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羿趴在他身边,脑袋裹得粽子一样,“一个人躺着好无聊,再躺下去,我要烂在床上了。”
何况他心烦,总是想着那个梦,想着已经不在人世的婷婷姐。
焦躁和愧疚淹没他。
让他无处遁形。
夜深难眠,再不来找李秋词,他要疯了。
李秋词其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懒得很,能偷懒就不想动起来,天天窝在床上长蘑菇才是他最向往的生活。
这次的事情非常严重,各大新闻媒体都进行了播报,警方也介入了调查,但是始终没有任何要风声。
肇事者、解决办法、后续操作,都没有了动静。
李秋词回想那天的事情,想必是一个局,引许嘉弈过去,想要弄死他,然而没有得逞。
亦或者对方根本就不想弄死他们,只是给一个警告而已。
李秋词想不通,头疼,闭上眼睛养神。
许嘉弈趴在他身边,不老实地戳戳他的痒痒肉,“李秋词。”
“嗯?”
李秋词转过头,摸摸粽子。
“你有想起什么吗?”
许嘉弈问得很小心,似乎有所芥蒂。
李秋词顺着他的想法,思考了很久,确实没有任何记忆涌现,“没有。”
许嘉弈丧气地靠在他肩上,肉眼可见的低落了。
“为什么你就是想不起来呢?”
所有的事情,问李秋词,绝对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可偏偏李秋词什么都不记得了。
该死的失忆。
这种狗血玛丽苏剧情,怎么还在这种关键时刻上演了呢?
许嘉弈咬着李秋词的手指,恼火。
李秋词碰碰他的嘴唇,“怎么了?突然咬我。”
许嘉弈不做声,只是默默生气,默默觉得委屈。
每每想起梦里那么难过的心情,他就难以自拔。
哪怕那个梦可能是假的,但只要又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许嘉弈就无法忍耐。
李秋词怎么可以不爱他!怎么可以说他烦!怎么可以说腻了!
许嘉弈一想到这里,就又狠狠咬了他一口。
李秋词不知道这位执行官又脑补了什么狗血剧情,突然生气,突然耍脾气,突然又咬人。
执行官的心,海底的针。
“你说嘛,闷着生气有什么用?”
李秋词摸摸他的脑袋,好声好气地哄他。
许嘉弈抿着唇,放过他的小手指,嘀咕道:“梦见你不在乎我。”
“就这个啊?”
李秋词哭笑不得,哪有人做了噩梦,自己当了真,还要跑到现实世界里来欺负人的?
“这很严重的!”
许嘉弈坐起身,对着李秋词的肩膀砸了一拳,“都怪你,害我做噩梦。”
“你讲不讲理啊?”
李秋词叹息一声,抱着枕头,实在是让许嘉弈给他整不会了。
这怎么解?
他只是一个社畜,只是一个打工人,哪里有那个本事操纵执行官的梦境?
要是他真有这个本事,第一件事就是让执行官给他涨工资,怎么会让他做那样奇怪的噩梦呢?
“我觉得不是噩梦,哼......”
许嘉弈嘀咕了一句,李秋词没有听清,再问,许嘉弈又不肯说话了。
真是糟糕。
许嘉弈倒在床上生闷气,背对着李秋词,枕头边边都被他挠得起了毛边。
李秋词束手无策,只能凑到许嘉弈耳边:“别生气了,做个噩梦而已嘛。”
谁不做噩梦啊?就一个梦,至于吗?
又不是真的发生的事情,这么介怀干什么呢?
李秋词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
“......”
只有许嘉弈自己清楚,那不是梦。
但李秋词根本就没有要恢复记忆的迹象,他说了也是白说,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何况许唯臣说了,不要急着责备李秋词。
许嘉弈只能放弃,转过身,趴在李秋词怀里,“我就是烦而已。”
李秋词安慰地摸摸他,也是,好好出来度假,结果搞成现在这副模样,许嘉弈郁闷也很正常。
不会有宝看到这里还没关注泥泥吧~
李秋词安慰了他几句,许嘉弈不甚满意,“你真的不会那样对我?”
“唉,要说多少遍,不在乎你的话,我才不会哄你那么久。”
李秋词的耐心并不算好,为数不多的温柔和耐心都分给了许嘉弈。
“哼,那我们说好了,你要是骗我,就要受到惩罚。”
“什么惩罚?”
