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说:“知道,几个花园还有后面那座花墙的设计图纸都给他看过了。”
许嘉言说:“那能把图纸给我看看吗?我待会扫完院子,先把栅栏装上吧。”
王姨说:“那敢情好,老宅那园丁一时半会也来不了,你要是有时间,就给弄弄。”
时间肯定是有,而且打扫院子本来也在他的工作范围之内。
王姨将几片空地上的图纸都拿了过来,其中有两片空地要做成花园,另外两片做休闲区。
花园的设计有圆形的也有异形的,许嘉言看了看图纸上面的内容,先将落满了黄色树叶的庭院打扫干净,又跟王姨一起去了一趟农贸市场,买了一些简单的农用工具。
安装栅栏需要先在空地周围刨出一排小坑,许嘉言以前跟爷爷一起给自家的菜园子装过栅栏,所以干起来得心应手。
他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将所有坑位刨好,又把暂存在角落的栅栏一个个搬了过来,栅栏差不多有一米多高,至少有三分之一需要埋在地下,以防各种恶劣天气将栅栏吹倒,以现有的高度来看,如果种一些体形比较矮小的花就不好看了,可以种一些植株较大的玫瑰或者月季。
许嘉言刚想等到沈青釉不忙的时候,跟他讨论一下种花的问题,一扭头,就见沈青釉正朝着他的位置走过来。
他赶忙冲着沈青釉挥了挥手,等他走近问道:“你忙完了?”
沈青釉今天也不用上班,但却在书房里忙了一上午,他见许嘉言正在摆弄栅栏,说道:“可以交给园丁。”
许嘉言说:“不用不用,我有经验。”又问:“你想好要种什么花了吗?”
沈青釉说:“没想好。”
花园之所以搁置,就是因为他一直没想好要种什么花,或者说是他根本就没想过,全权交给了园丁,但园丁似乎也没想好,所以在他调走之后就这样搁置了。
许嘉言把自己的想法跟沈青釉说了说,沈青釉倒是没什么意见,问道:“你对花也很有研究?”
许嘉言戴着一副粗布手套,扶了扶自己的防尘小帽,笑着说:“也不能算有研究,主要是我爷爷喜欢,所以耳濡目染的也就多少懂一些。”
而且他懂得这些也上不得什么台面,没什么值得拿来说的。
沈青釉见他正在给栅栏上螺丝,也跟着蹲了下来,帮他递一递工具。
许嘉言接过沈青釉递来的垫片,问道:“你喜欢什么颜色?”
沈青釉还没张嘴,许嘉言就立刻笑眯眯地说道:“我知道!又是没有,对不对?”
沈青釉挑了挑眉,算是默认,反问:“你喜欢什么颜色?”
许嘉言想了想,“黄色?绿色?白色?其实我也没有特别喜欢的颜色,或者说我没有讨厌的颜色,毕竟眼睛就是用来看这个缤纷多彩的世界的,为什么还要专门挑出一些讨厌的。”
沈青釉说:“你好像在映射我。”
许嘉言忙说:“没有没有,咱们两个人的眼睛又不一样,没准儿我看到的世界是多彩的,你看到的世界就没那么多彩呢。”
沈青釉说:“那凭什么你的世界要比我的颜色多?”
许嘉言说:“因为你不喜欢啊。”
沈青釉说:“那是我的问题?”
许嘉言沉默了一会儿,弱弱瞥他,“那肯定不是我的问题。”
他本以为沈青釉听了会不开心,却没想到他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脑袋,把他的脑袋戳得晃了两晃,才淡淡说道:“现在不觉得我像你们教导主任了?”
