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婚约—— by一个米饼
一个米饼  发于:2023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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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达西摘下头盔走进旋转门,甩了甩被头盔压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他的眼睛不算大,但是细长,鼻梁很高,嘴巴很薄,明明五官单拎出来都不算出色,组合在一起却带着一种时下正流行的酷帅感。
许嘉言早就通过资料内容认识了他的长相,等他进门后拿了房卡,转身上楼,才急忙跟李经理说了一声“先去忙了”,跟在了瞿达西的身后,叫住了他。
许嘉言觉得提前跟他约一下时间,要比直接去敲他房间的门礼貌一些,毕竟谁知道他今天下午有没有其他事情,如果他不方便今天沟通,那么可以跟他约到明天。
瞿达西听到有人喊他,停下脚步扭过头来,许嘉言来到他的跟前,自我介绍道:“瞿先生您好,我是腾翔设计部的许嘉言,今天过来是想问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想跟您聊聊关于展厅的设计问题。”
瞿达西眯着眼睛看他,本来就细长的眼睛,此时已经眯成了一条缝,他穿着带跟的皮靴,看起来要比许嘉言高一些,此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用下巴说道:“我刚到酒店需要睡一会儿,你如果想要跟我谈工作的话,就等我睡醒之后吧。”
他什么时候睡醒没人知道,许嘉言想要跟他约到明天,他又不能保证他明天一定有空。
既然知道这个人难缠,许嘉言也就不再做着无谓的挣扎,客户既然想要睡觉,那他就坐在他所住的客房外面等着。幸好酒店部每一层都有公共休息区,许嘉言一边拿出电脑继续研究客户曾经获过奖的作品,一边盯着走廊尽头那间刚刚被甩上门的套房。
临近五点,瞿达西还没有开门的迹象。
许嘉言犹豫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给沈青釉打了一个电话。
自从在M县回来,他和沈青釉之间就自然而然地过渡到了恋爱关系。
虽然关系有所增进,但是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并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依旧同桌吃饭,依旧会聊着各自身边发生的日常。许嘉言下班之后还是会像以前一样按时打扫卫生,但是现在不是他一个人打扫了,沈青釉有时也会帮他监视一会儿扫地机器人的行驶路线,碰到卫生死角也会帮他清理一下,虽然他清理的水平实在不怎么高明,不是留下不该留的水渍,就是留下没擦净的灰尘,即便如此,他还是乐此不疲,觉得这是“在不打扰男朋友工作的情况下,行使他作为男朋友的义务。”
许嘉言也乐得看他捣乱,无非就是以前跟在机器人后面查漏补缺,如今是跟在沈青釉的后面。
升级成为恋人之后,两人也在考虑约会的问题,正巧今天一起约了看电影,但是以瞿达西这个睡眠情况,电影怕是看不成了。
电话接通,许嘉言就十分抱歉地把今天的工作情况说了一遍。
沈青釉在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挺严肃地说:“许嘉言先生,这是我们恋爱后的第一次约会,你难道就要这样无情地爽约吗?”
许嘉言愧疚地说:“对不起啊沈青釉,我实在拿不准这个客户的时间,就算他待会醒了,我也要跟他谈关于设计方案的事情,7点之前肯定没办法结束。”
沈青釉说:“一定要占用下班时间吗?”
许嘉言为难地说:“我也想跟他约工作时间,但是他说他不能保证那个时候有空。”
沈青釉又沉默了一会儿,倒是没有为难他,“那我需要补偿。”
许嘉言立刻说:“好!周末我请你看电影,看两场!”
沈青釉应了一声,挂断电话,靠在椅背上沉思了一会儿。
碰巧,林川这个时候从门外走了进来。
沈青釉看他拿着一沓文件,又看向马上就要转到五点钟的指针,问道:“林助理,你觉得一个公司经常让员工加班,是一件可取的事情吗?无论这个班是被动加的,还是主动加。”
林川当即一愣,立刻挺直腰板说道:“可取!”
“哈?”沈青釉虽然面无表情,但依旧可以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不可思议。
林川义正词严地说:“我热爱工作,而且沈总您从来没有逼迫过我加班,从我入职以来,我所加的班,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愿意为公司付出我的一切,包括我所有的私人时间。”
沈青釉看着他,觉得他上班已经上傻了,好心道:“我给你放几天假吧。”
“不用!”
