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晚钟:【也是,你老公要啥啥都有,总之来首都玩,给你们介绍景点啊】
邹北期放下手机。衡时休息日不回公司,躺在他旁边的床上,强行掰过他的脸接吻。
“你在跟谁聊?”衡时在他嘴唇上重重一咬,“别看了,看我。”
邹北期不得不对上衡时的视线。这个吻延续很久,一开始是表达不满似的粗暴,渐渐力道放缓下来,变成唇瓣间轻柔的相贴。
或者说,只是衡时单方面贴在他的唇上。
天渐渐转凉,邹北期不可避免地要多披一件外套才能彻底将被子从身上挪开。衡时替他整理好衣角,又在他耳垂上咬一口,留下一个淡淡的齿痕。
“我今晚有酒会,很晚回来。”衡时舌尖描摹着邹北期耳廓,“我会抽空看监控,乖一点。”
“不另外找人看着,不怕看走眼了吗?”
“难道你就不怕耍花招恰好被我看见吗?”衡时含住邹北期耳垂,“别的地方就算了,房间里的宝贝我怎么让别人看。”
“我知道,我不会做什么。倒是你,用着药还喝酒,没问题吗?”
“不知道,一不小心可能就死了。期期,你会来看我的坟墓吗?”
“别说这种话。你在制药行业工作,不会不知道的。”
“你知道怎样能让我不说。”
邹北期略微一顿,迟疑片刻还是将自己的嘴唇贴在衡时的上面。他不会接吻,只是生涩地摩擦对方的唇瓣。
很快衡时将其主导成一场掠夺和侵占。邹北期大清早就被两个漫长的吻侵占,嘴唇几乎被亲得发肿。
“不用等我,早点睡。”
“我知道。”
“每次都是这句,没有别的话要和我说?”
“……”
“算了。今天要做什么?”
“看后花园。”
邹北期将后花园里的花花草草打理得差不多,回到别墅才发现衡时不在,点开微信才发现对方给自己留言,说是临时出门办事,酒会结束之前都不会回来。
他刚锁屏,毫无预兆地,有电话打了进来。是微信电话,显示的是衡榆的备注。
“怎么了,小榆?”
电话另一头传来衡榆断断续续的哭泣声,邹北期耐心地等小孩子哭了好一阵:“有事慢慢说。”
“爸爸……爸爸再也不会回来了……”
邹北期一愣。
“乖,小榆,我理解你的心情。”邹北期深吸一口气,“你在哪里?嫂嫂去找你好吗?”
“我在……我在医院……舅舅陪着我……好可怕,爸爸身上好多伤,呜……”
“没事的,小榆,别怕。”
邹北期一边电话安抚着小孩,一边坐上小李车后座。
小孩子提供不清信息,电话换成陆非凛来接。“现在……在办手续。你在医院大厅等就好。谢谢你过来。”
“这没什么,对于小榆来说,确实是……很可怕的事。”
邹北期没来由地想起,曾经父亲也在急诊室门口,和自己说,妈妈再也回不来了。
他知道现在的衡榆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安慰。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邹北期坐在大厅的座椅上,看着不远处的陆非凛牵着衡榆走过来。
小女孩哭得两眼发红,无论是谁看了都会心碎。邹北期伸手将人轻轻搂在怀里。
“骗我……说爸爸慢慢就好了,结果……我再也没有爸爸了。”
陆非凛还紧紧牵着衡榆的手。邹北期抚摸着女孩子的脑袋,不停地安慰。“乖,没事的,你还有妈妈,还有我,有哥哥,有舅舅。”
衡榆只是静静地哭着,小孩子直到哭累了才停下来,被陆非凛抱起在怀里,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没事,舅舅在,舅舅一直陪着你。”
“怎么会这么突然?”见小女孩呼吸平稳,邹北期才没忍住问。
“很简单,没有钱,情况恶化。”陆非凛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小榆妈妈呢?”
“她在忙衡正风的身后事。”陆非凛嘴里叼着烟,但并没有点燃,“我现在不在诚规工作,刚到严心试用期工资没这么多,小榆家里又出了这种事。”
“你现在在严心上班?”邹北期一怔,“衡时知道吗?”
