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刃也是这样选的,从杀手组织逃跑,一路被追杀,然后将死之时被人救回家。
他以为他的余生就是用来等死,却不想……
救他的那个病弱小公子越来越不对劲。
传言病弱小公子胸无点墨,可为啥商业遍布大陆。
传言病弱公子弱柳扶风,可为啥能单手提刀。
传言病弱公子一步三喘,可为啥能杀人于无形。
言秋知道的越多,越是害怕,想要跑路,却又舍不得。
那病弱小公子太会撩,撩拨的,无情杀手都动了情。
终于下定决心要跑路时,却被病弱小公子堵在墙角,眉眼阴沉,“五年之约未到,你要跑去哪?”
第一次见面,宋璟言无意间撞到他杀人。
人长得美极了,动作也漂亮极了。
他狠心极了,却又心软极了。
第二次见面,他为了杀人居然在青楼当小倌。
一身红衣,舞尽风华。
本想撩拨一下,却被反手打晕。
好,很好,自此开启了三年追夫之路。
你以为的一切巧合,都是我蓄谋已久,步步为营的设计。
与你的每一次相遇,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圈套。
只为了你能与我并肩。
以我之名,冠你之姓,执子之手,生死契阔。
标签:双男主古代扮猪吃虎甜宠强强
双男主文,意思是两个男的在谈恋爱,误点的宝宝,及时退出。
本文是暗卫攻,不喜欢及时止损。
双强,受不是傻白甜,病弱也是装的,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爱,忽悠杀手当暗卫,骗了暗卫当老攻,各种撩拨,各种训狗狗。
还有一句话要说,不平权,不要在暗卫跪的时候来骂我,作者心灵脆弱,会哭,哄不好。
攻:言秋/鬼刃(两个名字)
受:宋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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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一团黑影从墙头重重的摔到地上,微微抖动后便不动。
两个小孩听到声音凑了过来,探头往巷子里面,“那是个人吗?”
“乞丐吧,臭死了,像条狗一样。”
那团黑影微微蠕动,往街巷暗影中缩了缩,衣服褴褛,满脸脏污,头发混着草梗土削一缕一缕的纠缠在一起。
腿上有一道很长伤口,皮肉外翻,肉色发白,散发着腐烂的气息。
角落中绕着垃圾飞的蝇虫被吸引过来,寻找机会落在上面咬上一口。
两个小孩嫌弃的捏着鼻子,“好恶心啊,他比那堆垃圾还臭……”
蜷缩的人微微动了动,缓缓抬起头,眸子里漆黑一片,像是雪地里的孤狼,冰冷肃杀。
两个小孩一侧头就对上了那双黑眸,一股凉气从脚底蔓延而上,连头皮都跟着发颤,说了一半的话卡在口中,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巷口正在买东西的大人回转身子,整个人惊骇的跑过来,一手扯着一个拉走了,走了老远,那小孩才回过神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鬼刃淡然的收回视线,在自己身上扫视了一圈,无声的扯了下嘴角。
可真是难看。
像狗一样……
可就算他衣着光鲜又能如何,也依旧像一条狗一样,活在阴暗的角落里。
视线缓慢的扫过热闹的街巷,耳边传来各种商贩在叫卖,冒着热气的馄饨,红彤彤的糖葫芦,被孩童围绕着的糖人……
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温暖,从未体会过的快活。
空洞冰冷的眼神渐渐回暖,微微伸手过去,想要触摸那些暖。
‘沙沙--’
很细微的声响,在热闹是街市中根本无法察觉。
鬼刃警惕的收回手,往角落里缩去,几乎和旁边那堆垃圾融为一体。
与这巷子一墙之隔的另一侧突兀的出现两个黑衣人,“方才还看见影子,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那可是鬼刃,轻功了得,继续找吧。”
直到听不见任何动静,一直屏住呼吸的鬼刃才缓缓吐了一口气,可他受伤严重,乍然呼吸,引起一阵咳嗽。
“咳咳……咳……”
不小心牵动体内的伤,咳嗽的越发剧烈,整个抖如筛糠,终是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人也萎靡了下去,翻身躺倒在地上。
要死了吗?
