理施闻钦,直接进了澡堂。
施闻钦下意识追了两步,撩起澡堂与更衣室的帘子,然后被不流通的闷热空气又顶了回去,退到更衣室。
施闻钦视力很好,刚才匆匆一瞥,在热腾腾的雾气里看到至少四个裸男。
施闻钦:!
公共澡堂最大的优点就是花洒的水流特别充足,用起来很爽。
江羽秋受够了出租屋,前列腺造反似的淅沥拉拉的小水流。
终于可以好好搓澡了!
江羽秋完全不管外面的施闻钦在经历什么艰难的心路历程,心情愉快地翻出自备的搓澡巾,决定大干一场。
两分钟后,施闻钦走了进来。
江羽秋全身心投入在洗澡事业中,一开始没注意到施闻钦,直到一道阴影投来。
与此同时,还有数道目光跟着落在江羽秋身上。
正给搓澡巾打泡泡的江羽秋抬起头。
施闻钦站在他身前,江羽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施闻钦的那个地方,狰狞地令人呲牙。
施闻钦所经之处,所有人都自动避让。
这是男人的下意识反应,江羽秋也不能免俗地往水流里躲了躲,还顺手往施闻钦脸上抹了一把泡沫,不想他看自己。
江羽秋的手很热,触感滑腻腻的,还带着一股施闻钦觉得不怎么好闻,但能接受的茉莉香。
施闻钦看了一眼花洒之下,浑身湿漉漉的江羽秋,喉咙动了一下。
下一秒,江羽秋被施闻钦拽到了角落。
江羽秋一头雾水,“地方这么宽敞,拉我来这儿干什么?”
他又是:“你还挡我光,让开点!”
澡堂是长方形的结构,江羽秋被施闻钦拽到墙角,位置偏不说,施闻钦还在隔壁花洒侧着身洗,完完全全地挡住了江羽秋。
施闻钦没说话。
在更衣室外面,江羽秋说没有人会看他,但实际从他进来就不断有人偷窥他,这让施闻钦感到不悦。
不过他还是包容了江羽秋,没有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指责江羽秋说谎。
江羽秋感到憋屈,长手长臂的施闻钦时不时就要绊他一下,将他牢牢困在方寸间,够个洗发水都不方便。
江羽秋实在受不了,“你能不能别挡着我!”
施闻钦的脑袋朝江羽秋倾低,那张被水流浸过的脸,骤然占据江羽秋全部的视野,带着很强的压迫感。
施闻钦的话也很硬气,“不能!”
江羽秋一时被震慑住,贴在墙角,心律不齐,“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施闻钦看着江羽秋眼睫那排细小的水珠,心口莫名泛痒,那股强势的气场瞬间温和下来。
他说,“我没吼。”
江羽秋底气回归,声音很大,“那是我冤枉你了?”
施闻钦又不说话了。
江羽秋余气未消地拍了一下水流,溅了施闻钦一脸水珠子,同时命令他:“离我远点!”
