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是用这种方式逃避,每次都是这样……CH”
许嘉羿掐着他的脸,逼他松口。
李秋词是个比寻常beta更加能忍的人,哪怕落了下风,他也能保持沉默,寡言到让许嘉羿信心全无。
这里就是沉默了,真沉默了,没有事情发生。
许嘉羿不服气,他们已经这么熟悉,熟稔对方的欢喜,为什么还要这样隐藏自己呢?
他感到非常委屈,alpha气呼呼地咬他。
“你!”
李秋词察觉到他的意思,犟脾气上来了,行,你委屈,咱们都委屈。
这种别扭到极致产生的犯贱情绪,居然带来的是大快人心。
他扛了很久,搞得大家都很委屈,丢了里子,也丢了面子。
这小子只能认输啦,真的输啦,让这个章爆炸吧!
公主大人终于满意,赏赐般地落吻。
到了晚上,他们冷战,依旧分开洗澡,许嘉羿靠在床头,看着窗外波涛汹涌。
李秋词还在浴室,许嘉羿眯着眼睛,犯困的同时,心中不安。
房间的隔音很好,听不到外面的杂音,但实在太过于安静。
许嘉羿披上外套,轻轻推开门,腥咸扑面而来,外面的派对仍在继续。
许嘉羿想起今夜要谈的合同。
很奇怪。
他早就跟许唯臣商量过,对方是个老实人,合作一定没问题,但非要在如此关键的时候,将谈判地点换到这样一搜游轮上。
来之前,他还跟许唯臣说,要不别来了。
但许唯臣稳如泰山,坚持要去。
既然哥哥发话了,许嘉羿选择相信他。
但如今又担心起来。
万一哥哥是错的呢?
他给许唯臣打了个电话,“哥,你在哪儿呢?”
那边只有衣料摩擦的声音,静得出奇,过了三秒,许唯臣才开口:“你待在原地,不要乱跑,船有问题,一刻钟之后,炸弹会爆炸。”
他语气平缓,仿佛在说今晚有雨。
许嘉羿一脸茫然,“需要我安排救生艇吗?”
“不用,魏燃已经准备好了。”
许唯臣十分冷静地继续说道:“联系你的合作商,已经被魏燃杀了,他骗了你。”
说完这句,他挂断了电话。
事件扑朔迷离,许嘉羿看着结束通话的界面,海风吹过,他没由来地看向陡然平静的海面。
山雨欲来风满楼。
许唯臣和魏燃,到底在盘算什么?
“你就这样挂了?不怕你的宝贝弟弟不信你?”
魏燃咬咬他的耳尖,看向他腺体上的临时标记,嗅到自己的信息素,十分满足。
许唯臣推开他,用阻隔剂将自己喷了个遍,无视魏燃顿时垮下的脸,拿出防尘贴,遮盖住标记。
魏燃妒火中烧,瞧着他挺拔消瘦的背影,想出言挤兑,却又不忍地住了嘴。
“他不是个蠢人,会自己判断是非。”
“你打算怎么办。”
魏燃穿好衣服,打开换气功能,将屋子里浓烈的信息素稀释掉。
许唯臣的信息素味道很淡,和他本人一样冷淡,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像是冰山雪水融化的沁香。
冷得要死。
将蛋糕的甜香冻得难以流通。
“他既然想瓮中捉鳖,自然是有所诉求,何不顺水推舟?”
魏燃嗤笑一声,“那你还不提前只会一下你的好弟弟们?”
要带着那两个人犯险,是许唯臣一直很纠结的事情。
但事已至此,不拼一把,如何能找得出真相?
