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斗当天和死对头穿进狗血文by鹿八今
鹿八今  发于:2024年0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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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风酿看见他映在玻璃上的脸,缓缓勾起了个笑容。
晚上方臻早收工了半个小时,就为了安顿许风酿。
许风酿还是第一次来方臻家里。
进门前,他脸上的表情尚且算得上是轻松,等进门后,他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凝滞,克制再三才没显得冒昧。
方臻随手把外套扔一边,低声对着许风酿道:“你小点声,我爸和我弟都睡了。”
许风酿问:“你的房间在哪?”
方臻表情怪异:“你不会想和我睡一间屋子吧?”
许风酿的视线在他们家空空荡荡的客厅环顾一遍,表情很明显——那不然呢?
“我睡沙发没问题,”许风酿道,“但前提是不是,你家得有沙发?”
方臻难得窘迫,“烦死了,你事儿真多,我是让你睡地铺!”
十几分钟后,方臻摸了摸他们家所剩无几的被子,又扭头看了看等在客厅里的许风酿,有点骑虎难下。
倒不是被子不够用。
主要是,他们家地都是水泥地,这被子放上去,不得藏一被子灰?怎么洗?怎么晒?
凉席呢!
方臻越摸越暴躁。
可能是看他许久都没有动静,许风酿在换了几个站姿后,终于平静地开口:“你要是反悔了,我下去睡车里也没什么。”
方臻尴尬,其实要是按照他们家的条件,让许风酿睡地铺,可能还不如他车里舒服。
“我知道你很喜欢帮助人,”许风酿的声音很冷静,像是在跟他分析,“不过有些时候,有些人的情况你是帮不上忙的,你今晚能帮我度过一夜,让我不用在车里挤着,但距离开学还有两个月,之后的两个月我依旧还是只能睡车里。”
“不是,你闭嘴!”方臻越听越烦,脑子里甚至脑补出来许风酿餐风露宿,一米八几的个子天天挤车里的模样。
他甚至找不到地方洗漱,今天甚至是在他们超市里洗漱的。
方臻心一横,被子全放回原处,“你今晚跟我挤。”
许风酿压了压嘴角。
方臻打开了他卧室门,许风酿始终乖乖跟着,直到门全打开,方臻对着他让开路——许风酿的脚步一顿。
怎么还是个上下铺?
方天意睡得迷糊,抬起头挠了挠脸,说梦话似的:“哥你回来了……”
许风酿:“……”

第43章
夜色浓重, 半矮的窗户四敞大开,偶尔有凉风传进来,在蒸笼一般的温度中提供了一丝丝凉意。
破旧的风扇在床头转动, 过热的空气透过扇叶被拧成了强力的暖风,轻飘飘打在人的皮肤上。
……一点用也没有。
上铺也基本感觉不到什么风。
方臻浑身僵硬, 额头和背脊早就出了细密的汗珠, 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流。
以前怎么没发现, 他家里这么热呢?
世界都安静到了极点,方臻听着窗外的蝉鸣, 几乎听不见身边人的呼吸, 他也不确定许风酿睡没睡。
他们两个已经维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距离挺久了, 也没人翻身。
方臻心乱如麻。
也不知道为什么, 许风酿总是有这个本事,能搞得他原本平静的心情出现剧烈的起伏。
他好像被许风酿这个人下了什么“看见就要生气”的魔咒。
以前是生气许风酿总是比他厉害,长辈总是把他们两个放在一起比。
前段时间是讨厌许风酿总是对他……动手动脚, 而且对他展现出来的掌控欲。
到今天,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讨厌许风酿什么, 可是在看见许风酿的瞬间, 还是下意识生气。
许风酿怎么能让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
就算以前是私生子, 许风酿也是在他爸众多私生子中杀出去的那个佼佼者, 凭什么到了这个世界后,就要被人赶出许家?
