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之宾—— by泥巴姥爷
泥巴姥爷  发于:2023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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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词不知道他头疼的具体原因,不敢吵到他,悄悄站起身,打算去客房将就一个晚上。
“你去哪儿?!”
许嘉弈钻出被子,捂着额头,探手抓住李秋词的手腕,手劲儿很大,捏得很疼。
李秋词看了一眼手腕,没有表情,“我去客房睡一个晚上,不会吵到你。”
“不行,不能走。”
许嘉弈把他扯到床上,用被子罩住,手脚攀在他身上,不让他走。
李秋词恍然发觉,许嘉弈总是会对着他问:你去哪儿。
然后不让他离开自己身边半寸。
这种恐怖的占有欲和领地意识,已经超乎了alpha的习性。
“不能走。”
许嘉弈嘀咕着,他很难受,怎么睡都不舒服,头痛欲裂。
李秋词给他按摩太阳穴,也只能缓解一点点。
他硬抗了一个小时之后,实在疼得受不了,李秋词又打了电话给医生。
在医生的叮嘱之下,给许嘉弈补了一针镇痛剂。
这次生效的时间更长了,许嘉弈疼得浑身冒冷汗,趴在李秋词怀里说胡话。
他陷入了似睡非睡的恍惚之境,身边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李秋词给他按摩的手也变得没有实感,他终于脱离了那种难捱的疼痛。
又陷入了更加麻木的烦躁之中。
许嘉弈昏迷之前,恍惚闪过一个想法:他居然是期待这种疼痛感来临的。
为什么要期待这种难受至极的感觉?
他想不通,也没有精力思考,最后睡了过去。
明天还要上班,但李秋词睡不着。
他一定要去找魏江北。
魏江北这些年一直在他身边,照看爷爷的病情,如果李秋词有什么问题,魏江北绝对是知情人。
为什么上次问他,他什么都不说?
李秋词闭上眼睛前,后背一阵一阵发凉。
“爸,我听医生说,嘉嘉的情况很不好。”
许唯臣回到了本家,站在许震的面前。
“嗯,他和秋词再遇见,就难免会想起来。”
许震并不如何担心,优哉游哉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当初就不该让他去分公司,爸,现在调离还来得及,再做一次手术,兴许能彻底忘了。”
起码至今为止,李秋词没有任何恢复记忆的迹象,说明手术是成功的。
许震摇摇头,“让他接受手术,本就是权宜之计,嘉嘉的身体早就不适合再做一次手术。”
闻言,许唯臣低下头,确实,第一次手术的时候,医生就并不看好。
许震叹息一声,“终归是他自己作的,随他们去吧,当年的事情,一直在暗查,我始终觉得秋词是无辜的。”
许唯臣不完全相信,转过头,“这些事情,问李秋词才是最快的。”
可是李秋词术后永久性失忆,当年的真相,永远尘封在他的脑子里。
“事发突然,他当时的情况那么危急,哪里有机会问。”
多耽误一秒都可能出人命。
许震拍拍许唯臣的肩膀,“别难过了,都过去那么多年,早该走出来,拘泥过去,不是你的作风。”
他略微安慰了几句,就离开了书房,留许唯臣一个人站在桌前出神。
他心中始终有怨气。
可一切都无法挽回,根本就无解。
要是许嘉弈恢复了记忆,怕是又有的闹。
好不容易安生了几年,日子又要不平静了。
许唯臣皱着眉,离开了本家。
夜半,两家人都过得不太好。
李秋词被一阵骚乱吵醒,他一睁眼,就看见许嘉弈跌跌撞撞地往卫生间跑。
嘟嘟着急地跟在他身后,伸着小爪子挠门。
李秋词怕它吵着许嘉弈,连忙把它抱起来,“嘘——”
嘟嘟低声呜咽着,看着卫生间的门。
许嘉弈趴在洗手台上,吐得一塌糊涂。
他晚上本来就没吃东西,又打了两针,反胃恶心,吐得全是胃液和胆汁。
嘴巴里酸涩辛苦,头疼也没有缓解。
他捧着水洗脸,漱口,又吐了。
许嘉弈闭着眼睛,努力忍耐,最后捂着头,跪倒在地。
脑子里不停地闪过一些片段。
他拉着李秋词上车,暴雨冲刷着挡风玻璃,几乎看不清前路。
耳边响起模糊的争吵声,哭闹声。
他看见他拉着李秋词,在暴雨里狂奔,又被李秋词推到在地,狠狠打了一拳。
“为什么要跑!每次都一声不响地离开我!”