五年了,他屡屡碰壁,次次与真相失之交臂,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如果再失去,他不知道该如何等待下一次。
“等到时机合适,我会告诉他的。”
许唯臣沉稳地戴上领夹,转过身,推门就走,从不回头看看身后的魏燃。
他总是坚信,不回头,魏燃也会在那里。
魏燃确实不近不远地跟着他,他们如同不尴不尬的陌生人。
亦步亦趋,却又背道而驰。
绕了一大圈,又回到原点。
只剩下两人放风筝一样追逐。
“魏燃。”
“嗯。”
许唯臣的发被海风吹向脑后,没有平时干练,让人很想摸摸他。
魏燃克制住了手,塞进口袋,冷然地跟着他。
“那个人是怎样的一个人。”
魏燃垂眸。
他说的那个人,叫魏雨,是魏燃的养父。
穆氏集团一蹶不振后,便是他这个最大的股东,撑起大局。
如今的魏氏,前身便是穆氏。
魏雨从临时掌权,到掌控全局,只用了两年。
能有这样的胆识和手腕,挽大厦之将倾,集团内无不佩服。
魏燃也曾崇拜他。
“他对我很好,但对我太好。”
许唯臣低笑一声,第一次回过头,看向魏燃黝黑的眼眸,一语未发,只是淡淡地看着。
良久,“你倒是会说话。”
能把控制欲说得如此好听。
许唯臣刚刚要推开许嘉羿的门,魏燃便扑上前,用帕子捂住了他的口鼻。
许唯臣抓破了他的手,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淌,他神情淡然,缓缓闭上了眼睛。
门口的动静惹来了里面的人,魏燃早就做好准备,在李秋词开门时,便用喷雾将人迷晕。
许嘉羿难对付,两人从门口打到屋内,砸碎了不知道多少个杯子,打烂了不知多少木料。
最终是许嘉羿腺体过于躁动,疼痛惹得他晃神了一瞬,被魏燃抓到了破绽。
魏燃跃至他身后,沾着鲜血的帕子捂住了许嘉羿的口鼻。
许嘉羿反应快,紧急闭气,又往魏燃身上招呼了好几下。
没想到这个平时娇生惯养的家伙居然这么能抗,魏燃带着他就地一滚,狠狠束缚他,逼得他吸了几口麻药。
他抗药性很强,一时半会晕不了,魏燃无法,掏出针剂,直接扎进了他的腺体。
灭顶的疼痛直蹿颅顶,眼前闪过一个诡异的画面,疼痛很快让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许嘉羿趴在地上,意识逐渐昏沉,房间里还有李秋词的气味,腺体受到刺激,正疯狂地渴求李秋词,在空气里汲取稀薄的信息素。
魏燃把他扛起来时,许嘉羿缓缓闭上了眼睛。
因祸得福,他又陷入了过去的梦里。
只可惜,是个噩梦。
是他逃也来不及的噩梦。
“李秋词……CH你为什么突然这么狠心?”
梦里,醉酒的他趴在床上,眼泪无声地掉落,说着迷糊的醉话。
李秋词神情冷淡,将热毛巾敷在他的脸上,给他擦掉脸上的泪痕。
“你不是这样的人……CH为什么突然这样对我?我不跟你闹了,我也不烦你了,有什么不高兴,我都改……CH不要不理我……CH”
许嘉羿攥着他的手,眼泪汹涌地淌。
他分明最恨落了下风,最恨丢了面子,却总是在李秋词面前狼狈不堪。
他卑微地乞求,将自己的高傲,卑微到尘埃里。
“不要丢下我……CH”
“我真的会改的……CH”
许嘉羿记不清他是怎么睡着的,只记得李秋词最后掀开了被子,把他抱在怀里。
脸上有冰冷的液体。
他不敢猜是谁的眼泪。
可他感受到了李秋词的痛苦和难过。
为什么呢?
他分明舍不得我,却那么坚定地要离开我……CH
许嘉羿知道,李秋词在学校总会有一些风言风语。
虽然李秋词总是不在意的样子,但许嘉羿只要听到了,就一定会反驳。
他自认从来没有让李秋词受过流言蜚语的委屈。
可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李秋词为什么还要离开他!?
