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理Ⅱ:正义不朽—— by栖还
栖还  发于:2024年0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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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林扶额:怎么就那么巧呢?它怎么就那么巧?
偏偏赶上谢遇知留下他收拾办公室!
偏偏赶上谢遇知拎着这小孩回来!
偏偏消息早不发晚不发,就等着给谢遇知看似的!
完了, 完了。
陈林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舔舔嘴唇,“那个……谁发的信息啊?”
“小花。”
难得,谢遇知居然没有生气,也没有揪着他领子质问他宗忻又在干什么。
陈林替自己捏着把汗的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
“哦,什么事啊?”他往前凑凑,扯着脖子去看。
“画了个地图, 看着好像是京西工业区。”谢遇知说着按住号码回拨过去,电话却迟迟没有接通,他不由眉毛拧紧。
陈林刚松下来的神经立刻又紧绷起来。
嘟——嘟——嘟——
‘对不起,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谢遇知挂上电话, 看了看面前的冯豆豆, “陈林, 孩子交给你了。”
陈林问他:“你干嘛去?”
谢遇知把手机往裤袋一揣:“小花不接我电话, 我回去看看。”
陈林看着手机被他揣起来, 赶紧道:“谢队。”
谢遇知勾着唇角正往外走,被他一喊,驻足回头:“怎么了?”
陈林抬手指了指他裤兜, 又指指自己:“我的手机。”
前一秒还在为宗忻给他了发消息而嘴角翘到天上的谢遇知, 听到他这句话,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了下去。
“你的手机?”
他回头看了眼办公桌,果然自己的手机安静的躺在那里, 所以,他们家小花根本不是给他发的消息。
陈林眼见着他们谢副支队垮起了批脸, 赶紧解释:“69年的榴弹厂,废弃很多年了,就前段时间我去那边办事,丢了东西,小宗说有时间就帮我找找。”
谢遇知走回来,把手机还给他,淡淡道:“知道了。”
陈林接过手机,看看已经收拾完的档案资料,准备脚底抹油开溜:“那谢副,活我都干完了,先撤了?”
“嗯。”谢遇知在桌边又坐下来,随意摆摆手,“回去吧。”
等陈林一走,谢遇知立刻就拎着冯豆豆跟了出去。
“坏蛋,我不跟你走!”冯豆豆攥着小拳头,噼里啪啦往谢遇知衣服上锤。
“别闹!你不是只要你忻叔叔吗?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你要是不老实,我可就把你扔了啊。”
谢遇知把他往肩膀上一扛,冯豆豆吓得立刻老实了。
小孩子从小没见过爸爸,堂姐和堂姐夫虽然从小带他,但从来不亲密,第一次坐在别人肩膀上,又害怕又有点兴奋,尤其谢遇知那么高,冯豆豆就像坐在童话里巨人的肩膀上,不由的开心起来,对谢遇知的敌意也没有了。
“巨人叔叔,你好高啊。”
谢遇知:……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称呼巨人叔叔,还是个三岁小孩。
“巨人叔叔,你可以带我玩奥特曼大城堡吗?”冯豆豆手舞足蹈的跟他比划,“你要是带我去玩儿奥特曼大城堡,我就告诉你,我妈妈藏得东西在哪里。”
这小孩,还挺聪明,知道谈条件。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得算话。”谢遇知笑道。
冯豆豆扒着他头发一个劲儿点头,满脸认真:“谁骗人谁就是小狗。”
“行。”谢遇知迈着大长腿下楼,“不过,得带上你忻叔叔。”
陈林刚坐下,就尝试着联系宗忻,电话拨了几次都是忙音,把他急的抓起一摞文件就直奔网安科。
网安口今天倒是很清闲,除了几个工位上盯数据的,都抱着茶杯在摸鱼。
陈林闯进来的时候,差点和接水回来的王凡撞上,要不是王凡反应快主动往后退了两步,保温杯直接揣陈林怀里了。
“陈哥?怎么了?这么火急火燎的。”
王凡扶着桌角站稳,推推眼镜框问他。
“陈洁呢?你们陈教导员去哪了?”
