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血族始祖我靠人设保命by宫筘月
宫筘月  发于:2024年09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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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恶心,天啊,这到底是什么虫子还会爆浆?”始祖满脸抗拒,低头埋在魔法师肩上,“我都快晕过去了,太臭了!”
魔法师的声音罕见的没有冷嘲热讽,声音低低的:“病了就去吃药,锅里熬好了。”
始祖压根儿没抬头,那口大锅只要放在那儿,散发出的浓郁药味就能把十里八乡外的活物全部熏跑,谁愿意喝那玩意儿?
“不吃,打死我也不吃。”
魔法师叹了口气,舀了一碗出来打算自己喝。
始祖抱着胳膊坐在一边:“你喝了就别靠近我,那药味儿熏死了,三天三夜都散不去。”
“那我可太高兴了。”魔法师一口把药喝了个精光,就好像味觉失灵一样面不改色,优雅地擦了擦嘴角,“不知是谁天天凑到我边上,跟个没断奶的小孩子一样。”
始祖皱眉:“恶心,谁天天往你身边凑了?”
“臭小鬼,一点都不坦率。”
“谁是小鬼?我已经成年了好吗!”
时光荏苒,他们已经一起流浪了两年。
后来,身为人类的魔法师第一次找到了他的同伴,那是他自己在人类方的势力,是他的战友,他的归宿。
始祖也明白了,为什么魔法师不愿意接受他的初拥。
他确实是孤身一个血族,但魔法师不是。登上去往大陆的船支以后,他们爆发了史无前例的激烈争吵。
始祖听不进去半点解释:“为什么我要隐藏身份?凭什么?”
魔法师握着围栏:“你冷静一点,不隐藏身份他们会伤害你。只要给我两个月的时间——”
始祖嘲讽地笑了一声:“对你而言,我一直是异族。你做了这么多,只是想回到你同伴身边而已,你做错了什么?”
“是啊,你不过是我的食物,一个人类而已。”
“我不会归属任何一个组织。”魔法师顿了一下,声音很轻,“我只是想要和平。”
短暂的沉默。
站在阵营另一端的魔法师好像要说些什么,却没有声音,面前的画面逐渐模糊,不知从哪儿开始回荡起震颤灵魂的鸣声。
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魔法师还在呼唤着什么。
像是在叫一个名字。
那双眼执着而明亮,像是燃起了不灭的星火。
很美,又很熟悉。
“您还好吗?”
从无尽的记忆中脱离出来,江屿白抬起头,对上对面黑蛋不安的视线。
“……还好。”
他低头,掩去眼底的思索。
如果说上一次的回忆是阴差阳错造成的,那这一次为什么他又看到了始祖的记忆?
只是结束时,江屿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似乎更加轻盈,对魔力的掌控更加深刻。

风雪渐渐蔓延到这里。
江屿白从窗户望出去,只看得到一片茫茫的白,与遥远的山崖下葱葱郁郁的绿。
只有山峰上下雪了。
城堡正处在高山之巅,设下的法阵挡住了严酷凌冽的狂风暴雪,飘进来的雪花只剩下十分之一,仅有观赏性,却依旧寒冷。
门响了两声,这个点只有维达尔会来,江屿白站在窗口没动。
“伊维在外面玩疯了。”维达尔走了过来,带来一片暖意,“您在赏景吗?”
江屿白点头:“下雪了。”
“是啊。”
从一望无尽的群山中收回视线,维达尔望向他:“您当初为什么要选择这里呢。”
江屿白接住一片雪花,触感微凉,风也凉。
他不是始祖,自然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建在这里。本没想回答,不知怎的想起那些属于另一个人的记忆,说道:“安全,没人能找到这里。”
说完他自己先是一怔。
维达尔站在他身边眺望着群山:“确实是很隐蔽的地方,如果不是消息主动被泄露出去,圣殿也找不到这里来。”
原著里也说过这件事,圣殿的主教得知消息以后立刻通知了教皇,并派遣在外游历的圣子带着圣骑士队前往城堡观测情况,却没想到一去不复返,被暗中埋伏的莫里甘公爵一网打尽。
本该在得到消息后立刻来找公爵谈判赎人的主教百般推拒,几乎是立刻放弃了维达尔这个圣子。
如今说起这事,难免触景生情。
江屿白这样想着,正想抬头去看他的表情,却被兜头带上了个小巧的帽子。他下意识拿下来看,柔软的毛皮质感上乘,两只可爱的白色耳朵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帽子的两颊粉嫩嫩的,形状是只雪兔。
维达尔笑得眯起眼:“我在您的衣柜里无意间发现了这顶帽子,现在看来意外的适合您。”
哈?始祖衣柜里居然有这么可爱的帽子?
