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之宾—— by泥巴姥爷
泥巴姥爷  发于:2023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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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之前,许震仍然不放心,“真没闯祸?”
“真没有!”
许嘉羿愤愤地嘀咕了几句,叽叽呱呱地走了。
开到楼下的时候,正要进停车场,许嘉羿没由来地抬头一望。
没瞧见家里亮灯。
难道李秋词还没回家?
许嘉羿退了出来,开着车去公司那边,正打算给李秋词打个电话,两个人从门口出来。
“师父,以后这样的问题,就直接交给财务那边核对,然后我不签字就行了,对嘛?”
一个年轻人跟在李秋词身边,正兴冲冲地说着话,李秋词和平时一样,没有表情,只是公事公办地给他讲解。
许嘉羿皱着眉,不甚高兴,但顾及李秋词的面子,他扒在窗边,没有下车。
他没见过那个年轻人,应该是李秋词最近带的徒弟。
年轻人眼里的崇拜和兴奋都要溢出眼眶了。
某颗酸溜溜的西瓜又开始散发怨气。
“师父,你住哪边啊?”
“不用管我,你先走吧。”
年轻人叫陈轲,是前任销售部部长的陈源的侄儿,调职前特意跟李秋词打了招呼,让他好好照顾一下陈轲。
陈轲先打车走了,夜晚温度降低,李秋词呼出白气,搓了搓手,静静等车。
“滴——”
许嘉羿满脸幽怨地从窗户里面探头,“怎么这么晚。”
李秋词上了车,故意把自己冰冰凉凉的手伸进许嘉羿的后颈。
“啊呀——”
许嘉羿挥舞手背,把李秋词的手打开,“我讨厌你了!”
回家黑灯瞎火,出来接人,结果看到有人缠着李秋词,本来就很不高兴了!
要开始闹了!
“刚刚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跟你挨那么近,还害得你这么晚不能回家!”
许嘉羿闹起别扭来,会以自己为中心,对周边发生的一切,进行无规律扫射。
“是我的徒弟,人家刚毕业,还得好好教,也是公司的人才啊。”
李秋词连忙给他顺毛,许嘉羿很好哄,哼哼两声,发动了车子。
“都怪他,讨厌他。”
许嘉羿又开始耍无赖,李秋词叹息一声,没有说话,让他自己冷静一下。
车里突然安静下来,许嘉羿强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贼兮兮地偷看李秋词。
对方情绪稳定,没有任何表情。
肯定是在心里偷偷骂他!
许嘉羿满脸不爽,但又明白是自己瞎吃醋惹出的事情……CH
好像……CH本来李秋词还挺高兴的。
许嘉羿后悔了,不该吃醋的,现在冷场了。
怎么办?在线等一个解决办法,好急。
芜湖~突然更新~最近评论好少,唉,形形色色的大家不吃肉就不讲话(指指点点)

李秋词还真没在心里骂他,许嘉羿爱吃醋这是他早就习惯的事情。
等许嘉羿自己冷静一下,他再好好哄一会儿,就迎刃而解了。
两人沉默地回家,李秋词嫌身上不舒服,先去洗澡了。
他动作利索,看上去不像是生气。
许嘉羿咬咬嘴唇,纠结地坐在嘟嘟旁边,给它开了小零食。
他担心李秋词生气了,不理他了。
梦里那个绝情的人,让他产生严重的患得患失。
他害怕李秋词觉得他烦。
更害怕李秋词腻了他。
许嘉羿委屈地抱着腿,正出神,陡然眼神清明,有了!
李秋词洗完澡,舒坦地伸了懒腰,穿着舒服的睡衣,懒散地走出浴室,在房间看了一圈,没见着许嘉羿的人。
难道是去另一个浴室了?
可是许嘉羿平时都习惯用房间里的这个啊。
怎么会突然换?难道是着急洗澡?
李秋词捏着手机,处理其他的事务时,房门响了,许嘉羿衣着整齐地走过来。
“哎?你没洗澡啊?”
李秋词见他穿着衬衫西裤,但是裤子颜色和白天不一样。
什么情况?洗完澡穿正装?难道是要紧急出门谈事情?