林川从来没有想过会从沈青釉这样的工作狂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立刻觉得他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毕竟有些人加起班来颠三倒四,最高一次记录甚至三个月无休,每天忙到晚上十点半以后,他不拽着自己加班就已经是上苍给予他这个助理最大的恩赐,如今竟然要给他单独放假?!简直匪夷所思!简直骇人听闻!
林助理颤巍巍地确定沈青釉看起来还算正常以后,忙说:“不用不用,我不用休息,我现在还有一些工作没有忙完,先去忙了。”
沈青釉没有在林川的嘴里得到想要的答案,他本来要从林川那里听到他对于加班这件事的深恶痛绝,从而在他那里找到一丝共鸣。
结果林川非但没有跟他达成共识,甚至还拒绝了难得的休假机会?
沈青釉无法理解他的想法,直到手机传来今晚电影院的场次提醒,才在心里抱怨:
都是些什么公司,一个二个的,搞这么忙。

第44章
瞿达西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八点半,醒来之后打开房门,看到许嘉言还坐在外面,打着哈欠,走过来说:“你还没走啊?”
许嘉言:“您不是说了,让我在这里等您?”
瞿达西一笑,“我说了让你等你就等,我今天晚上要是一直睡不醒,你也一直等着?”
许嘉言说:“如果到了一定的时间您还没有睡醒,我也会正常下班,明天再来。”
瞿达西明显有些瞧不上他的行为,“你们这群上班族就是这样,一板一眼,客户说什么就是什么。”
许嘉言微微一笑,心想这人果然不好伺候,在这里等他,他嫌你一板一眼,不在这里等他,他又不能确定他的时间,总之横竖都是他对,怎么说都有他的道理。
不过既然要赚人家的钱,自然也是要承受一些来自他的脾气,许嘉言以前自己开店,面对的奇葩客户更多,对于瞿达西这一点有意无意的攻击,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他见瞿达西坐在沙发上面,也跟着一起坐了下去,打开电脑问道:“关于这次的展厅设计,不知您有什么看法?”
瞿达西低头玩着自己手指上的银环,说道:“不是已经全权交给你们了?为什么还要询问我的意见?”
许嘉言说:“毕竟是要展出您的作品,当然是要优先询问您的意见。”
瞿达西说:“我没意见,你们随便做。”
陈璐今天跟许嘉言抱怨的点就在这里,客户嘴上说着随意,可是做完之后又告诉你这不行那也不行,问他怎么修改,他又表示不知道,最后改来改去,永远改不到他满意的点上。
许嘉言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要问清瞿达西到底想要什么,但瞿达西不愿意说,许嘉言也只能尝试性地提供一点自己的思路,“瞿先生,您这次要展出的作品多是以人像为主,雕刻手法偏现代,我觉得,展示区的风格是不是也可以以现代简约为主?而且我看过您的作品,觉得您的作品多是以展示雕刻技巧为主,如果想要突出这些技巧上的内容,是不是可以在灯光上面下一点功夫,比如这个人像上面所凿雕出的胡须纹理,是最能展现您雕刻技巧的一部分,我们的工作人员可以利用展厅的空间以及灯光效果将这一部分突出,让参展的人第一眼就看出您的水平。”
许嘉言还要继续往下说,就被瞿达西打断,“你是说我所雕刻的东西没有生命?”
许嘉言不知道他是怎么从自己的话里听出了这层意思,急忙摆手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瞿达西像是被踩到尾巴了一样追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许嘉言说:“我是觉得您所雕刻的作品……”
确实是有炫技的成分……
瞿达西说:“你懂雕刻吗?”
许嘉言说:“一点点。”
瞿达西看着他的工牌嗤之以鼻,“一点点也敢对我的作品品头论足?你知道平时都是谁来点评我的作品吗?你一个外行人,也敢在这里说三道四?”
