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你的土匪夫人来了—— by进亦忧
进亦忧  发于:2024年0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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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左离低头,苦笑一声,“您老人家,能不能让我睡两天安生觉!”
若有若无的低声抽泣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在这样伤感的日子里,又增添一抹伤悲。
左离心绪谈不上悲伤,他甚至已经忘记了那是什么滋味,他心中宰了阎方的念头,这么多年早已盖过了悲伤。
此时对岸却不适时宜地燃起了绚烂的烟花,即刻冲散了悲伤压抑的的氛围,正在放河灯的人们纷纷仰目望去,看向那璀璨夺目的烟花。
烟花在寂静的夜空中炸开,绽出五彩缤纷的华光,似流星刺破黑暗,绚烂而又耀眼。
左离的思绪暂时被眼前的烟花所取代,不觉看的有些失神。
半个时辰后,夜空归于平静,忽听得有人在喊“左离!”
左离循声望去,阎君山站在桥上,两只手拢在嘴边,构成一个简易的扬声器,“左离!左离!左离!”
见左离看向他,阎君山嘴角咧开,伸出胳膊,极力挥舞着手臂,浑身透着一股痴狂劲。
阎君山接着喊道:“烟花好不好看?”
“喜不喜欢?!”
“烟花代表我的心,只为你绽放!”
不少人都朝他这边看过来,惊叹,羡慕,不屑一顾,甚至还有鄙夷。
一个大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声喊出足以令人起鸡皮疙瘩肉麻话,喊的人貌似还有些意犹未尽,但听的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阎君山又在撒癔症!”
左离耳根子烧得通红,愤不过,捡起一个石子,朝阎君山掷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巧砸中阎君山眉心。
桥上的喊声戛然而止。
明明是祭奠逝者的日子,愣是被阎君山弄得好像很喜庆的样子,阎君山也就是仗着在海阳城阎家军的势,不然去别的地方,真的容易被别人打死。
左离瞥了一眼,捂着眉心一脸不可置信盯着自己的阎君山,心情舒畅不少,哼笑一声,找到水仙之后,快速离开。

第三十二章 新麻烦
自从昨日放河灯回来,水仙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遮遮掩掩的,带着一丝丝意味不明的打量。
定是昨晚阎君山在桥上发疯的时候,被水仙听了去。左离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他和阎君山之间的事情,说来话长,更不知如何说起,也没什么还说的。
左离夹起盘子里的一块肉,放到水仙碗里,“快吃饭!”
水仙抬眼看向左离,张了张嘴,水亮的眸子直视左离的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垂下视线,继续吃饭,终是没有说什么。
但能看得出来,水仙心中有事,两人之间沉默了好长时间,直至一顿饭吃完,水仙欲起身收拾碗筷,左离道,“先放那吧!”
“你虽然是女儿家,也该识得两个字,我给你找个一个先生,不远,就在隔壁那条街上,我一会儿带你去拜先生!”
“拜、拜先生?”
水仙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放下碗筷,脸上尽是受宠若惊的表情,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轻声问道,“我也能学字了吗?”
“当然!”左离轻笑出声,“你不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
水仙点头如捣蒜。
左离带着早已准备好的拜师礼,同水仙径直前往隔壁巷子的私塾。
左离早已打听好,那私塾先生带人宽厚,为人正直,其父亲更是前朝举人,几代书香门第。
还没进院子,便闻得朗朗读书身,“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水仙却在这时候打起了退堂鼓,顿在院墙外面,低着脑袋,显得很局促不安。
“左大哥,我,我真的可以吗?先生会不会嫌我笨,不肯收我?”
左离拍了拍水仙的肩膀,安慰道“水仙这么聪明,先生一定会收下你的。”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名叫邱柒。穿着立领中山装,戴着一顶帽子,浓眉大眼的,典型的学生扮相。
“你们先等一会儿,我哥马上就过来!”
邱柒口中的哥哥便是左离给水仙找的那位先生,左离点点头,客气道,“麻烦七公子了!”
“左先生客气了,叫我小七,或者直接叫我的全名邱柒就成。”
“那就小七!”
左离同邱柒又简单聊了一会儿,话题扯到邱柒的哥哥邱庐上面,左离对邱庐不是很了解,寒暄两句便没话了。
邱柒转头对水仙说道:“你就是我哥的新学生?”
