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花店进了新品种的推送。
邹北期连现在的玫瑰都照顾不好,自然没兴趣购买新品种。之前听过花匠的建议,尝试调整照料的方式,却还是收效甚微。
去问问花店的建议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邹北期戴上耳夹,换上宽松衣物,让小李开车送自己去花店。自从衡时上次带他来之后,他也时常光顾这边。
上次来的时候,衡时找借口,送了他一束玫瑰。
邹北期摇了摇头,没有继续想下去。
他和花店的店主简单聊几句,得到不少有用的建议,准备离开之前特意买了一点营养液。
还没等他重新坐上小李的车离开,余光恰好扫到陆非凛往自己的方向走来。
脑子里下意识想起之前衡榆发烧的事,毕竟自己没有亲自照顾,心里多少有些放不下,见对方靠近,他打了声招呼。
“是你啊,你也来买花?”
“只是营养液,我在养花。”邹北期直接将话题拐到小姑娘身上,“衡榆最近没什么吧?”
“没什么,病好了,还能参加学校的演出,今天开放日,我买点花送给她。”
邹北期正想再多问什么,口袋里的手机不断振动,让他无法忽视。
“抱歉。”邹北期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衡时:【衡榆没事,期期,问我就好,我什么都知道。】
【回来。】
【你还是要选他不选我吗?】
邹北期手上一抖,迅速截断和陆非凛之间的对话:“抱歉,我有事,先走了。”
“啊,好。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来看看衡榆,你来她应该会很高兴,活动一直到下午五点。”
手机持续振动。
【回来,期期。】
【和他就这么多话能说吗?】
【乖,回来,我没什么耐心。】
“……我知道,谢谢你告诉我。”邹北期连忙摆手,“我必须回去了。”
陆非凛没有强留他,邹北期顺利坐上车后座,让小李开车回别墅。
他抽空回了条消息:【我只是问他衡榆的状况。】
衡时:【你可以问我。】
【想知道什么,我不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告诉你,期期。】
【不要和他走这么近,你这样我会想弄疼你。】
邹北期:【这只是合理的交际。】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极端?就算生日的事是我的错,我不认为这段时间的补偿还不足够。】
衡时:【这段时间讨好我,听我的话是因为愧疚?哦。】
邹北期:【我不在乎你为什么要愧疚?不在乎你为什么讨好你?】
衡时:【那为什么不继续证明一下你有多在乎我?】
【好了,你快到别墅了,当面谈。】
小李将车停稳,邹北期走进别墅,衡时早已坐在沙发上。“过来。”
邹北期也不知道自己这把火是怎么突然点起来的,他违抗衡时的命令,只是坐在对面。
“过来。”衡时的语气顿时降到冰点。
“我也有自我,不是你的附属品。”邹北期攥紧拳头,“我不需要时时刻刻都听你的话,这不是正常的感情状态。”
“为什么一定要正常?”衡时转动自己手上的腕表。
“扭曲的关系走不远。”
“不试试怎么知道?”衡时站起身,在邹北期旁边坐下,捏着眼前人的下巴逼对方直视自己,“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自我的话现在就可以走出门口,然后这辈子都不要回来。选爱我的话,像之前那样,继续留在我身边。”
邹北期内心苦笑。
邹北期不可能硬得下心肠离开,实际上他有且只有一个选择。
——或者说,即使他没有心软,衡时也会强迫他选择那一个。
“我爱你。”
“乖。”
“我应该怎么罚你?”衡时气息拂在邹北期耳畔。
“我……想不到。”
“我是不是说过,想弄疼你?”衡时指尖从耳廓划到邹北期脖颈,最后扯开上衣最顶上的几粒扣子。
“……这里是客厅。”
“我说一声,其他人不会靠近这里。”衡时迅速在手机上操作,紧接着在邹北期肩膀上留下一个深深的齿印,疼得邹北期闷哼出声。
衡时舔舐起自己方才的杰作:“疼吗?”