李秋词顺着他,哄着他,只希望这只西瓜不要再闹别扭了。
“我还没想好,你先答应我。”
唉,有的老板喜欢画大饼,有的老板喜欢开空头支票,而他李秋词的老板,喜欢预支惩罚。
也不失为一股清流。
“好吧,我答应你,高兴了?”
“嗯......勉强高兴一下。”
许嘉弈心里有了些安全感,靠在他肩上,终于有了个笑脸。
李秋词无奈地和他贴贴,只希望执行官的小脾气能暂缓一段时间。
两人的度假之旅,以被炸弹炸进医院为结局,画上句点。
李秋词不禁感叹流年不利,如此小概率事件都给他俩碰上了。
他瞧瞧手机,新闻板块没有任何关于这件事情的报道。
应该是压消息了,最近许氏的负面新闻有些多。
先是新产品的排异现像,现在又是研究所爆炸。
李秋词摇摇头,如果不是知道许氏是龙头企业,他都要开始产生职业危机了。
“你怎么了?摇头带叹气的。”
此时,许氏的执行官还在盯着橱窗里的小蛋糕出神,点了五六份甜品,正要拿回家享用。
一点也不见愁。
李秋词低声道了句没什么,拉着许嘉弈往家里走。
嘟嘟许久不见主人,在地上翻来滚去地耍无赖,和某人十分相似。
李秋词搓了搓它的肚子,任由一人一狗玩去了,自己则是取出了刚买的食材,开始做饭。
许嘉弈看着地上的嘟嘟,难怪它从一开始就会自己很热情。
他记起来,这是他们一起上大学的时候,在路边捡到的。
从一个瘦弱的小豆丁,养成现在的胖嘟嘟。
许嘉弈摸摸嘟嘟的脑袋,他和李秋词都忘了彼此的时候,还有它记得。
看着嘟嘟,许嘉弈难免想起了上次魏燃带走嘟嘟,引李秋词去酒吧的事情。
他始终想不通,他们和魏燃没有任何接触,即使现在想起来一部分记忆,没有魏燃出场。
许嘉弈对于魏燃,始终是一片空白。
魏燃的嫌疑很大,但是哥哥又说,这次的事情和魏燃无关。
没有解释上次的事情。
许嘉弈一个头两个大,他已经旁敲侧击地问过好几次,许唯臣不乐意说的事情,他问几百遍都是徒劳。
许嘉弈松开嘟嘟,来到厨房,将脑袋搁在他的肩上,拿过他手里的锅铲,在锅里炒了两下。
“怎么了?突然跑来帮两下倒忙。”
李秋词担心这人又胡思乱想,然后又要跟他闹脾气,赶紧率先亲亲他的脸颊。
“总觉得我哥怪怪的,但他又一直对我很好,只是什么都不告诉我。”
许唯臣是个很沉稳,同时也很沉默的人,习惯了任何事都要独自解决,从来没有跟别人诉苦或者倾诉的习惯。
问什么都是如同问石头。
导致他现在更郁闷了。
可他越想要回忆,就越是难以记起,他和许唯臣说要去做心理治疗。
但是许唯臣并不赞同,分析利弊之后,许嘉弈也只好放下。
他现在还记得许唯臣当时说:“过去的事情,既然忘记了,没有必要的话,还是不要想起来的好。”
许嘉弈心里发毛,还是选择了认同。
“他有他的考量吧,准备吃饭,洗手。”
许嘉弈看着水流从自己掌心流逝,叹息一声。
也许真的……CH不必再追究了吧。
吃着饭的中途,他还是忍不住,搜索了穆嬿婷。
弹出来的新闻以及词条少之又少。
几乎查不到这个人。
许嘉弈不甘心地继续往下翻,依旧是无功而返。
如果只是普通的意外离世,有必要瞒得滴水不漏吗?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嘉弈心里猫抓一般,饭也不好好吃。
李秋词见他略有愁意,以为是公司的事情烦到他了,也就没有出声打扰他。
这顿饭吃得非常压抑。
当然,这是李秋词单方面的压抑。
许嘉弈根本就没有想到吃饭这个事情。
他魂不守舍地胡思乱想,浑浑噩噩到夜深,李秋词都要睡着了,许嘉弈突然翻到他身上,把他摇醒。
“李秋词,你睡着了吗?”
