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斗当天和死对头穿进狗血文by鹿八今
鹿八今  发于:2024年0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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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臻感受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医生道:“可能就是一时的肠应激,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再检查一下有没有食物中毒。”
拉倒吧。
这次方臻不等许风酿开口,抓紧婉拒了医生的提议,把许风酿拉出了看诊室。
许风酿对于他讳疾忌医的态度十分不满,眉头肉眼可见的一直皱着,方臻站在走廊中,和他面对面,严词拒绝:“就算你有钱,我也不想查了,根本没有必要。”
许风酿道:“你怎么知道没有必要?万一等你回了家,又开始难受呢?”
“万一不是简单的肠应激呢?”
“如果真的是食物中毒呢?”
方臻被他一连串的问题打的晕头转向,十分头疼,为了能让他闭嘴,拍着胸脯打包票,“不可能,要是我回去还吐,我叫你爸爸行不行?我真的没事了!”
许风酿缓缓闭上了嘴。
尽管他的表情还是很不认同。
回去后,两人坐在车里沉默。
方臻好几次透过车窗玻璃偷瞄许风酿。
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其实从多方面来讲,方臻是一个厌烦被人控制、管教的人,他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许风酿把他强制性拉到医院里,他却没什么愤怒的感觉。
回了家,方天意正不知道在收拾什么。
方臻看见他们家桌子上摆着比早晨还多的东西,他一头雾水。
“你干什么呢?”
方天意听见他的声音,差点把手上的东西给扔了,接着一脸的惊喜和欲言又止。
方臻看了看袋子,瞪大了眼睛,“你哪来这么多肉?这些东西是……烧烤吗?你哪来的钱买的?”
“不是我买的,”方天意道,“是爸爸买的。”
方臻:“啊?”
方天意道:“爸爸接到了你们老师的电话,说是你考了一个很好的成绩,然后他就下楼买东西去了。”
这个便宜爹能下楼,还真是一个奇迹。
方臻不敢相信,“真是他买的?”
他感觉他和这个便宜爹就像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父爱没怎么感觉到,熟悉也不熟悉,一个月碰不到一两次面,从来不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要不是方天意还记着给他往卧室里送饭,他早就忘了家里还有这个人。
哪怕他知道他们家的早餐是他买的。
想象中也很难把他和买早餐的形象联和起来。
但是他高考后,这个便宜爹还知道去考场外接他。
又在知道他的成绩后,买了一桌子——几乎能顶得上他们家小半个月生活费的烧烤。
方天意道:“当然啦!我又没有钱。”
许风酿看得出来,他们家应该很少能凑一起,不然方臻不会是这个反应,身为“外人”,当然还是识趣一点好。
不过,他还是要对着方臻嘱咐两句:“你们吃,我可以先去车里待着……你别忘了你身体不舒服。”
方臻一愣,“不是,你要走?”
说许风酿厚脸皮,又不是完全的不要脸,这种时候他还知道避让。
在方臻发出疑问时,他们家的门开了。
衣着勉强还算得上整洁的方父进了门,看见许风酿后,也是一愣。
但不知道是不是方天意和他提过家里来了客人,他没有表现的很意外,还主动道:“既然你是小臻邀请来的客人,我们家今天有喜事,你应该也一起留下来沾沾喜气才是,不如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我手艺还算可以。”
——这话方臻爱听。
前后两辈子加起来,就没这句话让方臻这么舒坦过。
方父不认识许风酿,自然不知道许风酿考的分数比方臻还高,竟然让许风酿沾他的“喜气”。
方臻直接笑了出来。
“对对对,你就该沾沾我的喜气,”方臻道,“沾,必须沾,你得留下来。”
在场四个人,恐怕只有许风酿知道方臻为什么笑,在其他人都莫名其妙的眼神中,许风酿也跟着方臻轻笑,语气有点无奈,但也还是答应了。
“好,那我听方叔叔的,”许风酿道,“跟着沾你的喜气。”
听着他这句话,方臻再次爽飞。
连带着看许风酿也顺眼了不少。
方父打算的是露台烧烤。
方臻没想过,方父还是人狠话不多的类型,不过想想也是,嗜酒的人大多离不开烧烤和下酒菜,方父会烧烤……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意外的技能?