水仙无措地抓弄着自己的衣角,垂着脑袋,点了点头。
邱柒做出了一个了然的表情,似乎是看出水仙有点紧张,“我哥人很好的!你不用担心……”
正说着邱柒抬头看向门口,“喏!人来了!”
只见来人,眼神透亮,相貌堂堂,穿着一件白衬衫,搭配一件蓝色暗黑纹理马甲,给人一种温文儒雅,很亲近的感觉。
左离起身颔首,把水仙拉到身边,“邱先生这便是我那妹妹水仙,以后还望先生多多关照。”
这位邱庐也是实在的,说道,“左先生严重了,这不过是我的本分罢了。水仙姑娘启蒙的话,是年岁大了一些……”
左离面色闪过一丝不悦,前几天来的时候,已经同这位邱先生说明了水仙的情况,他也已经应允,现在扯出年纪的事情,是什么意思。
邱庐很快跟了一句,“我们这里还有比水仙还要年长的!不要担心!”
师是拜过了,邱庐答应明天一早水仙可以去听他讲学,但拜师礼没有送出去。
水仙还沉浸在可以学到知识的喜悦之中,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恍惚,左离停下脚步说道,“这只是刚开始,等你有了一定的基础,还可以去读女子学校。”
“女子学校?”
“女孩子也可以当先生吗?”
左离点了点头,“这个世界很大,没什么事不可能的,有些女子甚至比男子更优秀!”
左离还欲再说点什么,迎面围过来二十几个清一水黑装,带着黑色礼帽,满脸凶神恶煞的大汉,大汉有的手中提着三尺长大刀,有的握着枪,气质汹汹地朝两人径直走来,显然目标明确,有组织有预谋。
沿街小贩,看到着阵仗,纷纷弃摊而逃,唯恐伤及自己,转瞬之间,整条街上只剩下对峙的双方。
“左大哥!”水仙惊恐地缩到左离身后。
左离面色一凛,光天化日,这些人居然猖狂到当街行凶,简直是比他这个土匪还要土匪。
现在带着水仙离开,已然来不及。左离下意识掏出身后别着的两只枪,一边护着身后的水仙,一边警惕地盯着不断逼近的黑衣人。

第三十三章 再三挑衅
黑衣人在左离三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刚才有兄弟来报,说是在附近进撞见了让师爷颜面扫地的那个臭婊子。
上次就让那个小娘们侥幸躲过一劫,还搭上了四个兄弟的命。这次带着可全是跟随师爷多年的打手,他们就不信了,凭借这么多人,抓不住一个小娘们。
其中一个眼角长着一大颗黑痣,大概是这伙黑衣人的领头,黑痣男指着缩在左离身后的水仙,破口大骂。
“兄弟们,就是这个臭娘们,一下子让咱们折了四个兄弟!”
“上次护着你的那个洋鬼子呢?妈了个巴子的,老子还要找那个洋鬼子算账呢,怎么换成了小白脸了!”
水仙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又往左离身后缩了缩,左离能明显感觉到水仙害怕的情绪。
黑痣男还在骂,“问你话呢,那个洋鬼子呢?你特码哑巴了!”
左离寒声说道,“你嘴巴放干净点!”
黑痣男一听来劲了,“哎呀!你谁啊?这是师爷的家事,识相的赶紧夹着尾巴滚,小心一会儿溅你一身血。”
左离眯了眯眼睛,这些人居然又是师洪彩的人,水仙身上的伤才好没多长时间,师洪彩便又来找水仙的麻烦,看来是时候找师洪彩算总账了。
左离厉声警告黑痣男,“赶紧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黑痣男眼放绿光,放肆的盯着左离的脸看了半晌,下流地说道,“小白脸的小模样还挺俊!”
“说两句软话让爷听听,爷一会儿好好疼爱疼爱你!”
说着便“哈哈哈”大笑起来,连带其他黑衣人钧放肆大笑,那笑声带着明显的戏谑和嘲笑的意味。
甚至其中有几个胆大狂妄之徒,更是不加掩饰内心的邪恶淫荡,向左离投去涩情的目光。
那笑声听着便令左离感到头皮发麻,浑身不舒服,胸口泛起一阵恶心,举起手枪,“砰!”一声。
谁也没有想到左离居然会突然开枪,嘲笑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黑痣男礼帽瞬间击飞,飘着空中,打着旋最后落在地上。
并非左离打的偏,而是眼下形式,敌众我寡,他带着水仙,硬拼实在是划不来,甚至有可能伤到水仙,
但黑痣男显然不领情,子弹擦着黑痣男头皮而过,黑痣男摸了一把头顶,一手的血,面色狰狞。“擦,妈了个巴子的。”
“兄弟们,师爷可说了,这个婊子归哥几个了,这个小白脸子,谁逮到就是谁的!”