方臻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为许风酿鸣不平。
还没见过许风酿这个世界的母亲, 他就已经先入为主的对这个母亲产生了不好的印象。
夏虫低鸣。
不知道谁先动了一下。
方臻的呼吸都屏住, 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变得敏锐无比。
他的床本来就小, 哪怕是刻意保持了距离, 两个一米八的男人躺在上面,只要一动, 就免不了磕磕碰碰。
两人的胳膊贴在了一起。
耳边是床单和肌肤摩挲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方臻听见了许风酿加重的呼吸。
“睡了没?”这次是许风酿。
一开口,方臻反倒松了口气,他喉结滑动,“嗯。”
“睡了还能回话?”许风酿调侃了一句,又找了其他的话题,“你最近,还有没有梦见什么剧情?”
方臻没想到他是问这个。
还没回答,他的耳朵先红了,有点羞恼,“你都流落街头了,还问这个干什么?”
“正是因为流落街头,所以才问,”许风酿道,“这个剧情,细想其实也是我们的未来,我在对这个世界的未来好奇。”
方臻这才知道他想歪了。
他为了掩饰尴尬,转了个身,结果碰到了床边的围栏,被挡了一下,不得不再转过身去。
结果后背完全贴到了许风酿的身上。
他僵住。
本来还不知道他贴到了许风酿的哪个部位,许风酿顺势贴了上来,鼻尖似乎贴着他的后脑勺。
这个姿势,看起来像是许风酿从身后抱住他,两个人像是交颈而眠的情侣。
方臻:“也……梦里也没那么绝对,梦里还说我是个超级大学渣,等高中毕业就没学上了,但我还不是考得好好的。”
许风酿轻笑,温热的呼吸都洒向方臻的后颈,“这么自信?”
方臻上半身抖了一下。
许风酿的眸色暗了暗。
屋子里没有灯,但是他们小区里还有路灯没关,借着余光,许风酿看见方臻的耳尖似乎红了。
如果能再看清楚一点就好了……
上次他和方臻那么亲密,器材室里一点灯光都没有,偶尔许风酿只能想他想象中方臻的反应,而不是他亲眼见过的。
会和打架的时候一样吗?
许风酿不动声色,低声问:“你后脖颈很敏感?”
黑暗中,方臻猛地攥紧了拳头,“你说什么屁话……”
没说完,许风酿故意贴近他的后颈,嘴唇也贴了上去。
这次,方臻的浑身都在颤抖,床都很明显的抖动了一下。
方臻后悔了。
他就知道,不该对许风酿产生什么同情心,这个人根本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
可是没等他发作,许风酿的手已经顺着他的腰爬了上来,抱住他。
这下,方臻是真真切切在许风酿的怀中了。
他靠着许风酿的胸膛,挣扎了几下,床上的动静如实地传递到下铺,很快方臻就听见方天意哼唧了几声,像是要醒。
他连忙停住。
许风酿把下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两人这次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耳鬓厮磨,对方肌肤上的汗都能感觉到,黏糊糊的。
“还嘴硬?”许风酿低声问。
他每呼吸一次,方臻就抖一下,脖子都恨不能缩起来,可偏偏许风酿禁锢住他不让他动作,他只能被迫承受来着许风酿的温度。
许风酿的视线落在方臻被他握住的手上。
方臻的两条胳膊都被他揽着,还有一只手被他紧紧握在掌心,正充满抗拒地蜷缩着。
许风酿甚至能想象出来他的表情。
一定还是气鼓鼓的。
“方臻,”许风酿的下巴抵住了他的锁骨,轻轻蹭了蹭,这个动作有点像示弱——如果忽略掉他全身充满着占有欲的动作的话,“我们一个多月没见,算上竞赛快一个半月,你一次都没找过我。”
方臻抵抗的动作僵住了。
许风酿的语气,是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脆弱。
两个人的相处,一直都是你强我更强,互不相让,很像两块坚硬的石头碰撞在一起。每当方臻试图退让,发现许风酿会变本加厉后,他也会变得比之前更尖锐。
可现在……许风酿对着他撒娇吗?
为什么语气能这么腻腻乎乎的?而且还很伤心的样子?
上辈子唯一对他撒过娇示弱的人,只有他妹。
而且还是他妹想买什么东西的时候,才会展现一下萌妹该有的甜度,方臻一直觉得很遗憾。
想想许风酿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冲着他说这些,是该恶寒的。
可方臻竟然有点……受用。
许风酿见他不说话,可是眼睫毛明显动了动,猜到他心里不是没有触动,继续用那种低落的语气说:“那天我被赶出许家,本来不知道去哪,身体像是有自己的想法,回神就已经在你们家楼下了。”
方臻咽了咽口水,这什么八点档电视剧台词?