许嘉羿想不通,他们都同样痛心,却要相互折磨。
“傻子……CH乖乖睡一觉就好了。”
他听见李秋词的低语,感受到他一直在轻抚他的长发。
这一刻,他无比坚信自己是被爱的。
就这么一点点……CH一点点……CH过审吧,求求
梦里的一切都太混乱,那些爱意和恨意都被扭曲,他怨,他悲。
李秋词消失了很久,许嘉羿怎么也找不到他。
他慌张地去找赵蕈,对方一脸茫然,“你们没有和好吗?”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那天李秋词来接走许嘉羿后,两人会重归于好。
许嘉羿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低落地摇摇头,“他真的走了……CH”
没有任何征兆地走了。
李秋词离开后,他的腺体又出现了问题。
躁动的腺体让他无法克制信息素,进而影响到了精神状态,他总是会出现幻觉,看到任何和李秋词相似的人或事都会错认。
幻听幻视,睡眠障碍,都同时找上了他。
闻不到李秋词的气味,让他犯了瘾一样,痛痒到了骨髓里。
他托了曾经给他做腺体治疗的医生,拿到了当年的数据样本,如今许氏信息素技术十分先进,可以做到一比一复刻。
许震担心许嘉羿的精神状态,不肯给,严防死守之下,仍然被许嘉羿偷走了一根针剂。
他隔着针管都能幻嗅到里面的味道,舍不得用。
然而身上好痒,好疼,好难受。
怎么也睡不舒服,怎么也睡不着,药物已经无法让他睡得好,空荡的房间也让他精神崩溃。
许嘉羿躲在被子里,紧紧攥着头发,脑子里全是声音,全是李秋词的声音,温柔的、绝情的。
他想要听到真实的声音,却一遍又一遍自我欺骗。
他睡不着。
怎么都睡不着。
他要疯了。
许嘉羿踢开被子,烦躁地抱着李秋词所有的衣服,塞进衣柜,将李秋词睡过的床单,盖过的被套,全丢进衣柜。
早已洗过的布料留不下任何信息素,狂躁的alpha毫无理智,在衣柜里筑巢,最后缩在狭小的衣柜里,将自己藏进beta的衣服里。
布料多到能够将他深埋。
他以为足够多,就能弥补心里的空缺。
抱着李秋词的衣服,他下意识咬住,撕碎,又眷恋地抿住,眼泪顺着脸庞滑落,沾湿了布料。
他终于睡着了,许唯臣担心他,一大早来找人,遍寻无果,急得要报警了,才随手拉开了衣柜,看到缩在里面的弟弟。
许嘉羿的状态越来越差,基因疗法对腺体也没有作用,当务之急只能找到李秋词。
许唯臣找了很多人去帮忙找,又回家找父母,最终在隔壁市的老城区,找到了李秋词。
一得到消息,许嘉羿就找过去了。
见到李秋词一身常服,似乎过得很松散,许嘉羿躲在一边,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他却不敢上前。
直到发现李秋词眼底乌青,似乎状态不好,他才有底气走过去。
他害怕见到李秋词离开自己之后活得很逍遥。
他会更绝望,难道真的是他给李秋词造成了困扰和痛苦。
“李秋词。”
被他呼唤时,李秋词惊诧地转身,然后丢下手里的东西,疯了似的逃跑。
但他怎么跑得过许嘉羿。
哪怕许嘉羿精神状态近乎崩溃,消瘦憔悴,也在追逐几分钟之后,逮住了落于下风的beta。
“你来干什么!”
李秋词别无他法,看上去急得要哭了。
许嘉羿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模样。
如同笼中困兽,被逼退到绝境,仍然呲着獠牙反抗。
“你就这么厌恶我……CH?”
许嘉羿舍不得松开他,更担心一松手,李秋词就会藏到别处。
“我……CH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对谁都好。”
李秋词撇过头,回避了许嘉羿的视线。
“为什么……CH?我到底哪里让你不如意了,你告诉我……CH”
许嘉羿如今面容苍白,眼里全是血丝,是那么多年里,最不好看的模样。
故而他特意戴了口罩,遮住自己的面容。
已经够糟糕了,要是不好看了……CH李秋词会更厌恶他吧。
李秋词看着他这幅模样,眼里闪过的难过和心痛,被许嘉羿精准捕捉。
他已经舍不得再说任何话伤害许嘉羿。
“你是有难言之隐吗……CH?”
许嘉羿握紧他的手,抓紧了救命稻草。
李秋词闭上眼,摇摇头,“没有,我就是厌倦你了,厌倦你们所有人,我会把这些年,爸妈培养我花费的大致金额,还给你们,还清之后……CH我、我们,再无瓜葛。”
眼泪模糊了双眼,许嘉羿不敢相信这是李秋词说出的话。
他不相信。
他看见李秋词紧闭的双眼里藏着泪水,他听出李秋词话语里的哽咽,他不相信。
不相信。
这辈子都不可能相信。
“你说谎……CH李秋词,你说谎!你是不是有不方便说出来的原因,你点点头,就点点头,算我求你……CH你点头吧……CH”
许嘉羿语无伦次,他弯下腰,在墙角里抱住李秋词,滚烫的额头贴在李秋词的脖子上。
触到李秋词温凉的肌肤,他才发现,他又发高烧了。
李秋词下意识捧着他的脸,去试探他的体温,那种关切和担忧,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许嘉羿抓住他的手,“你跟我回去……CH这些话,你亲口对着爸妈再说一遍!”
