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离吞下手上的花生仁,“你的阎家军入到我左家寨,换上一个名号,就叫……”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叫左家军,我就同意!”
阎君山瞄了一眼左离,知道左离这是没同意的意思,这话不过是同他开玩笑。
阎君山顺着左离说道,“我家老爷子把阎家军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等哪天他死了,我就把阎家军这个名给换了。”
惬意的时间过的总是很快,感觉只是聊了一会儿,便已日影西斜,金灿灿的霞光洒在密密层层的荷叶上,一望无际的青翠碧绿上飘着一艘小乌篷船。
一壶米酒已见底,左离感觉有些醉了,他仰躺在船板上,闭着眼睛,感受着船随碧波荡漾,耳边尽是潺潺流水和蛙鸣,在他飘荡的十六年里偷来了片刻的安逸。
阎君山见左离半天不说话,轻轻拍了拍左离的胳膊,“别睡啊,这里又潮又湿的,我们回去!”
左离脑袋晕晕乎乎的,甩开阎君山的手,“我不回去了!我要睡觉!你自己回去!”
阎君山被左离这句毫无逻辑的话逗笑了,“左大当家,咱们现在在一条船上,你让我怎么自己回去?”
阎君山的手被甩开也不生气,见惯了左大当家发飙的样子,这样耍小性子的左大当家,阎君山觉得很是可爱。
阎君山不禁轻笑出声,掐下一根草叶想要逗弄一下左离,手肘撑着船板,草叶凑到左离鼻尖却怔住了。
左离胸膛有规律地起起伏伏,两片红润的薄唇紧紧地抿着,面颊绯红,同洒在他身上的晚霞相映成辉。
阎君山喉结不觉滚动一下,突然觉得有些口喝,那水润的红唇像是在有了某种魔力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舔上一口。
阎君山目光灼灼,心跳莫名加快,眼睛紧紧注视着左离的红唇,距离越来越近,甚至能感到左离的呼吸。
左离倏然睁开眼睛,四目相对,鼻息相交。
阎君山吓了一跳,那么一瞬间的想法是左离会打自己,但等了一秒钟,左离好像没有要打发作的意思。大着胆子蜻蜓点水般地试探了一下。
阎君山仔细观察左离的反应,左离依旧一动不动躺在那,眼神放空。
心里犯嘀咕,这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柔声说道,“左大当家,我、我可要亲你了?”
“唔~”
阎君山话音刚落,后颈多了一只胳膊,四片唇紧紧贴在一起,左离环着阎君山的脖子,“要亲便亲,怎么那么多废话!”
阎君山心里喜欢的要命,果然是他看上的小辣椒!
阎君山心脏“砰!砰!砰!”的感觉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一时间竟忘记了接下来要做什么。阎大少爷纵横情场多年,这次却被左离狠狠地撩到了。
左离虽然主动,却经验不足,只是用唇瓣疯狂捻磨着阎君山的唇,即便是这样略显笨拙的亲吻,却轻而易举地挑起了阎君山的情欲。
阎君山很快夺回主动权,齿尖咬住左离的下唇,抻拉松开,再咬住,抻拉松开。
阎君山本想让左离张嘴,但这位左大当家经验不足,根本不开窍。
阎君山向下转移阵地,滑腻的舌尖轻轻舔一下左离凸起的喉结。强烈的刺激,激得左离“嗯啊~”一声。
阎君山得意一笑,又在喉结上亲了一下,回到左离嘴巴上。他皱了皱眉头,左离牙齿依旧关的死死的。
阎君山耐心地亲吻着身下之人的鼻尖面颊眼睫,大手顺着左离衣服下摆伸了进去,强韧有力的肌肤触感,自掌心传来。
阎君山舌尖反复扫过左离紧闭的贝齿,像是在无声地控诉,手掌在左离腰腹处流连些许,眸光划过一丝玩味,突然在腰上掐了一把。
“啊!你……唔……”左离吃痛终于张开了嘴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阎君山堵了回去,粗粝的石头钻进了他的口腔,左离瞪着阎君山,脸憋的红红的。
阎君山的舌头不断地在他口中翻搅,两个舌头勾缠在一起,发出“滋遛滋遛”淫mi的水声。
慢慢地,凌厉退去,左离双眼逐渐变得迷离,气息越来越不稳。
阎君山喘着粗气,身体早已有了反应,手向左离小腹下方的丛林地带摸去。
阎君山凑到左离耳边,轻声撩拨,“大当家,你有反应了!”