“教导员轮休,今天不上班。”
“轮休?”陈林一把攥住王凡,“那你帮我查。”
“查什么呀?陈哥,哎哎哎哎……”
王凡被迫让他怼在了工位上。
“就是这个东西。”何杰拿出一片纸巾,用头发丝在指甲缝里扫出一点点暗绿色粉末,“你带回去,交给痕迹检验部门分析下成分。”
宗忻把包好的纸巾装起来,摇头:“可能不行。”
“为什么?”何杰压低声音问道。
宗忻给他使个眼色,何杰顺势看向远处。
七八个马仔就在不远处来回走动,表面看不出是在监视,动作姿态也很随意,但时不时就往这边看两眼,很明显就是在盯着他们。
“那怎么办?”何杰回头,动作亲昵的理了下宗忻额前碎发,“得想办法让你先离开这里。”
“不一定要离开。”宗忻配合着他的动作,“来之前,我已经跟线人那边通过气,她会在合适的时候来找我,到时候想办法把东西交给她带出去就行。”
“线人?你说的是谁?”
“江雯。”
“可靠吗?”
“很可靠,完全可以放心。”宗忻顺势勾上他的脖子。
“我说,杰少,你好了没有啊?”任二送完滕纾德回来直奔茶室,刚进来就看到眼前一幕,赶紧悟眼,“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
宗忻赶紧松开何杰。
何杰整理整理衣服站起来,清清嗓子,“咳咳,德叔已经走了?”
“走了,他回来看完货,肯定第一时间去见老板。”任二叹气,“以前赵哥在,有什么事轮不到德叔,赵哥被条子抓了,他现在吃香,咱们可得罪不起,以后小心点做事夹着尾巴做人吧,德叔的脾气你也知道,挟冤记仇睚眦必报的,就因为巧爷早前争走了军|火生意,连人带车都给推下了盘山公路,可怕得很,老板可千万别给他算计了,我看德叔的野心,可比姓刁的大多了。”
“你在背后说他,小心隔墙有耳啊。”何杰提醒道。
任二耸肩,“这边都是我的人,信得过,除非你去告密。”
“我跟德叔又不熟,找他告你的密有什么好处?你可别把我往坏处想,咱们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大家是一起的,出了事情谁也别想好,我有那么笨嘛?”
“所以兄弟我才信得过你!”任二扬扬下巴,“除了今晚这批运到河廊码头,明天还有一批别的货,他们今晚都得在这里加班。至于咱们嘛,出发去河廊码头前,还得先去个地方,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去哪?”何杰问道。
任二重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谢遇知把冯豆豆放下,掏出钥匙打开门。
房间里很安静,客厅空荡荡的没人,想着宗忻可能还没起床,他换下鞋转身去了卧室,结果卧室里也空空如也,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豆腐块标准赶上军训评奖的程度了都。
冯豆豆抱着小黄鸭玩偶,跟在他后面,奶声奶气的问他,“巨人叔叔,忻叔叔去哪了?”
谢遇知心说,我哪知道他去哪了?纸条都没写一个。
谁知道冯豆豆看他不搭理自己,竟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
谢遇知听见小孩高分贝超声波,耳朵都要炸了。
“忻叔叔不会回来了,他要死掉了!”
“放屁!”
宗忻不在家,谢遇知心情本来就不好,结果这小孩说话更欠揍,半个好听的字都不会讲!
“我妈妈把我藏起来就死掉了。”冯豆豆脸上挂着眼泪,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看着谢遇知,“忻叔叔肯定和我妈妈一样,他也要死掉了!”
“听着。”谢遇知蹲下来,严肃的回答他,“你忻叔叔很厉害,别咒他啊。”
“真的吗?”冯豆豆不相信。
“真的!”谢遇知拍着胸脯跟他保证,“你忻叔叔会打拳,一拳就能把坏人都打趴下。”
“那他是奥特曼,他会打跑怪兽?”
谢遇知:……
行吧,奥特曼就奥特曼吧,有个奥特曼媳妇也挺拉风的。
“对,他是。”
冯豆豆开心的手舞足蹈,抱着小黄鸭围着床转圈,“噢噢噢噢,忻叔叔是奥特曼!忻叔叔是奥特曼!巨人叔叔,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吧?”
找是肯定得找的,但是带着孩子……
谢遇知犯愁了,小孩子真的很难带啊,不然还是先送回局里,让大厅那几个女警先看着吧。
入户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谢遇知听见动静,走到卧室门口向客厅看过去。
江雯脚步骤停,还保持着往包里放钥匙的姿势,与谢遇知愕然对视。
“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来着干什么?!”