许嘉言稳住脑袋,扶了扶头上那顶快要掉下来的防尘小帽,笑道:“不像了,你长得比他帅多了。”
两人蹲在这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半天,直到太阳挪到了十二点钟方向,王姨跑出来喊他们吃饭,才把他们一起喊了进去。
问了沈青釉的意见,花园里面准备种一些植株较大的月季还有玫瑰。
但眼下还不是栽种的季节,需要赶在严冬到来之前,先把栅栏装完,再把地上的土松一松。
吃过午饭,许嘉言还要继续工作,沈青釉似乎也没什么事了,又无声地跟着他一起来到了院子。
即便到了秋天,午后的太阳还是很晒,花园这个位置没有树木的遮挡,大咧咧地暴光在太阳底下。许嘉言原本给自己准备了一顶草帽,见沈青釉再次蹲在地上摆弄起那几组栅栏的配件,拿着那顶草帽走到他的跟前。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许嘉言在面对沈青釉的时候,胆子大了很多,或者说是沈青釉在面对许嘉言的时候,收敛了一些原有的气场。
沈青釉从最开始的俯瞰视角,变成了温和的垂眸,许嘉言也从第一天来时站在楼梯下那不可及的仰视,逐渐与他拉平了距离。
许嘉言知道这顶草帽跟沈青釉的气质不太相符,但是怕他晒到,还是主动帮他扣了上去。
沈青釉感觉头顶上多了一样东西,顺着宽大的帽檐儿看到了一张好似太阳般灿烂的笑脸。他觉得这张笑脸异常晃眼,连平淡无奇的天空,都被他晃成了和往常不一样的颜色。
第22章
两人的视线在这一刻相交,对视两秒,沈青釉看到许嘉言的脸上沾了一点土,抬手帮他擦了擦。
许嘉言等他擦完,不好意思地把视线移开,说道:“月季的品种有很多,如果对颜色没有要求的话,选择性就多了。”
花园的四个边都已经围上了,只剩下一个小小的拱门,就可以大功告成。
沈青釉说:“那你有没有推荐的品种。”
许嘉言想了想,“推荐的话……你是喜欢复杂一些的花瓣,还是喜欢简单一些的?”
沈青釉说:“月季的花瓣还分复杂和简单吗?”
许嘉言说:“分呀,月季的花形分很多种的,有重瓣的、有圆瓣的,还有剑瓣的,就是那种花瓣顶端是尖尖的,还有那种圆圆的很可爱的绒球形,总之各种各样,很多的。”
沈青釉说:“你喜欢哪个品种?”
许嘉言又想了想,“我喜欢卡罗琳骑士、欢笑格鲁吉亚还有约克郡,不过约克郡是藤本月季,需要有花墙和高一些的栅栏才能种植。”
许嘉言说完,明显看到沈青釉眼中闪过一丝丝疑惑,急忙帮他解释:“卡罗琳和格鲁吉亚都是花的名字,是不同的公司培育出的不同品种。”
沈青釉了然:“我以为月季就叫做月季。”
许嘉言笑道:“统称嘛,虽然是花,但也属于灌木,所以我就了解得多了一点。”
沈青釉点了点头,说道:“就种你喜欢的这几个品种吧。”
许嘉言说:“卡罗琳和格鲁吉亚都是黄色的,如果搭配一些粉红色或者白色会不会更好?”
毕竟是花园嘛,还是颜色多一点会比较好看。
沈青釉没有意见,种花的事情全部交给了许嘉言。
两人将栅栏上面的门装好,又开始给空地松土。
沈青釉很明显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拿着许嘉言上午才买回来的锄头在地里刨了十分钟,结果不仅没帮上许嘉言的忙,还差点把他特意留好了要种花苗的地方给踩平了?!
许嘉言难得有些嫌弃沈总裁笨手笨脚,正想找个借口把他支走,就听到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沈青釉摘掉手套,接通电话,先是说了一声:“在家。”又朝着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挂断了电话。
许嘉言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委婉地让他先站在一边,继续给空地松土。
大概过了五分钟,大门口传来一阵“呜呜”的车声,许嘉言扭头看去,只见一辆扎眼的红色跑车停在院子外的车位上面,车上走下一个穿着红色西装顶着银色头发的年轻男人,那男人锁车的时候摆了一个极度夸张的耍帅动作,摆完扭头往院子里走,原本走得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结果不小心瞥到花园这边有两个人,定眼一瞧,穿着锃亮皮鞋的左脚就被穿着同款皮鞋的右脚狠狠绊了一下,险些趴在地上。
他急忙稳住身形,揉了揉眼睛,指着拿着锄头戴着草帽的沈青釉抖了抖手,“你在干什么?”
沈青釉现在所站的位置距离他比较远,所以没有理他,红西装只好瞠目结舌地冲过来,再次不可思议道:“你,你这是什么打扮?!”
从见到这人的那一刻开始,许嘉言就觉得他有点眼熟,想了半天才惊讶道:“金头发!”