黑痣男振臂一呼,“兄弟们给我上!”
话音落地,黑衣人蜂拥一般围了过来,左离连开两枪,眨眼的功夫,几个跑在前面的瞬间倒地,子弹正中心脏,躺在地上抽搐两下,死的已经不能再死了。
围过来的黑衣人停住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谁也不敢前进半步。
但此时,躲在人群后的黑痣男继续拱火道,“小白脸子,杀了我们的兄弟,为兄弟报仇。”
“他就一个人,还带着一个累赘,不用怕他,兄弟们直接上家伙,崩了他!”
说着率先打出一枪,紧接着“砰~砰~砰~”枪声在耳边炸开,震得人耳膜生疼,脑袋嗡嗡直响,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道。
可惜来人枪法都不怎么地,十几发子弹打下来,破木屑碎瓦片满天飞,愣是没伤到左离和水仙半分。
趁着空档,左离带着水仙弯腰跑到一门廊里面,接着门柱石的遮挡,伸手打出两枪,弹无虚发,又撂倒两人,黑衣人停止围攻,纷纷寻找掩体。
安静了两秒钟之后,左离带着水仙找到另一处掩体,又是几枪,就接连换了几个掩体,黑衣人的枪声还在继续。
左离随身带枪,存粹是自己多年养成的习惯,一个人,两条枪,足以令他独步江湖,但此时两把枪的弹夹里分别仅剩一颗子弹,即便是他有出神入化,弹无虚发的本事,也难以招架十几条枪的枪口同时对准自己。
枪声不断在耳边炸响,左离背紧紧贴着墙壁,此时他额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大口喘着粗气,默然片刻,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稳定自己的气息。
左离谨慎地扫了一眼周围环境,十字路口,距离他们家不过是200米不到的距离。
侧目对水仙说道,“一会儿你朝那边跑。”枪口指了一个方向,“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如果晚上没回去,你就去……”左离说道这里顿住了,他本想说让水仙去找左冷,但左冷那个不靠谱的,水仙未必能找得到他。
左离接着说道,“水仙,我是土匪,也就是你们喊打喊杀的绺子,你若是不嫌弃,就去秃顶子山,提我的名字,哪里会有人照顾你!”
水仙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不!左大哥,要走一起走!”
“我才不在乎你是什么土匪,或者江洋大盗!我只跟着你!”
“砰!砰!砰!”
又是一阵急促的枪响,子弹打在左离躲避的石墙上,瞬间炸裂的小石块惯性飞出,蹦到左离面颊上,霎时间浮现一道血印。
左离只觉侧脸微微发麻,但眼下形式没有给他任何多想的机会,黑翼人见左离半天时间未开一枪,胆子也大了起来,不断朝左离逼近,双方距离已不足十米。
“快走!”
随着一声怒吼,最后两发子弹也消失殆尽。

但水仙辜负了左离的好意,水仙依旧站在原地。
左离侧脸瞥向水仙,“你……”张嘴想要训斥水仙几句,对上水仙那双坚定的眼睛,水亮的眸子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小女儿家情愫。
那么一瞬间,左离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愤愤地别过脸。
水仙低垂着脑袋,耳尖染着一朵绯红,抿了抿红唇,一副欲语还休的娇羞模样。
“左大哥!我……”
水仙的话还没说完,左离察觉到有人接近,低声斥道,“待着别动!”
说着便闪身而出,一把抓住一个黑衣人的胳膊,猛出拳砸向黑衣人腋窝下方两寸处,黑衣人手上失力,枪正好落入左离手中。
左离暗骂一声,夺来的枪居然也没有子弹,枪托狠狠砸向黑衣人脑门,几下子便血浆爆裂,血液喷溅到左离的脸上。
左离犹如从地狱里爬出的厉鬼,凌厉冷淡的双眸中闪着嗜血的光芒。
黑衣人一时无人敢上前,躲在后面的黑痣男,远远瞧了一眼左离,喊道,“他已经是秋后的蚂蚱了,兄弟们,不应怕他!”
