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血族始祖我靠人设保命by宫筘月
宫筘月  发于:2024年09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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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瓦尔斯特总算听明白了,他勃然大怒狠狠捶着地面:“当初公爵还想让我也去服侍始祖大人,现在想来不过是看维达尔不顺眼,想叫我去制衡一下。我早该想到公爵心眼这么小,要真让我跟了始祖,遇到的刁难得更多吧?!”
莫里甘轻笑一声,微微躬身尽显优雅,眼里的神情却很冷漠:“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不知所谓。”
“瓦尔斯特,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把这当做自己的梦想。”
每位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的存在,名字都是极其重要的,如果轻易被别人知晓,乱用于结契之类极易引发动乱,于是随之而来的各种诅咒都令人闻风丧胆,让人们主动掩埋掉这些名字。
有人害怕,自然有人痴迷向往,瓦尔斯特就是疯狂向往的其中一员。他年幼时在父王书房中偶然见过末代始祖的画像与姓名,立刻陷入了无与伦比的倾慕之中,他无意中念了始祖的名字,当时就被诅咒反噬,在王国中数名光明法师面前皮肤寸寸龟裂,化为泥球,生命垂危,国王当即把他泡在圣水中让光明牧师日日祈祷,没想到瓦尔斯特足足花了十五天熬过了这一次诅咒,成为第一个能扛过诅咒的人。
代价也是惨重的,每一次诅咒过后都对他的魂体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每一次身体都被寸寸割裂,瓦尔斯特甚至连清醒的时候都很少,大多时候暴躁易怒,受不得半点刺激。
这个消息尽管国王瞒得很死也被莫里甘得知了,不顾国王阻止,他跟瓦尔斯特一拍即合决心研究诅咒,每次瓦尔斯特被诅咒反噬过后都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虚弱期,期间都是由莫里甘带他离开,一是作为保护免得他这个唯一能承受住诅咒的人死亡,二是研究诅咒的破解办法,看能不能唤醒对方。
当然,那是在始祖苏醒之前。
如今始祖已经醒来,莫里甘觉得研究诅咒倒也没什么必要了。更何况,他跟王国的交情很深,一个无所事事注定成不了国王的王子阻碍不了他。
莫里甘语气尤为温和,可落在瓦尔斯特耳中却与嘲讽无异:“这也是为你好,就你的身体状况再折腾个两三回估计就没了,到时候你父王可要找我麻烦。”
瓦尔斯特狠狠捶着地面:“之前足足十几年的实验你怎么不叫停?别说你现在突然注意到我身体不行,怎么,一牵扯到始祖的事儿你就急了?”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莫里甘从始至终没让他身上的黑泥挨到自己身上,也从没想过用平等的姿态对待他:“在王城里乖乖养伤吧。”
身后出现一道身影将瘫倒在地的瓦尔斯特拖走,隔着老远还能听见他骂骂咧咧的声音。
多维雅静静站在他身后:“您要的材料都整理好了。”
“嗯。”
她犹豫一下,又开口:“您之前安排过的佣人里,留在艾尔格身上的咒语消失了。”
“他如今跟始祖在一起,消失了倒也正常。”莫里甘整理了下袖口,精致服帖的手套翘起一角,他直接将整只手套脱下扔掉,“什么时候?”
“昨晚。”
莫里甘目光落在她脸上,从恭敬垂下的眉眼到谦卑自持的姿势,目光意味深长:“别让我失望。”
多维雅头很低:“是。”
伊维是被女佣送回来的,全须全尾没受半点,据他的描述是莫名其妙被关进地牢半天又莫名其妙被匆忙放出来,守着他的佣人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瓜仁儿大的脑子自然想不出前因后果,但他深知孩子会哭才有奶,一见熟人来接他登时哭得跟孙子似的,背后佣人脸都绿了。
等见到江屿白,伊维叫得更起劲了:“呜呜呜维达尔好狠的心啊!我都这么惨了他还嫌弃我身上脏,我都洗完一遍了他凭什么嫌弃?!”
跟在后面关门的维达尔坦然承认:“没忍住,确实脏。”
“我也嫌弃。”江屿白揪着他衣领,轻轻皱眉,到底没松手,“鼻涕擦干净,别弄我衣服上。”
维达尔就没他那么关心伊维情况,抓起伊维放到一边:“哭够了歇会儿,别这么闹腾。”
伊维很难过,等到他一个人趴桌子上缓过来以后,抬头看到黑蛋,惊讶道:“这是哪儿来的小瘦猴?”
