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总想给我送终—— by木槿萌萌哒
木槿萌萌哒  发于:2024年0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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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表达的偏差,内心存在的傲慢、偏见,铸就了人与人之间的沟壑。
他现在,比当时更理解这话。
他收回目光,直直的望着镜头。
“刚才我念的那些,囊括了你们全部话术组的关键词吧?”
他的言语、他的目光,都有所指向。
电脑前,朱丰的员工们俱是一愣。
忽然有种被人拎着领口当场质问的心虚感。
是的,夏满念的那些,当真就是他们全部的攻击点。
夏满真的很懂他们的套路。
其实不奇怪,毕竟他在声张娱乐呆了十年。
他怎么能在声张呆十年?
在场人心中升起了疑问。
“好,”夏满淡淡收回目光,“其他的观众朋友们,希望你们也记住上述问题,之后可以自己辨别。”
【记住了?然后呢?】
【我听话,我录屏了。之后是什么时候?】
“今天我,”夏满说,“一个问题都不会解释。”
观众在屏幕后瞪圆了眼睛。
那你念个什么???
让我们抄笔记???
“被逼自证,剖腹取粉,我见了很多,”夏满平静的说,“屏幕前坐的是谁,我也猜得到。”
朱丰悄然攥了攥拳头。
夏满目光冷冷的:
“我不回答你,因为你不配。”
黑白颠倒,指鹿为马,众口铄金……
言语只是工具,顺着人的心意颠来倒去,成为欲望的外衣,金钱的容器,伤人的利器。
真相是什么,公正是什么,爱guo是什么。
什么都不是。
他要利益,要钱途,要将人踩在脚底侮辱的快意。
朱丰冷哼了一声,低骂:“死猪不怕开水烫……你懂个屁。”
——同一时刻。
排演室里侧有一扇门,公关经理在里面打电话。
透过玻璃,他朝着外面比了个OK的手势。
导演和作家都即刻站了起来。
夏满同样望见这动作。
他定了定神,抬眸。
公关经理走过来,他弯下腰来,与夏满说了几句。
随后,夏满退出镜头,对准了他。
公关经理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一丝不苟的梳着,向屏幕说:
“你们好,我是思瑞克的公关经理,我向大家汇报一下。”
弹幕:【?又一个帅哥,你说,我爱听。】
【思瑞克是运营公司是吧,帅哥牛啊,这年纪轻轻的。】
“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我们将剧本送往了审查委员会进行审查,他们中有编剧和电影业协会成员,有华人公民,有各界不同身份的人士。”
“就在刚刚,我们得到了反馈,他们认为剧本没有问题,认为我们是与歧视无关的、健康的艺术创作,他们认可我们的继续排练和演出。”
“简而言之,审查认为我们没有问题。”
“因此……”
他顿了顿,望夏满,夏满轻巧接上:
“既然审核已然通过,我们也决定,将话剧提前上演。”
所有人一愣。
弹幕缓缓打出一个“?”。
夏满向大家弯了弯眼睛:
“因为时间紧迫,我们的演出或许会有瑕疵之处,请大家谅解。是因为想到人群中每一位真诚、质朴的爱着自己祖国的同胞们,我们的心才变得如此急切。”
“我是演员夏满,这里有我的同事娅莉塔、奥涅夫、萨曼莎……我们在这里忱挚的邀请大家,一周后,于梅兰克的莱维剧场,观看我们的演出。”
“不便前来的朋友,我们也会同时开放全部线上转播渠道,观看方式和链接我也将在演出前公开在我的微博上,大家可以在家中通过移动设备进行观看。”
屏幕上是长久的空白。
半晌,有一条:
【………………】
一周后,上演。
还开放线上渠道。
许久,才弹出了弹幕:
【他们的解释方式,就是全渠道,全球直播这部话剧……?】
房管直接用公告回答:是的。
一条早就编辑好的,大家早就商议好的公告信息被放出。
有演出的时间地点,还有渠道合作联系方式。
完完全全,有备而来。
他们开这个直播,根本就是要宣布这件事情。
信息停滞期结束,弹幕在一瞬间炸开!