“你怎么有宗哥家钥匙?!”
“谁给你小花家钥匙的?!”
“我本来就有宗哥家钥匙!”
“我有我们家钥匙用得着跟你汇报?!”
两分钟后
“所以,你是怎么把我们家钥匙骗到手的?”
谢遇知一副男主人做派,破天荒头一次切了水果招待客人,以向眼前这位每次来见宗忻都打扮花枝招展的母孔雀宣示自己的领土主权。
江雯恨恨插着苹果丁:“我是宗哥的线人,线人懂吗?为了能随时随地和宗哥保持联络,当然要有他家的钥匙!”
谢遇知抱膀子看着江雯,“线人,麻烦你讲讲,趁着你宗哥不在家,你私闯民宅是为了传递什么重要消息吧?”
江雯瞥了眼坐在他旁边的冯豆豆,哼哼道:“你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以为去领养一个孩子,我宗哥就能跟你过一辈子了?有本事你自己生啊。”
“我生什么?明天我就去户籍科让他们把你也加我们家户口上,关系栏就写长女,反正上次你都答应收我给你的嫁妆了,嫁妆哪有白收的?”
“你!”
要不是谢遇知答应给她的嫁妆钱多,江雯早就开骂了,不过看在钱的份上,她忍了,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
“四点多的时候,宗哥到常春藤来找我,说让我配合他行动,半小时前,我接到了行动指令,他让我来家里拿两个西林瓶去河廊码头等他。”
“河廊码头?”
“嗯。”江雯点点头,看谢遇知好像完全不知情,正色道,“你不知道吗?我以为是局里安排的行动。”
“拿西林瓶做什么?”谢遇知避开江雯的问题,反问道。
他知道宗忻卧室的床头柜里放着好几个西林瓶,有的装了好看的彩砂,有的放了黄水晶颗粒,还有几个什么都没放的空瓶子,他一直以为那些是装饰,是宗忻拿来做手工摆件的材料。
江雯摇摇头,“不知道。宗哥没说,只让我带两个过去。”
“好,我知道了。”谢遇知起身,看了眼冯豆豆,“我现在要和这个女的出去一趟,不能带着你,先送你回局里待会儿吧。”
冯豆豆抱紧小黄鸭,情绪瞬间失落。
江雯不满道:“女的?什么女的?姓谢的你喊人能不能礼貌点用敬语啊?女的女的女的……”她把牙签往果盘一扔,起身走到冯豆豆面前,温柔道,“小弟弟,别听他的,叫大姐姐哈。”
冯豆豆:“大姐姐。”
“真乖。”江雯高兴了,抱着小孩亲了亲奶呼呼的脸,夸奖道,“你可比你这个干爸嘴甜多了。”
莫名其妙多了个干儿子的谢遇知:……
“远哥,远哥,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不知道刁哥他是个条子啊,你放了我们哥几个吧,我们对老板都是忠心耿耿的呀远哥!”
“我们真的不知道刁哥是条子,真的不知道!”
被绑起来揍得鼻青脸肿的马仔们跪地上求饶,腿软的都要尿裤子了。
陆远没有搭理求饶的马仔,起身走到梁士楚面前蹲下来,与他平视,“说吧,到底是谁派你来的,还有谁是你的同伙,说出来就不用受这种皮肉苦了不是?”
“呸!”梁士楚抬头,猛地一口血吐在他脸上,“既然被你们发现了,我认栽,要杀要剐来啊,费那么多话一点不爷们。”
陆远很平静的接过纸巾,擦掉带血的口水,“我很佩服你们这些当警察的,都是硬骨头,不过,对付硬骨头有对付硬骨头的办法。”
他招招手,立刻有马仔端了个托盘走过来,那托盘上整整齐齐摆了十只带针头的注射器。
“在道上混,这些都见过了吧?”陆远笑了笑,“哪一个注射到身体里,都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复,只要你说出来,我就放了你。”
“休想!”
