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血族始祖我靠人设保命by宫筘月
宫筘月  发于:2024年09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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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黑气萦绕在指尖,法阵雏形出现在手中,江屿白看了一会儿,觉得大差不差。
身后有人靠近,轻轻挽起他垂在两侧的头发体贴地扎起,点亮他前面的灯。
江屿白没在意,只以为是艾尔格过来服侍他,他继续翻着书,背后那人也静静陪着他,烛光燃尽便殷勤地更换,像个忠实的女仆。伊维罕见地安静如鸡,既不闹腾也不说话,氛围极好。
直到江屿白看累了,他体内所剩无几的魔气挥霍了个干净,伸了个懒腰,神情懒散地使唤人:“拿去放好吧。”
一双保养极好的苍白手掌按在他面前的书上,鸽子蛋大小的翡翠戒指戴在食指,透露出一种很少伺候人的纡尊降贵的感觉。
这是一双绝不会被认为是仆人的手。
江屿白表情僵了一瞬,若无其事道:“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坐?”
抬头,是莫里甘似笑非笑的眼。
他轻描淡写地整理好书,夸赞道:“您很专注,我不舍得打扰您的雅致。能随手捏出四阶空间阵法的雏形,您的天赋无人能及。”
江屿白同样轻松笑道:“过奖了。”
他随意翻着面前还没被收起的画册,掩饰心里的惊涛骇浪。他快速在心底里回想自己到底看了哪些书,捏了哪些法阵,到底有没有暴露,以及莫里甘为什么会突然过来。
莫里甘看着缓缓滴着蜡油的烛台,轻声说:“您是看上那个人类了吗?”
江屿白闻言抬头,原来是这一茬还没完。
估计是早就对维达尔动心了,先前虽然没立刻爆发,但结束以后果然来找他想要回维达尔。
但他怎么可能让莫里甘带走维达尔?这可是他要护的人!
他语调是前所未有的平和:“你是我醒来以后第一个遇见的吸血鬼,我很喜欢你的日常作风,你强大、谦卑,却不张扬,你会是我最好的合作对象,莫逆之交。”
他暗示道:“至于维达尔,他只是个人类,举足轻重的人类,应该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说完以后江屿白就等着他的反应,他希望莫里甘将自己位置摆正,不要总对维达尔有那么多小心思,多影响他们完全不存在的合作关系啊。
他等了半天,就见莫里甘神情变了又变,似乎十分复杂,半晌才重新抬头:“你在夸奖我吗?”
江屿白:“……?”
合着你就听到了这个??

他总觉得有那么一瞬间莫里甘没有那种神经病的感觉。
算了,他还是别感觉了,这可是在原著里要对他掏心掏肺的人——物理层面上的。
江屿白站起身,随手把画册拿在手里:“嗯,就这样,你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莫里甘起身让位,声音低沉,“假以时日,我将迎接属于血族的时代。”
江屿白头也不回:“当然。”
他没看到身后莫里甘眼里熊熊燃烧的野心与滔滔不绝的战意,但他能猜到。
莫里甘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因为一两句话被打动,绝不会为一个突然出现的意外而放弃自己追寻了无数年的目标。如今忍而不发,无非是他还没摸透江屿白的底细,喝两口江屿白给的鸡汤假装顺从也不过是有利无害,还能让江屿白放松警惕。
他也许会一时迷惑于江屿白口中那些虚构的未来,等到他醒来,必将在这里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江屿白要在他醒悟过来之前,杀了他。
走廊里佣人安静地守在两侧,江屿白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伊维紧紧跟在他身后。
莫里甘看着飞在半空中头发乱糟糟的伊维,轻笑一声:“我没想到您还留着这个小家伙,是无聊时解闷的玩意儿?”
突然被点到的伊维吓了一跳,从心地躲在江屿白身后。
江屿白点头:“他还有点意思,留着了。”
莫里甘感慨道:“能得到您的青睐是他的荣幸。”
伊维默默流泪。
不,他不是来做宠物的,他是来做奴隶的。
回到房间,伊维总算松了口气,泪流满面:“你都不知道他进来的时候我有多害怕,他看我那个眼神像是要把我扒皮吃了呜呜呜!太吓精灵了,我要回老家吸血鬼太吓人了!我想我小姨了!”