这话的意思是,灵魂还能自动挂机吗?
可氛围确实变得十分温情。
也许夏夜总是这样,环境的温度太炙热,连带着人与人之间也能升温。
甚至方臻身上的刺都变柔软了。
“那天我在你们超市外面,本来想直接找你,”许风酿道,“可是我又想起来你从来不会找我。”
方臻很想吐槽,他不发消息这人就不找他了?以前也没见过他脸皮这么薄啊。
许风酿道:“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这倒是真的。
可又没那么绝对。
方臻想,他今天看见许风酿时,真的是完全不高兴的吗?
其实也没有吧……
许风酿的声音已经接近于委屈:“我已经问过你很多遍,你一直没有回答我,你真的很讨厌我吗?”
方臻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他觉得许风酿这样怪死了,搞得他浑身刺挠,比刚刚许风酿朝他吹气时还难受,他恨不能给许风酿两下子,让他别这么说话。
同时,许风酿的语气又给他一种熟悉感,他脑海中闪现出来一个他都快忘记了名字的人。
叫什么来着,李盼雪他表哥?
下一秒方臻就把这个想法甩了出去,许风酿和李盼雪他表哥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方臻还胡思乱想这,身上一凉。
是许风酿撤回了抱着他的手。
方臻心中莫名一空,他终于张了嘴,“我没有那么讨厌你。”
许风酿似乎没再动,他见杆就爬,继续追问:“没那么讨厌是什么程度?”
“什么?”
“是还有点讨厌的意思?还是已经不讨厌了的意思?还是只是不排斥和我见面?”
“你他妈……”
眼看方臻又要急眼。
许风酿忽地紧紧抱住他,把他的身体转了过去。
床顿时发出巨大的震荡。
方臻惊呆了:“你疯了?!”
他弟还睡着呢!
许风酿却只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方臻,我这一个半月都很想你。”
方臻的嘴唇微张,哑了。
——他心中想过的那个问题,也不需要继续猜。
许风酿几乎是把他的喜欢展开、平摊在他面前。
很久以前,方臻在恨许风酿恨得牙痒痒时,恶劣的想过“这个人可能是性冷淡,才这么冷漠”。
那时候他估计打死也想不到,后来有一天许风酿会喜欢上他。
许风酿不仅不冷淡,比普通人更坦诚热切。
许风酿贴了上来。
两人鼻尖相抵,许风酿道:“我知道你不想我。”
这句话,阻断了方臻反抗的动作。
在许风酿细密地亲他时,他其实是有些茫然的,他好像没有这么直白的感受到过别人的好感与喜爱,像一颗炙热的大火球,靠近时要将人烤化了。
又暖洋洋的很舒服。
在他的心还没想明白时,身体已经先对许风酿做出了反应。
隔天一大早,方臻起床后,床边是空的,许风酿不知所踪,而他浑身酸痛,尤其是小腹的位置,有种隐约的坠痛感。
只是被压着亲,也没怎么着,为什么会肚子疼?
方臻在脑海中思索了一番昨天吃过的东西,最后定格在老板娘给他和许风酿拿的那一袋子雪糕上。
因为他家里没冰箱,老板娘给的东西不吃白不吃,所以昨天他带着许风酿回家时,边走边把那袋子雪糕吃完了,合计着得有五六根。
靠,吃坏肚子了?
说吃坏肚子,又不太像。
方臻捂着肚子去了洗手间。
也确实不是拉肚子。
出来时,那股痛感慢慢减弱了不少,方臻正百思不得其解,走向客厅,就见方天意兴奋无比地围着他们家仅有的家具:餐桌,四处打转。
桌子上摆满了塑料袋,隐隐有饭香飘过来。
方天意看见他,冲他招手:“哥哥!你快来啊!你看看许哥哥买了什么!”
