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是个亲亲怪by六个达不刘
六个达不刘  发于:2024年0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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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青一脸冷漠,抬脚往外走去:“逛逛可以,但也得干正事。”
傅砚辞只请了一个月的假,除去来回,就剩十四日了。
他们时间并不充裕,更何况此处繁华的太过异常。
偏远之地,驻军都甚少,为何没有动乱。就算当地民众不乱,但四处州县都是流民寇匪,怎么可能毫无一点风声。
傅砚辞无奈,抬步跟上。
二人走在街边,因着乔装并不显眼,混在一群听书人中倒不显突兀。
今夜说书先生口中的故事讲的是大梁内口口流传的国公灭夏,游青看着四下听的激情四射的人群,忍不住看向傅砚辞。
傅砚辞正听着上头那口若悬河的老头子讲父亲生前故事听的颇有兴致,接受到视线立马低头冲着游青一笑,问道:“卿卿,怎么了?”
游青咳嗽两声,被当事人抓到偷看有些不适应:“无……无妨。”
傅砚辞惋惜:“还以为卿卿是想问我这人说的是真是假呢。”
游青无奈:“这人口中什么直直从马上跳出,穿过千军万马直取敌军首级。又来一个以三千人大胜敌方五万人……”
游青汗颜:“虽说老国公确实武力卓群,但倒也不可能如此夸张。”
傅砚辞眸子里浮现笑意:“说书人确实有些夸张,但父亲确实做到了这些。”
游青瞪圆了眼:“你莫不是再框我?”
傅砚辞耸耸肩:“真不是……”
“不过确实有些假,当时大败敌方是因为夏朝皇帝死了,皇子内斗,导致军饷迟迟不到,父亲见不得几万大军生生饿死,准敌军投降后便能接受救济,所以才能赢的。”
游青不禁感慨:“国公大义。”
这也是夏朝被灭之后,能平和接受大梁统治的原因。
老国公也因此声名大噪,在民间的声望甚至超过了先帝,心怀不正的人还在先帝前取了个“伪帝”的名称,离间君臣,导致先帝自那时起便忌惮上了老国公。
傅砚辞摇头:“我只觉得可悲,上位者之间的斗争,往往吃苦受累的是平民百姓。”
游青叠上他的手:“上位者的一举一动牵扯着很多,但只要心术端正,便能拯救无数人的性命。”
傅砚辞冲着他龇牙一笑:“前提是能有爷这满身本领。”
游青知晓这人定是又开始发病了,冷漠转头,移开话题:“说书人讲到林元生了。”
傅砚辞被引开话题,同游青专心听着那说书人单手拍桌,一手缓缓拂着他那稀疏的山羊须,一脸自豪的开口。
“书接上回,要说咱们林刺史考取功名之后,自请前来咱们这儿当个小小的县令。”
傅砚辞挑眉:“我记得那年林元生一路一甲,直取探花之名。加上有丞相作保,前途不可限量,居然会自请屈居于滇州?”
游青猜测道:“山高皇帝远,此处一来穷苦,二来环境恶劣,三来远离京城。林元生素来抱负极高,此处对他这种人来说,更好施展手脚。”
“但能一路爬上刺史,即便才能过人,也免不了使了些手段。”傅砚辞冷笑道:“用贩卖军械的钱拿来治理滇州,想来他的抱负是自立为王啊。”
游青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提醒道:“慎言。”
傅砚辞转头,面露不屑:“有什么不能说的,他林元生的滇州民众是人,我国公府麾下子弟兵便不是人了吗?”
好在此处是在街上,喧闹的很,并未有人听到他的话。只是他鄙夷的神情太过惹眼,被说书人瞧见了,直指着傅砚辞喝道:“小子,看你这副神情是对林刺史不满?”
