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婚约—— by一个米饼
一个米饼  发于:2023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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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言捡起蘑菇扭头看他,问道:“那你上学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沈青釉说:“学习。”
“学习以外呢?”
“睡觉。”
“啊?”许嘉言不信。
他总觉像沈青釉这样的人,在学生时代肯定是风靡全校的风云人物,什么足球、篮球样样精通,长跑、短跑次次头名,虽然上课听歌,下课打架,但是学习成绩一定非常好,并且常年稳居年级第一,甚至可以指出老师所讲的错题,当众纠正老师的错误。喜欢他的男生或者女生可以从初中部排到高中部,情人节收到礼物,都是以斤计算。
“高中的时候,好像确实有一位老师讲错过一道题,但是当众揭穿他的错误,并不是一件礼貌的事情。”沈青釉说:“而且我不会打架,也不会足球,长跑成绩勉强及格,也不是次次都考第一。”
许嘉言依旧守着蘑菇小桶,蹲在落满了树叶的地上仰头看他,“那喜欢你的人呢?喜欢你的人是不是很多?”
沈青釉说:“是有一些。”
许嘉言瞬间八卦起来,“那你呢?你有没有在学生时代谈过一场青涩唯美的恋爱?”
“没有。”
“你上学的时候没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沈青釉问:“你呢?”
许嘉言迟疑了一会儿,想了想,“有。”
沈青釉脚下有一个形状完美的蘑菇,刚想帮许嘉言捡起来,听到他的回答,瞬间将快要蹲下的双腿直了起来,又面无表情地踢了踢脚边的落叶,将那个蘑菇——埋了。
“但我觉得,那应该也不是喜欢,就是一种崇拜,他有着我特别不擅长的技能,所以我觉得他特别厉害。”许嘉言拎着小桶站起来,挺不好意思地说:“我长这么大还没谈过恋爱呢,也不知道传说中恋爱般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感觉。”
沈青釉冷着脸点了点头,又将埋蘑菇的那几片树叶,踢到了一边。
两人边走边停,捡了将近一个小时,已经捡了差不多小半桶。
临近中午,天色却暗了下来,今早出门的时候明明还是个晴天,眼下却阴云密布,眼看就要下起雨来。
许嘉言刚跟沈青釉商量着往酒店返,豆子般的雨点就穿过遮天蔽日的树枝,从头顶上掉了下来。
都说六月的雨说来就来,眼下到了十一月中旬,竟然也来得如此匆匆。
大抵是这个地区天气多变,刮风下雨都在转瞬之间。
入园之前,公园门口的警示牌上就特意写了雨天不要在山上逗留,如果真的遇到突发情况,一定要快速躲到园内所设立在各处的安全屋。
菌子园这里距离安全屋还有一小段距离,许嘉言见雨势渐大,拎着小桶就和沈青釉一起往安全屋的方向跑。
一路上,湿滑不堪。
酒店准备的雨鞋有点大,许嘉言每每跑动,脚趾在鞋子里面都会不受控地往前顶,一次性雨衣的质量也很差,许嘉言在林中穿行,直接将雨衣划破了好几个大洞。
沈青釉也套了雨衣,但是这种质量的雨衣无论穿多少件,都无法阻拦这样的暴雨侵袭,而且他没戴帽子,出门的时候看天色不错,还特意将冲锋衣上的帽子取了下来,放在了酒店里,那孱弱的雨衣在风雨的侵袭之下,卷成了一根飘摇的面条,不仅不能帮沈青釉挡雨,还扰乱了他的视线。
无奈之下,他只好把雨衣脱了,本以为头发会第一时间淋湿,就看到许嘉言在雨幕中脱了外套,直接盖在了他的头上。
许嘉言的外套很厚,内胆中还带着一丝温热的气息,沈青釉有一瞬间的恍惚,还没来得及把衣服还给他,手腕就已经被他拽了起来,被动地跟在他的身后。
