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组团攻略的灭世boss—— by七流
七流  发于:2023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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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诡异中,最恐怖的那个怪物,生前叫赢舟。
它从最低级的祸害,进化成为了毁天灭地的大魔王。
它嗜血,冷酷,暴戾,疯狂,对人类没有任何善意,对生命没有任何留念,唯一能让它平静的终点,是整个世界的毁灭与死亡。
在和怪物长达百年的对峙里,人类一败涂地。
好在,世界在毁灭后,重启了。
而重生者们发现:时间线回到了诡异复苏的前一年,此时的赢舟还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可怜,爹不疼,娘不爱,他还活着,还没有成为那个恐怖冰凉的诡异生物。
重生者们:哦豁!这不得把他狠狠拿下!
有人想杀他。
有人想纠正他。
有人想效忠他。
有人想爱他。
对此,赢舟只有以下六点要讲:“::::::”
#感觉最近身边来了好多怪(脏)东西呢#
内容标签:惊悚 情有独钟 升级流 美强惨
搜索关键字:主角:赢舟 ┃ 配角:裴天因(攻),元问心,荀玉,谢东壁,靳白羽,槐江,叶启枝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将永不臣服于失控的世界
立意:百折不挠,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作品简评:
本文主角赢舟本来只是普通人,然而,世界突如其来的异化改变了这一切。诡异生物横行,天灾频发。原本平静的世界陷入灾难和恐慌中。与此同时,他身边接连涌现毫无干系的陌生人。而赢舟也从这些人口中得知,自己会是未来毁灭世界的元凶。
本文时间线发生在重启之后。作者用生动语言,在展示人物命运的同时,也用精彩的情节,表达了自强不息,人定胜天的核心思想。故事节奏明快,文笔精准老练,剧情流畅,人物形象立体,是一篇引人入胜的佳作。

“家里的钱你都藏哪儿去了?”
“什么叫家里没钱?没钱你不会去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楼下那个卖水果的臭贩子那点破事,天天眉来眼去的,他会不给你钱?”
“说话啊!臭婊子,就知道哭。”
皮带重重打在了女人的皮肉上。
赢舟见过皮开肉绽的场景,肉高高鼓起,周围是青紫色,伤势太严重的话,伤口会从红转青再转黑。要很久才能好。
邻居的大门都紧闭着,像是听不到一样。
赢舟不怪他们。
上次有个好心的租户不了解他们家的情况,报警了。
结果就是母亲的竭力否认,左边脸高高肿起,还要怪人家多管闲事。
警察走后,他爹抄起棍子,在租户家门口砸了半个小时的门,可谓武德充沛。两个小年轻吓的房租都没要就搬走了。
听这个阵仗,起码还要打个十几分钟才会结束。打完后,这对狗男女还要恩爱一番的。
那么,两个小时后回家,会比较安全。
赢舟没有掏出钥匙,他思考片刻,转身,去楼下,敲响了邻居家的门。
开门的是个中年人男人,胡子拉碴,桌子上全是外卖盒。
“小舟来了啊。”王文山的脸上浮现了笑容,“我听到了,你爸又在打你妈。来叔叔这儿坐吧。”
赢舟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低头,对着门口油腻发黑的拖鞋底微微皱眉。
王文山看出了他的不悦,却只是乐呵呵道:“不换鞋也行。没关系。”
老小区鱼龙混杂,大家也不爱多管闲事。王文山虽然是个啃老的废物,三十岁了都没正式的工作,更没结婚;却是在这种时候唯一愿意收留赢舟的人。
客厅的灯泡坏了一个,所以光线有点昏暗。
赢舟把桌子上的外卖盒推到一边,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摆在桌子上。
不是他的作业。他在给班上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写作业,包月,有钱拿。
虽然不多,但好在方便且安全。
王文山切了个苹果,端到赢舟身边:“来,小舟吃点水果。”
赢舟的笔尖一顿。
他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叔叔,我不饿。”