方臻走过去,方天意已经迫不及待地把塑料袋全都给他打开。
——他们这一间破破烂烂的房子里,从来没有迎来过这么丰盛的食物。
光是汤品类的,方臻就看见好几碗,剩下的还有包子、灌汤包、虾饺、肠粉,这么老些放在一起,都快够他们一家三口两天的伙食了。
方臻瞪大了眼,“许风酿买的?”
等等,他不是没钱吗?不是流落街头了吗?
不等方天意点头,许风酿高挑的个子就从他们家破破烂烂的厨房里走了出来,门顶太矮,他还微微低了下头。
随后,他态度良好道:“不知道你们家喜欢吃什么,我就多买了点。”
方臻凑近他,不想让方天意听见他们说话,压低声音道:“你不是没钱了吗?乱花什么?”
而且就今天这顿早餐的钱,足够许风酿出去住一夜宾馆了吧?
这不是浪费钱吗?
“嗯,”许风酿看起来十分诚恳,“就这些了,但总不能白住你家吧?”
……方臻险些以为他是不是有什么读心术。
并且读到了他昨晚想要把许风酿撵出去的想法。
否则怎么他这边刚下定了决心,许风酿就整了这一出?
这下,方臻感觉他的嘴像是被浆糊给黏上了,张也不好张,那些话硬是被堵了回去。
“你这人……”方臻无语了,“我也没说过向你索要报酬,你还上赶着,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人品这么好呢?”
许风酿道:“以前确实没那么好,现在改过自新了。”
行,脸皮还是一样的厚。
方臻有点生气,不过在方天意把饭菜一样样摆出来后,方臻的嘴巴还是很诚实的。
算了,买都买了,总不能浪费吧?
方臻施施然坐了下来。
许风酿找了个椅子,靠着他坐。
方臻有点嫌弃他黏人,不过也没说什么。许风酿不仅在他身边坐着,还特别像个服务周全的服务生,什么都帮他弄,他有时候筷子都不用伸,饭已经到碗里了。
方天意的视线鬼兮兮的,在他们两人身上打转。
方臻问:“爸呢?还是不出来吃饭?”
“你就别想他出来了,”方天意吃得欢实,“过会儿我给他送卧室去。”
许风酿就静静听着他们说话。
这就是他们穿越以来需要面对的不同日常,他那边有个控制欲强的母亲,方臻家里有个懒惰的父亲。
可是方臻看上去适应的很好。
方臻身上有一种别人都替代不了的、旺盛的生命力。
“对了,哥,”方天意啃了一口卤鸡腿,“你们今天是不是出成绩?”
方臻浑身一震。
靠!差点把这事忘了!
昨天还紧张的要死,被许风酿一搅和,立刻忘到脑后跟。
他兼职也顾不上了,迅速往嘴里塞了几口包子,拍了拍许风酿的肩膀,“你跟着我去网吧,我家里没电脑。”
方天意还懵着。
许风酿倒是没那么着急,站起来跟着方臻走就行。
方臻又换衣服又洗脸,都已经走到了门口,又折返了回来。
方天意询问:“哥?”
……方臻差点把手机忘了。
网吧里,方臻和许风酿就开了一台电脑。
两人不约而同想起来上辈子查高考成绩的时候。
查成绩的那天往往最难忘,就算是圣人都会紧张。
许风酿看方臻止不住搓手,主动问:“我们上一次查成绩的时候,你当时在做什么?又想什么呢?”
上一次两人同校同级同班,所有同学和老师都期待着他们两个人的成绩。
还没查,早晨就已经有源源不断的电话打过来提醒他们两个。
同时,也非常不经意的点燃了战火。
方臻道:“我当时想,要是我考的比你差,我爸肯定又要夸你,也不知道你家里的地址在哪。”
“知道地址干什么?”
“方便我上门寻仇。”
许风酿低笑,“那这次呢?”
方臻心里想的就很简单了。
他读书的目的很清晰,就是想要一个好赚钱的专业,通过学习来改变他现在的命运。
许风酿看他家里的情况,也能猜到他的想法,他问:“你已经有心仪的学校了吗?未来打算报什么?”