“人事部招聘一个小员工用不着他费心,估计是不知道。不过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正正经经面试进来的,他敢无故开我,我还得告他。”
很快邹北期没在这件事上纠结:“小榆现在怎么办?”
“还是像之前那样,我带一会,我姐带一会,上学的时候就在学校。毕竟小榆始终是她的女儿,虽然我看不惯她对小孩子那么凶,但又没干什么犯法事,也不好把小孩子带走。”
“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可以随时联系我。”
“谢谢,有心了。”
陆非凛开车送衡榆回家,邹北期也坐上小李的车回到别墅。别人的家事没什么他可以插手的地方,只能留下这么几句安慰话。
邹北期吃过晚饭就将自己锁在房间里,顺便看书打发时间。他最近总是下意识望向摄像头,原因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夜色越来越深,邹北期没等到衡时回来,就忍不住睡了过去。一直到大约凌晨时分,邹北期才觉察到自己旁边的另一半床陷了下去。
他没忍住迷迷糊糊睁开眼:“衡时?”
满身酒气。
“你洗澡了吗?”他接着问。
“我吵醒你了?”衡时的掌心滚烫,触碰在邹北期侧脸。
“没什么,我容易醒。”
“睡吧,我去洗澡。”衡时抚摸过邹北期头顶的乱发,接着就从床边起身,扯下领带,一边脱身上的衣物一边走进浴室。
很快邹北期听到水声。他见衡时对话流畅,动作也没有趔趄,自然认为对方没什么可担心,正要闭上眼睛重新酝酿睡意,淋浴间里却蓦然传出来一声巨响。
“衡时?”邹北期连忙翻身下床,下意识直接推开浴室门。衡时不着寸缕地站在淋浴喷头底下,一旁的瓶瓶罐罐胡乱倒在地上,想来应该是刚才声音的源头。
衡时面不改色地回过头看他:“手滑。回去睡。”
“没事吗?”
衡时没有回答他,而是几步走到他面前,湿漉漉的手掌捧过对方侧脸,用力地吻在嘴唇上。“我不想这么对你,期期。可是我很嫉妒他们,嫉妒每一个被你关心的人。”
他顿了顿,手上略微用力:“又是陆非凛,又是为了衡榆,你是不是想干脆和他们一家?你就应该白天也被关在房间里,每天去哪里,吃什么穿什么都我来决定。”
“……衡时,你喝醉了。”
衡时毫无预兆地停下所有动作,自顾自重新回到淋浴喷头底下:“换身衣服,回去睡,不要再站在这里。”
邹北期老老实实退出浴室,顺便带上门。刚刚衡时靠近的时候,落了不少水珠在他的身上和衣服上。他打开衣柜,重新换了一身睡裙躺进被窝里。
邹北期醒来的时候,衡时坐在床头,旁边一碗冒着热气的粥。他凑过去看了一眼,很奇怪,看不出材料。
“先吃。”衡时捧起床头的粥碗,勺子在里面翻动两下,最后才盛起一口吹了吹递到邹北期嘴边。
吃得出来有药材味,但整体味道勉强说得上是协调,吃起来不苦,是很难形容、不算难吃的味道。
粥碗渐渐见底,衡时这才解释说是加了安胎的配方,药直接吃起来很苦,所以才加在粥里。
给邹北期喂完早饭,衡时才从口袋里摸出被塑封袋装好的小药片,直接咽进嘴里。
“不苦吗?”邹北期这是第一次看衡时在自己面前服药。
“这没什么。”衡时很快岔开话题,“我下次不会吵醒你,昨晚喝得有点多。”
“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没怪你。”
衡时吻在对方嘴角:“这么好说话?那答应我不见陆非凛应该也不是问题。”
“为什么?”邹北期下意识问出口。
“还要问为什么吗,期期?”
“……”他不是不知道衡时对陆非凛有意见,只是偶尔的突发状况让他来不及思考,“你知道我昨天为什么过去。”
“衡榆的爸爸,既不是你爸,也不是我爸,有什么可关心的。”衡时显然不愿意承认某些亲缘关系,“衡榆有陆非凛陪着,不用担心她。”
“她哭着打电话给我。”
“既然如此,那你也替陆非凛选个地方。严心在好几个一线城市都有分公司,甚至去X国基地帮忙也可以。”
衡时知道陆非凛在自己手下工作,邹北期并不觉得意外。小程一直跟着他,知道他和陆非凛在医院对话的内容也不出奇。
“他要照顾衡榆。”
“你是在替他求情?”