此话一出,直接将众人的视线都放在了傅砚辞这名长相陌生的异乡人身上。
傅砚辞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刚欲发作,游青便走到他身前。
傅砚辞俯瞰着游青的头顶,瞧着人束手行了个歉礼。
游青:“各位赎罪,我与兄长初来乍到不知规矩,兄长性子直爽,不敢相信世间竟然有刺史这般惊才绝艳,心怀众生之人,因此才没能控制好情绪……”
如此一番话下来,态度诚恳,举止斯文,话里行间不忘带上赞叹之意,众人闻言也就放下了戒备,面色皆柔和下来。
有听客昂头,很是自豪:“林刺史这般仿佛神仙下凡的人物,你们不信也是正常。”
游青抬手按住后头蠢蠢欲动的男人,眉眼弯了弯,一副顺从的模样:“我同兄长是逃难逃来此地,家乡官员暴政,早已对这些仕人失了信心。”
随后扯了扯男人的衣角,暗示他做好配合。
傅砚辞低哼一声,还是听话的垂下一双尚存戾气的眸子,得到了配偶的安抚气势也软了下来,如同一只听话的大狗一般,老实的缩在他身后。
一名大娘手上挽着菜篮,闻言低头抹泪:“瞧着你们二人年纪还小,没曾想居然吃了这么多苦。”
“没事,小伙子,在滇州只要你肯干活,就饿不死。”
大娘上前来捏了捏傅砚辞的手臂,感慨道:“瞧着你面色黢黑,果然这一捏都是腱子肉。”
“小伙子,你如今可有婚配啊?”
这下轮到游青黑脸了,傅砚辞倨傲的仰起头,拿两只鼻孔对着游青,仿佛再说:看为夫多受欢迎。
傅砚辞起了戏,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我今年已经二十有四,早早便同娘子成亲了,只是……”
众人皆挡不住听故事的诱惑,闻言心也揪了起来,屏息凝神。
游青眼皮子跳了跳,果不其然,傅砚辞张口就扯:“害,只可惜娘子嫌我吃的太多,为人又糙收不住力气,留下儿女独自跑回娘家了。”
说书先生仗义执言:“男子吃的多些是常事,你带些礼去求她宽裕,哄回来便是了。”
“话说你一顿吃多少,会被娘子这般嫌弃。”
傅砚辞摇头:“一顿不过十碗罢了。”
众人闻言惊骇的往后退了一步,说书先生过了许久开口:“这……这吃的确实有些多了。”
难怪人家不肯跟你处。
傅砚辞露出受伤的神色:“正因如此,我才携着幼弟来他处寻活干,想着多挣些银子好买些细软哄娘子回来。”
“看不出来,你也不容易。”大娘有些不舍的摸了摸他紧实的肌肉,这膀子肉一看就能干不少活呢。

第18章 世子温柔
游青瞧着贼心不死的大娘,一张笑脸上藏着丝丝凉意,假装不经意般挤进二人中间,咬牙道:“嫂子人好,还肯照顾着我那侄子侄女,不然若是其他人家,早早就寻他处了。”
傅砚辞背后忽然生出一股冷意,随后一阵痛感从后腰处传来。他手往后一背,碰上了游青揪的紧紧的手。
他趁着众人注意力放在游青身上,低声开口:“卿卿用些力,为夫皮厚,吃得住疼。”
这声音用的极小,只在二人间传递,一向好脾气的游青青筋跳了跳,收回了手,对着他人的笑容愈发深了些,嘴皮子轻轻上下碰了碰:“你皮厚硌的我肉疼,这几夜便去同拂剑拂袖睡去吧。”
傅砚辞脸上贱贱的笑容忽的收住,还没来得及开口求饶,便被一位热心的中年男子止住了话头。
男子说道:“小兄弟,我瞧你这身膀子肉,要不同我一起去卖点力气吧。我这处一天的薪水足足是其他地方的两倍。”
怕傅砚辞不信,他补充道:“这可是林刺史开的场子,我也是看你可怜才带你进去的,换别人求我我都不准的。”
他瞅着傅砚辞一身麻衣都难以掩盖的肌肉,很是心动,一看这肉就能干两个人的活,这次是值了。
傅砚辞和游青对视一秒,闻言默契的点头,脸上起了抹笑意:“多谢这位大哥了,我会好好干活,一定不会偷懒的。”
一旁有人应和道:“小伙子,这刘包头可不轻易带人啊,要好好抓住机会啊。”
傅砚辞点头:“这是自然。”
刘包头看了眼站在傅砚辞身旁矮了一个头的游青,有些为难:“小兄弟,我那干的可都是体力活,你这弟弟我怕是收不了啊……”
傅砚辞本来也没想带上游青,那处和林元生有关,万一有危险,他那小身板万一磕磕碰碰到了,傅砚辞得心疼死。
他回道:“无妨,幼弟是读书人,本也不必跟着我干这些糙活,到时候会让他找个账房先生做做帐就好。”
一旁的大娘一听游青是个读书人,又起了心思。
读书人好啊,读书人有前途,到时候混个举人当当面子也是顶顶大的。
大娘凑到游青身边,低声问道:“小伙子,你可有婚配啊?”