才排练不到一个月的剧,还没有到赞助环节,也没有筹备好演出必需的东西,被卷入了辱hua的风波,这剧按理不能演的……
但他们即刻找到了始作俑者,即刻将剧本送往了审委会。
没有被任何的所谓上级所谓投资商给桎梏住,他们当场决定、当场宣布,下周就演出。
并且,大范围直播!
【草,玩这么大!】
【有没有问题,看了就知道,他们真的是……我佩服了。】
【草,这解决方式好暴力,好直接,我喜欢!】
【啊啊啊啊好刺激!!!我现在就去买机票!!!!我要看真人!!!】
朱丰等人都如遭雷劈。
“朱、朱总,”员工头上冒汗,无助的看向他。
朱丰脸色青白交加,几秒之后,猛地向前扑,抢了键盘,噼里啪啦的打字:
【辱hua问题还没说清,就上演,不要这么嚣张吧!】
【坚决抵制!】
【敢上演,我们就去投诉!!!】
夏满挑挑眉,那动作从某个角度来看,神似了闻霖久。
“怎么,有人不敢看了?”
上学的时候,夏满就不怎么信乌合之众的说法,一直以来,他都更相信伟人说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夏满歪歪脑袋,对着屏幕另一头的某个人说:“害怕光明的,是阴沟老鼠。”

狠狠一脚踢在桌上,伴随着一声轰响,桌椅、电脑一起倒地。
电脑插座电线松动,发出了滋滋的声响。
在场员工都吓了一大跳,噤若寒蝉。
“夏、满。”
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盛怒之下,朱丰呼吸急促,胸膛起伏,模样十分可怕。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谁都听到了夏满那一句“阴沟里的老鼠。”
被羞辱过后,有人自残形秽,有人心生憎恶,他显然是后者。
直播已经结束,大屏幕上不再有那张清秀带笑的面孔,但观众还未完全退出,许多人在屏上展开了讨论。
每个人都很期待。
水军们没有收到任何指示,各自抱着电脑,眼观鼻鼻观心。
朱丰连着踹翻了两台电脑,又拎起最近一个员工的耳朵,破口大骂,发泄情绪。
“——好了,”冷冷的男声从门口传进来。
方轻踏步而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废物,冲着别人发火有什么用。”
员工得救,感激的叫:“小方、方少……”
方轻扫他一眼,如看一样物品,满不在意的收回来,“快走。”
工作人员微微一愣,旋即,方轻又对其他人道:“现在都下班,今天发生所有事情,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一行人明白了什么,当即抱起个人物品,如流水一般走了出去。
很快室内就只剩下了方轻和朱丰。
朱丰面色涨红,两股战战。
方轻淡道,“司机打来电话,重山已经快到公司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清楚吧。”
朱丰还在发愣。
“听见没有!?”方轻呵斥。
“明白明白,”朱丰连声说好。然而很快,迟疑的问:“那……夏满这里?”
方轻冷冷的看他一眼。
朱丰立即夹紧了尾巴。
片刻,方轻用一种冷静到无情的声音说:“一口吃不成胖子,一步一步来。”
顾重山走下车门,刷开总裁专用电梯,上十六楼。
电梯门开,他的心腹朱丰等在门口,旁边还有面带浅笑的方轻。
“顾总,您回来了,”朱丰上前,“听说这事,我也火急火燎从家里赶来了公司。”
“这个夏满,真是太不懂事了,也不知道到底受了谁的挑拨。”
“到底怎么回事,”顾重山快步进门,“查过了没有,这个舆情是怎么回事,有人做局吗。”
“查了查了,”朱丰主动递上一份报告,“是那部话剧运营公司的竞争商。”
从公司出来,顾重山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头疼的很。
一双手温柔的落在他肩上,替他揉着酸疼的肌肉:“坐车很长时间吧,从论坛到这里,有五六个小时车程呢,好好休息了吗?”
顾重山有些疲乏。
“我今天有点累,你先回家吧。”
方轻道:“你不记得吗,我家人把我赶了出来。”
“什么?”
