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北期这才放下心来。避免耽误下一位患者,邹北期最后留下一句微信联系就退出了诊室。
回到酒店房间之后,邹北期试着给谢景廉发消息,对方似乎很忙,到下班时间才回复。
他和对方简单交流几句近况,就开始直入主题,问隅井市目前的物价和交通情况,最重要的是哪里有便宜的租房。
谢景廉:【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邹北期:【我一个人住,条件还过得去就可以。】
谢景廉:【如果没什么特殊要求的话,我知道景渊现在住的地方,隔壁的公寓在放租,你有兴趣的话我把联系方式推给你,可以去看看。】
邹北期:【谢谢。】
【等等……你弟弟回国了吗?】
谢景廉:【回来一段时间了,然后现在在严心分公司参与项目。爸爸是严心的股东之一,景渊当时也是听他说才去国外学制药,现在回国自然就去那边了】
邹北期:【严心在隅井有分公司?】
谢景廉:【也不是公司,主要是研究基地,专注科研。刚好我在这边,衡先生也建议他留在隅井,景渊就没有回漓湾了】
邹北期:【原来如此。】
谢景渊住的地方附近能便宜吗?他觉得他和有钱人们之间有代沟,他们以为的便宜很有可能不是他想的便宜。
谢景廉很快给邹北期推过去联系方式,他点进房东朋友圈,倒确实是发现了一处价格还过得去的房子,看照片条件也不错。
往下拉还有不少其他房子,要不是向谢景廉确认过,邹北期差点以为是中介。
他私聊对方,说下午就可以过来看房子。邹北期在导航上搜索,房子离最近的地铁站几百米左右,交通方面还算可以,另外惹他注意的一点是,这里离严心很近。
衡时每天忙着在总公司上下班,估计也没兴趣跑到隅井的分公司来。
邹北期这么想着,确认好时间,下午就打车去看房子。房东扫一眼他的腹部,随口问孩子另一个爸爸怎么不一起来看,邹北期只是随口说对方很忙。
各方面条件邹北期都很满意,没过多久他就和房东签了合同。
住处附近的大型商超不多,要添置物品还是需要乘坐地铁到距离最近的超市里购买。邹北期不好提重物,就只买了一些急用、比较轻便的东西回去,剩下的都在网上下单。
他坐在地铁上,指尖一划解开手机锁屏。衡时居然一直没有联系他,会话窗口还停留在两天前自己发的那行省略号上。
动作下意识一滞,邹北期认为自己这样的心理很不正常,明明是自己跑的,却还想着对方来联系自己,他可不是故意怄气才离开别墅的。
不联系也好,他和衡时……本来就不合适。
他强迫自己切出微信,点开电商平台。
还没等他往下翻看推送内容,邹北期就觉察到自己旁边的空位有人落座。他甫一抬头,对方也恰好开口朝他打了声招呼:“北……邹先生。”
“谢景渊?”邹北期一怔,“我听你哥说,你回国了,在严心跟项目。”
“对,我刚从那边回来。你和衡先生最近住在这边吗?他没来陪你?”
“他……暂时没来这边。”
谢景渊见邹北期似乎不太乐意开口,便没有追问下去,并且很识相地换了一个话题。
邹北期和对方说不上熟稔,谈的都是很表面的话题,直到他即将下车的时候,浑身蓦然像被抽空气力一般,险些向下倒去,还好谢景渊扶了他一把。
“没事吧?”
“谢谢,我没事。”
谢景渊看到邹北期旁边的塑料袋,直接替对方将东西提在手里:“你不方便做这么多东西,你住在哪,我送你吧。”
邹北期没有逞强,毕竟他不想拿肚子里的宝宝开玩笑。谢景渊一路送他到家门口,他出于礼貌邀请对方进来喝杯水,很自然地被拒绝了。
“不了,我还有事。邹先生最近搬来这边,应该是操劳过度了。”谢景渊顿了顿,“有没有其他症状?”
邹北期认真回忆,自从到隅井市没人照顾之后,身体状况确实大不如前。“会觉得累,有时候会突然没什么力气。”
“我哥给你开过药吗?”