江屿白摸了摸帽子上的耳朵,只觉得手感不错,模样也不丑,勉为其难接着戴了,还能挡一挡风,感觉不错。
戴好了帽子,维达尔又伸手到他脖颈处,将帽子垂下的两条宽大的条带系在一起打了个小小的结,固定好了帽子,凑到他旁边一起看雪。
从暴风呼啸到风雪稍霁,灰色的天空挤出一片霞光,江屿白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他忽然发觉,他们靠在一起的姿势有多娴熟,如此亲密。以至于他想离远些时,维达尔还会自然而然搭着他肩膀问:“怎么了?”
肩上的温度让低体温的血族有些不适应,江屿白倒是不觉得难受,只觉得奇怪。
又站了一会儿,江屿白推了他一把,反而被握住手腕。他觉得更奇怪了,不自觉看着维达尔覆在他身上的手,掌背稍宽,骨节分明,手指也很长。
听说中指长的男生那方面不错……
江屿白强行驱散这些莫名其妙的念头:“起来,别挨着我。”
“看雪看久了眼睛不舒服。”维达尔靠着他,更像是在撒娇,“我累啊。”
就看了这么一会儿能有多不舒服?
江屿白下意识想说这句话,又憋了回去,心说维达尔被封印魔力以后体质真弱,便拉上了窗户,隔离了外面的冷风:“那就睡觉。”
维达尔又笑,江屿白有点看不明白,为什么他看起来心情不错,于是他问了:“为什么要笑?”
“因为我很喜欢你说话的样子,特别认真。”维达尔低头,瞳孔里映出一个小小的身影,“也特别可爱。”
江屿白觉得自己身为始祖的威严受到了严重挑衅,刚想装冷酷挽回一下形象,就又被维达尔捏了下脸,他的表情瞬间没绷住:“你干什么?”
维达尔眼神无辜:“我看您脸上有脏东西,想擦一下,没想到是我看错了。”
江屿白横了他一眼。
耍无赖的维达尔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只觉得奇怪,明明之前没见过别人像维达尔这样。
……似乎也是有的,在始祖记忆里,那个魔力强、体质弱的魔法师。
江屿白揉了揉额角,他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看累了雪景,不如出去转转。”
“好啊。”维达尔下巴抵着江屿白帽子,声音懒散,“只要是跟着你,去哪儿都行。”
江屿白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朵。
出了房间,江屿白无意回头,发现莫里甘恰好也出了门,见他过来便颔首。
“始祖大人。”
江屿白同他对视片刻,才发现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自己头顶那个白色的帽子上。
他微微偏头,帽子上的耳朵随着动了动,莫里甘视线随之动了动,唇边也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很可爱。”
江屿白轻轻嗯了一声,忽然肩膀一重,身后的人贴了过来,声音分外亲昵:“大人,说好的替我找书,您怎么又开始聊天了?”
他瞥了维达尔一眼,没戳穿他的小心思。
有点像书里攀附权贵、仗势欺人的狐狸精。
果不其然,莫里甘唇边的笑意消失了,他似乎没有继续纠缠的想法,只略微点头示意便转身离开。
江屿白也带着维达尔离开,在拐角处多说了一句:“不要跟他说话。”
维达尔反手握住他的手问:“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在他面前那样说吗?”
“不是。”江屿白小脸严肃,“他这个人比较小心眼,很记仇。你得罪了他,他会想尽办法报复回来。”
维达尔一愣,又笑了一声。
总结的很精辟,莫里甘确实是这种小心眼的血族。
似乎是觉得他的态度不够严肃,江屿白补充道:“而且我觉得,他对你关注太多了。”
“确实。”
维达尔点头,毕竟他总在故意气莫里甘,莫里甘估计只想弄死他,关注能不多吗。
江屿白下一句话盖棺定论:“他可能对你有意思。”
维达尔眉头紧皱:“您是不是误会了?”