方轻摇头,微笑看着他。
那眼神并不是平时的倾慕、喜悦、依赖,而是一种怨毒。
顾重山以为是错觉:“你不舒服吗?”
方轻说:“你不想我和聊聊天吗。”
在他们婚约最初,他们很爱聊天,总要说不完的话。
莫名的,顾重山的心口有些微震动,像来自遥远时空的共鸣,带着一股悲意。
他困惑的按了按胸口,想自己大概赶路太累了。
“想聊什么?”他放软了嗓音,“抱歉,最近陪你太少了。”
方轻的依偎上顾重山的肩膀。
“我想……我们永远都能这样。”
所有阻隔,都踏平。
他来做坏人,也没关系。
一周的时间里,夏满这边开始了更为紧张的排练和筹备。
整个幕后团队都进入了战备级别的工作氛围里,美术灯光造型宣传剧场等等等,所有东西要在一周之内备齐。
这对任何团队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运营公司评估了这个项目可能带来的收益,认为在这种罕见的超级流量下,进行直播会是一个新的发展方向。
于是他们调来了更多人手,投入了更多的资金,支持这一项目。
这种支持,与制片人在公司的舌灿莲花分不开关系。
国内这头,因为顾重山回到公司,朱丰行事不便,再没有召集大规模的舆论攻击行动。
方轻在陪同顾重山时,给他发了信息,指示他去找几家大型视频平台。
初时他不明所以,想通后立即一拍脑门,亲自赶了过去。
那几家视频平台的高层以很隆重的礼遇接待了他,表示会按照他们的想法转播,或者不转播。
一看就知道有更高层次的人打过招呼。
背靠大树好乘凉,说的就是这了。
国内大平台不转播,就堵死了一条最重要的传播渠道。
有多少网友会翻墙?届时多一道传播墙,信息便可多加工一层。
“这样吗,”夏满在排演室接到了冯瑜的电话,“一家都没剩下?”
“嗯,这些视频平台,前一天还谈的好好的,后一天异口同声的说风险太大,上级不许,都不合作了。”
“这样啊,”夏满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我在接触几家其他成分的平台,你再等等我消息。”
“你接触完,还会是一样的结果,”夏满淡定的说,“让我来想办法。”
他一个人在a国,能想什么办法?冯瑜并不太看好。
这边,夏满挂掉电话,漂亮的眼珠子转了一转。
他目光落在坐席。
有人走来,挡住舞台方向投下的光,形成一个阴影,罩在了闻霖久身前。
他眼皮也不抬,把人往身边揽了揽,“水和吃的都在小包里。”
夏满就着他说的方向,翻了翻包,很夸张的赞美:“哇,你也太好了,准备的好齐全,你怎么这么棒。”
闻霖久古怪的看他一眼,“又想要我去买什么来给你吃?”
“你怎么这么想我,我才不是那种只会吃的人。”
“那你想喝什么?”
夏满推搡他,“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
“我没劲,我走了。”
夏满立马把嘴一撇,委屈脸。
“别演。”
汪汪的泪眼立马给他展示出来。
闻霖久服了:“你到底要干嘛,直接说,我去给你办。”
夏满一秒变脸,告状说:“有人让视频平台封我!”
闻霖久:“……”
“知道了。”
转头,最大的一家视频平台带着他们的报价来找冯瑜了。
比先前提的还多给了三倍,要求独家。
需要走正规的审批流程,但所需的材料已经列表出来,只需依照清单提供即可。
冯瑜看看前来的经理,又看看旁边另一位提着公文袋的年轻人,大吃一惊。
“好,”她即刻起身,“东西都有,我们现场递交。”
她办完所有事,当夜给夏满电话,描述此事。
夏满正在沙发上撸猫,听她说了一番后,眨了眨眼睛。
闻霖久系了围裙,将剔剩下的一截牛骨头拿出来,扔给大白。
走到一边,见夏满目光灼灼盯着他看。
“看什么?”