红西装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他,此时被他的声音吸引过去,刚想问他是谁,端详几秒之后才同样发出惊呼:“跳舞女郎!?”
今天登门造访的不是别人,正是换了发色的钱非凡。
许嘉言能够认出钱非凡,是因为酒会那天晚上钱非凡就跟在沈青釉的身边,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正面交流,但是他那天那颗金光闪闪的头发实在耀眼,吸引了在场不少人的目光,当然也包括许嘉言的。
但是许嘉言那天一直戴着面具,钱非凡没有见过他,又是怎么认出他的?
许嘉言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钱非凡说:“你跟阿釉跳舞的时候我盯了你一个小时!而且你的嘴长得标致,很少在男人的脸上看到你这么好看的嘴。”
许嘉言的嘴确实长得漂亮,算是他五官里面最出色的一个部位,他的唇形完美,薄厚适中,上唇正中间嵌着一颗圆润可爱的唇珠,使他整张嘴看起来更加立体饱满。估计沈青釉那天晚上也是通过他的嘴认出他的。
许嘉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奇怪地问:“我那天穿了裙子,你怎么知道我是男人?”
钱非凡说:“你没有胸啊,而且能穿瑞拉设计的衣服的人,肯定都是男人嘛。”
“哦哦。”许嘉言差点忘了这茬,又对着他笑了笑。
钱非凡看了看许嘉言,又看了看沈青釉,一双充满了疑惑的眼神在他们两个身上游走穿行,最终还是忍不住问沈青釉:“他是......”
沈青釉言简意赅,“许嘉言。”
钱非凡眨了眨眼,“许嘉言是……”
等着沈青釉这样介绍,还不如许嘉言自己介绍,他主动摘了手套跟钱非凡握手:“我叫许嘉言,现在住在这里,算是沈先生家的租客。”
“租客?!”钱非凡听到租客两个字更吃惊了,一边跟许嘉言握手,一边指着沈青釉问:“他,他把房子租给你了?”
许嘉言点了点头。
钱非凡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听沈青釉问他:“今天来干什么?”
钱非凡每次过来找沈青釉都是有事,而且这次还不是闲事,“啊,是我爸想让我跟你谈谈C区的那块地,看你有没有兴趣,约你一下。”
沈青釉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将手里的锄头放在一边,又将头上的草帽摘下来叠在了许嘉言的防尘小帽上,“去书房谈吧。”
钱非凡看似还有点留恋,握着许嘉言的手说:“那小许……”
沈青釉一改方才平和的气质,甩了钱非凡一记刀眼,沉声说:“去书房。”
“好好好,去去去。”钱非凡最怕他这个样子,急忙放开许嘉言的手,跟着沈青釉一起离开,结果走了没两步又冲着许嘉言挥手,自我介绍道:“我叫钱非凡哈,沈青釉的朋友。”
许嘉言连忙回了一声,觉得沈青釉的这个朋友还挺好玩的。
书房里。
钱非凡拿着他爹的圣旨跟沈青釉谈了将近两个多小时的工作。
临近四点半,两人谈得差不多了,钱非凡才靠在沙发上喝了口水。
这个时间,太阳已经快下山了,金灿灿的余晖从书房的一扇窗户外照射进来,刚好照在沈青釉的肩膀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沈青釉就已经离开了书桌,站在窗户附近。
谈正事的时候不觉得,此时放松下来,钱非凡才发现,沈青釉始终看着外面,时不时才会跟着他的话茬回应他几句。
他端着茶杯好奇地来到沈青釉的旁边,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刚好可以看到许嘉言的位置。
许嘉言还在刚刚那个小花园里没动,大概是松完土了,此时正蹲在栅栏旁边不知道干些什么。
钱非凡喝了口茶,问道:“这个小许,不会就是你那个传说中指腹为婚的对象吧?”
沈青釉没有立刻出声,盯着许嘉言的背影看了半晌,应了一声。
钱非凡没想到自己蒙对了,“还真是他啊?”过了一会儿又问:“你都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你其实有一个指腹为婚的对象吗?”
沈青釉说:“除了我爷爷到处散播消息,你还能通过其他渠道知道吗?”
钱非凡本来还想在他脸上看到一抹吃惊的神色,结果非但没有,还被他猜个正着,无趣地说:“那你真的准备跟这个小许结婚啊?”