“你生病了,我先带你治病,不要说这些了。”
“我不走!除非你跟我回去!”
许嘉羿固执地抱紧了他,却被李秋词猛然推开,“我不能跟你回去,我打电话让哥哥来接你。”
他刚要掏手机。
许嘉羿一巴掌打开了手机,泠然地看着李秋词,手里捏着那根高度提纯后的信息素针剂。
毫不犹疑地将针尖扎进了腺体。
大量的信息素瞬间涌入干涸的腺体。
整个身体都被李秋词的气味包裹了。
许嘉羿浑身卸力,针剂掉在地上,腿脚发麻,眼前一黑。
李秋词接住了他,“你疯了!”
他慌乱地将许嘉羿抱进房间,赶紧给许唯臣打电话。
许嘉羿恍惚地看着李秋词在他身边忙前忙后。
莫名很满足。
他伸手,李秋词习惯性接住,捏着他的手心,“疯子,你的腺体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这样的行为,无异于一个beta拥有信息素,强势标记了alpha。
许嘉羿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比易感期的躁动舒服多了,更比这些时日的崩溃要舒适。
精神和身体都处于在云端的缥缈。
好舒服。
如此大剂量的信息素,已经足够让他发情,但事实并非如此。
而这才是李秋词最担心的。
直到许唯臣急匆匆地赶来,查看了许嘉羿的情况,赶紧联系了医院,将许嘉羿送回去。
许嘉羿抓着李秋词的手不肯放,只得把李秋词也带回去。
意识昏沉之间,他听见许唯臣对李秋词说:“这是高浓度提纯后的信息素,足以让他后半生,都戒不掉对你信息素的依赖。”
他看见李秋词垂头丧气,满面愁容。
许嘉羿很高兴。
如果离开了李秋词他就会因为戒断反应而死,李秋词就一定不会离开他了。
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了。
想到这里,许嘉羿安心地陷入沉睡。
这么久以来,他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冰冷的海水拍打在他脸上,许嘉羿猛然睁开双眼,坐起身,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海。
身边空无一人。
他慌张地爬起来,浑身湿透,沾满了沙粒。
“李秋词!”
他四处找了一遍,却什么都看不清。
海边雾大,他揉揉眼睛,终于在一片礁石滩上看到了李秋词。
检查了一遍,李秋词身上没有受伤。
“李秋词!醒醒!”
许嘉羿有些晃神,他的记忆又恢复了一些,骤然回到现实,实在很矛盾。
他始终是有些怨的。
但又舍不得打破现在的平衡。
李秋词缓缓醒来,看着满脸狼狈的许嘉羿。
他伸手摸摸他脸上的沙粒,“脏得跟流浪了好几天一样。”
“哼。”
许嘉羿扶起他,李秋词拍拍脑袋,记起了昏迷前的事情,“是魏燃迷晕了我们,你哥哥也被他偷袭了,找找他。”
两人沿着沙滩寻找,最后在岛的另一边,找到了许唯臣。
“哥哥!”
许嘉羿把他摇醒,许唯臣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你们没有受伤吧?”
许嘉羿和李秋词同时摇摇头。
许唯臣看向小岛,魏燃奉命把他们弄来这里,是为什么?
他们沿着沙滩继续走,终于看到了码头和大路。
这竟是一个岛村。
他们衣衫褴褛,任何通讯设备都没有,所幸许唯臣身上有现金。
他掏出钱,却被拒绝上船离开。
这钱是魏燃给的,纸币上留有印记,收钱的人会满足他们的物质需求,唯独不让他们出海。
许嘉羿转身望向这个小渔村。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信息,“哥,穆家退居幕后之后,那个掌权的魏雨,他的户籍地,是个很奇怪的地方。”
好像就是一个什么什么岛。
魏燃把他们弄到自己养父的户籍地干什么?