一看他的表情,江屿白就知道纯洁的圣子完全没发现自己已经被邪恶势力盯上了,他心中怜惜之心涌了上来,一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你现在是我的人,他怎么也不会跟我抢!”
“……”维达尔说,“谢谢您。”
熟悉的阵法泛起波澜,本想下楼的江屿白登时抬头,立刻朝楼上的阁楼走去。
不明所以的维达尔紧跟上去,就见没来得及拿钥匙的江屿白干脆利落地撬开阁楼,目光越过重重叠叠堆起的古书落在那道画框上。
画框之后,是异动的源头。
维达尔侧过身,他显然也听到了些动静:“怎么了?”
“有东西进来了。”
江屿白对体内的魔法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一头雾水了,魔气汇聚在手心挥出去,登时蓝光乍现,画框后传送法阵光芒万丈,气势汹汹地将妄图闯入的入侵者击溃,一道惨叫声响起,随后是入侵者的慌忙逃窜。
入侵者仅仅暴露了片刻,江屿白就已经看清样貌——一个身材矮小的精灵,就是曾经偷袭他被重伤后从传送阵逃跑的那只精灵,如今又过来了。
浓郁魔力朝精灵飞扑而去,恐怖的力量几乎包裹住整只精灵,好似无处可躲,在最后关头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将魔力狠狠弹开,精灵的身影消失不见。
地上碎掉了几块黑沉的晶体,是主人用来保命的宝贝。
维达尔说:“暗精灵。”
江屿白皱眉:“是之前想刺杀我的精灵。”
可惜,没能一举弄死。
与此同时,逃窜到一处昏暗房间的暗精灵捂着重伤的胸口,只觉得自己倒霉。
这里大概安全一些,他得休整一段时间,再好好想想怎么寻找出路。
“跑哪儿来了?”
暗精灵眼前银光一闪,登时吓得想要逃窜,却被一道黑色牢笼罩住,狠狠砸在地上,被数道黑色触手缠绕在身,动弹不得。
余光看到黑影朝自己走过来。
地上的暗精灵被掐着脖子粗暴地拖起来,他被魔法阵折磨得厉害,毫无反抗之力——面前说莫里甘,就算他巅峰时期也很难得手。
“真没用。都给你几天时间逃跑,非要跑回来送死。”莫里甘似乎心情一般,力道骤然加大,“既然如此,就留在这里吧。”
早就听过这位公爵出了名的阴晴不定,暗精灵匆忙出声:“等……等等!我还有价值!”
莫里甘手一顿:“说来听听。”
“您应该知道,我们种族被精灵国驱逐厌恶,不只是因为我们信奉黑暗神,还因为我们会使用无数偏门邪恶的咒语。其中最有效、最容易得手的咒语便是血御诅咒,能操纵人的身体,控制别人的思想,就算实力差距再大也能成功。”暗精灵语速飞快,生怕慢一步自己的脑袋就保不住,说到最后他声音压低,直勾勾盯着莫里甘,“您——甘愿屈居于始祖之下吗?”
他不会看错的。
忠诚的追随只不过是谎言,他显然从这位公爵眼里看到野心,是他见过最野心勃勃的一个。
沉默片刻,莫里甘倏地笑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捏着暗精灵下颌抬起来,力道没有丝毫收敛:“始祖只怕就在隔了不到两堵墙的地方休息,你居然这样光明正大地想要算计他,作为他最忠诚的手下,我怎么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暗精灵一惊,背后涌起细密冷汗,他来不及思索自己的判断哪里出了问题,急忙大喊道:“血御咒语一旦生效绝没有逆转的可能,您就不想要一个不会反抗、任您驱使的傀儡吗?”