游青嘴角抽搐了两下,刚欲回话,便被傅砚辞抢了先。
傅砚辞把游青扯到身后,眯着眼笑道:“可惜我小弟身子弱,大夫看过了,说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怕是不好生养。”
这话说的小声,游青也没能听到他们二人再聊些什么,只是从空隙中瞥见那为大娘一脸惋惜。
“吓,难怪看着那么瘦,原来还有隐疾啊。”
这样一来,大娘看傅砚辞的眼神也不对劲了,这两个人是兄弟,指不定身上带着同样的毛病呢。
眼瞧着这婚事也促不成了,赶忙拍拍大腿回家中忙活了。
刘包头上前拍了拍傅砚辞的肩膀,语气深长的说道:“小兄弟啊,你可得好好干,我这也是费了力气把你塞进去的。”
傅砚辞垂眸应谢,没让刘包头察觉到眸子里闪过的讥讽。
刘包头看他听话,便也不再啰嗦,叮嘱道:“今天天色已晚,明天早上我在这里等你,晚了时辰我可不候着了啊。”
“自然,多谢刘包头。”
刘包头转身离去,四下众人见没了热闹,也四下散开干这自己的活计去了。
傅砚辞牵起游青的手,缓缓朝前走去,开口道:“明日我一人去那场子里看看,你待在客栈等我,不可乱跑。”
游青回绝道:“我可以先去刺史府探探情况。”
“不行”傅砚辞想都不想直接回绝:“我不在,你一人行动太危险了。”
见游青抿嘴沉默,傅砚辞也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僵硬,他补充道:“卿卿听话,滇州是林元生的老巢,此处并非我的势力范围,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担心……”
“我知晓了。”游青侧过头看向街边的摊贩,轻轻开口:“我知道。”
你心底果真还是不肯信我,说什么危险,不就是拿来哄我用的。
嘴上应着,心下却还是打了明日去刺史府的心思。
二人神思异属,傅砚辞瞧着游青倔强的脸,有种拳头打到棉花里的感觉。
他牵着人快步回了客栈,门被他“砰”的一声锁上,游青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男人按着腰窝放到了桌上。
他眼尾泛红,双唇被男人直直的张口咬上,游青把人推开,咽喉处酸涩不已,犹如窒息,带着哭腔骂道:“你又这样!”
傅砚辞眼底泛红,气势凌厉起来,喘着粗气,一双狼眸狠狠的盯着游青:“我如何?”
他拿手指缓缓摩挲着游青的唇瓣,使了些力气,把那里磨的发红。
游青用力拍开他的手,回他:“我说过,你不必疑心相府,父亲虽政见同国公不同,但心向苍生,怎么可能会干出偷盗军械之事。”
傅砚辞心下了然,叹息道:“卿卿真是生了个敏感骄纵的性子,为了这些事同我发脾气。”
游青一听这话就要炸毛:“谁骄纵了?”
“唔……”
傅砚辞直接上嘴行动,伸进游青嘴里扫荡了一遍,把人吻的满脸通红,喘息不已才将将放过。
他用鼻尖蹭着游青的锁骨:“卿卿还说不骄纵,为了这些小事天天冲为夫发脾气。”
说完,傅砚辞还满眼委屈的看了游青一眼:“还不听为夫解释。”
游青不可置信的看向埋在自己身上的傅砚辞,揪着人的辫子把人拉起来,一脸认真的看着他说道:“你怎得还倒打一耙?”
游青细细的分析过来:“自从你知道林元生同军械案有关后,便天天跟在我身旁,尤其是到了滇州后,连洗澡出恭都巴不得跟着。”
“每次一说要去刺史府,你便百般阻挠,这不是疑心我是何?”
傅砚辞脸色青黑,没忍住上手揪住那随着说话鼓动的双颊:“小别胜新婚,我倒是不知,新婚丈夫不黏着新婚妻子,该去黏着谁?”
“要不卿卿教教我?”