“不……我没把这些放在心上,没告诉他,只是做了检查。”毕竟之前他以为这都是正常的疲累感,却没想到自己会几乎晕倒。
“如果你信任我的话,我可以帮忙看看你的情况。”谢景渊顿了顿,“我明晚七点来你家这边,可以吗?”
毕竟是原书里满头光环的主角受,邹北期没什么信不过的:“那……谢谢你。”
自己一个人照顾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容易的事,邹北期来到隅井市的第三天,深刻领悟到这个道理。
这也是他不多犹豫接受谢景渊帮助的理由。
时间接近晚上七点,邹北期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本以为谢景渊会过来,结果只是收到对方的一条消息,说工作上出了点问题,自己临时要留下来处理,可能晚点才能到。
邹北期:【等你结束我去严心找你?这样你也不用多跑一趟,毕竟到时候应该也很晚了。】
这么说也是出于邹北期的私心,他不再是穿书前那个直男了,况且和衡时还没有离婚,深夜留个男人在家总觉得不太合适。
谢景渊:【这不好,你身体不方便,太麻烦你了。】
邹北期:【不麻烦,我坐地铁过来。或者可以的话改天。】
谢景渊:【身体的事不好拖太久,我这几天都没什么时间。】
【我让司机开车过来接你。】
邹北期:【这怎么好意思……】
谢景渊:【没关系,等我消息。】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邹北期坐上谢景渊司机的车,不用几分钟就到了严心园区门口。进门的时候他特地留意了地图,这里比总公司园区小上不少。
衡时不会来吧?邹北期忍不住想,哪有领导三头两天往分公司跑的?除非Βêǐъêì出了什么大事。
他最近看新闻,也不见严心有什么危机,不到这个程度估计也不用衡时亲自处理。
推断合情合理,邹北期深吸一口气,说服自己不用担心。
但遗憾的是,很多事情都不会如人预想中的进行。
衡时继续往下阅读——
我走了,也许不会再回来。我会想办法照顾好孩子,它会健健康康地长大,不用担心。
可能我们之间实在是出了太多差错,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这不是我所追求的相处方式,所以我思前想后还是选择离开,我想我们不太适合一起生活。
今天晚上有很多星星,我想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希望它能让你心情好一点。祝一切顺利。
衡时神色微动,动作停滞片刻才终于将那封信折叠好。
“怎么这副表情?不是你自己放他走的吗?”江医生站在房间外的走廊。
衡时手指用力地按在婚戒的位置:“我想,既然留不住他,不如换种方式重新捕获他。只是他这两三天不在,我很难忍。”
“舍不得了?”
“舍得,就不会想办法把他困在身边。我从来没舍得过。”衡时手指更加用力。
“第二天都快结束了,还不去吗?”
“明天。要先钓一会,一下子就能咬到的钩,鱼不会珍惜。”衡时指腹划过桌面上的信纸,“他最好像我一样才好,我要看到他为了我失控的样子。”
“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爱情。”江医生耸了耸肩。
邹北期给园区门口的地图拍了照片,他尝试着按照上面的路线指示,朝谢景渊告诉他的一号实验楼方向走去。
结果是,意料之中地迷路了。
谢景渊估计还在忙工作,他不好意思打扰对方。让人派车接送就够过意不去的了,还要对方领自己进门,他觉得自己就是来给谢景渊当祖宗。
他继续研究手机里的地图,甚至尝试用软件导航,结果是范围太小,导航无法给他指路。
这个点的园区几乎没什么人,周围的路灯都亮着,灯光底下没有半个人影。邹北期硬着头皮继续朝其中一个方向走,时不时根据附近的建筑物推测自己的位置,还没等他摸出什么门道,就毫无预兆地碰上前方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体。
是人。邹北期反应过来。
他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腹部。“抱歉。”
难得碰上这么一个大活人,邹北期自然想问对方去一号实验楼的方向。他抬起头,对上来人那双眼睛的时候,登时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找到你了。”衡时冁然一笑。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的公司,不应该我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衡时像是被逗笑,“来找谁?”