沈青釉说:“为什么不?”
钱非凡说:“不是,你还真准备跟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结婚啊?虽然我觉得这个小许挺可爱的,但是你们之间没有感情啊。”
钱非凡算是比较了解沈青釉的,知道他对恋爱这种事情一直兴致缺缺,从小到大也没有遇到过喜欢的人,能够促使他主动去做某件事情的,只有关于生意上的事情。
他可能是个天生的商人,做的每一件事都跟利益相关。
这种人说好听一点叫精致利己,说难听一点就是冷漠自私。
比如他们两个能够成为朋友,也是因为他能帮他顶包、帮他挡桃花。
他以前一直觉得,沈青釉如果哪天结婚了,结婚对象一定是某个大集团的少爷小姐,毕竟强强结合才会对沈家的生意有利,这应该也是沈青釉愿意接受一份可有可无的婚姻的理由。但自从沈青釉接手沈家的生意以后,沈家在A市已经一骑绝尘,他根本不需要再通过联姻这样的手段巩固沈家在A市的地位。
既然不需要联姻,他还有什么结婚的理由呢?
以前他不知道,现在他知道了。
钱非凡说:“你爷爷不会真的打算等你结婚以后,把他手里的股份全都给你吧?”
沈青釉的目光依旧落在许嘉言的身上,“嗯。”
“那你也不能因为那点股份......”
以沈家的体量来看,沈爷爷所持有的45%的股份好像并不是一点......
钱非凡重新整合了一下自己措辞,“那你也不能因为金钱出卖自己的爱情啊!”
沈青釉没有理他,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你的头发是在哪里染的?”
钱非凡翻着眼睛看了看自己落在额前的那几根银色头发,说道:“我常去的那家理发店啊。”
沈青釉语气平淡地好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你觉得我染这个发色会好看吗?”
“哈?”钱非凡极不可思议地瞪了他片刻,摇着头说道:“你疯了吗?”
第23章
疯没疯不知道,但是最近似乎很流行染这种银色头发?不仅钱非凡染了,昨天跟许嘉言一起看他那位“很喜欢的”明星同学的照片,似乎也有一张染着这种发色的造型?
沈青釉的目光从钱非凡身上挪开,再次落回许嘉言的身上,许嘉言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松完土就一直蹲在栅栏旁边,已经蹲了快一个小时,刚刚估计是蹲累了,歪着头四处找了一个装农具的袋子,不管不顾地坐了上去。
这个时间室外的温度已经很低了,沈青釉不想再跟钱非凡多说,随即下了逐客令。
等钱非凡走后,又去王姨那里找了一个加棉的垫子,来到许嘉言身边,将垫子递给他。
许嘉言没想到沈青釉去而又返,接过垫子看了一眼站在大门口正准备驱车离开的钱非凡,问道:“你忙完了?”
沈青釉点头,看了看他手上的东西,问道:“在做什么?”
许嘉言的右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刻刀,左手则拿着一块组装栅栏时多出来的一块木板。
那块木板长约20公分,宽约10公分左右,估摸是某个部位多出来的配件,眼见着用不上,扔了又有点可惜。
沈青釉回书房之前这块木板还平平无奇,仅仅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这块木板就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许嘉言盘腿坐在地上,弓着背,腿上堆了许多木屑,由于没有工作台,他只能把那块木板放在膝盖附近。刻刀在他手中像笔一样灵活,眼下只剩最后一笔,一笔终了,那木板上面就神奇地浮现出一支栩栩如生正在盛开的玫瑰,玫瑰下面连着一根婀娜曲折的枝,好像刚从蓬勃的枝丫上裁剪下来,又在这块木头上焕起了新生。
许嘉言将雕刻好的木板递到沈青釉的面前,问道:“好看吗?”
沈青釉说:“好看。”
许嘉言说:“那送给你吧!”
“送我?”
“对啊,我之前就想送你一个木雕当做礼物,刚好这里有现成的木材,就随手雕了一个,但是我这次从家里来得匆忙,没带工具,这把刻刀还是今早在市场买的,所以雕的不太好,等以后我的工具买齐了,我再雕一个好的送给你!”