鬼刃坦然的接受了自己即将死亡,微微扯动嘴角,勾起一个不太熟练的笑容,至少他在死前自由过。
视线开始出现混沌,连天空都虚化了起来。
恍惚间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自己的视线,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和一片浅淡的衣角。
接着自己似乎是被人轻柔的抱起,怀抱很暖,很舒服,下意识的将落在手中的衣料握紧。
宋璟言小心的将人抱进马车中,抬手碰了碰那张没有血色的脸,眼中溢出一抹心疼。
“你救的人,确定让我带回去?”宋观南挑了下眉,扫了眼满身脏污的鬼刃,面露嫌弃。
宋璟言轻声‘嗯’了一下,从马车中退了出来。
站在街上,看着马车走远,勾了下唇,随后眼神逐渐冷寂,“走吧,去会会那几个杀手。”
恍恍惚惚,意识迷离,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云层之中,飘摇不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鬼刃眼皮轻轻颤了颤,还未完全转醒,人已经机警的翻身而起,下意识的去抽腰间的弯刀,却摸了一空。
身子快速后退,却猛的撞到墙上,撞的后背伤口生疼,人也清晰了许多,睁开的眼睛凌厉的眯起,无形的的肃杀之气在周身萦绕。
宋观南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淡淡的扫了一眼,“醒了,老夫劝你最好还是躺下,你的腿上的伤口若是崩开,怕是要废了。”
鬼刃浑身肌肉紧绷,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中年人,一身绛蓝色衣袍,同色系丝线,绣着祥云,腰间裹着一枚玉佩,四十岁左右,留着短须。
坐在桌前,面带笑容,眼神深邃,周身气度威严,却又奇异的融进去一股浓浓的书卷气。
没有杀气,不会武功。
可周围隐藏的全是武功不弱的人,他在翻身而起之时就察觉数道凌厉的气息,从不同角度无形的向他压来。
暗自估算了一下,以他现在的伤势,几乎没有办法活着闯出去。
哪怕窗门大开,他也走不出这间房。
鬼刃谨慎的将周围环境打量了一遍,视线才落到桌子上,上面放着的正是自己的弯月刀,“你是何人,为何救我?”
宋观南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桌面上的刀,曲指在刀面上敲了两下,刀锋颤抖,发出一声轻吟。
“江湖传言,暗影楼第一杀手鬼刃善使弯月刀,杀人无形,神出鬼没。”宋观南语气一顿,抬眸看了他一眼,继续开口。
“听说前些日子鬼刃背叛,逃离暗影楼,现在满江湖都是追杀令。”
鬼刃眼神淡漠,气息沉寂,好像宋观南说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只是目光从弯月刀上缓慢移开,落到他脸上,再次开口问道。
“为什么救我。”
“放轻松,年轻人,既然救你,就没有害你的意思。”宋观南眼中带着笑意,语调缓慢,声音柔和。
鬼刃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通常这句话说完,后面跟着的才是条件。
果然,想法还没有落下,就听到他说。
“我是当朝丞相宋观南,暗影楼手再长,也不敢与官为敌,你与其被没日没夜的追杀,不如留下来。”
鬼刃脑海中预设的逃跑路线被一条一条的划掉,哪怕他的弯月刀就在几步之外。
几不可查的侧头往右侧房梁暗角瞄了一眼,暗中的人属这个人最强,全盛时的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在他手上逃掉。
轻轻一扫低下头去,淡淡的问道,“目的?”
第2章 你长的好看
宋观南毫不在意的伸手将弯月刀往桌子中间推了推,拎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颇为头疼的开口。
“老夫有一小儿子,虽说是体弱多病,性子却是闲不住的,十分能折腾人。”
他抿了口茶,抬眸打量鬼刃,“老夫帮你解决暗影楼,你替老夫护他安全。”
鬼刃一直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他身上刀伤无数,内脏也有损伤。
若是没有被救,他或许已经死在那巷子中,能留在这,对他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更何况此人对他有救命之恩。
他偏了下头,动作缓慢的躺了回去,盯着床顶漫不经心的问道,“丞相府应该不缺暗卫。”
“是不缺。”宋观南咂了下嘴巴,无奈的开口,“他挑剔的很,你长的好看。”
鬼刃微微愣怔,想不明白这两句话的逻辑关系在哪里。
宋观南站起身,甩了一下衣袖,缓步向前,笑的温和而慈爱,“怎么样,考虑的如何了。”
鬼刃躺着没动,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来自房顶上那一道气息,一直凝在他身上,气势压迫让他有些心惊,只轻抬了下眼皮,“多久?”