“你根本不相信我,我为什么要留在你身边?!”
画面十分陌生,又非常熟悉地带起他浑身的恐惧。
许嘉弈攥紧了头发,脑子里满是混乱的记忆。
这到底是怎么了?
“许嘉弈!”
“松口!”
耳边传来模糊的声音,他分不清是回忆还是现实,他只想紧紧抓住点什么。
“松口——!”
脸颊陡然火辣辣地疼,许嘉弈猛然回神,睁开满是血丝的双眼,入目即是李秋词惊慌的脸。
他低垂视线,才发现,他的手腕已经被他自己咬得血肉模糊。
所幸没有咬到动脉,暗色的血滴落在地,看得许嘉弈眼晕。
李秋词揽着他的肩膀,让他能更好地靠在他身上,很熟练地取出纱布和止血药,给他包扎。
许嘉弈的体温很低,冰得李秋词直打哆嗦。
嘟嘟在门外呜咽,李秋词安抚完这个,还要安抚那个。
他费劲地把许嘉弈抱到床上,被他抓着手腕,不让走开。
“秋词......”
“嗯。”
“不可以走。”
“嗯,不走。”
这一次过后,许嘉弈终于脱离了疼痛,自主入睡。
李秋词捏着他的手,检查包扎情况,捏了捏他柔韧的手心。
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没有受过一丁点儿苦的手。
李秋词看看时间,已经四点半了,明天是铁定上不了班的了。
他提前设置了消息定时,准备好请假手续,才重新上床,抱着昏迷之中的许嘉弈。
他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西瓜香,在李秋词鼻子里,只剩恰到好处的淡香。
总能让人回想到一望无际的稻田,想到烈日炎炎下,清澈凉爽的井水,里面会冰着滚圆的西瓜。
李秋词恍惚地看着天花板,手里无意识地绕着许嘉弈的长发。
柔顺的长发在指缝间穿梭,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熟练的动作。
想起嘟嘟初见许嘉弈就那么热情的样子。
想起嘟嘟说抓走他的人,是熟人。
李秋词心乱如麻,他绝对忘记了很多事情。
而这一切,都和许嘉弈有关。
许嘉弈的头疼,可能也是和失去记忆有关。
他们可能相知甚久,又在彼此遗忘的日子里,孤身度过了很多年。
可他现在,连自己到底丢失了哪一段记忆都不知道。
不至于完全失忆,不然他不会这么久都察觉不了。
甚至还可能被植入了虚假的记忆,弥补他记忆的空缺。
越想越睡不着,李秋词抱紧许嘉弈,呼吸都带着颤抖。
次日,许嘉弈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缓缓转醒。
李秋词坐在一边,线上处理紧急事务,许嘉弈遮挡住脸上的阳光,惫懒地爬到李秋词身边,枕在他膝头。
李秋词只当是嘟嘟来了,一边办事,一边摸他的脑袋。
谁知道,他上司还挺吃这一套,乖乖躺着任人摸。
许嘉弈身上懒散,头也晕乎,躺着躺着又睡着了,直到被手机铃声吵醒。
是许唯臣打来的。
“喂,哥哥。”
“好些了吗?”
“嗯......好些了,还不太舒服。”
许唯臣关切地问了几句,让他好好休息,而后就挂断了电话。
许嘉弈抱着李秋词的腰,在他肚子上蹭脑袋,“我昨天,突然想起了很多奇怪的事情。”
连也连不起来,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的陷入回忆。
这种恍惚又怪异的事情,让他很不安。
“嗯,你还说梦话呢。”
“是做梦吗?我感觉我没有睡着啊。”
许嘉弈凑近了李秋词,审视着他脸上的每一寸微表情。
好吧,李秋词脸上根本没有表情。
说什么都是一本正经,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坏心思。
更看不出来他是否说谎。
许嘉弈苦恼地趴在他肩上,回想着昨天看到场景。
他看见的李秋词,和眼前的李秋词,明明长得一摸一样,连声音也一模一样。
但就是有很大的不同。
哪里不同呢?