长久的沉默。
昏暗的房间里,只在桌前亮了一盏灯,暖色烛火从莫里甘背面打过来,暗精灵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也难以从沉默中琢磨出些什么。
他几乎在这无形的压迫中几近崩溃,长久维持着跪坐姿势他手脚麻木,逐渐开始颤抖。
“起来吧。”
被松开时,暗精灵几乎瘫软在地上,他撑着地面,心里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没上来,就被另一股后怕侵占。
莫里甘是故意的。
也许从他一开始说出这个咒语时,莫里甘就没打算要他的命了,却还是高高在上欣赏他诚惶诚恐的姿态,只是因为想看死里逃生的狼狈姿态。
暗精灵抬头,对上莫里甘深紫色的瞳孔。
莫里甘似笑非笑:“给他一把椅子。”

第36章 :商贩
“从前半分钟开始我就感应不到他的存在,传送阵如今在我的掌控之下,能排除掉他在这半分钟里逃出城堡的可能,那他手里还有什么宝物能屏蔽我的感知。”江屿白支着下巴,思索片刻,“我对暗精灵这一种族不是很了解,他们也想从我身上得到点什么?”
说出这个问题,江屿白就沉默了。
这不废话,始祖就是行走的唐僧肉,外面那段时间传得神乎其神,稍微有点实力的估计都想来碰碰运气。
维达尔掀开图书的一页,眼神温和,没有半分棱角:“他也许并没有能力在您的搜查下藏起来,万一出手的另有其人呢?”
江屿白敲了敲画框,思索片刻:“你说的很对。”
城堡的走廊逐渐亮起微弱的光。
江屿白首先去了莫里甘那儿,莫里甘开门很快,与他想象中的事务繁忙并不一样。
莫里甘的神情同他先前见到的并无区别:“您来了。”
江屿白直截了当地说:“你应该听到阁楼的动静了吧,那只暗精灵又来了。”
莫里甘从诧异转而成了凝重:“他居然又来了?在上一次过后,我让佣人整体排查了一遍城堡,确定没有他的踪迹才离开,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为什么又回来了?”
无懈可击的表情。
江屿白很难看出什么,但他敏锐地察觉到不对。
他偏头,望向房内:“我能进去吗?”
莫里甘侧过身子:“当然。”
这还是江屿白第一次来到莫里甘的房间,进来的第一感觉就是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即便他血族的本能让他在黑暗中也行动如常,但他作为人类的天性还是没能改变。
他醒来时好好观测过城堡,整座城堡的房间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户型,里面的摆设都很难看出区别,但他进自己的房间只觉得放松,来到莫里甘房间却像是误闯了猛兽领土,不自觉紧张起来。
莫里甘把血族本性展现得淋漓尽致,不像梅莱芙保留着人类时的爱好,喜好灯火通明、珠光宝气,他的房间简约干净,从不做无用的装饰。
关上门,最后一丝光也悄然泯灭。
身后的声音沙哑、绅士,像是看到自己心仪猎物主动走进圈套:“请随意参观。”
江屿白轻轻掐了把手心,强行驱散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肩上落下一只冰冷的手,贴着他的皮肤,像某种冷血动物与他亲密接触,吐出的话轻得像蛇信子:“您不看看吗?”
他衣袖忽然被扯了下,紧接着另一具身体贴了过来,带着温热体温和淡淡香气——是维达尔身上特有的香,明明没见他用过什么香水,却仍旧香得要命。维达尔抱着他将他从莫里甘那儿拉过来,与其带了些亲昵的埋怨:“大人,这儿也太黑了吧,您为什么不让他亮一盏灯?我都看不见路了,我要您拉着我走。”
不得不说,有维达尔在一边胡搅蛮缠,江屿白确实松了口气,那种心里发麻的感觉散去很多。
与此同时,他心里划过一个词——恃宠而骄。
他轻轻点头:“点灯吧。”
莫里甘目光在维达尔身上轻描淡写落下一瞬:“是我的疏忽。”
灯亮了起来,房间彻底被照亮,维达尔却还是没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江屿白也没推开他的打算,瞧着似乎是习惯了。
看了一圈江屿白没发现异常便出去了,他已经完全把莫里甘加入怀疑名单里,思索着要怎么制衡。
他回到阁楼那道夹层中,走到传送阵法前,伸手送入了些魔力,幽蓝色的光缓缓亮起。
随着魔力渐渐深入,江屿白发现传送阵投送的地点是随机的,大约一共有十来处地点,如今只有两处是还能使用的。如果在城堡念出咒语,就会被随机传送到这两处之中。