“五年。”宋观南沉吟了一下,说了一个相对合理的数字。
鬼刃不由的闭了下眼睛,不多不少,刚刚五年,刚好是他生命的极限。
不过也好。
他微微扯动一下嘴角,吐出一个字来,“好。”
宋观南似乎是很满意,“如此,你便在这里住下,等伤势转好,再去见便是。”
直到房间恢复安静,暗中隐匿的气息消失,鬼刃才偏头看向被留在桌子上的弯月刀。
他不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他又是什么人,从有记忆开始就是在暗影楼的小院,一起还有好几个孩子,每日有人教他们练武,练字,学习各种技能。
突然有一天,小院被锁了起来,不再有吃食,不再有水,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去。
他从最开始的害怕,到开始残杀同伴,再到后来的麻木。
鬼刃不记得自己杀过多少人,他一路走过来,又踩了多少人的鲜血。
他抬起双手,举到眼前,皮肤很白,十指修长,却染满了鲜血。
如今要用这样一双手,保护人。
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些讽刺,有些苦涩,还有一丝期待。
三天的时间悄然而过,鬼刃身体本就强悍,以前没有伤药,无人医治都挺过来了,如今有上好的伤药,有郎中每日过来细心医治。
伤势好的自然快些,除了伤的较为严重的右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鬼刃靠在床头,半眯着眼睛,右腿好好的放在床上,另一只却垂在床下,轻轻的晃着。
一阵凉风刮过,窗扇发出轻微的细响。
他的眼眸陡然睁开,变得深沉起来,身体也随之紧绷起来,又快速的软化下去,看着眼前突兀出现的黑衣人微微点头。
“丞相府暗卫统领行知。”
行知一身黑色束袖暗卫服,头发高高束起,黑色面罩将下半张脸连同脖子遮的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双凌冽的眼睛。
“带你去见公子,跟上。”
话音刚落,人‘唰’一下从屋中急射而去,不过眨眼,就没了踪影。
鬼刃快速下床,左脚足尖一点,跟着追了出去,两个起落,跟在了行知身侧,边飞边调整姿势,让右脚不受到太多影响。
行知快速的扫了他一眼,心中暗暗佩服,不愧是第一杀手,受如此重伤,还丝毫不影响速度。
两人转瞬进了一处精致的院子,亭台水榭,小桥流水,假山瀑布,只这么一个院子就占据了大半个丞相府。
不等鬼刃感叹完,行知身子急转,落在主屋门前。
鬼刃心里一阵憋闷,这人嘴是摆设吗?反应却丝毫不慢,跟着就落了下去,落地时,牵扯到右脚的伤,眉头轻微的一皱,便松开了。
“公子,人带到了。”行知单膝落地,低头垂眸。
许久过后,听到一声极轻的‘嗯’声,声音温软,带着刚睡醒的湿润。
行知偏头看了一眼鬼刃,一句话未说,身子一动,就从原地消失。
鬼刃心里暗骂,面上却一派的冷淡。
倒不是他长了一副死人脸,而是从小的训练让他习惯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能保持面无表情,让人无法窥探到内心真实的想法。
贵妃榻上斜坐着一个浅蓝色锦袍的公子,身子靠在软垫上,一只手撑着头,眼帘半阖,整个人慵懒至极。
瞧着木桩一般站在门口不动人,微微挑了下眉,“名字。”
鬼刃没有抬头,眼眸低垂,盯着脚下的青石板,听到问话,眸光轻轻闪动,薄唇轻启,声音低沉,“鬼刃。”