——成绩界面刷新出来了。
方臻看见自己的分数,长舒一口气。
果然,和他预料的大差不错,这个成绩可以让他在众多学校中随便选了,专业他也已经调查好,上他理想学校的问题不大。
方臻转头,“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他终于完全放松了,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还有点反胃。
“没什么。”
许风酿俯身,手覆盖住他的手背,就着这个姿势开始查询他的成绩,方臻本已经放松的神经再次绷紧,盯着许风酿的侧脸看。
他的视线挪到屏幕上。
他知道,超过许风酿的希望不大,根据许风酿以前成绩的表现,怎么着也不会考太差。
方臻看着那个七开头的成绩,轻“啧”了一声,但他的神经也彻底的放松了。
那股反胃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巨大的生理冲击让方臻忍不住捂住嘴,他来不及说话,急匆匆站了起来,迅速进了洗手间,接着,传来了他呕吐的声音。
许风酿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他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方臻把早晨吃过的东西几乎全吐了出来。
方臻吐的很惨,有记忆起就没这么吐过。
真得肠胃炎了?
方臻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抬起头刚想和许风酿说话,一个哥们儿拿着泡面从厕所门口经过。
泡面油腻腻的香料味顺着打开的门缝爬了进去,钻进方臻的鼻子里。
方臻刚站稳,接着一股呕意再次涌上来。
他对着马桶吐了得有十几分钟。
终于吐好时,许风酿拿着从前台那买来的水,拧开盖递到了他的嘴边,“漱漱口。”
等方臻漱完口,许风酿又拿出卫生纸给方臻擦嘴。
他全程的动作都很麻利,方臻恢复行动能力后,缓了半天。
“能走吗?”许风酿问,“不能走我背你。”
“我没……”方臻查询香味的来源,越闻越恶心,“我没事。”
方臻觉得他脸色比自己还难看。
许风酿不等他回答,已经替他做了决断,单臂揽住方臻的后肩,另只手直接搂住他的腿把他横抱起来,方臻愣了一下,随后大惊失色。
“你放我下来!我一个男人这么让你抱出去,我面子……”
许风酿脸色彻底冷了,“这种时候你还有空关心面子?”
走出去后,许风酿瞥了一眼吃泡面的人,还在嗦面的哥们被他莫名其妙瞪了一眼,还有点愣,等两人都走出去了,才反应过来。
嗯?男人抱男人?
不是,瞪他干什么?吃泡面有罪啊?
“许风酿!你放我下来!”
方臻反胃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剩下的全是怒意。
“不是,你有病啊,你想抱着我去哪?”
许风酿拦下一辆出租车,“你生病了,当然是要去医院,不然还能去哪?”
方臻挣扎,“我不用!去小区卫生室拿点药就好了!”
许风酿理性分析,“一般这种卫生室的医生都不是很靠谱,不说他们会不会胡乱开药,万一你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他们没有仪器,也检查不出来。”
方臻道:“我就是昨天吃雪糕吃多了肠胃炎,你还真当我有什么大病呢?去医院也是浪费钱,而且咱俩现在有钱吗?”
许风酿一时嘴快:“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方臻疑惑:“什么叫我不用操心?”
许风酿反应过来,微微一僵。
“我的意思是,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方臻目光充满狐疑,“你的银行卡不是都被冻结了吗?早餐不是把你所有的钱都花完了吗?”
许风酿接受他的打量,目不斜视,十分正经。
他道:“我们先上路。”
他手上把方臻往车里放。
方臻总算不用再被他抱着,第一件事就是把腿横在车外,绝对不肯进车,他好像发现了许风酿露出来的马脚。
“许风酿,”方臻抵住他,“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方臻不仅没打听出来许风酿到底是不是骗他, 连他自己都没保住。
许风酿忽悠他的话乍一听很有道理,等方臻反应过来才明白根本什么都不是。
他说了什么?
“这件事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讲不清楚, 我知道你很想知道,但是目前最要紧的还是你的身体, 等有时间我再和你解释。”
这说了什么?这到底有什么内容?