施闻钦收了一点下巴,用假动作骗江羽秋,但脚一步也没有挪,还在不停把江羽秋往角落挤。
江羽秋气个够呛,很憋屈把这个澡洗了。
从更衣室出来,已经深夜十一点,江羽秋困得打了一个哈欠。
平时这个时间点,他早就躺在床上睡觉了。
江羽秋揉着眼睛朝外面走时,险些跟一个朝里走的男人撞上。
洗浴中心二十四小时营业,江羽秋没想到真有人会这么晚过来洗澡的人,不由看了一眼。
男人也看了过来。
他的视线在江羽秋好看的脸上黏了一会儿,顺着江羽秋发红的唇,又滑到江羽秋敞开的领口。
突然,男人的肩膀被狠狠撞了一下。
他抬头,对视上一双沉而冷的黑眸。
那人身形高大,经过他时,身高带来的压迫感很强烈,男人不自觉退后半步,给这人让了路。
施闻钦扫了一眼头发稀疏,面色蜡黄的男人。
他觉得这个人太碍眼了,挡住了自己的去路,于是撞开男人,存在感很强地站在了江羽秋身边。
可能是知道自己头秃脸丑有碍观瞻,男人识趣地从施闻钦眼前消失了。
男人临走时,还恋恋不舍看了一眼江羽秋。
施闻钦皱了一下眉,转身想要找过去,江羽秋却叫住了他。
江羽秋哈欠连连地把自行车钥匙拿出来,“你去骑车,我去退押金。”
施闻钦朝更衣室看了一眼,这才拿过钥匙。
江羽秋把更衣间的钥匙还给前台,前台退给了他十块钱。
走出洗浴中心,被凉意十足的秋风一吹,江羽秋的困意吹散了大半。
施闻钦把自行车推了过来,江羽秋去翻兜里的手套,这才发现少了一只。
江羽秋说,“我手套可能丢更衣室了,我去找一找。”
施闻钦叫住他,“我去吧。”
不等江羽秋开口,施闻钦停好自行车,拾级而上,几步就到了门口。
江羽秋只好抱着手臂等在原地。
施闻钦走进更衣室,里面只有一个人。
是那个刚才差点撞上江羽秋,还用恶心的视线看着江羽秋的男人。
他像一只流着涎水的鬣狗,脸埋进江羽秋丢失的手套,贪婪地嗅着上面的味道,喉咙发出一种黏腻恶心的低喘声。
那一刻,施闻钦感到强烈的愤怒,以及冒犯。
这种情绪莫名其妙,明明他赤身走进澡堂,被很多人偷窥也只是不悦,不像现在糅杂着各种强烈的复杂情绪。
施闻钦想不通也就不再想,上前拎起男人的衣领,用力砸向铁皮柜子。
两米多高的储物柜剧烈晃动着。
男人耳朵嗡鸣一声,双腿瞬间发软,惊恐不已地看着面容冷戾的施闻钦。
江羽秋在外面等了好几分钟,始终没见施闻钦出来。
他实在困得不行,正想进去找人,施闻钦从里面走了过来。
江羽秋抱怨,“怎么这么晚?手套找到没有?”
施闻钦似乎洗过手,手背有点湿,他没说话,只是摇了一下头。
“不对呀,我记得我拿了手套。”江羽秋忍不住怀疑,“难道……真丢家里了?”
施闻钦再一次觉得江羽秋记忆不好,并不是什么坏事。
他含糊说,“可能吧。”
江羽秋困得无法思考:“那赶紧回去吧,我都要困死了。”
施闻钦“嗯”了一声,骑自行车把江羽秋带回家。
回来后,江羽秋没去找那只丢失的手套,简单刷了一个牙,上床没几秒就入睡了。
施闻钦却迟迟睡不着,想到那个变态闻江羽秋手套的模样,他就感到愤怒。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人?
施闻钦抱着江羽秋生了好一会儿的闷气,忽然发现江羽秋身上有两种味道。
他低头闻了闻江羽秋的头发,又凑到江羽秋的颈窝闻了闻。
江羽秋用的洗发水是柑橘的,沐浴乳则是19.9一大桶的茉莉花味。
这些气味进入到施闻钦的鼻子里,统统都会被贴上化学香精味的标签。
所以他从来不用沐浴乳,迫于无奈会少量使用洗发水。
江羽秋没施闻钦这么“自尊自爱”,洗发水跟沐浴乳的量都是用“一大坨”来计算。
平时忽略的气味,今晚格外明显起来,一直侵扰施闻钦的嗅觉神经。
施闻钦是不想闻的,毕竟他不是变态。
但这张床这么小,江羽秋又贴他贴得这么近,施闻钦想拒绝都不可以。
——这很烦人,没有任何私密可言。
施闻钦低着头,鼻尖蹭过江羽秋发梢,心里如是想着。

自从嗅到江羽秋身上的味道,施闻钦对气味敏感起来。
尤其是到了晚上,柑橘混合着茉莉香,孜孜不倦地入侵着施闻钦。
施闻钦避无可避,只能被迫抱着江羽秋,很勉强地嗅一嗅。
他想,像他适应能力这么强的人,只要习惯这两种味道,就不会被骚扰地睡不着觉。
怕给江羽秋造成什么心理负担,施闻钦很体贴地在江羽秋睡着后,才会做脱敏治疗。
一连做了两天的脱敏治疗,施闻钦觉得效果不错,并且制定了详细计划,准备在半个月后结束第一阶段的疗程。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等到第三天晚上,施闻钦的计划被一只蚊子打断。
那只蚊子在生命的晚期,进行了最后的疯狂。
江羽秋从小就招蚊子,睡前听到耳边有细尖的嗡嗡声,脑海里一直盘旋这个声音。
睡着后,他做梦梦见自己在一片原始森林,被十几只蜜蜂大小的蚊子追着。
江羽秋怎么也跑不赢它们,见它们要爬在自己身上吸血,又急又气。
施闻钦自动忽略了蚊子声,只感觉今晚的江羽秋很喜欢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侧脸被动感受着江羽秋发尾扫过的细软触感,施闻钦喉咙都痒了起来。
他不禁低头去看江羽秋,江羽秋正好仰头,柔软的唇堪堪擦过施闻钦。
施闻钦:!!