游青被这遭流氓话熏红了脸:“你别敞开话题。”
“到底是谁敞开话题。”傅砚辞今日势要把话说开:“卿卿,我是真真将你当做妻子,既然认了你,便不会疑心你。”
草原上的狼王向来只认一个伴侣,认定了就会把人护在怀里,露出最脆落,最不为人知的一面出来,忠心耿耿,至死不渝。
傅砚辞自小便带着写可笑的大男子主义,对于下属,朋友,亲人,乃至如今的爱人,他都带着一股自发而成的责任感,只要放在心上,便会负责到底。
更何况游青是他头一个心动的人,是他一眼就定了终身的伴侣,恨不得掏出心肺以证爱意。
游青自然不可能让他掏心掏肺,他也是头一次成亲,连心动都是懵懵懂懂之间发觉的,他看了很久傅砚辞脸上的神色,一向清醒的大脑忽然混沌,他扑进傅砚辞怀里。
游青一败涂地:“这次我便信你一回,你若骗我,我定会让你好好吃吃苦头。”
傅砚辞闻眼讨弱:“卿卿放心,为夫从未打过败仗,卿卿作为我的妻子,定能百胜不殆。”
游青弯着腰蹭了蹭男人的腹部,感受着傅砚辞突然急促的呼吸,停了动作,僵硬开口:“傅砚辞,你……啊!”
话音未落,便被傅砚辞揽到床上。
游青连忙抬手抵住向他压来的身体,脸色被傅砚辞身上的气息熏的通红:“不行,你走开!”
傅砚辞一下又一下的啄着游青的脸,有些难耐:“卿卿为什么不肯同我欢好,是还在生我的气吗?”
游青自己也有些意动,但还是凭着意志力推开了男人的脸,艰难的喘着气:“没有……”
他有些难以启齿:“是你上次不知道弄到哪里了,我的小腹至今都酸酸涨涨的,难捱的紧。”
傅砚辞脑子清醒过来,手下意识摸向游青小腹,担忧道:“会很难受吗?”
他手开始缓缓揉按着,力道对于游青来说其实有些重了,但小腹察觉到那只大手的温度,酸胀感缓了点,游青神色放松下来:“倒也不是很难受,就是……”
游青放弃抵抗:“就是怕你又没轻没重的。”
傅砚辞虎的狠,偏偏游青在这事上又不怎么拒绝他,只一味的包容着傅砚辞,往来半推半就的便也从了,这次也是实在不适应才喊了停。
游青有些惭愧,轻轻吻去挂在男人高挺鼻尖上的那抹汗珠:“下次再继续好吗?”
傅砚辞不用他说也不会继续下去,但讨乖还是要的,他埋在游青胸前,状似委屈的点了点头,手上揉按的动作也没停。
二人相拥而眠,傅砚辞的手直接揉按到深夜,见者游青深眠才缓缓成掌状放松,做着随时按摩的准备。
次日一早,傅砚辞便小心翼翼的起床,他忙着去那场子里看看情况,瞧着游青睡的乖巧的脸,没忍住亲了亲他的额头。
临走前还不忘喊小二上了个暖水袋,隔着层皮料捂着游青不适的小腹。

第19章 boss2
“哎呀,你终于来了。”刘包工在此处等了约莫半刻钟,终于瞧见来人,热情的揽住傅砚辞的肩朝另外几人的方向走去:“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咱们工包里头的其他人了。”
傅砚辞顺从的被揽着走过去,他身形哪怕是刻意伪装后依旧比他人壮硕一圈。
游青不在,他也懒得作戏,只是恹恹的颔首示意,算是打了个招呼。
好在其余几人也忙着上工,没太在意他。
几人收拾收拾便开始向城门口走去。
傅砚辞在心里默默算着时间,约莫过了一个半时辰,他们来到了一处山谷低洼处。
这是一个类似与盆地的地形,从一条小径穿过,很是隐秘。
傅砚辞被刘包工带着登记了身份信息,把昨日的话术又重新添油加醋的再讲了一番。
登记者没有露出昨日那些百姓的同情神色,而是熟稔的挥挥手许他们进去。
刘包头带着傅砚辞恭敬的鞠了个躬,随即招呼起家伙事就带着傅砚辞进了场子。
几乎是一瞬间,傅砚辞就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
此处居然是个矿场,矿场都应被朝廷登记在册,由公家开掘。而傅砚辞脑子里转了一圈,如此规模的矿场,他不应该毫无印象。
不过更让他震撼的是,在场的民工均身形瘦小,骨头上却包裹着一层薄薄的肌肉,两条腿因为常年承重被压的有些变形弯曲,蹲坐在地不过小小一团。
但不约而同的是,他们黝黑的脸庞上不是被压榨到麻木的神情,而是从昏黄的眼中能够一次就夺人注目的希望。
对于未来的希翼。
傅砚辞眼神深沉了些,这种神情是他在当下大梁鲜少能看见的,如果有,也并非在底层人民的身上能够看见。而大多的,是被无数鞭打和剥削下的绝望和麻木。
刘包工回头看着这大块头停在原地发呆,他开口催促道:“傻站着干什么?跟着我去干活啊。”
傅砚辞回神,随口回他:“只是被此处景象惊了神。”
刘包工了然的笑了笑:“哈哈,不怪你,我头一次进来也这样。”
傅砚辞忍不住开口道:“感觉此处矿场同我之前干过的不同,为何大家都看着这么开心?”