“抓活的,去师爷那里领赏钱!”
六七把闪着寒光的刀同时向他劈来,左离终是双拳难敌四手,最后,后背还是被三尺长的大刀不幸劈中。
幸亏左离对危险的感知能力极强,大刀劈过来的瞬间,身体本能地前倾,大刀划破衣衫,刀尖刺破后背皮肤,霎时间渗出殷红鲜血。
左离感觉后背一阵刺痛,冷汗瞬间遍布全身,他双拳紧握,警惕地盯着环伺在他周围的黑衣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辆汽车疾驰而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停在了不远处。
正在对峙的双方纷纷朝黑色汽车看去,紧接着“咚!咚!咚!”一阵急促有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向这边传来。
脚步声每“咚”一下,脚下大地好像都颤了一下,越来越近的声音,像是踩在鼓点上,踩在每一个人的神经上,压迫感十足。
来人各个穿着军装,步伐矫健,手握长枪,齐刷刷地分列汽车两侧站定。
海阳城能有这阵势的,要么老阎,要么小阎。
车门被一脚踹开,阎君山从车后座直接蹦了下来,身穿绣着龙纹的军装,军靴的大长腿,快步朝这边走来。
左离扭头,看到来人是阎君山,嘴角轻轻勾勒一下,看来今天是死不成了,心里提着的那口气莫名松了下来。
黑痣男从后面钻了出来,一溜小跑到阎君山身边,呲着两颗大黄牙,极尽谄媚之意。
“少帅!少帅!小的们正在处理家事。”
周海摆了一个手势,两名大兵立即上前,脚踹在黑痣男膝弯处,黑痣男哀嚎一声跪倒在地,围攻左离的黑衣人也很快被大兵控制。
阎君山连个眼神都没分给黑痣男,径直快步走向左离。
阎君山早晨被阎方叫了去,他正听老爷子训话呢,有人突然禀告这边发生持枪械斗。
虽说持枪鞋都在兵荒马乱的年月不算什么稀奇事,但阎君山心里咯噔一声,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就好像存在眸中感知一样,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左离有危险。
立即带兵赶了过来,密集的枪声越来越清晰,阎君山的心揪的越来越紧。
车轱辘都快擦出火星子了,阎大少爷还嫌弃慢,破口大骂。周海手握方向盘,感觉脚已经踩进油桶里,心里腹诽,您嫌它慢,您扛着它跑得了呗!
再后来枪声逐渐平息,阎君山屁股便坐不住了,恨不得长两只翅膀飞过去。
好不容易捱到地方,透过车窗看到血葫芦一样的左离,阎君山心像是被扔进了绞肉机里,拧着劲的,一块块的,疼得他呼吸好像都困难了。
阎君山双目像是被刺了两刀,眸底通红,如突然降临人间的阎罗,周身散发出一种骇人的戾气。
阎君山递给周海一个眼神。
黑痣男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样,眼神由于恐惧都快瞪出来了,跪在地上求饶。
“阎爷爷,阎祖宗,饶了我……饶了我……求……”
阎君山已然暴怒,一枪结束了黑痣男还没说完的话。
紧接着一连串的枪响,地上新增包括黑痣男在内八具黑衣尸体。

第三十五章 没事了
面上带着浓浓的关切之意,眼神在左离身上扫了好几圈,他若是晚来一步,后果他自己都不敢去想。
在阎君山心里,小辣椒早就是他的人了。他的人,在他的地盘,被欺负成这样,阎君山恨不得甩给自己两巴掌。
眼神在左离身上转了好几圈,都快哭出来了,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一米八几的汉子,捅他几刀都不带吭声的,此时手却微微抖了起来,生怕弄疼了左离背后的伤口。
“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抓住左离的手腕,就要往自己勃颈上带。
“我没事!”
左离抽回自己的胳膊,他身上不过就是后背被划了一下,没那么严重。不过这次是真的应该感谢阎君山,阎君山这次救了他一命。
左离抹了一把脸,朝阎君山淡淡一笑,“谢了!”
左离脸上带着别人的血迹,适才抹的那一把,大半张脸都是花的,不能称之为好看,甚至有些可怖。
但阎君山却怔住了,不是被左离吓到的,也不是因为那句谢谢,而是在阎君山印象中,这是左离第一次对他笑,虽然只是浅浅一笑,一闪而过,却深深地烙进了他心里。
左离拍了拍阎君山的胳膊,“走了!”