江屿白拍了拍他的脑袋:“别怕,我才是真怕。”
伊维哭的更情真意切了,他被江屿白嫌吵,扔出窗外。
江屿白手里还拿着画册,他在书房里不知不觉待了几个小时,其间还用了些能量,此刻有些疲惫。
房间一片昏暗,江屿白莫名闻到空气中多了一抹食物的香味,大概是消耗能量的后遗症,从来没有存在感的胃饿得如火烧一般,几乎让他快要失去理智。
他寻着气息走到床铺,忽然看见被窝隆起一个弧度,仅剩的理智让他回想起他之前刚命令佣人把维达尔放到他房间,他拉下被子一角,昏暗环境中他看到维达尔睡梦中也仍旧不安蹙眉,他登时清醒过来,放下被子退了一步。
真是魔怔了,他居然被维达尔身上的血差点勾起了觊觎的心思。
维达尔身上的衣服换过一套,看起来干净了不少,江屿白指尖微动,床边小灯亮了起来,照出维达尔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
江屿白捏着他柔软的袍角,微微揭下来一些,当即被他满身伤痕震得说不出话来。
真是一群禽兽不如的畜生。
维达尔曾经贵为圣子,吃穿用度皆是最顶尖的标准,如今落魄至此,饥寒交迫,一身重伤,却还要若无其事地周璇在无数虎视眈眈的血族身边,以求一线生机。
江屿白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他想起自己在阁楼转了几圈,顺下了过几种药,当即去抽屉里翻找药剂,粗略看了一圈,拿了罐伤药重新回到床上,再次揭下维达尔衣服时他看到靠近锁骨的位置正在缓缓渗出血。
鬼使神差的,他低头轻轻舔了一下,好似吻上一朵淡雅的栀子花。
江屿白把心头杂念驱逐出去,专心致志替他上药。
膏药功效极好,那些密密麻麻的鞭痕一经药物覆盖便开始渐渐愈合,只留下浅浅的痕迹。江屿白只替他上了上半身的药,空了大半的药罐被他随手放在床头柜,他熄了灯,坐在阳台上的躺椅闭眼假寐。
他没发现的是他刚一离开,维达尔就缓缓睁开眼,眼里一片清明。
维达尔自从被抓到这里来以后就没睡一个安稳觉,他警觉度拉到最高,周围只要一来人就会敏锐地清醒过来,被佣人带到这间房间以后他难得睡沉了些,却在江屿白进门一瞬间清醒。
他浑身紧绷,维持着睡着时的模样按兵不动,在他心里江屿白跟其他血族没什么不同,他了解的血族个个阴险狡诈、嗜血成性,要是江屿白过会儿要强来,他拼着一条命也要在江屿白身上咬下一块肉。
他心里静静数着江屿白的步子,估量江屿白扑上来的时间,却意外发现江屿白停顿了很久,随后轻轻拉开被子,动作规矩没有半分僭越。
然后,维达尔又感受到了那样熟悉又酸涩的感觉,是心疼。
他想,江屿白真是个奇怪的血族。
他知道自己的血有多吸引血族,却没想到江屿白顶天了也只敢偷偷舔一口,真是出人意料的纯情。
……像只小心翼翼的小狗。
直到最后江屿白也没有做过半分多余的事,替他上药以后静悄悄离开,就像来时那样。
礼貌疏离,温柔体贴。
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血族?