“哦。”尾音上挑,带着些轻挑。
鬼刃这个名字,在江湖中无人不知,无论谁提起来,都是恐惧厌恶,然后恶狠狠的骂上两句。
鬼刃听习惯了,以为他也会如此。
谁知宋璟言淡淡的开口,“难听。”
鬼刃听不出他语气中其他意味,就好像真的单纯的认为这名字不好听,一时间对这个公子,充满了好奇,但眼睛依旧半垂着盯着地面。
这时,耳边忽然听到轻微的细响,紧接眼前出现了一片淡色的衣摆,毫无预兆的下巴就被捏住了。
鬼刃肌肉瞬间绷紧,手指蜷缩,强忍着本能,缓慢的放松。
自从他成为杀手,便再没有人能碰触他,刚刚那一瞬间,他险些控制不住出手。
宋璟言勾着唇角,对他刚刚的反应毫不在意,捏着他下巴左右瞧了两眼,皮肤很白,眉眼修长,鼻梁高挺,薄唇艳红。
“还真是个美人。”
宋璟言声音懒洋洋的,瞧着下巴被抬高,还保持着眼眸下垂的人,再度弯了下唇,捏着他的下巴,慕然一抬。
迫使鬼刃与他对视。
鬼刃一抬眼,便看到一张明媚倾城的脸,没有束发,柔软的发丝散落在肩头,微微歪着头,一双桃花眼中闪着细碎的光泽。
是个干净且耀眼的人。
鬼刃如此想着,便将目光稍稍偏开。
宋璟言在他眼中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惊艳,好心情的将人放开,转身坐了回去,“看着长得好看,暂且留下吧,以后就叫言秋。”
“是,多谢公子赐名。”
言秋将眼眸再度垂了下去,他不太懂丞相府的规矩,不过想来都差不多,上位者一向不喜下属直视。
可这一垂眸,却发现面前的公子没有穿鞋袜,细白的脚陷进地毯的绒毛中,脚背上筋骨分明,好看的让人有些慌神。
宋璟言扫了他一眼,目光在他右腿上微微停顿,转眼看向桌子上的小册子,抬手摸过来扔进他怀里。
“背熟,三日后再来见我。”
秋日的午后的阳光,温暖却不炙热。
言秋躺在院中的榕树下,整个人一半笼罩在阳光之下,一半隐在树荫下,透过树叶缝隙,看向湛蓝的天空。
不由的喟叹一声,这种生活还真是太美了。
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随手翻着手边的小册子,这本是宋璟言给的,里面写的全是暗卫的规矩以及各种手势暗语和注意事项。
比如轮值时要禁食。
曲指轻轻敲击,是在叫人。
轻咳是需要伺候。
握空拳是原地待命。
与杀手的规矩大致相同,不过就是更加细节了些。
言秋看着看着,那日看到的细白的脚忽然就钻进了自己的脑海,弄的他微微一愣,将小册子压在了身侧。
过了一会儿,摸出另一本小册子看了起来,这是行知送来的,一同送来的还有那跟他身上一模一样的黑衣。
言秋轻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他挺讨厌黑色的。
随意的翻了几页手中的册子,里面记录了当今圣上后宫嫔妃以及子嗣的关系脉络,朝廷命官的复杂关系网,连同画像小传,林林总总,无比详尽。
言秋记忆超群,随手翻了一遍就放下来,里面内容却一字不漏的记了下来。
第二日一早,言秋换了暗卫服,垂眸看了眼桌上的弯月刀,伸手别在了腰间,身子一纵跃上了屋顶,几个纵跃,进了宋璟言的眠风院。
垂首站在院子片刻,忽然有些无措,不知道是该站在房门前等公子起身,还是该像其他暗卫一般隐在暗处。
正在踌躇时,屋内响起了一道极淡的声音,像是呢喃,“进来。”
言秋耳力极好,自然是听见了,脚步一转,伸手将门推开,抬脚走了进去,微微躬身,“见过公子。”
宋璟言一身白色里衣侧躺在床榻上,闻言曲臂撑着头,从上看到下,在他右腿上幽幽的转了一圈,“腿好了?”
