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洗了个澡,将自己收拾干净,坐在办公椅上的时候,还有点恍若隔世。
他又和许嘉羿在不该做某事的地方做了某事。
真是糟糕,他甚至没有任何的羞耻感。
从第一次到现在,一次都没有引起过他的羞耻感。
是天生脸皮厚吗?!
李秋词不想承认自己是个淫荡的人。
他苦恼地靠在椅背上,怎么想怎么奇怪,他以前有过对象吗?
为什么对这样的事情,一点也不陌生,更不羞耻?
难道是有过炮友?
可他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李秋词莫名想起了那日在疗养院,魏江北说爷爷两年前做过手术。
他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么重要的事情,他不可能不记得,而魏江北是主治医师,不可能记错。
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他的记忆出了问题。
他正想着,内线电话突然响了。
他忘了看来电显示,直接接到耳边:“喂?”
“谁允许你走的!”
“你!故意趁我发呆偷跑,休想骗我,赶紧回来。”
说完,许嘉羿挂断了电话,李秋词都能想象到他那个生闷气的样子。
叹息一声,靠在椅背上,新的办公室,采光比之前的要好,晒太阳很舒服。
实在是摸鱼的好地方……CH
可惜还没多待几分钟,就要被屁事儿贼多的执行官叫走。
和李秋词想的一样,他的办公室,以及他的下属的工位,被挪到了执行官办公室旁边。
以后,他李秋词就是许嘉羿砧板上的一块肉,什么时候想砍两刀都很方便。
“执行官。”
李秋词此番二进二出,门口的秘书们都带了吃瓜的意思,也就李秋词面瘫,他们不敢问。
“你是真的记吃不记打?”
许嘉羿把领带塞到他手里,没个好脸色。
李秋词自发给他打领带,熟练地拿出领带夹,给他戴好。
被照顾得很舒心,许嘉羿的脸比翻书还快,“晚上跟我出去应酬。”
“算加班吗?”
“不算怎么办?”
李秋词一梗,眼前的执行官又变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剩余价值……CH
可他能怎么办?
“不算……CH那就算是舍命陪君子。”
“哼,这还差不多。”
许嘉羿拍拍李秋词的肩膀,很大方:“放心吧,我可不是苛以待下的人。”
大猫被顺毛得很好,得意地坐在沙发上,一副悠闲的样子。
执行官这么闲的吗?
许嘉羿如果不忙起来,李秋词可就有罪受了。
出乎意料,之后的时间,李秋词没有遭罪,反而是坐在许嘉羿身边,真的跟他汇报起这几年的销售状况了。
之前,龙头企业的销售部门,是集团里的冷门,他们只需要汇报情况即可,毕竟从来不缺销量。
但许嘉羿和以往的执行官不一样,他更关注销售状况,而不是生产力状况。
李秋词也吃力了一些,往常能摸鱼,现在又要捡起以前的知识,尽全力给许嘉羿解释情况。
他有多吃力,就有多后悔。
之前确实小瞧了许嘉羿,人家在外留学还真不是玩的……CH
平时不着四六的,实则不好糊弄。
问的问题很刁钻,甚至很多问题是李秋词工作多年也没细想的。
李秋词怀疑他在刁难,但许嘉羿的眼神干净又无辜,求知若渴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干坏事。
充实的一下午过去,李秋词疲惫不堪,反观许嘉羿,对方好像更加精神了。
唉……CH
精力旺盛的alpha啊。
“休息一下,然后跟我出去。”
许嘉羿指指休息室,示意李秋词可以进去休息。
李秋词下意识想拒绝,许嘉羿抬眼一瞧,在他张口前,把人直接推了进去。
“陪我睡一会儿。”
前一秒还精神奕奕的许嘉羿,突然脸色发白,搂着李秋词的腰,倒在柔软的床上,嘀咕着:“你家的床,没有这里的软,睡得我胳膊不舒服。”
“谁让你睡的。”
反正许嘉羿快要睡着了,怼他两句,应该没事。
李秋词大胆开麦,捏着许嘉羿的胳膊,给他揉了揉。
“哼,你就是不在乎我。”
许嘉羿还想反驳,但眼皮越来越重,强撑着都难以保持清醒。
李秋词下意识抬手,抚摸他的眉眼,“为什么要在乎你?”