“有盼头啊,有盼头就开心了。”刘包头摸了摸有些微胖的肚皮:“咱们这儿和其他地方不同,刺史管着的场子,没有辫子也没有二手,不会黑吃黑。”
刘包头又说出了那句话:“只要你踏实干,就不会愁日子。”
本该如此,但在这个人吃人,黑吃黑的朝代,却成了一种奢求。
傅砚辞被带到了一辆小推车前,刘包头给他发着任务:“管事念着你是新来的,就先在哦这里干干杂活,钱呢就按天算,一天一贯钱,完工后去刚刚登记的地方领就成。”
“一贯钱?”傅砚辞有些错愕,他虽没有干过长工,但军营里寻常士兵的月例也不过二两,此处居然一天就一贯钱。
“害,这才多少。等你多干两年还能涨呢。”刘包头见怪不怪:“要不是林刺史,兄弟们现在还在黑矿里面拿命换钱呢。”
傅砚辞确实认同:“看来这位林刺史确实功绩不菲。”
“得了,我也不陪你在这唠嗑了,好好干。”刘包头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去。
傅砚辞沉下眸子,专下心来干事。
他的活很简单,就是铲起地上的碎石然后推到一边就行。
许是受到四周众人的影响,他干的慢慢认真起来,刘包头果真没有看错人,他一人便干了将将两人半的活。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夜色将尽,他跟着人群往外走去,领到了自己今日的薪水。
傅砚辞垂着头看向手中的一贯钱,忽然背后被人用手掌拍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就想反手擒去,动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此时他做了伪装,不能暴露。
他有些僵硬的看向背后,瞧见一张憨实的脸,他愣了愣,问道:“有事?”
语气不是很好,因为惯是上位者,所以话中还带着些盛气凌人。
来人却没有察觉,脸上带着笑意,介绍自己:“兄弟,俺是今天早上一同来的,听说你也是外地来讨生活的,就想着认识认识。”
傅砚辞不欲在此结实太多人,他的说辞漏洞百出,传出去容易惹人怀疑,闻言也只是斯文的点点头,做出一副不愿与他人交谈的模样。
但那人却仿佛天生心大,没有察觉出他人的态度,挠了挠头,带着歉意:“抱歉啊兄弟,我不知道你是哑巴。”
傅砚辞:“……”
傅砚辞开了尊口:“我不是哑巴。”
那人却仿佛更抱歉了:“你会说话啊?你也是傻子吗?”
傅砚辞气笑了:“你骂谁呢?”
“真是对不住,我们家大壮没心眼,不会说话,小兄弟别介意。”一位女子忽然上前,把愣愣的大壮拉到身侧致歉。
傅砚辞毫不客气的回怼:“看出来了,何止是没心眼,简直没脑子。”
女子脸燥的通红,不停的弯腰:“大壮他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脑子缺了根筋,您别放心上。”
傅砚辞也不是得理不饶人之人,闻言冷哼一声,也不同他们计较。
就在此时,人群忽然躁动起来。大壮摆脱了娘子的手,很是兴奋的撞到傅砚辞身前,大喊着:“林刺史来了,林刺史来了!”
傅砚辞一愣,闻言看向人群。
只见人群自然的四下散开,形成一条小道,其间有一名中年男子缓缓走来。
来人长相儒雅,眉目炯炯有神,身形挺拔,但满头银发却格外突兀的披在肩侧,正笑脸盈盈的冲着在场的各位打招呼。
“刘包头,近来可好?”
“哎呀,李叔,年纪大了可得好好歇着,别出来忙活啦!”
一路下来,居然识得大半民工的情况,傅砚辞心下惊叹,却瞧见那人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他屏住心神,手腕后曲,摸到藏在袖中的短剑,两脚呈了个防护的状态。
谁知林元生目不斜视,走到他身前的大壮前,跟哄小孩一般,捏着大壮的肩膀道:“大壮,今日的工钱可领到了?”