“一号实验楼,我找谢景渊有事。”
衡时顿时敛了表情:“原来如此,你就是为了他,把自己先生扔在一边。”
“不是,我和他只是凑巧碰上。”
“不要紧张,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衡时表面看上去毫无波澜,语气却冷得如坠冰窟,“你自己找不到路,我带你去。”
邹北期跟在衡时后面,两人一直无话。对方没有半点要把自己带回别墅的意思,即便是听到自己去找谢景渊,也好像无所谓一般。
他没来由地很不适应。
“你看过我写的信吗?”邹北期翕动几下嘴唇,还是开口。
“看过,怎么?”
“没什么。”没有任何话要和他说吗?邹北期想,也对,有感想的话不至于两三天都不联系他。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最后还是衡时先打破沉默,问他孩子最近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毕竟我是孩子的父亲,不管怎么样,我要对它负责。”
只是因为孩子而已。
“一点小事,过来就是让谢景渊帮忙看看。”
衡时的脚步骤然一顿,但很快他又流畅地继续迈开步子:“我这段时间留在隅井照顾你。”
“总公司的事……”
“公司不至于没了我就转不了,有要紧事我会赶回去,明天我给你请几个保姆,照顾你的起居。”
“……谢谢。”邹北期跟着衡时一起停下脚步,实验楼大厅有会客沙发,这里似乎时常接见前来参观或检查的人员。
“先坐。楼上是实验室,外人不能进入。”
邹北期听言在沙发上随意坐下,衡时落座在他旁边。“现在住在哪里?”
“附近的公寓。”邹北期据实回答。
“一会我送你回去。”
“为什么?”
“我送你需要理由吗?孕夫有人看着比较安全。”
“谢景渊会让司机送我回去。”他现在也想不通自己应该和衡时保持什么样的距离,干脆先免去这些烦恼。
衡时脸色悄无声息地变得很难看:“随意。”
邹北期莫名怔了怔。“没有其他要说的吗?”
“没有。”
好像肚子里有一只装满灰的气球,忽然被扎穿了一个小孔,灰从里面很慢很慢地撒出来,并不惊天动地,却也渐渐地将身体扑得灰蒙蒙。
邹北期离开的时候就是希望和衡时各自过生活,按理说不应该有这种情绪才对。他一口气将灰吹散,同样摆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一会谢景渊送我回去,你可以继续忙你的工作。”
衡时摊在沙发上的手掌顿时攥紧拳头,但很快又勉强松开。他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说是理,倒不如说差点就把衣服扯开两半。“嗯,走了。”
邹北期眉头蹙了蹙。
什么语气,不是自己说的随意吗,又得罪你衡少爷哪里了?
见过谢景渊之后,邹北期被对方的司机送回自家楼下,洗完澡很快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第二天他刚从床上醒来,点开手机就看见衡时给他发的消息:【地址发给我。】
邹北期:【嗯?】
衡时:【保姆晚点会来。】
邹北期本想问保姆会不会监视他,但回忆昨晚衡时的态度,推测对方现在对自己和谁在一起、干什么之类的事情已经不感兴趣。
他随手发了定位。
也不知道是哪家家政公司的保姆效率如此之高,邹北期刚发住址过去二十分钟,门板就被人敲响。
他下意识过去拉开门:“衡时?”
“不请我进去坐坐?”
于是下一秒,邹北期和衡时面对面坐在茶几前。前者正要去给来客倒一杯茶,却被人拦了下来。“我想过了,你现在将近六个月,到满七个月就差不多准备去医院待产,离孩子出世不远了。”
“你想说什么?”
“我这段时间亲自看着你。”衡时面不改色地开口,仿佛是在公司谈论例行公事,“我请了长假,以及我必须和你住在一起,方便照料。”
“我不是非要你照料。”
“谢景渊说你在地铁差点晕倒。”话到这里,衡时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这还不算必要吗?”