“疼。”
“正好,疼你就能记住了。”衡时并不满足于这样一个印记,另一侧肩膀,锁骨上,甚至胸前两处都被他啃咬过。
他骤然抬眼,对上邹北期的视线:“我也爱你。”
邹北期没回话。
“我爱你,期期。”衡时轻轻一咬,“回答我。”
“啊……爱你。”
“很可爱。”衡时从头到尾寻访着自己方才留下的足迹,干燥的皮肤逐渐被触碰得湿润,邹北期难以抑制地满脸发烫,“我的,只有我能看见这样的期期。”
衡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紧接着一口咬在邹北期唇上,逼问:“是吗?”
“是,你的。”
“只是我的。”
“只是你的。”
离下午五点还有时间,邹北期想起陆非凛说的小学开放日,打算让小李开车载他过去看看。
一般衡时不会允许他一个人去学校这种人多密集的地方,但大抵是有小程看着的原因,衡时那头知道消息也没阻止。
舞台设置在很显眼的地方,邹北期到的时候,台上有两个高年级的学生正在合唱。
他在最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下,没过多久,身旁的空位也有人落座:“北期?你怎么也在这?”
邹北期侧过脸去看,这才发现是林回汐,对方显然是刻意打扮过,看上去十分精神焕发。回想起对方当初在医院几乎陷入绝望的模样,仿佛已经是另外一个人。“这么巧。女儿已经能来上学了吗?”
“对,她已经复学一段时间了,只要按时按量吃药,就可以维持正常生活。”
邹北期替林回汐感到高兴,特地道了句恭喜。他正想继续说点什么,却恰在此时没忍住打喷嚏。
林回汐身上香水味很重,邹北期多少有些受不了。
“没事吧?”林回汐忙问。
“……没什么。”
“一段时间不见,你肚子也大起来了。”林回汐视线落向他的小腹,“要多注意身体才行。”
“会的。”
邹北期随口谈起今天的演出,听陆非凛说衡榆也有参与其中,他准备等见到小姑娘再离开。
林回汐手上恰好有宣传单张,上面印着表演节目单。邹北期接过,查看了好一阵,这才在倒数第二个节目上查找到衡榆的名字。
小学生们都显得很有精气神,邹北期也难免被传染得心情不错。好不容易等到倒数第二个节目开场,他的视线在台上扫视,却怎么也找不到衡榆的身影。
他试着给衡榆发消息,对面半天没有回应。
可能是小孩子闹别扭不演了?还是突然有什么事陆非凛接回去了?邹北期思索片刻,只能安慰自己应该没什么事。
直到所有节目表演结束,邹北期和林回汐道别,独自坐上轿车后座返回别墅。
衡时和上午时一样坐在沙发上,一边操作笔记本电脑一边通电话。邹北期本想对方应该没空搭理自己,结果下一秒衡时放下耳边的手机:“过来。”
邹北期老老实实坐下到衡时旁边。
“和别人一起看表演,很有意思吗?”衡时装作随意地抚摸邹北期脑侧的乱发。
“没有是什么意思?想否认,还是说和别人一起没意思?”衡时手上略微用力。
“和别人一起没意思。”
“乖。”衡时将脸蹭在邹北期颈窝,“觉得别人没意思,就不要带着别人的气味回来,知道吗?”
“什么味道?”邹北期尝试歪过脑袋去闻自己衣服上的味道,没觉察出什么端倪。衡时将邹北期的脑袋掰向自己,逼迫对方迎上自己的视线,“你自己当然闻不到,女士香水味,知道吗?”
林回汐的香水味确实很重,他一直坐在她旁边,沾上也不出奇。
“不小心沾上的,一会就散了。”
“是吗?”衡时显然没有耐心等香水味自然消散,他将邹北期横抱在怀里,往一楼的浴室方向走,“沾了别人的味道当然要洗干净才行。”
衡时往浴缸里放水,回房间取了换洗衣物,除此之外还有一瓶男士香水。邹北期见过这个小瓶,是衡时平时用的一款。
衣物被尽数褪去,邹北期被小心翼翼地放进浴缸里。衡时将水温调节得恰好,如果不是被强行带到这里,邹北期估计会颇有兴致地舒展一下身体。
“期期,自己洗不干净。”
衡时身上还穿着欢迎来君羊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追雯雯白衬衫和西裤,顾不上脱直接跨进浴缸里,衣服布料被浸泡得彻底湿透,隐隐勾勒出恰到好处的身材曲线。
邹北期被他搂住脖颈,嘴唇上不断落下急切的吻。水蒸气不断向上漂浮,他几乎分不清身上炽热的温度到底来源于哪里。
“她离你有多近?”衡时一只手替他清洗身体,另一只手捏着他的后颈和自己接吻,“有我现在和你近吗?”