“我只是——”
“够了,比起我你还是更在意他的感受?”衡时一口咬在邹北期脖颈,“宝贝,好好认清楚,谁才是真正能留在你身边的人,讨好无关紧要的人有什么意义。”
邹北期没忍住痛嘶一声。衡时指腹从咬痕划到他微微隆起的腹部。“离你最近的人是我。”
“我知道。”
“但是你刚才的反应,像是我们还不够近。”衡时硬是拉过邹北期的一只手,贴在容易缩短两个人之间的地方,“告诉我,你知道。”
邹北期当然知道,衡时不是只要他重复这几个字。他揭开外层的束缚,直视衡时某种极端渴求的外化,他挣脱不开,仿佛被拉进某个深渊,甚至说不清是由于威慑还是他无法彻底破碎的感情。
一双手探向身后,小心翼翼地动作着。衡时在这种事上乐意照顾他,担心邹北期挺着肚子不方便,协助他完成各种不压迫腹部的安全动作。
“期期,自己来。”
邹北期的动作很僵硬,衡时却只是看着他那副无所适从、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进行下去的满脸发烫的表情,唯一做的就是腾出一只手去轻轻抚摸邹北期的腹部。“好像又大了一点。”
随后贴在邹北期耳廓轻声:“被撑的吗?”
“不是……”邹北期依然会条件反射地脸热。
他就算在这方面再怎么笨拙,也知道要照顾肚子里的宝宝,不可以过于激烈。就算动作再怎么缓慢,衡时也不会催促,反而饶有兴味地看着对方那副似是羞赧的神情。
“就算我死了,你也别想和我撇清关系。”衡时吻在邹北期滚烫的侧脸,牙齿在上面轻轻碾磨,“你永远都和我的名字绑在一起。孩子要是像我的话,你看着他也要想起我。”
“你……不会死。”
“医生都没能下判断。”
“不要就这么走。”
“当然不能,要给你留下东西,对吗?”
主导权重新掌控在衡时手里。
污脏,湿润,发烫。
只是一瞬间的遗留。
哪怕从身体里流失,温度、气味、感受也不会消弭——衡时舔舐过邹北期的嘴唇,告诉他留下的到底是什么。
这之后没过几天,陆非凛就在微信上联系邹北期,说自己被调职到国内分公司,非节假日估计不会在漓湾,问他有空能不能多照看衡榆,小孩子心情一直说不上好。
邹北期:【好,我会的。】
他自身限制太多,思来想去决定特地让保姆过去照顾衡榆的生活起居,陆非凛同意,衡时也勉强点头。
保姆第一次上门的时候邹北期跟着。衡榆坐在沙发上显得闷闷不乐,邹北期开导了好一阵,加上陪着下好几把飞行棋,小孩才堪堪露出一个笑。
邹北期匆匆忙忙离开公寓,坐上小李的车回到别墅。他今天白天意外很忙,所有事情都撞到了一起,包括江医生的定时上门检查。
他坐在检查室床边,看着江医生打开医疗箱,里面一如既往放着一瓶维生素。除此之外,邹北期看着对方摆弄仪器设备,总有种这次特别繁杂的感觉:“是多了东西吗?”