话到这里,邹北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我这里就是普通的小公寓,你住不惯的。”
“没住过怎么知道。”
“只有一个房间,还是单人床。”
“和房东商量一下,换张双人床。”衡时朝邹北期伸出手,“我来和他说。”
邹北期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衡时看来是铁了心要住这里。昨晚突然碰上就够尴尬的了,这下跟与前男友同一屋檐下有什么区别。
他只好点开和房东的会话窗口,随后将手机交出去。没过多久,东西重新回到手上:“同意了。”
邹北期看一眼聊天记录,居然是认真的。
那个住惯大别墅的衡时要和他挤这么一个小公寓?邹北期实在是很难想象。
下午衡时的行李就有专人送过来,聘请的保姆也过来报道,甚至床也有人送货上门,短短一天之内,衡时就将一切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
说不是有备而来都不会有人信。
确实离孩子出世不远,衡时这么重视但也不是不合理。
衡时请假之后不用回公司,在家里都是很日常的打扮,简单的卫衣长裤穿在对方身上,简直就像气质出挑的年轻大学生。
除了生活用品,邹北期没想到衡时还带来一盆红玫瑰。粉玫瑰有很多,红玫瑰只能是衡时送给他的那一盆。
花被放在窗台边,邹北期没忍住问:“为什么带它来?”
“好看,喜欢。”衡时看着邹北期的眼睛回答。
“是吗。”
一般这个时候,邹北期都在家里看书打发时间,但多了个衡时坐在自己对面,他连一行字都看不进去。
“在看什么?”
“孕期指南。”
对话尴尬地停在这里,邹北期没有继续找话题的意思,衡时却有些不依不饶:“问我不好吗?”
书本被从手里抽走,衡时的脸近得猝不及防。
邹北期下意识避开视线:“有需要会问你。”
温热的气息几乎贴在邹北期侧脸,这又是在做什么,他信里的话还不够决绝吗?
衡时朝他的嘴唇伸出手,本以为触感下一秒会落下,结果手指方向一斜,落在他的耳边:“头发乱了。”
“哦。”
“你问我会方便一点。”
“我知道,我会的。”
衡时的脸瞬间后撤,邹北期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
这是在耍他还是在报复他?
第50章 拜访
公寓里没有多余的房间,这意味着保姆不能住在这里,到了晚上屋子里就只有邹北期和衡时两个人。
“去哪里?”
衡时转过头,目光朝向即将踏出门口的邹北期。
冰箱里的存货已经不多,虽然保姆每天会去菜市场或者超市采购,但到晚上几乎不剩什么,或者恰好是邹北期这段时间不太想吃的东西,因此他才打算下楼去超市买点食物填满冰箱。
当然,要补货白天也可以,之所以必须这个时间,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饿了。
“超市。”邹北期老老实实回答。
“买什么?我替你去。”
邹北期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衡时?去超市?以前在别墅,日用品不是别人送上门来,就是保姆出门采购,衡时居然要亲自下楼去买?
“我说的是楼下那家小超市,不是高档商场,不能填地址送货的。”
“我知道什么是超市。”衡时打断他。
“那……我本来是想打算买一袋面饼,还有鸡蛋也没有了,今晚想下个面吃。”
“好。”
衡时答完这句正要出门,邹北期蓦然又叫住他:“鸡蛋要用旁边的袋子,装了去工作人员那里打秤,看清楚是鸡蛋,不是其他的……”
“我知道鸡蛋长什么样。”
“面饼就是货架上摆着,你随便拿一袋……”
“我知道什么是面饼。”衡时差点要被气笑,“你是把我当外星人,还是三岁小孩?”
邹北期:“……”
大概比三岁小孩还差点,三岁应该也知道什么是鸡蛋和面饼。
“那我不说,你知道要打秤吗?”