“没有。”邹北期难得找到空隙呼吸。
“那现在开始,你身上应该是我的味道才对。”
衡时话音刚落,下一秒就将手伸出浴缸,摸到放在一旁的香水,往邹北期身上喷了几下。
邹北期对这股气味再熟悉不过,是衡时身上的木质香。
衡时再次将脸深深埋进邹北期的颈窝,显然是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这才是我的期期。”
衡时在他脖颈处不断地吮吻,唇舌不断往下游走,留下一串鲜红的印记。旧印消退得差不多,邹北期还记得对方说过,消了会重新印上。
锁骨附近被轻轻啃咬,邹北期没忍住发出一声闷哼。衡时恰在这时候抬眼,对上眼前人略显迷蒙的目光:“还要吗?”
“不要……”大抵是被热气蒸得有些迷糊,邹北期忘记自己在衡时这里没有选择权。
“不要?你这个反应可不像不要。”
邹北期被迫站在浴室的镜子前,任由衡时替他擦干净身体。和之前一样,他的脖颈上密集地分布着吻痕,一直蔓延到锁骨的位置,再往下的皮肤上甚至留有用力抓握的痕迹和咬痕。
肿得发疼。譬如唇。
孕中期胎儿稳定,可以进行适度的性生活。尽管只是手指,但要说温和,邹北期看着自己身体的模样,觉得用上这个形容词实在有些牵强。
衡时贴在他的耳边,问他怎么装出这么一副不习惯的样子。他想为自己申辩,却怎么也找不出理由,毕竟在衡时眼里,和自己孕育了孩子的人怎么可能是第一次。
“乖,别哭,下次让你里面也沾上我的气味。”
邹北期没哭,只是有点难受。
衡时身上的湿衣服被脱下来。他先帮邹北期穿上浴袍,接着才替自己草率地披上衣物,最后小心翼翼地用吹风机给邹北期吹干头发。
“你很漂亮。”衡时吻在邹北期侧脸。
邹北期没动,任由衡时啄吻,最后将他抱出浴室,回到房间。
“我去书房。”显然是还有工作需要处理,衡时理了理邹北期方才被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目光暗示性地落在摄像头的位置,“乖一点。”
邹北期目送衡时走出门口,接着从床头摸过自己的手机,这才发现衡榆给自己回了信息。
衡榆:【嫂嫂原来过来看我了!】
【可是我突然又生病了,没办法表演给嫂嫂看】
邹北期:【是上次没好彻底吗?严重吗?】
【别玩手机,好好休息。】
衡榆:【我睡一会就好啦。如果嫂嫂来看我应该会好得更快。】
邹北期手指一顿,他固然想去看看衡榆,但他不是不知道衡时有多反对他和陆非凛见面。
他转而点开和衡时的会话窗口。
邹北期:【我想去看看衡榆。】
衡时:【看来期期还是没把我的话放心上。】
邹北期:【我只是去看小孩子,我不会和陆非凛多说一句话,行吗?】
衡时:【小李开车过去一趟十五分钟,来回三十分钟,我只给你四十分钟。】
【戴上我给你的东西,乖。你知道超时会有什么后果。】
邹北期到达公寓的时候,陆非凛恰好不在,是衡榆亲自开的门,听小孩说是去超市买吃的。
“快回床上休息。”邹北期揉了揉衡榆的脑袋,将自己刚刚去超市买的一点水果塞到衡榆手里。
衡榆抱着一袋水果,笑弯一双眼睛:“知道啦,嫂嫂对我真好。”
邹北期跟着小孩进了卧室,一大一小聊了好一阵,他连忙查看手机里的时间,只剩下十八分钟。
他只好和衡榆道别,小孩子舍不得,拉着衣角挽留半天,见拦不住只好乖乖朝邹北期挥手。
十六分钟。邹北期坐上小李车后座。
衡时:【你舍不得她。】
邹北期随手回一句:【也没有。】
衡时:【病了就能让你这么关心她吗?】
【宝贝,那我要是断掉一只手或者一条腿,你是不是就会永远留在我身边?】
邹北期:【……别说这种疯话。】
回到别墅,邹北期再次看了一眼时间,刚刚好,没有超时。
“他看见你了。”