“对的,越接近中后期越应该稳妥一点,今天的检查会比较长。”
邹北期很耐心地配合江医生完成各项检查,最终结果得出各项指标良好,孩子成长地很顺利,好好养胎就不会有事。
江医生将东西一样一样收拾进医疗箱。邹北期一开始没多在意,只是在关心自己肚子里宝宝的胎动。
等江医生离开检查室门口,他才终于翻身下床,结果一眼就捕捉到刚刚江医生待过的地方,落下了一个他看不明白是什么的小仪器。
“江医生。”对方出门不久,他下意识唤一声,对方没有回应。
邹北期只好出门,视线很快锁定在正在上楼的江医生身上。距离隔得有些遥远,他跟着上楼梯,最后停在衡时的书房前。
他原本想直接进门,将东西递出去,脚步却鬼使神差一般,停在门口的罅隙前,窥视着里面的场景。
江医生从书架上摸下来一个药瓶,正是邹北期之前找到过的那一个。衡时和自己说过,对方是来检查药品,因此事情到这里都说不上奇怪。
直到江医生将一瓶维生素从口袋里掏出来。
第47章 拆穿
维生素被拧开瓶盖,里面的药片被倒进另一个药瓶里,形状和颜色恰好和衡时平时吃的药很相似。
邹北期想直接上前阻止,但担心打草惊蛇,便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进行拍摄。那是真的维生素吗?江医生这是在换药?
他一时半会想不明白所有事,只能拿着拍摄好的证据暂时退回到楼下,等到江医生下楼,才把对方落下的东西交回去。
他从来没听说过江医生和衡时之间有过什么交集,因此也摸不清江医生这么做的动机。他试着在微信上问衡时这件事,顺带发相关的图片和视频过去,对方简单回复是自己的授意。
邹北期:【你让他把治疗药换成维生素?】
衡时:【我有承认过里面的药不是维生素吗?】
【我一直都告诉你只是普通的维生素。】
邹北期:【?】
仔细回想,他确实没有衡时亲口承认药瓶里的药是和瓶外标注相符的治疗药。【什么意思?不是说医生告诉你吃药可以控制吗?那你平时在吃什么药?】
衡时:【医生开的药。你看见过的,密封袋封着。】
邹北期:【那不是维生素?】药片长得一模一样。
衡时:【药片长得相似的有很多。不论是医生还是药剂师,都没办法凭药片就看出来是什么药。】
大抵是因为维生素上的事,衡时给他设了文字陷阱,对方的可信度在邹北期眼里直线降低。他说不好这是衡时正经的解释还是胡诌的狡辩。
邹北期:【你真的是旧病复发了吗?】
衡时没回消息,隔了半晌邹北期才收到回复:【等我回去再说,乖。】
这一等就到天黑。邹北期坐在房间里,和摄像头对视一眼。在他从里面锁上门之前,衡时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门口。
“期期。”衡时很自然地坐在床上,一只手将邹北期揽在怀里。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病?”
“缺维生素。”
邹北期下意识沉默。很显然,用其他药瓶来装维生素是衡时的刻意安排,包括让他去书房,都只是为了误导他。
逃跑那晚衡时故意在他面前把药拿出来,就是为了试探他的态度,他果然显得对衡时的病很执着,所以衡时也能预判到邹北期会特地去找药瓶。
“你故意骗我,对吗?”
“骗?我没说过一句假话。”
“但是你故意让我这么想。”
“我没办法左右其他人的思维。”
“衡时,”邹北期从衡时怀里挣脱,远离对方站在靠近书桌的位置,“我不会再相信你。”
“一旦我不是那个可怜的病人,你就只剩下这种态度。邹北期,你真的很恨我。”衡时冷笑。
邹北期看着衡时一步一步朝自己的方向靠近,对方硬是抓过自己一只手掌,吻在指尖上:“你忘不掉我了,期期。”
他确实不可能将衡时从记忆里抽走。衡时是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照顾他最多的人,甚至因此无可避免地成为他的初恋对象。
“那也是因为你骗我。”
“总不能让你成天想着怎么离开我。”衡时嗤笑一声,“忘了告诉你,窗户的钥匙早就被我碾碎扔掉了,之前给你看的钥匙都是假的,所以不要想什么歪主意。”
道路被衡时断绝,邹北期脑袋里一空。
衡时硬是掰过邹北期的脸和自己接吻。后者略一挣扎,不小心将旁边桌面上插满玫瑰花的花瓶碰碎,声音格外刺耳,邹北期一不小心一手撑在碎片上,落了满手鲜血。
衡时几乎是立马松开对方,匆匆忙忙替邹北期止血。和方才那种仿佛掌控一切的神情不同,对方的眼神里不仅是心疼,还有慌张。“不要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我不是故意的。”这是真话,但衡时相不相信又是另一码事。
“我情愿你拿碎片割伤我,甚至杀了我。”