顺利抵达安全屋时,沈青釉头顶上的外套已经完全被雨水浇透了,这件衣服没有防水功能,棉层里面满满当当地吸满了雨水。
许嘉言更是被浇成了落汤鸡,全身上下只有头发没有淋湿,他戴着沈青釉送给他的渔夫帽,算是护住了脑袋。
大概这里的天气实在多变,安全屋里备了毛毯、棉衣,以及烘干机和电暖器,沈青釉进门之后第一时间将暖器打开,又去储物柜里找了找能用的毯子。
空气潮湿,备用毯子摸起来也潮乎乎的,沈青釉担心许嘉言披在身上不舒服,先让他脱了湿透的衬衫,又将自己的冲锋衣套在他的身上。
许嘉言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砸蒙了,明明提前做好了攻略,说是大晴天,结果还是下起雨来。
他缓了缓神,看到沈青釉没怎么淋湿,才松了口气,笑了笑。
沈青釉见他一副傻里傻气的样子,递给他一条毛巾,皱着眉说:“我穿了冲锋衣,可以防雨。”
许嘉言接过毛巾擦擦脸,“我看你没戴帽子,一着急就给忘记了。”
电暖器的温度逐渐上升,雨水所带来的寒意也开始逐渐下降。
沈青釉将许嘉言的湿衣服放进烘干机里,忙完坐在许嘉言对面的长椅上,许嘉言见他距离自己比较远,怕他冷,搬着暖器来到他的旁边,跟他坐在一起。
安全屋外的暴雨还在继续,“哗啦啦”的雨水砸着屋顶,“呼啦啦”的秋风,吹着挂在门口的风铃。
菌子园这一片估计只有他们两个人,躲雨躲了半天,也没有第三个人再进入这个房间。
两人一时无言,彼此对视了一眼,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许嘉言突然展颜一笑,问道:“这次旅行,对你来说,算不算一件记忆深刻的事情?”
沈青釉想,毕竟他还是第一次迎着大雨被人拽着在森林里跑。
他没想到许嘉言能跑那么快,小兔子一样。
“你的脚怎么样?”
“脚?”许嘉言迟疑片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脚,他的脚上还穿着雨靴,靴子上面沾满了泥浆,鞋底上面还有几片树叶。
“脚没事啊……嘶……”话没说完,一阵莫名的刺痛从大脚趾的地方传了过来,许嘉言这才猛地想起,他刚刚跑得太快,脚趾一直顶着雨靴,估计是将脚趾的位置顶破了。
他刚要说没事,就听沈青釉说:“把鞋子脱了。”
许嘉言想说不用,但脚趾的疼痛越发明显,在沈青釉的严肃注视下,还是将鞋子脱了下来。
鞋套前段已经被磨破了,左脚的大脚趾上虽然没有明显的伤口,但是脚趾盖周围已经渗出血来。
沈青釉皱了皱眉,起身在储物柜附近找到一个药箱,药箱里面放着碘伏、棉签,还有纱布,他将药箱放在电暖器旁边,蹲在许嘉言的面前,握住了他的脚踝。
许嘉言惊得险些要从长椅上跳起来,他急忙把脚往后缩,却被沈青釉强行拽到了自己的膝盖上。
许嘉言见挣脱不了,急忙从装菌子的小桶里拿出一副没有用过的手套,递到沈青釉面前:“带上这个吧。”
沈青釉这次倒是没有拒绝,先是戴上手套,又拿出两根棉签,拧开一瓶碘伏。
许嘉言实在有些紧张,除了拇指之外,其余四根脚趾全都畏畏缩缩地蜷在一起。
他从小到大磕碰无数,雕刻的时候更是经常被刻刀划伤,爷爷虽然疼他,但对于这种小伤小病并不放在心上,老人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不伤不怕疼,至于磕碰流血,只要不涉及生命危险,都不值得大惊小怪,渐渐地,导致许嘉言也开始不在意自己的伤了。
可眼下,沈青釉竟然蹲在他的面前,帮他清理脚趾,虽然隔着一副手套,依旧可以感觉到他的手指很热,能够看到他的动作很轻,似乎生怕一个用力就把他碰疼了。
许嘉言的脚上还带着泥浆和枯叶,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钻进鞋子里的,但让他的脚看起来并不干净。
沈青釉将他脚趾周围的血迹清理干净,又扯了一块纱布帮他包裹起来,等一切处理完毕,突然发现许嘉言的脸红红的,他摘下手套,抬起手臂,以手腕的位置贴了贴他的额头,问道:“发烧了?”