沈青釉盯着这支浮雕玫瑰有些出神。
他承认,他第一次接到许嘉言的电话时,并没有把指腹为婚这件事放在心上,如果不是爷爷奶奶对他的婚事比较上心,催得比较急,甚至以45%的股份作为婚姻交易,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见到许嘉言这个人。
因为很大概率,在许嘉言给他打完电话之后就没有然后了,他不会答应许嘉言提出的请求,也不会让林川去车站接他。
沈家现的所有产业虽然都由他来管理,公司里面也没人能够撼动他的地位,但是谁会嫌股份少呢?能够通过婚姻这么简单的事情将利益最大化,对他来讲是一件非常省时又省力的事情。
所以在见到许嘉言的第一天,他就提出了和他交往,帮他准备好了房间。
虽然许嘉言并没有答应,但也在他的意料之内。
他原本是想通过对许嘉言示好,让他慢慢接受这份婚约,可许嘉言看起来傻乎乎的,对于感情这种事情却难得拎得清楚,他不会因为自己对他的小恩小惠就跌入他的陷阱,反而想要极力跟他划清界限,避免因为他的某些行为跟他产生一些感情上的纠纷。
他有自己对于感情的目标,也有对于感情的向往。
正当他觉得这个小木匠有些棘手的时候,他的某些行为似乎开始不受控制地偏离了他既定的轨道。
他那些有意图的示好,渐渐地变成了一种不受控的下意识行为?
他不知道许嘉言的笑脸是不是真的可以改变天空的颜色,但他知道,他对于这个小木匠感觉,似乎开始变得不太一样了。
沈青釉看着手中的浮雕沉思了一会儿,问道:“这是玫瑰?”
许嘉言说:“这是月季,就是我跟你说的那株卡罗琳,她的花型跟玫瑰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而且基本上没刺,所以我只雕了几片叶子,其实玫瑰和月季非常容易被大众混淆,甚至有些地区并不会将这两种花进行区分,但我个人觉得,月季的种类更多,花型也更加好看,玫瑰则是多用于提香、药用,还有就是花语比较动听......”
早知道不问了。
沈青釉皱眉,对于这朵玫瑰其实是月季的事实充耳不闻,非常□□地为她改写了原本的属性。毕竟在他看来,花语动听比花朵本身更加重要。
第二天。
许嘉言继续忙着院子里的事情,沈青釉没有出现,估计吃过早饭又去了书房。
今天要为另外一片空地组装栅栏,临近上午九点,大门口突然来了一辆运送货物的货车。
运输工人应该提前联系了王姨,站在门口等了几分钟后,大门就自动打开了。
几个工人推着三个巨大的箱子沿着庭院的小路绕到房子后面,直到午饭时间也没有出来。
不仅是这几位工人,就连沈青釉也没有下楼吃饭。
许嘉言一个人坐在餐桌旁看着王姨做了一大桌子菜,歪着头往三楼的方向看去。
王姨帮他盛汤,说道:“沈先生今天比较忙,我已经把午饭给他送上去了。”
许嘉言赶紧接过王姨递给他的汤碗,说了声谢谢,又问道:“今天上午送货的工人还没走吗?”
王姨说:“应该还没有走吧,走了的话应该会找我开门。”
许嘉言说:“他们是过来做什么的呀?”
王姨说:“我也不太清楚,沈先生就说了他今天订了东西,上午应该会有工人给我打电话,让我等着帮他们开门就行了。”
许嘉言点了点头,总觉得一个人坐在这里吃饭还是不太合适,于是趁着王姨转身去厨房用餐的时候,也端着碗跟她挤到了厨房。
吃过午饭,许嘉言跟王姨一起将餐厅收拾干净,又继续拿着他的手套还有草帽去了院子。
没有沈青釉帮忙,他自己一人反而干得更快一些,组装完栅栏又松了松土,全部忙完也不过四点左右。
上午运输货物的那辆车还停在大门口,许嘉言扭头看了一眼,把自己这两天所用的工具放进储藏室,又上楼洗了个澡,准备恢复一下体力,迎接明天的工作。
他原本只是想躺在床上小睡一会儿,结果一猛子下去就陷入了深度睡眠当中。再次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许嘉言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半。
王姨大概进来找到他,估计见他睡着了,就在他的床头放了一杯水。
许嘉言刚准备将水杯拿起来,就见水杯旁边放了一把黑色的遥控钥匙。
他眨了眨眼,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拿着钥匙下楼找到王姨,问道:“这把钥匙是您给我的吗?”