“我不会。”邹北期呼吸一滞,衡时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邹北期的手掌被厚厚的纱布包裹。衡时视线凝在那只伤掌上许久:“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受伤。”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也不要瞒着我受伤。”
邹北期重新开始考虑离开别墅的事。自从他拆穿衡时生病的事,对方就对他的行动提高警惕,譬如在别墅里,他碰见保姆或是管家的几率高了很多。
他照旧想办法弄到一部新手机,辗转找了陌生面孔送到试衣间,根据他这几天的观察,衡时应该没发现他的小动作。
摄像头也好保镖也好,邹北期想来想去没找出方法解决,甚至想到乔装打扮骗过小程,虽然他在网上刷到过什么化妆换脸的视加入扣口君羊幺五二二七五二爸以看更多完结文频,但不管能不能被认出来,他显然不具备这种技能。
他看着主卧房间里一张空荡荡的桌子,摆在墙角边,平时用来放置一些杂物,但实际上除了装着玫瑰花的花瓶,上面就没放过其他东西。
动作蓦然一顿。
衡时可以误导他,那他也可以欺骗衡时。
做得太明显会惹衡时怀疑,他用主卧的台式机搜索有关孩子快六个月能不能打掉的信息,顺带查看其他网页,伪装成上网忘记关闭浏览器的模样。
衡时偶尔会用房间里的电脑,一般是在私人笔记本留在书房的时候。
邹北期没什么把握,但老天爷似乎倾向他这边,衡时今晚就碰了主卧电脑,邹北期刚刚精心准备的内容就这么跳到衡时眼里。
“你知不知道这个时候引产跟找死没区别?”衡时几乎是立马凑到床上邹北期跟前,在对方手臂上细细啄吻,“不要这样,期期。”
“不是一定会死。”
“太危险了。”衡时吻得很轻,像是恳求又像是安慰,“你做不了的,要有证明,我身份证件的复印件,同意书也要家属签字,我不会签,也不会给你证件。”
“我会想其他办法。”
“你会死的,期期。”
“也好,那样就自由了。”
衡时像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急急忙忙吻在邹北期的脸上:“你明天想去哪里?我陪你去。晚上出门也可以。”
“我不想去。”
衡时紧紧攥住邹北期的掌心。换作平时,邹北期再怎么反抗,衡时也会强硬地要他听话,吻他,甚至进入他,但是现在,他在对方里看到的是无措的眼神。
这招很好用。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这么做。”衡时亲在他的手背。
邹北期没回话,侧过脸去表示自己没有交流的意愿。
整整一晚上,房间里都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衡时不在房间,邹北期上网搜索有关引起流产的药物或食品,末了就交代保姆买好送到房间。
保姆显然有些经验,说怀孕不太好吃这些,邹北期回答是给衡时买的,对方才放下心来。
他特地在其中一颗上面咬了几口,片刻后才进到卫生间吐了个一干二净。
也不知道是看到东西似乎是被吃过的样子,还是回看过监控,衡时慌了神,立马扶着邹北期的肩膀左盯右瞧。
尽管表面看上去并无大碍,衡时还是给江医生打电话,让对方立马来别墅做检查。
检查结果自然没有问题。送走江医生,衡时交代保姆将房间里的东西整理好扔掉。“我下次二十四小时看着监控。”
“不可能的,你要见客户,做实验,再想也没有办法。”
“期期,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衡时抓着邹北期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你父母还在医院,就当是为了他们。”
“我坚持不下去了。”
“怎样你才能放弃这件事?告诉我,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突然这么好说话,邹北期蓦然不太习惯。他停顿半晌:“拆了所有摄像头,不要再让小程跟着我。”
衡时停顿许久,才点头说好。他吻在邹北期的额头上:“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和宝宝。”
邹北期做了肯定的回答。
衡时没有食言,邹北期特地检查过每一个摄像头,没有亮起在运行的红点。
邹北期打开手机微信,衡时说现在先停用,过阵子再找人彻底拆除。
他特地出门到附近转几圈,检查过每个隐蔽角落,确认没有小程的身影。
难得恢复自由,邹北期却没有心情格外愉悦。