“是。”
言秋低头,视线落在地毯上,也在暗自心惊,丞相府的郎中果然也不是常人。
虽然还没有恢复如初,行动间还有痛意,于他而言却可以忽略不计。
宋璟言起身坐了起来,“既然如此,为何见我不跪。”
言秋对此并不意外,开口淡然的解释,“丞相允我不跪,我虽以暗卫的身份保护公子,却不是暗卫。”
他将话说的很明白,不过是为了报恩保护他五年,若是五年后他还活着,便会离开这里,找个小城镇,过上一阵舒心且自由的生活。
“呵。”宋璟言蓦然发出一声轻笑,语气也冷了下去,“既然不是暗卫便滚,从本公子眼前消失。”
言秋一愣,微微抬眸对上了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他面色有些苍白,似是有些气急了,胸膛起伏。
接着就剧烈的咳嗽起来,手扶在床头,因为用力手背青筋暴起,指节发白。
言秋往前走了两步,好怕他下一刻就咳的昏厥过去,好好的报恩,变成了恩将仇报。
略一思考,便单膝跪了下去,他一个杀手,跪人无数,也不差这一个,而且丞相公子,身份尊贵,没有什么跪不得。
听着耳边的咳嗽声渐渐小了下去,随后一只白皙的脚伸了过来,在言秋的视线之中踩在了他曲起的膝盖上。
言秋眨了下眼睛,盯着那脚看了一会儿,感受那脚掌上传来的力度,察觉了他的意图。
将曲起的腿也跪了下去。
宋璟言似乎是很满意的他的反应,将脚收了回来,连语调都轻快了几分,“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认我为主,便一辈子只能跟着我。”
言秋低着头,心中腹诽,明明是你逼的,谁没事想认主,他自由的日子还没开始,就已经离他远去。
面上却不显,一片淡然,“是。”
宋璟言瞧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无端的就看出了两分怨气来,弯弯了唇,说出来的话却不给他任何反悔的机会。
“册子看了吧,誓言呢。”
言秋握了下拳,捏了下自己指节,听着耳边咳嗽的声音再次响起,认命的开口。
“言秋认主,一生一主,誓不违信,永不背叛,生死于斯。”
宋璟言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脸,明明发着誓言,却眼眸低垂看着地面,忽然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眸,“看着我,再说一遍。”
言秋抿了下嘴唇,若不是要控制面部表情,他此时此刻就能给他翻一个白眼。
“是,言秋认主……”
他从善如流的将誓言又说了一遍。
宋璟言像是被晃了神,待回神时,眼中盛满了细碎的光,心情极好的收回手。
收手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食指指腹刮蹭到言秋的唇瓣。
他睫毛一颤,将眼睫垂了下去,神色出现了短暂的恍惚。
就在他愣神的空档,宋璟言光着脚,伸脚过去勾他腰间的弯月刀。
言秋几乎本能的伸手去挡,同时右手快速的握着刀柄,在抽刀的时候猛然反应过来,吓了一跳,慌忙的将手松开,垂了下去。
“我……属下知错,公子……主子责罚。”
宋璟言听着他两次改变称呼,眉头一挑,头微微歪了一下,一头如瀑般的发丝垂了下来,“怎么,刚刚认主,就想弑主?”
“属下不敢。”言秋低头,看着眼前的脚。
宋璟言,脚尖点在他肩膀上,不轻不重的踢了一脚,言秋纹丝不动,那点力量对他来说,像是挠痒痒。
宋璟言也不跟他计较,再次抬脚,脚尖将他的腰间的弯月刀轻轻勾起,二尺多长的弯月刀连同刀鞘挂在那只细白的脚尖上。
漆黑的刀和白皙的脚形成鲜明的对比。
言秋紧紧的盯着宋璟言的脚,不是在欣赏那反差的美,而是生怕眼前的病弱公子的脚骨会断掉。
这把刀加上刀鞘,有二十斤左右,常人连单手握着都会吃力,何况是这样用脚尖挑起。
宋璟言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脚尖微微用力,将刀抛上来,又轻轻松松的伸手接住,握在手里仔细的观看。
言秋的眼睛微睁,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手下意识的前伸,见人稳稳的接住,才放下心来。
心中却掀起了风浪,二十多斤重,一个病弱公子,怎么如此轻松。
第4章 试毒
宋璟言斜眼看着言秋,静默的跪在他脚边,乖乖巧巧的,丝毫没有杀人时的森寒和幽暗。
他收回视线,指腹从弯月刀的刀身划过,线条流畅,顺滑,随着刀身蜿蜒着一条凹槽。
是把好刀,是把杀人的好刀。
宋璟言指尖落在凹槽里面,尤其是这个设计,能快速的一刀毙命。
“这刀与你而言,有什么不同吗?”宋璟言一边问,一边将刀转了个方向,反手压在床上。
他看过言秋用过很多武器,匕首,银针,暗器,长剑,可无论他用什么,随身携带的永远是这把弯月刀。