他刚想凑过去看清楚,就见黑蛋默默缩在艾尔格身后,立刻伸手揪着黑蛋胳膊不撒手:“诶?好欠揍的一张脸,我怎么有种想干架的冲动,咱们之前见过面?”
黑蛋屈辱抬头,瓮声瓮气:“你认错人了!”
伊维疑惑:“我记性有这么差吗?”
黑蛋还以为自己糊弄过去了,正想趁着没人注意到他偷偷溜走,却被江屿白提溜起来,他变出的人形个儿矮,江屿白又长得高,他一下子腾空,心都快跳到嗓子眼。
“他是之前暗算我们的亡灵法师,被梅莱芙姐姐利用,我封印了他的魔力,没什么威胁。”
“什么?就是这家伙?”先是大吃一惊,紧接着伊维心里升起一抹微妙的同病相怜,“好相似的经历。”
江屿白也在思索这家伙的去处,能间接捧起像希雅那样强悍的亡灵法师,这家伙的天赋也不可小觑,放走是不可能的,有前车之鉴,鬼知道他会不会反咬一口,至于留下……
也许看出江屿白平静无波表象下的杀意,黑蛋急得大叫:“等等!我可以跟你签订主仆契约,我真的没有反心啊,您相信我!”
伊维差点没咬到舌头:“我以为你贼心不死想害我,结果你是来抢我饭碗的?!”
他气冲冲地说:“不行,始祖身边只能有我一个仆人!就算是吉祥物,我也要当始祖身边唯一的吉祥物!”
“你一个光精灵能干什么?”黑蛋抬起黑不溜秋的小脸,露出谄媚的表情,“我还有用的,虽然我本职不是干这个的,但我能滋养魂体!您的灵魂、还有那位圣子的灵魂我都能滋养!”
江屿白神情微妙:“亡灵法师还能干这个?”
黑蛋一脸沉痛:“别的亡灵法师当然不行,但我压根儿没做过几天正经法师,希雅一直限制我的行动,我只能待在她身体里看着她行动,能接触到的只有她的灵魂,但她的灵魂伤势太重。我害怕她死了以后我也会跟着死掉,只能用自己的力量修补她的灵魂,我都治了她几十年了,能学不会吗?”
这话一出,连江屿白都露出怜悯的表情。
好惨一蛋。
黑蛋也十分心痛,别的亡灵法师一出手就是血流成河、无人能敌,他莫名其妙被关了这么久就算了,刚被放出来第一次动手就碰上个硬茬子,实在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立个契约吧。”江屿白指尖魔力涌动,在空中画了个魔法阵,“你只需要负责治好维达尔。”
黑蛋忙不迭往魔法阵中央输送魔力,契约成立,两束小小的光芒分别落入他们额头,黑蛋手腕上多了朵火红色小花。
一边的维达尔有些疑惑:“为什么要给我治疗?”
江屿白把黑蛋推过去:“他说你灵魂状态有异常,说不定是被人暗算了,小心点总没错。”
他眸光一闪,低头打量着黑蛋。
差点忘了这小子对灵魂尤为敏感,长久接触下来说不定真能发现他的问题。
不过重生的事在以往还没有先例,就算黑蛋看出不对也不会往这方面联想。
“也许是我哪个仇家。”维达尔按着黑蛋肩膀,语气温和,“确实该好好提防。”
黑蛋莫名有种从一个贼窝进到另一个贼窝的恐慌感。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说大概是错觉吧。
女佣敲门而入,是梅莱芙邀请江屿白过去一趟,他便一个人去了。
再次见到梅莱芙时,江屿白发觉她是真的清减了很多,周身浮躁阴郁的气质也沉淀下来,活脱脱一个沉稳可靠精明能干的形象。
她一来就递给江屿白一大摞材料,仔细一看,竟是份契约合同。
比起莫里甘那种喜欢空手套白狼的空喊家,梅莱芙递交的这份契约合同显得诚意十足,不仅严格整理划分了她统治区内的矿区、领土、人脉与商行,还把她手头上能拿出来的经费都理了出来,数量之多让江屿白很是吃了一惊。
“请原谅我曾经在强制契约上栽过跟头,对牵扯到性命的契约实在有阴影,我只能理出这份合作契约。”梅莱芙诚挚地说,“但请您相信我,这份契约能最大程度上保证您的利益,我绝对是抱着最大的诚意和当初对您不敬时最大的歉意来整理这份条例的。”
江屿白点头:“你有心了。”
从理性来说,梅莱芙实力大削,在与其他血族的博弈中站不住脚,主动递交权势是十分明智的选择,但江屿白也仍旧感慨于她的果断。
她还提出要替江屿白新建一座庄园,只是犹豫选址,直接把地图摊开给江屿白看。
“这是你的领土?”