李秋词一头雾水,而许嘉羿表情臭臭的,不满地爬上床,直接坐在李秋词身上。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怎么啦?突然这样看着我……CH”
许嘉羿一言不发,就这样盯着。
李秋词一脸懵,试探着去摸他的衬衣扣子。
这一摸,李秋词才发觉不对劲,掌下有起伏不定的硬物。
李秋词抬眼瞧了瞧执行官那坚毅的眼神……CH
什么啊……CH
搞得跟要献祭一样……CH
李秋词试探着解开了一颗扣子,许嘉羿的表情不像抗拒,他又解开一颗。
白皙的皮肤上,银色的链子若隐若现,勾勒出许嘉羿的好身材。
肌肉不夸张,线条流畅,银链子上点缀了宝石,在柔和的小夜灯下,绽放着微光。
李秋词呼吸一滞,指尖发烫,又解开一颗。
简直比拆礼物要刺激多了。
许嘉羿就这样审视着他,表情严肃,却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
这样的反差,让李秋词浑身燥热。
实在是太会勾引人了。
他缓缓解开了所有的扣子,看到了身体链的全貌。
漂亮极了……CH
掌下的身体比身体链更美。
李秋词低下头,着了魔似的,啃吻他的锁骨,由此向下,小心地抚摸,亲吻。
留下一片片绽放的红。
那嫩色的地方更是娇艳欲滴。
李秋词低下头,搂着他的腰,破天荒地直接咬住。
许嘉羿没料到他竟如此大胆!
“你!松开我!”
然而,他越挣扎,李秋词吸得越紧。
“李秋词!”
“不是你自己穿成这样,来勾引我的吗?”
李秋词抬起头,那张总是严肃正经的脸,说着下流的话。
“我没有……CH”
许嘉羿退后了些,却被李秋词勾住肩膀,堵住了嘴巴。
李秋词坐直了身子,手往后一探,将许嘉羿的裤脚扯了点上来。
他视线一扫,淡笑着刮刮许嘉羿的鼻子,“哦,不是勾引,那你这副身体链,这对脚链,又是穿来干什么的呢。”
甚至是洗完澡,绑好身体链和脚链,还穿得一本正经。
太涩情了。
实在是太涩情了!
可是我是个变态,我超爱!
平时高高在上,娇气的执行官,特意穿成这样来勾引他!这是什么爽文剧本!
李秋词越发兴奋,又高兴,抱着家里的大小姐乱啃。
“你疯啦!?别、别乱捏乱啃……CH”
许嘉羿推开他,难堪地低头,很突兀地咬住了李秋词的腺体。
熟悉的口感让他的占有欲很好地被满足。
信息素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带起一波波涟漪般的酥麻。
连同精神都被洗涤。
感受到脖子被松开,李秋词破开身体的习惯性酸软,一把将公主大人推到了墙角,狠狠坐了上去。
“啊!你偷袭我!”
许嘉羿气得直捶李秋词的肩膀,“你老是这样!我怎么进步啊!”
他胡闹地踢腿,但李秋词可不跟他胡来,一边动,一边哄他,说着柔情蜜语,哄得公主大人飘飘然,也就随他去了。
“哼,你就知道自己吃自助,谁能想到,平时在公司里严肃正经的李部长,在家里迫不及待地脱了衣服,往上司身上爬。”
许嘉羿抱着他的肩膀,小口咬他的肩头。
坏心眼地撩拨他。
李秋词不甘示弱,行为更狠,压榨上司。
“那,又有谁能想到,漂亮又能干的执行官,自己穿戴身体链,勾引下属。”
许嘉羿刚要开口,就被李秋词磨了敏感点,一时哽咽。
李秋词这才继续凑到他耳边,“还被下属压在下面,被榨得低吟连连。”
“你!你怎么……CH越来越坏了……CH”
他们熟练地调动对方身体的热切,浪潮一波高过一波,跌宕起伏,一同丢盔卸甲。
许嘉羿又咬住了他的腺体,留下一个临时标记。
“哼,现在,你还生气吗?”
“嗯?”
李秋词一愣,他从来没有生过气啊?
但看许嘉羿这样认真,他斟酌说道:“你怎么会觉得我在生气呢?”
他们抱在一起温存,声音都很低,在静谧的房间里,十分温馨。
“我刚刚那样,你肯定会觉得我很烦。”
说的话是在认错,语气确实委屈巴巴。
倒像是在要李秋词哄他几句。
李秋词摇摇头,这小子,你烦的时候还不少嘛?