“你……别这样。”
施闻钦推了一下江羽秋,大概是被对方的热情吓到了,他的动作很轻,几乎感受不到。
江羽秋却突然睁开眼,用力去抓后颈。
“有蚊子咬我。”江羽秋还没完全清醒,鼻音很重地嘟囔,“蜜蜂那么大。”
施闻钦愣了一下,半信半疑地扒开江羽秋抓痒的手,看到光滑的后颈的确有一个蚊子包。
江羽秋痒得厉害,甩开施闻钦的手,继续去抓被蚊子叮过的地方。
见江羽秋快要抓破皮了,施闻钦摁住他的手。
“你干嘛?”江羽秋去拽施闻钦的手,“真的很痒,放开。”
江羽秋拧着眉,原本惺忪的睡眼也瞪圆了,看起来很生气。施闻钦却只看到他红通通的嘴一张一合,额角的头发也翘一角,声音黏糊糊的,像是在撒娇。
他为什么要跟自己撒娇?
施闻钦不明白,但他现在看起来很需要自己。
江羽秋抓着他的手,用红通通的唇说着请求的话,施闻钦觉得不好拒绝他。
于是,他将指肚放在江羽秋后颈的蚊子包上,然后揉了揉。
那块皮肤很热,被施闻钦揉了两下,更加热了。
施闻钦看见江羽秋眼底那些不好的情绪慢慢熄灭,像是对自己很满意。
别人挠痒,好像要比自己挠更解痒。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江羽秋忍不住说,“你掐一掐,掐个十字架。”
施闻钦没懂什么是十字架,江羽秋让他掐,他就轻轻掐了一下。
白皙的后颈立刻留下一道浅浅的指甲印,施闻钦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掐了一下。
江羽秋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施闻钦摁亮了台灯,坐在床头看着枕头上的人。
江羽秋睡得并不安稳,眼睫时不时就会动一下,一只飞蚊盘旋在他头顶,在他鼻梁上投下一块小小的阴影,像一枚小巧的痣。
施闻钦静静地等待着。
蚊子围着江羽秋飞了好一会儿,即将落在江羽秋眼皮上时,施闻钦眼疾手快将它抓到手心。
掀起的气流将江羽秋额前的碎发拂开了一些,毛绒绒的睫毛也跟着动了动。
见江羽秋有醒过来的迹象,施闻钦赶忙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蚊子抓住了,你睡吧。”
江羽秋似乎听见了,睫毛慢慢坠到下眼睑,很快彻底睡了过去。
施闻钦关了台灯,重新躺回去。
江羽秋感到床上挤后,自动侧身朝墙那边靠了靠。
施闻钦看了一眼江羽秋,靠墙的地方蚊子多,江羽秋又这么怕咬……
几秒钟后,施闻钦很好心地将江羽秋捞到自己身边,然后阖上眼睛。
没一会儿施闻钦再次睁开眼,凑到江羽秋脖颈,去看他后面那个蚊子包。
包变大了一些,不像刚才那么红,上面的指甲印也消了。
施闻钦摸了一下,又去看江羽秋的反应。
江羽秋闭着眼,睡得很安详,施闻钦这才轻轻掐了一下蚊子包。
看见上面重新留下自己的印记,施闻钦心满意足,他小心地扣着江羽秋的脑后,让江羽秋的脸埋在自己肩头,然后拉过被子,盖住了江羽秋的后颈。