“这是整个大陆的版图。”梅莱芙温柔地说,“您喜欢哪里,抢过来就是了。”
“……暂时不用着急。”江屿白察觉到她安排的匆忙,多问了一句,“你有什么安排?”
“我打算出门转转,整个大陆这么多美丽的风景,我还没见过多少呢。”梅莱芙按在地图上那一片茫茫白色上,眼里有憧憬,“我想去看雪。”
江屿白也理解她的想法:“我还以为你会选择沉睡,恢复一下魔力。”
梅莱芙摇头:“一睡过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我比较喜欢享受当下。”似乎想到什么,她表情有些严肃,“您要多加注意莫里甘那边的动向,他绝对对您心怀不轨,我怕他对您不利。”
江屿白点头:“他确实一直觊觎我的魔力。”
梅莱芙眨了下眼:“也许跟您想的略有偏差?”
江屿白疑惑:“什么意思?”
“不,没什么。”梅莱芙犹豫片刻,“按他那样警惕的性格,短时间应该不会动手。”

第33章 :老师
离开的时候伊维收拾他那堆鸡零狗碎的玩意儿,突然一顿,迟疑道:“怎么少了个东西。”
艾尔格问:“什么东西?之前我看那儿太乱收拾了下,再找找?”
“是一本书!”伊维神情严肃,“我还没看完呢,看不到结局我睡不着觉,一定要找到它。”
“啊!”艾尔格显然也略有耳闻,惊呼了一声,很快又压低声音,“是那本……你就不怕被发现?”
“你怕什么?大人事务繁忙从来不管这些,再说了他不会对这个感兴趣的。”
“那你找梅莱芙公爵再要一本?”
“我也想啊,但那女佣说过能拿出来的仅此一本,还没大量印制出来,都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二本了……”
伊维突然被抓起来,半空蹬了下双腿。
冷淡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书我已经没收了。”
伊维睁大眼,与神情呆滞的艾尔格对视。
他捂着脑袋,有种头还在脖子上的诡异轻松感,小心翼翼问:“您看了?”
江屿白啧了一声:“你还问我要观后感?”
“不不不!我哪敢啊。”
伊维乖巧懂事地闭了嘴,绝口不提书的事儿,一边艾尔格局促地搓手,犹犹豫豫不敢说话。
要不是这一茬,江屿白都快忘了自己藏在衣柜里的那本书,本想随便扔掉,却又实在觉得辣眼睛,干脆一锅端了带回去,找个时间销毁掉。
江屿白想回去的主要原因是想再去一次阁楼,始祖留下的东西还在源源不断给他惊喜,这样一处宝地,他没理由放着不管。
那颗抽离契约的石头就是他从阁楼里带出来的,一开始只以为是没什么用的小东西,后来仔细翻过原身留下的笔记他才知道,那一小间阁楼里装的东西没一样是普通的,就连一盏小巧的灯都有大来头。
阁楼里的一点一滴都是始祖慢慢收集起来,全部打上他自己的烙印,只能由他使用。也许是以备不时之需的。
回程仍旧是坐在飞舟上,一边欣赏沿途风景一边赶路。
被当众逮住的伊维也就萎靡不振了一小会儿,后来又破罐子破摔般放开了玩,拉着艾尔格逗黑蛋玩儿,黑蛋没他心大,还处于一个进了贼窝谨小慎微的状态,一时不察让伊维踩在他头上乱蹿。
他气得跳脚,本想憋着一口气忍一忍,见江屿白没在意他们的动静,终究是气不过,跟伊维扭打在一起,两人打架跟小孩子斗气一样,没什么攻击力。
艾尔格一边觉得有趣一边又怕始祖不悦,矜持了一会儿还是被活泼的伊维带着玩上头了,慢慢的,以往的顾虑都抛之脑后。
意外地像是在带小孩,吵吵闹闹的,却又分外温馨。
江屿白觉得自己这个念头有些好笑。
“大人。”
江屿白回头,看到多维雅站在门口:“进。”
她抱着一大框打包精美的礼盒进来,沉甸甸的东西在她手上仿佛没有丝毫重量,表情轻描淡写:“梅莱芙公爵知道您要离开,又怕您不肯收下,特意让我给您多带些特产,让我在出发以后送到您这里。”
她将礼盒全部放到江屿白面前,细细数去起码有十来个盒子,江屿白略微有些惊讶。