许嘉言闻言一怔,才意识到自己从始至终一直看着沈青釉,他那双眼睛像是不受控制一般,长在了他的身上。他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脸越来越红,脸颊滚烫滚烫的,估计看起来像个熟透的大苹果。
沈青釉的手腕还贴着他的额头,
他急忙把头扭到一边,看向安全屋的窗外,含糊不清地说道:“没,没有啊。”

许嘉言换上已经在烘干桶里烘干的衣服,和沈青釉一起离开了安全屋。
他的脚趾虽然做过了简单的处理,但套上鞋子挤在狭小的空间里还是会疼。
沈青釉看了看外面的路想要背他,被他连声拒绝以后,没有强求,走在他的旁边。
安全屋的位置已经接近原始树林的边缘,再走过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就能回到公园的柏油路上。
那条小溪上面没有搭桥,为了营造出最自然原始的感觉,只在浅浅的溪面上面放了几块圆形的石头。
石头可以容纳两人左右,沈青釉先迈到溪水中的第一块石头上面,转过身,对着还站在岸边的许嘉言伸出了一只手。
雨后的天空晴朗无比,空气当中弥漫着树木以及泥土的芳香,小溪的尽头有一座不算太高的山坡,溪水由山坡流下,形成了一个挂壁流淌的小型瀑布,瀑布飞落,溅起的一颗颗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灼眼的光。
许嘉言抬手,将自己的一只手落在了沈青釉的掌心里。
“沈先生。”
“嗯?”
“我想了一下,我还是觉得一个小时800的卫生清洁工资太高了。”
沈青釉牵着许嘉言的手迈过溪面上的第一块石头,听到他准备谈论房子的事情,问道:“那你觉得一个小时多少合适?”
许嘉言说:“30块吧?我搜过A市小时工的工资,非常专业的团队也才收100块钱,我虽然在家里也收拾卫生,但是肯定达不到很专业的水平。”
沈青釉说:“我想要多给一些呢?”
许嘉言一瘸一拐地跟他跳过最后一块石头,说道:“你就算有钱,也不能这样乱花吧。”
沈青釉挑了挑眉,“那随你吧,如果你不觉得少的话。”
“不会少的,你家的面积那么大,我每天下班干3个小时,周六日还可以多干一些,一个月按30天计算,差不多也能补上房租的空缺了。”
穿过小溪,终于来到了公园修建的柏油路上,许嘉言松开沈青釉的手,笑着说:“只要你不觉得太吃亏就行了。”
沈青釉说:“从我接手家里的生意开始,就没有亏过。”
许嘉言道:“那就好,对了,还有一件事……”
沈青釉说:“你讲。”
“是关于婚约的事情。”许嘉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这件事说明白一些,“沈先生,虽然咱们两个有婚约在身,但咱们之间的爱情观不同,很大程度上,应该也没有办法走到一起,我现在这个身份住在你家其实挺尴尬的,所以以后你如果碰到合适的结婚对象,一定要跟我说,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搬离你家,绝对不会让你的另一半有任何困扰!”
许嘉言把话说完,发现沈青釉并没有看他,而是扭头看着路边一处草丛,他好奇道:“你在看什么?”
沈青釉似乎此时才注意到他的声音,说道:“你看到了吗?”
“什么?”
“刚刚这片草丛里面有一只萤火虫。”
“萤火虫?”
“嗯。”
“真的吗?”
萤火虫这种生物还是许嘉言很小的时候在M县的某个小河边见过,近些年城市发展太快,导致这种闪着荧光的昆虫像是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他急忙顺着沈青釉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结果草丛上空空如也,别说萤火虫了,就连一只秋蚊子都没有。
提到秋蚊子,许嘉言怔了一下,说道:“萤火虫不是夏天才出现的昆虫吗?”
沈青釉疑惑:“是吗?”
许嘉言说:“是呀,他们的活动时间一般是在7月份到9月份,这个季节已经没有了。”
沈青釉恍然大悟,“是这样吗?”