维达尔闭上眼。
或许可以利用一下这个突然出现的始祖来提前扳倒莫里甘。
更何况,始祖浑身上下都是被人疯狂追逐的宝物,接近他没有坏处。
将那些深藏于心的想法压下,维达尔又睡了过去。身处险境,他得抓住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多加休息,才能养精蓄锐迎接下一轮刁难。
醒来时天色微微亮,维达尔睁眼望着头顶的壁画缓了会儿,坐了起来。
窗户边,一道身影静静坐在那儿。
江屿白神情很冷淡,他似乎十分忙碌,只顾着低头看书,没给维达尔一个眼神,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维达尔却不合时宜地想到他刚回来凑过来时谨慎的模样。
似乎是沉默的时间太长,江屿白终于有些按捺不住,抬头将装着药小罐子扔到他怀中:“擦药。”
维达尔接过来,闻到熟悉的药香。
他醒来时衣衫自然而然滑落,露出的皮肤上伤痕已经很淡了,几乎看不出痕迹,他伸手擦了一下,连疼痛感都荡然无存。他体质特殊,普通魔药对他很难有作用,看来江屿白给他上的药不一般。
江屿白抬头,见他对着伤口发呆,下意识用手指压着厚实的书皮,冷淡地说:“我让仆从替你上了一遍药。”
话音刚落,他发现维达尔的眼神变了下,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哦对,他忘了这里的仆从都是血族,凭维达尔对血族的厌恶,知道吸血鬼碰他的身体肯定很恶心。
他放下书,心想如果他说是他自己上的药,不知道维达尔什么反应。
应该挺有意思。
“饿吗?”江屿白起身伸了个懒腰,随意把书扣在桌子上,“下去找点吃的。”
维达尔沉默穿衣。
不得不感慨仆从效率之高,短短几天已经备好了各种型号的衣服,从窗户望去,苗圃里种满了魔法药剂催熟的玫瑰,红粉皆有,娇艳欲滴。
餐厅上盛放着精致的点心与酒水,玻璃杯中新鲜血液折射出温柔的光。
酒是血族能品尝的除血液以外唯一食物,江屿白心想难怪吸血鬼盛产变态,这么多美食看得到吃不着,换他他也疯。
但凡他还是个人就要挑战一下华国人的铁胃,但很可惜一次穿书他物种都变了,体内能量没恢复,他怕一口下去给自己干宕机。
伊维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江屿白只喝了几口酒,看着那杯血毫无食欲,干脆让佣人撤掉。
旁边一个容貌清秀的女佣微微上前,担忧地望着江屿白:“大人……您从醒来以后一直没有喝过血,是不合您的胃口吗?”
女佣多维雅眼里是单纯的关心,这里的佣人实力都不强,本能地对血族始祖有强烈的爱慕感,有幕强也有爱戴,会不由自主的追随始祖步伐。
“如果您不喜欢喝那些低贱之人的血,我们随时能为您去抓捕合适的猎物,不论是圣骑士还是牧师,亦或者……”她顿了下,目光落在维达尔身上,像估量货物的商人,“您尝过他的血吗?”
维达尔垂眼。
他贴着衣缝的手指轻轻摩擦,纤长睫毛盖住眼眸。
多维雅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瞳孔慢慢变红。
江屿白轻咳一声打断凝滞的气氛,按着维达尔肩膀微微用力压着他,低头语气暧昧:“以后不用给我准备血,我有专用的。”
维达尔睫毛颤了下,随后慢吞吞抬眼看他,淡金色的眼似有无措。
江屿白眼神清明,语气愈发亲昵:“我喝别人的血他可是会吃醋的。”
多维雅温柔地笑:“我很高兴您找到自己喜欢的血奴。”
江屿白力道没一点放松,他回头,难以从维达尔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出多少情绪。
见多维雅还想说些什么,江屿白打断她的话:“带我出去转转。”
多维雅顺从地说:“听从您的指示。”
她谦卑地退一步,目不斜视地引路。
江屿白心中叹息,他拽着维达尔手腕起身。
原著中维达尔在别墅有太多次被佣人刁难,同为血仆被其他人看不起,在莫里甘有意纵容下他的日子过得水生火热。
如今被仓促抓来,想必心中尽是惶恐和茫然。

艾尔格这几日过得不算太好,自从那日平安从江屿白房中出来以后,他就被盯上了。
从前跟他同为人类的血仆觉得他攀上高枝,又对始祖有天然的畏惧和排斥,纷纷同他疏远;佣人都是吸血鬼,他们奉始祖为王,瞧不上艾尔格这样的血仆,只觉得是对始祖的玷污,更加冷眼相待。
而艾尔格自从回来以后没被始祖召见过哪怕一次,佣人们向来有眼力见,知道他是“失宠”,恶意的排斥更是翻了数倍。
他刚被其余佣人明里暗里贬低一番,收拾餐具时碗碟打碎的黑锅也尽数推到他身上,害得他被罚在后院隐蔽的角落里跪了大半天,蚊虫叮咬也不敢动弹半分,寒风凛凛,等他起来时已经感受不到双腿的存在了。
他偷偷回房哭了一通,外头照料花圃的佣人喊话,只能擦干眼泪继续去干活。
一到花园就见只有多维雅一个佣人,她资历深,管教着大大小小的佣人,这儿的佣人谁见了她都愁,艾尔格也是。
他走到花圃边,明艳的玫瑰开得正好。
多维雅举着剪刀修剪多余的枝叶,怜悯又嫌恶地看着他:“才侍奉过一晚就被赶出来,既惹公爵大人不喜又没能在始祖面前博到几分疼爱,如今那位上了位,你复宠的希望就更渺茫了。”她轻飘飘瞥了艾尔格一眼,“要是能哄得大人也将你变作吸血鬼,人类渴望了那样久无尽的寿命,永驻的青春,唾手可得。”
艾尔格咬牙。
所有人都以为他与始祖大人真发生了什么,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始祖根本没有碰过他,那一切不过是佣人们可笑的想象罢了。
可他根本开不了口,他害怕一切暴露以后,自己的处境会更糟糕。
“我没想过以色侍人,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艾尔格绷着脸,伸手去拿地上的水壶,“我也从来不想做吸血鬼!”