直到进入左离的房间,阎君山才缓过神来,他原本是打算带左离去医院的,左离的那一笑,他满脑子都是粉红色泡泡,像是被夺了魂一样,跟着就来了。
左冷挥舞着手里的大剪刀,刚要下手剪掉左离后背上的衣服,回头瞥了一眼一点回避自觉性都没有的阎大少爷。
阎君山此时真的没有别的什么心思,他只想看看左离伤势重不重,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道血糊糊的伤口。
左冷啧了一声,冲阎君山狠狠地眨了两下眼睛,嘴型说道,“出去!”
幸而此时左离呼吸匀长,眼睫低垂,趴在床上睡着了,不然瞧见左冷同阎君山挤眉弄眼的模样,估计这两人都得出去。
阎君山悻悻地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左离的房间。
水仙正拿着一把大扇子,扇小灶台里的火,灶台上煎的准备给左离喝的汤药。
又浓又重的药汤味,呛的阎君山连连咳嗽的好几声,心里还记恨着水仙是左离老婆这件事,便开始鸡蛋里面挑骨头,存心找水仙的茬。
现在左离可是睡着了,没人护着这个野丫头,阎君山眼中带着明显敌意的意味看着水仙。
“喂!你怎么把把药煎的那么苦?”
水仙额头上全是汗,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左大哥受伤可全是因为她,看到浑身是血的左离,水仙已经很内疚了。
听到阎君山这么说,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药本来就是苦的,全然以为是她自己的错,眨了两下眼睛,眼泪便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
阎君山翻了个白眼,轻嗤一声,他才不吃哭闹这一套呢,爱哭哭去。看到水仙哭,他心里还感觉挺爽的,最好哭完了,打包滚蛋,别在左离面前晃悠。
水仙哭了一会儿,药也差不多煎好了,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药汤倒入碗里,端着药碗,走进左离的房间,阎君山紧随其后进来了。
左离已经睡醒了,趴在床上,身上盖着一个薄布单。左冷坐在床边小凳子上。两个人好像正在说着什么,见到水仙和阎君山进来,话题打住,一时间没了动静。
八只眼睛的视线全部集中在水仙手中的那碗药上。
这个时候,阎君山充分发挥了他的勤快属性,大手搭在水仙端药的托盘上,对水仙道,“给我!这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吧!”
水仙紧紧抓着托盘,没让阎君山得逞,“左大哥是为我受的伤,我伺候左大哥是应该的!”
“你……”
臭丫头,还挺难对付,要不是怕药汤洒了,他就直接抢过来了。
阎君山撇了一眼左离“你小姑娘家的,不方便照顾一个大老爷们,这点事我来!”
水仙面颊倏然通红,两只手依旧死死攥着托盘,“你粗手笨脚的,照顾不好左大哥!”
左离冷眼看着正在斗嘴的两人,注意到水仙眼睛红红的,明显刚刚哭过的样子。
左离脸色不是很好,目光锁定在阎君山身上,张嘴正欲说点什么,左冷突然起身,端起托盘上的药碗,递到左离面前。
“来!大侄子,叔伺候你。”
突然被截了胡,阎君山心里这个不得劲,好在药碗没落在野丫头手里。
左离手背伤口虽然不算深,但刚刚涂好要,仰头喝药的瞬间,牵扯到了伤口,不觉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一大碗汤药见底,药汤的苦涩在唇齿间迅速蔓延,左离抿了一下唇。
阎君山把一小块糖递到他面前,“张嘴!”
左离鼻尖萦绕着丝丝香甜混杂着淡淡的奶香味,伸手接过放入口中,糖块在舌尖缓缓融化,很快冲散了苦味。
左离一侧腮帮子鼓鼓的,两片薄唇紧紧地抿在一起,长长的睫毛微微下耷。
阎君山看着左离侧脸被糖块撑起的一个小鼓包,特想伸出手指狠狠地戳弄一下。
但他还没有作死到那个地步,无奈在裤缝上搓弄两下手指。
左离撩起眼皮瞥了一眼阎君山,注意到阎君山眸光中的不一样,皱眉道,“这里没你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师宅——师洪彩家此时被清一水端着长枪的大兵团团围住。
师洪彩像是没事人一样,抿了一口茶水,对阎君山说道,“少帅若是治我驭下不利的罪,我认!至于少帅说的当街杀人……”
师洪彩放下茶盏,摇摇头,“在下,不认!”