衡时合上笔记本电脑,视线落在邹北期那张刚刚松一口气的脸上。“你说,我怎么就那么讨厌他看你?”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我也只是为了衡榆。”
“知道就离他远点,衡榆的事我会替你关心。”
“可是衡榆见不到我会……”
“可是你见到他,我会忍不住想让他消失。要不是他,你之前怎么会让我这么生气?”衡时凑近邹北期,指腹贴在对方下巴,“果然,还是把你关在别墅里最好,除了我谁也看不见你。”
“……不要再说这种话。”邹北期手上没来由一抖。
“说不说,要看你的表现。”衡时亲在邹北期的耳垂上。
见衡时没有下一步举动,邹北期正准备上楼回房间,却被衡时蓦然伸手拦住。“等等,有人在上面。”
邹北期闻言抬头望去,确实有一个陌生人影在楼上。他扶了扶鼻梁上的方框眼镜,仔细一看才发现,对方的穿着像是装修工人。
“怎么突然要装修?”
“不是装修,”衡时一笑,“只是给你之前的房间加把锁而已,之前的安全性太差,容易撬开。”
“现在也没人住,有必要吗?”
衡时一吻落在邹北期唇角:“当然是有才会叫人来。刚刚是担心你被吓到,回主卧吧,不影响你。”
邹北期踩着台阶上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他总觉得加锁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显得很不自然。
落在扶手上的手指下意识攥紧,一个糟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如果衡时真的如方才所言要将他关在房间里,为了防止他报警或者向他人求助,通讯设备也必然会被没收,他不能失去和外界的联系,父亲还在住院。
他深呼吸一口气,见装锁工人下楼,目光透过没合上的缝隙,望向房间内部。落地窗还没有封死,不知道是还没来得及找人处理,还是笃定他怀着孩子,不会从二楼跳窗。
邹北期迅速回到房间关上门,监视器不至于能看清手机屏幕,他点开微信,对着一串会话窗口发呆。
他在漓湾市认识的人太少,能求助的只有这么几个。思前想后,他选择联系盛晚钟。作为常常暗访取料的记者,行事应该会比其他人更小心。
盛晚钟:【难得你主动联系我,加入扣口君羊幺五二二七五二爸以看更多完结文肯定是又要我帮忙了吧?】
邹北期:【嗯,能帮我带一部新手机吗?什么型号都可以,能用就行,我过阵子把钱打给你。】
盛晚钟:【钱什么钱?不用,你帮我那笔钱还没还清,这个就当利息了】
【不过你这是出了什么问题?要新手机自己买不了?就算不舒服不还有老公吗?保姆呢?】
邹北期:【别问了,我有原因。】
【过阵子我会给你发定位,你到指定位置把东西交给我。】
盛晚钟:【怎么奇奇怪怪的,是不是有事?你跟我说一声,一定给你想办法】
邹北期:【没事。你照我说的做就行了。谢谢。】
盛晚钟:【兄弟之间计较什么】
遇上工作日,衡时晚上才能回别墅,白天出门必定是小程跟着他。只要他进试衣间之类的地方,小程就必然监视不了他的举动。
他先向盛晚钟确认对方的上下班时间,中午两个小时休息,他需要找到离对方公司最近的服装店,并且要有两个以上的试衣间。
利用导航,邹北期很快锁定了一家店。他提前让小李开车过去,装作买衣服的顾客,挑了几件进入试衣间,确认里面的布局。类似公共卫生间,两个试衣间之间没有封死,最底下有一道狭窄的缝隙,他用自己的手机试了试,可以通过。
他连忙点开微信,让盛晚钟买薄一点的新手机。
邹北期认为这件事越快越好,踩点之后就和盛晚钟约好第二天在服装店见面。