“是呀。”
“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沈青釉对上他的眼睛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是说……”许嘉言刚要把自己所说的话重述一遍。
又见沈青釉抬头看了看异常晴朗的天,“算了,还是先回去吧,不然一会儿又要下雨了。”
眼下的天空无论有多么晴朗,都会有说变就变的可能,许嘉言不再多说,跟着沈青釉一起朝酒店走去。
两人第一次旅游,最终以许嘉言穿着雨鞋踢破脚趾而告终。
第二天原本还有一个爬山的项目,碍于许嘉言的脚趾还没有恢复,只能提前半天打道回府。
沈青釉不爱吃蘑菇,许嘉言就把捡回去的蘑菇清洗干净,送给了王姨,王姨开开心心地收下,当天晚上就做了一道蘑菇炒肉,小半盘都进了许嘉言的肚子。
他还特意给沈青釉夹了一块,沈青釉略有些嫌弃地尝了尝,倒是没说难吃。
两人签订租赁合同以后,许嘉言彻底放弃了到外面找房子的想法,他先按照比例给沈青釉转了半年的房租,又一瘸一拐地爬上楼,找了一套方便打扫的衣服当工作服——今晚正式上岗。
沈青釉外出玩了两天,大概积压了一些工作,吃过晚饭就去了三楼的书房,几个小时都没在出来。
许嘉言打扫完一楼,又跑到了二楼,打扫完二楼,又站在楼梯上看了看三楼。
三楼自然也在他的打扫范围之内,晚饭的时候他特意问了沈青釉,对于他上三楼这件事情有没有忌讳,沈青釉表示没有,只要他想上去,随时都可以去。
三楼和二楼的户型一样,一间客房、一间书房,还有一间沈青釉的卧室,以及一个面积很大的客厅。
许嘉言先从客厅开始打扫。
客厅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套简约的皮质沙发,沙发后面有一排黑白相间的书柜,书柜里放着一些许嘉言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书,以及一些艺术摆件。
他从王姨那里借了一个小梯子,踩在梯子上面,一个格子一个格子地清理上面的灰尘。
说是灰尘,其实并没有多脏,毕竟在他之前,沈青釉也会定时找小时工清理,所以相对来讲,他的工作还是轻松太多了。
忙活了半天,只剩沈青釉的卧室还有书房没有打扫,即便得到了批准,卧室这种私人地方许嘉言也不敢轻易进去,书房也进不去,毕竟沈青釉还在忙,突然敲门,很可能会打断他的工作。
许嘉言准备站在书房门口等一会儿,结果这一等就等了两个小时。
许嘉言困得哈欠连天,眼下这个哈欠还没打完,书房的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他赶忙调整状态,跟沈青釉打了个招呼。
沈青釉见他站在这里明显一怔,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许嘉言说:“等着打扫书房啊。”
沈青釉又重新打量了他一遍,见他穿着一身轻便的卫衣卫裤,脖子上套了一件碎花围裙,头顶上戴着一个王姨做饭时经常带着的防油烟碎花小帽,帽子和围裙明显是一套的,估计都是从王姨那里借来的。
沈青釉看了一眼时间,问道:“既然要打扫,为什么不敲门?”
许嘉言说:“怕打扰你工作嘛。”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虽然勉强打着精神,但那双被搜得红彤彤的眼睛还是出卖了他此时的状态。
沈青釉没在理会其他,反手关上书房的门道:“回去休息。”
许嘉言说:“可我还没有收拾书房和卧室……”
沈青釉说:“明天再来收拾,现在先回去睡觉。”
“可是……”
“去睡觉。”
“哦。”
许嘉言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手中的鸡毛掸子,跟沈青釉说了“晚安”,转身离开。
沈青釉目送他的背景消失在楼梯口,扭头看了一眼书房的门,端着手里的空杯子,去一楼磨了杯咖啡。
第二天,周一。
许嘉言从小时工小许,恢复到了正常的上班族身份,他吃过早饭匆匆出门,乘坐第一班公交去了公司。
沈青釉昨天忙到很晚,今天没有下楼吃饭。
上午十一点半左右,王姨端着今天的午饭给他送到书房。
进门的时候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放下餐盘出去,又觉得缺了点什么。
她走到门口迟疑片刻,猛地一拍脑门,才想到是沈青釉的书房没有关门?!
这还了得?
沈青釉的书房向来是家里最重要的地方,平时即便他不在家里,也要关得严严实实。
她急忙转身想要帮沈青釉把门关上,就见沈青釉从堆积如山的文件里抬了下头,淡声说:“开着吧。”

许嘉言的工作依旧没有步入新的阶段。
一大早于鹏就推了一小车文件让他复印,从工作量上来看,至少是一周的量。
许多稿件都要追溯到四五年前,于鹏说档案部要将这些文件进行存档,所以要他尽快打出来。
许嘉言整整一个上午都待在复印室里,临近中午才回到璐璐的工位上面喝了口水。
坐在对面的周盈刚好要去餐厅吃饭,站起来看到许嘉言还坐在从行政部领来的小椅子上,好心地说道:“陈璐今天下午就回来了,要不然你还是别坐在这里了。”
许嘉言一怔,“那我……”
他本来想问周盈“那我应该坐在哪里?”