吱嘎————
门打开的一瞬间,出现了任二那张长着囧字眉的脸。
“远哥。”
他规规矩矩走进来,先是瞥了眼被绑着的梁士楚,才走到陆远面前,“远哥,你要的东西,我给你送过来了。”说着给何杰和宗忻俩人递眼色,“你们俩赶紧的。”
宗忻和梁士楚目光短暂接触后,不着痕迹地错开了。
何杰把一摞账本放在桌上,也悄悄看了眼梁士楚。
梁士楚满脸都是伤,颧骨乌青嘴角发紫,胸前的衣服上沾染大片血迹,身上已经没有好地方了。
何杰鼻子发酸,一时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第113章
陆远笑了笑, 但那个笑看上去实在不和善,有种阴鸷狠厉的味道,他拍拍手边的账本, “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你这些年和什么人接触过,做过什么事情,周宴琛都调查的很清楚。”
陆远目光若有若无扫过何杰。
何杰顿时身上一凉,手心攥出了冷汗。
妈的,上当了?
难道他们早就调查到了自己和梁士楚的卧底身份?任二是故意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的?
何杰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了。
现在怎么办?自己和梁士楚死了都不要紧,他们不会连三花都不放过吧?
短短瞬间,何杰脑子里百转千回, 已经把所有可能实行的逃跑方法全想了个遍。
“我不会把事情闹大,只要你现在指认出来,今天这个屋子里, 有谁是你的同伙, 我就可以破例不杀你。”
何杰攥紧的拳头指甲已经深深嵌进肉里。
刚才还在为梁士楚捏着把汗, 眨眼他就开始担心梁士楚受不了威逼利诱, 为求自保把他和三花都供出来了。
得阻止他。
一定得想办法阻止他!
何杰鬼使神差看向马仔手里托着的托盘上, 缓缓向前走了一步。
一只白净的手挡在了他面前, 瞬间把他思绪拉了回来。
宗忻示意他不要冲动,眼神往地上瞟了瞟。
梁士楚拖着满身伤艰难地撑起身体,目光坚定回看着陆远, 嘴角挑着一抹嘲笑, “陆远,我知道你,公大心理犯罪学专业毕业, 当年也算学校风云人物了,没想到自甘堕落和毒贩狼狈为奸, 都说犯罪分子可怕,实际上,你这样精通犯罪心理的人,才他妈更可怕吧?”
“这是个人选择,和读什么学校无关。”
陆远完全不为他的话所动,全程镇静自若,简直毫无破绽,这个人就好像没有软肋似的。
“我不喜欢听废话。”
他随手拿起西林瓶晃晃,将注射器枕头扎进软胶瓶盖,居高临下看着梁士楚,而药瓶里的液体正在一点点汇聚到注射器里。
“东|莨|菪|碱。”陆远盯视着梁士楚,笑了一下,“应该知道是什么吧?这种药能使人中枢神经系统变弱,只要掌握好计量,我想让你说什么,你都能说出来。”
梁士楚眼皮微微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放心,这不是毒品,是药。只打一剂不会让你上瘾的。”最后一点药剂完全被吸入注射器,陆远的声音变得温润和缓许多,“周宴琛说,他不喜欢杀人,其实都是骗人的,他最喜欢肢解剁骨了,我就不一样,我向来反对酷刑,不文明,我喜欢动用些高科技的东西,比如说,药剂。你不主动说,一会儿我要是问出来,他们照样跑不掉,都得陪着你死,我再给你两分钟时间考虑考虑,是主动说,还是用药,你自己选。”
何杰心里直骂娘。
他们现在根本无计可施,外面全是陆远的人,别说救梁士楚,一会儿自保都成问题,他真是后悔,就不该把三花也带过来,不,今天谁都不应该过来!
他紧张地看看宗忻,又看看梁士楚,觉得他们的处境太绝望了!