盛晚钟很守时,在邹北期发消息后没过多久,就到了他隔壁的试衣间,把新手机从缝隙里递进去。
“北期,你该不会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当卧底吧?”盛晚钟小声问。
“……”邹北期。
开着定位的旧手机可以留在别墅,剩下需要解决的问题,一是小程,二是别墅里的众多保姆管家,三是房间的摄像头,逃跑总得收拾点必需品离开。
他无意中回想起之前和衡时出门,商场停电失窃的事。
只要他晚上在别墅,小程基本上不上班。入夜躲过所有人将电闸拉下,或许可以顺利行事。但偌大的别墅,估计会有备用电源,他要在恢复供电之前完成收拾物品和离开两项动作,时间很可能不够。
邹北期回到别墅,特地向管家打听有关供电的事,说自己用台式机修照片,很担心中途断电。
别墅供电一直以来很稳定,就算真的出现万一,也有备用发电机。
邹北期自然而然接着询问发电机的位置,管家告知在三楼角落的房间里,几乎没用过,不知道还能不能运行。
发电机很沉,邹北期几乎挪不动,他只能在房间门上下功夫,尽量拖延启动发电机的时间。
要避开所有人拉电闸,并没有邹北期想象得难。夜晚几乎所有保姆都在休息,衡时也恰好在书房工作,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时机。
邹北期离开主卧,保险起见,他直接剪断电闸电线,接着用自己能承受最快的速度,回到主卧将东西塞进背包里。
第42章 逃跑失败
要带走的东西都被邹北期提前摆在显眼的位置,背包很快被塞满,他带上东西,用手机给前路照明。
刚到别墅门口,后腰蓦然被两只手掌贴上,最后小心翼翼滑过邹北期腹部的曲线。
“期期,这么晚了,去哪里?”衡时的气息几乎贴在他的耳畔。
“出去……走走。”邹北期心下忍不住发颤。
“出去走走要背背包,还装这么多衣服,”衡时冰冷的指腹在他的皮肤上流连,“我可没听说过你要去旅游。”
“你没有让我报备。”
“但我说过要你听话。”衡时冷笑一声,“让你选离开还是爱我,现在是什么意思?反悔了?”
“你就当做是。”
“这不是在玩游戏,后悔了还可以读档重来。”衡时拉过邹北期的一只手掌,贴在自己唇边,“你猜我会不会让你走?”
“我想我没必要猜了。”邹北期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不是没想过会被发现,只是想不到自己连门口都没能踏出几步。
“乖。”
衡时身后的别墅瞬间灯火通明,邹北期隐约能听见发电机运作的声音。
邹北期一路跟着衡时到书房,笔记本电脑早已经熄屏,他刻意避开衡时的视线。
“晚上出门很不安全,万一不小心被什么绊倒就不好了。”衡时看似冷静地坐在书桌前,从抽屉里摸出一个没有任何包装或者标签的药瓶,“以后晚上你就只能乖乖留在别墅。”
“……我知道了。”除了答应,他没有别的选择。
“其实你很聪明,能想到去试衣间拿手机。不过可惜,你有没有想过,我提前让小程认过脸,他知道你认识的人都有谁。”
“……”
“突然联系很难不让人多想吧,期期。”衡时拧开药瓶,保姆恰在这时递进来一杯白开水,“还跟管家打听供电的事,如果我这都不明白,是不是有点太傻了?”
邹北期没说话。
“为什么?你不是不爱我,为什么要走?”衡时从药瓶里倒出几片药片,忍住要将东西捏碎成齑粉的冲动。
“爱你很累,我不想要了。”
邹北期沉默半晌,才从口中吐出这么一句话。他实在疲惫于这样的关系,不愿意再猜今天衡时要惩罚什么,明天又会因为什么而不满。
掌心悄悄贴上隆起的腹部,或许宝宝确实不需要这样的家。
“你说什么?”
药片尽数散落在地。
“……你生病了吗?”