早就习惯了。
真要跟许嘉羿计较,跟他生气,李秋词一天就能被他气死。
李秋词拍拍他的脑袋,“傻小子。”
他能够从许嘉羿的娇纵里,看出患得患失,看出他的不安。
所以多半情况,李秋词一边纵容,一边哄人。
有一个这样高需求的对象,真是甜蜜的苦恼。
“不会烦你的。”
“你会的。”
许嘉羿低声嘟囔了一句,话太模糊,李秋词没有听清。
李秋词刚要说话,许嘉羿又爬了起来,咋咋呼呼地冲进浴室洗澡。
他这才想起了,哦,又忘记给这位事事儿的家伙戴套了。
李秋词无奈地抓起散落的身体链,上面还沾满了许嘉羿的气味。
清香的西瓜味,带着甜,还有点酸涩。
香否?最近老是忘记放更新

那边传来四声指甲敲击屏幕的声音,而后挂断了。
许嘉羿扯过衣服,干脆利落地穿上,赶紧走到外面,拉起李秋词,“我哥出事了!”
没有时间细说,两人整理好衣着,边走边说,“小的时候,他教过我求救的信号,就是一顿二连击三轻点,但是通讯时间太短,定位不到。”
许嘉羿难得急成这样,先是拨了许震的电话,说清楚情况,打听到了魏燃的住址,和李秋词火速前往。
“你怎么觉得,他会在那个人家里?”
李秋词不太理解,这样武断,会影响整个事情的结果。
“我一时说不清楚。”
许嘉羿恢复了部分记忆,想起了魏燃和许唯臣之前的事情。
艾瑞克曾经追求过许唯臣,而后就被魏燃整到国外去了。
那个时候许唯臣十分感激魏燃,两人更是多年好友。
然而上次魏燃和许唯臣之间火药味十足,记忆的断层让他无法得知具体情况,但最值得怀疑的人,依旧是魏燃。
许嘉羿捏紧了方向盘,速度彪得很快,李秋词不自觉地捏紧了安全带……CH
所幸公主大人现在没有时间挑他的刺。
“魏燃!出来!魏燃——”
许嘉羿匡匡砸门,管家很快来到门口,“魏先生今晚不在家。”
“他去哪儿了?”
许嘉羿捏紧了门框,根本不信。
“未曾告知。”
管家端着一张笑脸,十分和蔼。
一拳打在棉花上,完全起不到作用。
许嘉羿给魏燃打了好几个电话,无人接听。
嫌疑更大了。
没过多久,许震发来了地址,已经通过许唯臣身上的微型定位找到了他。
许嘉羿一愣,反问道:“什么时候装了这个?”
许震很淡定地回了一句:“五年前。”
又是五年前……CH
太多可疑的事情全部发生在五年前。
现在没有机会问这个,许嘉羿抓紧和李秋词赶到另一个地方。
这次许嘉羿没有敲门,直接抄起后备箱的棒球棒,干碎了密码锁。
李秋词踢开门链,很快引来了保镖。
许嘉羿一眼看出,都是魏燃的人!
果然是他。
沉默地对峙没有持续多久,魏燃来了。
看着许嘉羿,魏燃轻笑:“你果然还是想起来了。”
他又看看李秋词,危险地眯起眼,“你……CH”
许嘉羿将李秋词拉到身后,“把我哥放了。”
“我又没把他怎么样。”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许嘉羿推开他,第一个冲进别墅,转头就瞧见许唯臣躺在沙发上,被子盖得好好的。
啊……CH?
他突然呆滞了。
确实,看见哥哥安然无恙他很高兴。
可是……CH
可是这样显得他很呆比啊……CH
许嘉羿扑到沙发边上,抓着哥哥乱晃,“哥哥!你没事敲SOS干什么啊?”
李秋词真的很难绷,已经忍不住要笑了,魏燃站在他身边,询问一声:“砸碎的门,包赔损吗?”