左离耳根子羞的通红,心中羞愤,面上有些挂不住,挣扎推开阎君山那双不老实的手,作势就要坐起身体,“走开!”
“哎!别动!”阎君山大半个身体的都压左离身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左离脸色羞的通红,阎君山目光灼灼都盯着他,他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
随着阎君山手上的动作,从左离口中溢出细碎的哼响。
左离自己听着都有些难为情,他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
在无际的莲花池中央,充斥两道交替的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浓浓的雄性荷尔蒙味道。
左离同阎君山遛完鸟,又腻乎了好一会儿,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水仙听到大门的声音,跑了出来,眼神在左离身上扫来扫去,“左大哥!你怎么才回来啊?”
“我在外面有点事情,耽误了一会儿。”
左离说着就往自己房间里面走,阎君山在他身上又啃又咬的,他担心脖子上留下痕迹,被水仙看出来就不好了。
其实只是左离太过心虚的了,天那么黑,即便水仙心思细腻,眼神也没那么好。
“哦”水仙答应了一声,“厨房里还有饭菜,我去端出来。”
“不用了,我不饿!”左离快速走进自己房间,关门。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个什么劲,左离躺在床上,身体有些乏力,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今天他怎么就和阎君山做出那样亲密的举动了呢,左离心里有些后悔,有些害怕,他回想着当时的心境吗,却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干脆坐起身,透过敞开的窗户,看窗外的月亮,马上就是中秋了。
老王爷的忌日是在中秋节之后,再过几天可就是十七年了。想到这里左离心情更加烦闷起来。
点开灯,从枕头底下,掏出两支枪,大半夜的不睡觉,拿着一块干抹布,反复擦拭枪,好像重复着这样的动作就能让自己心安一样。
“咚咚”门板扣响的声音,伴随着水仙驼铃般的声音,“左大哥!睡了吗?”
“还没睡?怎么了?”
“我晚上做的链子粥,去火的,左大哥,你要不要尝尝!”
一听到“去火”两个字,左离心里说不上来的别扭,或许是心里有鬼,亦或许是受阎君山影响,他本想拒绝水仙的。
但大晚上的,人家特意敲门来问,回绝了总归不好。
门开了一条小缝,接过粥碗,道过谢之后,左离便把水仙打发了。
左离浅浅抿了一口莲子粥,软软糯糯的,有一点淡淡的苦味和莲子的清香。
左离确实是有点饿了,两大口下肚,胃感觉很舒服。虽然没有吃饱,但好在有了一些睡意。
左离又躺回了床上,思绪不觉又飘到了莲花池乌篷船上。
“啊!”
左离烦躁地坐直身体,甩了甩脑袋,试图把那些黄色废料甩出去。大口大口喘气,调整了几个呼吸,重新躺回床上,但那些画面就好像同他作对一样,一帧一帧地往外冒。
左离用被子蒙住脑袋,不管了,他身体早已有些乏力,折腾了一会儿,便睡着了,一夜无梦!
第四十四章 身份的秘密
自打阎君山同左离莲花池一日游之后,更加粘着左离,要不是左离不同意,阎君山早就扛着行李卷住过来了。
查白约了左离几次,阎君山尾巴一样跟在左离身边,查白心里憋着事情,就这么悬了好几个月。
这天查白写了一封匿名信,托人寄给严方,信的内容是以一个女子的口吻。
大致意思是,控诉阎君山搞大了自己的肚子,始乱终弃,自己没得活路,无奈找到大帅,希望大帅主持公道。
阎方打开信一看,这还得了,祸害良家妇女,还始乱终弃,最重要的是自己有孙子了,他那个不务正业的儿子,还不想要,当即吩咐人把阎君山叫到面前。
那边阎君山前脚刚走,查白独自便找上门,左离心里奇怪每次查白来找自己都是带着左仁前来,这次竟不知为何只有查白自己。
照例先寒暄一会儿,查白亲切地拍了拍左离的肩膀,“哎呀老弟,为兄最近可是想你了!”