许嘉羿眉心微皱,嘴唇嚅嗫,没能说出话来。
一秒钟,他就睡熟了。
完全不像是昨晚那个要听故事的人。
李秋词伸着指尖,描摹他的眉眼,轻点他的鼻尖,又摸摸他柔软的嘴唇。
许嘉羿的嘴巴很好亲,不像他,嘴唇较薄,太冷硬。
许嘉羿抱紧了李秋词的腰,勒得他很难受,却意外地不想推开他。
等有时间了,他得去找魏江北,检查一下自己的脑子。
怎么可以遇到失忆这样狗血的事情呢?
必不可能,也许是错觉吧。
总不至于是看到好看的人,就面善吧。
李秋词一个人在脑子里瞎琢磨,躺着躺着,竟也睡着了。
叫醒他们的是门外的秘书。
李秋词睁眼的瞬间,有种偷情被抓的错觉。
他看向许嘉羿,而对方还闭着眼睛,只是深呼吸一下,脑袋拱进被窝。
又赖床。
“执行官,醒醒。”
果然,称呼一出,许嘉羿就给气醒了,怒目圆睁的那种。
“嘉、嘉羿,起床……CH”
“哼。”
许嘉羿起床气不小,在李秋词面前已经收敛了不少,只是冲他抬抬手。
他心领神会,将懒惰的执行官拉起来。
然而,还没省心三秒钟,许嘉弈两眼一闭,框叽一下倒在床上,任凭李秋词拍打推搡,都再也没有醒来。
李秋词满脸震惊,这需不需要叫医生啊?
可是他摸摸许嘉弈的脑袋,他呼吸平稳,和平时睡着了一模一样,不像是有事。
李秋词只好先放下他,将对着镜子整理衣服,不过五分钟过去,床上的人陡然起身,呼吸急促,刚刚睁眼就扑到李秋词的身边,紧紧桎梏着他。
李秋词莫名其妙地回抱他,拍拍他的后腰,“做噩梦了?”
许嘉弈沉默良久,整张脸都埋在李秋词的脖子处,呼吸都带着颤抖,他的脸颊冰凉,像是受了惊吓。
他不说话,李秋词也就不问,默默陪他。
过了许久,他才缓过神来,可梦见了什么,都太模糊,全然忘记了。
“几点了?”
“五点半。”
时间还很早,但是约定的应酬地点很远,他们得提前出发。
“在隔壁市,晚上是不是回不来?”
李秋词试探性问了一句,许嘉弈低着头,在衣柜里挑衣服,不甚在乎地回了一句:“不用担心你的狗,会有人打理它的。”
不得不说,这个执行官脾气确实不好,但是人不差。
看似高高在上,实则是个很贴心的人。
看似不在乎,实则很敏感地记得很多事情。
李秋词只提到过一次,许嘉弈这个大忙人居然记得了。
“好。”
他有点感动,但看到许嘉羿得意……CH
好吧,感动,但不多。
芜湖,诈尸
李秋词立在他身边,偶尔帮他整理褶皱。
许嘉弈的头发很长,梳起来比较费劲,他自己又懒,把梳子塞给李秋词之后,就不管了。
李秋词没有给任何人梳过头发,只是给嘟嘟梳过毛,想来......差别应该不大。
其实他很好奇,许嘉弈为什么要留这么长的头发。
当然,他长发很有魅力,只是有点太长了,不容易打理。
李秋词垂着头,将他的长发梳顺,他一向细心又耐心,一次也没有弄疼过许嘉弈。
“你在好奇什么?”
他突然发问,安静的室内只有他的声音,把李秋词吓了一跳。
执行官的眼睛是透视眼吗?
为什么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还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好奇我的头发为什么这么长?”
许嘉弈仰起头,笑得恣意,似乎胜券在握。
李秋词移开视线,不敢和他张扬又热烈的视线相交汇。
“没有。”
“哼。”
实在是看不得许嘉弈那么得意的样子,像一只得到了骨头的小狗,叼在嘴里到处炫耀。
让他很想抢走他的骨头……CH
李秋词恶劣地想着,给许嘉弈梳好了头发。
看着自己的杰作,居然手艺还不错,李秋词更加奇怪。
他从小没有父母,没有和任何长头发的人相处过,为什么无师自通,会扎头发?