许嘉弈不信邪,继续盯着李秋词看,把对方看得浑身不自在。
“你怎么了?突然这样看我。”
是不认识了吗?
是想起来要给他涨工资了吗?
是意识到自己已经因为陪伴上司,而损失了很多加班奖金了吗?
李秋词指望他说出涨工资的话,而许嘉弈则是希望李秋词能说点什么好听的,让他更有表达欲。
可这个家伙总是耿直得要命。
许嘉弈自暴自弃地倒在床上,脑袋砸在枕头上的一瞬间,想通了:
是表情。
现实里的李秋词,没有表情。
而昨天晚上,梦境也好,记忆也罢,里面的李秋词,表情都是生动的。

许嘉弈倒在床上,没有理会李秋词说的话。
他将昨天的片段,回忆了一遍又一遍,却越发不确定,他下意识觉得对方是李秋词。
但越想越觉得对方不是李秋词。
甚至连面目也开始发生变化,李秋词那么严肃,那么板正,怎么会说那么冲动的话?
怎么会跟他发脾气?
怎么会跟他有那么激烈的争吵?
不可能。
不是李秋词。
是他这几天见李秋词太多了,所以先入为主的。
对,一定是这样。
这样一来,就能说得通了。
毕竟李秋词根本就不认识他,两人的生活圈子也相差太多,完全没有相互接触的机会。
许嘉弈说服了自己,坐起身,又趴在李秋词的肩上,委屈巴巴地说:“没有早饭吃了吗?”
“你想吃什么?”
“你随便做吧。”
李秋词斜了他一眼,他可不敢随便做啊,鬼知道这个祖宗会有什么忌口或者挑食之类的坏习惯。
许嘉弈在他眼里就是个浑身是事儿的臭上司。
要不是看他长得好看,李秋词早把他丢开了。
唉,颜狗真是难做。
李秋词拖着身后的无尾熊上司,来到厨房,他很少在家里做饭,连菜都没有几根,只剩下速食面和几个鸡蛋。
“只有吃面,或者我给你煮点小米粥。”
“吃面,要两个鸡蛋,一个蛋汤,一个荷包蛋,荷包蛋煎的时候不要太多油。”
瞧瞧,多会提条件,这哪叫随便做?
幸好带在背后,不然到时候做的不喜欢,又要闹腾。
“要醋,少点酱油,不要太咸,不要葱姜蒜,啊!你为什么要加葱啊?”
“不要葱嘛,你为什么在切蒜啊?你不会要加进去吧?不要啊——”
许嘉弈抱着李秋词的腰,在他耳边叽叽喳喳,李秋词叹息一声,拿出一个很小的漏笼,将葱姜蒜装了进去,然后放进蛋汤里。
“哦——这样就很方便入味,然后把它们拿出来丢掉,对不对?”
“嗯,对。”
上司很吵,上司很事儿妈,没有死在我手里,他真该感谢我的不杀之恩。
许嘉弈在李秋词面前就话多得不得了,做一碗面,他全程嘴巴就没停下来过。
李秋词这才明白,昨夜那个脆弱到快要碎掉的alpha,还真是可爱极了。
总比他现在清醒的时候,要讨人喜欢多了。
只需要抱着就能够乖乖听话,现在呢?
叽叽喳喳半天,这不吃,那也不吃。
“你又在心里悄悄骂我。”
许嘉弈凑到他耳边,低声揭发他。
李秋词真的很好奇,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的面部表情管理,是顶级的,为什么被看破了?
“因为你的心声,能够同步到我的心里。”
“......”
哦,原来是诓他的,但这个家伙诓人挺准的。
李秋词叹息一声,“吃吧。”
“你不吃吗?”
“我早上已经吃过了。”
“那你陪我吃。”
许嘉弈端着面,坐在餐桌上,挑起几根面,高兴地嗦着。
李秋词坐在他对面,看着他乖巧的吃相,心里莫名一暖。
真是天可怜见,一个被压迫的员工,竟然要开始欣赏他的美貌上司用餐了。
还用出感情来了。
颜狗,你真是活该受累。
李秋词在心里唾弃自己为打工人拖后腿,但又一边可耻地欣赏着许嘉弈的美貌。
他确实很精致,沐浴在阳光下,像是坠入人间的谪仙。
精致的五官,美得雌雄莫辨,长发随意地束着,慵懒又森系。
谁有这样的老婆,都会很高兴吧,每天不用吃饭,就看看他的脸,都能长命百岁。
“好看吗?”