水壶被多维雅轻易踹翻,打湿了她灰红色的衣角。她扭住艾尔格胳膊向后折去,压着他跪下,语气森寒:“我教你的规矩都忘了?大吼大叫的成何体统,惊扰到几位大人你以为你还有苟延残喘的机会?”
艾尔格被她动作压得几近窒息,膝盖上旧伤未愈,猛地跪下磕得血肉模糊,十足的凄惨。
他胡乱挣扎,却根本挣不过已经是吸血鬼的多维雅,眼泪止不住的掉:“我错了,我不该大叫,是我忘了礼仪……”
他被松开了,尚且没能缓过神来就听多维雅恭敬的声音响起:“公爵大人。”
艾尔格浑身发抖地睁眼,就看到莫里甘那双冰冷的眼。
“隔着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要是不喜欢做血仆这种低贱的生物,我也能给你选择别的路。”莫里甘轻笑一声,望向艾尔格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物,“跟着照料了花田这么久,干脆把身体填进去当花泥,怎么样?”
艾尔格连连磕头,磕得血肉模糊,颤颤巍巍:“公爵大人我错了!我罪该万死我低贱卑鄙,求求您饶了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珍惜,我一定不再犯错!”
他秀美小巧的五官被惊惧的恐惧包裹变得扭曲狰狞,鲜血从额头滑落,黏在睫毛上。
弥漫开的血腥味不自觉诱发血族天性,莫里甘眸子微微一闪,若有所思地捏着他下颌。
“公爵大人。”多维雅适时开口,有些迟疑,“昨日格鲁抓来的血奴又死了两个,血液供应怕是不太够……不如您把他交给我来教训一通,惩戒一番,让他以后不敢再犯。”
莫里甘怜惜地抹开他眼皮上的血,放在唇边舔了一口,仍旧是熟悉的味道,只能说中规中矩,配上这张脸勉强算是秀色可餐:“罢了,有这张脸,你也不是毫无作用。”
他垂眸掩去眼底厌弃的神色,直起身子:“我改变主意了,给你三天时间,想办法留在他身边。”莫里甘眼角微微上扬,“我相信你有那个能耐,成功一次就能成功第二次,别让我失望。”
艾尔格坐在原地,酸痛的眼眶后知后觉落下眼泪。
多维雅跟着公爵离开,空无一人的花圃里艾尔格无声地抖着肩膀。
一连好几天,江屿白像是被图书室与阁楼迷住了一般日日流连于此,虽回房间的次数屈指可数,但维达尔也是日日宿在他房中,同吃同住,谁都知道他们感情甚好。
只有维达尔知道他们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晚上总不见江屿白身影,就算他来也只礼貌克制地睡另外半张床,别墅床向来很大,别说什么亲密举动,他们连碰都碰不到。白天同吃同住,连从来不让仆从进的阁楼与书房他也能进,但进去了江屿白就专心看书学魔法阵,交流极少。特别是自从来到江屿白身边,莫里甘再也没找过他,似乎对他一点兴趣也无。
维达尔感觉到他似乎想给自己构建一个平静的暖巢,一个安心的避难所。
他望着面前的果盘,里面是晶莹剔透的紫葡萄,别墅里大多都是吸血鬼,这些为谁而准备的不言而喻。
指尖抵上锋锐的边角,刺痛感传来,维达尔冷淡地翻过一页,纸张边缘在他手指划过血痕。
渗出血的香味立刻引起江屿白注意,他从怀中拿药望过去:“怎么弄的?”
看到那道口子时,江屿白微微皱眉。
不算很大,流血却有点吓人。
他抓起维达尔手指拉到面前,拧开药罐准备上药:“怎么看个书都能伤到。”
“你想喝吗?”