露台的话,是在楼顶。
方臻和方天意抱着烤炉上去后,方臻看着这个露台,一时间还有点恍惚。
上一次他看见这个露台,还是在监控里。
监控中,一个花盆无风自动,从最边上坠落下去,刚刚好砸在他脚边,然后开启了他和许风酿的“孽缘”。
许风酿显然也想起了这件事。
两人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
许风酿帮他们拎着所有的食材,估计有十几斤重的东西,在他的手上都看不出来什么重量,好像拎了一袋子轻飘飘的棉花。
他身上换了件衣服,是方臻洗过的旧衣服,是早晨方天意拿给他的,都没经过他同意。
……也不需要他同意,因为方臻这才发现。
他的旧衣服穿在许风酿身上,就变成了不同的风格,和穿在他身上的感觉不太一样,细看才能看出来是同一件衣服。
那是一种描述不出来的感觉,方臻平日里衣服干净就行,至于上面的褶皱、线头,都不在方臻打理范围之内。
而许风酿有种魔力,他能精准地把衣服上每个看得见的“不体面”的细节都打理干净,再皱巴的衣服,穿他身上,都变得高档几分。
可能和个人的气质也有关系。
方臻的心跳莫名有点快。
这股情绪来的很快,方臻扭过头去时,还有些心悸,他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脸,想:他今天是怎么了?
他都有点不认识自己了。
烧烤的香味顺着空气向上漫延,又缓缓下沉,飘向不知名的方向。
方臻吃了一口,方父烧烤有一手,烤的肉外酥里嫩,肉香和调料的香气完美的结合,满嘴都是油香。
“芜湖!”方臻叫了一声,“今天风还挺大,比家里的破风扇管用多了,爽!”
他闷头吃,另一边方父就闷头烤。
许风酿沉默着给他剔肉,时不时低声提醒:“肠胃炎。”
“我知道我知道,”方臻塞了满嘴的事物,“你好烦人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啰嗦?比我妈还能操心。”
一旁的方父听见他提起母亲,烧烤的手微微一顿。
连方天意也抬起头。
方臻知道他说错话了,清咳一声,手在下面戳了戳许风酿的大腿,想让他帮忙打圆场。
谁知道许风酿握住了他的手,放在掌心收紧。
不是,这种场合!
还玩这一套?
方臻想使劲时,胳膊上的针眼隐隐作痛。
他脑海中闪过今天许风酿认认真真帮他摁住伤口的侧脸,整整十分钟,他的手都没挪动一下,可能也不止十分钟。
松开的时候,方臻的伤口都被摁出一个红色的指痕,现在痕迹还能看见,短暂的留在了他的胳膊上。
他反抗的动作顿住。
好在这次许风酿浅尝辄止,握了他一下就松开了手。
方臻在他抽离的瞬间,手下意识蜷缩了一下。
许风酿没有顺着他刚才的话题说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静悄悄把他的话掀了过去。
“如果你吐了,别忘了今天在医院跟我的保证就行。”
方父闻言,眸色微微一动,“你们今天去医院了?”
方臻本来不想和他说太多。
许风酿抬眸,“嗯,没什么大问题,小臻今天有点反胃,医生说吃错了东西。”
“吃错了什么东西?”方父的神情莫名有些紧张。
方臻看着他的表情,又觉得很奇怪。
平时也不觉得方父有多关心他,之前他在学校里被欺负,方天意是知道的,方天意既然知道,应该就会告诉方父,可方父也没有替他出头的意思。
怎么听见他去一趟医院,就忽然变得这么关心呢?
方臻道:“雪糕。”
“可是吃雪糕怎么会吐?”方父烧烤的动作都停下了,“你确定是吃雪糕吃的?你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你……”
“什么出格的事情?”方臻一头雾水,“就吃雪糕被刺激吐了而已,因为我吃了一整袋子。”
方父愣住,紧接着,像是松了一口气。
方臻百思不得其解。
接着,方父似乎就没什么兴趣了,意思性又询问了两句,问他为什么吃那么多雪糕。
知道是楼下老板娘送的后,他就彻底停止了询问,甚至都没有多关心方臻两句。
方臻心中对他的疑惑到达了顶峰。
他和方父接触的次数不多,但是每次和他接触,他都神神叨叨的,每当涉及到方臻的身体,他才会像是应激了一样,问很多有的没的。
可是他问的问题也很奇怪。
不太像是真正的关心方臻的身体,更像是……抱有什么目的的询问?