——他有种过年回家被亲戚疯狂塞礼物的错觉。
“辛苦。”
他以为多维雅送完东西就该离开,却没想到多维雅看了一会儿那三只吵吵闹闹的相处模式,又开口:“您把艾尔格栽培得很好。”
江屿白对上她如弥漫雾气的眼,又瞥了眼笑得开心的艾尔格,说:“他性格本就如此。”
多维雅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城堡与来时并无区别,围墙外就能看到生长繁茂的玫瑰丛,想必是精心呵护过的。
院子里的花尚且娇艳,看得出来被照料得很好,江屿白不太喜欢玫瑰,从记事起他就更喜欢坐在幼儿园的围栏边,看着花田逐渐长出杂草,再被其他人拔干净。
江屿白自己房间也有一个盆栽,里边是蓝紫色的绣球花,后来因为没时间照料,花还是枯萎了。
江屿白一扫出来迎接的佣人面孔,多问了一句:“怎么多了不少生人?”
莫里甘回答道:“有的能力不合格,有的是刚调过来的,您不喜欢的话我可以让他们回去。”
总人数是没变过,莫里甘卡着适中的人数做小调动,似乎也无可厚非。
“不需要这么多佣人,麻烦。”江屿白却没想顺着他意思来,干脆利落地说。
莫里甘微笑道:“听您的。”
不出半天,江屿白就没在院子里看到一个佣人。
他依旧深居简出,只是这段时间他对灵魂又有了疑问。
如果黑蛋能看出别人灵魂有问题,那为什么没看出来他是异世界穿来的灵魂?
还有,他到底是怎么穿进这本书里的?为什么偏偏穿成这样一个原著里早就死去的末代始祖?
他找了黑蛋,旁敲侧击了自己身上有没有异常,黑蛋猜到他的意思,给出了回答。
“虽然我接触得不多,但我能感受到您沉睡前的灵魂很强大,所以在苏醒以后威压仍旧不小。您灵魂的周围竖起一层厚实的壁垒,很排斥我的靠近,所以我能做的只有引导,用您自己的力量填补空缺处。”黑蛋说得有些犹豫,“可能会有您早已忘记或者难以直面的回忆。”
江屿白不解:“我早已忘记的记忆?”
“这是填补灵魂的必要性。”
黑蛋说他灵魂很强大,难道是他活了两辈子的原因?江屿白觉得自己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记忆被遗忘,他上辈子在现代的生活很平淡,家境普通,没有大挫折,现在让他回想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没有太多印象深刻的点。
反而是来到这里以后经历的越发刺激,他隐隐有种适应了这里而渐渐忘却过往的感觉。
黑蛋坐在他对面:“闭上眼睛。”
“我需要你放松——对,别那么紧绷,手也放下来,放在扶手上。你能感受到你面前的能量体吗?平和的、稳定的能量体,那是我的手,也是我的灵魂触须。握住我的手。”
“你之前进过一次这种状态,不用紧张,我会挑选较为温和的回忆,这一次是为了治愈。”
“很好。”
模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年幼的始祖睁眼,面前是暖融融的烛火。
“那批雇佣兵差点没把我弄死,真倒霉。”
始祖艰难扭头朝发声处望去,只看到一个裹着魔法袍的人背对着他坐在不远处,垂下的手抓着本书。那只手的形状很好看,骨节大,凸起的青筋在烛光映衬下很性感。
他尚且年轻,不明白性感的感觉,只知道好看,不自觉盯着那只手。好半天,他才慢慢想起来之前的遭遇。
“你……”
他沙哑的嗓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而那位魔法师也注意到他的状态,回头说:“你终于醒了,不枉我费尽心思救你。”
始祖记得他初见时毫不犹豫放的那把火,也记得他把对方咬了个半死不活,怎么也没想明白他居然还有睁眼的一天。
他登时回想起那天对方被咬得鲜血淋漓,愧疚涌上心头:“你……救了我?”