如果是作为逃生手段来看,这座传送阵确实能迷惑敌人的动向,这份随机性能有效摆脱敌人,但也会造成如今这种情况,城堡的位置被外界勘破以后,精通咒语的暗精灵也能通过法阵投送的落脚点进入这里。
江屿白决定去传送阵另一端看看,他随意扯了件带兜帽的披风披在身上,维达尔替他系好领带:“我和您一起去。”
江屿白轻轻摇头:“在不清楚另一端有什么危险的情况下,我不建议你也跟着过去。”
维达尔仍旧很执着:“留在这里我会担心您的,我不回去。”
僵持片刻仍旧无法说服维达尔,江屿白只得妥协。
他嘴里飞快念出一长串咒语,传送阵的光在咒语结束时骤然亮起,将两人的身影牢牢包裹在其中,随后化为一道流光,进入到阵法中央。
魔法阵的余威很强,震得江屿白有片刻头晕,他撑着地面想坐起来,又被人伸手扶住。
“大人,您小心。”维达尔半揽着他,扶着他站起来,“看这里的地形,我们大约到了萨丁城。”
江屿白对这个城镇有印象,这座城镇似乎是以开放和包容出名,与之相对的,许多逃犯也会逃到这里。
附近倒是暂时没看到人,面前似乎是家钟表店,老旧又破败,传送阵的落脚点便是这间屋子的小院子,堆放着不少杂物。
绕过破败房屋,江屿白看出来外面是条还算干净的街道,两边有不少摊贩。
“诶?”院落外一个少年惊奇地朝里面望,“郭老板今天休息,不营业,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只见这个陌生的少年自来熟地走到两人面前,丝毫没在意他们二人戴着兜帽披风、穿着奇怪,反而热情地招呼他们:“快出来吧,我们家与郭老板卖的东西差不多,不过要论品质,郭老板还得低我一头!”
江屿白与维达尔对视一眼,又观察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你卖什么东西?”
少年将他们带到街上一家摊店前,抱着一筐小巧的器具,眼睛亮晶晶的:“这些可都是我们店里限量版珍藏品,绝对的货真价实,绝对的物超所值!”
“您瞧这个,黑焰巨龙吐出的火焰沾染到黑石上,形成了这块能量晶石,里面还封存着它的火焰,您炼化它化为己用,岂不是捡了大便宜?”
江屿白没见识过黑焰巨龙真正实力,自然也无法辨别少年手里的石头是真是假,但少年夸耀得如此厉害的东西却出现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店里,属实让人怀疑。
更何况他感应这石头里的魔力虽有却不多,功效完全不像少年所说的那样。
一边的维达尔只看了一眼石头便不感兴趣的挪开视线。
见他们两人都不为所动,少年有些着急了,他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模样精致的杯子,压低了声音:“你们要是对黑焰巨龙不感兴趣就算了,但你们可听过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血族始祖苏醒的事?”
江屿白没曾想还能从他嘴里听见自己的事,起了些兴趣:“你说说。”
少年举着杯子满脸兴奋:“这可是始祖喝过的杯子!沾染过始祖的魔力,完完全全可以当做一件单独的宝物来看,你甚至能感受到这上面蕴含的魔法,只要日日使用,对你们的魔力提升很大,在外面绝对有市无价!”
“……”
街道上人迹罕至,安静至极,一时之间只有少年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也许是因为太过震惊,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吧?”少年得意洋洋,“我可告诉你们,传闻中那样强大的始祖用过的东西可都是无数人想买都买不到的!这可是我老爹跟着佣兵团摸爬滚打潜入到那始祖的老巢里九死一生才带出来的!绝对保真!”
“……”
“啊,你们甚至不知道,我刚拿到这件宝物的时候,立刻就被上面留下的魔力所震撼住,除了始祖大人,没有任何人能留下如此浑厚的魔力!”
“……”
少年不满地敲了敲桌面:“喂喂,再震惊也不用一句话都不说吧?你们知不知道像我一个人说话很尴尬的,这样很不礼貌!”
维达尔望向江屿白,似乎在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不记得江屿白用过这杯子?
江屿白缓缓开口:“……你知道,现在还没有人能从始祖的老巢里平安出来吗?”