左离客气回道,“有劳查老哥挂念了。”
“应该的!应该的!”查白坐在左离旁边,盯着左离的脸仔细端详。
要说他和查白,若是没有左仁从中间周旋,根本扯不上一点关系,连泛泛之交都算不上。
查白盯着自己这么看,明显僭越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及正常的社交距离。
左离面色冷了下来,站起身后退两步,对查白道,“你干嘛,我脸上有花吗?”
查白仰着脑袋,摇摇头“没有!”尴尬地笑了一下,拉着左离的胳膊坐回凳子上,“老弟别生气,我只是瞧着你长得像一个故人罢了。”
查白说道这里故意顿了一下,挑起眼皮,“不知,老弟认不认识安王福晋?”
安王福晋是他母亲,他长的像他母亲,左离瞳孔骤然收缩,身上好像骤然结了一层寒霜,两只拳头狠狠地攥在一起。
阎方杀了安王这件事,是海阳城没有公开的秘密,查白如今在阎方手底下做事。
他不确定,查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单纯地觉得他长得像安王福晋,还是查白已经知道了什么,或许是二者兼有之,说这句话,只是在试探他。
左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查白,想要从这个笑面虎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左离的反应,查白似乎很满意。
查白轻笑出声,起身慢条斯理地说道,“老弟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就是顺嘴一说。”
查白叹了一口气,微微向上仰起头,像是回忆着什么事情,“说起来,安王可是我同宗同族的亲兄弟,只可惜啊……”用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英年早逝!”余光偷偷瞄着左离。
老王爷已经死了十六年了,查白若是真有那么心,犯不上在他这个晚辈面前,表演手足情深。
而且在左离印象中,老王爷在世时,这个查白貌似没有登过安王府的大门,更谈不上什么什么同宗同族的亲兄弟。
左离眼睛就那么盯着查白,他到是要看看查白到底要做什么。
查白“情真意切”抹了一会儿眼泪,见左离没搭理,觉得没什么意思,话锋一转说道,“大清要是还在就好了,我大小也是一个王爷,何苦受这份窝囊气!”
左离皱了皱眉,有点受不了,查白这拐来拐去的说话方式,直言道,“都是大老爷们,有话不妨直说!”
查白尴尬地笑了一下,“不怕你笑话,这么多年,我过着没有一点尊严的日子,阎方不过看中我还有一个清王爷的头衔,还有点用,不然,阎方又怎么会留着我。”
查白垂眸思忖片刻,再抬起头时,眼中迸射着一种狠厉的光,“其实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何不联手……”手掌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宰了他!”
“你大可放心,你的身份依旧是个秘密,绝对不会有人说出去!”
左离深邃的眸子暗了暗,他深知同查白这种人合作,不外乎与虎谋皮,但一想到老王爷惨死的画面,他的心就一阵钝痛,苟活十六年,不就是为了有找一日能手刃仇敌吗,如今有一个人,和自己目标一致,为何不能好好利用一下呢。
左离点了点头。“好!”
“哈!哈!哈!”查白伸出手,“合作愉快!”左离手掌握上查白的手,“合作愉快!”
左离临走的时候,查白突然在他身后叫住了他。
“左离!”
“有人想要你的命!最近小心点!”查白直视左离,云淡风轻地说道。
左离双目微敛起,面上闪过一丝狐疑,有人要杀他,什么要杀他?查白怎么会知道?
查白对左离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别问我是谁。你问我也不会说,我只是好心提醒你。”
左离微微点了点头,向查白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谢了!”
阎君山站在阎方面前,吐沫星子横飞,足足解释了两个小时,阎方面色才和缓下来,不再和继续掰扯什么始乱终弃,抛妻弃子的事。阎君山光茶水就喝了两壶。
也不知那个缺大德的,早背后造他的谣,要碰瓷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我没做过的事,是不会承认的,您也没有孙子,”阎君山说到这里,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左离,义正严词,赌气般地说道,“以后也不会有!”
阎方心里已经相信了,那封匿名信是假的了,什么良家女子大肚子,大概是有人挑拨他们父子的关系。
想着自己不由分说地骂了阎君山一顿,心里正过意不去,一听阎君山说出这样的混账话,压下去的那口气,硬生生被这句话气了出来。
挺高的大小伙子,整天不务正业不说,连正经媳妇都没讨到,更谈不上抱孙子了,看着就来气!