“即便是闹到大帅的面前,在下也依旧是这番话!”
“你!”
阎君山双目赤红,快被这个师洪彩气死了,没想到师洪彩这个猴精,居然这么会诡辩!
仗着没有留下活口,便把当街围截左离的事情,统统推给死人。
师洪彩承认那些黑衣人是他养的打手,可按照师洪彩的说法,师洪彩没有让他们出去抓水仙,更没对他们说过要杀什么人,他们当街械斗,那是他们目无法纪,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同师洪彩这个雇主无关。
阎君山愤愤地瞪着师洪彩,后槽牙咬的嘎吱嘎吱直响。
师洪彩话锋一转,语气不似刚才那般生硬,“少帅受伤的那位朋友,能得到少帅的如此青睐,想必不是一般人吧?”
一句话戳到了阎君山的软肋,师洪彩再怎么说也算是海阳城有头脸的人物,今天若是把他宰了,一定会有好事之徒追根究底,到时候难保左离土匪身份被公开。
海阳城的百姓绝对不会让左离活着离开海阳城。
阎君山身上那股染着怨气的嚣张气焰,瞬间气势不足。
“什么人不用你管!”
师洪彩点点头。
师洪彩做出一副愤恨扼腕的样子,“我的那些人,存粹是死有余辜,”
“少帅的那位朋友,既然因为这件事受伤,我多少有些责任。”说着师洪彩叫来管家,“备上一份厚礼,等会你送到……”
师洪彩看向阎君山,“少帅的那位朋友,家住在哪里?”
“不缺你那点东西!”
师洪彩死死盯着阎君山转身离开的背影,面漏凶光,管家在一旁说道,“师爷,那个女人和那个小白脸……”
师洪彩默然半晌,“算他们命大!”认命一般,喘了一口粗气,“阎君山已经把手伸进来了,先不要动他们!”
阎君山气势汹汹地来,灰溜溜地走,心里憋着一肚子气,怎么想怎么气不过。
阎君山仰躺在车里,眯缝着眼睛,想到左离后背那条血淋淋的大口子,他恨不得把师洪彩活刮了。
阎君山思忖片刻,对正在开车的周海说道,“一会儿你去找汪大寿……”
汪大寿依靠漕运发家,同师洪彩联手赚的盆满钵满。上个月汪大寿给师洪彩走了一次货,点背地遇到大风浪,连人带船全折河里了,师洪彩不念一点旧情,货物原价赔偿,汪大寿被割下了一大块肉,心里肯定对师洪彩有气。
利用这个汪大寿除掉师洪彩,可就和我阎家军扯不上半毛关系了,更能保住左离。
阎君山找师洪彩之前便没怎么吃饭,生了一肚子闷气回来。想到左离这里找点安慰,那曾想水仙那个臭丫头,明明做了那么多的饭菜,愣说没带他的份!
阎君山臊目搭眼地坐在左离身边,看着围坐在一起吃饭的三人,心里更憋屈了。
左冷夹了一口脆笋,咬在嘴里咔哧咔哧的,抬眼看向阎君山,“水仙这丫头手艺真不赖,要不你尝尝!?”
阎君山瞄向餐桌上四碟小菜,色彩均匀,有荤有素,油汪汪地,看着就有食欲,不觉吞下一口唾沫。
阎君山眼珠转了转,突然起了点别样的小心思,肩膀撞了左离一下,下巴点向盘子里的一块肉,“大当家,我想吃那个!”美滋滋地想着左离能顺带用自己的筷子喂他一口,那也算是间接接吻了。
左离筷子上夹的一根菜,被阎君山这么一杵掉到了桌子上,递给阎君山一个刀子一样的眼神。
左冷见两人之间气氛不对,筷子叨起一块肉,对阎君山说,“来,吃冷叔这块!”
阎君山嘴角不自在地抽搐了一下,起身道,“我回家吃!”
自从能进入左离家院子,阎君山基本上只有睡觉的时候才回自己家,平常要么赖在左离院子,要么就是有出去有公事。
这天,阎君山忙完,回到左离家,发现大门居然是从外锁着的,突然就有了一种再次被抛弃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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