“是啊,你太弱了,獠牙还没长成,体内的魔力少得可怜,就这样的状态扔到外面恐怕半天都活不下来。”魔法师握着书,眉目深邃,瞧着有些冷淡,长相略凶,“要不是阴差阳错跟你签订魂契,我不会带你回来。”
因为被施以援手的微末感激荡然无存,那点愧疚化为恼羞成怒,伤到了少年人的自尊。
始祖狠狠瞪着他,像竖起防备的刺猬,毫不掩饰自己的警惕:“我才不需要你帮忙,让我离开!”
这是陷入危险时的小动物下意识的反应,可怜又可爱。
魔法师懒散摊手:“我当然不会囚禁你,我没那个精力。不过你需要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你的能力超过我以后再离开,免得你被仇人追杀还连累我遭罪。”
始祖满脸疑惑:“我要怎么超过你?”
“很简单,我来当你老师。”
始祖不服气:“凭什么你当我老师?就你这病秧子模样,能教会我什么?”
魔法师并不气恼,微微一笑,然后把孱弱的血族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顿。
一语敲定,后来的回忆里都是两人枯燥又漫长的教学,每当始祖受不了想反抗时,总会被魔法师暴力镇压,后来这几乎快成了他的心理阴影,每回见到魔法师时总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那时外界并不安稳,他们即便躲得再隐蔽,魔法师的仇家也总能找上门来,也是这时候始祖才真正觉得魔法师背景不小,也觉得魔法师性格是真恶劣,仇敌一找到他们,魔法师房门一关把他推出去独自应对,嘴上说着是在磨炼他的能力,实际上就是单纯懒得应付那些人。
后来始祖抗议次数多了,魔法师才勉为其难坐在一边笑眯眯看着戏。
始祖常常要跟那群实力不弱的敌人缠斗才能击败对方,打得伤痕累累时,魔法师会慢悠悠过来,用帕子擦干净他脏兮兮的小脸,夸他又厉害了很多。
始祖觉得他在嘲讽,气得要跟他打一架,结局当然是以失败告终,常常气得没办法。

他在落入魔法师手中后,一直在偷偷观察魔法师。
最常看到的是那唬人的魔法袍,一身象征着地位的华贵魔法袍在漫长的漂泊中显得格外轻薄,反复清洗到快要褪色,破旧的袍角缝缝补补,挂在那面整理得干净的墙上,跟一排排整齐图书放在一起,好像正挺着腰板努力重现曾经的辉煌,却不知道它在外人看来有多落魄。
魔法师坐在木制躺椅上,身边的水晶发出幽蓝色的光,连同他那半边脸也陷入深蓝,眼珠盛着晚风。
始祖心里猜他也许得罪了政敌,也许凭着好样貌坑谋拐骗被发现,也许再加一点故事色彩,与年轻貌美的姑娘自由相爱,却突然得知姑娘是哪国公主,国王看不上他这个贫寒落魄的魔法师,下令追杀他……
他不抽烟不喝酒,爱干净知礼仪,有着一切绅士该有的美好品德与样貌,却活得这么落魄。
“看我干什么?”他的视线自然瞒不过魔法师,魔法师扫过他一眼,“饿了就去抓只兔子吃,别死外边就行。”
好吧,他还有一副烂脾气。
始祖恶声恶气说:“你就活该被追杀!”
“天才总要受点磨难,这都是普通人的嫉妒罢了。你要是闲的没事就去把门口的柴劈了,再烧点热水准备煮饭。”
烂脾气、厚脸皮,装模作样还喜欢暴力镇压。
始祖觉得自己真是着了魔了,怎么会觉得这么个玩意儿可怜。
他选择性忽略了后面那句话:“你带我回来不养我?这么长时间我就喝过一次血,我还在长身体呢!”
“你到底要长几百年的身体?胡搅蛮缠,不批。”魔法师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衣领处的衣服慢慢滑了下来,他肤色很白,之前被咬过的伤狰狞地暴露出来,重伤未愈的体质很难自愈,他又没找到合适药材,便一直拖着没管,他哪有精力应付这臭小鬼。
始祖绕到他面前,撒泼似的抓着他衣服不放手:“不行,你好歹给我点血维持**能,我要的又不多!”