维达尔忽然把手指抬了起来,殷红血滴要落不落。
他唇边的笑温柔,却似乎另外带了些引诱的意味,要将恶魔引入更深的地狱。深眼窝、高鼻梁,眼皮很薄,淡金色瞳孔透出浅浅圣光,是一看就很深情的眼。
他轻声说:“反正已经伤到了,不要浪费。”
江屿白看得一怔,粗糙的纸张从指尖滑落,被那股极具吸引力的鲜血气息靠得如此近,哪怕他一直觉得自己自控力不错,却还是忍不住指尖颤抖。
维达尔把他的反应全部收入眼中。
之前那个血仆说他从醒来以后还没喝过血,维达尔在教廷里背过千万遍血族的习俗特点,血族一经沉睡会耗去大量能量,会不自觉诱发血性,江屿白不可能忍得住。
他也不想让江屿白忍,没得到血液满足的血族爆发起来会很恐怖,也许理智全无以后,连现在短暂的和平都保不住。最理想的办法是让江屿白平稳进食血液,只是维达尔一开始没想过亲自上阵。
维达尔渗血的指尖按在江屿白唇上,他一时分不清是血更红还是唇更红,只觉得江屿白这副模样分外迷人。
江屿白一口咬上他的手指。
先是尖锐疼痛,随后是酥酥麻麻的,浑身轻飘飘的感觉,像磕了药,欲.仙.欲.死——这是每位血族都有的特性,为了麻痹猎物,会从自己的尖牙中释放微量毒素,并不伤身体,只会增强一点小情趣。
维达尔微微眯起眼,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有人被血族吸过血后会疯狂痴迷这种感觉,确实很舒服。
让他更舒服的是江屿白的表情,一贯冷漠淡然的神态如今彻底破裂,眼眶很红,握住他手腕的右手青筋暴起,抓得他都有些疼,嘴上动作仍旧克制,眼神意外的凶。
有那么一瞬间,维达尔以为江屿白会掐着他脖子狠狠咬上来。
维达尔自然而然地揽住他,慢条斯理搭在他后脑勺,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顺毛:“慢慢吃,不着急。”
香气更浓了,江屿白几乎分不清这股气息从何而来,动作越发急促,贴在维达尔手腕上蹭了蹭,狠狠咬下去,半晌才渐渐有了些饱腹感。
他睁开眼,眼前水雾朦胧,维达尔伸手替他拭泪,他才发觉自己离对方太近,手指抓着维达尔肩膀上的服饰,竟被丝带缠住挣脱不了,费好大劲才摆脱。
喝了些血以后江屿白总算清醒了,他身子还有些发软,搭在维达尔身上的胳膊没什么力气。他闭眼,艰难撑起来:“抱歉。”
维达尔扶住他,掌心下的皮肤冰冷柔韧:“我以为你还要喝一些。”
他语气些许遗憾,江屿白没听出来,还沉浸在自己怎么能这么禽兽不如的震惊中,抓着维达尔手迟疑道:“……伤得更重了。”
维达尔没什么情绪的瞥了眼有些狰狞的伤口:“那怎么办?”
凭借他身体的恢复速度,这点小伤下午就能愈合。
自从落难以后,他很难对任何事产生兴趣,无论做什么都只觉得无尽的乏味。
但他看着江屿白的表情觉得有趣,声音温温柔柔的:“除了有些疼也没什么大碍,没事的。”
江屿白登时有些愧疚,他抢先莫里甘一步带走维达尔,本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没想到成了监守自盗。
他郑重的说:“我替你擦药。”
维达尔无声笑了下。
身边有人凑过来,捧着药箱局促不安地上前:“这里、里面是皮外伤的药,功效很好,瓶子里的粉末泡水口服还能补血。”
江屿白接过来:“行。”

第8章 :试探
艾尔格看起来有些诚惶诚恐,端着药的手都在发抖,似乎很畏惧这里的吸血鬼,但仍坚持过来。
屋子里就他们几个人,他刚看到维达尔手腕上被咬得厉害,恐惧登时翻上来,可他更怕莫里甘,这几日他试过往江屿白身边凑,无一例外都失败了,江屿白去阁楼时不许任何人陪同,去书房时又时时刻刻带着维达尔专心致志地看书,无人能插入他们的氛围。
艾尔格越看越焦虑,今天好不容易等到维达尔受伤找到机会搭话,就见江屿白上好药后起身:“你不用守在这儿了,我要回房休息。”
艾尔格猛地抬头:“等等!”他拦在江屿白面前,可真对上那双眼时却又开始退缩,支支吾吾,声如蚊讷,“我可以留在您身边服侍您吗?就像那一晚一样,您想要我做什么都行,我会很多!插花、服侍您沐浴更衣,为您准备食物,您想要我干什么我都能干,我愿意学!”