“这莫不是金丝雀文学,”夏满感慨说,“感觉好爽啊。”
闻霖久竟听懂了。
面无表情的说:“一般金丝雀做饭。”
“那没事了,”夏满立即表示,“那个不符合价值观了,新时代都是自由恋爱。”

说是这样说,该做菜的还是在做菜,没有耽误。
然而即便这样,短短一周,夏满仍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他身体本来就虚,好好的养了一阵子,长了点儿肉,这一周紧张劳累后,又全都没了。
闻霖久嘴上没有说,但只要不去医院,余下时间都会用来陪在排演室里。
他会带吃的喝的,泡枸杞菊花,拎着保温杯保温桶,有时还拽着他的好室友维克多。
全剧组的人都熟悉了他,不见外的还会把自己的包包私人物品放他旁边,托他保管。
这一周是战斗周,排练紧张到不行,但只要在这部剧目里有分工的,没有一个人掉链子。
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劲。
——说我歧视是吧,给我泼脏水是吧,那就让全球观众都一起来看看,到底谁在撒谎。
一批又一批拔尖的幕后工作人员被调至团队之中,同事悄悄与夏满咬耳朵,说这些过来支援的团队拿过什么奖,薪资又有多高。
运营公司虽然近年财报不太好看,但毕竟在业内也是老牌大厂,被人骑脸输出了,怎么还能忍下这口气。
那位叫琳达的制片人每日都出现一至二个小时,观察和询问进度,记录需求,合理必要的,往往在次日就会到位。
比如有人提了一句,排演室的舞台与表演剧场的规格不同,届时恐怕还需调整,当夜,琳达叫来了工匠,将舞台加宽加高,次日众人去排练室,差点以为自己进错了门。
但这舞台其实也只用几天,最后两日,他们都直接在表演剧场预演。
进驻第一天,他们收到一套价值极高的顶尖灯光设备,赠送人是闻荷。
各种最好最新的东西被陆续送进来,金主姐姐完全没有在算账,主打的是一个拿钱买高兴。
新设备的调试亦有专门团队,并保证在演出时候也会在旁待命,保证效果完美。
演员们对剧本早已经很熟悉,台词动作走位无一不精准,排练之中,演员们与幕后的磨合倒显得更加重要。
灯光舞美造型道具,如何与表演磨合,在适当时插入和退出,烘托舞台的气氛。
这绝对是整体的艺术,而非个人的独秀。
遗憾的是,中间原定有四场歌舞,因时间紧急而被取消,这剧成为纯纯的文戏。
而在国内这边,冯瑜等也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那天不会一切顺利,对方黑白颠倒的功力他们都知道。
更别说,夏满的合约还捏在声张娱乐的手里,他们能做什么、会做什么,都是未知数。
她顺着自己的人脉找到了数位有分量的传媒界大咖,不求对方帮忙,只请对方公正。
如此,每个人都忙到脚不沾地的一周过去。
到了演出的前一夜。
为了第二天的演出质量,这晚制片人强制所有人下班回去休息。
人散的七七八八,夏满和男主演却没有走,一人坐在舞台的一端,背着身对台词,他们要保证精确读秒,在出现意外情况时,仍然不掉链子。
练到了半夜,距离演出只剩二十个小时。
男主演还在灌第不知道多少杯冰美式,被夏满拦住了。
“可以了,”夏满无奈说,“我们行的。”
卢卡斯的公司几经商议,最终决定明哲保身,不参与这一事情,故而他不会在直播之中出现。
备胎男演员因此顶了上来。
备胎叫霍华德,是从另一个州的小剧场来的演员,他面试那天乘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和汽车,来的风尘仆仆,故而形象不佳。
但经过收拾打扮后,也是一名英俊正直的好青年。
“我还想练,”霍华德说,“夏,如果你累了,你就先回去休息。”
夏满不解:“你没必要再练习了,你这样——”
“我要留下,”霍华德打断他,眼神很坚定,“我知道,我回去也睡不着,我会对着镜子一直演,那样的话,我不如就留在这里,一直到正式演出。”
闻霖久从侧边台阶走上来,听见他说的话,看了他一眼。
霍华德也看看他,说:“夏,我认为你男友明天最好也不要在直播之中出现。”
夏满:“?啊?”