衡时顿了顿:“我基本上没自己去超市,一时想不起来也很正常。”
扳回一局,邹北期莫名痛快。他目送衡时走出门口,过了好一阵才见对方回来,手里拎着一个超市两毛钱的大塑料袋,除了鸡蛋和面饼,还有牛奶等等其他的营养食物,都是适合孕夫吃的东西。
邹北期伸手要把东西接过去,衡时却没有顺他的意:“我来做。”
“煮面你会吗?”邹北期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衡时。
“你身体不方便。”
“没关系。”邹北期更怕衡时把他和孩子毒死。
“我会做。”衡时一本正经地开口,“不难。”
即使衡时已经走进厨房,邹北期始终没有停止过对衡时的质疑,他企图跟进去监视对方的动作,没站几秒就被衡时扶出去。
真是没必要的自尊心。
邹北期坐在沙发上,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似乎一切正常,没有炸厨房的预兆。
没过多久,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被捧到桌面,看上去并没有邹北期想象的糟糕,除了鸡蛋被搅散变成蛋花以外,别的一切都很正常。
邹北期用筷子夹起一口放进嘴里,他严重怀疑衡时没有加调味料,面条几乎没有任何味道。“你加酱油了吗?或者其他调味?”
“加了。”衡时微微皱眉,“没味道?”
邹北期把筷子塞到衡时手里,示意对方尝一口。衡时自然而然接过餐具:“是有点淡,我重新煮。”
“不用麻烦,我就吃这个。”邹北期将筷子抽回自己手中,他确实不想浪费,也认为没必要再麻烦衡时,淡一点总比调味太多容易忍。
“你以前下过厨吗?”邹北期没忍住随口问。
“没有,给你煮面,是第一次。”
想来也是,衡时怎么可能自己煮面。“已经很好了。”
“下次会再好一点。”
“下次?”
“你晚上饿的话。”
“谢谢。”邹北期手里的碗逐渐见底,他本人也对自己能够把这碗面吃完感到震惊,“下次多加点调味料,然后鸡蛋也别搅散了。”
“好的,邹先生。”
“……是你自己说可以做的,我没有把你当保姆的意思。”况且哪有衡时干得这么差劲的保姆。
“开个玩笑。”衡时冁然一笑,语气里带着不知是无意还是刻意的低沉,“先生。”
邹北期手上动作猛然一顿,他知道衡时注意到自己的动静,却一副没觉察的模样。
“早点睡。”衡时将话题蓦然一转,“明天有什么要做的?我陪你。”
“谢景渊的药很有效,我想上门亲自谢谢他。”
空气一瞬间寂静。衡时面上的笑意逐渐褪去,满面冰霜地开口:“嗯,我陪你。”
上门总不能两手空空,谢景渊这样的富家子弟不缺东西,邹北期本想送花,却遭到衡时的极力反对。
“还没离婚就给别的男人送花?合适吗。”
虽然邹北期想说又不是送玫瑰之类容易引人误会的花,但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于是作罢。
送礼要投其所好才显得有心意,于是衡时提出把自己新买的医科书籍送出去。
“刚买的还没拆封,没关系吗?”
“没关系,我不爱看。”
“……”
邹北期怀疑衡时有一旦恨上谁,就要恨一辈子的毛病。
衡时开车到谢景渊家楼下,被早早等在那里的本人带上楼。
邹北期看着衡时将手里的上门礼交给谢景渊,主人家肉眼可见地愣了愣,看上去就算是高材生也不喜欢别人送教科书。
“小谢,项目上的工作,一部分我打算交给你。”衡时蓦然开口。
“我怎么能分担衡先生的工作,我来严心还没多久,资历尚浅。”
“你从X国回来,你父亲这么信任你,我也应该有些表示。”
两个人推拉半天,最后谢景渊勉强把工作的事答应下来,接着转过头朝向邹北期:“那接下来我应该会很忙,可能没什么空见面。”
邹北期正要说什么,衡时替他回复:“嗯,他有我就可以。”
他和衡时目前在别人眼里还是一对感情稳定的夫夫,要装恩爱邹北期也能理解。
和谢景渊简单交谈几句,差不多时间邹北期就和衡时一起离开。
“你脸色很差。”邹北期没忍住观察衡时的神情,看上去就像被谁得罪了似的,大有风雨欲来的势头。
“不要再见他,一天不离婚,我就还是你先生。”衡时语气像是在强行将什么过火的情绪隐藏起来,“不要瞒着我和其他男人单独见面。”
“你担心传出不好的新闻吗?”