许嘉羿:……CH
李秋词:……CH
千里包赔门……CH
魏燃漫不经心地笑着,看他们将许唯臣带回家,直到车开出去很远,他才缓缓收敛了笑容。
“着人去查,李秋词最近见了谁。”
“是。”
魏燃站在风中,回想当时将许唯臣丢进浴缸的场景,他故意没有收走他的手机,又故意出去接了个电话。
他知道许嘉羿先去了他家,而后才来的此处。
这一切正好说明,许嘉羿已经恢复了一部分记忆。
那么李秋词呢?他能记得多少?
魏燃点了烟,背着风,被吹散的烟绕了绕,显得旷无寂寥。
良久,他故意拨通一个电话,“他想起来了。”
……CH
许嘉羿扶着依旧昏迷的许唯臣,来到他的家,李秋词帮他脱了鞋子,忙活良久,许唯臣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我叫医生来吧。”许嘉羿信不过魏燃,找了赵蕈过来。
赵蕈刚下手术台,倒在更衣室的长椅上闭目养神,甚至打了个盹。
接到许嘉羿的电话,马不停蹄地赶来。
“他没事,麻醉药效过了就醒了。”
赵蕈安抚了许嘉羿几句,又指指李秋词,“他想起来什么了吗?”
“没有。”
李秋词尴尬地站在一边,怎么好像所有人都认识他,但他却忘了所有人。
太尴尬了。
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一堵南墙,他能把它撞得粉碎,然后扬长而去。
赵蕈顺道给李秋词也做了个基础检查,“我查了,他之前的体检报告都是假的,上次我给他做了个真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只是,你有没有吃过什么药?”
“没有吧……CH我一直没有生病过。”
李秋词仔细思考,确实没有。
赵蕈奇怪地挠挠头,“有很多指标,本该是不对劲的,但是我检查的结果是非常正常。”
如果不是药物补充,还能通过什么途径达到这种目的?
许嘉羿突然灵光一闪,“会不会是你又忘记了?”
这里不是说他健忘,而是被迫遗忘。
李秋词摇摇头,那就更不得而知了。
他的记忆甚至大片大片的造假,确实不值得信任。
赵蕈叹息一声,“嘉羿,你就别逼他了。”
李秋词的情况,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说话间,许唯臣醒了,费劲地靠在床头,浑身没有力气,嘴巴发苦。
“哥?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
许嘉羿和赵蕈同时凑上去,李秋词站在他们俩之间,三颗脑袋同时望着许唯臣。
许唯臣一愣,恍惚地以为回到了幼时。
“我……CH没事。”
他摸摸身上的衣服,明显是魏燃换的……CH
但是身体没有别的不适,魏燃这个狗东西,没有动手动脚。
“你和魏燃到底怎么回事?”
许嘉羿坐在他身边,习惯性抱他的胳臂。
许唯臣最受不了他撒娇,心一软就差点说出来……CH
“没什么,他脑子有病。”
说出来,也只会让弟弟担心而已。
不如解决了,再告诉他。
“真没有?你们以前关系很好的。”
“你又想起来了?”
话里带着揶揄,明显是没事了。
但是如果情况不危急,许唯臣怎么可能会向他求救?
许嘉羿知道哥哥性格犟,只能按下疑心,确定他身体没有问题,给爸爸报了平安,才离开。
屋子里很快只剩许唯臣一个人,他掏出手机,联系了一个人,“当初给魏燃开车的司机,找到了吗?”
“已经有线索,等待时机抓捕。”
“好,第一时间通知我。”
……CH
许嘉羿和李秋词并肩走在路上,他抓着李秋词的手,“哥哥什么都瞒着我。”
“他应该是不想你担心。”
李秋词习惯性给他顺毛,许嘉羿不买账,“可是告诉我,我就可以帮他啊,我又不是长不大的孩子,他总是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所以我接到他的求救电话,才会那么紧张啊!”