“尽管没有人再反对同性之间的感情,但是事实却是,交往了男友之后,你的形象在大众心中会有改变,大多数出柜的男演员之后都没有再接到有男人味的好角色了,他们心里有把秤,藏的深,但就是在。”
闻霖久皱了皱眉头,莫名其妙。
霍华德上前一步,抓着夏满的胳膊,脸上有着显眼的狂热之色:
“夏,这是我的机会,也是你的!”
“这场剧将会多精彩,你知道的,过了明天,我们都会不一样了!”
夏满张了张嘴,又闭上。
他有点不知怎么说才好的苦恼。
闻霖久直接把那乱放的爪子打掉。
霍华德立即道:“抱歉。不过我说的都是真的。”
闻霖久当他空气,揽了揽夏满,打算带他走。
虽然不喜对方说方式,但闻霖久没有要与之发生纷争的打算,演出在即,没有必要。
夏满却不想走。
按了按腰上的手,夏满站在原地,目光平静的直视着霍华德。
“霍华德,我想你知道,你想像的一切会发生,但不会如你所想的那样发生。”
霍华德迷惑。
“没有任何一场戏,会让你变得不一样。”
霍华德的表情代表他并没有听懂夏满的话。
但夏满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周边的生活环境变化、有名和利,不会让一个人变得更好更快乐。
用母语他都说不清楚,更不要说用外文。
“总之就是,你最好不要抱着那样的心情去演戏,”夏满说,“那不好。”
霍华德不语。
“走吧,”闻霖久顺了顺夏满后脑勺的毛,“回去睡觉了。”
夏满一边走,一边回头。
霍华德仍然坚持站在舞台中心。
“成名了也没有觉得快乐吗?”闻霖久在车上问夏满。
“怎么可能不,”夏满看他像看不用吃饭喝水的神仙,“你知道片酬到账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吗。”
“那你和他说什么?”
夏满抓了抓头发:“哎,说不清楚,反正,他以后就知道了。”
距离演出十小时。
剧场已经全部关闭,所有人员就位,做最后一次排练。
品牌方设计师带了整队人马赶到,华丽的公主裙第一次被推出玻璃柜,带着璀璨的翡翠玛瑙宝石一起展示在众人面前。
灯光师在为她调光,要找到一个最适合的方式来宣扬她的美。
那裙子被夏满穿上,设计师根据他今日的身材做尺寸方面的细微调整。
光还在变幻,他用手挡着眼睛,手腕如雪。
闻霖久站在了席中央,不动声色的看。
“发个预告吧,”导演提出,“用这个。”
“不。”
“啊?”导演颇不解,朝说话者递去疑问的目光。
迟早要被看的啊?
闻霖久嘴唇轻张,片刻,找理由说:“首次亮相,要在正片。”
但架不住设计师自己发了。
这裙子的设计在还原朝代典型服饰的基础上,加入了许多夸张的艺术设计,美的像艺术品。
她觉得满意,越看越喜欢。
果然被许多人评论转发,并出口到国内。
互联网,一步一个裤衩子。
果然有一批人批评四不像,说这与唐朝服饰不一样,严令剧组改正,不改就抵制。
一查ip,还是原来那一坨。
距离演出五个小时。
国内是凌晨,顾重山签掉最后一份文件,从保险柜里取出了一些东西。
那里面有影碟、照片、一些留念的资料,以及一份合约。
合约写的非常简单,是网上下载的经纪合同模板,十多年前他们不讲究这些,随随便便的、毫无防备心的就定下了。
一些公司为了留住摇钱树艺人,往往会给出股票等东西,作为激励,但顾重山也没有想过。
夏满不缺钱,缺了钱会和他要,他从来没有不给。
但现在看来,旧日的东西不再可靠,他或许也该换种思维方式。
他没用电脑,而是用笔,在笔记本上拟写着一些条款。
不知什么时候,方轻幽幽的推开了门。
他站在他身后,垂眸看他写。
“你在拟新合约?”
“嗯,”顾重山头也不抬,“换一份。”
“为什么?”