江屿白一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对自己十分畏惧,更何况他不需要一个时时刻刻伺候他的血仆,在别墅中故意独来独往也是为了杜绝莫里甘对他的窥探。
他平素谨慎惯了,闻言也只是绕开艾尔格:“我不用血仆服侍,你回去吧。”
艾尔格惶恐几乎到达临界点,今天是公爵给他的最后一天,要是他没办法留在江屿白身边,那他恐怕真要被弄死。
但他没办法在江屿白面前开口诉说他那些可悲的、无能的经历,一张嘴就好像咽喉被黏住一般,像只木讷的木偶。
眼见江屿白要走,背后猛地多出一只手狠狠将他推倒在地,撕拉——是衣衫破碎的声音,江屿白下意识回头,登时看到艾尔格身上狼狈的鞭伤,淤青和各种零碎的伤。
他只看一眼便撇开头,等到艾尔格颤抖着穿好衣服才回头,声音放缓了些:“怎么了?”
那一推好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艾尔格一切羞耻与卑微一扫而空,他扯住江屿白衣角,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哗哗往下掉:“大人,求您收留我吧,我安分守己日日辛劳工作,却过得生不如死,他们排斥我鞭打我,把我当畜生一样,我父母还要靠着那微薄薪水安享晚年……我无能为力,逃也逃不掉,苟活一条命却不敢死啊,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他们,大人,我想活!”
江屿白心中微沉,按着他肩膀推开些:“你先起来。”
艾尔格还想说些什么,对上江屿白的眼又开始说不出来,只得听从他的话站起来,却仍在落泪:“您、您不同意吗?”
江屿白捏着书壳,下意识看了维达尔一眼。
同为人类,看到艾尔格处境如此艰难想必维达尔心里也很难受——果然,维达尔偏开头,已经不忍心再看了。
如此凄惨,两个人是如此相像的同类。
“你留下来。”江屿白说,“搬到我隔壁,以后服侍我。”
艾尔格登时喜出望外,胡乱擦干净自己的脸,又哭又笑:“谢谢、谢谢您始祖大人,我这就去搬东西!”
江屿白嗯了一声:“去吧。”
艾尔格仍旧不知道是谁推了他,那一刹那只剩下视死如归的冲动,回头时那人似乎刚走,他只来得及看到一角灰红色的衣袍。
劫后余生,他步伐都轻盈了很多。
晚些时候维达尔又旁敲侧击问了江屿白一遍要不要来喝他的血,但江屿白似乎并无想法,还告诫他少在别墅里受伤,见到莫里甘要赶紧跑,话里话外都是对其不信任,这让维达尔觉得有些微妙。
他点头乖巧答应,心里有了些想法。
明明是血族始祖,为什么不愿意喝血?
维达尔抱着胳膊,兀自思索。
先前听佣人提过艾尔格,无非就是感慨他好运气能爬床,一晚上把江屿白服侍得舒服,短暂得了宠爱,这便是让他疑惑的点。
要是江屿白真跟艾尔格有些什么,怎么可能这么缺血,像是醒来以后从来没喝过一样渴望。
“您要尝尝我的血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维达尔思绪,他抬头,就见艾尔格安安分分跪在江屿白面前,露出一半雪白的肩膀。
——他不会同意的。
维达尔心里这样想。
却见江屿白窝在座椅上,纤长的睫毛像柔软的羽毛,手指焦虑地点了点扶手,却没拒绝。
于是眼观鼻鼻观心的艾尔格轻手轻脚上前,如同献祭一般将咽喉奉上,发白的脸色暴露他内心的不安,或许还有微弱贫血。
这儿的血仆多少都有这种病。
江屿白迟迟没有动作,就在身上那人凑得更近,准备拿刀片割破自己皮肤时,维达尔猛地上前拽住他的手。
……莫里甘手下的血仆被驯化得很听话,主人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但江屿白从没把自己放在主人的位置上。
维达尔失策了,就算江屿白与艾尔格关系没有流言中那样暧昧,也一定没那么普通。
艾尔格吓了一跳,他以为维达尔误会了,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想放点血给大人品尝,没想伤害大人。”
维达尔当然知道,艾尔格没胆子真的对江屿白动手,也没什么恶意,这儿的血仆已经被驯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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