衡时没有马上回话。
“其实……可以离婚的。”邹北期踌躇片刻还是说出口,“你把错推在我身上,说我私会其他人,就不用担心有难听的言论了。我本来就没谁认识,不影响的。”
“邹北期。”
语气不对。
“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
此时此刻两个人在车上,衡时还没系上安全带,他拉住邹北期的一只手,贴在自己的胸腔。
邹北期能觉察到对方有力的心跳声。
“我没有不在意你,我只是在忍。你知不知道每次你去找谢景渊,我都恨不得掐死他。”
“我没有……”
“期期,离婚的事不要想。你不喜欢我,我就纠缠到你喜欢为止。”
“我没有不喜欢你。”
“不够。”
邹北期无奈:“那要怎么才够?”
“像我爱你一样。”
“我不会强行在你身上留印记,也不会总是逼你不和其他哪个人来往,是因为我认为这样不合理,而不是我对你没感情。”邹北期说得很认真,“所以,我也没办法接受你那样对我。”
“家里所有的摄像头都拆了,我不会再要你的手机开定位。”
“你的意思是你开始改变了?”
“我不会改变。”衡时触碰在邹北期的侧脸上,“我只是在学会克制,然后等你重新跳网。”
“那看来你学得不好,工作是你故意安排给谢景渊的。”
“我需要你帮忙才能学得好一点。”
邹北期一副拿对方没办法的样子,在衡时侧脸上吻了一下:“你需要的帮忙。”
衡时动作一顿,蓄满笑意的眼对上邹北期的视线:“能在这里接吻吗?”
“不能。”邹北期面不改色,“帮忙是帮忙,我还没有原谅你。”
“你不是也偷跑了吗,不能扯平?”
“可你是始作俑者。”
“这么说来,我还是要想想办法才行。”
车子一路开到公寓楼下,衡时把车停好,乘电梯的时候在邹北期耳边轻声问:“你会答应和我约会吗?”
“邀请一个还在发你脾气的人约会?”
“或许你会想给我一个机会证明。”
邹北期迟疑片刻,他现在没有半点和衡时马上重修旧好的意思,之前的事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揭过去。
“可以,我答应你。”
“谢谢,我的先生。”
邹北期心里暗自一笑,他答应约会,可没答应一定会到。
他决定让衡时尝尝苦头。反正这些骗人的招数,都是衡时先往他身上用的。
邹北期也没想到,自己难得的坏心眼,居然就先用在了自己先生身上。
衡时在微信上给他发了时间地点,邹北期简单扫过一眼,直接将这几句消息从本地删除。
周六晚上七点,看来是想约他吃晚饭。
当天衡时特地去停车场把车开到楼下等他,邹北期在客厅收到消息,转身就钻进厨房里,准备简单做一顿。
邹北期:【你先过去吧,我马上到。】
邹北期:【好。】
邹北期显然没把衡时发过来的消息当一回事,继续在厨房里准备晚饭。锅里的水才刚刚煮开,他捏着手机,见对方没再发来消息,便没忍住想衡时是不是还等在楼下,还是按照他一开始说的先去了餐厅?
他没忍住先给对面发过去消息:【你还在吗?】
衡时:【还在,楼下。】
邹北期:【你回来吧。】
刚按下发送,邹北期蓦然就想,这样给人添麻烦是不是不太好。
衡时会生气吗?
管他的,难道衡时就没糊弄过他吗?想到这里邹北期顿感不满,刚才的自我反省顿时烟消云散。
听到敲门声,邹北期下意识开门。衡时一身西装革履地站在门外,看上去没有半点心情不好的意思,他随手脱下外套,看着餐桌上已经上了一半的菜:“我能吃吗?”
“嗯,坐吧。”
邹北期大有一拳打在棉花上之感。
他怎么能这么幼稚?衡时都不在乎他的小学生把戏。
衡时没急着在餐桌旁边坐下,而是进厨房替邹北期打下手。他平日里不沾家务,能做的事不多,顶多就是递东西和端菜。