许嘉言顿时一怔,看着瞿达西轻蔑的眼神,一下子没了言语。
瞿达西似乎不想再继续聊下去,懒懒地说道:“你先按照你们的想法去做,做完了以后再给我看。”
无效沟通大抵说的就是这样的结果,许嘉言从酒店部出来给陈璐打了个电话,简单地说了一下今天的情况。
陈璐一早就料想到他肯定是白跑一趟,安慰他几句,让他先回去休息。
无功而返其实早在许嘉言的意料之内,工作嘛,难免会有一些磕磕绊绊,加班也好,坐在沙发上面枯等也好,都没有让许嘉言觉得难受,但是瞿达西的那一句简简单单的“外行人”,彻彻底底地重伤了他的心,让他一下子觉得,他好像真的已经完完全全地脱离了雕刻界。
本以为今天晚上提前给沈青釉打了电话,他就不会过来接自己了。
结果许嘉言刚刚走出公司的大门,就看到沈青釉的车停在马路对面,许嘉言强迫自己扬起嘴角,跑到沈青釉的车前,敲了敲他的车窗。
沈总裁一边唾弃加班,一边在车子里面翻看林川今天递给他的文件,此时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扭头按下车窗,对上了许嘉言的眼睛。
只一眼,就发现他状态不对。
虽然许嘉言正在努力地弯着眼睛对他笑,但那笑容并不自然,甚至比哭还难看。
沈青釉没有多说,将文件放在后座,示意许嘉言上车。
许嘉言还在假装没事,坐在车上开始跟沈青釉聊起今天的日常。这些日子,沈青釉的话虽然多了一些,但是相比话痨,还是略显沉默,很多时候,两人之间都是许嘉言说,沈青釉静静听着,时不时回应几句。
可今天许嘉言的心情实在受到了影响,即便不想在沈青釉的面前表现出来,还是渐渐地闭上了嘴巴,望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出神。
等他回过神来,沈青釉的车也停了下来。
许嘉言刚刚推开车门准备下车,就发现车窗外的景色与往日不同,沈青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把车子开回家。
许嘉言有些疑惑地扭头看他,问道:“这是哪里?”
沈青釉示意他下车,说道:“不是要约会吗?这里是我选的约会地点。”
约会地点?
许嘉言从车上下来,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从地理位置上面来讲,这里应该已经脱离了A市的市中心,周遭看起来没什么特别高的建筑,但是风很凉,感觉像是站在了山尖上。
沈青釉从车里拿出了许嘉言的围巾,帮他裹住脖子,又拽着他的手往前走,果然带着他来到了一个挂在山顶上的崖边酒店。
站在酒店平台上面,可以俯瞰整座A市的夜景。
由于到了冬天,酒店为了保暖,在平台上面搭起了一间完全透明的玻璃暖房,暖房里面有一张餐桌,餐桌上面摆着红酒、蜡烛,餐桌周围摆满了正在盛开的各式各样的花。
沈青釉口味刁钻,一向不喜欢在外面吃饭,但从这家酒店周遭的氛围来看,吃饭似乎也并不是重点,沈青釉把菜单递给许嘉言,让他来点。
许嘉言根据两个人的口味点了几个菜,扭头看向窗外,就看到了灯火辉煌的A市夜景,本以为这已经是今晚美景的极致,却没想不远处的天空上面,突然闪烁起了一道道奇异的光,那一道道光越来越急,越来越密,不一会儿便形成了一场极为盛大的流星雨。
许嘉言看得目瞪口呆,刚要拽着沈青釉一起看,就见流星雨渐渐地转变了形态,好像慢慢地凝聚成了一朵待放的花苞,又在刹那间绽放,形成了一条广阔的银河,悬挂在漆黑的夜空之上。
许嘉言垂了垂眼,是万家灯火,又抬了抬眸,是绚丽的银河。
他无法形容此时的震撼,脖子僵硬地转向沈青釉,见他正端着酒杯在暧昧的烛光下看着他,对着他说:“第一次约会快乐,许先生。”
许嘉言傻乎乎地端起酒杯,眼睛里一扫方才的阴霾,剩下的全是惊喜。
沈青釉见他的眼神发生了转变,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但他知道许嘉言心里有事,即便现在忘了,可能过一会儿又会想起来,趁着现在气氛正好,索性问道:“今天为什么不开心?”
许嘉言果然沉默了一会儿,难得有些委屈地说:“他说我是外行人。”
“谁?”
“瞿达西。”
“瞿达西是谁?”