把江羽秋盖个严实后,施闻钦闭上眼。
十分钟后,施闻钦拉开被子,把江羽秋从里面剥出来,露出那张漂亮的熟睡脸。
施闻钦一瞬不瞬地看了一会儿江羽秋,抬手又在江羽秋的后颈掐了一下。
以前他觉得江羽秋睡觉太沉,一点防备心都没有,被人偷了都不知道。
最近慢慢发现,睡眠质量好不是一件坏事。
施闻钦重新用被子裹住江羽秋,把江羽秋摁在怀里的神态,就像一头凶兽在爪下藏着一颗糖果,很想吃的时候就会抬起爪子,低头舔一舔糖果。
隔天,江羽秋醒来捞过手机一看,起晚了半个小时。
今天跟同事换了一个早班,江羽秋着急上班,没工夫等着施闻钦用克称“精打细算”做出来的早饭。
他去厨房切了一些葱花,煮了半封挂面。
前段时间施闻钦天天吃江羽秋煮的挂面,对挂面已经是生理性厌恶。
今天早上他难得什么也没有说,老实地把江羽秋盛的那碗面吃了。
江羽秋出门时,施闻钦还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正在换鞋的江羽秋头也不抬地说,“下了班就回来,晚上吃什么?”
施闻钦想了想,说,“虾吧。”
江羽秋闻言看了一眼施闻钦,他还以为施闻钦不爱吃虾。
果然把虾买回来,一多半都是江羽秋吃了,不过施闻钦倒是没再说虾不新鲜这种欠打的话。
又跟施闻钦磨合了几天,江羽秋恍惚有一种进入“蜜月期”的错觉。
施闻钦讨人嫌的时刻在减少,尤其是这几天,表现得不能说无可挑剔,只能用无功无过来形容。
施闻钦能无功无过,江羽秋已经是阿弥陀佛,谢过玉皇大帝了。
江羽秋怀疑,施闻钦静悄悄,可能在憋大招。
很快江羽秋这个猜测就得到了印证。
再一次去沐浴中心洗澡,施闻钦表现出强烈地抗拒,他拒绝去公共浴池,要江羽秋包个单间。
江羽秋:!
前两天施闻钦还不知道澡堂子为何物,今天居然能提出单间这个诉求!
似乎看出江羽秋在想什么,施闻钦下巴昂起一点,眉眼透出一丝骄傲。
他说:“我做攻略了。”
江羽秋嘴角抽搐了两下。
也是,施闻钦是一个会给头发编号的狠人,洗澡做个攻略也没什么。
对于不合理的诉求,江羽秋冷酷地予以拒绝:“不行!”
施闻钦坚持:“我要洗单间。”
江羽秋也坚持:“谁付钱谁说了算。”
施闻钦把脸扭到一边:“那我不洗了。”
江羽秋不吃这套,“不洗拉倒。”
他越过施闻钦,走到前台,“公共浴池,一个人。”
前台看了一眼施闻钦,跟江羽秋确定:“一个人是吗?”
江羽秋没立刻说话,朝施闻钦扫了一眼。
施闻钦很倔地伸长脖子,看着江羽秋的眼睛,一字一顿说,“我要洗单间。”
江羽秋磨了磨牙,你还想吃粑粑呢,看我喂不喂你。
他对前台说“就一个人”,掏出手机准备付钱,施闻钦走上前,抢过他的手机,很执拗,“要单间。”
江羽秋沉着脸,“把手机给我。”
施闻钦也不说话,也不给江羽秋手机。
江羽秋上手去抢,施闻钦没有躲,只是死死攥着手机,还是那句话,“要单间。”
江羽秋气坏了,“要单间,要单间,单间有谁,你要单间!”