可他想得到什么答案?
等方父把剩下的食材都烤完,四个人安安静静坐下来吃饭,方臻的脑中也在思考。
到底为什么,方父的态度这么奇怪?
他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剧情。
要么他们现在是属于剧情的空白期,根本没什么剧情,要么——剧情已经结束了?
方父或许也知道自己刚刚态度过激,吃饭途中,主动提起方臻班主任打来的那通电话。
“关于你报考专业,我也给不了你什么建议,今天你老师打来电话,说你如果想要什么指导的话,可以去找他问。”
方臻知道,很多学生在出完成绩后,还会选择回一趟学校。
他对于回和不回都没什么想法,专业他自己就已经看好了。
至于许风酿……
方臻转过头,在许风酿脸上看见了同样的无所谓。
今天查完成绩后,他估计许风酿的手机就已经被打爆了——或许没查成绩前就已经有人给他打电话,不过他没看见许风酿接。
总有人比他们更先知道成绩。
他们去了学校,应该会被围堵。
其实他们这一次成绩都有所下降,没有之前高考时考得好,所以当时在现实中,他们也度过过一次很夸张的被打电话、围堵的经历。
那时候方臻和许风酿各躲各的,没见过面。
也有电视台想要采访一下,不过他们都没接受。
属于他们之间的一些攀比,他们都有默契,不会放在明面上大肆宣扬,哪怕同学们都知道他们不对付,但是他们倒是端着架子,绝不肯承认。
所以上一次他们默默比的,是看谁先接受那傻兮兮的采访。
这次如果他们去学校,恐怕要共同面对了……
方臻想,反正跟他无关。
于是他有点欠登的,“你去不去?”
许风酿干脆利落:“不去。”
“嘁,”方臻撇嘴,“没意思。”
许风酿把最后一块肉夹到他的盘子里,缓缓道:“我可以陪你做其他有意思的事情,这种的‘有意思’就免了。”
方臻一口吃掉,“好吧。”
许风酿虽然念念叨叨不让他多吃。
但一晚上下来,到底是没给他少弄。
方父的视线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来回打转。
熄灭炭火后,他们把露台打扫干净,烧烤炉搬回了室内,方天意抢在他们之前,迅速进了洗手间洗澡,而方父像是一节耗尽电量的电池,又回他的卧室里。
剩下方臻和许风酿无所事事。
许风酿对着方臻家的破风扇,随手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又试图靠风扇的风把身上的烧烤味吹干净。
他这边做着徒劳的努力,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小声的“啧啧”声。
都不用转身看,就知道是谁。
方臻在他的身边探过头,举起手中找到的“好东西”。
是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的小麦啤酒。
“上露台?”
许风酿压下他的手,“一杯倒?”
“你烦不烦人,”方臻立刻黑了脸,“楼下就是我家,实在不行睡露台也可以,那露台还比我家凉快,多好。”
方臻直接强势镇压,“你现在有点寄人篱下的自觉,走走走。”
再次被拽上露台,许风酿有些无奈。
他知道他的提醒在方臻眼里,应该不奏效,肠胃炎他也根本没放心上。
并肩坐下后,方臻给自己倒了一小玻璃杯,顺手把剩下的两瓶半都推到了许风酿那边。
“你看,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方臻比划了一下,“我酒量就这些,所以我就喝这些,你酒量好,剩下的都归你,还是公平的对吧?”