“......”
李秋词缓缓睁开眼睛,睡着了也被你摇醒了!
“怎么了?”
他忍住要爆发的怒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和平时一样。
“你说,假如有个很有名的人,突然去世了,但是却没有任何跟她相关的报道......会不会是有阴谋?”
李秋词听得困死了,根本对不上号,只以为是执行官天马行空的想象。
毕竟这也不是头一次了,每次他要睡着的时候,许嘉弈就会问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比如:也许我们看到的大海,其实是天空,我们脚下踩着的大地可能是宇宙,你怎么看。
比如:要是我做得噩梦是平行时空,可我昨天梦见有只大恐龙把我吃掉了,这是怎么回事?
比如:秋词,我梦见你死了——这到底是预示梦,还是反的?
“可能是人家不想占用公资源吧。”
李秋词困得魂魄出窍,根本无法思考,凭借自己强大的意念回复他。
“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许嘉弈闷闷不乐地靠在他肩上,继续胡思乱想。
最后终于把自己给弄睡着了。
看向笨笨的执行官,李秋词只觉得自己的黑眼圈要更加严重了。
未来几天过得非常平静,李秋词也接到魏江北的电话,说爷爷的治疗状况非常好。
李秋词人逢喜事精神爽,当即打算带着自己的下属出去聚餐。
下属们兢兢业业一个月,终于能有个放松的机会,李秋词给许嘉弈汇报了一声,带着下属们出去了。
许嘉弈站在办公室里,居高临下地从窗户往外看。
哼......高兴就高兴,为什么不带我出去?非得带一群下属出去。
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晚上回去都没有人陪我。
许嘉弈双手抱臂,喊了助理进来,“李秋词他们到底是要去哪里聚餐?”
“就在附近,听说吃完饭会去霓光。”
又是霓光。
一提到霓光,许嘉弈的脸有些泛红,助理只以为是执行官太白,被阳光晒红了。
很有眼力见地退出办公室。
许嘉弈坐在桌面上,心里又开始冒酸水。
不带我出去玩!
实在是岂有此理。
其实李秋词也有担心许嘉弈闹别扭,但是呢,执行官跟着出去,那像什么话。
何况,许嘉弈跟着的话,他的下属肯定都不自在,起不到放松的作用了。
无异于加班。
李秋词平常自己一个人加班就算了,吃个饭还连带着全组一起加班,那简直是丧尽天良。
于是打工人果然抛下了他的老板。
等着晚上加班的时候,再好好哄吧。
组员们玩得很开,毕竟是跟着李秋词很久的老人了,大家伙儿们侃天侃地。
“部长,您和执行官是......”
酒喝多了就容易多说话,他的组员早就很好奇他们的关系。
尤其是李秋词平时很注意,把信息素隔绝的很好,但还是有几次,许嘉弈胡闹,偷偷给他留了味道,被组员给闻到了。
“少说话,多吃菜。”
李秋词给那人夹了一大筷子菜,妄图堵住他的嘴巴。
组员们嬉笑一阵,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
还算有眼力见。
他们吃完了饭,果然去了霓光,今日的霓光竟然和上次不一样,清吧变得火热,热闹非凡。
“今天这是有什么活动吗?”
李秋词伸着脖子看了看,周围的组员也都来了兴致,左一个右一个地把李秋词架了进去。
竟然是脱衣舞会?!
李秋词哪儿见过这种阵仗,何况他知道他家里还有一大颗爱吃醋的西瓜精,他得早点回去,哪能看这样的玩意儿?
他当即要开溜,但是喝多了的组员们非常热情,架着他,真是插翅难飞。
台上是个漂亮的Omega,穿着十分性感,身材也非常曼妙,跳着钢管舞,时不时流露一些信息素出来,小钩子一样地引诱台下的人。
气氛十分火热。
李秋词尴尬地看着,像是进了怡红院的公公,只想赶紧逃跑。
千万不要让许嘉弈知道这件事情!
不然又要闹他好几天了!!!