许嘉弈喝了一口面汤,揶揄地抬眼,打量李秋词的表情。
“好看。”
他面瘫且耿直地实话实说,成功打破了上司想要出言戏弄他的幻想。
真是一击毙命呢。
“哼,允许你看了吗?”
许嘉弈说着刻薄的话,仰头将面汤一饮而尽。
像是很喜欢吃得样子。
看来他的厨艺并没有退步。
能伺候得了这样的大佛,也算是一种成就了吧。
“行,我不看你。”
李秋词说着,移开了视线,主打一个有求必应。
“你不看我,你看谁?!”
许嘉弈真是成熟不到半点,眉毛一横,顿时吃起飞醋。
他顺着李秋词的视线往下看,看见一只正咧着嘴笑的嘟嘟狗子。
看狗,不看我!
又不在乎我了!
许嘉弈站起身就跑,李秋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气呼呼的背影,完全不带怕的。
老样子了,又不会怎么样。
李秋词将碗放进洗碗机,然后优哉游哉地站在房间门口,看向趴在床上闹脾气的执行官先生。
许家真的放心让这小子管理家业?
这不得赔个底儿朝天?
太可怕。
李秋词好声好气地哄他,许嘉弈才勉强回头,“你到底看谁?”
“你不是不让我看你吗?”
“我、我让你不看,你就不看吗?”
哦,还要我硬看啊?
李秋词实在无奈,摸摸他的脑袋,“行,我只看你。”
“哼,讨来的不香。”
“......”
什么话都被你说了是吧?!
真是怪事,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难搞的人?
李秋词无话可说,只能继续办事,看着下属汇报的项目情况,开始着手预测下季度的销售计划。
许嘉弈等不到他的哄哄,只能霜打了一样,窝在里榻,闷闷不乐。
李秋词哪里感受不到背后传来的幽怨气息呢,只是单纯地想晾一晾他。
事务并不繁忙,但胜在他想要逗逗许嘉弈,故意降低效率。
许嘉弈左等右等,一直等不到李秋词做完工作。
他郁闷,李秋词是在为他工作,连休假都没有闲着,这是好事。
但是......因为公事,忽略了他!
这是大大的坏事!
许嘉弈忍了又忍,还是很想阻止李秋词继续办事。
但又不想让李秋词发现他希望陪伴。
太没面子了......
许嘉弈又拖延了几分钟,才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李秋词。”
“嗯?”
李秋词强行压住自己带着笑意的语调,假装自己依旧在忙。
实则两只耳朵都竖起来了,倾听许嘉弈的幺蛾子扑棱翅膀。
瞧瞧你小子又要来哪一出。
“我头好疼......头晕恶心,身上难受......”
李秋词背对着他,敲打键盘的手指微微一顿。
这是唱哪出?这是在撒娇吗?
李秋词使劲压下拼命上翘的嘴角,很可耻地在脑子里回味许嘉弈那软软的语调。
我真是个大变态。
他整理好表情,按捺住心底的暗爽,姿态正常地转身,“哪里疼?”
“这、这里、还有这里、那里也不舒服。”
许嘉弈扑到他怀里,胡乱在脑袋上、身上乱指一通。
他藏进李秋词的怀里,脸上露出得逞的微笑。
李秋词抱住他,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淡淡的微笑。
小子,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还跟我玩这出?
“要不要叫医生来?”
“不要,你陪陪我就好了。”
许嘉弈得意地抱着他的腰,脑袋搁在他的肩上,这个视角,正好能看到支棱着脑袋看戏的嘟嘟。
许嘉弈对着它投去警告的眼神。
嘟嘟呜呜两声,撒腿跑出了房间。
很懂事。
许嘉弈在他脖子上蹭来蹭去,像一只大猫。
“真的不用找医生?给你打一针镇痛剂。”
“不不不,不用......”
许嘉弈心有余悸,想起那根巨长的针就发憷,他只是装病博取关注而已,可不想真的挨一针,然后躺上一整天。
李秋词摸着他的脑袋,脑子里莫名闪过一句话:
爱能止痛......