阎方拿起手边茶盏,朝阎君山砸了过去。“混账东西!”
阎君山不躲不闪,茶盏擦着他的侧脸,在他身边不远处碎裂,茶水迸溅到他衣服上。
“别生气嘛!”
黄翠翠被两个丫鬟搀扶着,慢慢地坐在了阎方身边,手抚在看起来很平坦的小腹上,“不就是一个孙子嘛!你还不如多活两年,指望我儿子给你生孙子呢!”
黄翠翠终于如愿以偿地怀上了,自从肚子里揣了崽,阎君山在大帅府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阎君山看不上黄翠翠那矫揉造作,精于算计那股劲。以前黄翠翠说的什么不顺阎君山耳了,阎君山总要挤兑黄翠翠两句。现在换翠翠在他们家就是皇后娘娘。阎君山别说挤兑了,一个眼神不对劲,黄翠翠都碰瓷说肚子疼。
阎君山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意,专捡换翠翠不爱听的说,“您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带把的呢,万一是个丫头呢,生的孩子可就是外孙了!”
“丫头其实也挺好,丫头是小棉袄,丫头……”
“你闭嘴!”黄翠翠噌一下站了起来,打断阎君的话。转头,晃着阎方的胳膊,“我儿子还踢我呢,我肚子里一定是儿子!是儿子!你快说,是儿子!”
刚刚一个多月的胎儿还没长腿呢,怎么会踢人,阎方被吵的头晕,“是!是!是儿子!”
黄翠翠肚子往阎方面前凑,“你儿子都踢疼我了,你摸摸,你摸摸嘛!”
他大儿子可是在一旁看着呢,他还得顾及自己威严的父亲形象,阎方皱着眉头往后躲,“行!行!知道了!”
阎君山轻嗤一声,最讨厌的就是黄翠翠的矫情劲,偏偏老爷子还挺受用,人家老夫少妻在一起腻歪,显然没他什么事了。
“我走了!”
“等等!”黄翠翠在身后叫住了他,“我可怀孕了,家里不能有宠物,你把你的那条狗弄走!”
阎君山才注意到,他这次回来没见到旺财,“旺财呢?”
“那只狗晚上乱咬,我睡不着觉,我让李伯把狗关进柴房了!”
旺财是阎君山捡的一只流浪狗,从小养到大,早已经有了感情。旺财对于他来说,就是半个兄弟。
阎君山面上带着怒意,两条眉毛紧紧地蹙在一起,指着黄翠翠的鼻子喊,“黄翠翠,你不要做的太过分了!”
“旺财晚上从来都不乱咬,我看就是你没事找不自在!”
黄翠翠吓了一跳,红着眼睛,往阎方身后躲,一副很害怕的样子,“老爷!”
阎方被这两个人弄的一个头两个大,手杖往地上一杵“都给我闭嘴!”
话音落地,哭的人也不哭了,喊的人也不喊了,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
阎方手杖点了一下阎君山,心里虽然对这个大儿子又歉意,但还是沉着脸,“旺财就先放在你那一段时间!你小妈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往心里去,去吧!”
左离打开大门,看到的便是嬉皮笑脸的阎君山,还有一只不断晃动大尾巴的大黄狗。
“左大当家,晚上好!”
旺财伸着长舌头,极为配合地对左离“汪”了一声。
左离的视线一下子就被这个毛孩子吸引了过去,摸了摸旺财的脑袋,“你叫什么名字啊?”
“它叫旺财!”
“旺财!”左离小声重复着旺财的名字,突然想到阎君山被他绑上左家寨的时候,两人之间拌嘴说过的话,他想要阎君山的狗命,当时阎君山说什么来着,哦,对,阎君山说要把旺财的命给他,左离以为是阎君山跟耍嘴皮子,没想到真的有一条叫旺财的狗。
左离嘴角不禁笑了一下,冷淡疏离的眸子温柔地看着面前这个小家伙。“你的主人早就把你给卖了!”
阎君山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跟着左离笑了一会,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严肃、认真,半开玩笑问左离,“我的狗命送给你,你还要不要?”