笔尖在纸上顿住,顾重山说:“朱丰的手脚太不干净了,这两年我没有负责公司实际运营,他做了一些事,我都没管,这不行。”
“和夏满的合约有什么关系?”
“给夏满一些股份,他在公司的话语权压过朱丰,对谁都好。”
“你还真是……”方轻在黑暗之中笑起来,眼神有些渗人,“应该说你对夏满更好。”
顾重山听出他话里有话,却沉默着。
“怎么不说话?”
柔软的手圈住他的脖子,一张脸贴在了后背,顾重山动也不动,握住笔。
“你想用更好的合约还他回来,解开他与公司、与你之间的争执,你是不是还想安排航班,立刻去梅兰克,就算不能看到他演出,也希望在演出后给他一束花,做第一个恭喜他的人,就像你们过去曾一起度过的那些年一样……”
“如果是,你怎么样?”
方轻闭了闭眼,那过往一幕幕在眼前浮现,那些残酷的夜,那淌在指缝的红。小美人鱼扔掉匕首进入天堂,而他堕入恶狱。
“方轻——!”
像一把碎石子被重重的掷在纸窗户上,男声在一瞬间穿透了黑夜。
顾重山从额角到下颌的肌肉线条都是紧绷的,仔细看会发现那脸颊都在抽动。
他厉声道:“你醒一醒!我哪儿也不去!”
方轻一愣。
“我就在这里,”顾重山一字一句,“这是我的选择。”
“如果你不想重蹈覆辙,你最好也就呆在这里,什么都不要再做了。”
距离演出半个小时。
各组都就位,演员们在后台,一排服饰后,他们都在做妆造。
多年修炼的本事,让夏满能保持面部一动不动,交在化妆师手里,眼珠子则团团转,看其他地方。
“找什么?”化妆师问他,“我让助理给你拿。”
夏满不答,眼神仍在人群里扫。
人太多了,还有服装道具等,乱七八糟的,他看不到。
黏贴假睫毛的胶水正在发挥,辣的他眼眶里冒泪花。
视线一时模糊了。
过了一阵子,适应过来,他睁眼对着镜子,眼睛蹭一下亮起来。
男人摸了摸他的头顶,“重吗?”
“不重,”夏满立马反过头来,抱怨,“你怎么才来。”
“夏,过来这里穿裙子,”房间里探出脑袋,工作人员在叫他。
夏满嗖的站起身,头重脚轻,有点往前栽。
闻霖久扶他。
“抱抱我,鼓励我,”夏满说,“快点!”

闻霖久按着他的肩膀,很用力的抱了抱他。
“如果紧张,”他捧着夏满的脸,认真的说,“别看别人,只看着我。”
观众不断入场,他们中有附近居民,有其他城市赶来的戏剧爱好者,有爱看热闹的留学生,还有专程从华夏飞到A国的粉丝。
工作人员引导着他们坐进位置中,一个一个的提示着注意事项……
滴答滴答,时间分秒流过。
最后十分钟,所有摄像头全部就位,同时开机。
一、二、三、四……十几个平台陆续接入,通过广角将整个剧场的画面投入屏幕中。
后台,观看人数不断变化数据在一路增高。
最后,灯光齐刷刷的暗了下来。
所有屏幕都黑了。
人们的呼吸不由自主停顿了一瞬。
——蹭!
大灯开!
明亮的光投在舞台上,通过灯光,一瞬间将观众带入3D实景的沙漠之中。
音效、气味、温度,所有东西都在变化。
“沉浸戏剧吗,”有人低声说,“感觉花了不少钱。”
“嘘。”
景推入,幕布向上收起,早已经布置好的一行人出现在观众眼前。
趴伏的骆驼、掉落的水壶,丢弃到一边的盖子,衣衫褴褛的几名旅行家。
他们相互争夺,打翻了水壶,少年冒险家不甘死在这里,果断的带着骆驼深入沙漠,寻找绿洲。
驿站的茶铺中,路人讨论着即将到来的两国使团,还有带着外交使命亲自从长安城来的公主,这时一只骆驼出现在他们视野中,背上是快要死去的少年冒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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