大壮有些害羞,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嘿嘿,领到了,等下带着娘子去买好吃的。”
林元生欣慰的拍了拍他:“那便好,这次可要好好护着,别被他人骗去了。”
大壮娘子也凑到前面来,她被大壮呵护的很好,虽是名农村妇人,但身着整洁,面色白皙。
此时美目中含着泪,挨着大壮行了个谢礼:“还未谢过刺史大恩,大壮,还不同我谢恩。”她扯了扯大壮,二人刚欲弯腰,被林元生扶起。
傅砚辞瞧见他神色平和,眸子里竟带着慈悲:“不必,你们为我做事,我给你们银子,这是平等互换,不必言谢。”
说完视线直直的看向在他们身后的傅砚辞,一瞬间,傅砚辞还以为自己直接被看穿了伪装,但林元生只是平和的朝他笑了笑,没有言语,在众人的拥护下离去。
傅砚辞皱眉,拉起大壮娘子问道:“这位便是林元……刺史?”
大壮娘子正拭着眼角的余泪:“你是外地来的吧,毕竟在滇州谁人不晓刺史的身姿。”
傅砚辞没忍住开口问道:“林刺史不是才三十出头吗?为何会满头白发?”
“害,还不是为了我们滇州。”大壮娘子开口道:“那时刺史刚来滇州,恰逢灾祸,滇州民不聊生,死伤千数。刺史劳心劳肺,几月下来白了白头。这几年更是为了滇州,硬生生熬白了另外一半。”
大壮此时凑上来打断二人谈话,把手中刚得的银子塞到娘子手中:“娘子,我的银子都给你,你去买好吃的吃”
大壮娘子也顾不上聊天,摸了摸大壮的头:“好,不仅给我买吃的,也可以给大壮买了。”
“哦!给娘子买完糕点后,大壮想要买个糖人!”
“可以啊,买个什么样的糖人呢?”
二人说着说着便向远处走去,夕阳打在二人身上,很是柔和温馨。
傅砚辞掂了掂手上的银子,朝着夕阳走去,他也要回家中给娘子买好吃的了。
可惜世子今日出门没看黄历,连山都没下,便被人请去喝茶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带路的人,手一直摩挲着袖子里的短剑,思考着该从何处下手,谁知下一刻便看见了在林元生身边满脸是灰的游青。
傅砚辞赶忙过去把游青护在身后,面色担忧:“卿卿,没事吧?”
游青神色有些不自在,闻言摸了摸鼻子:“没事,你别大惊小怪的。”
傅砚辞皱眉:“这老贼把你绑来这里想干嘛?”
游青摇头,他人还未进刺史府就被请到这里喝了半天的茶,起初还以为林元生想把自己绑来威胁傅砚辞的,但一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倒是让他有些怀疑了。
毕竟也没把他绑起来,也没拿刀架着他,甚至连侍从都没喊来看着他,而是让他陪着下了许久的棋。

就在二人对视思索之际,林元生站上前来,颔首示意道:“二位请坐。”
傅砚辞有些谨慎,他看不明白这人心里打的什么算计,将游青护在身后没有动作。
林元生只是朝着二人笑着,并未催促。
还是游青拍了拍傅砚辞的手,安抚道:“无妨,依我所见,他应该没想着伤我们。”
想来林元生也不至于做这种蠢事,当今丞相独子和三军统帅在滇州出事,饶是先帝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动手。
傅砚辞收起防护的姿势,脸色有些不好,但还是顺从的被游青牵着坐到石桌上,一双狼眸死死的盯着林元生。
林元生被这视线盯的很是无奈,开口道:“世子做何这样看着臣,臣实在是深感惶恐啊。”
“呵,真惶恐就放了我娘子,留我在此同你谈话即可。”傅砚辞嘲讽道。
这下连游青的皱起眉头反驳:“你能同他谈什么?”
别被林元生忽悠的裤衩子都骗的不剩了。
今日对弈几刻,他也能摸索出此人心机之深沉,属实令他心惊,步步为营,一步十念,非常人所能及。
更何况,游青看向自家这条狼狗,无奈扶额。
傅砚辞有些不满:“谈不拢杀了即可。”
游青一巴掌呼过去,简直懒得理会这人,有辱斯文。
林元生闻言抹了抹冷汗,开口解释道:“臣并未有何要同世子世子妃商量之事,只是贵客来此,请来款待一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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