转念一想,周盈跟他一样,只是个普通的小员工,肯定不能帮他决定这种问题,这件事情还是得问于鹏,可是于鹏给他安排完工作就出门了,直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许嘉言思来想去,决定先去复印室坐一坐,于是搬着自己的小椅子,拿着自己的保温杯,在复印室的一个角落里暂时按了家。
下午两点左右,办公室里突然传来一阵异常的喧哗。
许嘉言已经机械地复印了好几个小时的文件,此时趁着空挡,偷偷摸摸地从复印室的门口探出一颗脑袋,准备吃一口瓜。
办公室不少人都跟他的动作一样,藏在工位里面冒着头,像是一只只打地鼠游戏里面钻出土坑的小地鼠。
璐璐空了将近半个月的工位上终于多了一个人。
许嘉言看到一个穿着牛仔衬衫,梳着高马尾的大美女站在工位中间,手里拿着一张面巾纸,高声说:“谁坐我这儿了?”
办公室鸦雀无声,大美女又从工位上拿起一包已经开封的枸杞子,说:“到底谁坐我这儿了?!”
这些天除了许嘉言根本没人做过璐璐的工位,他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急忙关了复印机,跑到璐璐的工位旁边,勇于承认道:“我,我坐了。”
美女身高将近1米73,脚上踩了一双5公分左右的高跟鞋,看起来比许嘉言还要高,她抬手将那张刚刚擦过桌子,但没有粘到任何灰尘的面巾纸扔进垃圾桶里,又看了看手里那包原本一斤装,现如今喝得只剩下十几粒的枸杞子,说:“你还怪能喝啊?不怕上火吗?”
许嘉言没想到她的开场白竟然是这样一句话,跟着她的话茬说:“这一包我已经喝了快两年了,每次只放两三颗,不会上火的。”
这美女就是陈璐本人,两根手指夹着许嘉言的枸杞,打量他,“新人?谁让你坐我这儿的。”
许嘉言说:“是于主管,我刚来的时候没有多余的工位,所以让我暂时坐在这里了。”
陈璐听到于主管的名字率先翻了个白眼,又对许嘉言说:“听他放屁,刚提了个主管尾巴翘上天了,就是欺负新人,耍主管威风吧。”
有没有欺负新人这件事情,许嘉言不太好说,毕竟于主管除了不怎么搭理他,好像也没有对他怎么样,可能新人都是这样吧?反正他也没上过班,不知道其他公司刚入职的新人是个什么待遇。
陈璐见自己的工位除了被许嘉言擦得干干净净没受别的委屈,也没再多说,将许嘉言的枸杞还给他后,敲了敲自己的桌子,对着几个相熟的女同事说:“总公司那边传来的最新消息,要不要听?”
周盈也在这几个女同事之中,坐在对面问道:“什么最新消息?”
陈璐神秘兮兮地挑了挑眉,直到钓足了大家的胃口,才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一张宣传海报,举到半空。
许嘉言还没看清海报上的内容,就听一阵“啊啊——”的尖叫声响彻了整座办公间。
周盈原本挺文静的一个小姑娘,突然从工位上跳起来抢过陈璐手中的海报,激动喊道:“田野啊啊啊!!真的是田野!!!”
除了周盈,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挺激动,其中一个男同事说:“真是田野啊?他回国发展了?”
陈璐说:“嗯,上个月定的回国,第一场歌友会就选了咱们公司的场地,下个月10号,我已经提前跟市场部的熟人预定了十张内场票,先到先得!”
“我我我——!”
“给我给我璐璐璐璐我是十年野粉,没有人比我更爱田野!”
“走开!你个假粉!田野出道至今也才五年,你哪来的十年野粉!还是给我吧,我十年社畜没钱出国,粉了田野这么多年,都没见过真人!璐璐女王!给我一个面圣的机会!”
“璐璐给我!我愿封你为设计部第一大美女!”