许唯臣没有回答他,动作利索地收起钱,“既然走不了,我们找地方歇着吧。”
他走了两步,微微弯下腰,“先歇一会儿。”
许嘉羿扶着他,“是不是伤着哪里了?”
李秋词见他脸色不好,找码头的人要了点温水。
“是礁石磕到了吗?”
许唯臣摇摇头,喝了水,缓和之后才起身。
嘿嘿,有没有从回忆里,看到之前章节里的影子……CH(不告诉我没有……CH要闹了)
村子里罕见得热闹,并没有很明显的老年化。
李秋词看着这里不正常的人流量,如果联邦真的拥有一个这样正在发展的小岛,为何会鲜为人知呢?
许嘉羿说的魏雨,在行业里无人不知,李秋词也略有耳闻,第一次得知那个人的出处时,也是一愣。
完全不知道有那样一个地方存在。
李秋词拿起地摊上,一颗新鲜的苹果。
“多少钱一斤。”
“三块。”
物价居然还算正常。
许唯臣转过头,看了一眼,找老板买了五斤,丢给许嘉羿提着。
“看出不对劲了?”
许唯臣和李秋词并肩走着,一路上也在观察。
李秋词点点头,正要说话,许唯臣抬手制止,瞧着许嘉羿,“你先说说。”
许嘉羿正在看苹果,突然被点名,“呃,我说?”
许唯臣叹息一声,“对,说。”
许嘉羿左看看右看看,李秋词被许唯臣拉在身边,根本没办法提示他。
他绞尽脑汁,最后只挤出一句:“这个岛的……CH气候,不符合种植苹果的条件,如果要从外面引进来,苹果不会这么新鲜……CH嗯,物价也不会……CH呃,三块,算是便宜吧?”
许唯臣松了一口气,总算不是个笨蛋,“答得还是不错的。”
得到了哥哥的夸奖,许嘉羿立马恢复自信,差点变成孔雀开个屏。
他几乎没有自己买过东西,不清楚物价很正常。
许嘉羿再次看向手里的苹果,拍了拍,脆生生的声音,苹果不是假的。
李秋词没有他那么讲究,擦擦表皮,直接啃了一口,嚼巴嚼巴,“是真的苹果,很新鲜。”
他们又看了看摊主。
“哥,他怎么不眨眼睛。”
许嘉羿去老板面前晃来晃去,对方都没有表情波动。
许唯臣拉着他离开,三人回到下榻之地,围坐在茶几边。
“这些人都是假的,物品却都是真的。”
许唯臣的事业涉及科研,对这方面的技术有所了解,简单阐述了一下现在的环境:“有人故意做了这些npc,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我们。”
许嘉羿看向李秋词,戳了戳他的脑袋,“那我们现在是在意识层面?”
“嗯。”
许嘉羿又戳戳哥哥的脸,好逼真啊。
“那我们的身体……CH”
李秋词有些担心,难道是那个魏雨,把他们弄到这个地方来的?
“如果想杀我们,那他早就得手了,把我们弄到这个地方来,肯定有他的目的。”
许唯臣看上去很疲惫,靠在沙发上,身姿松懈,懒懒地倚着。
许嘉羿撑在窗边,借着地势,俯视这片真实无比的小岛。
他惦记着梦里的那些事情,只是如今不是时候。
“嘉嘉,不要想。”
许唯臣严肃地看着他,他们现在都是意识状态,外界仪器可以检测到他们的全部思想。
许嘉羿马上明白,点点头。
他们不能轻举妄动,但是一直这样待着,根本无法触发世界里的剧情点。
“我们无法确定,被送到这里的人,只有我们三个。”
许唯臣拉着李秋词,远离窗边,三人重新围坐在茶几边,听哥哥将目前已知的信息说了一遍。
魏雨,魏燃的养父,将他们绑到这里来,绝对是为了还原某件事情。
但他们不是同一时代的人。
魏雨年轻的时候,他们都还是孩子。
对,“他们”。
许嘉羿和李秋词面面相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穆嬿婷。
正是这个人死后,一切才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简单地捋清了处境,不能分头行动,决定一起出去碰碰运气。
许唯臣站起身时有些头晕,捂着腹部,直冒冷汗。
“哥哥?怎么了?”