许风酿气笑了,扯唇道:“嗯,真公平。”
他察觉到方臻好像有一点其他想法,但没点破。
否则方臻不会找他喝酒。
两人并肩坐着,吹着夜风。
方臻到底是憋不住事,凹造型凹了一会儿后,余光看着许风酿没有喝酒的动作,凑近了他一些,挨着他的肩膀,“今天吃了那么多烧烤,你不觉得渴?喝点吧。”
许风酿意思性沾了沾唇。
“这就对了,”方臻也没觉得自己行为有多明显,终于切入正题,“许风酿,你未来有什么打算?到底想报考什么学校,去学什么专业?”
“在这个问题上,”许风酿道,“我觉得,你是不是该有点询问人的诚意?”
“什么诚意?”
“比如,拿出点等价的信息来进行交换。”
方臻愣了一下,“怎么着?你也想知道我的?”
“很奇怪吗?”许风酿侧眸瞧他,“你也知道,我喜欢你。”
一句话就把方臻给噎住了。
这个人真的是……
时时刻刻都在提这件事。
两人的距离太近,稍微再靠近一点就要亲上,方臻拉开了点距离,“你说我们这个世界,会不会已经没有剧情了?”
许风酿喝酒的手一顿,微微垂眸,“怎么,你觉得很可惜?”
方臻忍无可忍,抬手就要给他一下子——然而许风酿的动作比他更快,握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往怀里扯。
被抱住后,方臻稍微挣扎了一下,他知道自己挣不开,也就放弃了,阴阳怪气了一句:“你也真是不嫌热。”
许风酿得了便宜,自然不会回嘴。
两人刚抱住没多久,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两下巨大的动静,像是有人在楼道里摔了,又拼命爬起来,但因为太着急,导致手忙脚乱的声响。
他们彼此对视,同时站起来往回查看。

第45章
楼道里只要出现一丁点声音, 就会出现巨大的回响,方臻和许风酿往楼梯口走时,对方似乎在快速下楼。
沉重的脚步声在楼道里一声接着一声。
等两人回到楼道里查看——对方已经打开了家里的门, 砰地关上。
隐约能感觉到是上面的几层楼。
方臻依旧迟钝,没感觉出来什么, “谁啊, 这么没礼貌, 他是看见我们了吗?”
许风酿的神色莫名。
“我们也没干什么吧?”方臻有点无语,“不就是抱了一下吗?还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而且这都什么年代了, 还有人恐同呢?
如果没记错, 这个世界同性也能领证吧?
方臻怎么都想不明白, 他就是和许风酿抱了一下, 怎么就能把人吓成那样,听着动静,对方似乎是先摔了一跤, 然后爬起来拼命往家里跑,又用很大的力度摔上了门。
见鬼都弄不出这么大的动静。
方臻还想念叨两句。
许风酿摁住了他的肩膀, 垂眸看着他, “你为什么会生气?”
方臻一愣, “这……”
这还用问为什么吗?
许风酿只是单纯的询问, 不是质问,像是好奇他生气的原因, 方臻还真认真想了一下。
他可能是觉得……被冒犯了?
可又为什么会感觉到冒犯?
因为他觉得他和许风酿是正常谈恋……不是。
是因为他其实也感觉到, 他和许风酿的言行举止有些暧昧。
先不管合法不合法, 如果他问心无愧, 自认为和许风酿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那么对方避同性恋如蛇蝎的态度根本不至于让他动怒。
他能动怒, 是因为他确实感觉到自己和许风酿有点什么。
在“有点什么”的基础上,他自动把自己划分到了对方恐惧的阵营中,更能明白这种冒犯,于是选择了生气。
方臻背脊上莫名出了点汗。
这些想法,让他在今天已经很奇怪的基础上,又变得奇怪了一些,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发生变化,只差一层窗户纸就能戳破。
可是他问过许风酿的问题,许风酿始终没有回答,他竟然有些不敢戳破。
方臻再一次选择了嘴硬。
“我没有……”方臻顿了一下,“我没有生气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了?回去继续喝。”
方臻心怀鬼胎,有些心虚地转过身去。
许风酿微微一顿,看出来了他的犹豫,还是跟了上去,重新坐在他的身边。
再次坐下,心境大不相同。
暧昧的氛围随着那个摔跤的人被打破,回不去刚刚那种隐秘、只有彼此的感觉,方臻浑身难受,总觉得后面可能还会窜出来个人。
他坐立难安了片刻。
许风酿率先开口,“我去哪里,取决于你去哪里。”
方臻没反应过来,“什么?”