“手艺不错,之前有人说喜欢我长发,所以一直没有剪。”
从那个人说那句话之后,到现在,一直没有剪过。
可他没印象是谁说的,理所当然地认为是阮清。
许嘉弈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你以前给别人扎过头发?”
这话有些酸,李秋词摇摇头:“没有,可能是天赋。”
“哦。”
许嘉弈的脸色不太好看,应该是不相信的。
一个被人强迫发生关系好几天,次日就能整理好心情,将几夜情对象抛下,不计较,不追究的人,没有什么信用可言。
哪怕那个用强的人是他许嘉弈,他也不允许对方那么轻率地抛下他。
许嘉弈板着脸出门,李秋词不知道他哪根筋又搭错了,想着老板可能都是这种臭德行,没跟他计较。
一路上,许嘉弈一直不说话,直到走到车边,他靠在车门处,司机已经开了门,但他没有上去,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李秋词。
李秋词看看司机,司机也莫名其妙,和李秋词面面相觑。
他发动自己傲人的智商,试探着走到司机的位置,给许嘉弈开着门,给他护头,大小姐才终于上车了。
真是矫情死了,烦人。
本来加班就烦,还要陪着事儿妈上司应酬,本就不愉快的生活,雪上加霜。
李秋词叹息一声,打算坐进副驾驶。
“咳。”
许嘉弈做作的咳嗽声传来,李秋词不知道他又有何贵干,探头关心道:“清喉片要不要?”
“不要!”
许嘉弈顿时头上三把火,看着那个该有眼力见的时候,没有眼力见的家伙。
李秋词头都大了,有话能不能只说啊,为什么总要睁着一双眼睛瞪着他,让他自己猜啊!
老板的心思真的难猜至极。
老板心海底针。
“上来啊!”
许嘉弈见他实在是太过于蠢笨,终于忍无可忍,往自己身边的空位看了一眼。
李秋词一愣,啊?那是我可以坐的地方吗?
真是奇怪了啊。
他偷偷学了那么多的职场小技巧,怎么在许嘉弈这里就不管用了呢?
李秋词很迅速地坐到他的身边,司机从后视镜里瞧了他一眼,李秋词顿时浑身不自在。
这不是摆明了要告诉别人:瞧好了,这个人跟我有不正常的关系哦。
一想到这个诡异的结论,他就坐立难安,如坐针毡。
李秋词缓慢地靠在门边,力求离许嘉弈远一点。
然而,他的这种小动作,哪里逃得过许嘉弈的眼睛,又开始偷偷生气。
为什么不靠近我?
我不好看吗?
还是不愿意搭理我?
嫌我刚才态度不好吗?
那明明是因为他太笨了,我才发脾气的啊。
不是我的错......
许嘉弈在脑袋里小小挣扎一下,偷瞄了一眼李秋词的表情。
好难,什么表情都没有。
“我、我刚刚是在好好跟你说话,没有吼你。”
李秋词正看着窗外,耳边突然传来这样一句瓮声瓮气的话,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呆滞地“啊”了一下。
然后,他的执行官,就再也没有正眼看过他,自闭了一样缩在另一边,靠在窗户边,闭目养神。
嗯......他好像惹上司生气了。
嗯,很糟糕。
怎么办?
他该如何高情商地解决这个困境?
李秋词偷偷看了他几眼,叹息,摇头,算了吧,加班就不错了,还要哄上司。
杀了我吧。
车上的氛围非常诡异,司机战战兢兢地开车,时不时看两眼,他还有事情没说呢......
本来出发的时候就想说,但是许嘉弈和后面那位销售部长的诡异对话,让司机不敢轻易插嘴。
现在许嘉弈闭眼了,更难说了。
司机和李秋词二人,竟然同时叹了一口气。
李秋词和司机在后视镜里对视,可能是打工人之间的心有灵犀,他察觉司机有话要说。
“嘉、嘉羿,你冷不冷?要不要盖毯子?”