“怎么没有?你没见过就是没有吗?我老爹就是活下来了,还光明正大带走了始祖的东西,你要是不信,有本事就亲自去始祖面前求证啊!”少年愤愤不平,“这可是我老爹亲自带回来的东西,你们去萨丁镇上问问有谁不知道我老爹的名字,他可是圣殿前前前任圣骑士长——的师傅,教导过无数圣骑士怎样斩除血族,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这回轮到江屿白瞥向维达尔了。
维达尔沉默片刻:“圣骑士由圣殿统一培养,一般没有个人能培养所有骑士。圣骑士长更是由教皇直接监督,而教皇一旦宣布退任,非死即伤,余生只能留在圣殿里,不存在流落在这种小城里的情况。”
少年大手一挥:“那绝对是你们孤陋寡闻了,反正我这儿的藏品绝对保真,在这城里开了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人说过我是坑蒙拐骗的骗子!”
“……”
太有自信了,说的他们都快信了。
话音刚落,一旁突然窜出来个胖子指着少年破口大骂:“你这个坑蒙拐骗的骗子!!我上个月才在你这儿买了梅莱芙公爵大人亲手刻下的木牌,你说里面蕴藏着魔力能保我魔法考核及格,结果它今天上午就碎了!根本就是一块普通的木牌,你还害我被老爹揍了一顿!”
少年回头不屑道:“得了吧,就你那破坏力,我还嫌木牌今天上午碎得太迟了,每回卖给你的东西都不知道珍惜,就知道疯狂榨干——”
胖子大怒,庞大的身躯像皮球一样滚过来,差点没把桌子撞翻:“死骗子,你还要狡辩,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少年大惊:“诶等等,你可小心点!要打去外面打,别把我吃饭的家伙弄坏了!”
“行啊,走就走!”
少年如一阵风似的离开了,只来得及朝他俩挥挥手,仍旧不忘推销他的杯子:“客人等我一会儿,我解决完马上回来~”
他和胖子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街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江屿白拉着维达尔转身就走:“别给他推销的机会,那张嘴真是厉害。”

江屿白可不想听人再推销始祖用过的杯子。
时过境迁,几百年沉睡以后,投送点居然是家普普通通的钟表店,完全没有看出任何特殊点,就好像只是随意选取的地方。
不过相隔的时间太久,他也无法完全判断情况。
放眼望去都是一片陌生的景色,江屿白决定不那么早回去:“在城里转转吧,熟悉熟悉,说不定以后还会来这里。”想到他传过来时一眼认出这个地方,他多问了一句,“你以前来过这里?”
“略有耳闻,因为距离圣殿实在太过遥远,之前只在书上见过。”维达尔说,“萨丁镇以自由之城著称,比较出名的便是这里的交易所了。”
交易所在小镇中心,灰墙高窗,恢宏无比,一眼就能看到,跟周围的建筑相比分外气派。
因为城里人流量大,交易所并没有限制通行,进门时江屿白抵押了半块魔石作为进场的门票。
“建得不错。”
“当然,作为全镇唯一正规交易所,我们这儿货源的纯度可不是外面那些小摊贩能比得上的!”服务员将他迎进来,一层是巨大的候客厅,三三两两的客人坐在各自划分好的区域闲聊,偶尔有人将目光放在新进来的人身上,见两人裹得严严实实,登时没了兴趣。
服务员端上果盘,朝楼梯的方向抬手:“您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去二层看看,无论是宝物还是武器,我们这儿样样俱全。”
维达尔随意拿起桌上的果盘,拉下面罩吃了一口。那张脸仅仅露出了一瞬间,被服务员看到,眼里起了一丝惊艳。
江屿白瞥了他一眼:“带我们去看看。”
服务员忙收回视线点头:“好。”
在二楼逛完一圈,他不得不承认这座城里卖的东西都很奇怪,很有特色这里的人似乎对奇怪的东西接受度很高。
常规的草药宝石就不说了,什么飞天神猪幼崽,什么食人花驯养手册,还有美人鱼的脚皮?美人鱼哪儿来的脚?
江屿白看得惊奇,却也没有想买的打算,服务员看他兴致不高,主动问道:“三楼的宝贝更多,不过价格也更高,你们要去看看吗?”
再往上就是高阶法师或是地位显赫的人才会去的地方,进门就要交一块熔岩石抵押入门令牌,江屿白虽然能拿出手,但他此行的任务并不是购物,思虑片刻还是拒绝。
服务员以为他们还不够上去的资格,又见他们只逛了一圈便打算离开,态度冷淡了些,也没送他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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