许嘉言说:“我今天负责的那个客户,是个雕刻师。”
沈青釉说:“他为什么说你是外行人?”
许嘉言将今天晚上的经过跟沈青釉讲了讲,又有些生气地说:“我并没有说他的作品没有生命力,但相比生命力来讲,他在技巧上面所施加的笔墨就是更多一些,我以为这是他的雕刻特点,他想要突出这些,结果却不小心踩到了他的雷区,不但没有完成工作,还反过来让他奚落了一番。”
许嘉言平时不怎么生气,即便有可以让他生气的事情,以他的反应程度,也不会立刻抓住要生气的重点,莫名其妙地也就不气了。
但是这一次不同,大抵是涉及到了他热爱的雕刻事业,使得他比应激的猫还要敏感,本来被迫转行这件事情在他心里就是一道过不去的坎,他虽然一直想要努力把这道坎踏平,但也只是坐在那道坎上自我安慰,自我催眠。
他好像一只自行选择离群的鸟,看似已经潇洒转身,但却一直徘徊在队伍之外,想要再找机会进入到队伍当中。
沈青釉看着他,看着他又气又恼又落寞的神情,说道:“许嘉言。”
“嗯?”
“你还想继续做雕刻吗?”
许嘉言说:“当然想了,但是雕刻已经让我吃不饱饭了,即便我想,也要先让我和奶奶填饱肚子才行。”
沈青釉说:“或许,可以考虑依靠我呢?”
许嘉言怔了怔,“依靠……你?”
沈青釉说:“对啊,我现在已经是你的男朋友了,我有能力让你依靠,也有能力让你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地继续你的雕刻事业,有我在你身边,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有足够的能力成为你的靠山。也有足够的能力,让你随心所欲。”

沈青釉的话十分诱人。
但许嘉言从小受到的教育,并不是让他在遇到问题后的第一时间去考虑依靠别人。
虽然沈青釉和他之间的关系已经不能再算作“别人”了,但在于雕刻这件事情上面,许嘉言还是不想接受他的帮助。
他拿起酒杯对沈青釉笑了笑,直白且果断地拒绝了他,他说:“我虽然不想依靠你,但我还是很高兴你能够愿意站在我的身边。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我也有一点点我自己的骄傲,我还是想要通过我自己的努力继续我的事业,哪怕现在不行,但总有一天会行。”
沈青釉在他眼中看到了一抹自信的光,也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是这样的回答。
他认识的许嘉言就是这样,看似温和却也强韧,有自己的主见,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他喜欢这样的许嘉言,所以愿意成为许嘉言的靠山,但在许嘉言不需要的时候,他也愿意支持他的选择。
他刚刚就说了,他希望许嘉言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以无忧无虑,可以随心所欲。
所以哪怕是他自己,是沈青釉本人,也不能改变他的想法,限制他的自由。
临近一月中旬。
瞿达西艺术展的第一套方案就已经做好了,因为他的展览定在春节以后,所以项目组想要尽量在假期之前将展厅的设计完成,等到假期之后就可以去忙关于展览的其他事情。
但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很残酷。
瞿达西拿到第一套方案,看都没看,直接让项目组再做两套出来,表示有筛选才能有空间,不然只给他一套方案,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选。
既然客户提了要求,在合理的范围之内都要尽量去满足,而且设计部的工作本来也是这样,能够一次直接定稿的机会少之又少。
大家倒是不怕设计,毕竟他们做的就是这份工作,改多少遍他们认了,所以去年项目组也是这样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去改,直到最终所有内容都按照瞿达西的要求改完了,准备开始布景施工的时候,却又被瞿达西全盘否定,直接嫌弃他们设计的难看,才被今年的陈璐如此排斥。
本以为有了去年的经验,可以在设计工作上面避开瞿达西的所有雷区,让他挑不出一点毛病,结果瞿达西也换了应对方式,方案做好之后他接也不接,不是对外宣称自己没有时间,就是赖在酒店里面闭门谢客。
许嘉言拿着三套方案每天过来找他,不是被他拒之门外,就是让他在酒店大堂枯等。
最后干脆就不理他了。
但许嘉言也有一股自己的韧劲儿,瞿达西躲着他,不见他,他就每天跑到酒店门口等,瞿达西不看他的方案,他就趁着瞿达西露面的时候,翻开方案文本,一个字一个字地给他读,惹得瞿达西不胜其烦,见到他扭头就走。
周末,许嘉言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本想邀请沈青釉去电影院看电影。
但沈青釉的工作实在不怎么轻松,硬挤也没能挤出半天时间,只能气哼哼地皱着眉头拐去上班。
为了安抚看不成电影还要被迫加班的沈总裁,许嘉言决定亲手为他做一顿爱心午餐,但说实话,他做饭的手艺其实不怎么好,毕竟许奶奶做饭就不好吃,他从小受到奶奶的熏陶,做出来的东西属实一般。
不过幸好有王姨从旁指点,许嘉言简单尝了尝刚刚从锅里盛出来的这道菜,倒也可以吃进嘴里。
应该不会拉肚子吧。
许嘉言在心里默默嘀咕,将已经做好的四菜一汤装进上次用的食盒里面,忐忑地给沈青釉发了一条短信,出门拦车,去了沈氏大厦。
一楼大厅的前台姑娘已经认识他了,见他拎着食盒再次过来,微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
许嘉言同样还以微笑,问道:“沈青釉现在忙吗?”