傻子才吃王文山给的东西。
赢舟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王文山看起来有点可惜,但也没敢勉强。
他坐在赢舟身边刷起了手机,抖音外放,声音很吵。
好在,赢舟的注意力一向足够集中。
他的目光很快就回到了题目上。
他写作业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看完题的下一秒,就直接写出了答案。没有任何停顿。而且用的还不是自己的笔迹。
在家的时候,哪怕他妈被打到七窍流血,赢舟都能伴着惨叫、碎玻璃、辱骂的声音安然入睡。
这是从小被训练出来的好习惯。
写着写着,赢舟感觉到大腿处传来的异样感。
王文山的手在他的腿上游走着。赢舟低头,甚至能看见他指甲缝里污垢。
好恶心啊,好想吐。
赢舟在心里想着。
早知道就在教室里多留一会了,虽然清洁阿姨会来赶人。
赢舟不喜欢王文山,但这个邻居每个月会给他三百的零花钱。
所以,赢舟只是瞥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继续写着作业。
只是今天的王文山有些放肆。
在感觉到对方想扒他校裤的时候,赢舟刚好写完了最后一道物理题。
他放下笔,扣住了王文山的手腕,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我有两个提议。第一个呢,是我们做一次,但我肯定会录像,你不用猜摄像头装在了哪里。我会拿这个录像威胁你,找你要钱,找你当老师的爹妈要钱。你爸都快退休了吧?能接受儿子被人议论吗?等我两个月后高考完,我会拿录像报警。我本来可以不告诉你的,但没办法,你长得太恶心了,被你□□我会吐的。”
“第二个提议,就是你安分点。我们相安无事,”赢舟微微一笑,可惜嘴角只翘起一边,“我这么好看的脸,三百块钱你就偷着乐吧。我还会对你笑呢,死猪,做梦前都不照镜子吗?”
赢舟在这瞬间爆发的力气很大,王文山甚至感觉到了骨头被碾碎一样的痛感。
王文山倒抽气,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他挣开赢舟,微微咬住牙,想说什么狠话,却对上了赢舟冰冷的眼神。
泛黄的灯光下,是一张漂亮的像瓷器的脸,眉眼同他那孤苦飘零的母亲一样温柔,眼神却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王文山气得脸颊泛红,胸腔一起一伏地鼓动着,耻辱和惊恐在内心交织。
他转过头,继续玩着手机,却不敢再伸出手。
赢舟在这里呆到了晚上八点。
楼上传来了重重的关门声,然后就是哒哒的脚步。
赢舟清楚,那是他继父没等到他,出门打牌或者喝酒去了。
他收起课本,不紧不慢地往家里走去。明明只有一层楼梯,36个台阶,但赢舟却足足走了五分钟。
不想回家。
只是他还无处可去。
开门,客厅的灯亮着,茶几上的菜早就凉透。屋子里乱糟糟的,杂物七零八落地堆在地上。
母亲不在客厅,他的卧室里传来窸窸窣窣地响声。
赢舟抿起唇,很轻很轻地关上了门。
他悄无声息地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门是坏的,关不上。
母亲许文玲跪坐在地上,手臂往床底探去,看起来正在翻找什么。
卧室的衣柜、抽屉被潦草地打开,都还没来得及复原。
赢舟饶有兴致地靠在门边,等了片刻。
他看见许文玲刨出来一个不大的铁盒,欣喜若狂地打开,里面全是钱,五块,十块,塞得满满当当。
这是赢舟故意放的。不算太多,加起来有个四五百。
赢舟趁着高考办身份证的时候,偷偷办了一张银行卡,把之前放在学校里的钱全都存了进去。这些钱,是他特地为许文玲准备的。
许文玲一把将钱攒在手中,像是沙漠里快渴死的人发现了水源。
“妈。”赢舟在此时开口,“你在干嘛?”
许文玲像是被抓到的贼一样抖了一下。
她转过头,脸上还带着淤青,眼尾全是泪痕:“……小舟。不给他钱,你爸会打死我的。”
语气是怯怯的哀求。
赢舟的心里骤然升起怒火,脸上的笑容却更灿烂了:“那你离婚呀。”
“离婚,”许文玲无意识地重复了一句,“不能离婚,离婚别人会说闲话的,我们没地方去,而且,而且……你大学还要学费呢。”声音却弱了许多。
赢舟上前两步,摁住了许文玲的手,他的手指冰凉,语气却很温柔:“你手里拿的,就是我大学的学费。
“从我八岁开始,你嫁给了他。现在已经十年了。我从小到大的奖学金,自己赚的钱,全给了你,你全都给了他,现在又说是为了我好?”