“我、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李秋词想要逃,但周围太吵闹,没人听见他在说什么,只是一如既往地架着他。
他躲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
然而,甜美的Omega之后,舞台上来了一位很特殊的alpha。
在绚烂的灯光下,卷曲的长发里银白混着粉蓝色,脸上带着银饰面具,一身异域服装,白嫩的腰线若隐若现,墨绿色的瞳孔危险且迷人。
咳咳,不知道评论什么,就请来一句:我是bt,我爱看!
这么辣的西瓜,不得来点海星星嘛
银制的腰链,脚链,在光怪陆离的灯光下格外妖娆。
分明是禁欲之物,在这个alpha身上,只觉得诱人至极。
alpha和其他舞者不同,欲遮不遮,半露未露,诱得人心痒难耐。
异族的祭祀之舞,跳来神圣且诡谲。
长发绕在指尖,alpha一手拎起最近的酒,旋身之际,在钢管上敲碎了瓶嘴。
玻璃在灯光下绚烂地绽放。
众人惊呼,狂热地举起手,担心碎渣伤到美人的脚。
alpha踮着脚,悠哉地避开地上的碎渣,衣袂飞扬,他转身一舞,抬手,酒液入唇,顺着颈线滑落,流入腰腹。
台下的人越发痴狂。
只剩下李秋词,静静地呆住了。
许嘉羿!又胡来!
他略带慌乱地看看周围,应该没有人认出许嘉羿。
这小子的遮掩住够好,还特意戴了美瞳,腺体也用阻隔贴严实地遮住了。
应该没有人发现。
台上的alpha跳完,丢开手里的酒瓶,人群之中已经没有了想要看见的人。
那双墨绿的漂亮眼睛盈着落寞,转身之后,在阴影里垂头丧气。
alpha无趣地走到舞台边,刚刚跳下去,就被人接住了。
alpha明显一愣,顺势环住那人的肩膀。
“又胡闹!”
李秋词抱着他,疾步走向包厢。
alpha不满地缠住他的腰,嗔怪道:“客人好粗鲁,可把我吓坏了。”
这人故意凑在李秋词耳边,用气音说着暧昧的话,撩拨得人心乱如麻。
李秋词浑身一颤,简直是个妖精……CH
“你哪儿来这么大的胆子!下面好多同事,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李秋词一向稳重,对他这样的行为只剩后怕,边走边拍他的屁股。
以示惩戒。
“哼,认出来就认出来!我就说是李部长身负巨额债款,我看不得你上班苦干,这才出来赚点外快……CH”
他说着,又恶劣地笑起来,挤兑道:“补贴补贴家用……CH”
“你真是!胡闹!”
李秋词快步走到空包厢,一把将他摔在床上。
许嘉羿做作地叫了两声,故意露出腰间的银链子,“硌到我了,真是粗鲁又猴急的客人。”
“是多久没有做过了呢?这么情急?还是看奴家貌美,心痒难耐?”
许嘉羿自顾着编排他,后撑着胳膊,李秋词这才看见,他领口上盘着一串珠子,有一颗晶莹剔透地窝在他的锁骨里。
让人很想一口咬下去。
“又胡说八道……CH哪有你说得那么不堪。”
李秋词站在他面前,酒精开始发挥作用,有些头晕的同时,情绪悸动。
许嘉羿歪着头,脸上的面具未摘下,李秋词却能脑补到他的每一寸表情,实在是个妖孽。
他面无表情地暗暗心动,嘴上还是不饶人,“你真是......突然跑来干什么呢?”
他依旧心有余悸,刚才是真的把他吃惊坏了。
同时有些心虚也是真的。
他没有偷吃,也没有偷看,这一切都是被逼无奈,他也没有心情去看俊男美女。
可是怎么就偏偏被许嘉弈给逮到了呢?!
还是以这种奇特的方式给发现了。
当看见舞台上那个海妖一般的alpha时,他便难以启齿地起了反应。
那些往日的温存和悸动都如同海啸,波涛汹涌地将他的理智冲散。
李秋词难堪极了,捏着许嘉弈的下巴,抬起他的脸。
许嘉弈还委屈着呢,“你带着那些下属,偷偷来这里玩儿,也不带我,你知道我会胡思乱想的吗?”
李秋词都被他气笑了。
“你都知道是胡思乱想,还要跟过来,嗯?”