左离明白阎君山什么意思,他现在无法给阎君山一个肯定或者否定的答案。
他确定自己对阎君山是有感觉的。但他却不能坦荡地面对这份感情。
阎君山是阎方的儿子,阎方杀了他的父亲,他得报仇,杀了阎方。然后呢,阎君山知道他杀了阎方,继续替父报仇,最后杀了他。他们最后的结局大致是这样。
左离一下一下抚摸着旺财,低着头不说话。
阎君山等了一会儿,左离没有接他的话茬,三分笑意的脸上,划过一丝失落,短暂的沉默后,视线越过左离,朝院子里看,“我饿了,水仙做饭了吗?”
第四十六章 纠结
都说饱暖思淫欲,吃过饭,阎君山坐在左离身边,学么着应该做点什么,不然总感觉有点对不起良辰美景好时光。
阎君山皱着眉头,等了一会,水仙和旺财丝毫没有电灯泡的自觉,他凑到左离耳边,神秘兮兮地说,“大当家,我有事要和你单独说,咱们进屋呗!”
左离侧目瞥了一眼阎君山。
阎君山两只眼睛放着绿油油的光,正巴巴地看着自己,便知晓阎君山的心思。
左离心里叹了一口气,那日在莲花池同阎君山亲近,纯粹是因为吃多了酒,有些情难自禁,没有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事后想起来,左离有些后悔了,他和阎君山既然无法走到一起,为什么还要浪费彼此的感情。
左离抬头望了一眼天,夜空布满了星星,又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显得黑漆漆的。亦如他和阎君山的这段感情,仅凭借着心底那点情难自禁的喜欢,根本无法驱散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黑暗。
“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阎君山岂是那么好打发的,搂着左离的胳膊,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子,脑袋伏在左离肩膀上,大鸟依人一般。
“我可是被家里赶出来了,我和旺财是来投奔你的!你不能不管我们!”
“别闹了,快回去!”左离抬手摸了摸阎君山的头发,“我困了!”
不知详情的水仙,正在逗旺财,扭头盯着那二人,略显暧昧的姿势,左大哥对阎君山说话时,那满是宠溺的语气以及柔和的眼神,他们两个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阎君山抬眼看着左离的侧脸,眸中染着一丝丝委屈,“我说的是真的,我和旺财真的无家可归了!”
整个海阳城都姓阎,阎君山这话明显掺水,左离叹了一口气,对阎君山说,“你要是愿意,就把旺财放我这儿。”下巴扬点了一下隔壁阎君山的院子,“你家就在那儿,赶紧回去!”
阎君山大脑袋贴在左离的肩膀上,悻悻地闭上嘴,早知道能有今天,就不搬到这里了。
“对,狗可以留下,你不行!”水仙在另一边接着话茬说道。
“嘿!”阎君山瞬间炸毛,坐直身体,两只眼睛瞪大了两圈,“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你会不会说话!”
水仙丝毫不打怵阎君山,梗着脖子,“左大哥让你回去,你便回去!”
“你……”
“行了!”左离打断阎君山,打了一个哈欠,“我累了,都早点休息!”说着也不管身后的两人一狗,自顾自回了自己房间。
阎君山两只大眼睛瞪着水仙,心想早晚把这个碍事的臭丫头弄走。
左离从查白那里得知,阎家军中有一负责军饷发放的军官,有爱赌钱的小毛病,这个李大捌仗着会点赌桌上的手艺,常常出入赌坊,十赌九赢,八成有鬼,若是拿下此人,就好比在阎家军中插入一根钉子。
阎家军是阎方最看重的东西,甚至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挖阎方的墙根,从内部腐蚀阎家军,可能比单纯地要阎方的命,来得更简单也更实在一些。
查白在赌坊已经给左离安排了人手, 就等着那个名叫李大捌的军官,落入他们的圈套,一步一步把人套牢。
左离换了砝码,眼神锁定在一个四十多岁,长着一身肥膘的男人身上,此人便是掌管阎家军军饷发放的军官李大捌。
李大捌站在一赌桌前,貌似今天运气不错,两条眼睛笑的都快眯缝成了一条线,挥着肥硕的胳膊,捞过刚刚赢来的砝码。
“哎呦!真是对不住了各位,又是我的,承让了啊!哈哈哈!”