“就你那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我怎么放心让你来?”魔法师轻嗤一声,“我告诉你,别想了,在我们从这里出去之前都要保存体力。”
看来他俩初见时给对方留下的心理阴影都不少。
始祖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我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啊,你就没有关系好的亲人朋友找一找你吗,你父母呢?”
“死了。”魔法师趁着他发愣把自己的衣服解救出来,语气稀松平常,“死得干干净净,没人管我。”
始祖也没说话了。
隔了很远,他的声音又传过来。
“与其想七想八,不如靠自己。”
他们俩的关系在一开始的相看两厌中略微改善了些,虽然始祖还是觉得他人不行,但他教的东西很行。
让他一个在几个月前还懵懂无知,被一群普通人追杀的他极快掌握了无数救命的知识,他能保证,要是再回到那一天,他能带着养父母安然无恙地离开。
人类与血族的作息大不相同,为了协调好时间,魔法师勒令这只小血族配合他的作息来休息,给白天留更多时间去学习魔法。他没忽略窄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的事实,之前他要不打地铺,要不跟这血族交替睡床,还没习惯另一个人的存在。
他把始祖拎到床上,约法三章以后便放心睡去。
静谧的房间里,始祖能听到另一道清浅的呼吸声陡然变得急促,随后紊乱。
似乎睡不安稳,总有梦魇缠身。
他等了一会儿,轻轻开口:“你怎么醒了?”
“你睡姿不好。”魔法师翻过身背对着他,困倦中的声音微哑,“我怕睡得好好的,你突然给我来一拳。”
始祖嘀咕着:“怎么可能。”
他都还没开始睡,压根儿没动过,绝对是这个人类在诓骗他。
他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儿,身边又没动静了。
疲惫渐渐涌上来,始祖也睡了过去。
他是被压醒的。
还说他睡姿不好,这个人类明明更烂,他还是睡前那个姿势,醒来时却被紧紧抱住。平时矜持又洁癖,不让他靠近半分,这会儿几乎整个身子压在他身上,头埋在他颈窝里,炽热的呼吸对于一个浑身冷冰冰的血族来说过于感觉奇怪,他推开魔法师坐起来,魔法师才迟钝的醒过来,眼里还有茫然:“你推我。”
始祖恶劣地掐住他两颊:“怎么?就允许你压着我睡觉,不让我推你?”
魔法师的声音含糊不清:“你身上凉快。”
“凉快你就压着我,我怎么睡?”
“躺着睡呗。”魔法师抓着他的手,语气不容商量,“让我压着,这是你上床的代价。”
始祖差点没气死,扑过去跟他扭打在一起,刚刚醒来的魔法师却懒得反抗,由着他去了。
始祖能感受到他的虚弱。
明明一开始,快要死掉、弱小无比的是始祖,可魔法师的身体却衰败得这样快。这就是人类吗?
身为血族的他就算被追杀得那样狼狈,养了一段时间身子便又能活蹦乱跳,可魔法师不行。
始祖低声说:“你想成为血族吗?我可以给你初拥。”
魔法师微微睁眼,无奈地说:“你想恩将仇报?”
“你——”始祖气得爬了起来,他愤愤道,“不知好歹!”
他刚想起身离开,就被魔法师拉了一下。
明明他不想留在这里,却还是停顿一下,想听这人类还要说什么。
“我知道你的意思。”魔法师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但是不行。”
始祖执着地问:“为什么?”
魔法师却没有说原因,只是重复着,眼神是难得的温柔。
“不行。”
最终不欢而散。
后来天气渐渐热起来,白天很少出门,魔法师热衷于晚上出门散散步。
始祖也爱出去,无意间寻到一处山坡,抬头便能看到漫天星辰。魔法师带了把凳子,光明正大征用了这块地,常常在那儿一坐就是许久。
始祖也会观察他。
在遇到他之前,魔法师独自被无数仇家追杀,会像现在这样坐在院子里,兀自望着蒙蒙天际的启明星沉思吗。
会孤独吗?
会的吧。
始祖抱着膝盖坐在他身边。
他只是几个月没听见养母呼唤他的声音,就已经觉得孤独了。
后来,是越来越频繁的战争。
他们被战争波及的更多,甚至于被迫迁离原来那间小屋开始了长途跋涉。
光始祖一只血族也逐渐抵抗不了来敌,常常需要魔法师也出手应战,无需多言,长久以来的默契让他们越来越熟悉,血族以惊人的速度飞快成长起来,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只是在亲近之人身边,始祖偶尔也会很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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