许文玲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捂住了自己的脸:“我怎么不是为你好!?你小时候没爸爸,其他小孩都是怎么说你的?说你是野种,杂碎。把你往冬天的湖里推……
“如果不是有你这个拖油瓶,我会嫁给他吗?!我生你养你,难道还错了吗?!你和你爸一样,都是自私自利的畜生!”
说完,呜呜咽咽地哭了出来。
在小时候,赢舟还会温柔的安慰她。他说你别怕,妈妈,等我长大以后会保护你的。
两个人报团取暖,像在雪地里等待春天的小兽。
14岁的时候,赢舟和他继父打了一架,差点赢了。他被打断了肋骨,但同样用酒瓶子把继父敲的头破血流。
然后惊慌失措的许文玲从厨房里冲了出来,给了他一巴掌。
她把赢舟摁在全是玻璃碎渣的地上,让他给继父跪下道歉。
14岁的赢舟太震惊了,甚至没来得及反抗。
玻璃渣嵌进了膝盖里,他的血流了一地。
那之后,继父很少再打赢舟,只是变本加厉的剥削许文玲。
赢舟已经不太记得当时的疼痛感,却一直记得来自许文玲的那个巴掌。
赢舟木然地站在卧室中央。
等许文玲哭得不那么厉害了,才道:“你拿走吧,下个月我就高考了。”
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言外之意。
他要离开,他不会回来。他要飞出这个密不透风的笼子。困住他的第一层枷锁是暴力,第二层枷锁是爱。
许文玲如释重负。她把钱通通塞进口袋里,撩了一下头发,露出青紫的脸。她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回头道:“小舟,其实爸爸是爱我们的,他只是最近心情……”
赢舟把书包砸到了墙上,从喉咙里挤出了喑哑的低吼:“滚!”
许文玲关上了门。
这天赢舟没怎么睡好,后半夜,继父从外面回来,发出很大的声响。他打牌输了几大百,在卧室骂骂咧咧许久,直到许文玲拿出钱来才偃旗息鼓。
早上六点,赢舟准时出门。
学校食堂有补助,会比外面便宜不少。
他就读的高中是A市有名的私立中学,学费一年三万。赢舟能在里面读书,是因为他中考时的成绩过于耀眼,学校不惜开出学费、食宿全免,外加全额奖学金的天价挖人。
校方承诺,只要赢舟高考时全市第一,就兑现二十万的奖金。如果拿到省状元,是五十万。
而前几次的全市模拟考,赢舟的成绩都是第一。
赢舟坐公交到学校,来到食堂,用饭卡刷了两个鸡蛋,一碗豆浆。
然后低着头,往最近的餐位走去。
在某些特殊的时刻,赢舟喜欢盯着地走。
他以前不看路,被同寝室的室友绊了两次,尽管赢舟每次都把餐盘扣对方脸上,但介于对方不痛不痒,而他伤筋动骨,又是赔钱又写了检讨,总的来说损失惨重。
在好的公立中学,是不会有人对成绩好的学生下绊子的。
可惜这里是私立学校。
而赢舟又格格不入的那么可恶。
他被从前的室友针对,是因为赢舟拒绝了在月考的时候帮他们作弊。
赢舟在餐位上坐下,还没动筷子,就有东西砸到了他的头上。
很轻,不疼。
一只白色的蓝牙耳机落在了他的豆浆碗里。
最新款,听说很贵,但是室友家里不缺钱。
背后,周明哲反着着坐在餐椅上,饶有兴致地开口:“喂,赢舟,帮我捞起来呗。”
他的声音不轻也不重。
赢舟把碗里的豆浆连着耳机一起,倒进了一旁的垃圾桶中。
他开始剥鸡蛋。
周明哲见他一直没搭理自己,没忍住用手指戳了戳赢舟的后背:“听说你上个月帮那谁谁考了雅思还是托福?你们是被安排到了一个考场,然后你给他抄的?还是你直接拿了他的准考证啊?”
赢舟的动作停顿了一瞬,细碎的蛋壳被均匀地剥落。
“又不理我?”