宗忻若有所思地看着陆远,神色没有任何异样。
犯罪心理学的人真的都很厉害,梁士楚的心思完全已经被陆远拿捏住了。
他没有直接给梁士楚注射东莨菪碱,而是在注射前,给了梁士楚两分钟时间把心理的恐惧无限放大,而当一个人求生欲望大于心中信仰的时候,那他之前所有的坚持都将会尽数崩塌瓦解。
信念不足以支撑个人意志,背叛不过瞬间。
陆远很知道在什么时候能精准摧毁一个对手最后的心理防线。
这是个人才,如果从警,一定会受到各级领导重视,被局里重点培养。
他想,谢遇知的同学,真的都很优秀。
何杰在旁边急地心里都冒火了,要是知道这种时候,他们盛副支队还在感慨陆远是个人才,他能气到原地爆炸。
梁士楚微微垂下眼皮,似乎在做着巨大的心理斗争。
“还有一分钟。”
陆远的提醒,一下子把何杰的心拽到了嗓子眼,他赶紧去看梁士楚,生怕梁士楚会出卖他们,不由地双拳紧握起来,做好了随时动手跟这些马仔拼命的准备。
半晌后,梁士楚毫无惧色的抬头,迎上陆远的目光,主动卷起袖子露出手臂,眼里满是不屑,“来吧,就算你给我注射一千次东莨菪碱,一万次东莨菪碱,也只有我一个人,你不会得到任何除此之外的其他答案。”
梁士楚的一番慷慨陈词,立刻让旁边站着的何杰羞愧难当,他居然不相信自己的同志,还萌生过要对梁士楚动手的想法,真他娘的不配做一名警察。
现在,无论如何,他都得想办法把梁士楚救出去,不然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何杰偷偷瞟了眼宗忻。
与此同时,陆远手中注射器针头也扎进了梁士楚的手臂。
一辆京A打头的警车风驰电掣飚过,逼停了正在行驶中的悍马,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
看到陈林和陆岩封,谢遇知这才把车熄了火。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对于突然出现的陈林和陆岩封,谢遇知多少有些惊诧。
“事情有点棘手。我刚从网安科过来,按理说不能告诉你,但是非常时期非常办法,现在顾不了太多了。”陈林少有的对谢遇知居然不再防备,“谢队,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帮忙。”
“帮忙?”谢遇知凝眉,“我现在没有时间帮你什么忙,天黑之前我必须赶到河廊码头,这对我很重要,如果只是平常出警,你们去找大黄和宋经。”
“你要去河廊码头?”陈林愕然。
“对。”
“你不能去!”
“谢队,不能去。”
谢遇知刚说了个对,就遭到了陈林和陆岩封的制止,他立刻觉察出两个人有事情瞒着他。
陈林和陆岩封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谢遇知。
谢遇知猛地意识到什么,脸色一瞬间空白,他看着眼前俩人,狠狠咬了咬嘴唇内侧的肉,喝道:“你们得到了什么消息?小花他遇到了什么危险?快说!”
陈林抹把脸,知道现在再不说实话,京台市公安局就真的没有人能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帮宗忻脱险了。
来之前,网安科已经通过宗忻手机内植入的芯片,定位到了他们所在片区,京西荒废工业园。
本来陈林是打算带一个大队秘密摸过去的,但事情的发展走向已经没那么简单了,有人把匿名电话打到了陆岩封那里,告诉陆岩封‘罂’身份暴漏,‘三花’和‘销’随时会有危险。
消息的真实性还有待考究,万一是真的,只怕宗忻那边等不及,在局里的侦查结果出来之前,想要保护宗忻,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谢遇知一个人身上了。
“京西废弃工业园。”陈林把追踪定位设备交到谢遇知手里,“小宗在执行任务,还有两名我方卧底也在那里,情况应该不太乐观。”
谢遇知接过追踪器,二话没说猛打方向盘调头。
“等等,等等!”陆岩封忽然跑到车头位置,挡在前面,“谢哥,谢哥,等下!”
谢遇知一脚踩死车刹。
见车停了下来,陆岩封绕到后面,拉开后车门对江雯道:“雯姐,你和陈哥一起去河廊码头,我跟谢哥去京西工业园。”
江雯攥攥手里的西林瓶,去看谢遇知。
听到宗忻可能有危险的时候,她就决定跟谢遇知一起去京西工业园了,结果这个小警察居然不让她去!虽然谢遇知对她来说也挺不靠谱,但这种事时候,江雯还是充满希望地看向了唯一能替自己说话的人。
“江雯。”谢遇知蓦地开口。
江雯立刻充满期望。
“去陈林的车上。”
江雯眼里燃烧的希望的小火苗,扑地,暗淡下去。
“如果我和小陆在京西废弃工业园没有找到宗忻,剩下的就交给你和陈林了,一定想尽所有办法拖住他们,等我和小陆赶过去!”谢遇知淡淡地嘱咐着,“千万别让你宗哥出了事儿,不然……”
不然什么,他也不知道,就觉得说点什么能放心似的。
江雯眼里熄灭的小火苗,逐渐又亮了起来,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谢遇知深吸口气,目光坚定地重新发动车子:“小陆,上车。”
地下室里,梁士楚刚刚熬过去一波,整个人都嗓子冒烟口干舌燥,他想喝水,但明显陆远并不打算就此结束,而是拾起第二根吸满|东|莨|菪|碱|的注射器,准备再给他来一针。
何杰已经快受不住心理折磨了,他实在看不下去梁士楚再受一遍药剂的折磨,轻轻迈出一步,准备说点什么,哪怕是打个岔子,让陆远手里注射器的针头晚几分钟扎下去,也总比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的强。
“我觉得,你这样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宗忻一句话,让在场的几个人全傻了。
任二窝在毫不起眼的角落,他是真的怕和陆远目光相对,只要陆远一看他,他就心虚,此时此刻恨不得自己是个透明人。
何杰也被宗忻的举动吓了一跳,吸引火力应该他来,领导亲自上阵,出了事他简直罪该万死!