王姨说:“是的,是沈先生让我转交给你。”
“沈先生?”
“嗯,他傍晚的时候要出门,知道你睡着了,就让我转交给你。”
许嘉言说:“那他有没有告诉你,这个钥匙是用来干什么的?”
王姨说:“我也不太清楚,他只是告诉我,等你醒来之后,自己拿着钥匙去后院看一看。”
许嘉言昨天打扫庭院的时候才将后院打扫干净,今天一直没去,是想隔两天再去清扫一遍。
难道是院子又脏了?
许嘉言看了看手里的钥匙,心想应该是这么回事。
于是再度系上围裙扛起扫把,顺着储物间后面的一道小门,直接来到了后院。
后院相比前院的面积小了一些,除了两个联排车库,没有多余的建筑,园艺设计也非常简约,只有一片绿油油的草坪,以及一条鹅卵石小路。
小路两边安装了几盏造型精美的庭院路灯,许嘉言沿着路灯一直走到车库附近,抬手按了一下钥匙的开关,就见一间车库的大门随着钥匙的启动,缓缓向上升起。
许嘉言刚想拿着扫把,进去打扫。
就见那间车库里面竟然亮着灯。
那灯光将车库里的空间彻底照亮,许嘉言随着车库大门彻底打开,整个人如石头一般彻底僵在原地。
他大概缓了五分钟,才拖着扫把目瞪口呆地走到车库门口。
这间车库已经被彻底改造过了,它从一间空空如也、空无一物的空间变成了一个琳琅满目充满了无数雕刻器材——工作间!?
许嘉言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不管不顾地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车库里面有一张面积很大的长桌,长桌周围的墙壁上铺满了可以放置工具的洞洞板,桌面上面放了一排极为崭新的雕刻工具,光凿雕刀的尺寸就有十几种!
除了他常用的平口凿和圆口凿,竟然还有很多特种工具,手锯、曲锉更是应有尽有。
切割大型木头的电动工具也在长桌附近停放了好几台。
许嘉言整个人都要激动地弹起来,他的手都在颤抖,喉咙里像是有一股极兴奋的气息不断地向上顶。
“怎么样?”
就在这时,沈青釉的声音突然从车库门口传了过来,许嘉言立刻转头,看到他穿着一身西装,估计是刚从外面回来。
“很,很厉害。”许嘉言尽量压制自己的声音,让他的声音听起来不至于那么颤抖。
沈青釉微微扬了一下嘴角,对他用了一个“请”的手势,“你可以随便用。”
“我?”
许嘉言吐出这个字的时候,都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他生怕自己此时正在做梦,万一惊动了周公,把他从梦里面踹出来可以惨了。
他偷偷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发现竟然有一丝痛感,也终于意识到白天那几个工人送来的东西是什么了。
他问沈青釉:“你准备这个工作间要做什么?”
沈青釉说:“给你用。”
“给我?!”许嘉言震惊。
沈青釉:“当然,我又不会雕刻。”
许嘉言说:“为什么,为什么要给我用?”
沈青釉说:“你不是说等你的工具齐了,还可以送我一个雕刻礼物吗?”
“是.......”
“那现在齐了吗?”
“齐.......”
齐得不能再齐了的了!
许嘉言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直接放开喉咙里面的呼喊,丢下手中的扫把直接冲着沈青釉跑了过去。
沈青釉没有到他竟然小兔子一般跳到了自己身上,直接张开双手稳住他的腰身,还未开口说话,就听“波”地一声,许嘉言已经捧着他的脸,亲到了他的额头上。
大抵是亲吻的声音过于脆响,使得两个当事人都愣住了。
许嘉言意识到自己挂在沈青釉身上,恨不能找到地洞钻进去,他想要赶忙从沈青釉身上下去,却发现沈青釉并没有放开的他意思。
他暂且无处回避,只能红着脸扎进了沈青釉的肩膀,忏悔地说道:“对不起沈先生,我实在太激动了。”
第24章
这样的工作间对于许嘉言来讲简直就是天堂,光是那些崭新的刻刀,就有好几个型号是他没见过的。
他在沈青釉的肩膀里藏了一会儿,还是没把持住内心的激动以及好奇,抬起头盯着洞洞板上面的器具,想看看还有些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