许风酿看着他。
方臻缓缓明白了什么,接着惊讶道:“不是吧,我报什么学校你报什么学校?你要跟着我走?你疯了?!”
他的声音险些劈叉。
“只是在一个学校而已,我不一定和你学一样的专业,”许风酿道,“而且,我上哪个学校对我人生的影响都不大,你不相信我?”
“这有什么相信不相信的?你……许风酿,虽然我们现在活在和之前不一样的世界里,可这也是一个真实的人生,我们都知道,我们是活生生的人,日子也是一天一天我自己过的,你要拿高考当儿戏吗?”
这不是方臻想要问出来的结果。
至于他想问出来什么——其实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这个结果他不喜欢。
在他印象中,许风酿一直是天之骄子,他们彼此较劲,可都有自己的人生走,上辈子他们都有各自明确的目标。
可是现在许风酿在干什么?就因为喜欢上他,所以连学校也跟着他一起?
方臻对这样的许风酿有一点陌生。
他再也坐不下去了,深呼口气,喃喃道:“没事上什么破露台。”
匆匆起身,离开了露台。
许风酿被扔在露台上,盯着他离开的背影。
酒到底是一口没喝,盛了麦黄色啤酒的玻璃杯孤零零地靠着另外的三个易拉罐,冰凉的气泡已经爆开没了影踪。
方臻进家门时,方父竟然在客厅里。
这人不是回卧室了吗?
方臻有一瞬间觉得很奇怪,也没多想,他打开卧室门,方天意已经洗完澡在吹风扇,面前摆着暑假作业本。
“真难得,”方臻急需说话来转移一下注意力,“八百年都不见你在家里拿作业本出来。”
方天意扭过头,有点小傲娇,“哼,你高考都考那么好,等我高考的时候,肯定不能被你比下去。”
方臻摸了摸他的头。
“对了,”方臻问,“爸怎么出来了?”
“啊?”方天意往客厅看了一眼,“爸刚刚好像出门去了,没多久又很着急的回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没敢问。”
方臻摸他的手一顿。
他感觉到了不对,又问一遍:“爸刚刚出去了?具体什么时间出去的?出去了多长时间?”
“不知道啊,反正在我洗澡的时候出去的,”方天意回想了一下,“可能出去了有二十分钟吧,回来以后关上门就一直喝水,是不是热着了?”
方臻的手垂下去,视线往客厅里瞧。
也有可能不是热着了。
是吓着了。
回想刚刚楼道里关门声音的来源,差不多就是他们家的位置。
本来以为被一个陌生人撞见就撞见了,反正邻居平时都见不着面,可被方父看见,这事瞬间有些不好办了。
到现在,方臻竟然还在担心许风酿会不会被方父赶出去。
……担心他干什么。
他本事那么大,今天去医院交钱也一声不吭,谁都摸不清他现在到底什么处境,有什么好担心的?
想是这么想,等许风酿进门,方臻还是对着他数次欲言又止。
他拽着许风酿,跟方父拉开了点距离。
方臻低声道:“你跟着我去洗手间。”
许风酿似乎没受刚才事情的影响,还有心思开玩笑,“这合适吗?”
方臻忍不住掐了他一下。
两人挤在狭小的卫生间里,里面还有方天意洗过澡留下来的水汽,潮湿粘稠,过于温热的水分子粘在皮肤表面,几乎要把他们的皮肤吸在一起。
方臻转过身,整个人像是陷进许风酿的怀里。
抬头看他时更是艰难。
不过本来就是说悄悄话。
“许风酿,”方臻凑到他耳边,声音很小,“刚刚楼道里的那个人,好像是我爸。”
许风酿的表情竟然不是很意外。
方臻:“你猜到了?”
“刚刚在吃饭的时候,他就已经留意我们很长时间了。”
方臻完全没发现。
许风酿笑了笑,没忍住抬起手掐他的脸,软绵绵的,指尖像是掐住了面团。
方臻又像河豚一样瞪眼睛。
“指望你发现,得猴年马月了,”许风酿道,“你这个人,不能绕弯子,但凡有人跟你藏着掖着,不管藏法多么拙劣,不戳破你就永远发现不了。”
“你找死是不是!”