比起他们内心那点小九九,陆远反倒是被宗忻挑起了兴趣,他收回注射器,看向说话的宗忻,面色疏离冷淡,“我看你面生,不是我们这条道上的人吧?”
宗忻双手揣兜,很从容地回答他,“不是,但也知道你们是做什么的,跟在杰少身边多多少少听过。”
陆远一怔。
“那你说说,怎么样才不是浪费时间?”
宗忻面对着陆远暗沉无波的眼睛,很随意道:“虽然我不懂你是想让他说什么,但我觉得你这个方法对他应该没什么用。刚才那些剂量的东|莨|菪|碱已经足够干扰他的脑神经,在这种情况下他都没供出来你想要的东西,跟他说的一样,你就算再打一千次,他说的还是这些。”
陆远感兴趣地弯起嘴角,“你有什么能让他开口的好办法?”
宗忻上前递给梁士楚一杯水,冲陆远恬淡无害地笑了笑:“与其在他身上动刑,不如留着他做饵。”

第114章
“饵?”陆远很有意思地笑了笑, “你不会以为,我想跟警察光明正大对着干吧?我可没有周宴琛那么蠢,单枪匹马跑谢煦家里扔老白干。在国内跟警察对着干有什么好处?见不得光的生意就该在暗处做, 搬到台面上那是自杀。”
“所以呢?”宗忻声音不高,就这么镇定的又给梁士楚倒了杯水,垂着眼皮没什么情绪,“既然不想跟警察对着干,又为什么非得逼问一个不可能跟你坦白的人?我听杰少讲过,公安机关内部能派出来做卧底的都是硬骨头。任老板说远哥你是公大毕业的,应该接触过很多警察预备役?那肯定比我们更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以远哥你对执法部门的了解,他们有投入几个卧底在同一地方的可能吗?”
“有没有这个可能我不好断言。”陆远抽过梁士楚手中的杯子,“不过, 你倒是很有意思, 给他喝水?怜悯心作祟还是说, 你……”他盯着宗忻, 略微眯起眼睛, 透漏出危险的气息。
这短短十几分钟, 何杰就像坐在疾驰的云霄飞车里,心还没落回肚子紧接着又被提起来,这辈子他就没这么七上八下过。
真是要命了。
宗忻短促地笑了下, 笑意没有完全到达眼底, “远哥谨慎过头了吧?我没有什么怜悯心,只是学过药理,知道东|莨|菪|碱的副作用, 如果你还不想杀他,就要做一些缓解措施。刚才, 不是你说不想杀他吗?”
他往旁边退了两步,把地方完全让给陆远:“现在,您可以继续了。”
宗忻站回去,脸上最后一丝假笑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淡然。
陆远盯了他片刻,又看向梁士楚,语调慢慢地沉冷下去,“我改变主意了。”他冲马仔勾勾手,“先把人带下去好好看着。”
梁士楚就这么被人给拖了下去,被绑的其他几个马仔也被一起拖走了。
陆远擦擦手,似笑非笑看向何杰,“人是你带来的?”
何杰面颊登时一抽,摸不准陆远要干什么,谨慎地点点头,“他年纪小,不懂事,远哥你别生气。”
陆远不赞同地摇头,指指宗忻,“不错,有胆识,能干大事。不知道何大少愿不愿意割爱?”
何杰:……
何杰都想跪了,他不想割爱。
不过,陆远很明显也并没有真的想征求他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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