“我问你,刚才说什么。”
邹北期深吸一口气:“我累了,不想再爱你了。”
“除了我你还能喜欢谁?你怀着我的孩子,以为自己这辈子和我脱得了干系吗?”衡时失笑,“反抗也没有用,听话还能让你好受一点。”
“我自己也可以养大孩子。”
“孩子怎么能没有另一个爸爸?想给孩子完整的家,这可是你一开始和我说的。”
“没有谁的看法会一成不变。”
“很好。”衡时面上阴郁得仿佛随时都要爆发,“不过很可惜,现在可不是你说了算。”
“……”
衡时重新从药瓶里倒出药片:“我要拿你怎么办?怎么都学不会听话。”
“这到底是什么药?你得了什么病?”邹北期从一开始就没办法从药瓶上挪开眼睛。
衡时站起身,将药片倒进邹北期掌心,另一只手递水:“我没病,这是给你吃的。不要紧张,维生素而已。”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衡时嘴角一扯,“不过下次再不听话,就不是维生素了。”
邹北期手上毫无预兆地战栗。
“吓到你了?放心,我不会害你。我确实在三楼有一个小型实验室,存放着一些药物,不过我也很久没去过了。”衡时轻轻抚摸过邹北期的脸颊。
“那它为什么要存在?”
“大学的时候急于求成,做了不少失败的成品。放心,用不了的都扔了。”衡时靠近他半步,“比起关心这个,你不如想想今晚要怎么讨好我。”
“你想要什么?”
“应该是你来想,你能给我什么。”衡时指腹擦过他的唇,“想到我满意为止。”
接着将药片和白开水重新抽回到自己手中:“不敢吃就不吃,去沙发上坐下。还有,手机给我。”
邹北期只好老老实实将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放在衡时的书桌上。
“我答应你,晚上不会出门。”邹北期微不可察地叹气。
“这不需要你答应我,反正无论如何我都有办法拦着你。”
空气静默许久,静到四周只剩下衡时翻动文件的声音。邹北期迟疑半晌才开口:“我吃药。”
“吃几片维生素就当道歉?”
“不是说下次不听话就不是维生素吗?我吃你说的……那个药。”
“我可没有逼你。”衡时停下翻动文件的手,没过多久才重新回到书房,手上多了一个透明的小罐,“不是什么很可怕的药,只是身体会发热而已。我改过配方,药效削弱很多,不会影响到孩子。”
邹北期没来由地紧张,下意识抿了抿唇。
“放心,经过试验。”衡时从里面倒出一片,掰下一半放到邹北期面前,“以前跟一个朋友做的,除了发热不会有其他症状,当然,比平时发烧烫不少。”
“……”
“吃还是不吃,你自己决定。”衡时面不改色地回到办公桌前。
邹北期伸出手指,将药片紧紧捏住,打量半晌还是将东西放入口中。
以为药片干吃会发苦,但实际上味道很甜,像糖。
衡时埋头处理手上的工作,仿佛邹北期那头发生什么都并不关心。
药物起效比邹北期想象中要快,很快他感觉到身体略微发烫,他略微挪动位置,正对着书房的立式空调才觉得好受一点。
“怎么了,期期?”衡时在邹北期面前半蹲,冰凉的手掌贴在对方滚烫的脸颊上,“是不是不舒服?”
衡时手掌上的温度让邹北期感到舒适不少。但后者没有任何表示,紧闭着嘴不发一言。
“不说就是没事,对吗?”衡时抽回手。
“……”想来衡时也没兴趣光是看着他发热,“你有解药?”
“我会让你好受一点,不是吗?”衡时掌心贴在邹北期脖颈,凉意在皮肤上漫开,但却转瞬即逝,“被不喜欢的人碰应该很恶心。”
“你不是必须的。”
“你没猜错,我有解药。”衡时失笑,“现在是必须的吗?”
“药效迟早会过的。”
“还有两小时。你能忍受这种高温这么长时间吗?”
“我可以能。”
“那好,”衡时往旁边退开,和邹北期隔出一段距离,“喜欢互相折磨,那就来。”
如果不是邹北期被高温折磨,仿佛置身于火场之中,外人看这副景象,估计就是简单和谐的日常,一位先生在办公桌前工作,另一位则在沙发上等待结束,或是在观察他的爱人。
场面僵持许久。大约十多分钟之后,衡时才放下手里的签字钢笔。“还能走路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