“冷死我吧。”
一听就是气话,李秋词拿了毛毯盖在他腿上,许嘉弈才睁开眼睛,表情依旧臭臭的,但没有那么恼火了。
司机终于找到了机会,赶紧说道:“大少爷说他也有饭局在那边,问晚上要不要住在一起。”
许嘉弈思量片刻,“你遇到他的司机,就说要他不用等我。”
他们结束的时间不一定相同,没有必要等。
但许嘉弈觉得有点不对劲,许唯臣不像是会问这个问题的人,为什么突然要等他一起?
许嘉弈想了很久,想不通,转眼看到身边的李秋词,总不至于是因为他吧?
许嘉弈查过,李秋词的家庭背景十分简单,不是那种千万不能相处的对象,学历和履历都很好看,品学兼优,和这样的人相处,不会有危险的。
那哥哥到底是为什么这样问?
不像哥哥的作风啊。
许嘉弈累了,抬手摸上自己的腺体,最近又有些不稳定,针扎一样的疼,还经常头晕,实在很影响生活。
他克制不住地咳嗽了几声,李秋词拿了温水递给他,许嘉弈咳嗽得喝不了水,摆摆手,让司机把温度调高。
“不会是下午着凉了吧?”
许嘉弈昨晚发高烧,今天开一上午的会,中午好像也没有吃什么东西,做了一次之后睡了一个多小时,确实很容易着凉。
李秋词这样想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瓶感冒药,递给许嘉弈:“喝一点。”
“晚上铁定要喝酒的,怎么能吃药。”
许嘉弈摆手拒绝,只是咳嗽而已,又不一定是感冒了,不吃不吃。
李秋词拧不过他,确实,今天晚上只有他跟着许嘉弈出来,万一对方很能喝,他一个人可挡不住。
李秋词想得没错,许嘉弈不敢吃药,就是因为对方是个很能喝的人。
和许嘉弈在国外相识,这次特意来国内谈生意,许嘉弈不能不给对方面子。
“你啊,回国那么久,一次都不邀请我来。”
对方个子很高,金发碧眼,他的母亲是国内人,他的国语说得很利索,酒量也是随了母亲,喜欢对瓶吹。
两人坐在高级套房里,却用着大排档拼酒的架势。
李秋词坐在一边,挡下除了那个人以外,其他的小鱼小虾的酒。
他算是很敬业了,不然这群豪放的人能喝死许嘉弈。
许嘉弈的酒量不怎么样,但好在基因等级高,并不容易醉,两人微醺着商定了合作的事情。
李秋词只觉得很有趣,原来大佬之间谈生意的方式,如此简单粗暴。
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也没有那些幻想的文字游戏,甚至比他之前跑过的任何一单都要简单。
但这都源于许嘉弈本身的人脉积累。
李秋词给许嘉弈挡了不少酒,有些醉,所幸是练过的,没有失态,只是最后需要许嘉弈悄悄搀扶一下。
“还能走吗?”
许嘉弈像是有些抱歉的样子,垂着眼睛,像个在默默反省的小孩子。
“可以,没喝多少,太久不喝,有点不习惯而已。”
李秋词呼出一口热气,场上的酒都是好酒,喝下去没有那么难受,反倒轻飘飘的,很舒服。
许嘉弈虚扶着他,一路走到停车场。
“嘉嘉。”
熟悉的声音传来,许嘉弈转身看着身后的人,“哥?不是让你先走吗?”
许唯臣的视线扫过李秋词,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但因为他哥日常没什么表情,许嘉弈错过了他转瞬即逝的皱眉。
“听说是艾瑞克回来,担心你被喝趴下。”
“怎么会,我带了人跟着我。”
许嘉弈松开了手,李秋词对着许唯臣鞠了一躬,轻声问好。
许唯臣只是扫了他一眼,“行了,你没事就行,住的地方定好了吗?”
“都好了,不用操心我的。”
“知道了,走吧。”
许唯臣看着弟弟扶人上车,心底略有不快,他看着车辆驶出停车场,此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臣臣啊!”
艾瑞克喝得有点多,走着就攀在许唯臣的肩膀上,笑着跟他寒暄。
“嘉羿想起来了?又和那个人在一起了。”
“没有想起来。”
“哟,二次相爱哦?”