“说起来,三万是我一周的零花钱。早知道三万就能让你这个婊子出来卖,我当时就直接给你钱了。”
周明哲的声音放低,语气里是淬了毒的恶意。
赢舟在听到这句话之前,都没什么表情。
直到现在,一股子凉气从他的脚底窜起,一直窜到头顶。
两个月前,有人请他帮忙作弊。
语言考试,说是为了申请国外的大学,管的不严,开的价格就是三万。
赢舟并不想接。但那时候许文玲被打到重伤住院,需要一大笔医药费。
他也找了离婚律师,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只要许文玲签字。
可惜,许文玲拒绝了。又一次。
周明哲察觉到了他肢体的僵硬,于是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赢舟,我认识一个叔叔,刚好管这一块,你说我要不要找他看一下监控啊?帮人作弊……”
周明哲弯腰,在赢舟耳边低声道:“好像会被取消高考资格喔。”
无人在意的角落。
一个年轻的学生仔同样剥着鸡蛋。
他的脸很年轻,然而眼神却格外沧桑而疲惫,眼眸漆黑,如同深潭。
很难想象,高考前一个月,学校竟然来了转校生。
这个转校生的胸口别着刚领到的校牌,上面写了三个字:元问心。
元问心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着:“太岁,你毁灭的世界重启了,还回到了你最痛苦的时候。这算什么?”
想起世界末日时的恐怖场景,元问心依然感觉到了那股发自灵魂的恐惧。
漫天的黑雾,以血浇筑的土地上盛开洁白的花。能够腐蚀灵魂的花粉随风飘向世界各处。
死亡在此时一视同仁。
“我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可惜……”
元问心低头咳嗽了起来。
他摊开手,掌心里躺着几枚晶莹剔透的虫卵。
“这不是梦。”
元问心看向了左侧方的位置,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赢舟的侧脸。
很漂亮,凌厉又不显得过分瘦弱。
S级祸害“太岁”,在诡异复苏的第100年,用自己的方式摧毁了整个世界。
它生前,叫做赢舟。
赢舟觉醒的能力叫做“太岁”,别名“肉灵芝”,没什么攻击性,却是公认的最强辅助。
他是行走的灵丹妙药,其他人能从赢舟千刀万剐的痛苦中得到……进化。
根据研究,“太岁”在受伤时会分泌一种雾气。这种雾气能延缓异能者的畸变和死亡,促进异能的进化。
后来,有人发现,这种雾气不仅在身体痛苦时会分泌,精神痛苦时也会。
元问心想起了上辈子第一次见到赢舟的场景。
刚从地下室被抬出来,全身没一处是好的。他身上盖着的那块白布,很快就在晃荡中被血染红。
赢舟搭在担架外的手消瘦的只剩骨架,这并不是夸张句,而是有人剔光了他的肉。行业里的黑话,把这个叫做“榨汁”。
当时,赢舟的身上可能还残存着一些雾气。
因此元问心闻到了清淡的花香。
听说,由于“太岁”这个异能,赢舟其实很难死去,更没办法疯掉。
但他最后还是死了。
死去的赢舟,成为了所有人的噩梦。
…………
元问心从沉思中回过神,转头,看向了食堂的另一侧:“不过,重生的人似乎不止我一个。”
那里坐着一个染了发的年轻人,像什么小混混。穿的也不是学校的校服。
他的表情已经带上了怒火,甚至还有一种隐约的嫉妒。
元问心猜测,那是因为周明哲这个垃圾离赢舟太近了。
太岁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元问心漫不经心地开口:“一起回来的,还有你最忠诚的狗……他也复活了,你会开心一点吗?”

赢舟承认,在听到周明哲的话后,他有种如坠冰窖的寒意。
他的确在乎高考,考个好学校,是他现在最好的出路。
更何况学校还许诺了几十万的奖学金,这关乎到他大学时用不用勤工俭学。
以周明哲的认知水平,大概为了这个计划蓄谋已久。
但很快,赢舟翘起了嘴角:“看来你挺有把握?你想要我做什么?”