适才输钱给李大捌,带着灰黑色蓓蕾冒的年轻男人,对左离投来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点了一点头,示意左离是自己人。
贝雷帽男子骂骂咧咧两句,不着痕迹退到一边,给左离让出位置。
左离颠着手砝码,眼神盯着赌桌上两个骰盅,问身边一猴瘦男子,“这是什么啊?”
他已经观察半天,这个猴瘦男子,同李大捌眉来眼去,眼神交流了好几次,这人定是李大捌的同伙。
左离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搭配一副平光眼睛,刻意敛起身上那股冷淡疏离的气质,像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开。
那人瞄向左离手中砝码,上下打量左离,眼中闪着精光,“新来的,没玩过?”
左离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今天第一次来,这里看着挺有意思的!”
那人眼中绽放着贪婪的神色,看着左离就好像看着行走的大洋一样,面上带着谄媚讨好之意,“来!来!来!这位小兄弟,我带你玩两把!”
说着推开围在赌桌前看热闹的人,腾出一片空地,“这玩意,很简单!”掏出两个砝码,放在“大”字区域,你放在小那边。“一会儿开的时候,三个骰子点数在十一以上,我就赢了。相反,就是兄弟你赢。清楚了吗?”
左离眼神显得很愚蠢笨拙,点点头,“好、好像明白了!”
那人向李大捌眨了一下眼睛。李大捌点点头,晃动手中骰盅,骰子在骰盅内壁碰撞,翻滚,发出“哗啦啦”清脆悦耳的响声,“啪”一声,骰盅倒扣在赌桌上。
身边尽是“大!大!大!”亦或者是“小!小!小!”赌徒们的叫喊声。
一声高昂的“买定离手,”两秒钟过后,骰盅移开,“四五六,十五点,大!”
“哎呦!”精瘦男,状似不好意思,看着桌上的砝码“对不住了,兄弟,我赢了!”
左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拧着眉毛,从兜里掏出更多砝码放在赌桌上,“是挺好玩的!我还买小!”
“呵呵呵,这就对了!”精瘦男,欣慰地拍了拍左离的肩膀,“兄弟好气魄!”
李大捌和精瘦男见到左离这个“大头”虽然内心狂喜,遇到一个“冤大头”但到底是没敢做的太过分。摇五六次骰子,会让左离赢上一两次。
眼看着手里的砝码越来越少,围过来的赌徒越来越多,身边甚至已经有劝左离收手的声音。
左离眉毛拧的越来越深,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衬衫袖子卷到小臂上方,看起来很焦急的样子。
李大捌和精瘦男见左离好像真的是第一次来,貌似还有点上头了,胆子也大了起来,左离手中砝码眼看输了个精光。
左离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嘴角微不可查地微微扬起一个弧度,饵已经下的差不多了,再加把料,差不多该起勾了。
第四十七章 出来混迟早要还
左离在裤兜里摸了摸,拿出一张房契,展开放在桌面上。“我还有这个!”这张房契还是查白送给他的合作“诚意”。
“哎呦,动真格的了!”
李大捌脑袋凑了过来,一双小眼睛紧盯着那张房契,“城南巷子,那可是好地方!小兄弟够爽快的!”
李大捌继续摇晃骰盅,耍钱上了头,脑子一热,什么都不会顾及。全然没有细想,这个看着懵懂无知的小开,为何会随身携带房契。
骰盅打开,不出意外,左离又输了。
“哈哈哈”精瘦男和李大捌对视一眼,收起房契,猜想左离身上已经没什么物件了,对左离说,“怎么样,小兄弟,要不,明天再来玩!”
左离攥着拳头,皱着眉,一副愤恨的样子,狠狠敲了一下赌桌,“不行!”
全身上下口袋都掏了个遍,仅剩下一块大洋,“我还有一块钱!快点开骰!”
精瘦男榨干了左离,眼看着炸不出什么了,面色不似刚才那般讨好,带着几分鄙夷,“谁稀罕你那一块钱!”
“不过……”精瘦男手指搓着下巴,上下打量左离,眼中流露下流之色,“……小兄弟若是肯赏脸,晚上来老家,陪哥哥一晚上,这把就当做哥哥我送给你了!”
左离斜眼看向精瘦男,眸中划过一丝凌厉,好似刀子一般扎进精瘦男眼中,精瘦男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眨眼的功夫,左离恢复成了懵懂愚蠢的小开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