许嘉羿失落地低着头,“他们总是把我当孩子,当瓷器一样捧着。”
李秋词叹息一声,谁让许嘉羿的性格和外表都如此具有迷惑性。
漂亮又任性,爱作又爱闹。
如果李秋词是父亲,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这个孩子可以什么都不会,专心专意地享受生活,永远当他的宝贝和瓷器,捧在手心里,觅得良人可相守一生,假如觅不到,他也心甘情愿养这样的快乐小废物一辈子。
给他挣这辈子、下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这样的话,李秋词只敢想一想。
说出来会遭受抨击的。
人生苦短,他并不想让孩子来吃苦、受累,经过千辛万苦取得成就,他只想让他享受快乐的人生,这辈子了无遗憾。
不要像他这样辛苦。
许嘉羿闷闷不乐地倒在床上,今天晚上跑来跑去,洗完热水澡就出去吹了冷风,身体有些发凉。
李秋词给他找了预防感冒的药,“快吃了,免得又半夜发烧,让医生大老远跑来。”
许嘉羿满不情愿,“亲我。”
“多大的人了。”
话是这样说,他还是很乐意宠着他,嘬了一口,看着许嘉羿仰头把药喝了,李秋词喂完狗,又习惯性走到了冰箱前。
李秋词眨眨眼,他要干什么来着?
好像之前也有一次,许嘉羿喝完药,他走到冰箱前。
李秋词很少在家里做饭,往往都是许嘉羿让人做好了送到家里来。
冰箱里应该也剩不了什么了。
李秋词顺从本心,拉开门。
入目即是一盒鲜花饼。
是之前在超市顺手拿的。
可李秋词并不爱吃甜食。
想着许嘉羿刚刚吃了苦药,正好给他拿一块。
他这才开封。
许嘉羿趴在床上生闷气,他不是气别人,只是气自己。
娇纵惯了,希望别人哄着他,却又不想别人把他当孩子。
一边不想长大,一边想拥有大人的权力。
实在是矛盾。
“吃点甜的。”
李秋词撕开饼子,抵到许嘉羿嘴边,清香在房间里散开。
气味,往往能带着人回到某个时刻。
许嘉羿张开嘴咬住一点馅,抬眼看见李秋词满目柔情。
和……CH那个时候好像。
今天的西瓜:丢人,真是丢人
今天的秋词:地缝,哪里有地缝

许嘉羿含着鲜花饼,记忆飘回了很久以前。
那个时候,许唯臣早就已经分化为omega,家里人都以为许嘉羿也会分化为omega,可他却迟迟没有动静。
带去做了基因检测,是alpha,但许嘉羿发育迟缓,很有可能分化不了。
“会影响健康吗?”
阮清紧张地抱着许嘉羿,许震安抚地摸摸她的后背,示意她冷静些,听医生的安排。
“会,如果继续迟缓下去,长不高是其次,最重要,不会是长寿的人。”
后果十分严重,以至于那段时间,许嘉羿扎了无数针,药罐子一样,住在医院把药当饭吃。
进行了三次腺体手术,才勉强平稳了体内的激素。
那时,李秋词每天放了学,就来病房看他。
路过学校门口的小摊,就会用零花钱给他买鲜花饼。
许震是个很严格的父亲,对三个孩子一视同仁,零花钱都给得很少,不能养成铺张浪费的习惯。
故而,两个鲜花饼,对于那个年纪的他们来说,十分昂贵。
许嘉羿整日喝药打针,嘴巴都是苦的,哭得嗓子也哑,每日最大的盼头,就是等李秋词送吃的来。
医生对他的吃食严格把关,起初连鲜花饼都不能吃,只能吃半颗椰子糖。
那是许嘉羿童年里,最苦的日子。
也是最甜的日子。
他不能大口吃东西,每次李秋词都会很小心地切成小块,隔一会儿喂他一块。
有次,许嘉羿刚做完注射,因为疼痛难忍,哭闹得厉害,许震和阮清都哄不住。
更因为注射催化剂,导致情绪极其敏感暴动,宛如狂躁症病人,好几个医生都无法摁住他。
许震在里面帮忙。
李秋词被阮清抱在门外,妈妈的眼泪掉在他的肩上。
等到许嘉羿平静下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鲜花饼不新鲜了。
椰子糖也被李秋词攥在手心里,软得快要融化。
许嘉羿无精打采地被束缚在床上,双眼无神,许震正给他擦眼泪,看到李秋词进来,叮嘱他离许嘉羿远一些,以免被伤害到。
李秋词看着他汗湿的发,如同被贬下凡、受苦受难的仙子。
许嘉羿也看着他,从他眼里读到疼惜,鼻酸眼热。
直到他彻底恢复,李秋词才被允许靠近,展开已经僵硬的手,发抖地递到他面前,“对不起……CH它快要化了……CH”
许嘉羿以为李秋词是害怕被伤害到,才会发抖,难过地垂着头,“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CH”
李秋词知道他是误会了,赶紧把椰子糖塞进他嘴巴里,又把手递给他摸,“是攥得紧,手麻了。”
“不是怕我……CH?”