他刚刚给沈青釉发的短信还没有得到回复,估计是在开会,或是在忙些别的事情。
前台姑娘说:“沈总的工作安排我们不太清楚,具体是要询问秘书处的同事。”
许嘉言说:“那我在这里等他一会儿吧,等他看到短信之后我再上去。”
前台姑娘说:“不用等的,您跟我来总裁电梯这里录个脸部识别,沈总上次交代过了,只要是您过来,随时上楼找他就好。”
许嘉言微微一怔,“要,要录我的脸吗?”
前台姑娘笑道:“是的,因为其他电梯没办法直达总裁办公室,这部电梯又一直是沈总一个人使用,我们没有权利随便打开,只能帮您录一下脸部识别,方便您自行进出。”
许嘉言见她从前台里面出来,连忙对他说了一声“谢谢”,又跟着她一起去了总裁电梯旁边录了个脸。
录脸的过程很快,只用了两分钟的时间,紧闭的总裁电梯就对着许嘉言敞开了大门。
前台小姐站在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可以上去了。
许嘉言又对人家说了声“谢谢”,略有点拘谨地迈进了沈青釉的专用电梯。
说是专用电梯,倒也没有镶嵌金子,但是许嘉言从来没有坐过这种独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电梯,多少有一点点新鲜的感觉。他提着食盒站在电梯里面左看右看,不一会儿就到了32楼。
这个时间沈青釉还没有忙完,坐在办公室门口的秘书陈小姐见他过来,忙站起来说道:“许先生?您怎么过来了?”
许嘉言眨了眨眼,怎么好像突然之间这个公司里面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姓许了。
他拿着食盒说道:“我来给沈青釉送饭。”
陈小姐说:“沈总现在正在27楼会客,可能还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忙完,您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着急的事情,可以先去办公室等他。”
许嘉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时间说道:“那我先去6楼给他热饭吧,等他忙完就可以吃了。”
陈小姐说:“热饭其实可以在办公室……”她话没说完,突然想起许嘉言上次过来沈青釉的一番操作,随即止住话茬,笑着说道:“扶梯在左手边,我带您过去。”
无论来了多少次,许嘉言都要吐槽沈青釉公司电梯的不合理,早知道他就先从其他电梯那里上到6楼,再从6楼想办法拐到32楼了,眼下只能一层一层地往下走,他想到31楼改坐直梯,但是看了看周遭肃静的办公环境,又不敢到处乱找,免得到时迷路,又要麻烦别人。
直梯虽然有点慢,但至少不会迷路,许嘉言往下走,直到走到27楼的休息区附近,才有些惊讶地停下了脚步。
休息区里面坐着一个人,正是许嘉言这段时间一直负责的客户——瞿达西。
瞿达西似乎也看到了他,抬手摘下挂在脸上的墨镜,露出了一脸不耐烦的神情,开口就说:“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怎么躲到什么地方都能被你找到?”
许嘉言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见瞿达西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打量他手上的食盒,“沈氏集团你都能摸得进来?你到底是真的热爱你的工作,还是对我有意思啊?”