方臻抬起手,又被许风酿握住。
许风酿很喜欢和他十指交扣,只要被他逮住机会,他的手指就会想方设法穿插到方臻的指缝中,牢牢锁住他。
他亲了亲方臻的指尖。
方才的不愉快,在暧昧狭窄的空间中,像是飞虫一样轻飘飘消散,灰暗的虫影只在心上停留了很片刻的时间。
这时,方臻又开始有点不舒服。
“等等……”方臻推开他,“我——呕。”
他扒着洗手池,干呕了几下。
许风酿眉头紧皱,大手放在方臻的背上给他顺了几下,聊胜于无,方臻眼中冒泪光,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嘴唇红润,皮肤白皙,脸上也有血气,怎么看都不像是生病了。
医生也说查出来的血常规没问题。
这种时候,许风酿也没再嘲讽他今天在医院里立下来的豪言壮语,眼中盛满的只有担心。
“……”方臻有点疑惑,“你有没有感觉,我最近皮肤变好了不少?”
许风酿:“……”
许风酿看得出来的无语。
“你身体难受的时候,”许风酿问,“关注点总是这么清奇吗?”
方臻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不信邪,拿起许风酿的手,凑到自己脸颊上,“不是,你不信捏一捏。”
尽管刚刚已经捏过,但捏脸这种事不嫌多。
许风酿又捏了捏。
指腹下的肌肤很柔韧,因为清水泼过,比方才还多了几分水润,滑溜溜的,许风酿不仅捏了一下,可以说是爱不释手。
方臻被捏疼了,“嘶”一声,拨开他的手。
两人从洗手间里出去时,开门就被吓了一跳。
——方父不知道在洗手间门口站了多久,有没有听见他们说话,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方臻头一次觉得,一个人能用神出鬼没来形容,此刻方父看着他的眼神也是阴恻恻的,十分吓人,他卡了一下,“爸,你干什么呢?”
“你们在洗手间里干什么呢?”
方父看上去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方臻压根没想到,他身边竟然能有恐同的,这人还是他的生身父亲,他也有点来了火气,“我们什么都没干,但是你偷听是不是不太好?”
方父沉默了一下。
果然不管是谁,都不能和方臻来硬的。
一旦语气开始重,方臻就像是一只来劲的斗鸡,随时准备好战斗。
许风酿握了他一下,试图安抚他。
方父视线向下,看见他们交握的手,瞳孔微缩,像是又被刺激到了。
“你们……”方父看向方臻,嘴唇抖了抖,“方臻,你跟着我来一下。”
他转身进了卧室。
方父的卧室,方臻从来没进去过,没想到他进去会是这样的情况。
那扇门冲他敞开,方臻抬脚,又被许风酿拽住。
方臻知道他要说什么,“不许劝我。”
“我不是劝你,”许风酿这么说,但到底还是劝,“你不能动手。”
已经是让步了。
方臻顿了顿,鼻腔里发出“嗯”一声,算是答应。
他走进了那扇门中。
——方父的房间没有想象中凌乱。
方父给人的印象总是暮气沉沉,还有点邋遢,还喜欢酗酒,出乎意料的是,他房间里还算整齐有序,顶多他的床上有窝起来的被子,很多酒瓶甚至是整齐地摆放在床头柜上。
房间内能闻到一股酒气。
方父声音沉闷:“关门。”
方臻不害怕他,如果方父想动手,他一条胳膊就能把他制住,根本无需担心挨打。
他就是想到要吵架,有点头疼。
门关上,阻隔了客厅里许风酿、和另一个房间方天意偷瞄过来的视线。
“方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方父转过身来,盯着他看,“你现在还有没有廉耻心?”
方臻的脸黑了,“什么叫廉耻心?你觉得我做什么不知廉耻的事情了?”
方父声音逐渐尖锐,“你说呢?你刚刚和那个……你们在洗手间里做了什么?你们在露台上为什么抱在一起?你们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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