他们现在是意识体状态,如果许唯臣觉得不舒服......那只能是不知处在何处的身体出了问题。
“没事......我们先出去。”
李秋词扶着他,三人走得很慢,一路观察着这边的情况。
暂时遇到的所有人都是NPC。
直到许嘉弈捕捉到一丝怪异的视线,他拉住李秋词的手,低声说道:“有人在窥视我们。”
他转头看向一处破旧的二层楼,果然,二楼有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许嘉弈当即上去把他给逮住了。
拉到楼下,摔在地上。
是和他们同一条游轮的某位合作商的大股东,叫张海。
张海被许嘉弈按趴在地上,“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只是搞不清楚状况!”
“你还找到了其他人吗?”
李秋词蹲在他面前,见他衣服上有不少摔痕。
不像是自己摔的。
张海支支吾吾半天,又被许嘉弈返拧了手腕,疼得受不了才说道:“在教堂里面!还有三个人,是制造企业的任傲,传媒公司的李兰青,还有任傲的堂弟,任宇。”
这几个人,李秋词一个也对不上号。
许嘉弈也是,甚至都不太了解,只有许唯臣听到他们的名字时,眉头紧锁,让许嘉弈放开张海。
被释放之后,张海赶紧跑了。
许嘉弈和李秋词都同时看向哥哥,等着听他解读。
许唯臣细想之后,才勉强将这几个人和时间线串起来。
这几人,都是当年和穆家合作抑制剂的企业。
为什么要将这些人聚在这里?
许唯臣暂时想不通,当年穆氏抑制剂横空出世,后期又因为设计数据造假,名誉大跌。
此后穆嬿婷跳楼自杀,到底是什么原因,谁也不清楚。
许唯臣查了这些年,始终没有一个结果。
难道魏雨已经有了确切的怀疑对象?
还是说,魏雨也不确定到底是谁做了手脚,才会把他们聚在一起。
三人面面相觑,魏雨费尽心思,搞出如此大的阵仗,到底要干什么?
突然,天空骤然变黑,身边的一切都开始消失,变成了一处狭小的空间。
所有人都坐到了圆桌上。
他们的手上都戴着手铐。
许嘉弈看向李秋词和许唯臣,又看看身边其他陌生人。
“叮——”
低沉的铃声响起,一座漂浮钟出现在他们面前,稳稳地落在审判位上。
钟发出的声音很古怪,听得人很压抑。
许嘉弈低声和李秋词咬耳朵:“这是狼人杀吗?”
“不算吧......”
第一个问题出现,“谁泄露了数据。”
很模糊的说辞,却让许嘉弈想起了那次研究所爆炸事件。
谁会有机会盗走他的资料,然后引爆炸弹?
原本嫌疑人很多,如今,范围已经缩小太多了。
能接触到研究所的人,是制造公司,任傲。
场面一度非常沉默,许唯臣淡淡一笑,说谎的人才会死,但是沉默的人不会。
钟很快意识到了漏洞,时针走了一格,每个人面前出现了一盏灯。
“红色者为嫌疑人。”
他们都是意识体,即使不说话,他们的意识活动,都会被外面的人记录。
想了什么都会被捕捉到。
然而,灯没有亮。
谁都不是嫌疑人?
许嘉弈和李秋词相视一眼:什么都不想,也就不会被检测到。
这不是耍赖吗?
许唯臣沉默地垂下头,这样的方法,早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已经想到过,当时这样的技术也有所发展,虽然没有现在成熟,但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在制定计划时,他便觉得不对劲了,这是一场无解的局。
只要主观意识存在造假的可能性,就无法成为客观的证据。
许唯臣叹息一声,这就是魏雨的法子吗?
似乎也没有多高明罢。
他的意识活动自然会被传送到控制器那边,魏燃看了没绷住笑,转头看向在他身边的仪器里沉睡的身体。
钟很生气,开始不稳定,最后气到直接消失。
连接瞬间断开。
仪器里的身体苏醒过来。
许嘉弈和李秋词被关在一起,而许唯臣则和魏燃在一起,其他的四个人被锁在一间房。
有人生气了。
许唯臣看向魏燃:“折腾这么些时日,就想出这么个低端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