前台噗嗤一声笑了。
见江羽秋看了过来,前台赶忙收敛笑容,摆出职业态度,“不好意思,您是开一间,还是去公共区?”
江羽秋狠狠瞪了一眼施闻钦,转头面对前台又恢复了表面平静。
他对前台说,“麻烦开一个……单间吧。”
前台微笑着说,“单间有88、188、288,您也要哪个?”
江羽秋的心在滴血,“88的。”
扫码付过钱,江羽秋拿着房间钥匙,目不斜视地从施闻钦身边走过。
施闻钦自发自动地跟在江羽秋身后。
88元的单人间很窄小,只有7平米左右。
一个嵌入式衣物柜,一个米白色浴缸,双头花洒,还有一个防水的长凳。
江羽秋进来后,一言不发地脱掉身上的衣服,拧开了花洒。
施闻钦蹭了过去,但江羽秋不想理他,连水珠都不愿意往他身上甩了。
江羽秋很少搞冷战,施闻钦一时手足无措,呆呆站在江羽秋旁边。
从进来到洗完,江羽秋没有说一句话。
穿好衣服,江羽秋面无表情地走出去,也不像来的时候,会把自行车钥匙交给施闻钦,江羽秋自己去停车区,把车子推了出来。
施闻钦跟着江羽秋走了两步,见江羽秋还是不搭理他,上前堵住自行车去路。
江羽秋抬头,脸上什么情绪也没有。
施闻钦在原地站着,又是什么话也不说,直勾勾望着江羽秋。
等不来施闻钦承认错误,江羽秋耐心即将耗尽时,施闻钦忽然倾低了一些身体,在江羽秋眼前慢慢地低下了头。
江羽秋惊得眉头一挑。
施闻钦拉过江羽秋的手,放到自己的头上。
江羽秋:?

第16章
施闻钦知道江羽秋一直觊觎摸他的头,从他俩刚认识的时候,江羽秋就对他的头发表现出无比强烈的喜爱。
施闻钦不喜欢别人碰自己,尤其是受过伤的脑袋。
但这一刻,施闻钦愿意做出巨大的牺牲,让江羽秋摸一摸。
江羽秋冰冷瞥了一眼他,“干什么?”
施闻钦的发根很硬,发色又黑又亮,一看就是营养过剩。
江羽秋多少有点羡慕嫉妒恨,施闻钦整天忙着挑三拣四,不好好吃饭,发质还这么好,简直离谱!
施闻钦将脑袋往江羽秋手边又凑了凑,“你摸吧。”
江羽秋抽回自己的手,“我不摸。”
施闻钦看着江羽秋把嘴角紧绷起来,他不是很喜欢江羽秋这样,生硬地说:“那你,别生气了。”
江羽秋故作的冷漠绷不住了,“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让我生气,我就不能生气了!”
施闻钦静了几秒,拉过江羽秋的手重新放到自己头上。
施闻钦:“那你摸吧。”
江羽秋:“我不摸!”
施闻钦:“你想摸。”
江羽秋:“谁跟你说我想摸了?”
施闻钦十分自信:“我看得出来。”
江羽秋无语了好一会儿,然后抓住施闻钦的头发,拔草似的薅了两下。
等他松开手,手里一根施闻钦的掉发都没有,江羽秋更气了。
施闻钦觉得江羽秋摸他头的动作有些迫不及待,好像生怕他反悔似的,而且力道也有点重,不过尚且能忍受。
他真正不能接受的是,江羽秋脸色还是没有恢复到平常。
施闻钦观察了江羽秋几秒,用提醒的口吻说,“你摸了,就不能生气。”
江羽秋气笑了,“我凭什么不能!你今晚花了我88,我一天工资才133。”
学霸小江快速心算了一下,加重语气道:“工资的66%!”
施闻钦严谨地补充,“是一天,工资的66%。”
江羽秋一个厉眼扫过来,“你还顶嘴!”
虽然施闻钦没觉得自己在顶嘴,但还是把嘴闭上了。
江羽秋气不过,“捡到你,真是我最倒霉的事!”
施闻钦感到喉咙有些胀,不是看到江羽秋在自己身旁熟睡时,那种痒痒的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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