许嘉弈骤然落了下风,不满地摘掉脸上的面具,他特意带了一缕粉蓝色的假发,看起来十分娇俏。
“还不是你!你只说吃完饭就回来,丢我一个人吃饭就算了,还要来酒吧看这些妖艳的Omega!是你错在先,就是你。”
许嘉弈站起身,推开李秋词,乔气了。
歪着身子坐在卡座上,倚在那边生闷气。
李秋词无奈一笑,赶紧跟过去,捏着他的假发,“好啦好啦,我的错我的错。”
真是,看在你委屈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
还噘嘴呢,小孩子脾气。
李秋词摸摸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哟,还掉小珍珠呢?刚刚不还很得意吗?”
李秋词从背后抱住他,抬手揉揉他的脸,“哎,乔气啦?”
许嘉弈不理他,打开他的手,又往前坐了一点,不让李秋词抱。
就默默地看着空气掉眼泪。
“好啦好啦,我真的错了,你要是不介意我身份低微啊,我这就出去,跟他们说清楚。”
“怎么说呢?就说执行官吃大醋了,刚刚跳舞的也是咱们多才多艺、漂亮的执行官,以后谁都不能喊我出去吃饭,我得回家陪老婆,怎么样?”
许嘉弈转过身就给了他一拳。
“你怎么说话的呢!”
李秋词接住他的拳头,当时就乐出了声,他淡淡地笑着,就着许嘉弈的力道,一下将他扯到怀里,当即啃了他的嘴巴一口。
“好好,我说错了,就说,我已经是执行官的内人了,家里有了一个顶漂亮的老婆,绝对不可能再跟他们出去鬼混,家里有宵禁,必须得快些回家陪老婆,好不好?”
“哼,你以为你说这样几句话,我就会原谅你吗?”
许嘉弈耸耸鼻子,眼泪滑到了李秋词的手上,他赶紧扯了纸巾给他擦干净。
“就知道空口白话地哄我。”
李秋词笑笑没说话,心里发苦:故意来查岗的人是你,现在掉眼泪的人也是你,被吓一跳的人是我,现在哄人的也是我。
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
看在家有漂亮老婆的份上,忍着呗。
“哪里是哄你啊,真的,以后绝对不来这里,来也要把你带上。”
许嘉弈撇过头,明显还没有好。
哪里能这么快就原谅他,哼,就得好好治治他的不正之风,这叫御夫手段。
然而,他还想着御夫呢,夫就已经开始脱他的裤子了。
许嘉弈大惊失色,这套异族服装好看归好看,但实在有些好脱。
尤其是腰带,只是一串精致的珠扣而已,李秋词眼疾手快,只需要轻轻一挑,他便没了遮掩。
“你耍流氓!”
“不耍不耍。”
李秋词自主跨坐上来,一把扯上窗帘的同时,吻住他那张爱乔气的嘴巴。
“唔......”
许嘉弈有心挣扎,却被当做了欲擒故纵,反倒被人扼住手腕,压在身侧的卡座上。
白皙的手陷入柔软的垫子,两手交叠在一起,筋脉在暗色里模糊不清,却更显暧昧。
他们已经十分契合,尤其是上位。
李秋词已经是老手了,稍稍两下就能将人吞下。
“又是这样,你就是嫌我技术不好。”
“哪有,执行官还是很有进步的,该夸夸才对。”
当然,这种时候,李秋词最会观察许嘉弈的表情了,能把自己和许嘉弈都伺候好。
尤其是今天啊,他得哄人,得惯着他,自然是以取悦许嘉弈为主。
他稍微一用心,就能俘获执行官的脆弱敏感,又俯身,顺着他漂亮的颈线亲吻而下,咬住他颈部的珠串,含在嘴里,抬眼看着许嘉弈泛红的脸颊。
“每次你都会脸红,第一次都没脸红的人,从那之后次次脸红,执行官是故意的吗?”
“我哪里需要故意?明明是你故意惹我。”
他的气息不稳,为了避免丢人,一口咬在李秋词肩上。
一人身着得体的西装,一人衣裳大敞,身下混乱,他们是深夜里最不契合的榫卯。
李秋词摁住他的肩膀,抬脸去蹭他脸上的眼泪。
“还哭吗?”