许嘉言在一片尖叫声中,看到了还在周盈手中那张海报,海报色彩鲜明,上面有一个染着银色头发的年轻男人,那男人手里抱着一个吉他,正坐在一把椅子上面,眯着眼睛唱歌。
他面前支着一个麦克风,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唱歌。
许嘉言盯着那张海报上面的男人端详了片刻,总觉得五官有点眼熟,暗暗记住他的名字,准备下班之后搜一搜他的信息。
结果下班一忙,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直到吃过晚饭,打扫完今天的卫生,才又突然想到了这件事情。
他将围裙和碎花小帽,挂在储物间,又去卫生间洗了洗手。
刚好沈青釉在客厅看平板,许嘉言便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
两人短途旅行回来以后,关系莫名地贴近了不少,许嘉言拿着沈青釉之前借给自己的电脑,搜了搜“田野”的名字,果然搜到了下午在海报上见到的那个人。
沈青釉见他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一边歪着脑袋想事,往他的电脑屏幕上瞥了一眼。
屏幕上面似乎是一个男明星的信息,沈青釉刚想问问这个明星是谁,就听许嘉言轻轻喃了一声,说道:“不会吧?”
紧接着他匆忙翻出手机,在手机相册里面找到了一张高中时期的大合影,又在密密麻麻的人头中,扒拉出其中一个脑袋,放到最大,问沈青釉,“沈先生,你帮我看一下,看看这两个是不是同一个人!”
许嘉言把电脑和手机一并放在茶几上,拉着沈青釉一起观察两个屏幕上的两张脸。
手机上的照片像素不高,人脸放到最大依旧有些模糊,但是跟电脑屏幕上的那张高清照片对比,还是能看出很多相似之处。
沈青釉对比了一会儿,说道:“应该是一个人。”
许嘉言突然有点激动,兴奋地说:“是吧?我也觉得有点像!”
沈青釉斜乜看他,问道:“他是谁?”
许嘉言说:“田野啊!是个从国外回来的明星!也可能是我的高中同学!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我高中时特别崇拜的同学!”
“不过我记得他好像叫田小园啊,怎么变成田野了?”

得知田小园当了明星以后,许嘉言当天晚上就给乔木森打了电话。
乔木森现在还在B市出差,据说月底才能回来,他应该知道一些关于田小园的事情,电话里说:“他高中毕业好像就去参加了一个选秀,后来又出国参加了一个什么男团,最近是听说要回国发展了。”
许嘉言躺在床上说:“他还参加过选秀啊?我一点都不知道。”
乔木森在电话里面吐槽,“你知道啥,明明上学的时候口口声声地说喜欢人家崇拜人家,结果连人家当了明星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许嘉言傻笑:“我当时也挺忙的嘛,我记得他好像确实有个明星梦来着。”
乔木森说:“他是有啊,而且很能坚持,我听说去国外当明星很辛苦的,反正挺厉害。”
许嘉言羡慕地说,“真好呀。”
能够一直坚持梦想,并且能够将梦想实现,本来就是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情。
许嘉言又跟乔木森聊了几句,挂断电话,翻身下床,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作品集。
这本作品集他给沈青釉看过,里面都是他多年来相对满意的一些木雕作品。
原本是拿着它面试用的,现在换了工作方向,估计以后也用不上了。
许嘉言拿着作品集又坐回了床上,将作品集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翻完长长地叹了口气,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转眼到了周末。
许嘉言准备大刀阔斧地整理一下沈青釉家的院子。
王姨得知他需要长期打扫卫生之后,特意去菜市场附近的小杂货店给他买了一套新的碎花围裙还有防尘小帽,又给他买了一副手套,告诉他外面天凉,扫院子的时候不要冻到手了。
许嘉言感激地接过手套,拿着扫把,指着院子里的一处角落说道:“我看那里放了几个没用的栅栏,是准备做什么用的呀?”
王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说道:“那个原来是要做小花园的,但是沈先生买了房子一直没住,园艺那边要调回老宅,而且不知道他想种什么花,就搁置了。”
沈青釉的院子四四方方,院子里面现有的草坪以及园艺、喷泉估计都是交房的时候都设计好的,靠东西两边还剩下几块空地,应该是要留给业主自由发挥,所以至今还是一片黄土,连草坪都没有铺。
许嘉言问:“沈先生知道那边要做花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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