言秋微微抬眸,视线只能看到宋璟言的胸口,那单薄的里衣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些许,露出里面瓷白的肌肤,还有若隐若现的粉……
他吓了一跳,视线急转下落,看向床上的弯月刀,“没有什么意义。”
在暗影楼是身份的象征,是他杀了上一任持刀者的战利品,也由此获得了上一任持刀者的地位与权力。
如今他逃离暗影楼,这刀自然什么意义都没有。
宋璟言闻言薄唇勾起,嘴角上扬,“太大了,不方便,用这个吧。”
手一扬,一个小巧的弯刀样式的匕首落了下去。
言秋脑中还回想着那一抹粉色,反应也就慢了半天,眼看匕首就要落地,身子保持不动,五指张开,内力吞吐,小巧的匕首就被吸了上来。
入手冰凉,通体漆黑,刀鞘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将匕首拔出,言秋陷入了沉默。
一样的弯月形,一样的凹槽,这几乎跟他的弯月刀一模一样,不过是缩小了好几倍。
在光线下刀刃都不会反射光线,材质比他的不知好了多少。
言秋的指腹猛的收紧,这样一把精心锻造的匕首,怎么看也不像是几天内能完成的。
宋璟言一直注视着他,观察他的表情,见他如此,放在腿侧的手微微蜷起,纤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
语气不疾不徐,“江湖传言鬼刃凶煞命硬,不光能能防火防盗,还能放鬼驱邪,我体弱多病,仿制武器,拿来辟邪……”
宋璟言弯腰俯身,最后几个字几乎是贴着言秋耳侧说出来的。
那本是随口胡言的话,言秋却信了两分,毕竟江湖上真的有人仿制他的武器坑蒙拐骗,也真的有人拿着所谓他的画像辟邪。
言秋保持身形稳定,眼眸低垂,像是没有感觉到脖颈间温热的呼吸。“如此贵重,属下不能收。”
说着将匕首收回刀鞘,双手托起,递了回去。
宋璟言偏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缓慢的起身,神色冷然,“规矩背熟了?”
杀手对人的情绪和语气异常敏感,光听声音都知道,他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言秋暗自思忖,同时将那小册子上暗卫的规矩过了一遍。
‘无论奖励惩罚,主子给予,不准推辞。’
手稍稍停滞,便收了回来,“是,谢主子赏赐。”
宋璟言闻言,抬眸扫了他一眼,视线下落,看到他跪地笔直,一侧身子却是紧绷的,视线一转落到他右腿上。
猜到他右腿没有施力。
跪了如此之久,身子还这般纹丝不动,连表情都没有变过,宋璟言张口想要说什么,又及时忍住了,挥了挥手,“下去吧,明日再来轮值。”
“是。”
等人走了,宋璟言一双桃花眼落在弯月刀上,伸手摸了摸,敲开了床侧的暗柜,将刀好好的放了进去。
随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散开了里衣,无奈的将衣服拢好,又套上了布袜,才唤了侍女进来伺候。
言秋又偷得一日的清闲,吃过早膳,便躺在了那棵榕树下,任由阳光落在身上。
他忽然想到出任务时碰到了那位老者,午后躺在树荫下,儿孙绕膝,听他讲有趣的故事,笑声连成一片。
言秋忽然坐起身,扫了一眼四周,他也想要在这放上一张那样的躺椅。
随后又有些失落的垂了下眼。
他不缺钱,相反每次任务结束他都能领取一大笔钱,可逃跑时他没来得及带,如今身无分文。
也不知道丞相府暗卫可有例银。
傍晚时分,他收到了轮值时间表,也知道宋璟言除了他另外还有三名暗卫,云风,云雨,云雷。
只是这张表上只写了他一人,几乎是全天都在轮值。
言秋再次陷入了沉默,虽说他是为了报恩,也不能这么使唤。
尤其是他清晰的记得,规矩里有一条,轮值时禁食。
言秋盯着那轮值表,一向面无表情的脸开始崩塌,一掌将其拍飞,似是不解气,又是一道内力打了过去。
却又在纸张碎裂之前,腾空跃起,将纸完好无损的收进手中。
丞相府内暗卫影卫众多,到处都藏了人,所以言秋也没有注意,不远处一座屋顶上坐了一个淡色的人影。
将他的行为,动作全都收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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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言秋如约的出现在眠风院,这次他直接攀上了房梁,身子一荡就落了上去,从敞开的窗缝中刚好能看到还在熟睡的宋璟言。
没多一会儿,便有侍女小厮来伺候他梳洗,移步去了旁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