他低声问他,又亲吻他的嘴角,服软和示弱,却又强势地起身坐下。
“就要哭......谁让你惹我伤心的。”
李秋词可太坏了,老是做一些没脑子的事情,让他跟着伤多少心。
都怪李秋词,要不是他......他才不会干出今天这样的事情。
这套衣服是在国外的时候,从一个行家那边收藏过来的,听说是古时大祭司的着装。
他也是询问过后,才敢穿上身。
“是吗?现在也伤心?嗯?”
李秋词坏起来也是真的坏,还很会耍流氓,故意乱蹭,弄得人很舒服。
“哼......伤心。”
许嘉弈口是心非,在李秋词腿上挠出印子,又不高兴地去掐他的屁股肉。
“掐死你。”
李秋词笑他像个猫一样。
许嘉弈不满地说是老虎。
“反正都是大猫。”
两人在软塌上缠绵许久,总算哄得执行官开心起来。
李秋词也累了,两人靠在一起,许嘉弈又开始嘀嘀咕咕:“曾经你就对我不好......现在还算不错了。”
“嗯?曾经?”
虽然许唯臣老是说不要强迫李秋词去回忆,会很痛苦。
但许嘉弈就是有些忍不住想说。
不说那些不愉快的......说些过去的背景,也不行吗?
许嘉弈犹豫,他也不想让李秋词不高兴,更不想让他难受。
但是一直遗忘下去,真的就是出路?
“其实我想起了一部分,我们确实,已经认识很多年了。”
这不得来点海星星
李秋词一愣,身体余热和余韵未消,没料到许嘉羿突然说起这种话题。
“我们之前真的认识……CH?”
何等天方夜谭的事情。
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普通优秀,略微有点姿色,竟还能遇到如此狗血的事情?
难道是什么豪门恩怨?
难道他是某个大家族遗落在外的……CH
打住,不要胡思乱想,太狗血了。
许嘉羿咬住他的下巴,啃了几下,“真的认识。”
他简短地阐述了来龙去脉。
李秋词听得目瞪口呆,刚要开口,许嘉羿惊叫一声。
“怎么了?”
只见对方三下五除二,将李秋词扒开,火速跑进了浴室。
李秋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唉,原来是大小姐又要洗澡了。
每次都是这样,做完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一刻都不愿意耽搁。
曾经李秋词还会觉得有点受伤,难道是许嘉羿嫌弃他?
后来逐渐习惯了。
总比不爱干净要好。
可李秋词也有点奇怪,说来有些害臊,为什么许嘉羿从来……CH不和他一起洗澡呢?
李秋词看着浴室的门,摸摸下巴,暗自思量。
没过多久,许嘉羿换好了衣服,穿着整齐地来到李秋词身边。
“你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许嘉羿嘀咕几句,赖在李秋词肩上,“就剩我一个人,想起的……CH”
脑子里闪过那个难过的梦,想起李秋词的绝情,许嘉羿又哽咽了。
他害怕。
害怕那是真的,也害怕那是自己歪曲的臆想。
急需李秋词的佐证,可他却无法记起。
许嘉羿沉默地窝在软垫上,李秋词洗澡去了,他只能独自郁闷。
必须得彻查清楚。
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可疑人选。
他回国之后,只和魏燃见过那一面,可自从和他合作之后,才有了那么多糟心的事儿。
原先他先入为主地认为是竞争者所为,忽略了对合作方的彻查,耽误了很多时间。
尤其魏燃和许唯臣一直是同学,这些年,想必对许家的事情有所耳闻,可当时突然见面之后,却只是欲言又止。
见到李秋词之后的举动更是奇怪,看上去不熟,非要拧巴出熟稔。
许嘉羿靠在窗口,冷风灌进来,他懒得管,就这样吹着。
吹病了,会引人心疼吗?
许嘉羿看着浴室的门,抬手把窗户开得更大了一些。
热水浇下,李秋词恍惚地搓泡泡,回想着和许嘉羿在一起的一点一滴。
他们之间没有告白。
顺理成章地黏在一起,没有一个定性。
理所当然地入侵对方。
这种熟稔,从一开始就是不正常的。
而现在,许嘉羿说,他们认识很多年了。
收养他的也不是爷爷,是许家夫人,阮清。
他只是落户在爷爷的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