艾瑞克喝得麻木极了,根本看不出来许唯臣的烦躁。
“他们两人,也是真的够曲折的。”
艾瑞克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许唯臣推开他的胳膊:“嗯,但之前的事情一直是笔烂账,我谁都不信。”
“你也别总是对他有偏见嘛,我觉得这人其实挺好的,当年的事情,也许藏着什么误会。”
许唯臣避开他的手,转身就走,不听他废话。
艾瑞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摇摇头,“还是这么固执。”
“哎!?”
许嘉弈坐在后座,司机一个急刹车,他的脑袋在窗边磕了一下,“怎么回事?!”
“抱歉!是有个小动物蹿过去了。”
许嘉弈摸摸被碰疼的地方,烦躁地皱着脸。
李秋词倒是觉得这一幕挺熟悉的,淡笑着摸摸他的头,“好啦好啦,就轻轻磕了一下。”
许嘉弈一愣,表情瞬间就变了,紧皱的眉头骤然舒展,被李秋词摸愣住了。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甚至带着宠溺。
听得许嘉弈如同泡在温热的酒缸里,只想醉死过去。
他偷偷看向李秋词的表情。
醉酒后的微红浮在脸颊上,柔和的眼底尽是温柔。
许嘉弈没由来地脸一热,鹌鹑一样缩着脖子,任由李秋词摸。
司机大开眼界,往日都要接受许嘉弈的冷暴力,今日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这位李部长真是个能人啊。
许嘉弈感受着他手掌的温热和柔软,眼前突然就模糊了。
李秋词摸着,掌心一凉,他后知后觉,许嘉弈......
那个骄横的执行官......
好像在掉眼泪。
因为被他摸了摸脑袋,就掉眼泪了?
难道许嘉弈在家里受尽虐待吗?被这样好好对待一下,就感动得不得了?
不对啊,他早就听说,许嘉弈是许家老幺,从小千娇万宠,怎么还会稀罕一个beta的安抚呢?
李秋词觉得不对劲的同时,又心软心酸,有司机在场,他也不好问,只能装作不知道。
下车的时候,许嘉弈没有等司机来给他开门,自己推门就走了。
司机有些惶恐,“李部长,这......”
“没事的,你可以下班了。”
许嘉弈在前面急匆匆地走,李秋词追了好几步才追上他,正好遇到一个转角,他追上去的时候,一不小心把执行官壁咚了。
他本想让开,但看着许嘉弈那双小兔子一样红的眼睛,又莫名其妙地心疼起来。
心疼让他加班的老板?
天哪,他简直是个大圣人。
“怎么了啊?突然就哭了。”
李秋词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许嘉弈转过头,别扭地不肯看他。
“我才没有哭。”
bt的xp不够多哎(指指点点)行不行啊都?(嚣张叉腰)
许嘉弈的眼泪来得太突然,纵使李秋词再怎么麻木迟钝,也察觉出了问题。
堂堂执行官,有泪不轻弹的角色,在他面前委屈得直掉眼泪,这是什么情况?
很明显,他太离不开我了。
这个想法出现的一瞬间,李秋词浑身一阵恶寒。
他到底是拿了玛丽苏剧本,还是拿了金手指爽文剧本?
许嘉弈是他的金手指?
许嘉羿不砍了他的手指就是一件好事了。
怎么能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呢?
矫情总裁爱上我?放屁,别他妈做梦了。
李秋词不敢给许嘉弈擦眼泪,只是轻轻拍拍他的肩膀,眼神坚定得仿佛在说:缓缓,bro。
温柔一扫而空,许嘉弈仿佛从云端掉落。
怎么回事?为什么说变就变了?
刚刚还柔情蜜意,现在又变得跟好兄弟一样?
李秋词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许嘉弈一阵委屈,甩开李秋词的手,愤愤不平地钻进了房间里,砰得一声传来,李秋词探身去看门。
还好,套房的门十分结实,门没有受工伤。
酒后的人总是很麻木,也没有精力思考,只以为许嘉羿是羞了。
李秋词放心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顺手脱掉外套,挂在门口,伸了个懒腰,钻进浴室,将自己浑身的酒味洗去。
刚才醉意涌上心头,做出的事情确实有些令人难以捉摸。
房间一安静下来,李秋词就会胡思乱想。
刚才他安慰许嘉弈的熟练程度,让人觉得非常可疑。
难道他真的有过一个矫情又爱闹脾气的对象?