艹,太狗血了,太咯噔了。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皲裂,缓缓转过头,“今天又请假,我这个月的全勤奖是不是没了。”
他手里的钱一向很紧张,用起来都得非常小心,不然爷爷的治疗费用就会出差错。
“不要紧,我会给你翻倍奖金,补偿你的。”
许嘉弈这个时候高兴,很好说话,抱着李秋词傻乐呵。
李秋词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本就是他耍小心思,故意在这个时候说来,让许嘉弈满足自己的小心机罢了。
看来,他也不可免俗,和上司睡了之后,开始吹起枕边风,为自己谋福利。
真是丢人呢。
难道他也是职场妲己了?
想到这四个字,李秋词浑身一凉。
不不不,千万不要这样,不可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和许嘉弈这样不正当的关系,久而久之,难免他不会迷失本心,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
得另做打算了。
李秋词下意识抱紧了许嘉弈的身子,两人相拥甚久,满足了许嘉弈博得关注和爱抚的需求,才分开。
许嘉弈靠在他肩上,呢喃了一句:“等到下个周末,你陪我去找一下心理医生吧?”
“为什么突然找心理医生?”
李秋词捏着他的头发,有些心不在焉,只是机械式地回应。
“我总觉得我忘记了很多很重要的事情,我想去做个催眠。”
也许这样,就能解决他疑惑的事情。
想要海星星……CH最近评论少了很多,嘤
寂寞哭泣

然而,未来一段时间,许氏集团深陷舆论风波,根本没有找出机会见心理医生。
集团上下忙成一团,连带着李秋词也比平时事儿多,两人已经连续三个星期,没有同屏出现。
白天,许嘉羿忙着联系各大机构重新写分析报告,还要跟公关团队、数据团队开会,根本分身无暇。
夜晚,李秋词加班结束,回到安静的家里,早已入睡,许嘉羿才迟迟归来,悄声洗了澡,带着一身潮气站在床头。
没给他生闷气的机会,李秋词眯着眼睛,掀开被子,把床边的人扯进怀里,动作已经无比娴熟。
执行官很好哄,只需要一个拥抱,偶尔索要一个晚安吻。
他忙起来之后,反而很少头疼了。
久而久之,他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历经一个月的舆论风波,几位涉事学生主动承认,是收受贿赂,加上药剂分析报告全面公示,终于平了一波。
李秋词伸了个懒腰,松散了筋骨,靠在椅背上,阳光洒在脸侧,懒洋洋。
“部长,执行官找你。”
“嗯,知道了。”
李秋词抬起手背,还有两个小时下班。
他去往许嘉羿的办公室,门口的秘书投来暧昧的目光,李秋词毫无表情地回看,冲对方微微点头。
他进了办公室。
门口的两位秘书交头接耳,“怎么办,李部长和执行官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他完全不慌呢。”
“哎,你说,他们到底是AB,还是BA?”
“呃,这不好说。”
他们执行官时常娇气得不得了,又金尊玉贵的。
而销售部李部长,能力卓越,严肃又正经。
当真难猜。
李秋词没有听到秘书的话,他直觉,许嘉羿这次叫他来,不是为了骚扰他。
“执行官。”
“嗯,坐。”
他现在对“坐”这个字,连同它的谐音都非常敏感,他保持冷静,坐在许嘉羿对面。
“这次风波并未彻底平息,未来几个月,新品的销售量绝对会受到波动,你们可要加把劲了。”
许嘉羿搞部门分组之前,就策划一次换血行动。
以各个部门,两组分别为公司做出的贡献为标准,决定去留。
他选定的直属自己的分组,都是他看好的人,希望这些人不要令他失望。
“我会尽力的。”
果然,许嘉羿的部门整改行动,目的就是挤走那些异心之人。
可是……CH
那时,许嘉羿仅仅只是和李秋词睡过几个晚上,听了李秋词的报告,就决定将他视作可用之人?
李秋词冷静地看着许嘉羿。
许嘉羿也任由他打量。
执行官究竟是真智慧,还是凭直觉地鲁莽?