方臻摊在医院的椅子上。
算了, 来都来了。
许风酿忙前忙后, 最后拿着缴费单,过来找方臻, 让他过去抽血。
方臻立刻打起十二分戒备, “抽血?我肠胃炎的话没这个必要吧。”
“先声明, 我不害怕打针, ”方臻再三强调,“如果有必要的话,打针就打了, 我就是觉得这个实在没什么必要,要不就算……哎哎哎!”
他直接被许风酿给拽走了。
被摁在抽血窗口排队时, 方臻数次都被许风酿眼疾手快镇压了下来, 方臻犹不死心, 还在强调, “我真的不怕打针,我才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被人送医院去了, 醒来针头就在我手上, 我也没说过什么, 但是肠胃炎也抽血的话是不是就有点太过分了?”
最后被摁在窗口前, 才老实了。
护士收取单子,看了他一眼, 了然道:“小帅哥,你这么高的个子,还害怕打针啊?”
方臻的身高虽然在一米八的线上徘徊,放在人群中也是个高个子,听见护士的话,依旧嘴硬:“我真不怕,我就是觉得……啊!”
护士动作迅速,已经给他绑上了止血带。
方臻闭上了嘴,眼睁睁看着护士给他消毒。
在针尖拔出来的一瞬间,方臻控制不住地把手往后缩了缩,就在他浑身汗毛快竖起来的瞬间——一双手挡在了他的眼前。
许风酿捂住他的眼睛,从后面抱住他的头。
一片漆黑中,方臻只能感觉到许风酿身上的温度和气味,淡淡的香气萦绕着他,他后脑勺顶着许风酿结实平坦的腹部,眼前是温暖有力的手。
他就这么沉默地替他遮挡住令他恐惧的东西,没有出言嘲讽,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针尖刺破肌肤的时候很突然,像是被小虫子叮了一下,很快那突然的痛意就漫延成了绵延的胀痛。
许风酿缩回手,方臻看见护士正把取好的血收起来,并笑眯眯地对着他说:“好了小帅哥。”
这眼神一看就知道是在笑方臻。
方臻后知后觉到一点不好意思,从座位上起来,险些忘记摁住针眼。
还是许风酿眼疾手快,在他起身的瞬间拢住掉落的棉球,重新摁住。
伤口处还是有点疼和胀。
许风酿换了一侧,站在他的身边,像是揽着方臻走,这个动作有一点保护的意思在里面。
方臻从成年起,就很少在谁的身上感受到被保护的感觉,他父亲完全把他当成一个成熟的成年人来对待,完全不管他心智是否真的成熟,而他在母亲和妹妹身上,感受到最多的也都是责任感。
可是许风酿一个同性,两人甚至同龄,竟然在今天对他展现出一种,把他纳入羽翼之下的保护欲。
他头一次来医院什么心都不用操。
能办的许风酿基本上都给他办完了。
许风酿低头看表:“棉球十分钟才能拿下来,报告一个半小时取,我们需要找个地方来度过这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方臻的注意力却在其他地方:“你怎么知道我怕针?”
他确实不害怕疼痛,就是害怕看见针尖和针戳破皮肤的瞬间,但是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
刚刚护士和他说话时,许风酿一直没有动作,等到护士拿出针来,许风酿才遮住他的眼睛,说明他是知道这件事的。
许风酿顿了顿:“以前上学体检的时候,有次抽血,你表现的很明显。”
方臻懵了一下。
他们学校体检的次数挺多,有时候抽血,有时候不抽,这种时候方臻根本注意不到许风酿,他满心满眼都是怎么躲开抽血。
每次想着躲时,还得装的什么都不怕,否则他那群小弟看见了,他还要不要面子?
但是万万没想到,他当时最不想知道的一个人,早就看出来了。
“晕针就晕针,”许风酿像是不太在意,“有些人怕水,有些人怕狗,还有些人有尖嘴恐惧症,你只是恰好在这个群体里。”
方臻竟然觉得也没刚刚那么不好意思了。
主要是许风酿也没有表现出来要借机讥讽他的意思,他表现的很平常,甚至也没在这件事上过多的纠缠,全神贯注在方臻的检查结果上。
一个半小时很快过去。
方臻的检查单被许风酿拿着,两人重新回去找医生。
果然没什么事情。
医生也有点纳闷,“你指标很正常啊,现在还难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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