最近,他频繁地怀疑这个事情,但苦于没有证据,他家里没有任何和过去相关的东西。
他的手机里也没有记录,没有照片,没有多余的联系方式,他也没有任何社交软件,所有的一切都在说明:他是个圈子极其单一的母单选手。
何况他自己这个性格,确实不适合爱人,更不配被人喜欢。
真是奇怪啊。
他得把问医生的日程提前,早问早安心。
李秋词倒在床上,一旦停止思考,他的眼前就会浮现某人的脸。
闹别扭的,闹脾气的,矫情的,生气的......
那样的生动。
许嘉弈确实值得被人爱。
当然,前提是受得了公主大人的性格。
李秋词叹息一声,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娇气的alpha。
都说alpha强势霸道张扬,占有欲强得跟圈地盘的动物一样,许嘉弈确实也存在那些小毛病,但配上他那个矫情的样子,又让人觉得可爱得紧。
李秋词自认是不喜欢alpha的,太强势,不容分说,会让他觉得被束缚。
可......如果对方是许嘉弈呢?
漂亮,爱作爱闹。
当自己浮现出笑容的一刻起,李秋词明白,他不讨厌许嘉弈的小脾气。
这是什么受虐倾向?
李秋词摇摇头,赶紧喝了一大口冷水,让自己好好清醒点。
更加将看医生的日程提前,这次出差结束,就得回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CH
看看脑子……CH
……CH
想着,困倦和疲惫涌上颅顶,眼皮越来越重,缓缓睡了过去。
另一边,许嘉弈就难受多了,他坐在飘窗上,拎着瓶子,眼神幽怨到能随机吓死路过的鬼。
他撬开瓶盖,仰头灌下一大口......
红润的唇珠上浮着淡淡的牛奶沫,许嘉弈生气地舔舔嘴巴。
李秋词!!!
都怪李秋词!!!
都说送佛送到西,都送他到门口来了,温柔劲儿就散了是吧?
温柔不到三秒钟就原形毕露是吧!
许嘉弈委屈地大喝一口奶,气得他从飘窗上滑到地上坐着,狠狠捶了几下地毯。
他只是很希望被人好好对待而已,李秋词干什么给了又收回呢?
他也没有做错什么啊。
许嘉弈不明白,趴在地毯上,丢开喝光的牛奶瓶子,抱着抱枕呜咽。
他在关门之后,还在期待。
李秋词见到他生气,会来敲门吧?
哪怕不进来看看他,在门口问两句,关心一下......
哪怕不哄他,就说两句话,让他早点休息,说句晚安......
结果呢,听见隔壁开门关门的声音。
李秋词居然很自然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许嘉弈生气地在地上嗷了两嗓子,抱着抱枕一阵捶打,痛苦又委屈。
委屈!!!
他跟个变态的疯子一样趴在两间房相连的墙壁上听,不知是隔音太好,还是隔壁真的没有动静。
李秋词不会已经睡觉了吧!!!
只剩他一个人在这边发疯、委屈、难过。
天杀的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
为什么被李秋词温柔对待一下,他就情绪激动,就委屈难受。
这是什么臭毛病?
为什么遇到李秋词之后,等着他的就是一系列的奇怪状况?
李秋词是一种什么毒药啊?!
许嘉弈悲痛地在地上滚来滚去,毫无执行官的成熟稳重,毫无首脑的精明强干。
这种莫名出现的情绪,让人烦躁,又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要在乎李秋词的温柔?
没有又会怎样?
不会怎样啊!
那为什么这么苦恼?何苦自己一个人倒在地上,妄图用牛奶把自己喝醉呢?
许嘉弈颓废地坐起身,脑袋搁在椅子上,一脚把牛奶瓶子踢开,眼神哀怨地看向隔壁。
他睡不着,李秋词也不可以睡觉!
许嘉弈一骨碌爬起来,一鼓作气打开门,去隔壁哐哐地砸门。
没有反应。
许嘉弈继续敲,按门铃,没有人应。
他心里一慌,怎么回事?
李秋词的酒量他心里有数,不至于喝多,但是......
但是在回来的路上,李秋词明显走路有些发飘,难道没有人扶,他摔房间里了?摔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