“我可不是鲁莽之人。”
许嘉羿双手抱臂,笑容又带了得意,柔润的嘴唇微微勾着,俏皮又邪气。
他又精准地猜出了李秋词的心声。
久而久之,李秋词也不确定,许嘉羿是真的会读心?
还是太了解他?
被人看透的感觉很奇妙,因为对方是许嘉羿,他没有被冒犯的感觉。
心里徜徉着一股诡异的滋味。
他感到危机的同时,觉得很暖,很酸。
相比于许嘉羿对他如此了解,李秋词反思着,自己好像不太了解许嘉羿。
他总是在凝视之中,陷入对许嘉羿美貌的痴迷。
渐渐迷失自我,都忘了去深入他的灵魂。
看看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有那么好看吗?”
许嘉羿笑着拿起镜子,照了照。
“嗯,鲜少见到如此貌美的执行官。”
李秋词很难做出笑容,只是轻轻弯一弯嘴巴。
“我打算带大家一起去外面玩几天,辛苦了一个月,该好好休息,放松一下。”
许嘉羿看着天花板,窝在椅子里转来转去,他已经派人去安排了,劳逸结合。
李秋词问出了打工人最想知道的问题:“带薪休假吗?”
“当然,全当是请你们出去玩。”
许嘉羿一向大方,之前李秋词出去应酬,许嘉羿还悄悄给他涨了月奖。
连带着其他人也分了一杯羹,对李秋词的好感度增加。
李秋词心底是感激许嘉羿的。
他很需要这份工作,而许嘉羿留给了他体面。
想要拿捏他真的很简单,当初许嘉羿可以选择直接把李秋词作为弃子,抛弃,失去工作的李秋词会陷入短期的窘迫。
而以许嘉羿在行业内的地位,打压一个小小的销售部长,何其简单。
他可以让其他公司禁止录用李秋词。
以此更加全面地压制李秋词。
可他没有这样做。
他将李秋词选做了可用之人。
没有选择那些alpha,选择了李秋词。
如果许嘉羿仅仅只是想留住他们的床第关系,大可以随意拿捏。
这是不是说明:许嘉羿从心里,认可他的业务能力。
思即此,李秋词淡淡一笑,问许嘉羿:“执行官向来如此开明吗?”
此话大有深意,许嘉羿被阳光照眯了眼。
夕阳无限好,不比美人面。
他直觉李秋词不是在说出去玩儿的事情。
但一时猜不透李秋词的念头。
“你猜呢?”
许嘉羿的声音很轻,像是平静的湖面,偶然有捕鱼的鸟儿掠过。
脚尖沾着水面,波纹荡漾到李秋词心底。
扣动心弦。
心痒,想亲他。
许嘉羿翘着腿,白嫩的脚蹭着窗帘,像是猫咪的尾巴,无意识地拍打。
执行官居然不穿鞋。
幸好执行官没有脚臭。
李秋词煞风景地想着。
看着那只漂亮的脚,李秋词的眼里带了揶揄,瞧着许嘉羿脑子里又闪过那句话:
不是诱惑,是勾引,赤裸裸的勾引。
许嘉羿睨着他,嘴边的笑带了不怀好意。
李秋词直视他,两人都心知肚明。
许嘉羿歪歪头,没有轻举妄动。
但他的眼神带了小勾子,笑得越来越坏。
李秋词故作正经地抬手看表。
还有一个半小时下班。
谁不喜欢上班摸鱼呢?
摸……CH摸鱼。
李秋词缓缓起身,走到许嘉羿身侧,转过椅子,俯下身,“执行官,公然上班摸鱼,会扣工资吗?”
他的眼神实在太坚定,连许嘉羿都不确定,要是他说出一个“扣”字,李秋词会不会真的起身就走?
“如果扣呢?”
许嘉羿仰起头,长发微皱,自下而上地看着李秋词,阳光下,他琥珀色的双眼,充满了诱惑。
“扣……CH扣多少?”
李秋词居然敢犹豫!
在选择他,还是工资之间,李秋词居然在犹豫!
许嘉羿垮着脸,“把你今天的工资扣光!”
李秋词沉思三秒,计算了自己的日工资,既然要扣光,那当然得做点划得来的事情。
他瞧着许嘉羿气呼呼的脸,大胆地捏住了他的脸颊,“执行官可不止那个价,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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