“喂,我说。”周明哲的一只手撑在了餐桌边缘,另一只手更是搭在了赢舟的肩上,他投射出的一团阴影,把赢舟牢牢笼住,“我们好歹是室友,你都两年多没回宿舍了。要不最后这个月回来住吧?”
赢舟和周明哲并不是一开始就不对付。
除了不愿意给周明哲抄答案外,还有一桩旧事。这也是赢舟宁愿回家,也不想住寝室的原因。
周明哲在寝室丢过东西,私立中学,一个寝室只有两个人。
更何况赢舟的家境还不好。学校是穿校服的,但校服里不会包括鞋和书包。
谣言的主角往往最后才知道自己被造谣。
等赢舟听说的时候,他偷东西的消息已经在班上传的满天飞。
赢舟的课本被丢到了地上,还有几个鞋印。
他皱着眉捡了起来,周明哲的鞋子踩在了他的手背上。
——“你拿的那个东西很贵啊,可以还给我吗?”他听见周明哲说。
偏偏寝室里没有监控,偏偏赢舟证明不了自己。
偏偏周明哲回家后发现自己只是把东西忘在了家里,偏偏他沉默后没有澄清。
嫉妒?懊恼?后悔?
周明哲不想承认这样的情绪。
那就继续诋毁赢舟吧,伤害别人总比伤害自己容易。重复次数多了,说得自己都信了。
…………
赢舟握住一根筷子,往下狠狠一捅。
钢筷从周明哲的指缝中穿过,气势很是凌厉。
周明哲几乎是下意识收回了手,隔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对赢舟认怂了。
他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但这远远不是终点。
赢舟站了起来。
他并不矮,起码比周明哲高。因此,低头俯瞰的瞬间格外有压迫感。
赢舟脸上没有任何笑意:“赫英中学学费昂贵,一半多的学生都要出国留学,在高考一块成绩一直都不怎么好。校长还等着我拿省状元呢,这件事我会转告他的。你去举报吧,我看看是你家在教育厅的背景大,还是学校的后台更硬。”
“哦,还有。既然作弊被发现,另一个人成绩还能算数?你猜到时候是我更恨你,还是他更恨你?”
周明哲大概没想到赢舟被人抓到小辫子,竟然也能如此理直气壮,脸上的笑容顿时格外牵强。
赢舟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挑起了眉:“可以让开了吗?”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防御与戒备的姿态。他的肢体语言并不如他说的那么自信。
毕竟他和校长根本不熟。
赢舟控制了自己说更多的冲动,免得被人发现外厉内荏。
周明哲站在原地,看起来并不想让开。少年人的脸面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有的人甚至能上头到为它拿刀捅人。
好在赢舟并没有烦恼太久。
因为突然有人拎起了周明哲的后衣领,把他狠狠提了起来。
很高。赢舟瞥了眼。起码一米九,头发微卷,很年轻并且英气的一张脸,对方的发尾在光照下显出明显的红色,露出来的犬齿像吸血鬼的獠牙。
周明哲在校外没少和社会青年混,赢舟没想太多,提起书包,别开目光,匆匆往外走去。
“你他妈!”周明哲猝不及防双脚离地,胳膊肘本能地往后一顶。
他感觉自己的胳膊撞上了一块千锤百炼的硬铁板。
荀玉反手把周明哲重重砸到地上,踹了一脚,然后朝着已经走到食堂门口的背影喊着:“太岁——!”
他的声音很是凄厉,甚至有些奇怪的破音。
荀玉并没有等到赢舟回头。
反应过来的人群围在了荀玉的身边。
“干什么!有人打人啊!”
这里动静不小,许多双眼睛望了过来。
食堂打菜的阿姨嚷嚷着呼叫起保安。
荀玉想推开人流,却被拽住了胳膊,在食堂吃饭的老师怒斥道:“你是哪个班的?怎么不穿校服!跟我到办公室!”