手机定位是衡时了解他行程的唯一途径,但有新手机之后,这并不成问题。
他出门一个多小时,回到别墅摸出手机查看,才发现衡时给自己留了不少消息。
衡时:【你去了哪里?不在别墅但是定位在别墅?】
【管家知道你出门。】
【去哪里?宝贝?为什么瞒着我?】
【期期?】
【回来了就好。所以,你去了哪里?】
【不要让我晚上回去逼你开口,我有很多办法。】
【我让江医生有空就给你检查,会很频繁。】
邹北期:【……】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拿错了新手机出门,衡时很有可能因此察觉到端倪。
他和衡时之间,不是撤掉监视就能解决问题。
邹北期:【……】
他只好将口袋里的新手机按照衡时所言,放到对方的书房里,随后回到房间,将带定位的旧手机放回衣兜。
被收了也没什么,就像学生时代偷带手机去学校,被老师缴了就再买一部新的。只要衡时没办法时时刻刻亲自进试衣间监视他,邹北期有的是机会弄到新手机。
按照他对衡时的了解,对方应该多少猜到他之前是刻意假装企图流产,目的是让衡时撤去监视方便自己离开。除去监视和手机定位,能威胁到邹北期计划的就只有别墅里可能会报告他行踪的保姆管家。
保姆们晚上到点之后就休息得差不多。尽管理论上他需要遵守夜晚将自己所在房间的承诺,但实际上摄像头一拆,衡时不在,一旦没有人盯着,他完全是自由的。
邹北期犹豫一段时间,最后还是选择将背包里的东西收拾好,藏在床底下,方便自己随时离开。
衡时不在,他铺开纸笔,坐在桌前写了一封信,开头端端正正地写着:亲爱的先生。
想了想似乎不合适,提笔将前三个字划掉。
踌躇片刻,又把称呼换成了衡时。
他并不想责怪衡时些什么,又或者说,责备不出口。想说的话好像有很多,最后落在纸上却只有半页。信最后被放在床头柜上,很显眼的地方,几乎靠近床就能看见。
邹北期始终想不明白自己从X国回来,企图驾车逃走那一次是怎么被衡时发现的。想来事情弄得越复杂越容易留下线索,他干脆直接乘坐地铁离开,衡时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拦不住列车。
跨市地铁从漓湾市修到隔壁的隅井市,邹北期提前在网上预订好酒店。他想过去更远一点的城市,但父母还在漓湾,万一有什么事,赶回来会很麻烦。
邹北期离开别墅的这一夜,一切都显得很顺利,甚至到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地步。深夜的地铁冷冷清清,邹北期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到达预定好的酒店之后,邹北期就累得没忍住昏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他没打算一直住酒店,有空的时候就会在App翻找,看附近有没有合适的房屋出租,最好是离医院近的。目前这家酒店附近就是中心医院,邹北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中这里暂居。
衡时发现他走了吗?邹北期没来由地想,这个点衡时应该已经回公司了。衡时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想办法把他抓回去?他不知道。
他手机里没有收到任何电话或微信消息。衡时是又对他失望,索性放弃了吗?
再怎么想也得不出答案。意识到这一点,邹北期索性暂时收起思绪,先去医院做个检查。他在网上挂了中心医院产科的号,大概就是这个时间段。
邹北期踩点踩得很恰好,刚到诊室门前就念到了自己的名字。他没来得及看墙上的医师介绍,直接推门而入,尽管戴着口罩,他也能辨认出对方的身份。
“谢医生?”邹北期下意识出声。
他在网上挂号的时候可不是这位。
“邹先生?”谢景廉没忍住轻笑,“我临时过来顶班,坐吧,你怎么会来这边的医院?衡先生呢?”
邹北期嘴唇翕动几下,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
“吵架了,所以跑回家之类的?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
谢景廉很快进入正题,询问邹北期最近的情况,接着就让邹北期去楼上做检查。临走前邹北期没忍住多问一句:“在医院做得怎么样?”
“也还好,就是忙,工资也普普通通,还是衡先生给得多,事也少。”谢景廉轻笑一声,“开玩笑的,医院挺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