许嘉言立刻摆明立场,摇头道:“我对你没意思。”
瞿达西看起来也愁,嗓门略微地抬高了一些,“那你整天跟着我,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我都说了,你们做的方案我有时间再看,你这样跟着我根本没用,如果实在是没什么事情可做,就让你们项目组再出几套方案,毕竟方案越多,选择越多,没准儿哪个我就瞧上了呢。”
今天不是工作日,许嘉言实在不想跟他沟通工作上面的问题,他刚要说话,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极为洪亮的吼声,那声音是冲着瞿达西来的,许嘉言扭头,看到一个穿着灰色西装,4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正皱着眉头呵斥道:“瞿达西,你又在做什么?”
瞿达西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那中年男人又放低语气,对着他旁边的人说道:“不好意思,沈总,这就是我跟您说的达西,是我外甥。他以前一直都在国外发展,这次回来,一是要办他那个什么艺术展览,二就是想要认识认识您,跟您学学生意上面的事情。”
沈青釉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扫了瞿达西一眼,一步一步地冲着他走了过来。
瞿达西本以为他是过来跟自己打招呼的,刚要伸手自我介绍。
就见沈青釉直接停在了许嘉言的旁边,不仅停在他的旁边,还抬手接过了他的食盒?
并且极具保护性地扣住了他的腰?
瞿达西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就听沈青釉不怎么高兴地说:“不知我的未婚妻是哪里惹到了瞿先生,需要瞿先生这样大声地跟他说话。”

瞿达西的舅舅叫陈世宏,跟沈青釉的父亲关系不错,两人算是多年好友。
但沈父不爱经营,自沈青釉正式接管沈家的生意以后,就彻底退居十八线,不再管公司里的任何事情。
陈世宏今天也是借着老友的面子,才将瞿达西带过来跟沈青釉认识。
结果两人还没有面对面的正式交流,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属实让陈世宏有些难堪。
他急忙走到瞿达西的旁边,按着他的脖子给沈青釉和许嘉言道歉,嘴上说着:“真是对不起,达西不懂事,冲撞了这位小先生,还请沈总多多包涵。”
瞿达西被他舅按得极不耐烦,扭着脖子从他舅的手底下钻出来。
他这人本来就眼高于顶,再加上年轻,在国外的雕刻界被捧上天,对于认识沈青釉这件事本身也不怎么感兴趣,可他又知道沈家在A市商圈的地位,自家生意很多时候还要仰仗沈家帮忙,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让沈青釉下不来台。
但让他跟许嘉言道歉,他又说不出口,毕竟他现在是许嘉言的客户,是高贵的甲方,他才不要……
“道歉啊!”
陈世宏大喝一声,直接让上下至少五层楼的空间充满了他的回声。
瞿达西吓了一跳。
不仅瞿达西吓了一跳,就连许嘉言也跟着打了个激灵。
许嘉言想着,要不然这个歉就不用道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虽然瞿达西确实不够礼貌,他就当今天比较倒霉,出门没看黄历好了。
他不想计较,但沈青釉却不想让步,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瞿达西。
陈世宏见这个歉不道不行,只得又冲着瞿达西吼了一嗓子,这次的嗓门又高了几个分贝,使得瞿达西不得不甩了甩头发,极为烦躁地对沈青釉说:“对不起。”
沈青釉说:“不是对我。”
瞿达西又看向许嘉言,更加烦躁地说:“对不起!”
他说得怒气冲冲,不像道歉,更像是准备咬人,陈世宏看不下去了,上来便一巴掌抡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好好说话!”
瞿达西看起来还是有点怕他舅舅,甩开他舅舅的巴掌,咬牙切齿地对许嘉言说:“对、不、起!”
许嘉言怕陈世宏一个不高兴再给他一巴掌,赶紧说:“没事,没关系。”
话以至此,许嘉言也给了回应,陈世宏看了看沈青釉的表情,又以长辈的身份教训了瞿达西几句,这事才算作罢。
陈世宏带着瞿达西走后,许嘉言也跟着沈青釉一起回到了总裁办公室。
突然闹了这么一出,饭也没来得及热,许嘉言还想再跑一趟6楼,就见沈青釉拿着食盒打开了休息区后面的一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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