元问心垂下了眼眸,低声道:“蠢。死太久,脑子都坏掉了吧。”
荀玉,生前为异能局职工;是他追寻着线索,顶着压力,把赢舟从地下医院里救了出来。
醒来后的赢舟戒备心极重,彻底丧失社会性。于是荀玉会变成一条黑色的大狗,安静地陪在他身旁。
那也许是太岁生前最后的平静时光。
荀玉死后被叫作“阿努比斯”,A级祸害。一条会带来腐烂与死亡的黑狗。
元问心觉得,他大概猜错了一件事。
太岁当然可以手插裤兜,谁也不爱;但不至于对阿努比斯如此冷漠,甚至在重逢时都没有任何反应。
毕竟荀玉为赢舟死了两次。
很显然,他们重生了,但赢舟没有。
赢舟在早上七点,准时抵达教室。
八点二十才上第一节课,教室里人不多。
黑板旁的高考倒计时写着“30”,但显然并没有多少人在意,前排的男生低着头打游戏,后排打扮精致的女同学们聚在一起,三三两两地说笑。
花钱找赢舟写作业的女孩叫林歆蕊,很漂亮,学艺体的,在班上人缘也不错。
赢舟路过时,把作业放在了她的课桌边,没有多说一句话。
林歆蕊收好作业,眉眼弯弯地道了声:“谢谢啊!赢舟。”
后排是留学生与艺体生的自留地。
赢舟的课桌位置在中间。他拉开椅子,坐下。后面的议论声一个劲地往他耳朵里钻。
“老师都不管你作业的,你还花钱找人写。”
“没啦,只是不交作业不太合适。”
“你不会是喜欢他吧?赢舟是挺好看的,但你以前在外面练琴,可能还不知道吧,他偷……”
声音却是逐渐小了下来。
赢舟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面前的物理题上。
这些题目对赢舟来说并没有难度,班主任对他的嘱咐是高考答题时记得多写两步,免得被扣步骤分。
赢舟只是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把外界隔离。
平常,七点半,班主任就会来教室守着学生自习。但今天却来得晚了些,直到八点,才带着一个陌生面孔走进教室。
“同学们好,这是从华安一中转来的新同学,叫元问心。”班主任的介绍很简短,“他之前参加过IMO竞赛(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金牌啊。”
华安一中在隔壁省会,离A市足足四百公里远。
后排,有人起哄问了句:“校长花了多少钱啊?这时候都能挖到人!”
教室里顿时笑成一团。
班主任有些讪讪,显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实际上,元问心并没有改学籍,毕竟高考都报名了,他只是来到赫英中学借读。元家往上数三代都是豪强,校长也不好拒绝。
元问心的肌肤很白,有张和山水画一样出挑的脸,明明穿着校服,气质却和周围的学生格格不入。
“大家好,我叫元问心。18岁。”他微笑道,“希望剩下的一个月,可以和同学们愉快相处。我身体不太好,有哮喘。有时候咳嗽比较大声,还请多包涵。”
下面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赢舟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事不关己地继续做着物理题。
他能感觉到元问心从他身边经过,然后在旁边的课桌前停下。
“你好呀。”元问心拉开椅子,坐下,“赢舟。”
赢舟转头,目光在元问心的身上扫过,淡淡开口:“你坐的位置有人。”
那是周明哲的座位。
只是周明哲到现在都还没来教室,赢舟猜测和食堂里突然冒出的那个人有关。
元问心的脸上保持着笑容:“我知道,我故意的。”
这句话听起来不怎么友善。
周明哲的家世对普通人来说已经算是高不可攀,但在元问心看来,就是一个家里做生意的。有点钱,但不多,吃席的时候勉强够资格坐在末尾。
他来之前,就找人给周明哲的父亲打过电话。
周明哲只要脑子没问题,就不会和他翻脸。
元问心开口:“赢舟同学,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号吗?”
学校不收手机,赢舟的手机就在课桌的抽屉里,但他却下意识回答:“不好意思,手机没电。”
赢舟觉得,今天的怪人有点多,而且好像都和周明哲有关、
也不知道周明哲是在外面惹到了谁。
元问心笑了笑,没有勉强。
赢舟的思绪飘忽了一瞬,回到了面前的物理题上。
一个小时前拿出来的教辅资料,现在已经写到了第7页。
离高考只有一个月,老师来教室也不会上课,只是督促同学们自习。
赢舟写了一节课物理,握着的笔在下课铃响起时停下。
课间休息,有人起身活动,有人和朋友说话,周围的噪音多了起来。
林歆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好奇怪,天气预报说今天是晴天。怎么看起来要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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