他带着哭腔,难过地抱着腿,这样的日子过了太久,每天都痛不欲生,如果连李秋词也跟他生疏了,那他真的无法坚持下去了。
“你永远是最好看的,长头发最好看了。”
他待在医院里太久,一直没有剪头发,已经及肩了 。
李秋词摸摸他的头发,许嘉羿哭着扑到他肩上,嗅着他身上的清香,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一向挑嘴的他,吃着并不新鲜的鲜花饼,甘之如饴。
后来,因为李秋词也迟迟没有分化的迹象,阮清担心他也是发育迟缓,赶紧也带去做检查,所幸不是,他是beta。
分化晚很正常。
阮清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医生捏着李秋词的检查报告,告知了夫妇二人一件事情。
李秋词虽然会分化为beta,但和许嘉羿的契合度很高。
也就是说,李秋词的腺体激素,可以刺激许嘉羿分化。
这种类基因疗法,是比寻常药物要安全得多的方法。
“会对秋词有伤害吗?”
许震和阮清很犹豫,手心手背都是肉,伤着谁,他们都会难受。
医生摇摇头,“只是需要抽取血液提取信息素,但因为他是beta,需要的量很大。”
“那也会伤身啊。”
阮清很着急,“既然有这种疗法,我们是他的父母,我们的信息素不可以吗?”
“血亲的信息素,没有那样的作用。”
医生又提出一个折中的方法,“可以少量多次抽取,这样便于恢复,也能满足提取。”
似乎是最好的办法了。
阮清去询问了李秋词的意见,能帮到许嘉羿,李秋词高兴还来不及,点头如捣蒜,根本没有问会有什么代价。
许震很严肃地说了可能出现的后果,李秋词满不在意,“我的恢复能力很好的!”
阮清和许震哭笑不得,最后还是用了医生的方式。
耗时半个月,李秋词瘦了一大圈,阮清给他做了不少补气血的药膳,他还是难逃贫血头晕的代价,最后也和许嘉羿一起住在医院,输营养液。
提取的信息素注入了许嘉羿的腺体,仅仅一个星期,许嘉羿身体的激素水平就回归了正常水平,腺体分化程度也有所提升。
针尖扎入腺体时,许嘉羿嗅到了淡淡的清香。
是李秋词的味道。
让人安心,宁静。
可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李秋词了。
没有鲜花饼,没有椰子糖。
留院观察半个月后,两人才一起出院。
许嘉羿看着他依旧偏白的脸,才想过来每天注射的液体到底是什么。
他不可避免地大哭了一场。
抱着李秋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CH
可是现在,李秋词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些付出和辛苦,甜蜜和相依,都一起被抹去。
“怎么了?又发呆了。”
李秋词摸摸他的脸,凑近了亲亲他的脸,“还不高兴呢?”
许嘉羿撇过头,鼻酸,想哭。
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明明……CH早就忘了儿时一起吃过的鲜花饼、椰子糖。
明明不爱吃甜食,只是为了陪他吃得高兴而已。
许嘉羿将脸埋进枕头里,眼泪决堤而出。
为什么这么难受呢?
李秋词见他哭得越来越伤心,有些手忙脚乱,从背后抱着他,想哄,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连许嘉羿为什么突然难受都猜不到。
难道是不爱吃这个饼?
到底怎么回事……CH
“唉,我的大小姐啊,你到底怎么了?”
李秋词哄了半天,一点作用也没有,无奈地蹭蹭他的脖子,一口咬在腺体旁边。
许嘉羿这才转过身,蛮横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真是讨厌……CH
忘了就忘了啊!为什么还要留着以前的习惯……CH
忘得一干二净,也不至于惹得他触景生情。
许嘉羿埋在他怀里,发泄似的哭嚎着。
李秋词彻底慌了,“哎?怎么这么难过啊?我做错什么了吗?”
“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别哭啦。”
“讲三个?四个?五个,不能再多了,别哭啊……CH”
李秋词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把他抱在怀里哄,给他讲嘟嘟的丑事,讲上班时候遇到的奇葩客户,回顾他们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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